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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竹寄影月华明-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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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时一怔,断然道:“不行,你现在身子虚弱,我不能让你独自置身于危险中!”
郁霓影迎上他的眼眸,淡淡道:“你不必如此。你我二人相识本是场错误,现在已两不相欠。”
他心中一痛,单膝跪在她的靠椅旁,面带愧色:“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愿用余生来偿还你,请你给我个赎罪的机会。何况,你是为我而受此重创。”
“你错了,我非是为了你,更不需要你偿还什么。”郁霓影别过脸道,“公子在这儿令我很不自在,所以,请你离开吧。”
言秋筠犹自不信:“你说谎!如果不是为了维护我,你本不必在那时冒险与绮罗宫门人决裂!”
郁霓影微微一怔,她虽然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心绪却开始纷乱,颤声道:“我并不想让玉氏宝图的秘密外泄。你我都是父辈恩怨的牺牲品,虽然无法避免错误的开端,却可以偏离错误的结局。”
“你当真要否定我们相遇至今所经历的一切?”他突然扳过她的双肩,目光中既含痛惜又带忿然,声音颤抖,“原来在你心中,依旧以为我是铁石心肠不懂得感动,你以为现在的我仍在恬不知耻地骗你?”
郁霓影凄然一笑:“我好似一颗被人算计的棋子,落入一位操纵棋局的复仇者手里,被其掌控数月。看透叵测人心后,你能告诉伤痕累累的我如何辨别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吗?”她声音清灵,却字字犀利。
言秋筠蓦然一震,他没想到自己算计了一切,唯独算漏了人心。
当初自编自演的一出多幕剧,如今岂非正是‘假作真时真亦假’的报应?
然而,身心伤痕累累的人,又何止她一人?
他心中翻腾着如潮愧意,深吸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怅然道:“你问的话,我无言以对。既然你铁了心不愿见我,我会很快离开,以免你痛苦。”
十几年来,自己一直在怨憎中痛苦过,茫然过,也想象过复仇成功后获得的极大快感。可是到头来,一切仇恨仿佛烟消云散,徒留空虚怅然,才知道已错过了许多本应珍惜的东西……
郁霓影看出对方眼中的矛盾与痛苦,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酸楚。
看着他慢慢离开的背影,她慢慢阖上眼帘,却忽觉心口闷痛,像被蚀心虫狠狠啃噬了几口,喉咙不断涌出腥甜的气息。
倏然间,她侧伏在扶手边呕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郁霓影在弥漫着浓浓药味的屋里醒来。她抬起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躺在客栈的架子床上,有个人正趴在床沿睡着,居然是言秋筠。沉睡中的他头发微乱,脸色也暗淡了许多。
她暗自一叹:不知这副身子骨还能熬多久,能不能回到烟萝丝雨城再见乐婷一面?不管怎样,自己绝不可以轻易死去。
心念至此,她忍不住轻咳起来,身旁的男子也蓦然醒来,怔了怔,喜道:“你醒了,现在觉得怎样?”
郁霓影挣扎着要起身靠坐,当她撑起酸痛的左臂,忽觉得手心生疼,忙将手伸出被子一看,上面竟然缠了数道纱布,不禁惊讶道:“我的手怎么了?”
言秋筠弯腰扶起她,将八角枕头垫在她的身后,温言道:“呃,是我在你的手臂施针将毒气逼入掌心,封穴后再割开手心放出部分毒血。至于缓解毒发的药材,我已托药店伙计捎带了过来,熬了药汤放在铫子里温着,我这就端来。”他起身穿过隔门,端起铫子倒了一碗药汁,然后又推门喊小二把糖罐子端进来。
“来,喝药。”言秋筠手持瓷勺搅拌着一碗褐色汤药,舀起一勺药汁吹凉了片刻,递在郁霓影的唇边时,她却别过脸,紧抿着干裂的双唇,不愿配合他。
“为什么?”他微微一愣,随后苦笑,“是怕里面下了毒,还是仍在生我的气?”他回肘将药碗移至自己的口边:“我先喝,如何?”说完便仰首灌下一口药汁。
一旁进来送糖罐并收拾药渣的小二打量着两人,见他们容颜不似兄妹,笑道:“这位小娘子莫再赌气啦,你昏迷的这两日,令官人可是不眠不休地守在一旁,面色憔悴多了。”
郁霓影杏眼圆睁道:“哎,你别乱……”话刚出口,就被言秋筠迅速出手封住菱唇,并对小二道:“她在气头上,小哥去忙其他事吧,药渣什么的我待会亲自来收拾。”
小二见他俩表情尴尬,似有火药味,遂哈哈一笑道:“明白了,客官请自便哈。”又拉过言秋筠,在其耳畔故作了然道:“兄弟,以柔克刚,真有你的!”说完笑呵呵离开。
“你为何故意让他误会……?”她用力推开他盖在自己唇上的手,目色微凛。
“他不过是无心之言,在下也不想沿途多生事端。”他重新将药碗端起,淡淡道,“不过,如果姑娘想尽早摆脱我,只有按时喝药才是明智的做法。”
这一回,郁霓影没有拒绝,而是垂目温顺地将可缓解雨萼花毒的药汤一勺勺饮下。他们二人在喂药过程前后配合得异常默契,彼此却相对无言。
“谢谢。”第三日,饮罢药汤的郁霓影用手巾擦干唇角的药渍,率先打破了沉寂。
他叹了一声,道:“何须道谢?”正放下碗时,忽然捂着左胸口侧首轻咳了几声。
她想起小舟上自己的那一剑,咬唇后讷讷道:“你的伤……”
“不碍事了。”他笑了笑,“我有一些藏在心里许久的话……现在很想问你。”
郁霓影从对方的语气里感到了些许沉重,微微一怔:“你问吧。”
他迟疑了一下,道:“你怀念在绮罗宫的生活吗?”
