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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谈手笺-吉珠怪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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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贝?”她开口,声音甜腻。“是莹贝么?”
她的目光落在我耳际,没有焦距。
是有眼疾么?
“我是路莹贝,你是……”
“小奈啊!”女孩开心了,侧了侧耳朵,伸手摸过来,“我是小奈啊,你最喜欢的小奈!”
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小奈来?我迷茫,是以前的朋友吧?原来以前的我还有朋友的啊,也好,能问问她有关于我过去的事情。
“小奈,哦。”我懵懵懂懂应一声,接过她的行李,“进来坐吧,不用客气。”
“什么呀,莹贝你也学会开玩笑了!”小奈撅嘴,“我就住这儿,怎么会跟你客气!”
“住这儿?”我愣住,“你住这儿?!”
“是啊。”小奈歪着头,目光换作落在我脸颊,“莹贝你怎么啦?怪怪的。”
“我……”犹疑两秒,我向她道歉,“对不起,我上个月出了车祸,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不要介意。”
“没有关系。”她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叹了口气,又笑起来,“不记得也没有关系,你还有我。”
“莹贝,你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
小奈就这么信誓旦旦地向我承诺着,语气认真而坚定。
我忽然开始觉得,我并不孤独。
“小奈,你住这里,为什么一直不回来?”
“我调动工作出差了,两个月呢,累死了。”小奈摸着我坐到沙发上,忽然像想起什么一般焦急起来,“啊,你身体没事吧?我在外没你消息,也不知你出事了,现在还好吧?”
“嗯,没事,除了记忆有点问题外,其它都健康。”我坐到她旁边,莫名感觉安心,“你的眼睛……看不见?”本来几乎脱口要说瞎子,但发现那样不礼貌,才硬生生换了个词。
“啊。”小奈低下头,有些伤感,“是呢,我的眼睛不自由。”
眼睛不自由,温婉的形容,我不由开始欣赏她。
我相信,以前的我一定也是非常欢喜她的。
“你的东西放哪里,我帮你吧。”顿了顿,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这,屋里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我们平时怎么睡的?”
小奈咬咬嘴唇,脸上蓦然飞起两片红云,令我有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
“我们……我们以前都是一起睡的呢,你说,你说,你说你最爱小奈了。”
不是吧!以前的我是同性恋么?!
我有点尴尬,这种事该怎么处理,我是一点办法没有。
不料小奈却很是聪明,立刻开口圆场:“其实也没有啦,现在……现在的莹贝不一样了嘛。”她低下头,我见犹怜,“莹贝,莹贝,一切可以重新开始,你不要担心,以前的记忆我会帮你找回。”
我笑,伸手覆上她手背:“谢谢你。”
小奈羞涩一笑,眼中蓦地有光:“不用跟我客气嘛。”
就这样,我与她开始了同居的生活。
奈是极可爱的女孩,性格开朗,事事天马行空。平日工作认真,生活规律,办事也体贴周到。我做饭,她就会帮着洗碗,我熨衣,她就会帮着收拾,从不仗着眼疾偷懒。
她虽眼盲,可心眼却灵活得紧,缝纫、烹饪无一不晓,活脱脱一个贤妻良母。
我一直很惊讶,一个眼睛不自由的人竟可如此自如生活,实在足以令那些身心健全的懒人惭愧。
奈的职业是音乐师。音乐与视力无关,这点令她有了固定的收入。平常她不仅参与各种演奏和交流会,还为公司谱曲作词。她能只听三遍歌曲便默出完整乐谱,能操作十种以上的乐器并运用自如。
她的本事无人能及。
但奈却没有朋友,或者说,我从不见她与别人沟通联络,周末也不出门半步。
我疑惑,于是问她,奈看我许久,叹气:“莹贝,我的眼睛看不见,不能打牌、登山、游泳、观电影,我什么都不能做,加之我还是Les,人人视我如洪水猛兽,避都避不及,怎么会和我交朋友。”
我听着可怜,拥她入怀,轻轻拍抚她背:“不怕,你还有我,我永远是你好友。”
小奈身体很软,如同什么无脊椎动物。
不知是否错觉,她的身体似乎微微颤了一颤。
“莹贝,莹贝,可不可以……不止是朋友?”腔调楚楚可怜。
我叹气,松开怀抱。
“小奈,感情事不可勉强。”
“但以前……”
“小奈,我是莹贝,但又不是莹贝,你可明白?”
