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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动迷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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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办?”
“今天早上守护人已经召开了议事会,一致做出了决定,本会恨不得那支箭射中了他的脑子。”
托马斯眯起眼睛,搞不懂查克的意思。“你在说什么?”
“他被驱逐了,就在今晚,因为试图谋杀你。”
“驱逐?那是什么意思?”托马斯必须问清楚,虽然他知道,如果查克认为这比死亡还要糟糕,那绝不是什么好事。
这时候,托马斯看见了来到林间空地之后最令人不安的一幕。查克没有回答,而是在微笑。微笑,不顾一切,不顾他刚才所说的是多么残忍。接着,他转身跑了,也许是要把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告诉别的人。
那天傍晚,在大门关闭前的半个钟头,纽特和艾尔比将所有成员聚集在东门。黄昏的第一缕暗影悄然爬上了天空,行者们刚刚归来,走进了神秘的地图室,铁门叮当作响地关闭了。民浩已经提前进入,艾尔比告诉行者们抓紧完成他们的工作——他希望他们在二十分钟内回来。
查克透露本被驱逐的消息时脸上带着笑容,这仍然令托马斯感到气愤。虽然他并不清楚那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听起来绝不是件好事,特别是在此刻,所有人都站在离迷宫不远的地方。他们要把他送到那外面去吗?他想,去与鬼火兽做伴?
其他的人在窃窃低语,空气中弥漫着可怕的期待,紧张的情绪如同一片厚重的雾霾。可是托马斯一个字也没说,只是抱起胳膊站在那里,等待开场。他静静地站着,直到行者们从房子里鱼贯而出,一个个显得筋疲力尽,神色凝重。民浩是第一个走出来的,这让托马斯猜测,他是行者的守护人。
“把他带出来!”艾尔比喊,惊醒了托马斯的思绪。
他放下胳膊,转过身去,到处寻找本的踪影,恐惧在他心中慢慢堆积,心中在猜想那个孩子见到他之后会如何反应。
在大屋远处的一侧,三个大个子男孩出现了,实际上是拖着本一路走来的。他衣衫褴褛,几乎已直不起身,一条带血的厚绷带遮住了他半个脑袋和半张脸。他不肯放下脚,更不愿顺从。他的模样跟托马斯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死气沉沉,只除了一点。
他的眼睛是睁开的,而且因为恐惧而瞪得老大。
“纽特,”艾尔比用很轻的声音说,离他几英尺开外的托马斯听见了他说的话,“把长杆拿出来。”
纽特点点头,已经朝菜园的一个小工具房走去,他刚才显然一直在等待命令。
托马斯转过身背对本和警卫,可怜的男孩没有血色。他依然没有任何反抗,任由他们将他拖过庭院中间灰尘遍布的石板。他们走到人群边,把本拉起来站在艾尔比——他们的首领面前。本垂着脑袋,不肯去看任何人的目光。
“你这是咎由自取,本。”艾尔比说。他摇摇头,朝纽特走去的小屋望了一眼。
托马斯跟随他的目光看去,刚好看见纽特走出歪斜的房门。他手里拿了几根铝杆,首尾相连能够接成一根大约二十英尺长的杆。接好之后,他抓住一头上奇形怪状的东西,一路拖着它走回到了人群中间。金属杆在地面上摩擦发出的声音,让托马斯的脊梁上涌起一阵冰冷。
托马斯被这整件事吓坏了,他无法摆脱心中的负疚感——虽然他并没有做出任何激怒本的举动。这其中有什么会是他的错呢?他得不到答案,但他仍然感到愧疚,如同在他血液中蔓延的瘟疫。
纽特走到艾尔比面前,把手里的金属杆递给他。托马斯终于看清了那奇怪的附件。粗糙皮革做成的一个圆环,用硕大的钉子固定在金属上。一个大大的带扣表明,它可以打开闭合,而它的用途再明显不过。
这是个项圈。
14 最后的尖叫声
托马斯看艾尔比解开了项圈,把它套在本的脖子上。带扣关闭时发出啪的一声巨响,本终于抬起头来。他眼中有泪光在闪动,鼻孔里流下一串串鼻涕,空地人默不作声地驻足旁观。
