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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语之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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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芭拉不禁打寒颤,瞥了坐在床措听得出神的迈尔斯一眼,并抑制自己不要说话。
菲尔博士继续说:“我们现在回到当时。布鲁克先生穿着雨衣、戴着斜纹软呢帽到塔楼赴约,和他赴里昂信用银行的打扮一样。5分钟之后,谁出现了?哈利!意外吧——他听说父亲回家之后问他人在哪里。布鲁克太太把当时情况告诉他。哈利‘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决定跟踪他父亲。”
菲尔博士面色凝重地倾身向前。
“现在。我们要提到一个芮高德和警察官方报告上都没有提到的重要关键。没有人认为这是重要的,惟一提到这一点的人是费伊·瑟彤,虽然事情发生时她不在场,对此也毫不知情,除非有别的理由她才会知道。
“这是她昨晚告诉迈尔斯·汉蒙德的。她说,当哈利·布鲁克决定跟踪布鲁克先生离开家时,马上抓起他的雨衣。”
菲尔博士看着迈尔斯。
“你记得这段话吗?”
“是的,”迈尔斯回答,喉咙紧绷着,“但是他带着他的雨衣有什么不对劲吗?毕竟,那天不是下着毛毛雨吗?”
菲尔博士挥手要他安静。
“芮高德教授,”菲尔博士说,“听了之后,出于好意地追随布鲁克父子两人一起来到塔楼。在塔楼的门口,他与费伊不期而遇。
“费伊告诉他,哈利和布鲁克先生在塔顶起了争执,她说她没有听清楚他们在吵什么;而她看着芮高德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想起过去可怕经历的人’。她说她当时不想介入,情绪狂乱地跑开。
“芮高德在塔顶找到他们父子二人,双双面色惨白情绪激动。布鲁克先生要哈利同意,他想用自己的方式——不管是什么——来处理这件事,哈利似乎还在一旁苦苦哀求。布鲁克先生坚待要芮高德把哈利带走。
“此时哈利显然没有穿雨衣——‘哈利没有戴帽子也没有穿外套’,据芮高德的描述他当时只穿着灯芯绒西装。藏剑手杖的剑身完好如初地旋进剑鞘里,靠在塔楼胸墙上,那只公事包变得鼓胀。
“当我在读这份手稿的时候,这个形容词引起了我的注意。
“鼓胀!
“当时公事包已经跟荷渥·布鲁克在里昂信用银行前秀给芮高德教授看的不太一样。里面——我引用芮高德的话——四小捆纸钞。其他什么都没有!但是现在,芮高德带着哈利离开,留下布鲁克先生一个人在塔楼上,公事包里塞了别的东西……”
“看这里!”菲尔博士说。
他举起黄木藏剑手杖。
格外谨慎地旋开握柄,将薄利的剑身从中空木杖中抽出来,举高。
“这个武器,”他说,“在布鲁克先生被杀时,被发现在地下拆成两截。剑身靠近受害者的脚,剑鞘则滚到胸墙边。这两截在命案发生几天之后,都没有被套在一起。警方将它们分开,照它们现场的样子拿给专家检验。
“换句话说,”菲尔博士声如洪钟地解释,“一直等到血迹于了之后,手杖的两截才被套回去。但剑鞘里面还沽着血迹。你们对这一点有何看法?”