奈红了眼眶,眼泪欲滴。
最终,她还是点点头,默默转身入房。
我以为事情至此,总该告一段落。
可是我错了。
半夜时我隐隐约约听见声响,蓦然惊醒,又发现奈不在床上,于是疑惑出门。
一出房间,我登时吓一跳。
只见厅角那透明鱼缸亮着幽幽蓝灯,而小奈就在缸前定定站着,双手覆在玻璃之上,一时失了神。
水底海星隔着玻璃触碰她的掌心,仿佛在传递什么。
她在做什么?
我本想上前催她睡觉,但随即,她怪异的举止再次吓住了我。
奈竟抓起鱼缸旁用以喂食的贻贝,又一手挖出柔软贝肉,生生吞了下肚!
我连忙捂住嘴,拼命忍着呕吐的冲动。
小奈似是察觉到了我的存在,缓缓转过脸,僵硬浑浊的眼睛折射出鱼缸蓝光,妖异骇人。
“莹贝,为什么?”
我一个咯噔,心里发毛,“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爱我?”她幽怨的眼神如同厉鬼。
“小奈。”我皱眉,“我以为你已明白,感情事不可勉强。”
很多界限不得逾越,一旦犯禁,后患无穷,比如马路红灯,比如爱情。
奈咬着嘴唇,沉默数秒,转头去看那水底海星,又伸手按上鱼缸,指甲一下一下刮着玻璃,声音尖利刺耳。
我心中反胃感觉愈发浓烈。
“当初还是海星的时候你多么依恋我,为什么现在一切都变了?”
“海星?”我不解,隐隐感到有什么真相将露未露。
小奈一怔,眼中光芒顿灭,她别过头,言辞闪烁:“不,没什么了,莹贝,睡觉吧,好晚,我好困。”说着,她垂下眼帘,自我身旁走过,转入房间。
我更加困惑,可是又不好过问太多,只得做罢。
不料奈却变本加厉。
第二日我下班回来,奈在厨房,我以为她要做饭,生怕她弄伤自己,我急匆匆走进厨房想接替家务。
但见小奈一手高举菜刀,一手搁在砧板上,指尖平平摊开。
那钢铁的冷厉光芒,一时间闪花我的眼。
她要斩断自己的手?!
我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至她身旁,劈手夺过菜刀。
“你疯了!你干什么!”
“莹贝?是莹贝?”小奈摸索着朝我转过身。
我将刀放于一旁角落,怒不可遏。
“你这是要做什么?自残?”
“不是的,不是的。”小奈急急摇头,又摸上我的脸,“海星……有再生能力,我……也会有的吧。”
“你在胡说什么?!”我抓紧她手臂,“什么再生能力,一个个都跟我说再生能力,还说什么生命中的另一半,神经兮兮的!你们……”
忽然间,我脑中闪过一丝微弱头绪。
海星?莫非小奈就是那一颗……
灵魂碎片!
天!那店主所说的是真有其事么?我屏住呼吸,回想奈之前的怪异举止。
吞食贻贝,再生能力,柔软体质,没有视力,橘色的衣裳,还有她曾说的“以前还是海星的时候”一类话语……
我想得心惊,忙不迭后退几步,失声道:“你……竟然是你!”
小奈一愣,重又伸手摸索我所在的位置。
“莹贝,莹贝,你不要怕……”
“你别过来!”我咬牙,“我跟你不是同一类,是不会有结果的你懂不懂?”
我的用词似乎重了一些,但若不□了言辞,她又怎能听入耳。
“不是同一类……”小奈刷白了脸色,踉跄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莹贝,我有在努力的,很努力很努力的,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可能的!”我打碎她的梦,“小奈,你醒醒吧。”
奈怔怔站着,随后肩膀开始极轻微地颤抖,仿佛在竭力忍住极大的悲恸。
我俩就这么互相对峙着,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空气几近凝固,尘埃几近低入地底时,小奈忽然动了动嘴唇,用一种极为受伤的语气轻轻朝我开口。
“莹贝,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她深深抽一口气,尽量平缓呼吸。
“你可不可以最后跟我说一次,说你爱我?”她缩着身子,“只是一次,以后我再不缠你。”
我没有考虑,断然拒绝:“奈,你得学会接受现实。”
“不!我没有不接受,莹贝。”她忽然毫无预兆地发急,“我只要一句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要你一句话,你说完,我立刻走!”