她听了这句话,心中微微刺痛,喃喃道:“与其说是怀念,不如说是烙印与习惯。”
他随即道:“在那段岁月里,你觉得是快乐多还是痛苦多?”
她顿了顿,凄然一笑:“快乐的时光当然有,不过比较短暂。儿时的我一夜之间失去了亲人和同门兄长,进入绮罗宫一年后,心灵的伤痛未愈,便开始接受严格训练去学习防身的本领,长大之后陆续接受杀人的任务,不断挑战劲敌、克服对杀戮与死亡的厌恶与恐惧……除此之外,有时师父的青睐可能招致师兄弟的嫉妒和怨恨。”
言秋筠补充道:“为了滴水不漏地应付同门的竞争和勾心斗角,时间一长,自己则变得多疑、谨慎、狠戾,却不时戴上面具做人,渐渐不是原来的自己,但内心还微微期盼着一些真挚的东西,是不是?”
郁霓影没想到他会说中自己的心声,她的眼眶开始湿润:“善恶爱恨本一线之隔,一年前的你我,谁又能想到今日会泯去恩仇?所以和晦暗的过去道别,是醒悟,亦是解脱。”
“你师父说得对,你我本是同一类人。”过了半晌,他苦笑道。
☆、何妨回首诉衷情(下)
“同一类人?”郁霓影怔怔地看着他。
“你我均好强、自尊、敏感、执拗。”言秋筠似笑非笑地望向她,喃喃,“大概是因为我们成长的环境很相似。”
郁霓影的手微微一震:“你我的成长环境真的相似吗?我入本门时只是个落难的外地孤女,不得不谨小慎微;而你毕竟是言灵岛前任教主的亲外孙,现任教主的外甥,教中有谁会苛待你呢?”
言秋筠摇摇头,缓缓道:“苛待?生活起居方面也不至于这样。然而自我记事起,退位的外公住在含元阁不问世事;舅舅虽忙碌于政务,却对我和表弟的读书习武要求严格,稍有不慎就会惩罚,连我生病时他也很少安慰人;岛上的其他前辈明面上对我以礼相待,暗地里则是轻视甚至鄙夷;侧夫人黎禄眉本也如此,可自她失宠后,便暗中拉拢利用我;下人们只会敬畏疏远我。”
郁霓影忍不住问道:“那袁姑娘、少教主和你的养母呢?”
“袁师妹以前爱玩闹,总是固执地按自己的方式待我,我却因心结而始终对她无意,也不配得到她的爱;逸翔儿时成天粘着我玩,可长大后,他便开始与我明争暗斗。唯独养母对我温柔体贴,真心爱我并教我自保之道,然而当我满六岁后,舅舅竟以身份云泥之别为由,只允许我与她一年见两次面!经历了以上种种事,会让一个渴望亲情、却处境尴尬的孩子感到快乐和幸福吗?……既然得不到足够的爱,便只剩下恨了。”
郁霓影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他:原来,这个伴随着寂寞、悲伤和仇恨长大的少年,还不如在绮罗宫的自己过得踏实——毕竟她在门中不是身份特殊的异类。
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她闭目道:“但复仇并不能使内心重获平静。有时候一个人能忘却痛苦也是件好事,如果不能遗忘,便选择宽恕好了。”言秋筠目露欣喜道:“你肯原谅我了吗?”
