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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与黑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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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应该每天订一束花,夹上一张精美的小卡片,上书“致美丽的你”,还是提早预定好一个环境优美的高级餐厅约她出来吃饭顺便两个人互相了解一下?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她看见护士长在给自己的丈夫发短信,叮嘱他早上起来要注意带伞因为今天天气预报说会有暴雨,要多带一件薄外套据说气温会下降,还有千万别忘记吃早饭。阮湘南偷偷瞄到了她发的短信内容,就如法炮制地复制了一条类似的,给妈妈发了过去。
  护士长感觉到她偷看的视线,捂住手机道:“去去,小孩子别偷看大人讲私房话,也不要羡慕,等你嫁人了就知道了。”
  阮湘南极端落寞地叹了口气:“不会有人娶我的……”
  “……为什么?”
  阮湘南用筷子拨着碗底最后几根拌面,那柔弱的面条便如残花败柳一般任她为所欲为。阮湘南道:“我这么混账的一个人,谁会喜欢我呢?”
  护士长道:“虽然你是挺混账的——哦不,这一句话抹掉,重点在后面一句,你长得不错啊!一个脸好的妹子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喜欢?而且前几天骨科来了个单身的男医生,他第一天就说了,其实这个医院里女人质量都很高的,比如外科的阮医生……”
  阮湘南道:“这就对了,我也觉得我的脸不错。”
  护士长无语:“我竟然又被你的演技型人格欺骗了,啊啊啊太失败。”
  她回到办公室,又打开自己的笔记本预定鲜花。
  她的母亲是个喜欢花哨华丽事物的女人,越是华而不实的东西她越是喜欢,而康乃馨如此朴素,想必她也不喜。她最后选了一大捧黄玫瑰配了黄莺花点缀,这色调是母亲最喜欢的,又让店主在花束里别上了“致美丽的你”的卡片。
  早上发出的温馨短信就如石沉大海一样没了回音,她猜想是因为她的母亲每天都习惯睡到日上三竿,不到中午根本不会看手机。
  终于她在结束上午的门诊工作后,接到自己母亲的电话,她看着那个号码,酝酿了一下语气和情绪,然后格外温柔地开腔:“妈妈?”
  电话那头的母亲的声音似乎有点忐忑:“湘南,今天很奇怪……”
  其实她的忐忑,阮湘南也能理解,她一直是死鸭子嘴硬要跟人犟到底的做派,忽然怀柔起来,的确也是很奇怪。
  “其实……嗯,也不是很奇怪。”
  “不是的,你不明白,我今天收到了一束黄玫瑰!还有一张小卡片写着‘致美丽的你’,可是我想不起来我周围还有哪个爱慕者,如果你严叔叔知道会很生气的。”
  “……”
  电话背景传来严央的声音:“妈妈,黄玫瑰的花语是失恋和嫉妒,黄莺的花语是淡薄。失恋、嫉妒、淡薄——这是什么意思?”
  阮湘南懊恼地撑着额头,虽然考虑到了花的颜色和搭配,但是忘记了花语的重要性。她甚至忘记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就是对十二星座都要对号入座研究半天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去查花语?她打起精神来,对着电话道:“妈妈,如果你害怕严叔叔生气,就应该把花扔掉啊。”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啊。”
  看来她对自己母亲的喜好还是摸准了,可喜可贺。
  阮湘南挂断电话,送花这一步不成,后面约吃饭的事情还是先搁一搁吧。
  午间休息,她还要去示教室给本科的实习生们播放幻灯片。
  等她推开教师门的时候,里面已经整整坐了五排人,而第一排竟然还是坐满的。阮湘南抱着电脑走上讲台,利落地接好电源线,打开投影设备:“闲话也不多说,我们今天来看一个肠瘘的病例——”她点了两下ppt,投影设备竟然卡住了。
  这种小概率事件往往都会轮到她头上。
  她只好重启设备,一边翻开带来的课本,报了个页码:“翻到这一页,这是考试的重点内容。”
  底下的学生们立刻松了口气,开始做笔记。
  她对着课本读了几句重点,又强调了一遍:“这几段是考试必考的。”
  坐在第一排的一个女孩子立刻拿出七彩水笔刷刷地标亮。阮湘南继续道:“这下面还提到一个病例,消化道瘘的临床症状。”她顿了顿,等下底下的人开始奋笔疾书以后才补充道:“这个90%可能性不会考。”
  本来没有中午休息时间的实习生还有点没精神,一听她这句话立刻开始长吁短叹。还有人举手提问:“师姐,万一我们轮到10%的概率了呢?”
