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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蛊手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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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挤死我了!”楚海洋抱怨道,他努力一挣终于脱离苦海,但喘口气刚想站直,又撞了头。
    夏明若和大叔同时咧嘴,毫不客气地笑起来。楚海洋用手电轮流照着他们,表情比较骇人,那两人立刻严肃了。
    “咳……”大叔说,“同志们请看,这就是娘娘坟的内部。”
    “啊,这还真是娘娘坟?”夏明若问。
    “对,拥翠山里就这一座大墓。”大叔说,“我拿人格保证。”
    “大悬棺葬。”楚海洋纠正,举着手电缓缓前行。
    这个第二层的洞仍然是下行趋势,比上层那个要大上好几倍,越往下走洞顶越高,地面越宽,就像一个大布口袋,刚刚下来的地方是袋口,现在则在往袋子中间走。洞里气温极低,夏明若刚刚在上头把破衣服脱了,只穿了件单薄的背心,冷得直打战,便蹭到大叔身边说:“大叔,你把外衣脱给我吧。”
    楚海洋把自己的衬衣脱下甩给他:“穿我的。”
    大叔挺羡慕:“革命友谊……”
    楚海洋问:“大叔你真想挨揍吗?”
    大叔马上扭头呈委屈状。
    手电是他们唯一的光源,地面又不平整,三人走得极慢,等到大叔受不了了说:“同志们,我口袋里有蜡烛,麻烦你们点上吧。”这才稍微加快一点儿脚步。问题是走快了也没用,就如大叔所说,这是个空洞,四壁坑坑洼洼,看起来像是天然形成的。
    “也不是,”楚海洋说,“这的确是一个天然溶洞,但被人后天加工过了。”手电光指向脚边:“这里本来有个石笋,但被人凿掉了。”
    夏明若抚着胸口说:“呼,想起被我压断的那个,我心理平衡了。”
    手电又指向洞顶:“这里应该是钟乳石留下的痕迹……哎哟,别信。”
    “啊?”
    楚海洋说:“洞顶有岩画啊。”
    夏明若眯着眼睛说看不清。
    楚海洋把手电塞到他手上,把他扛起来,夏明若便顺势骑到他肩上去。
    “勉强看见,画风不错,有点儿半坡彩陶的意思。”夏明若努力仰着头,“相机呢?”
    “没带下来,等会儿上去拿。”楚海洋问,“画的是什么场景?”
    夏明若说:“比较像战争和祭祀,一场大战,抓住俘虏,举行神秘仪式,然后砍头……你往前走走。”
    楚海洋就向前走两步仔细看。
    “哦,还真斩首了!”夏明若说,“批量斩首。”
    “真够干脆的,”楚海洋问,“没文字吧?”
    “没有,画上有牛。”
    “部落驯养了牛?”
    “然后骑牛打仗。”
    两人研究来探讨去,最后夏明若说:“海洋啊。”
    “嗯?”
    “大叔不见了。”
    楚海洋也仰着头:“发觉了。”
    夏明若边看岩画边问:“不去找他?”
    “算了吧,”楚海洋说,“刚才我还想呢,你不让他下来他早晚还是得下来,还不如快些撵他走,免得到时又吓坏了小陈,这大叔可危险了。”
    “你说洞里那人是不是他杀的?”夏明若从楚海洋身上爬下来。
    “可能还真不是,那倒霉家伙估计早就被人打死了,大叔看样子刚从下面钻上来。问题是:大叔怎么跑到下面去的?是另外有通道还是先行一步下去了?”
    夏明若摇头说:“我不知道。”
    楚海洋也想不通,最后说:“管他呢,咱们先去找娘娘。”
    娘娘啊娘娘,你在哪里?
    这两人在黑暗中走了三小时,烧光了三支蜡烛换了两节电池,终于听到水声后,才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被骗了。
    “溶洞,地下河,矿物质,大自然啊,多么瑰奇!”夏明若蹲下感慨地说,“我怎么不是学地质的。否则现在还不跟老鼠掉进了油窝似的。”
    过一会儿他又担心起小陈来:“半夜里把他留在棺材洞中,没事吧?”
    楚海洋突然把手电关了。
    但还是晚了,一道突如其来的光线照在他俩脸上,刺得人睁不开眼,等看清了,便发现有黑洞洞的枪口隔河相望。幸好老黄没跟来,此行真比想像中危险。
    “哎哟!”夏明若立刻站起来做投降姿势。
    “苏联产的冲锋枪,”楚海洋眯着眼睛说,“咱们遇见熟人了。”
    “过来。”对岸的黑影也有两个,前头那个高声地说。
    这边两个赶忙夹着尾巴就往河里蹚,边蹚边学着某人口气说:“哎哎,自己人,自己人!”
