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说晚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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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我们俩还不够熟吗？”一道熟悉的、冷冽的声音突然传出，我差点握不住手机。
　　“呵呵，是陆总啊！那啥，咱这几次见面，不都是闹得不太愉快么？我寻思着这点小事就不打扰您了，直接找顾助理商量也是一样的。现在既然您在，那您给我个答复，我还您八十万，您帮我摆平这件事情，行吗？”
　　“孟晨，你拿什么筹码跟我谈条件？嗯？”声音是冷漠至极，但我分明听出带着几分戏谑。
　　这个王八蛋！我恨不得把他剁成十八块拿去喂狗！
　　但是，我是一定不能被曝光出来的！我自己被人辱骂我可以忍受，但是这样会曝光我的家庭，我那可怜的姐姐也会出现在聚光灯之下，她那不堪的过去将无所遁形，她再也承受不了一丝打击了！
　　“呵呵，陆总，我究竟想我怎么做呢？您是知道的，我这样一个贫穷的女孩子，要什么没什么……”
　　他冷冷的打断我的话，“请不要一再的挑战我的耐性！”
　　“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咬紧了嘴唇，害怕自己颤抖的话语会泄露内心的哀伤与无助。
　　“就凭你有求于我，而我刚好想睡你，我们需要一笔交易，就这么简单。”
　　“你不要忘了，这糟糕的一切都是你拜你所赐，从你强jian了我那一刻开始，我的生活就变得一团糟！我告诉你，你不要逼我。”我愤怒不能自已，整恨不得杀了他！
　　“我如果要逼你，我会让你变得走投无路，甚至比你姐更悲惨！”
　　他竟然知道我姐的事，一定是派人去调查我了！所以我就活该像被剥个精光的俘虏，匍匐在他脚下！
　　这个恶魔！我胸口强烈的起伏着，浑身颤抖。
　　我知道，他说得出就做得到。这个男人的无耻程度我算是见识了，无人能及！
　　我强忍着心底的愤怒，将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
　　我一遍遍对自己说，孟晨，你一定冷静，一定要忍耐、坚持，坚持住，只要努力挣钱把姐姐的病治好，你受再多的委屈也没什么，到那时，一家人就能团聚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我……”可即便是这样安慰自己，种种的屈辱和不甘，还是化作一股酸涩，从胸腔蔓延开。我吸着鼻子，微微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但声音却无法控制的沙哑、带着哭腔，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稍稍稳住，“给我个期限。”
　　当这一句话说了出口，我听到世界崩塌的声音。
　　“你哭了？”陆璃的声音有些意外又有些烦躁。
　　我内心讽刺道，即便我哭死，你也不会可怜我而放过我吧？
　　没有回答他。
　　“嘟……”他把电话挂断了。
　　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无声的落下来。

☆、18　翻身农奴把歌唱

　　　　　　雨一直下。
　　我在宿舍睡了整整一天。我不敢出去，不敢上街，不敢打电话回家。我不知那些无孔不入的娱记是不是已经扒出我的祖宗三代来，我关了手机，就是害怕听到令我奔溃的消息。
　　但我也知，我这样逃避不是办法，我总需要去面对。
　　所以，第二天，我打起精神去上班。
　　商场还是一样的冷清，同事们还是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但我知道，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例如她们看我的眼神。例如经理叫所有人去训话，唯独让我留在店里好好休息。又例如老板娘来找我闲聊，言语之间带着艳羡和刻意讨好。
　　我只能苦笑。
　　不过还好，娱记暂时没有寻到这里来。就是不知那些同事会不会将我的消息卖给别人。看来，佛城是不能再待了。