菲尔博士挑挑眉,目光扫过周边的人,鼓励他们回答。
“我有一个可怕的想法,我想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芭芭拉人声说。“我没有完全明白,但我脑中想的是——”
“是什么?”菲尔博士问。
芭芭拉说:“是布鲁克先生在看了哈利的信之后走出房子。他慢慢朝塔楼走去。试着了解他儿子所做的一切。在脑中思忖着他该怎么做。”
“没错,”菲尔博士轻声说,“我们跟着他走。”
“我敢说。哈利·布鲁克从他母亲那里得知布鲁克先生不期然地回到家后,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听到父亲上楼的事,想起楼上那封写了一半的信。他父亲看到那封信了吗?这对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事。所以哈利穿上雨衣——让我们先这么猜想——跑出去追他父亲。
“他追到塔楼,发现布鲁克先生一个人孤零零地爬上塔顶。哈利跟着他上去。他在刮着大风的昏暗光影下看到父亲的脸时,就明白荷渥·布鲁克已经知道了一切。
“布鲁克先生几乎还来不及说出他才刚知道的事。这时费伊在楼梯上听到了整件事。
“她沿着河堤从北边散步回来,正如她告诉我们的,那时3点半。她并没有去游泳,游泳装备还挂在手臂上。她步入塔内。却听到从塔顶传来争吵的声音。她穿着白色皮网凉鞋悄悄上楼。
“费伊·瑟彤站在昏暗的回旋梯上犹豫着,她不仅听到,并亲眼目睹后来发生的事。她看到哈利和他的父亲都穿着雨衣。当荷渥·布鲁克用手比划时,她看到黄木手杖靠在胸墙,公事包搁在地上。
“这位情绪激动的父亲说了什么?扬言要与哈利断绝父子关系吗?有可能。他发誓直到他死,哈利都将没有机会看到巴黎,也别想学画画?有可能。他重述那些龌龊下流的勾当,关于哈利是怎么漂亮地毁了一个深爱他的女孩的名声?看来是这样。
“费伊都听见了。
“让她痛苦的显然除了她听到的话,还有她亲眼目睹的情景。
“当时的场面一定严重失控。父亲说完话之后突然转身,背对着哈利,和他后来的姿势一样。哈利看到自己的计划全毁,只想到这辈子没有好日子可过了。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就像个负气的孩子,他夺过那把藏剑手杖,将剑身从剑鞘中旋开。刺进他父亲的背。”
菲尔博士庞大的身躯因这些话僵硬起来,他把藏剑手杖的两截合而为一,轻轻搁在地上。
芭芭拉、迈尔斯和芮高德教授都一语不发,这段足以从1默数到10的时间里,没有人吭声。迈尔斯慢慢站起来。渐渐灵活起来。渐渐回神……
“所以,”迈尔斯说,“那一剑是那时候刺的?”
“没错,正是那时候刺的。”
“时间是?”
菲尔博士继续说:“将近3点50分。芮高德教授快抵达塔楼了。
“被剑刺伤的伤口不大,但是极深。后来经过法医的检验,我们知道,这会让受害者以为自己其实伤得不重。荷渥·布鲁克看到儿子面色惨白地傻站在那里,还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这位父亲对这一切会有什么反应?要是你们认识布鲁克这样的人,就可以预料得到。
“费伊·瑟彤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悄悄下楼溜走。她在入口处遇见芮高德后,便匆匆逃开。芮高德听到塔顶传来的声音。将头探进塔里,对他们大喊。
“根据芮高德的说法,上面的声音马上停下来。没错,他们不吵了!
“让我再重述一遍,荷渥·布鲁克当时到底作何感受?他听到好友芮高德的呼喊,知道矮胖的芮高德一定会尽快爬上塔顶。在这种尴尬的混乱中,布鲁克还会出于本能谴责哈利吗?家丑不可外扬,他当然不会这么做!相反的,他最后的希望就是息事宁人,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想,当时父亲对儿子吼道:‘把你的雨衣给我!’我敢说,他很自然就这么做。
“你们——嗯哼——能体会吗?
“他自己雨衣后面刺穿的破洞开始被血渗湿。好的雨衣除了可以防外面的雨水淋进来,也避免里面的血渗出来。如果他穿上哈利的雨衣,把自己的处理掉,就可以遮住背后流血的伤口……
“你们猜他怎么做。他马上脱下自己的雨衣,卷起来塞进公事包里,绑上系带。他把剑身插回剑鞘内(这就是为什么剑鞘里会有血迹),把手杖旋紧,重新摆回墙边。他穿上哈利的雨衣。芮高德这时已经爬到阶梯最顶层,荷渥·布鲁克也已经准备好掩饰这桩家丑。
“塔顶这段紧张惊险的场景,跟我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面无血色的儿子结结巴巴地说:‘但是,爸——!’父亲则不显露一丝表情冷冷地说:‘这是最后一次,你可以让我用自己的方式处理这件事吗?’就这样,然后突然说:‘能否麻烦你先把我儿子带走,直到我按照自己的意思把事情处理完毕?随便哪里都行!’然后父亲就转身过去。
“他的声音很冷,冷到寒心。你一定感觉到了,亲爱的芮高德,你说哈利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垂头丧气地跟着你走下楼。后来在树林里,哈利阴郁闪烁的眼睛,其实是在想那个老家伙打算怎么办?