“求你,艾尔比,”本哀求道,他颤抖的声音可怜至极,托马斯无法相信这与一天前打算咬住他喉咙的人是同一个人,“我发誓,只是痛变让我的脑子生了病。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了他——只是一时失去了理智。求你,艾尔比,求你。”
从这孩子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记重拳击打在托马斯的五脏六腑,让他越发感到负疚与困惑。
艾尔比没有理会本,他扯了扯项圈,确保它已经扣紧,牢固地连接在长杆上。他沿着长杆从本身边走过,捡起长杆,一点点在他手掌和手指间滑过。他走到尽头,紧紧抓住它,转过身面对人群。布满血丝的双眼,因怒火而皱起的面孔,沉重的呼吸——在托马斯眼中,他竟忽然显得如此邪恶。
而另一端则是异样的景象:本颤抖着、哭喊着,旧皮革做成的粗糙项圈锁住他苍白瘦弱的脖子,接在一根长杆上,将他与二十英尺外的艾尔比连在一起。铝杆中间有些弯曲,但只有那么一点点。即便从托马斯站的地方来看,它也是出奇的结实。
艾尔比用几乎算得上隆重的声音大声说,没有看任何人,但同时又是在注视每一个人:“建筑工本,你因企图谋杀菜鸟托马斯而被判驱逐。守护者已经表态,而他们的决定不会改变。你不能再回来,永远。”长长的停顿,“守护人,在驱逐杆边各就各位。”
托马斯与本的关联变得如此公开,他痛恨这一点——痛恨他所感受到的罪责。再次成为众目睽睽的焦点,这只会给他带来更多的怀疑,他的罪恶感化作了愤怒与责难。最重要的是,他只希望本离去,希望马上结束这一切。
一个接一个,几个男孩走出人群,向长杆走去。他们用两手紧紧抓住它,仿佛是在准备进行一场拔河比赛。纽特是其中之一,还有民浩——这确认了托马斯刚才的猜测,他的确是行者们的守护人。屠夫温斯顿也占据了一席之地。
所有人就位之后——十位守护人均匀散开在艾尔比和本的周围——气氛变得沉默而寂静,只听见本低泣的声音。他不停去擦鼻子和眼睛。他左顾右盼,但脖子上的项圈让他无法看到铝杆和身后的守护人。
托马斯的情感又在变化,这样对待本显然有什么不对。他凭什么该得到这样的下场?难道不该为他做些什么吗?托马斯在今后的日子里会不会感到自责?快点结束,他在心中尖叫,马上结束吧!
“求你,”本说,绝望地提高了声音,“求……你!有谁帮帮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闭嘴!”艾尔比在身后怒吼。
可是本没有理会,他开始拉扯脖子上的皮带项圈,恳求得到帮助。“什么人让他们住手!救救我!求你们!”他的目光扫过一个接一个人,眼神在哀求。每个人都无一例外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托马斯连忙躲到一个高个子男孩身后,不愿面对他。我无法再正视他的眼睛,他心想。
“如果让你这样的蠢货逃脱惩罚,”艾尔比说,“我们就不可能生存到现在。守护人,准备。”
“不,不,不,不,不,”本一直在说,压低了嗓子,“我发誓,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我发誓再也不那样干了!求……”
他尖厉的哭声被东门开始关闭的隆隆声打断了,石头上火花四溅,右侧的高墙向左边滑动,发出雷鸣般的响声,准备在夜里将林间空地与迷宫阻隔开来。大地在脚下震撼,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托马斯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看得下去。
“守护人,行动!”艾尔比大喊一声。
本被猛地向前一推,他的脑袋向后仰去。守护人将长杆朝林间空地外的迷宫推去。本的嗓子里发出近乎窒息的呼喊,压过了关闭的大门。他向前跪倒,但却被前面的一个黑色头发的大个子守护人拉了起来,对他一阵怒吼。
“不!”本尖叫,他不停挣扎,嘴里口沫四溅,用双手使劲拉扯项圈。然而守护人合在一起的力量太大了,迫使这个被宣判的男孩一步步接近林间空地边缘,右侧的高墙已几乎挪到了同样的位置。“不!”他一声接一声地尖叫。