　　经理这次训话的时间很短，不过十多分钟，同事们便陆续从办公室走出。在这一栋家居博览城里开门面的公司一共有三家，分别是床上用品、家具、家居饰品。每家公司有多个门面，每个门面有三到五个导购员，上班时间除非有业务需要，不然是不允许到别家“串门”的。
　　而在我们家具公司这边，又按照家具的风格不同分为几个区域，我、陶然、蒋泽敏负责法式家具区域，店长朱慧红偶尔会过来帮忙。
　　今天她们刚把门店打扫下，便三五结队的，过来找我“请教”下业务方面的问题。
　　“小孟小孟，你是怎么和陆璃认识的？”
　　“新闻上说的是不是真的呀？你真的跟陆璃在交往么？”
　　“小孟，你行啊，平时看你一声不吭的，原来是卯足了劲等着钓金龟婿呢！”
　　“孟晨……”
　　今天我成了宠儿，被一群美女围着捧着，吱吱喳喳的奉承着。
　　老板娘还特意交代朱慧红，我在柜台休息下，养足精神。等会儿十点钟左右，参加签合同会议。
　　我不明白，签合同一向是老板、老板娘搞定，为什么需要我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场，还说全靠我了，难道我有特异功能不成？
　　我一向不懂得敷衍别人，只是僵着脸干笑着。我只能说，每个人的观念与想法不同，所以人与人之间不能互相理解，所以只看到对方一些浅表的东西。
　　她们并不知道，她们艳羡的东西，对于我来说，是痛苦的，是错误的。
　　而人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
　　可我追求的，是最简单不过的，只要我努力就能拥有的，难道我错了吗？
　　我捧着茶杯发呆，看茶叶在杯子里浮浮沉沉，任热气在我眼前氤氲。
　　“孟晨。”赵满庭站在过道上，连叫了我两遍我才听见。
　　他今天穿着得体的西装衬衣，梳着黑亮整齐的发型，英挺的剑眉斜飞入鬓，眼睛炯炯有神，厚薄适中的嘴唇漾着淡淡的温和的笑容。好个风度翩翩的男子！
　　周围一干女子像是不认识他似的，对他指指点点。
　　我放下杯子，对他啧啧有声的称赞，“你今天真帅，”顿了顿又疑惑问他，“你今天休息吗？”不然怎么没穿制服？
　　他竟然微红了脸，“我爸爸叫我今天来参加一场会议。”
　　他爸爸？怎么从没听他提起过呢？
　　一旁的朱慧红弯起红唇嘲讽道，“你爸爸该不会是门口那扫地的王伯吧？”
　　“噗……”床上用品公司的几个导购笑出了声。
　　赵满庭倒淡定自若，面不改色的在我面前的沙发坐下。
　　“这沙发我们刚刚擦干净打了腊，你可不要害我们再擦一次。”蒋泽敏也跟着讽刺。
　　赵满庭满不在乎的站起来，腰板挺得笔直。
　　我气不过，冷然道，“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哟，我倒忘了经理老板的忠告了，他们都说如果我得罪了孟晨，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我原来还不信，现在才知人家是榜上大款了。陆璃，佛城的风云人物，跺跺脚都让人震三震哪，哎哟我的天！蒋泽敏，来，快向孟小姐认错！”
　　朱慧红夸张的叫着，嘴巴一张一合，涂的猩红的嘴唇就像两根火腿肠，让我直想把它给切了！虽说原来朱慧红嘴巴刻薄些，但好歹还收留我，让我跟在她手底下学习，我是非常感恩的。只是不知为何，最近一段时间，她对我针锋相对，不住的挑我毛病。前两天还那样说我姐，我真不知该如何与她修补关系。
　　我有些烦躁，转身对赵满庭说，“你先走吧，如果真有事，今晚你到我宿舍来找我。”
　　赵满庭对我暖暖一笑，“没关系，等会儿我们还会见面的。我是来跟你说，等会儿签合同时不要害怕，按照平常流程走就行。如果对方提一些过分的要求，你不要答应。合同并不是那么重要。”
　　周遭的人发出一片“吁”，朱慧红更是冷嗤出声。
　　赵满庭一如既往的淡然，只是今天的他看起来更加的自信、气宇轩昂。虽然我不知道他站在什么立场对我说这番话，但不管怎样，他是专门来为我打气的，我心中感动，“谢谢你。”
　　赵满庭朝我安慰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啧啧，真是狂爆了，一个小保安而已，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底气！老板这么看重这个订单，他竟然说合同并不重要，真是笑死！真要出什么问题，看我们老板不削了他！”
　　“你懂什么？人家这叫‘翻身农奴把歌唱’，说不定是炒了老板，自个儿当家做主人了呗。”
　　“哧……”
