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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仙-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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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无关。”
风衷屈指抵在他肩头,刚要发力,脚下地面忽然起了变化,犹如浓浆一般,缠绕住了她的小腿,试图将她往下拖拽下去。
她一手揪住郁途衣领:“原来是你的诡计。”
郁途昂着头避开她的接触,生气使他面容越发苍白:“你的生气会助长他们的神力,留你在这里只会坏我好事。”他一掌拍向地面,大地裂开,风衷被下方的力道扯着往下拖去。
不合老祖的琴声拂了过来,却被裂口中窜出来的煞气挡了回去。
下方越来越多的煞气开始往上面窜来,扑向上方封印的身影,风衷空着的那只手挥了一下龙桑杖,压下了那阵煞气,那煞气便转头扑向了她,将她浑身缠绕的严严实实,拖拽着她往下拉去,穷奇刚扑过来就被掀开了。
曦光指使分。身原地坐定结印,迅速跃了下来,长鞭甩出,缠住了风衷的手腕,跟着被拖入了深底。
风衷被拖了下去,却有生气震荡上来,地面上残余的煞气倏然间全都被压了下去,大地恢复平整,就连极魔邪物的狂吼都被压制了。
穷奇在高台附近怒吼转悠,又时不时不断地刨地。
青玄朝下方看了一眼,若非见它有此举动,简直要以为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涂山秀秀忧虑地望向涂山奉:“怎么办?”
轩卿在斜对面接话道:“我以傀儡术感应,风衷并无大碍,但也不知身在何处。”
涂山奉问:“连东君本体也不知她身在何处?”
轩卿看他一眼:“我跟曦光就等同一体,我不知道,他自然也不知道。”
不合老祖道:“里面交给种神和本体就行了,老夫以为当务之急还是该迅速结印,阻止这极魔邪物现世。”
说话间忽然天空传来了清亮的鸟鸣声,青玄长长地舒出口气来:“可算来了!”
头顶一抹青光乍现,落在青玄身旁,正是青离,他左右看了看,就见到了眼前四道分。身。
分。身同时现身,还都带着仙气,他顿生惊讶:“曦光归位了?”
涂山十方鼻中不轻不重地哼哼了一声:“是啊,本王也回来了,是不是很高兴啊?”
青离冷着脸没答话。
青玄端坐着,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神仙们呢?”
青离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祥云翻卷,云上站着十来位神仙,打头的竟然是岐云。
刚落地便一眼看到神柱上的敖十三,再看看其他几道身影,岐云讪笑了一下,转头就想跑。
“回来。”敖十三斜睨着他:“好好出力,不然咱们的账有的清算的。”
岐云只好又折返回来,飞身跃上一根神柱,笑呵呵地道:“唉,在下也有犯糊涂的时候,还不都是为了留后嘛。”
“留你的后有什么用,还不如给青玄留后,是吧青玄?”敖十三冲青玄挤眉弄眼,一脸腻歪。
青玄脸一红:“你再这样我就告诉风衷了!”
青离冷哼一声,飞身去了另一根空着的神柱。
敖十三挑挑眉,闭上眼不做声了。
青离通知的急促,来的神仙并不多,好在都算是佼佼者,围绕在下方外围,绕了一圈,稳固了风衷的结界,防止煞气往外蔓延。
执法神也现了身,但其实他是来追捕郁途的,此时也上了上方神柱,刚好凑够了十位,与众人齐心结印。
落在下方深底的曦光已经通过分。身已经得知了外面情形,却并没有完全放心,他扬手浮出一团日火,照亮了眼前,周围皆是一片昏暗,手中的长鞭还缠在风衷的手腕上,明明感觉自己就在她身边,却怎么也看不到她。
“曦光。”风衷忽然唤他。
曦光连忙回应:“你在何处?”
“郁途控制这煞气极其娴熟,已有斗转星移之力,你我虽然看似在一处,但时间上已经被分隔开了。”
曦光明白了,虽然身在一处,但却在不同的时间里,自然看不见彼此。
“郁途想要做什么?”