他试图用脚顶住门口,但只坚持了不到一秒钟。长杆突然一歪,将他送进了迷宫。很快,他便四脚着地趴在了林间空地之外,身体拼命挣扎,试图挣开项圈,大门再过几秒钟便会死死关闭。
随着最后一记猛烈的挣扎,本终于在项圈中扭过了脖子,转过整个身体面对所有人。托马斯无法相信他面对的依然是一个人类——本眼中的疯狂,从他嘴里横飞的唾液,紧绷在苍白皮肤下的血管与骨骼,他的模样有如托马斯所能想象的任何异类。
“顶住!”艾尔比大叫。
本不停地尖叫,那声音尖锐刺骨,托马斯不得不捂住了耳朵。那是野兽般疯狂的吼声,无疑会将他的声带撕成碎片。在最后一秒,前面的守护人松开了长杆与项圈的连接部分,将长杆拉回了林间空地,让那孩子被放逐。高墙在可怕的隆隆声中关闭了,本最后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托马斯紧紧闭上双眼,惊异地发现,泪水已经淌下了他的脸颊。
15 成为一名行者
这已是连续第二天的晚上,托马斯心中带着无法磨灭的本可怕的面孔入眠,这一切在折磨着他。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男孩,事情现在究竟会有什么不同?托马斯几乎要说服自己,他会非常满意、开心、积极地去了解自己的新生活,把成为行者当作奋斗的目标,几乎……在内心深处他知道,本只不过是他诸多问题中的一小部分。
可现在他走了,被驱逐到鬼火兽的世界当中,被送到它们捕食的地方,成为它们随心所欲的受害者。虽然他有很多的理由瞧不起本,但更多的却是替他感到难过。
托马斯无法想象那样的后果,在那最后的一刻,本在发疯似的抽动,吐唾沫,尖叫,从这一点上考虑,他不再怀疑林间空地那一条规则的重要性——那就是除了行者之外,别人不得进入迷宫,即便行者也只能是在白天。无论如何本已经被螫过一次,这意味着他也许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最后的结局。
那个可怜的家伙,他心想,那个可怜,可怜的家伙。
托马斯打了个冷战,翻过身。他想得越多,成为行者便越发不像是个好主意。可是,这个使命依然在召唤他,令人费解。
第二天一早,黎明的曙光刚刚升起在天空,林间空地里工作的嘈杂声便从沉睡中唤醒了托马斯。这是他来之后睡得最沉的一天。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摇摇头想摆脱晕乎乎的感觉。他放弃了,又躺回了地面,希望不要有人来打扰他。
这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睁开眼,发现纽特正低头望着他。又怎么了?他心想。
“起来,你这条懒虫。”
“是啊,早上好,现在几点了?”
“七点,菜鸟,”纽特带着嘲笑的口吻说,“经过了难挨的两天,你以为我会让你睡懒觉?”
托马斯一骨碌坐起身,痛恨自己无法再躺上几个钟头。“睡懒觉?你们是什么人啊,一群农夫吗?”农夫——他怎么会记得这么多关于农夫的事?又一次,失忆让他感到懊恼。
“呃……是啊,既然你都提到了。”纽特一屁股坐在托马斯身边,盘起双腿。他一声不吭地坐了一会儿,倾听忙碌的嘈杂声在林间空地上响起。“今天要把你跟挖土工放在一起,菜鸟,看看这是否比切开血淋淋的猪猪更适合你的爱好。”
托马斯已经厌倦了被人像孩子一样对待。“你不是该停止那样称呼我了吗?”
“什么?血淋淋的猪猪?”
托马斯勉强笑笑,摇了摇头说:“不,菜鸟。我已经不再是这里最后来的人了,对吗?那个昏迷的女孩才是。叫她菜鸟,我的名字是托马斯。”关于女孩的念头涌上他心头,让他回想起心中与她的联系,一种莫名的哀伤将他淹没了。他似乎在想她,希望见到她。这说不通,他心想,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纽特向后靠去,眉毛一扬。“告诉我,你过了一夜就变得有种了,对吗?”
托马斯没有理他,说:“挖土工是什么?”
“就是那些在菜园里拼命干活的人——耕地、除草、播种什么的。”
托马斯朝那个方向点点头。“谁是他们的守护人?”
“扎特,这人不错,只要你工作不偷懒就成,他就是昨晚站在最前面的大个子。”
托马斯没有说话,他希望能度过一整天,不用去谈论本和驱逐的事。这个话题只会让他感到不适与内疚,所以他转变了话题。“为什么是你来叫醒我?”