郁霓影却反问道:“我想知道,你还记恨我师父么?”
他轻叹一声,道:“八岁那年,我从舅舅和养母的话语中拼凑出了完整的身世,便憎恨着抛妻弃子的那个人。为此我不惜修习血燄功,只为了有朝一日能战胜他、折磨他来为娘复仇,甚至与他同归于尽。”
犹记一个多月前,自己在绮罗宫秘室进行第五次逼毒时,绮罗宫主在药池用金针和玄玥珠为其施行换血五个时辰后,倦倦道:“我将玄玥珠的大半灵力融化在你体内,并打通你受阻的血脉,你体内的毒已清除六成,以后须按时服用宫中配置的雪津丹,加上修习净心心法,就不再有间或毒发的痛苦。我只能为你做到这些了。”他正要起身,忽然眼前一黑,言秋筠闻声回头,惊见父亲昏阙倒地,而他一头黑发已然变得花白。
静默了片刻,言秋筠神色凝重道:“面对他的愧疚,起初我在讥讽和冷漠中颇有快意,可当我知道他为我换血续命,不惜折损十五年功力,甚至身死,我感到惊诧和莫名害怕,竟无法再像过去那样恨他。
郁霓影轻轻道:“你也憎恶过我,不是吗?”他默然一叹,她愀然笑了笑,又道:“难以置信的是,我们是被对方的父亲抚养长大的。如果当年他们各自能找到我们,将我们彼此互换一下,该有多好。”
可惜,这世上有太多的遗憾都无法寻到一个个“如果”来补救。
他歉然道:“宝鼎山初遇直到药香居的那段日子,因为父亲所铸的罪责,我的确对维护师父声誉的你相防甚深,一度憎恨、嫉妒过你。直到那一回,我才对你有所改观。”
郁霓影正想询问,却欲言又止。言秋筠径自道:“来魇城的路上,你细心照顾生病的我时,我忽然感到久违了的开心——因为你为我流露的真实笑容和眼泪,令人感到温暖。我有时在想,如果真的‘柳忞’能活着遇见你,他一定很幸福……然而假的终究是假的,想必你心里依然怨恨着我吧。”
郁霓影见他神情里有些尴尬,如实道:“我是怨恨过你,然而现在也没有那么强烈了。毕竟当时的你,给困境中的我带来希望和鼓励,也不全然是坏事。”
他涩声道:“谢谢你的宽恕。从今以后,我会对你以诚相待,请相信我。”
很多时候,对别人的宽恕赦免,要比单纯的憎恶仇恨更难做到。
郁霓影棋子黑的眼里已染上一层氤氲,道:“那么,你终究还是原谅师父了吗?”她清澈的双眼中流露着希冀,他的身子一颤,苦笑道:“我不希望他因我而死,因为我从不想欠他一丝一毫。”一滴热泪倏然自他的眼角顺着脸颊滑落。
郁霓影蓦然失神——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落泪。
言秋筠眉心微蹙,喃喃道:“但他的死亡,带走了我内心最渴望的东西,所以我更害怕再……”
他别过脸,似乎说不下去了。
她心中一软,慢慢张开右手五指,按上对方的手背。他微微一震,侧目望着她泫然的双眼;泠然一笑:“我不需要怜悯。”
她摇摇头:“你错了,我不是怜悯你。我只愿你余生能够走出心中的阴霾,重新振作起来。”
他迟疑了一下,翻手握住她的右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郁霓影感受他掌心的火热和突突的心跳,心神一慌,却见他一脸诚挚道:“阿珣,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就在她失神的一刹那,突然被对方用力揽入怀中。
少年的胸膛宽阔而温暖,她的心也跟着怦怦跳动得厉害,也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她的面颊火辣辣地发热,想要推开他,他却固执得不肯放手:“就像这样,只有和你紧紧相依,心才不会寒冷。其实你也曾这样期盼过,不是吗?”她听到这几句话时,心头一窒,垂下手臂放弃了挣扎。
当言秋筠移过脸望向面前的少女时,见她粉面微红,睫羽低垂却不断颤动,他遂唇角一弯,低头在她额上落下灼热一吻,许久后方离唇,在她耳畔怜惜道:“谢谢。”郁霓影平稳呼吸后,如含苞欲放的山茶般赧然一笑,迎上他的目光。
他们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神情脉脉的自己——二人在拔去梗在他们心头的大刺后,终于迎来了彼此彻底交心的一次对谈。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们彼此脸颊熨贴、唇齿相依时,酸楚、羞涩与喜悦交融在一起,如温润的春水般不断涌入两人心田。
渴望团栾的情感就像是一根根绵长不绝的隐线,自心而生,因念而发,牵绊着每个人的心。
☆、他乡寻药遇故知(上)
(五十五)他乡寻药遇故知
离开君山后,言、郁二人沿途经过荆州、秭归等处,一路风餐露宿。这一日,他们戴着帷帽来到蜀中鱼凫城,找了家小客栈暂住。郁霓影在集市上买了一包物件,摊开在桌上。言秋筠简略一翻,奇道:“你买了胭脂水粉还有青黛,是准备换回女装?”郁霓影一摇头,故作神秘道:“自然是有用的,你猜猜看。”
午饭后,郁霓影拿出拼接后的完整宝图,举起画面对着阳光凝视——这幅图的画质有些厚实,以手来回磋磨,又明显有凹凸感,闭上眼睛似乎能摸出山水的轮廓,却与画上的图标并不吻合!