“他想做什么不重要,我却早就想与他对决了。”风衷的声音如风一般掠远。
曦光手中的鞭子忽然松了下来,是风衷自行挥开了手腕上的缠缚。他皱了一下眉,转头一鞭甩了出去,后方暗自接近的煞气倏然退远,暗影里传出愤怒的嘶吼,声音却有些遥远。
他心中一动,顺着那声音找了过去,按照郁途的做派,那里应当正是风衷所在之处。
“曦光神君?”上方忽然传下来岐云的密语,有些小心翼翼的谄媚:“你能归位真是可喜可贺,我以前做了错事,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等你出来一定尽力赔罪。”
“别烦,我忙着助我家夫人呢,谁有空理你。”曦光传音入密回去,身形早已消失在黑暗里。
风衷穿梭在重重煞气之中,眼前不知身在何处,只知空旷辽远,似乎永无尽头。
等停下来时,发现面前浮现着一簇一簇幽蓝的鬼火,照着对面的郁途的脸也泛着蓝幽幽的光芒。
风衷将龙桑杖在身前一竖,陡然亮起光芒,照亮四下,一片荒凉,如在旷野,头顶布满了繁星,这景象虚实难辨。
郁途的身后藏着一团浓厚的煞气,里面似乎包裹着什么,不断传出可怖的嘶吼之声。
彼此遥遥相隔,冷眼对视,一时间仿佛回到了上古,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片对阵的莽莽荒原之上。
第93章 093 生死
对峙不过一瞬,郁途率先出了手。
他的手心凝起了煞气,眼前景象未变,气息却像是流动了起来,头顶的繁星开始迅速的变换,背后的煞气气势也愈发强烈,里面的东西似乎随时都能撕扯而出。
风衷并起双指在脚下一划,生气窜出去,所过之处亮光四溢,很快就绕在郁途脚下形成了一片阵法。
郁途被困在当中无法动弹,手中煞气挥了过来。
风衷镇定自若,一直等到那煞气到了跟前,倏然身形一动,往前冲去。
煞气自然尾随追去,她的身形在阵法中游走,不断变幻,影影绰绰,煞气被引得乱窜,悉数撞到了郁途身上,她又回到了原处,娉婷而立,仿佛根本没有动过脚步。
郁途忍住闷哼,嘴角却还是沁出了血丝,抬袖拂去,脸上不动声色,蓦地双袖一扬,身后黑雾漩涡一般卷起,似大门洞开,冲出了混沌界里的妖魔。
风衷横杖于前,脚下草木齐发,如活物一般缠绕住妖魔们的双脚,他们还未能接近便全都被生生拖拽入了地底。
对付身为凡人的风衷,用爪牙尚且还能有些用处,而如今她已登仙,这些爪牙只不过是郁途用来转移她注意力的罢了。
风衷瞬间就感觉到了异样,两侧已有阴气凝成利刃袭来,她稍稍避让,利刃刺入了她脚下,阵法顿时暗了下去。
煞气缠卷住风衷周身,她一转头郁途已到了面前,借着煞气格挡了生气,伸手扣住了她的脖子。
风衷却并未挣扎,身上的煞气悉数卷入她体内,又翻卷出来成了生气。
郁途已经防范着她的易死换生术,却没想到她还是施展出来了,手上被生气灼得剧痛,撤开手时又被旺盛的生气震开,直摔去煞气前方。
风衷身形闪至他面前,龙桑杖抵着他的咽喉:“将极魔邪物封印回去。”
“我只会放它出来,不会封印。”郁途冷笑。
风衷的龙桑杖又抵近一分,郁途苍白的脖颈上被灼出了青烟。
身后的煞气猛扑过来,将郁途拽了回去。
风衷连忙追了过去,竖起龙桑杖,藤蔓滋生而出,缠绕住郁途的双脚,又将他扯了出来。
刚要冲过去,他背后的煞气中忽然显露了巨大的兽影,看不清是什么,只觉得庞大而可怖,迎面一阵邪气卷了过来,气息几乎要叫她作呕,不禁在一丈开外停下了脚步。
那是由煞气凝聚而成的兽形身躯,尚未真正成为实体,但气势已不同寻常。风衷握紧了龙桑杖,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巨大的影子。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种神,断了她的后路,但要记着可别杀了她。”郁途立在巨大的兽影之前,冲着风衷冷幽幽的笑着,眼中鬼火阴恻恻的骇人。
他的笑戛然而止,煞气突兀地包裹住了他,一层一层将他紧紧缠绕了起来,背后兽影晃动,煞气忽然开始钻入他的身躯。
郁途白袍的两袖几乎被撑得无风自鼓,冷冷朝后方瞥去:“我的话你没听到?”