“怎么,早上醒来第一件事不是想看见我的脸?”
“不怎么喜欢,所以……”他还没说完这句话,高墙开启的轰鸣声便将他打断了。他朝东门的方向望去,似乎在期盼能够看见本出现在高墙的另一边。可是,他看到的是民浩在做热身。托马斯发现他走到墙外,捡起个什么东西。
那是连接着项圈的一段铝杆,民浩看来满不在乎,将它扔给另一个行者。那人跑回来,把它放回了菜园附近的工具屋。
托马斯回头看了看纽特,感到不解。民浩怎么能对这一切表现得如此漠然?“究竟……”
“只有过三次驱逐,汤米。全都跟你昨晚见到的一样令人不快。然而每一次,鬼火兽都会把项圈留在门口的台阶上,这比任何事情都让人感到害怕。”
托马斯不得不赞同他的说法。“它们抓到了人之后会把他们怎么样?”他真的想知道这一点吗?
纽特只是耸耸肩,他的淡然并不令人信服,他更可能只是不愿去谈及这一点。
“那就跟我说说行者。”托马斯突然说,这句话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他没有动,不过他感到一种奇怪的冲动,想为突然转换话题而道歉。他希望了解他们的一切。即便在经历过昨晚,即便在透过窗户见过鬼火兽之后,他依然想知道一切。他心中的冲动很强烈,虽然他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似乎他生来就是为了成为一名行者。
纽特犹豫了一下,显得有些不解。“行者?为什么?”
“我就想知道。”
纽特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那些家伙,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必须如此,一切都要靠他们。”他捡起一块碎石,随手扔了出去,心不在焉地看它在地上弹了几下,不动了。
“那你为什么不是?”
纽特的目光回到了托马斯身上,犀利异常。“直到我几个月前腿受了伤,从那以后就再也无法恢复到从前。”他弯下腰,若有所思地揉了揉右脚踝,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那神色让托马斯觉得更多是来自记忆之中,而非身体仍能感到的痛楚。
“怎么弄的?”托马斯问。他觉得要是能让纽特说得越多,自己就能从中了解到越多。
“在鬼火兽中间奔跑,除了这还会有什么别的?我差一点儿被抓住。”他顿了一下,“一想到可能经历痛变,这念头仍然让我不寒而栗。”
痛变,托马斯觉得这也许能比别的任何话题为他带来更多的答案。“那究竟是什么呢?什么样的痛变?是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本那样发疯,开始杀人?”
“本比其他人都要严重得多,不过我以为你想谈论的是行者。”纽特的口气是在警告,关于痛变的谈话已经结束。
这反倒让托马斯更加好奇,虽然他并不介意回到行者的话题上。“好吧,我洗耳恭听。”
“正如我说的,精英中的精英。”
“那你们怎么办?测试每一个人,看他们跑得有多快?”
纽特对托马斯露出不屑的神色:“拿出点儿智慧好不好,菜鸟?汤米?不管你喜欢我叫你什么。能跑多快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事实上是很小一部分。”
这激起了托马斯的兴趣。“什么意思?”
“我说的精英中的精英,是指在所有方面。要想在迷宫中生存,你必须机智、敏捷、强壮,必须是个决策者,懂得多大的险值得去冒,不能不计后果,但也不能胆小怕事。”纽特伸直了腿,用双手撑住身体,“那外面非常可怕,你知道吗?我可一点儿也不怀念那地方。”
“我以为鬼火兽只在夜里才出来。”无论是不是天意,托马斯不愿撞上这些东西。
“是啊,通常是这样。”
“那为什么那地方还那么可怕?”他还知道些别的什么?
纽特叹了一口气。“压力,紧张,迷宫的布局每天都不一样,必须在心中规划出一切,想办法带我们走出这里,还有地图需要费尽心思。最糟糕的是,你总害怕自己无法返回。一个普通的迷宫就已经够难应付了,如果它每天晚上都发生变化,只要心智犯上两个错误,你就要跟这些恶毒的鬼火兽一起过夜了。没有空间与时间让你尝试,开不得半点玩笑。”
托马斯皱起眉头,他不太明白自己内心的动机为何会催他继续——特别是昨晚过后,他依然能感觉到它,无处不在。
“你为什么这么感兴趣?”纽特问。
托马斯犹豫了一下,思考着。他害怕再次大声说出这句话:“我想成为一名行者。”纽特扭过头注视着他的眼睛,“你到这里来还不到一礼拜,闪克。对于求死的愿望来说还太早了一些,你不觉得吗?”