“那个老家伙打算怎么办呢?他准备回家,当然,带着他藏在公事包里那件染血的雨衣。绝不让家丑外扬。我儿子意图谋杀我!这是最糟的状况。他准备要回家。然后……”
“请继续说下去,拜托!”当菲尔博士声音渐渐低下去,芮高德教授弹手指催促。“接下来我完全不知道,他正准备要回家。然后呢——?”
菲尔博士抬头。
“他发现自己办不到,”菲尔博士简单地说,“荷渥·布鲁克知道自己要倒下去了。他怀疑自己命在垂危。
“他非常肯定自己没有办法踏下离地40呎高的回旋梯,他可能会摔下去。他会穿着哈利的雨衣倒在这里不省人事,而他自己血迹斑斑的雨衣却藏在公事包里。到时候人们就知道这是该死的哈利所为。
“这个男人太爱他的儿子了。他在同一天下午被两件事情吓得浑浑噩眼。他认为这孩子的确犯了大错。但他又不忍见哈利——这个愚蠢的、被宠坏的哈利——惹祸上身。所以他得动些手脚,做些什么让别人以为他是在哈利离开后才被杀的。
“他硬撑着把公事包里的雨衣拿出来穿上。哈利的雨衣现在已沾满了血迹,他将之塞进公事包里。他得想办法把这个公事包处理掉。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扔到下面的河里。
“不过,不是这么简单把它从旁边推下去就行了。尽管夏尔特尔的警察以自杀结案的说法是,公事包不小心被他撞到,掉进河里去。他无法直接丢进河里的理由不难理解,公事包会浮在水面上。
“面朝河的设枪眼的胸墙已经有一些松落岩石的碎片,很容易就可以扳下来放进公事包,重新绑好系带。够重的公事包就会沉到河底。
“他勉力完成后,把藏剑手杖从剑鞘里抽出来,拭去哈利留在握柄上的指纹——这就是为什么上面只有他自己的指纹——把两截手杖分别扔在地上。然后荷渥·布鲁克就倒了。当那个发现他的孩子尖叫时,他还没死;哈利和芮高德赶到时,他还剩最后一口气。他死在哈利的怀中,可悲地紧抓着哈利,试图让哈利知道他谋杀父亲的证据都被湮灭了。
“上帝让他的灵魂得到安息,”菲尔博士说,缓缓以手盖住眼睛。
这时房间里只听到菲尔博士喘息的声音。几滴雨水飞溅在窗户了上。
“各位,”菲尔博士移开搁在眼睛上的手,冷静看着他的同伴们,“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从昨晚读过芮高德的手稿,再加上听了费伊·瑟彤的故事,提出了解释荷渥·布鲁克之死惟一合理的说法。
“藏剑手杖里面的血迹显示,该物在被发现以前,剑身曾经被套入剑鞘内又被抽出来过!还有那只鼓胀的公事包!哈利消失的雨衣!胸墙剥落的岩石!还有令人不解的指纹疑云!
“这些神秘难解的谜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两个人的雨衣极为相似。
“我们不会在雨衣上写名字。雨衣的颜色大同小异,尺寸也差别不大。正如芮高德所说。我们知道哈利·布鲁克的身高和体形跟他父亲差不多。大部分英国人引以为傲的是,无论是什么阶级的人,他的雨衣再老再旧也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下次你去餐厅吃饭时可以观察一下,看到那一整排皱不拉叽的挂在衣钩上的外套,就不难了解我说的话。
“所以,我们的朋友芮高德做梦也没想到,他在两个不同时间看到的布鲁克先生,其实是穿着两件不同的雨衣。而且他断气时穿的是自已的雨衣,所以没有人会怀疑。没有人会注意到,除了费伊·瑟彤。”
芮高德站起来,在房里来回踱步。
“她知道?”他问。
“毋庸置疑。”
“但我在塔楼门口碰到她的时候,她匆匆忙忙要跑。她之前做了什么?”
“这我可以告诉你,”芭芭拉不疾不徐地说。
芮高德教授不以为然地作势准备嘘她。
“凭你?小姐,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我可以告诉你,”芭芭拉简单地回答,“要是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芭芭拉的眼里闪着痛苦和同情。“让我说下去,我完全可以想象!