  阮湘南回答:“我预测不了未来的考题,不过综观过去十年,一次都没有考到过。如果真的考到了,只好请大家自求多福了。”
  她这句话说完,就觉得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而这个时候投影设备也重启完毕,她打开前一晚做好的ppt,照本宣科地把里面总结出来的知识点读了一遍,最后道:“好了,大家可以去休息了。”
  示教室很快就空荡荡了。
  阮湘南在讲台后面坐下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看。她看到屏幕的第一眼还怀疑自己眼花,于是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发觉自己第一遍就没看错。
  那条信息是卓琰发来的:“今晚的酒会需要带女伴,我只好找你救急。如果今晚需要值班,请推掉或者找人调换时间。”
  卓琰这辈子就没有主动发过信息给她。
  她觉得很可能是发错了。
  而下一秒,第二条信息就到了:“既然这么久你都没有拒绝,那就这样决定了。”
  阮湘南还没回答,第三条信息转眼即至:“下班以后,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阮湘南划过手机触屏,飞快地打了一行字发过去:“作为总裁的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抠门,打个电话会花你很多钱吗?”
  然后就没有回复了。
  到了下班的点,阮湘南拎起包便往外走,刚走到门口果不其然又见到那位黑西装黑墨镜严肃无比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声色的司机兼保镖。他就像一座大山般挡在她面前,把身材细高瘦的阮湘南衬托得娇小无比:“阮小姐,请跟我来。”
  距离之前那次上了卓琰的黑车还不到一周。
  卓琰上下打量了她片刻,转头对司机道:“先去店里,给阮小姐换一下衣服。”然后就继续埋头看手上厚厚的一叠计划案了。
  阮湘南无聊了,问他:“没有出场费?”
  卓琰瞥了她一眼:“你还有出场费?”
  “一次一千,不二价。”
  “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我的时薪算个折扣价,两千,酒会的出场时间就算两个小时,多出来的我不收费,一共四千,你还欠我三千。”
  阮湘南被他不要脸的功力震慑了:“你的意思……是不是在说你钦点我陪酒还算是恩惠了?”
  卓琰把文件翻过一页,理所应当地回答:“难道不是?”
  “……你太不要脸了。”
  她说话的时候,就注意到坐在前排副驾上的女秘书一直在那里抖啊抖的。
  车子很快就在商场边上的路边停靠下来,沉默的司机先生终于开了口:“卓总,这里停车不方便,我去前面绕一圈再过来。”
  卓琰颔首:“快好了我再打电话给你。”
  他们走进一楼最显眼的几个专柜,导购小姐看见卓琰,立刻微笑着弯腰鞠躬:“卓先生。”
  卓琰示意她看阮湘南:“为她配一身衣服。”
  导购小姐立刻挑选出几条裙子,全部都是露背、裙摆高开叉的:“这样的衣服很容易衬托出这位小姐的优点,我个人建议选黑色和银灰色,跟卓先生你的西装比较相配。”
  卓琰站起身,从衣架间翻出一条墨绿色的长裙来,这款式无疑要保守得多,既没有低V也没有露背甚至连锁骨都不露,裙子长度也是一直到小腿下面:“就这件。”
  阮湘南翻起标签认真地看。
  卓琰道:“不用看了,你这次的置装费是记在我账上。”
  阮湘南不由暗道好险,还好卓琰并不太了解她的本性,也不会知道她现在想什么:“其实这类活动,你还不如带严央去。”
  “别开玩笑,严央看上去就像十八岁,一张口像十六岁,我还不想被人误认为拐带未成年少女。”
  阮湘南安慰道:“其实你跟我妹妹目测的年龄差还没有这么庞大。”
  一直等在边上当人肉背景的女秘书安雅又再次笑出来,引得卓琰看了她一眼。她接受到老板警告的眼神,把所有的笑意憋了回去。她真的太喜欢这位阮小姐了,要知道她们秘书室的人都怕卓琰。卓琰刚接手具体事务的时候,秘书们都是小老板小老板地喊他,半年下来,都无不恭恭敬敬喊一声卓总。
  阮湘南又道:“你的秘书就长得很好看了,你不能带她去吗?”