“我是认真的。”这件事托马斯自己也讲不通,但他却发自内心地希望去做。事实上,成为行者的愿望是唯一驱使他向前的动力,帮助他接受现实的困境。
纽特依然目光如炬地注视着他。“我也是,算了吧。从没有人在来的第一个月就成为一名行者,更别说第一个星期了。在我们把你推荐给守护人之前,你还需要证明很多东西。”
托马斯站起身,开始叠起他的卧具。“纽特,我是当真的。我不能成天去拔草——我会发疯。在被那个金属箱子送到这里之前我做过什么,我一无所知,但我的内心告诉我,成为行者是我的宿命,我能做到。”
纽特坐着没动,眼也不眨地望着托马斯,并没有提议要给他帮助。“没人说过你不能,不过现在最好还是先放一放。”
托马斯感到心中的急躁情绪在涌动。“可是……”
“听着,在这件事上请相信我,汤米。要是你在这地方走来走去,瞎扯说你的能力远远不止于做个农夫,你又如何如何优秀,准备好做个行者——你会给自己树立很多敌人,暂时先忘了它吧。”
树敌是托马斯最不愿见到的情况,不过他依然不肯放弃,他决定换个方式。“好吧,我去跟民浩谈谈。”
“很好的尝试,你这烦人的闪克。行者是在议事会上选出来的,如果你认为我就算得上冷酷无情,他们会当你的面嘲笑你。”
“你们都会知道,这正是我的特长,让我等待是在浪费时间。”
纽特站起来跟上托马斯,把一根手指戳在他脸上。“你听我一句,菜鸟,你听好了吗?”
让人吃惊的是,托马斯并没有感觉这句话是个威胁。他白了纽特一眼,但点了点头。
“你最好别再这样胡说,趁其他人还没有听到。这地方不是以这种方式在运转,我们所有的存在取决于按部就班。”
他停顿了一下。托马斯没有说话,害怕他见识过的说教即将开始。
“秩序,”纽特接着说,“秩序,你必须在你的呆瓜脑袋里不断重复这个字眼。我们在这里还神志健全的原因,是因为我们不惜代价维持秩序。秩序是我们驱逐本的原因,不能让疯子在这里到处乱跑,试图杀死我们的人,我们能那样吗?秩序,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把这儿搞砸。”
托马斯心中的固执退去了,他知道是该闭嘴的时候了,他只说了一个字:“是。”
纽特在他后背上拍了一巴掌。“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托马斯感到希望又在升起。
“你闭上你的嘴,只要你表现出一些能力,我就把你加进潜在受训者的名单。如果你不管好自己的嘴,我会确保你永远见不到那一天,成交?”
托马斯痛恨等待,他不知道这将是多久。“这是个很烂的交易。”
纽特眉毛一扬。
托马斯终于点点头。“成交。”
“来吧,我们去弗莱潘那儿找点儿吃的,希望我们不要被噎死。”
那天早上,托马斯终于见到了臭名昭著的弗莱潘——只是远远地。那家伙正忙得热火朝天,给一群饥肠辘辘的人准备早餐。他肯定不到十六岁,但已经长出了大胡子,身上也到处钻出了体毛,仿佛每一个毛囊都在拼命逃脱他沾满了食物污渍的衣服的束缚。他不像是世界上最爱卫生的人,却要负责所有的烹调,托马斯想。他在心中暗暗记下,一定要当心在饭菜中可能出现的恶心的黑头发。
他和纽特在厨房外的一张野餐桌旁加入查克,这时一群空地人起身朝西门跑去,情绪激动地谈论着什么。
“出什么事了?”托马斯问,冷淡的反应令他自己感到吃惊。在林间空地,不断发生的新情况成了生活的组成部分。
纽特耸耸肩,津津有味地吃起了鸡蛋。“只是给民浩和艾尔比送行——他们要去查看那头死的鬼火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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