郁霓影让言秋筠用细铁丝做了一个长方框,四角用铁丝吊成帐顶形状,她自己则将图画摆在桌上平铺放置。
言秋筠疑惑地见她在画面凹凸处撒了不同颜色的粉黛,然后再将一碗调制的一层莹白色精油均匀涂了上去。等油完全晾干之后,继而将宝图放在长方框上搭好,又将铁丝框吊在墙边,然后用蜡烛点燃。
图画顿时哔哔剥剥地燃烧起来。言秋筠惊道:“你要烧了它?!”他连忙伸手欲移走铁丝框,却被郁霓影出手拍开:“喂,别乱来!你耐心等一会就明白了。”
郁霓影用铁钳夹出燃烧的火浣布图,将其丢入空铁锅,旋即盖上锅盖隔绝空气。
令他惊骇的是,火焰熄灭后取出的这幅藏宝图渐渐起了变化——原来的宝鼎山景色如潮汐般退去,重现出一卷新的地貌图。
图上所绘之地,竟然变成了南岭的雾星山!
郁霓影盈盈一笑:“刚才你吓了一跳吧?其实,这幅图的背面是用火浣布制成,不会烧坏的,只要熏烤一会儿,上面的新图就能成型。”
言秋筠不由赞叹道:“想不到宝图会隐藏如此大的秘密,制图人好精妙的构思!”
难怪藏宝图在百年间落入多人之手,得图者却无一人找到它的确切位置——除了最初图主人所托付的嫡传人,其他人即便得到宝图,不是怀疑图为赝品,就是怀疑宝藏早已被人移往他处。
原来藏宝图表层显示的是宝鼎山先王朝的普通墓葬群,而深层需要撒上颜料用药水涂抹后以烈火烤干,图像便指向南越雾星山的铃鼓岭。一旦再用药水洗净,又会还原。
片刻后,郁霓影取出藏宝图,与言秋筠一同观看图背面拼凑的词句,从左往右的六句词顺序是:
“皓月初圆,暮云飘散,分明夜色如晴昼。”
“渐暗竹敲凉,疏萤照晚,两地魂销。”
“风前横笛斜吹雨,醉里簪花倒著冠。”
“双塔飞云,六桥流水,风景还依旧。”
“渐觉云海柏柏,洞天日晚。”
“却跨玉虹归去、看洞天星月。”
言秋筠再看着铜盒每面下角的数字,念叨:“二、四、十一,月圆夜;三、七、十一,竹萤地;十二、十四,倒冠;一、二,双塔;八、九,天日;四、十一、十二,虹星月。连在一起便是‘月圆夜竹萤地,倒冠双塔,天日虹星月’,这些难道便是暗示的话语?”