  安雅立刻解答了她的疑问:“因为我昨天已经加班到半夜,今天实在有事,等阮小姐你换好衣服,我就回去了。”
  等阮湘南从更衣室里出来,安雅惊叹:“真的很适合,卓总,你随手挑的尺码居然都那么合身。”
  卓琰顿时僵硬在那里。
  阮湘南也知道安雅根本就随口一句话,竟然让他们两人都陷入诡异的沉默,她调动面目表情,微笑着说:“其实这个尺码有点偏小,再大一码也可以穿。”
  “是吗?”安雅认真地打量了她一阵,又道,“咦,你小腿的线条好漂亮,是怎么练出来的?我做梦都想有这样的线条,这样的小腿勾住男人的腰时,简直都能让人失去理智。”
  卓琰只觉得她所描述的画面立刻出现在大脑里,大脑才刚开始发烫,又立刻被背后的一股强冷气侵袭,好比刚呼出一口气,就眼睁睁地那口白气冻成冰渣子还往下掉。
  阮湘南的下一句话立刻挽救这诡异的气氛:“我练过好多年空手道,大概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吧。”
  练空手道多年的女人,立刻就让人没有遐思了。
ECHO 处于关闭状态。
☆、006
  在驱车赶往目的地的空隙,卓琰跟她介绍一下此次酒会的举办方,正是本市首席财阀谢氏。此次酒会就是为了谢氏的新项目庆功。
  阮湘南虽然一直是家里的边缘人物,但还是立刻反应过来:“是谢允绍?”
  卓琰抿着嘴角:“是。”
  他们进入会场,虽然有侍应生殷勤招待,可是作为酒会举办方的谢氏却没有人出来迎接一下卓琰。这样的礼数,实在是有点离谱了。
  阮湘南挽着他的手臂,低声问:“你被这样怠慢也不生气?”
  “如果为这点小事就动怒,我恐怕天天都得在星展拍桌子。”卓琰毫不在意,指着推过来的餐车,“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阮湘南其实早就饿了,而酒会里的冷餐海鲜也的确不是填饱肚子的料,一只螃蟹敲掉壳剩下那一点肉,根本吃不饱。她只得挑了几块培根,快速而优雅地放进嘴里咽下喉咙。
  卓琰看着她这样的吃相,也不得不服。
  阮湘南抽掉虾壳,把烤斑节虾递给他:“你不吃?”
  “看你吃的,我都饱了。”
  “等下要喝酒,最好有点食物垫着。”
  卓琰低下头,握住她的手腕,把那只斑节虾送进嘴里。阮湘南顺手拿过餐巾,替他擦了擦嘴角。
  卓琰心里顿时警铃大作,阮湘南这种人绝对不会无事献殷勤,看她的样子也没有吃错药,那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
  “卓少,”背后有人叫了他一声,“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们都没发现,哎呀,待客不周,待客不周……”
  卓琰转过身,只见朝他走过来的四人为首的就是本次酒会的发起者谢允绍,他是本市首席财阀谢氏的长子,目前是整个谢氏的执行官,风头盛极,简直碾压了其他世家子弟。他怠慢在先,又让自己的公关主管主动承认过失,就是想要看他忍不住失态。
  卓琰上前一步,抬起右手道:“谢少。”
  谢允绍有点敷衍地在他手上轻轻一拍,环顾了一下周遭,压低声音道:“当初你来找我,把自己比喻做老虎,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被驯养了的猫。”
  当年星展集团出现连番重大事故之后,卓琰不得不去寻求谢氏这条渠道。他预约了会面,每天都去谢氏的大楼等待,可是谢允绍一直推脱没有时间。其实他知道谢允绍是在压低他的气焰,最后他一定会答应他的注资请求——这也是谢氏想吞并一个完整的星展制药的损伤最小的途径。
  这样的拉锯战维持了整整一个月,他身心俱疲。
  终于谢允绍的秘书觉得他有点凄惨,暗示他谢总一般在周三下午会去某会所健身。他到了周三就赶到会所,跟着谢允绍跑完了一万米,又跟他去做各种拉力器械,谢允绍也累得够呛,最后问他:“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注资给你们?”