“不,小奈,我不说。”语言是桎梏,怎能信口开河。
“就一句而已,莹贝,求求你,就一句,我不要任何承诺,只是一句话!”她身子一倾,靠在墙上,眼泪吧嗒吧嗒侵袭衣物。
“小奈……”我有点于心不忍,想上前安慰可又怕误会,只能抬了手,再落下。
“你答应我好不好……”奈蓦然抬头,“不答应我……你一定会死,会死的!”
“我会死?”我一震,冷笑,为她的恶毒话感到心凉,对她的疼惜之情也消失殆尽。
呵,这就是我生命中的另一半?这就是那个青鸟小筑与我的交易?
如此不堪的思想,如此恶毒的生物!
“小奈,你让我失望,你将永远失去我这个朋友。”
我走到鱼缸前捞起那水底海星,丢进胶袋里用水浸住,然后冷冷瞥她一眼,往门口去。
“莹贝,你做什么?莹贝?”奈大概是听到水声,于是一边摸出客厅,一边急急询问我,“你干么动鱼缸?”
“我要退货。”没有进行隐瞒,我穿上鞋,打开屋门。
“不!不要啊!”奈突然发疯,朝我的方向直扑过来,“不要拿回去!不要!”她砰地撞上一张椅子,扑倒在地。
“莹贝,不要拿回去,不要啊……”
我看着一地狼藉,心中烦躁。
要和这样的人——也不知是不是人的家伙一同生活下去,叫人如何受得了?
我叹气,扫视她两眼,见没有受伤流血,我便不再理会太多,转身匆匆出了门。
这笔交易,该结束了。
我带着那颗橘色海星拐过街角,穿过小巷,终于再次来到那扇檀香木门前。
定定神,我推门而入。
盎然绿色顿时晃进我眼。
我四下观望数秒,见角落有两个女子正正面对面站着,俨然一副对峙的姿态,我不由一愣,本来要出口的问话也生生噎在咽喉。
两个女子都很漂亮,一位黑发红裙,眼睛妩媚如猫;另一位卷发青衣,身材修长,肌肤白皙而光滑——是店主青眠无疑。
“曹衣姐,我可以供给你灵魂作食,保你半年内恢复所有法力与修为,只求你将阿染让给我。”青眠泪眼欲泣。
那黑发女子冷着脸,言辞锐利:“让?爱情怎么个让法?我当初为他连命都可以不要,难道还在乎这小小修为?”
“我已寻他三生三世。”青眠皱眉,“我不能再错过。”
“但他已经不是你的那个阿染。”黑发女子闷哼,“他是雪杨,他只是雪杨。”
我听着她们对话,很是好奇,那雪杨究竟是何许人也,竟使得这二位愿意如此牺牲?
我不禁走近两步,想再听得清楚一些。
这一动,便即刻惊扰了她们。
青眠转过脸看我,面上愁云未消,可不过两秒,她就调整好了情绪,朝我欠身。
“抱歉,怠慢了,请问有什么事?”
那黑发女子也收敛了怒气,换了一副懒散模样坐了下去。
我递出手中海星:“你上次不是说,这是我和你的交易么?”
“是的,小姐。”
“我要退货。”我将胶袋搁在青眠手中,“那根本不是我所要的东西,我要退货。”
“您确定是非退货不可么?”店主瞧着我,不知为何目光有些怪异,是担心生意赔本么?
呵,既然怕生意不成,当初就不要做这种无聊事,什么灵魂碎片,唬人的玩意儿,世界上哪有这么简单的爱情!况且,我又不是同性恋!