    过会儿发觉那“自己人”被捆了个结实,也在对岸蹲着呢。
    夏明若打招呼说:“大叔,又见面了。”
    大叔说:“幸会,幸会。”
    点燃火把,对方把两人拉起来搜身,连插在鞋帮里的短刀都被找出来扔了,所以刚才忘带蟠螭刀反而成了件好事。搜完身开始逼供,夏明若心惊胆战地躲开枪口,刚想说话,大叔便抢先一步胡扯了:“我的两个外甥。”
    “李二狗。”大叔用嘴努努楚海洋。
    又努努夏明若:“李三狗。”
    楚海洋和夏明若同时撇开头暗骂声“你奶奶的”。
    “李老盗,”为首的那个说,“你外甥可真不少啊。”
    “呵呵,”大叔讨好地笑,“主要是我妹妹会生,英雄妈妈,人多好干活嘛,咱们响应毛主席号召。”
    “你是人多好盗墓。”为首的说着就把枪举起来了,“你这辈子也算盗出名堂来了,也积积德,留点儿好东西给后辈吧。”
    另一人飞快拉住这为首的说:“豹子,等等。”
    豹子问:“干吗?”
    另一人说:“他也算有真本事的,留着吧。东西还没找着,咱们倒已经死了两个人,小心行事啊。”
    豹子歪着头想了想,便枪指夏明若:“老盗,你要不能带我们找到宝贝,我就客客气气送你外甥上路。”
    楚海洋不着痕迹地挡在前面,也笑道:“我舅舅肯定能找到,放心。”
    大叔苦着脸喃喃道:“谁说的……”
    楚海洋和夏明若恶狠狠地瞪着他,差点儿在他身上烧出个洞来。
    队伍变成了五人,大叔还是领头的,楚海洋和夏明若紧随,再后边是两个持枪的危险人物,一矮一瘦,长得都挺惊悚。
    火把照亮了溶洞,他们沿着河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又走了两个多小时,只觉得水声愈大,洞周愈宽,空气潮湿得仿佛能滴下水来,前方仍是黑黢黢一片。
    再走一阵,地面已经消失了,水面漫过了脚踝。洞周早已没有了刚下来时看见的人工痕迹,漆黑、湿润、光滑,完全是自然力作用的结果。
    夏明若追上大叔轻喊:“舅舅。”
    大叔应道:“哎。”
    夏明若问:“到了没有?我后面那瘦子老拿枪戳我,你看我这背上,都青了。”
    “外甥,”大叔对其耳语,“咱们爷仨今天要把命丢这儿了。你知道这条河通哪儿吗?”
    楚海洋一惊:“难道通着外面?山脚下的那条?”
    大叔点点头:“再走一个钟头就能看见洞口了,到时候咱们也完了。”
    后面的豹子吼道:“说什么呢!”
    三人吓了一跳,低头乖乖巧巧走路。
    又是二十分钟,焦躁在人心中蔓延,豹子吼:“还要走多久?”
    大叔回头,含怨带嗔地望了他一眼,立刻垂死挣扎说:“大哥,我真不知道娘娘坟在哪儿……哎哟!!”
    豹子冲上来一脚把大叔蹬出老远,大叔嗷嗷叫着往前扑,楚海洋去拉他,却反而被他拉倒。错身之际,大叔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楚海洋一愣,然后爬起来默默走回夏明若身后。
    水声渐渐震耳欲聋起来,大叔回头喊道:“瀑布!”
    楚海洋“嗯”了一声,暗示夏明若加快脚步,直到与后头两人拉开数米距离。
    靠近瀑布处有一个豁口,仿佛闸门一般,特别狭窄,只能过一个人。夏明若眼睁睁看着大叔进去,再一眨眼就没影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楚海洋便突然推了他一把。夏明若“哎呀”一声摔进豁口,下一秒就觉得冰冷的地下水直往耳朵鼻子嘴巴里灌来,刚扑腾两下又被人架着胳膊扶起,楚海洋的声音就在耳边:“跑!”
    夏明若在一团漆黑中发足狂奔,撞了蹭了摔了毫不在意,楚海洋就跑在他身前,紧紧拽着他的胳膊。两人完全没了方向,只能凭着听觉判断离水渐远。
    身后喧嚣声传来,有人开了枪,有人扯着嗓子喊:“站住!站住!”
    大叔说:“别管他们,跟紧我!”
    楚海洋说:“我拉着你的衣裳呢,跑吧!”