  卓琰回答:“这是你吞并掉星展损伤最小的方式了。”
  “既然你知道我的想法,那我就更不能留下后路给你,如果我一直拖下去,等到你们星展结算破产,我也一样可以收购,虽然花的钱会多一点,可风险却小很多——我怎么知道谢氏为你们注资之后会不会为人做嫁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虽然风险小,但这个游戏也不是那么好玩的了。”那时候的卓琰跟谢允绍相比,任何方面都逊色一筹,唯一可以赢过他的就是年轻。
  最后谢允绍还是签了注资的合约。
  至此,星展开始重新有了起色,总算从破产和股票停牌的边缘起死回生。
  而谢氏投资的股份,卓琰一直到最近才稀释到合理的取值之下,现在谢氏已经对他们造不成威胁了。虽然过河拆桥做法很小人行径,但是卓琰这一手,也让他开始在商界崭露头角,隐约有跟谢允绍抗衡的赢面了。
  此时卓琰面对谢允绍说他像被驯养的猫的嘲讽,也只是一笑置之:“我本来就是晚辈,当年说这句话的时候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难为谢少记挂了这么多年。”
  谢允绍扫了他一眼,抬手招来侍应生,从托盘上拿起一杯campari:“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敬你。”
  卓琰接过酒杯,示意了一下,仰头喝了下去。
  谢允绍道:“那些还有合作商要应酬,我先过去了。你们,留下来招待卓少,切记不可怠慢了。”
  剩下的三个主管立刻围过来,给卓琰敬酒:“第一次看见卓少带了女伴,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卓琰简短地回答:“是严家的小姐。”
  阮湘南知道自己作为女伴的职责,能不说话的时候就不要说话,安安静静地当一只漂亮的花瓶即可,可是就算如此,也在一轮轮混乱的敬酒当中被灌酒了。她喝了两杯,第三杯就被卓琰接过去:“灌女士酒是不是太失风度了?”
  对方见卓琰这么说了,也不再勉强女士,反正他们的目的也是灌倒卓琰而已。而几轮下来,那三位谢氏的主管也开始觉得晕眩,见卓琰始终眼神清明,气势上也就弱了,找了个理由就告辞而去。
  卓琰见他们走了,忽然拉住阮湘南的手臂:“我去洗手间,你别走得太远。”
  他开始还是步态优雅地走着的,到了无人的地方脚步陡然加快,直接冲到洗手间外面的台盘上,把手指伸进食道里催吐。
  吐完之后,他有点筋疲力尽,忽然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背上轻拍着,抬起头,只见自己跟阮湘南的影像同时出现在眼前的镜面里面。他扯了扯嘴角:“你跟过来干什么?”
  阮湘南脸上的表情倒是很温柔:“嗯,来看看你。看你刚才的样子,我很担心。”
  卓琰只觉得之前那种奇特的怪异感又开始涌上心头,以她恶劣的个性难道不应该说“看到你这样就很开心”吗。他直起身,试探道:“你今天很奇怪。”照理说,他越是强势地要求她,她的反弹情绪就越高涨,但是今晚倒是出乎寻常的配合,一定有哪里出错了。
  阮湘南收起脸上的笑意,面无表情道:“你才奇怪。”
  这样才稍微正常了一点。
  卓琰见她手上还端着一只玻璃杯,便问:“怎么?”