　　“不过挺可惜的，你看他颜值、气质，哪一点比那些当红明星、商业巨子差？如果是出生在一个好家庭，追他的女人大概要从这里排到新加坡去了。”
　　“切，那是你太笨！你看人家小孟，左手勾着身价上百亿的钻石王老五，右手牵着阳刚纯情军哥哥，简直是人生赢家，我们女性的楷模！”
　　“……”
　　我在这里待了将近三年，每天耳濡目染，对这些人的各种讽刺、揶揄已经完全免疫，所以随便她们说什么，我都是心聋目盲，完全影响不了我。我只需不言不语，她们自讨无趣便会罢口。
　　但赵满庭来的时间不长，跟我关系还不错，所以，他根本听不惯这些。
　　他去而复返，平时刚毅的脸上有了丝丝怒气。
　　“孟晨跟那姓陆的事完全是误会，不准你们这样恶意中伤她！”
　　“喝，你说不准就不准？你算老几？再说了，新闻上都这么说了，谁吃饱了撑着恶意中伤她？”蒋泽敏不屑的撇撇嘴，小蛮腰一扭便往茶水间而去。
　　其他人瞧着赵满庭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觉得无趣，纷纷离开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呼，终于走了。我总算明白一个道理，人都有欺善怕恶的劣根性在。人善被人欺，真是千古不变哪！小孟，你以后也要学会凶一点，不要老是这样木讷。”陶然夸张的大口呼吸，狠狠的喝了好大一口水。纤纤玉手往脸部扇着，“脂粉味都快把我熏晕了。”
　　我淡然笑笑，“你又不是第一天在这里工作，不早就习惯了么？”
　　“见惯不等于习惯，我以前是隔岸观火，现在是亲临火灾现场，妈呀，差点没把我给烧死。”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赵满庭紧绷的脸部线条也舒展开来。我诚恳的再次对他说，“谢谢！”
　　“孟晨，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那样显得太生分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保护你的机会。”他同样诚恳，看我的双眼，灼灼生辉。
　　我后退了一大步，陶然嘴里啧啧有声，一副好好戏的表情。我低垂着头，脸部发热的厉害。
　　“孟晨……”他跟着上前，我再后退一大步。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孟小姐，你踩到我脚了。”
　　我吓了一大跳，回过头来一看，竟然是陆璃的助理，顾峰！

☆、19　合同到底和谁签

　　　　　　顾峰？他来这里干什么？身后还带着两个西装革履的、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
　　该不会是为我而来吧？昨天陆璃就那样挂我电话了，顾峰现在来是代表他来跟我谈那件事的吗？
　　“顾先生，您，您好。”我脑海里一时间百转千回，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顾峰闷哼一声，“孟小姐，先放开你的脚。”
　　啊，我这该死的！
　　我为自己的蠢笨懊恼不已，“对不起，对不起。我去给您找点药水擦擦。”
　　顾峰扯了扯领带，冷着脸道，“不用了，带我到你们老板办公室吧。”
　　“您，您要找我们老板？可是……”不是找我谈才对的吗？
　　“是的，时间不早了，我只给你们三十分钟的时间。”
　　“……哦。”我有些不明就里，慢吞吞的把他们往办公室里带。他们目不斜视，坚定不移的跟我走。
　　看来我是自作聪明了，人家真的是找我们老板谈事情吧。
　　陶然早就先我们一步赶去办公室，通风报信去了。
　　“哎呀，顾先生，总算把您给盼来了。快请进来。”老板金大福露出一排的金牙，眼睛笑眯成一条缝。
　　顾峰不着边痕的抽出手，有些疑惑的问站在他身后的赵满庭，“这位是？”
　　金大福脸上的肌肉抖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道，“这是业主的儿子，赵满庭先生。”
　　啊？他什么时候化身为业主的儿子了？他不是一小保安而已吗？我惊疑不定的望着赵满庭，他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接口道，“确切的说，现在是安居家具配套设计公司的负责人。金总欠我们一年多的租金，不得已之下已经把公司抵押给我们了。”
　　啊？真是太意外了，我的脑筋简直反应不过来。也就是说，我现在的老板，变成了赵满庭？
