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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钗黛-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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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见平儿跟在后面,一手拉住她道:“好姐姐,平儿姐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平儿脸上泪痕犹在,哽咽道:“还能是怎么回事?贾二爷他在外头招惹了别人,如今休妻另娶了!”
探春跺脚道:“天下怎么竟有这样的事?姐姐不是在哄我罢?”
平儿道:“这种大事,怎么是好拿来玩笑的?”甩开探春的手,抽抽搭搭跟进去了。
此时园中皆得了消息,各处人等都探头探脑地来看,探春忙都喝止了,下死令不许内外传消息,又叫人去报知贾赦、贾政、邢夫人、王夫人等。
谁知贾赦打发人来道:“凤姐儿三年无出,故此休弃,尔等姐妹当以此为诫,毋同此人。”邢夫人亦只说“这是她命里该有的,不必大惊小怪。”
探春不好说长辈什么,又不好进贾母的屋子,只好远远站着看着,但见贾母派了几拨人出来,去前院的恰好遇见贾政、王夫人得信进来,便忙将两人让进去道:“老太太正叫二老爷、二太太呢。”
去大房的却一个人去,又一个人回了,探春半路拦着问道:“老太太派你去请大老爷么?”
那小丫头怯怯道:“大老爷说腿疼,不肯进来。大太太在照顾大老爷呢。”
探春急得跺脚,又在门口立了一会,只听见里面一片乱糟糟的喊,探春就慌忙进去,正见王子腾夫人携着凤姐出来,凤姐眼圈发红,见了探春,嘱咐道:“老太太不大好,你做小辈的,多想着点。”
王子腾夫人道:“这话她自然知道的,咱们快些走吧。”就扯着凤姐走了。
探春忙走到里面,只见贾母躺在床上,气息恹恹,王夫人、鸳鸯带着几个丫头忙里忙外,又四处派人送信,未几宝玉、贾琏、贾蓉、尤氏、迎春、惜春、宝钗、黛玉悉数都到了,个个在外头候着,又有几位相熟的郎中过来替贾母诊治,一通忙乱,至下半夜贾母才悠悠醒转,开口便道:“宝玉呢?”
宝玉心系祖母,急在那水磨地上来回打转呢,听见叫他便几步上前,道:“老太太,我在这里。”
贾母点点头,又问:“黛玉呢?”
黛玉早哭得泪人一般,忽听叫她,也急忙走近,贾母便拉着他两个的手,看了一眼,点点头,对黛玉道:“你明日便收拾东西,回去住罢。”
宝玉脸上变色道:“老太太,这是为什么?”
贾母笑道:“你放心,会如你的愿的。”
宝玉大急,还要再问,被贾政瞪了一眼,讷讷退开了。
贾政又转头对黛玉道:“好孩子,你先回去住两日,隔些时候,我们再打发人去接你。”
宝钗看看黛玉,又看看贾母,轻轻道:“妈派人和我说过,说她一人在家孤单,叫我回去同她作伴,我一直答应着,却还没去,不如明日我也收拾了东西回家罢。”
贾政道:“也好。”王夫人便微微叹一口气,转过脸去,不看宝钗。
迎春、探春、惜春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意兴阑珊。
☆、第128章
贾母既决定叫黛玉搬出去,当下便叫了贾政来,私下嘱咐一番,贾政出来时候一脸悲色,看黛玉一眼,道:“折腾了这些时候,都累了罢?都回去睡了。宝玉明日送你林妹妹回去。”
黛玉的手猛然紧握,看了宝钗一眼,宝钗对她微微一笑,黛玉方对贾政一福,诸姐妹皆各自散了。
宝钗故意落在后面,待众人全都走了,才慢慢进了园子。已是天将明的时候了,却还不见太阳,但见漫天星子隐在半白不白的天光中,一弯惨淡的月亮有气无力地挂在天边,明明已经开春,园子里却依旧如冬日般黯淡萧索。
宝钗叹了口气,伸手拂去道旁花枝上的一点露珠,再往里走一点,看见黛玉披着一件大红羽氅独自等在一株梅树下,早春寒风瑟瑟,冻得她整个人缩在衣裳里,两眼却依旧一霎不霎地盯着路的这头,看见宝钗,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道:“你怎么这么慢?”