她的眸子里泪光闪闪,哀伤道:“昔日爹告诉我,藏宝图是南郡王命能工巧匠秘密制成,藏有真伪双层,只有玉氏嫡传的血裔方知使用方法。当年娘亲盗得完整的家传藏宝图,因为来不及敷衍同门,咬牙将宝图一分为二,收藏的前半幅就在鹤鸣山庄,之后爹制作了精美的六壬机关盒藏图……”
言秋筠静默一旁,听她缓缓道出昔年玉壶冰借口采风游历失踪数年,明照水怀疑藏宝图还有半幅,派黄泉榜杀手寻到娘亲,终于发现她的踪迹。玉壶冰让奶娘从绣坊后面抄近路回家,自己则引开跟踪的歹人。当何清辉赶到荣华山时,地上只留下血染的破碎玉箫。
说到最后,郁霓影已经泪流满面。她呜咽道:“想不到,我们一家人连同鹤鸣山庄多人,为此图付出了生死的代价。”言秋筠将她揽在自己左肩,安慰道:“别难过,宝图物归原主,一切噩梦都过去了。”
之后他们前往川滇群山交界的聆寰雪山,准备采摘华夜雪莲,再南下去雾星山,寻找彻底铲除病根的凤羽金池。
两人于一个月后到达聆寰雪山。由于这几日冷雨繁密,他们暂时租了猎户艾卓的旧宅院住下,又花钱雇了一位熟悉雪峰地形的本地牧民哲旺做向导,为了防止山路雨后湿滑,他们在住处准备等天放晴再爬上雪山采灵药华夜雪莲……
山腰小屋外,朔风怒吼,雨声依旧潺潺。
当炭盆中金红色的火苗渐渐暗淡,言秋筠与郁霓影的思绪方从漫长的回忆里慢慢走出。
他起身往火盆里续了一些细炭,在哔剥声里凝视着重新活跃跳动的火苗,忽闻院落外传来一阵喧闹,似乎又有几名旅人想来这里暂住几日。又听房东艾卓道:“三位真不好意思,小院余下的两间储藏屋已住了客人。你们还是另寻别处吧。”
“大叔,求您行个方便吧,雨这么大,而我大伯身上有刀伤,行不得远路。请问能否容我们和先前的客人商谈一下,打个地铺凑合一晚上也行。”
郁霓影侧首望向言秋筠,疑道:“那个女人的声音,似曾相识。”他点点头:“我出门看一下。”当他走到门檐外,迎面望见对面雨帘中立着一位背人的年轻男子,身旁还有一位少女为他们撑着黄色油纸伞。
“温风瑜与席乐婷?他们怎么到了这儿?”言秋筠心中骤然惊愕,那两人虽然望向他,却一脸迷惘——在他们眼里,摘下面具的秋筠不过是初遇的陌生人。
当郁霓影按捺不住好奇心来到门槛外时,双方均又惊又喜。刹那间,乐婷苹果般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性急的她率先打破了沉寂:“何姐,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呀!”
郁霓影轻咳两声,忙道:“你们别站在冷雨里啊,快进屋吧。”
当一切重新安顿后,郁、言二人方知:原来温风瑜独自远赴烟萝丝雨城寻找到乐婷,其后二人约定去木原镇雅骏草原看赛马会。孰料赛马会第二夜,有人入夜闯进温、乐二人歇脚的二驾马车棚内藏身,乐婷在惊吓中认出其中一个是昔日对自己还算照拂的宫司洪迤逦。
洪宫司告诉他们韦安是自己的朋友,为参与香料制作的生意人,因为希望魇城的弑魂天宫“黄泉榜”杀手追杀管事卢翎的余党,宫司洪迤逦与客商韦安均受到牵连——结果出游观光旅行最终成了四人策马南逃。在披星戴月、栉风沐雨一路奔驰的途中,韦安因重伤不治身亡,洪迤逦腿上感染箭毒发烧,昏迷前倦倦告诉乐婷《录鬼册》是他汇集历代宫司的札记所著录,上面诸事为真。三人好不容易摆脱追兵,为了采冰魄草救洪迤逦,才会在这样的雨雪天来到聆寰雪山,碰巧来到猎户艾卓家的院落外。
温风瑜望向言秋筠,觉得他如玉树一般清隽,拱手道:“原来兄台就是小诗妹子提过的柳师兄,想不到柳兄能恢复昔日容颜,真是可喜可贺。不知是哪位神医妙手回春?”
言秋筠面上一僵,尴尬还礼道:“是偶遇的一位前辈,他不愿我们透露姓名。”
“何姐,要不是赛马会遇上变故,我们还不知道何时再相逢!”乐婷一拉郁霓影的手,发现她的手臂比上回道别时纤细了不少,脸颊还带着病色的红晕,忙问道:“姐姐怎么病了?”
郁霓影道:“我们同你道别后一路跋涉进入川渝等地,途径江陵时,无意遇到了浣溪堂的人。”
乐婷眯起眼睛道:“浣溪堂?好雅致的名字,是绣坊还是书社?”霓影和秋筠顿时愕然,一旁的风瑜忙解释道:“是个邪鬼的江湖组织。”乐婷赫然怒道:“就是他们将你伤成这样?”
郁霓影一时难以解释清楚,唯有点点头,乐婷握拳道:“那些可恶的东西!回头我会替你找他们算账……不过,姐姐为何要选择长途跋涉求药,而不是回绮罗宫求令师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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