“费伊如她所说,她事后到河里游泳。她想要清凉一下,洗涤自己。她真的——真的爱下了哈利·布鲁克。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容易确定自己感情是真是假……”芭芭拉甩甩头,“不管怎么样!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是新生活的开始。
“当她蹑手蹑脚爬上塔顶,听到哈利是怎么说她,就像他凭直觉知道那些都是事实!就像全世界都看着她,都知道那些都是真的。她亲眼看到哈利刺杀自己的父亲,但是她也以为布鲁克先生伤得不重。
“费伊潜进水里,朝塔楼漂过去。记得吗,当时塔的那一边没有目击者!后来——”芭芭拉大声说,“费伊看到那只公事包从塔上丢下来!”芭芭拉非常激动,转身问菲尔博士,“我说的对吗?”
菲尔博士沉重地低下头。
“女士,你敲到黄金了。”
“她潜下水拿到公事包。她离开河里的时候带着它一起走。费伊当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直到后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芭芭拉迟疑了一会儿。“我们来这里的途中,迈尔斯·汉蒙德告诉我她的故事,我认为她对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毫不知情,直到……”
“直到,”迈尔斯激动地接着说,“直到哈利匆忙跑回家,一脸假惺惺的震惊,对她大喊:‘我的老天!费伊,有人杀了我爸。’当费伊告诉我的时候,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
“等等!”芮高德教授说。
刚才芮高德教授站起来过,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想站起来,但其实他并没有动,芮高德教授竖起一根食指引起注意。
“我可以看得出这个轻蔑表情背后有其含意,”芮高德说,“所有的生者都死了,没错!那个女人——”他摇摇食指,“——现在掌握的证据足以送哈利·布鲁克上断头台!不是吗?”他看着菲尔博士。
菲尔博士赞同地说:“咚咚,你也敲到黄金了。”
芮高德教授得意洋洋地继续说:“公事包里有用来增加重量的石头,曾被布鲁克穿在身上,却是哈利的沾血雨衣。这些都是呈堂证供。都可以证明事情真相,”他停下来想着,“然而费伊并没有拿此当做证据。”
“当然没有,”芭芭拉说。
“为什么你会说当然没有,小姐?”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芭芭拉说,“她处于一种倦怠痛苦的状态,她几乎不再笑了?这些对她都没有意义。她甚至没有意愿让哈利知道他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个业余的妓女。他,则是个伪君子,也意外成为杀人犯。就把这些当做是彼此的瑕疵,各自好自为之吧,这世界永远没有所谓的对与错。我——我不想让你们听起来觉得很可笑,但是你们可以感觉得到,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
“所以我想,”芭芭拉继续说,“她告诉了哈利。我猜她说自己不打算揭发他,除非她被警方逮捕。她会把公事包和里面的东西藏在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
“所以她一直保留着公事包!就是这只!她保留了6年之久!她把它带回了伦敦。她随时都可以打开公事包,只是从来没有理由这么做,直到……直到……”
芭芭拉的声音低下去。她突然隐隐地害怕起来,像是怀疑自己的想像力是否已经把她带到太远的地方。菲尔博士睁大眼睛、喷着鼻息,兴致勃勃地倾身听她说。
“直到——”菲尔博士催着她,嗡嗡的声音像是穿越地铁隧道里的风。“你说得太好了!别停下来!费伊从来没有理由打开它,直到……?”
迈尔斯几乎没有在听,有股恨意从喉头升起梗住。
“所以哈利·布鲁克这次又侥幸成功了?”迈尔斯说。
面对菲尔博士的芭芭拉忽然转身:“你说什么?”
“他父亲想要保护他,”迈尔斯不齿地说,“就算当他弯身在将死的人面前,还可以装腔作势地问:‘爹地,是谁干的?’现在我们知道,费伊·瑟彤也在试图保护他。”
“冷静一点,年轻人!冷静!”
迈尔斯说:“哈利这辈子总是能侥幸成功。不管那是他走狗运或与生俱来的好运,我不想去猜。这家伙应该早被送上断头台的,要不就在恶魔岛度此余生。结果反倒是从来没伤害过任何人的费伊·瑟彤替他背黑锅……”他提高声音。“我希望我6年前就认识哈利·布鲁克这个人!我倒想亲自找他算这笔账!”