  “酸奶,给你的。”阮湘南把杯子塞到他手里,“先压一压酒劲,不然等下你很容易醉。”
  卓琰看了看玻璃杯里的浓稠液体,应该里面也不会有什么不对,他喝掉了半杯,把杯子放在拐角处的空托盘里:“走吧,我没什么问题。”
  回到会场,谢允绍又再次迎上前,牵着他今晚的女伴:“等下第一支舞还是要我们来开场。”
  阮湘南看着他的舞伴,只觉得隐约有些眼熟,但是这个人绝对不是谢允绍的妻子。他的妻子当年也是她的校友,她当然认得。她忍不住多看了她好几眼。
  卓琰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拉进中央舞池时,她还忍不住回头看。卓琰忍无可忍:“这不是谢允绍的新欢,只是他的秘书。”
  阮湘南道:“可我是觉得他的秘书看上去有点眼熟啊。”
  “大概是去你医院里看过病。”卓琰站定了,伸臂搂过她的腰身,动作自然得连他自己都没预料到,他还以为他至少会挣扎一会儿才敢搂住她。调成暖黄光的灯光下,她微微仰起头,鼻尖挺翘,嘴唇晶莹,模样倒是十分秀美。卓琰突然有种奇特的、违背他的意志的绮念,如果这样吻下去,似乎味道会不错。
  这应该只是酒精的催眠作用。
  他喟叹一声,今天不止是阮湘南怪异,连他都不可避免地被传染。
  灯光转到了更加幽暗的那一档,周围也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带着自己的舞伴走来。
  阮湘南忽然伸臂搂住他的颈,他在瞬间就僵硬了,跟她有了接触的肌肤和肢体都开始发烫,可是背后却开始冰封,又是那种冰火两极的感觉。直到阮湘南用手指按在他颈动脉的位置,他才解除了僵硬状态,她是在计算他的每分钟心跳。
  这种又冷又热的状态保持了一分钟左右,她松开手,自言自语了一句:“还好,应该还能撑到酒会散场。”
  卓琰握住她的腰的手忍不住加了一点力道。
  他今天就应该邀请严央的,就算她一开口像是十六岁,也比这个性格一贯恶劣的两面派要好。
  阮湘南一上车就把脚上的细高跟脱了下来。墨绿色的裙摆垂散在她的小腿,从小腿到脚踝又到裸足的曲线看上去很是诱人。
  卓琰看了一眼,就觉头疼脑热:“你可以继续维持你刚才完好的淑女形象吗?”
  阮湘南拎着鞋子:“我为什么要?我已经很称职了。你真没绅士风度。”十二公分的细高跟,如果卓琰敢穿上在她家门口跑一圈,她保证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没有绅士风度?”
  阮湘南侧过身,抬手轻轻托了一下他的下巴:“这句话是我错了,你就是行走的礼仪教科书。”
  卓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不要挑衅喝醉酒的男人。”
  阮湘南看着他。
  车窗外面光怪陆离,这座不夜之城此刻才刚开始夜晚的盛宴,她的嘴唇晶莹剔透,像是在无声地诱惑他去亲吻。卓琰拉她进了自己的怀抱,固定住她的脸颊,准确地亲吻了她的唇。
  原本一直平稳行驶连刹车的震动都几乎没有车子忽然摇晃了一下,但是立刻恢复了正常行驶。显然是那位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声色的司机的镇定破碎了。
  触碰到她的嘴唇的时候,卓琰有一瞬间完全清醒,理智也纷纷回到原位,不管是酒精的控制抑或别的什么原因,他的确是做出了一件让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但是理智之潮很快退却,就像涨潮时分,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他收紧了手臂,将人困死在自己的怀抱。
  等到他松开手,两人都有点尴尬,各自转过头望着车窗外面,似乎那里会有什么良辰好景似的。
  等到车子挺稳了,已离她住的地方很近。
  阮湘南刚想道谢,却见卓琰比她更快地拉开车门,几步冲到脏乎乎的垃圾桶边。
ECHO 处于关闭状态。
☆、007
  司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拉起手刹就下了车:“卓总,你还好吧?”
  卓琰先前在会场已经催吐过,现在也吐不出什么了,最后只剩下干呕。他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阮湘南去路边的尚在营业的便利店买了杯温热的蜂蜜姜茶,递给他道:“暖暖胃。”她看了看垃圾桶里的呕吐物,看到里面一抹不太明显的红色,又问司机:“今天卓总吃过西瓜之类的水果吗?”
  “那倒没有。”
  阮湘南叹了口气:“那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卓琰明显不愿意:“不用,直接送我回去,睡一觉就行。”
  “还是先去医院。”阮湘南推着他的背,把他推回车后座,“别讳疾忌医,我怀疑你有点胃出血——你有前科吗?”
  司机立刻发动汽车,看开车的方向就是她就职的医院。今天晚上看急诊的人也少,整个急症室里都是稀稀拉拉的挂点滴的人。
  睡眼惺忪的值班医生开了化验单、胃镜等常规项目,又重新趴在桌上,陷入短暂的睡眠中。
  阮湘南接过单据,给他们指了血常规化验的方向:“就在那边等我,我去划价。”
  她在收费的柜台前把卓琰的病历本填完整,又把后面那些检查项目都付清了。她捏着几张薄薄的单据走过去:“你以前也有过胃出血吗?”
  卓琰点点头。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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