于是我加重语气:“我一定要退货。”
“既然如此。”见我坚持,青眠叹气,打开胶袋将海星倒入身旁的一个空水缸里。
刹那间,水缸中凭空涌出数十股蓝色细流,汇到中央,迅速凝结成冰,将那颗橘黄海星牢牢冻住。
“啊……”我惊奇出声,“它……”
“毁灭。”椅上黑发女子幽幽瞟过来一眼,“完不成任务的灵魂碎片会被毁灭。”
“为什么要毁灭!”我没有想到会有这种结果,“它不过是一颗海星,没必要这么残忍吧!”我想起家中小奈,她是这橘黄海星的另一半所幻化出的人儿,若知道灵魂碎片被毁,一定会很伤心吧。
“残忍?”黑发女子笑了,神色讽刺,“谁比较残忍?是你吧,你不仅害死了你自己,还赔上了一个人类的灵魂!”
“当初的交易合约写明,切开灵魂碎片,其中一半的海星会幻化成人,客人将会得到自己心仪的另一半;而条件是,必须要在三个月内让海星说出一句‘我爱你’,且不得对海星进行任何损毁、凌虐,这样子,海星才能真正得到人的生命,并与客人生活一辈子。”
“可是,一旦毁约,海星将失去生命,而客人也必须献出自己的灵魂作为违约金。”
“不对,不对。”我连忙辩驳,“小奈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另一半,我又不是同性恋,我因为不满意而退货,这怎么算违约?完全就……”
“似乎你并没有搞清楚状况吧。”黑发女子站起身,冷冷伸手指着我,“黎奈可不是那颗海星,知道吗,你,才是。”
我愣住,脑中混乱一片,然后莫名有恐慌的感觉遍布身体。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会是海星!”
我感觉脑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膨胀,撑得我无法思考。
黑发女子眼中嘲讽意味更浓:“呵,真好笑。你之前不也以为黎奈是海星么?凭什么你就不可以是?”
“可是奈她……她……我亲眼看见她吃贻贝!她还说自己有再生能力……”我渐感虚脱。
“那是她傻,以为模仿你以前的行为和饮食,就能和你亲近。”
“人类……都是寂寞的吧。”青眠低下头,笑得微涩。
黑发女子一怔,也苦苦笑了:“寂寞的,又何止人类。”
她们眸中浓烈的哀伤,迅速席卷了整个空间。
我一时失神,好一会儿,才重又缓过气来。
“不可能!不可能!”我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我居然……不可能!”
说着说着,我愕然发现,我的身体竟开始变得透明而薄弱。
“小姐,您确实是那半颗灵魂碎片。”我从青眠语调中嗅出略微惋惜的味道,“小姐,我的小筑只做人类的生意,只有有灵魂的生物才会看到小筑那扇透明玻璃,而小姐您所看到的,应该是檀香木门吧,那是因为,您并没有灵魂。”
“还有,您知道您为什么没有以前的记忆么?因为以前的您是海星,海星怎么会有回忆呢?”
我怔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而我身体的透明程度也愈发加重了。
“以‘我爱你’三个字为赌注,博取一生的爱情,黎奈小姐做出这一举动,本就该抱有输的觉悟。”
我眯了眯眼睛,意识逐渐模糊。
“以爱情作赌,输了,必然万劫不复。”
恍恍惚惚好像有门开门关惹出的风铃声,同时又有一个陌生的嗓音响起。
“那是当然的,曹衣,青鸟,你们决定好了么,以爱情为赌?”
之后的事我再不知道,因为从此刻起,我的眼前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一切,化作虚无。
青眠再篇
我与曹衣姐打了一个赌,公正人是死神之仆辛盏,赌注是,我寻了生生世世的阿染——据说,他现在的名字是雪杨。
他仍如当初般温和静好,尽管样貌大不相同了,但他的灵魂并没有变。
他就是阿染,我爱他。
我曾向曹衣姐说,我愿以所有法力保她两百年修为,只求她将雪杨让与我。毫不意外地,她拒绝了。
想想也是,她为雪杨连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会在乎这小小修为。
辛盏说,她可以令雪杨恢复以前任何时候的记忆,但人类脑部容量有限,若恢复前世记忆便需要忘却今世,因此,曹衣姐与我,他只能记得其中之一。
也因此,赌,开始了。
辛盏说,她自死神那里偷来了雪杨的灵魂之壶,里头封印了七只小妖,分别掌管了雪杨七生七世的记忆。届时,辛盏会将我们二人送入壶中,让我们各自去抓那些小妖,最先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一世记忆并带出来的人为赢。
失败者必须远离开雪杨,今生今世再不叨扰。
开始的时候,我尤为忧心辛盏会否偏私,但有一日,她邀我见面,与我说,她,决不让曹衣赢。
我不解,她们看起来私交甚好,为什么辛盏要暗中作祟?