    “我他妈的伤口肯定感染!”夏明若又摔了一跤,龇牙咧嘴爬起来继续跑,“搞不好骨头都断了!”
    大叔突然刹车:“停!”
    楚海洋和夏明若齐齐撞到他身上。
    大叔说:“从这里开始不能跑了。”
    楚海洋问:“为什么?你在黑暗中能看见东西?”
    “当然不能,”大叔窸窸窣窣掏了一会儿,划亮一根火柴,“还好还好,差点儿就湿了。”
    “因为我到这儿踩过点儿,从下面跑上来一马平川共一百八十六步,到了第一百八十七步,”大叔说,“用咱们两家的行话来说,就到了墓道的尽头了。”
    ※※※
    墓道。
    墓道的意思就是说娘娘坟虽然头顶上有悬棺,但它本身却不是悬棺,而是一个在山里凿出来的巨型石墓,有墓道,有甬道,有主室,希望还有棺椁。
    楚海洋激动了,夏明若也激动了,大叔自我感觉还行,因为他上回激动过了。
    “就在这儿躲一躲吧,那帮人我认识,都是些亡命之徒。”大叔说。
    “也是搞古墓研究的?”夏明若问。
    “不是,”大叔一边点蜡烛一边鄙视说,“都是强盗,没素质,没道德,不讲文明!”
    火焰在潮湿的空气中噼里啪啦轻响,大叔说:“最后三根,幸好藏在裤裆里……”
    他问楚海洋:“你身上还有电筒吗?”
    楚海洋摇头。
    他又看夏明若,夏明若说:“您别指望我,我连鞋都跑没了。”
    大叔竖起拇指说:“英雄。”
    夏明若谦虚说:“哪里。”
    “凿山为陵,大手笔。”楚海洋越过他们往墓室里走。
    “还算设计得精巧,”大叔说,“一般来说只能走到瀑布口,因为有两股水流的汇入,一过了瀑布水势就很大,就没路了。其实入口就在瀑布边,但从上面走下来的,必须得游几米才能发现。呃,当然游了也不一定能发现,这里有个角度问题,再说墓道口有块遮挡视线的石头。”
    “但我是从下面游上来的,所以让我找着了。”大叔突然懊恼地挠头说,“我也是眼睛长了疤没看见山上有洞,否则打死我也不游,差点儿淹死我老人家。”
    墓室颇为规整,分前后室,前室较小,空空如也;后室长宽都是五米左右,楚海洋伸手就能触到墓顶:“两米二三,不会再多了,哟,那是什么?”
    大叔将烛火举高,墓室的尽头赫然是一具巨大的青色石棺。
    “娘娘,”夏明若说,“看见你真亲切。”
    他刚想往里走却被大叔突然拦住:“等等!你们先看看墙上的东西,这也是我上回没有开棺的原因。”
    他不说不知道,一说那两人才发现正面墙壁上有岩画。这回画的不是小人,不是牛,不是狩猎打仗,而是怪兽,镇墓兽。
    双头,双身,赤焰为角,青焰为眉,如猛狮般蹲踞着,用它暴凸的眼睛冷冷地瞪着你,龇牙,吐舌,紧扣着利爪,仿佛只需一个轻微的移动便能换来它无情的吞噬……当然在某些人眼中充满了一种古老文明的狞厉之美。
    大叔亲切地说:“请同志们节约蜡烛,研究完了没?不是那个。”
    那两人又眯着眼睛继续找,终于在石棺上方的墙上看见一行模糊的刻字。
    “见鬼了,还是汉字,”夏明若念,“开者即死。”
    大叔凝重地点点头。
    楚海洋凑过去说:“防盗咒语而已,对盗墓者的威慑。哎,别信,上回钱老师说过的那个……”
    “诸敢发我丘者令绝毋户后,”夏明若说,“挖我坟的都断子绝孙。”
    “大凡都很严厉,”楚海洋回头对大叔笑,“我觉得像舅舅这种道行的不应该怕啊。”
    “他怕个鬼,”夏明若也笑起来,“棺盖太重,一个人打不开罢了。”
    “咳……”大叔摸摸鼻子,“其实我们这行规矩挺重,忌讳也不少。所谓夜路走多了,就怕鬼敲门,而且像我这种雅贼……”
    “舅舅你别解释了。”楚海洋摆摆手,扭头望着刻字,“奇怪了,明明是个少数民族的墓葬,古滇国也搞这一套?难不成真是什么汉代娘娘?”
    三人沉默了一阵,墓室在摇曳的烛火中更显阴森。
    “啊!”夏明若有了大发现,刷刷抹去棺盖上的稀泥,“看!”