兽影不为所动,煞气越来越多地往他身躯里钻去,身躯渐渐淡化,声音里带着嘶嘶之声,极其地不耐烦:“你太慢了,我已经等不及了,既然你无法解决了她,不如我替你出手,杀光所有生灵,毁了三界,那样我就自由了。”
郁途眼中幽光一沉:“连我也想用作载体,你是想反了不成?你若毁了三界,我还如何统治三界?”
“那与我没有关系,我只想毁灭一切。”
郁途的神色不禁变了:“你想违背约定?”
“我可不记得与你有过什么约定。”
兽影狰狞地笑了一声,悉数没入了他的身躯,郁途眼中鬼火顿灭,瞳仁泛出冷幽的墨黑,猛然朝风衷掠了过来,身后一阵煞气如雾追随,经过的大地被层层掀开,四周剧烈摇晃,甚至连头顶的星辰都有了摇摇欲坠之感。
几乎不知道他是如何出的手,风衷心神一震,喉中一甜,连忙疾退避开,原先所在之处已经被一阵煞气扑来,恍若被焚烧过一般,隐隐可见一片焦土,留下了个巨大的深坑。
“哈哈哈哈……”郁途发出狂笑,声音却不是自己的,夹着隐隐的嘶吼之声,仿佛分外兴奋。
他的目标不只是风衷,所有可见之物,但凡它经过之处,煞气便会席卷而至,掀开、撕扯、破坏,头顶的星光黯淡了下去,到处都是飞扬的尘土和裂开的豁口,四周只余下令人反胃的邪气。
似乎并未得到满足,他又往上冲去,仿佛撞在了天幕上,天地摇晃,上方隐约传出神柱碎裂之声,他愈发张狂的大笑,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四周尘土碎石飞溅,几乎叫人睁不开眼。
周身剧烈震荡,风衷飞身而起,浮光掠影一般悬于郁途上方,竖指念动口诀,龙桑杖在眼前迅速画下几道,对着他当头罩下一阵力道。
郁途被力道重重压了下来,外界神仙们齐心施展的封印也趁机施展而下,周围没了摇晃震动之感。
受外力施压,郁途眼中忽然幽蓝浮现,似乎清醒了一些,抬手用力一掌拍向自己胸口。
他吐了一口血出来,身躯里传出极其愤怒的一声兽吼,煞气从他身躯中钻了出来,迅速凝为巨大的兽影,铺天盖地地朝他扑了过去。
郁途甩去两股阴气缠缚住它:“你想要现世,就必须听我调遣!”
“呵呵,上古神而已,之前为你所用不过是借你之力养精蓄锐罢了,还真当自己能耐了,如今就是女娲伏羲在我眼前,我也不会放在眼里。”
兽影掀起煞气挣开了束缚,又扑向郁途,意识苏醒,形体将成,威力自然远胜往日。郁途被冲撞后退,眼角余光瞥见身后掠来的风衷,忙闪身避开,跃去一边站定,捂住被撞击的胸口,压下了那阵不适。
巨大的兽影左冲右撞,形同癫狂,根本没有多管他,反正在它眼里一切都是即将要被毁去的。
郁途抬头,隔着那巨影,看到风衷在另一侧遥遥看着他,眸光森冷如刀:“你苦心布置了这么多年,费尽心机,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这个?”
郁途冷脸不语。
从千年前他接触这煞气开始就在等着这一天,为它寻找合适的载体,压制人间仅存的生机,却没想到到头来不是他利用了极魔邪物,恰恰是自己被极魔邪物利用了。
周围的景象开始凋零剥落,天空上原本摇摇欲坠的星辰接连暗去,果然一切都是幻象,等这层幻象除去,露出的是依旧一片暗沉的深底。
只有风衷先前撑起的神光还照亮着四周,那块直插入地下的巨石封印就在眼前,连它都开始发出碎裂之声,远处神柱上五彩神鸟的光亮炫目迷离,其上神力已经发挥到了极限。
外面的封印一阵一阵地往下压来,但收效甚微。
只差一步,就差一小步,极魔邪物就会现世了,这么久以来所做的一切都会荒废,人间会回到一片荒芜,甚至覆灭,进而是整个三界。
风衷忽然扭头朝郁途冲了过去,盛怒之下生气暴涨。
郁途拍出一掌,地面裂开,阴气窜出,却没能抵挡住她,龙桑杖穿过层层阴气刺入了他的肩胛。
“你究竟对身为冥神有哪一点不满,为何非要走到这一步!”