辛盏看我,面上淡漠没有感情。
她说,青鸟,你是因动情才被神遗弃,我不愿曹衣学你,衣虽为魔,但只要潜心修炼,终有一天能得神青睐。
雪杨是衣的劫数。辛盏说,青鸟,尽管此举不义,但为了衣着想,我会帮你。
她说:你务必将那一世的记忆带出,随后我会助你将雪杨的灵魂安至阿染的肉体上。
她又一字一句警示我:但如果最后你失败了,我会杀了雪杨。
“到时,若他陷入轮回,流落他方,你亦不得怪我。”
我没有回答,算是默许了辛盏的决定。
既然她愿助我一臂之力,又有何不可呢?
阿染的灵魂,我志在必得,即便是要不择手段,我也在所不惜。
我,绝不让阿染死。
第六个故事 画雪
“快跑……”
“离开这里……快!”
四面一片黑暗,黑暗之中有仿佛有光。那光忽闪忽灭,浑圆而犀利,如一双猫儿眼。
蓦然间,那光直扑眼前,黄黄绿绿摄人心魄。
竟真是一双猫儿眼!
我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大汗淋漓。
多么可怕的梦,魂儿都要破开。
我下床穿鞋,走到梳妆镜旁一瞧,才惊觉发鬓湿了一半。
刷牙洗脸更换衣裳后,我走出院子,呵,种下的花儿已经长好,花苞饱满欲滴,多么可爱。
人类的世界真是美好。
忽而有人敲门,我兴兴然跑去开,老旧的木门吱呀吱呀剥落几许碎屑,如尘埃及地。
“青眠,我们快走吧,要迟到了!”
门外是同班的同学唐玲玲,上身一袭葱白衫子,高领圈,荷叶边袖,下身百褶黑裙。自从孙总统带领中华统一以来,上海满城的学生都着上了这样的服装,好不好看我说不准,但人类真是喜爱亦步亦趋的生物。
民国七年,我是青眠。
人类有传,神的送信使者是一青色的鸟,每年往返天上人间,传递玄黄莽苍之讯息。此鸟儿眼似海蓝宝,毛如青丝,一双玲珑翅纤细却有力,法力无边。
我,便是他们口中青鸟。
数十年前,神于堂前问,谁愿当这天凡送信使,我自告奋勇。神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他只是问,青眠,年轻如你,可经得住人间情爱诱惑?当时我笑,凡间愚昧,人类自私险恶,怎可能使我眷恋!
现在想来,人类也并非一无可取,如唐玲玲,她虽思想陈旧狭隘,免不了人类的劣根性,但总归待我不差。
唐玲玲像许多上海的女孩子一般,单纯,不谙世事,念着书,仰慕着那些参加战乱运动的青年,然后幻想未来的爱情。
人类真是很奇怪的生物,明明恃强凌弱,明明奉行着霸主强权,却非要口口声声说为了平等。强者为王有什么不好,我们天界不也是如此?有了天威人才不敢犯上作乱,有力量镇压才不会有无谓争斗。
呵,说多徒劳,人类愚昧,怎会知晓。
前几日上庭传信,神问我,人间如何。
我答,神州战乱,哀鸿遍野。
神不语,只是挥手让我退下。我不知他心里如何想,面对大片生灵涂炭,身为苍茫之首的他,可会有一丝动容?
正胡乱想了些东西,这边厢唐玲玲已急急唤我。
“青眠,还不快走,迟到了格致老师又要责罚我们。”
我含糊应了,拿上书包随她出门。
上海很乱,人人形色匆忙,乍眼看绝对分不清那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青眠,你知道吗,学堂里来了新的同学,据说有个模样可俊了。”
我笑,打趣她:“俊又怎么了,可比得上你的张少帅?”
玲玲白我一眼:“这哪能拿来比,少帅是少帅……你啊,青眠你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
情趣?呵,那是恋人才玩儿的游戏。
我与玲玲匆匆吃了早点,赶到学堂。
先生在整理讲义,身旁站了一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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