    棺盖上也有刻字,全是刻好后用朱砂填满,虽已上千年,颜色依然不减。
    楚海洋从大叔手里接过蜡烛,举近了默默念道:
    〖生人上就阳,死人下归阴;
    生人上高台,死人深自藏。
    上天苍苍,地下茫茫,
    死人归阴,生人归阳,
    生人有里,死人有乡,
    生属长安,死属太山,
    生死异处,不得相妨。
    如律令!〗
    “汉代的镇墓文,西汉中早期,”楚海洋说,“陕西出土过类似的,书体风格也很相似。”
    他一边念一边抹,读到下面扑哧一声笑说:“怪不得,郡县长官的杰作。益州牧,叫……郭解。”
    汉武帝时,在云南设益州郡。
    “开棺?”楚海洋问大叔。
    大叔说:“废话,我找你们就是来帮忙的,当然要开。”
    夏明若端着架子坏笑说:“不行哪,开了我们要犯错误的,报告还没打呢,打了还要等上头批呢。”
    大叔说:“喏喏!瞧你们这点儿觉悟!盗墓贼就在跟前了竟然推卸责任,不要跑了空门又在报纸上骂我们。”
    楚海洋哈哈笑起来,说不好奇是假的,他把蜡烛固定在地面上,招呼另外两人尝试推棺盖。
    “一、二!挺重的,”他卷起袖子继续,“舅舅,你知道刚刚那些镇墓文与镇墓兽的意思吗?”
    大叔正咬牙用力:“风俗。”
    “对,汉代的风俗,”楚海洋说,“但从侧面说明了一件事,这位娘娘……”
    大叔突然不推了,却做了个嘘声动作,侧耳细听,然后蔫蔫往地上一坐:“阴魂不散!”
    楚海洋和夏明若对视,耸耸肩,也坐下。
    墓道上响起了脚步声,豹子的吼叫近在耳边:“李老盗!”
    大叔懒洋洋应道:“哎——”
    夏明若蹲在他身边问:“咱们也不找个地方避避?”
    “躲哪儿啊,”大叔对着墓道狠狠一声啐,“一天之内被人抓了三次,真晦气!老人家回去非改行不可!”
    夏明若安慰说:“不是我们无能,是土匪太狡猾。”
    豹子“噔噔噔噔”跑进来,对着大叔举脚就踹,吓得他与夏明若满墓室乱跑。(此时的老黄也追着一只大灰老鼠满地跑。)
    “他妈的!”豹子一拉枪栓,“我打死你这老狐狸!”
    “打死了他,你们就出不去了。”楚海洋正跳在棺盖上,举着蜡烛冷冷地说。
    豹子一愣,望望他,两人静静对峙,最后豹子败下阵来,扭头四下里打量墓室。
    “这么小?”他十分不满地嚷嚷,“宝贝呢?”
    大叔与夏明若耳语:“你看他这就是典型的非专业人士……”
    那阴森森的瘦子对他们斜着死鱼眼睛,两人便毫不客气瞪回去,瘦子端枪,两人立刻双手放回脑后。
    “开棺!”豹子对楚海洋说。
    楚海洋耸肩:“工具呢?我需要洋镐之类的东西,铁锥、锤子、杠杆。”
    豹子梗着脖子说:“我哪有?”
    楚海洋也火了:“没有你来盗什么墓?!”
    瘦子打圆场说:“我有野战刀,先用着。”
    豹子说:“别给他!”
    楚海洋恶狠狠地说:“别信,来帮忙!你们几个都站到我这边来,我喊一、二,就一起用力推棺盖!先试试再说!”
    大叔和瘦子照办,豹子觉得受了顶撞,当场要发怒。
    楚海洋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少给我废话,不懂就一边去。”
    夏明若咯咯笑说:“老豹同志,我给你普及点儿科学知识。棺盖是石头,棺身也是石头,几千年来石分子一直在不停运动,一直在自由扩散,所以两者的接缝处很可能已经长在一块了。懂吗?分子。”
    豹子说:“你骗人!”
    夏别信说:“我骗你干什么?你们这些人就是不懂科学,比如说生孩子吧,这么简单的事搞那么复杂,其实只要两个人躺一块分子跳来跳去就能生嘛,打个比方,你看楚海洋的分子……”
    楚海洋大吼:“夏别信!”