　　“那么，现在到底是谁说了算？这份合同我到底跟谁签？”顾峰问出了我心底的疑问。一旁稍瘦一点的眼镜男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在上面噼里啪啦的打字，不一会儿就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递给顾峰看。
　　“我们并无心要金总的公司，只要他交了租金，公司依然是他的。金总说这份合同签了就付我们大部分租金，所以，我是为监督而来。”
　　“其实谁签我们都无所谓，我们主要是为了孟小姐而来。但我也不想与我们合作的公司有随时倒闭的风险。”顾峰是面无表情，但一旁的金大福却变了脸色，紧张得直冒汗。
　　而我的内心也是震撼不可思议的，为什么又扯上我了？什么叫为我而来？我是刚拯救了世界吗？不然我有什么值得人家专程为我而来？并且，看来金大福早就知道，所以才那样讨好我？
　　金大福朝我频频使眼色，显然是希望我说好话。可我连什么状况都搞不清，让我如何开口？
　　顾峰不说话，其它人搭不上话，一时之间会议室里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果然是近墨者黑，顾峰这一副冷酷拽的模样，跟陆璃学得十足十。光是不说话，震慑力都十足。
　　“连城置业集团的？”良久，顾峰才淡淡问道。
　　赵满庭微微颔首，“是，家族企业。但这里的产业和公司没多大关系，是家父的私人财产。”
　　“嗯，看起来你比金大福有实力多了。孟小姐，你怎么看？”顾峰将矛头指向我。
　　“呵，哈，你们签你们的合同，关我啥事啊？”

☆、20　是因为你在这里

　　　　　　金大福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替我说话。“顾先生，是我的错，我什么都没跟小孟说，所以她才不清楚。这样，耽误您两分钟，我跟她好好谈谈。”
　　“不用那么麻烦，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来说吧。”顾峰啜了一口茶水，坐直了身板。“孟小姐，陆总之所以选择跟贵司合作，是因为你在这里的原因。一旦合同签下，你将负责起整个项目的运作。”
　　“为什么是我？”公司里有能力的人多了去，而且，我不懂设计，我要负担起整个项目将非常吃力。
　　“这是陆总的意思，合同里也有写。”顾峰四两拨千斤撇了开去。
　　“……”好吧，陆璃这人就是不按常理出牌，谁知道他脑子又抽什么风？既然只是叫我干活，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努力拼了就是。
　　我接过合同，快速的大概看一遍内容。
　　先是项目简介。
　　风云集团旗下位于铜锣湾的楼盘即将竣工，该楼盘属于别墅区。我们要做的就是帮助该别墅区内的各个业主提供家具设计配套等服务，以达到业主只“拎包入住”的目的。
　　目前要求风云集团提供这项服务的业主已有一百五十户，交了诚意金的有一百二十三户。由于楼盘还未正式开盘，预计开盘后将增加到一千多户。
　　接下来是利润分成。
　　根据我司的总销售额来计算，风云集团抽佣百分之二十。
　　我看完直接傻眼。铜锣湾属于富人区，楼价贵得让人咂舌。在那买房的人一定是大富豪，选择家具的质量与品味也与常人不同。那么按照平均每户消费三十万计算，这一百多户就是三千多万。如果是一千多户，那就是三个……亿？
　　我心里暗算了一下，激动的站了起来。瞪目结舌的望着顾峰，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叫我负责？陆璃，他是疯了吗？
　　赵满庭接过内容看了看，他也皱起了眉头。“这并不是‘钢管厂’那份合同？”
　　“什么钢管厂？”
　　“‘钢管厂’是国营企业，里面有职工六万户，国家给职工都配了房，每个职工下半年就能拿到钥匙。房子承建商正是‘风云’。顾先生原来跟我们谈的是，我们负责帮各个业主提供衣柜、橱柜、家具等设计配套服务，他们抽佣百分之十。怎么现在变成铜锣湾项目了？”
　　金大福一听，一把抢过赵满庭手里的合同。直看得两眼直冒精光，一脸兴奋。
　　“哦，关于这个，我来解释下。原来谈的确实是‘钢管厂’项目，但我们陆总说那个项目挣不了什么钱，不想忙活了。他说铜锣湾这个全程交给孟小姐负责，他比较放心。最重要的是，孟小姐赚的提成多了点，也能早点把债务给还了。”顾峰是一语双关。
　　陆璃调查过我，肯定知道我家负债累累。但所有的债务加起来，也没有他强加给我的八十万多！