“这倒不难,”菲尔博士说。“你现在要亲自跟他找他算账吗?”
突然一阵雷声爆裂,断续的余音传到屋顶上,震得房里隆隆作响。坐在窗边的菲尔博士被洒落的雨滴溅到,他手里握着未点着的烟斗,表情怪异。
非尔博士忽然扯开嗓门。
“海德雷,你在外面吗?”他大喊。
芭芭拉从门边跳开,吓了一下,摸索着站在床角。芮高德教授用法文咒骂着,这在一般有礼貌的社交场合不常见。
一阵挟雨势而来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得五斗柜上的吊灯摇晃,关上的门外走廊下传来钝重的脚步声。门把轻轻一扭就开了,但仍有几只手狂乱地与之搏斗。门豁然大开,弹到墙上。三个人东倒西歪拧扭成一团冲进来,踢到锡盒,差点站不稳脚步。
一边站着海德雷,抓着一个人的手腕,另一边是一个制服警员。中间是……
“芮高德教授,”菲尔博士用明朗的声音说,“你可以为我们指认中间这位年轻人吗?”
迈尔斯·汉蒙德发现自己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那人嘴角紧抿,扭曲的腿顽劣强劲踢着俘虏他的人。应声的是迈尔斯。
“指认他?”
“是的,”菲尔博士说。
“喂喂,”迈尔斯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史蒂芬·科提司。我妹妹的未婚夫!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要——”菲尔博士严厉地说,“验明身份。我想我们已经完成这个工作。这个叫做史蒂芬·科提司的人就是哈利·布鲁克。”
第二十章
贝尔翠餐厅是伦敦西区少数几个星期天仍供应食物的地方,领班费德瑞禁不起菲尔博士哀求,马上腾出一个私人包厢。
领班费德瑞看到博士的三位客人:前天晚上才来过贝尔翠的芮高德教授、汉蒙德先生和金发的摩尔小姐,爱理不理态度十分冷淡。
这几个人见了他也不见得高兴,尤其是当费德瑞故意摆了一个势利的手势。他发现这些人只是为吃而吃,并非享用美食,便带他们走入谋杀俱乐部上次聚会的那间包厢。
他们围桌而坐时,他也没看出他们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我现在要吃我的药。你们请继续,”芮高德教授抱怨。
“是的,”迈尔斯连看都没有看菲尔博士一眼便说,“请继续。”
芭芭拉默不作声。
“听我说!”菲尔博士比了一个夸大但没有意义的手势,烟斗里的烟灰洒在背上。“我们为什么不等……”
“不!”迈尔斯说,目不转睛地盯着盐罐。
菲尔博士说:“我要你回想昨晚的事,芮高德跟我赶往灰林,芮高德怀着浪漫的任务要警告你小心吸血鬼。”
教授羞愧地说:“我当然还想顺便参观一下查理·汉蒙德爵士的图书馆。结果在灰林停留的这段时间,惟一没有看到的就是图书馆。人生总是这样!”
菲尔博士看着迈尔斯。
“你,芮高德和我,都待在客厅里,”他接着说,“你跟我转述有关于费伊·瑟彤对布兽克命案的描述。
“我假设哈利·布鲁克是杀人凶手。但是他的动机何在?这就是我灵机一动,料准的地方就在你的描述里。当你问费伊·瑟彤是否跟哈利互许终生时,她却歇斯底里地大笑,我就明白了。这些匿名信,这些中伤的谣言,都是出于令人不齿的哈利之手。
“我得先提醒你们!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手稿的正确性,直到费伊·瑟彤今大下午在医院里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它使得强烈的情绪黯淡,它使得整个局势完整,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我看到的是,一个无辜女人被一个假装爱她的男人陷害。荷渥·布鲁克是从命案当天下午哈利在房里写的秘密信函里发现事实真相的吗?在这个事件中,我们必须想到还有一个相当神秘的通信者——吉米,摩尔。
“这个前提解释了哈利要杀他父亲的动机,也明白显示费伊是清白的——除了她基于个人因素所做的事,比方说,把掉进入河里的公事包藏起来,从不举发哈利。无论如何,吸血鬼的说法是个无稽之谈,我曾经告诉过你们,当……”
“我们听到楼上传来的枪声,发现你妹妹出了事。
“当时我还没有头绪。
“不过,现在可以将我的观点、你们提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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