    夏明若缩着脖子站一边去了。
    豹子生生咽下口闷气,参与到推棺盖的队伍中,果然无论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方法有问题,”大叔问,“两位还是把刀拿出来吧。”
    楚海洋说:“质地比较坚硬的尖锐物体也行。”
    豹子和瘦子把自己从头顶搜到脚底,不甘不愿地扔出了几把大小刀具来。
    大叔扶住刀,将尖头对准石棺接缝,示意瘦子用枪托砸。瘦子依言砸了几下,砸得石屑飞溅,刀刃的三分之一终于插入了石棺。两人又在其他几处如法炮制。
    夏明若趁空笑嘻嘻地看着豹子。
    豹子咆哮说:“看什么?”
    夏明若说:“我有事要告诉你,其实我很懒得对门外汉说。”
    他指着石壁上一条白色痕迹问:“知道那是什么吗?”
    豹子嗡声问:“什么?”
    “碳酸钙沉淀,钟乳石的萌芽状态,”夏明若说,“碳酸钙沉积到这个状态至少需要三千年,但墙上的镇墓兽,棺盖上的镇墓文却全是西汉的遗存,汉代距离我们只有两千年。”
    豹子说:“那又怎么了?”
    夏明若轻轻笑了笑,突然把他烛火下苍白苍白的脸贴近豹子:“这说明了,我们这位娘娘在埋葬了一千年后,还惹得当时的人们——边疆大员——不得不采取严厉的方法来镇住她。”
    豹子往后退了半步:“怎……怎么了?”
    “她作祟,”夏明若指着“开者即死”那四个字缓缓说,“这句话不是诅咒,而是提醒。一开棺,你就得死。”
    ※※※
    夏明若观察豹子表情后对楚海洋说:“报告总指挥,这家伙外强中干。”
    总指挥指示:“继续科普。”
    豹子火了:“你骗我?!”
    “他没骗你,”楚海洋似笑非笑,“作祟。这么说是有依据的。”
    豹子的脸上青了又白,楚海洋说:“来吧,开棺吧,楔子全打进去了。”
    豹子顿了顿,一咬牙,上前推棺盖。
    大叔说:“你往哪儿推呢?竖向里推!横向里可能有榫子扣住,你一辈子都推不开。真是,连根铁钎都没有。”
    夏明若也上前搭把手,一边推一边喃喃说:“犯错误了、违反纪律了。”大叔挺善解人意,悄悄说:“外甥啊保命要紧。”
    这石棺的上下部分都是由巨石凿成,重达数吨,好在棺盖部分较轻,九牛二虎之力下,终于将其推动了十几厘米,有一丝丝小缝可以看见棺内。
    楚海洋和大叔突然不推了,不约而同地将湿衣服脱下缠在口鼻上,夏明若则把手帕蒙上。瘦子反应快,也照着办,就只豹子一脸懵懂,傻站着不动。
    楚海洋没好气地看看他,最后还是夏明若好心,提醒说:“尸体腐烂膨胀过程中会产生气体,闷在里面几千年了,就算被人盗过,但也不会完全散发……”
    豹子吓得忙不迭地脱衣服。
    “准备好了?一、二、三!”五人同时发力,隆隆闷响之后,棺盖终于被推开,棺室的三分之一暴露在空气中,大叔打手势:人全部出去,让它散散气。
    夏明若和楚海洋刚想迈步,瘦子却掉转枪口瞄准他们。
    他们只好站在原地用眼神交流:
    这是要灭口了?
    嗯……
    瘦子单手握枪,慢慢退到石棺旁,打着手电往里一看,一脸不可置信地喊起来:“空的?”
    “什么?”豹子睁开眼睛跳过去,“……他……他妈的!”
    他举枪便在石壁上乓乓乓打了一梭子弹,因为都是文物,把楚海洋和夏明若心痛得要死。
    “为什么是空的?”他对大叔吼道。
    大叔挺奇怪地说:“咦?我哪知道!你要是计较‘贼不走空’这个规矩,随便捡几块石头回去好了。”
    豹子又转身吼楚海洋,楚海洋不耐烦地吼回去:“声音小点儿,我听得见,不可能是空的,尸骨肯定在里面嘛。”
    豹子憋足了力气咆哮,震得石壁嗡嗡响:“我要这些破骨头干吗?我要金子!我要宝贝!”
    大叔摇头:“啧。”夏明若也摇头:“啧……”
    瘦子突然一拳捶在大叔肚子上,大叔闷哼一声,弯腰蹲了好久,然后抬头抹去嘴边涎沫,对夏明若笑道:“我说过他们很危险。”
    瘦子刚想说话却被楚海洋一脚踹飞,撞在墙上再弹回地面,蜷缩着不住抽搐,豹子去拉他;发现人已经晕过去了。
    像楚海洋这样的考古学人,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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