郁途仰面躺在地上,肩胛处被灼出了青烟,脸色已然苍白如纸,口中却哈哈笑了起来:“三界之主,能者居之。如今我功败垂成,又败在你手下,成王败寇,你可以动手了。”
风衷拔出龙桑杖,对准了他的眉心,带出的血迹滴在他额间,她咬着牙看着。
“难不成你还有些舍不得我?”郁途讥诮地笑了一声。
生死二神维持着人间的运转,却偏偏总是针锋相对,风衷并不希望人间失去冥神,但想起他的所作所为,眼中便渐渐浮现出了杀机。
身后忽然邪气弥漫,风衷扭头看到煞气席卷而来,连忙避开,巨大的兽影扑了过来,一掌拍在她原先的位置,一击不中,又往郁途身上挥去。
郁途接连受创,行动迟缓,勉强避开,还是被伤到了一些,捂着肩胛跃去远处,与风衷只隔了数丈。
兽影嘶吼了一声,徘徊在二人面前,大概是因为刚才冲撞上方封印时又接连受到了新的施压,消耗颇大,它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喘息:“生死二神自相残杀,不如将身躯和神力都交给我。”
煞气凝聚起来的形态只不过是个大致的轮廓,甚至连头和五官在何处都看不清楚,更别说它的神情,但风衷却觉得它此时一定就看着自己和郁途。
上方又施下一阵压力,兽影周身一沉,愤怒嘶吼,顿时结束对峙又朝他们袭了过来。
风衷明白了,它想要她和郁途的身躯与神力是为了对抗外界,好尽早冲破封印出去。
她朝郁途看过去,正巧他也在看着她,谁也没有做声,但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兽影已到了跟前,风衷点足而起,天衣如水,自它煞气凝聚的身躯中穿过,生气也穿了过去,兽影一滞,郁途手心一摊,鬼火飞去,卷向它周身。
身躯当中贯穿了种神的生气,外围却燃起了冥神的亡气,兽影扭曲嘶嚎,愤怒难当:“尔等宵小,待我现世,定要屠尽三界,你们全都要飞灰湮灭!四方诸界全都要化为一片混沌!”
言语犹在,巨大的身形便如雾气一般消弭不见,甚至连气息也感受不到了。
风衷心中一沉,忽然被重重撞击了一下,似千万道雷劈在身上,摔出去时吐出口血来,一抬头见郁途也被冲撞开去,同样伤得不轻。
她抬起手背抹去血迹,起身勾了勾手指,生气缠绕周身,防着兽影再度袭击。
郁途却冷不丁笑了一声,一手竖起二指指地,一手竖起二指念诀,霎时间阴风阵阵,曳地的白发被吹得张扬飞舞,巨大的兽影被阴气卷了出来,又被拉扯到他身前。
兽影求之不得,一靠近便凝成一股钻入他身躯,很快便完全占据了他的躯体。
郁途的眼中又浮现了墨黑,却意识清醒:“早知你不能全信,好在我最强大的是意识,你既然不愿助我成事,那我也叫你无法好过。”
身躯里传出了兽吼,犹如身处囚笼一般,挣扎冲撞,郁途周身煞气缠绕摆舞,唇边溢出了鲜血,却隐忍不发,压制着不让它出来,脸上甚至还带着冷冷的笑意。
风衷料想他难以久撑,龙桑杖一竖,藤蔓缠绕住了郁途的双脚,飞掠过去,并指指着他心口,凝神施法,周身生气流转,越来越快,猛地窜入了他的心口。
以易死换生术压制住极魔邪物的煞气,外界传入的稳固封印之力应当可以重新封印住这魔物。
只不过代价有些大。
郁途与她只隔了几步,生气强盛,几乎使他心生厌恶,他却反而走近了一步:“你要用自己所有的生气来压制它?”
风衷抬眼:“那又如何?”
“嗬,这就是你种神会做的事。”郁途说着又走近了一步,胸膛抵在了她的指尖,“呲”地一声仿佛热火入了凉水。
风衷冷冷道:“你最好站着别动,先压制了这邪物,你我的事再行计较不迟。”
郁途置若罔闻,身上的煞气随着压制挣扎不断,他盯着风衷渐渐苍白的脸,一直走到了她面前,忽然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头,将她紧紧扣在了怀里。
风衷的手臂垂了下来,术法却没断,身上的生气愈发强烈。她没有挣扎,只是斜睨了他一眼:“放手,休怪我没提醒你,待你身上阴气耗尽,恐会陷入永久沉睡。”
“就算不沉睡又如何,大势已去,能有机会让我执掌三界?”