　　一想到这个，我就憋屈的要死，忍不住冷哼出声。
　　金大福这个时候已经神智不清了，嘴里自言自语着什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顾先生，这么大的项目，我们需要从长计议。”赵满庭也不能淡定了。
　　“不，不用再犹豫什么了！我们安居公司有足够的信心能把这个项目完成好，一定不辜负陆总的期望！”金大福激动的脸泛红光，激动得要跳起来。
　　“金总，你现在的财务状况好像不足以应付。”顾峰提出质疑。
　　“顾先生，我向您保证，绝对没有问题！”金大福信誓旦旦。
　　“孟小姐？”顾峰又将问题丢回给我。
　　我斟酌了下，才开口道，“不管‘风云’跟谁合作，我都只需负责整个项目的运作即可，所以问我没有用。你们‘风云’自己决定吧。”
　　笑话，这么大的单子非要我拿主意，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不知道？万一我推荐的那一方出现问题，岂不是又给陆璃多一个为难我的借口？我才没有那么笨。

☆、21　钱才是动力

　　　　　　最后，顾峰还是决定跟金大福合作。也因赵满庭这人的野心不足，不然如果他尽力争取的话，订单就可能落他头上了。毕竟，这里整个家居博览中心的房子都是他的，他的资源、实力，都比金大福要强得多。
　　订单成功签下，我隐隐有些兴奋。钱哪，才是我最大的动力。可我并不知道，从签订合同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落入了陆璃设计好的圈套。这是后事，暂且不表。只说目前。
　　签订合同后，我被调离门市，进入了办公室。公司配了六个客服、三个业务员给我，开始跟各个业主对接沟通。
　　我要立刻忙碌起来。
　　这次给我的工资底加到四千，提成是千分之八。我这个收入不算少了，春节前才让家里还掉一些欠款，未还钱的那些债主这个时候应该又往我们家跑了，我就想预支点工资回去。金大福对于我这次的表现不是很满意，一直没给我好脸色看。但想到我背后有风云，故不敢为难我罢了。
　　我找他预支工资，他几乎是咆哮着把我轰了出来。
　　我腹诽道，你凶什么凶啊，早知道签合同我力挺赵满庭好了。
　　心中愤懑难平，但只能感叹自己命运不太好，跟了这样一个老板，更不能消极怠工。今天早上，我非常忙碌。而下午我和三个业主约好，带着设计师、业务员上门去量尺寸。以后每天的时间基本是这样排满了。
　　中午时，接到阿婆打来的电话。
　　她问我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寄回去，还暗示我千万不要做出卖人格的事情。
　　我非常惊讶，“我没寄钱啊！该不是别人寄错了吧？”
　　阿婆说，“没呢，用汇款单寄的，收款人写的是你阿公的名字。你阿公身份证过期了，他拿户口本去邮局领的。”
　　邮局？这年头很少有人寄钱走邮局了吧？
　　“钱有多少呢？”
　　“有足足十万！”
　　我更惊奇了。十万块，对于农村人来讲，是很大的一笔钱了。
　　“寄钱人信息那一栏写什么了没有？”
　　“什么都没有写。”阿婆听我这么问，也觉得事有蹊跷，忙问我，“小草，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你可不要吓阿婆啊！”
　　我也琢磨不透是谁这么大的手笔，想了想对阿婆说，“我这边有个小伙子追求我，可能他听说我们家的事后，很是同情，所以偷偷给寄过去的。阿婆，你先别急，也先别用这笔钱，等我弄清楚了再给你打电话说。”
　　“可是，小花，小花她生病了，你阿公带她去市里检查，花了两千多……”阿婆很是为难，如果可以，我想她根本不想让我知道这些，省得我难过。
　　“不要紧，改天我们把这钱给退还给人家时，我补上就是了。”
　　“那就好，那就好。小草，你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阿婆和阿公身体还行，地里的庄稼收成都不错……”阿婆絮絮叨叨的跟我聊些家里的事情，我觉得温暖的同时，又感到心酸。阿婆的腰不好，阿公的腿有风湿，一到翻风下雨天，两人都被病痛折磨得非常痛苦，能好到哪里去？
　　“姐姐呢？她生病了？是什么病？”
　　“她……”阿婆吱吱唔唔说，“没多大问题，只是感冒。”如果只是感冒，为什么要带往城里检查。“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