“执掌三界对你就如此重要?”
郁途冷笑一声,没有回答,反而将她抱的更紧了,下巴抵在她肩头,体内的煞气在冲撞,外面的生气在躯体上灼烧,但他好像根本感觉不到。
“对东君而言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举止,对我而言却是煎熬,明明我曾经离你最近,为何偏偏如今离你最远?”
风衷蹙眉,重复了一遍:“放手。”
郁途笑得森冷,几乎要将她揉入身躯:“只这一次,我绝不会放。”
时间漫长,风衷的双眼氤氲在阵阵青烟之中,虽然外表看不出伤害,但能感到他周身的阴气迅速流失,眼前拂过的白发慢慢变为乌黑,拥着她的身躯亦不再阴冷。
那双手却始终扣着她,用力至极,使她无法动弹,甚至吃痛。直到抵在她肩头的下巴耷了下去,呼吸连同他身躯里的煞气一并沉静下来,远处传来了曦光的呼唤,那双手也依然紧紧扣着,没有分毫松动。
第94章 094 往事
这一刻眼前场景倏然变幻,成了另一幅光景:天色亮了起来,四分五裂的大地变成了起伏的山地,两侧是齐整的树木,地上是柔软的青草,远处山峰上矗立着巍峨的殿宇,那是母皇山里女娲大神的住所。
风衷看到自己独自站在一棵大树下,身上的天衣裹着纤瘦的身躯,那是她年少时的模样。
脚下草木旺盛地疯长,她当时出生才七日,刚成少女态,尚且还有些无法掌控住自己天生的神力,不过就在这里站了片刻,草木都快长到齐腰的高度了。
风衷有些苦恼地退开几步,但站在何处,何处就草木狂长,她提着衣摆捡着没草的地方落脚,一边尝试着收放自如,顿时仿佛跳跃一般,不经意看简直像是在舞蹈。
树影里枝叶轻响,风衷停下脚步,转头看过去,郁途站在树旁,漆黑的长发,深幽的双眸,身上的袍子白的胜过头顶的云,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风衷瞥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试着控制神力,嘴里却问了一句:“你从哪里来?”
“去见我师父万山天尊了。”
“哦,原来你还有别的师父啊。”
“我本就不是女娲大神的弟子,只不过是在她座下历练,为将来准备罢了。”
风衷又停了一下:“准备?准备什么?”
郁途抿紧唇,许久才道:“准备履行天神职责。”
风衷点点头,也没在意,女娲大神座下的神仙哪个不带着职责?仙是后天修炼飞升,神是生来天赋异禀,但都肩负着责任,既然位列神坛仙班,就理当为三界天道出力。
掌控神力并没有消耗她太久时间,毕竟生来就慧根独具。
她领悟了精要,又试着用了多次神力,郁途就站在一旁观看。
风衷的手指往他面前一弹,他的脚下便生长出了一丛青草,她带着笑问:“你今天不修习术法么?”
郁途想了一瞬才点头道:“修习。”
二人便相对盘膝坐下各自修炼,郁途刚刚成年不久,风衷却还在年少,若非是天神,实际上算的上是年幼,却比他还要沉稳,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仿佛入定一般从不觉得枯燥无聊。
直到日薄西山,郁途已经数次睁眼看她,起身道:“回去吧,晚了女娲大神会找你的。”
风衷这才站起身回去,郁途先走了几步,又站在道旁等待,等她走过去才跟了上去。
虽然风衷没郁途年长,却总是走在前面,郁途就习惯跟在她后面走。
有一次风衷问过他为什么,他说路上枯燥乏味,但是跟在后面盯着她脚下地面生长出花草却有意思多了,所以宁愿跟在后面。
等到风衷再次站在这片山里时已经过去一段时日,她的少女身姿拔高了一些,脸上红润娇嫩,仰着头,一双大眼灵动地望着一棵大树繁密的枝叶。
大树粗壮,目测已是需要十数人合抱的程度,高不见顶,是开天辟地时留在母皇山里的神树。
女娲大神说神力足以抵达树顶便算是通过了她的考验,也就可以取得树顶上方的宝物。
郁途从树后闪身出来,他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又消失,话也不多,风衷已经习惯了。
“你也要去上面取宝物?”风衷偏头问他。
“这是女娲大神给的考验,自然有我一份。”郁途朝上方看了一眼:“看起来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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