宝钗道:“怎么不去屋里,倒在道旁等起来了?”因黛玉不喜欢带手炉,她手里常常带着一个备用,此时连忙递出去,手炉已经不大热了,宝钗忙就要解披风,黛玉道:“我是被露沾湿的,多少衣裳也没用,你别脱了,到时候两个人一道儿不好。”
宝钗瞪她一眼,从披风里伸出手去,扯着她的手回了□□馆,小丫头们早都睡了,紫鹃知道她二人要说悄悄话,端上热水,便自己退下。
宝钗催黛玉换了衣裳,拿被子将她裹住,又用巾子将她头脸热热地烫过一遍,黛玉抱着新换的暖炉在被子里细声细气地道:“你别只管我,自己也换衣裳呀。”
宝钗道:“我回那屋里睡。”把巾子放下,正要出去,黛玉急得道:“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
宝钗道:“一切不是同我们想的差不多么?不过时候早了些,宝玉也没下场,不知道今次能不能考上。”
黛玉道:“若他没考上,我们只怕要等很久呢,这样久不见,你就当真一点话都不想对我说?也不想同我再待一会?”
宝钗别过头道:“没什么要说的,你…好自为之。”
黛玉顿时红了眼睛,哽咽道:“既如此,那我也没什么要同你说的,你走。”见宝钗当真要走,又大急道:“你站住!”
宝钗立着听她要说何话,却见黛玉从枕头下摸出一物,望宝钗怀里一扔,道:“拿去!”
宝钗接过一看,却是一个做到一半的荷包,上面一对鸳鸯绣到一半,线头还未收好。
那头黛玉已经低低地哭泣起来,哭声细碎,惹得宝钗心里也万箭穿心似的绞痛起来,闷闷道:“已是这时候了,又是咱们自己商量着定的事,说再多话,又有什么用呢?”
黛玉听她声音不同往日,抬眼一瞥,只见她也早已红了眼圈,黛玉心里就越发难过起来,抽抽搭搭道:“你…你若是不想,我…我就拼了这性命去和我父亲说我不嫁了。”
宝钗大惊道:“你又说什么傻话!你不想林姑父好好的,早些时候便说,也不至于到这时候了,再说我们也不是再也不见了,等到宝玉出去了,那时我们才是海阔天空呢!”
黛玉道:“我…怕。”
怕什么,宝钗心知肚明,长叹一声,走到床边坐下,黛玉就扑在她怀里嘤嘤大哭起来,宝钗一手搂住她,一手摩挲着抚她的颈背,伊人娇弱如失巢幼鸟,而她则是这小小鸟儿的唯一依靠。
宝钗一声又一声地叹息,泪珠顺着脸颊淌落,滴在黛玉身上,黛玉见了,哭得越发厉害,抽噎着只是喘气。
宝钗道:“我就是怕你这个样儿,所以才不想同你说话的,天还没全亮,你也别哭了,好生睡一会,起来好好辞别老太太、太太,回家专心备嫁,我会叫莺儿同你那边传递消息的。”
黛玉道:“你不在,我睡不着。”
宝钗轻轻拍一下她的头,道:“那我等你睡了再过去。”
黛玉见她竟是铁石心肠,急得又哭起来,使出七十二般撒娇撒痴的本事,只差没要哭天抢地、照地打滚了,宝钗只是哄她,却一丝儿不肯松口。
黛玉哭得累了,靠在宝钗身上休息,宝钗轻轻替她拢了拢头发,道:“累了就睡吧。”
黛玉经这一夜,又是大哭过的,已是支持不住,被她抚弄着就不禁上眼皮黏住下眼皮,眼看自己真要睡过去了,忽而灵光一现,又睁开眼,贴着宝钗道:“你不想和我说话,连那件事,也不想做么?毕竟我这一去,再能两人独处时,还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宝钗眉心一跳,道:“眼看都是白天了,又是这种时候,你怎么尽想些不相干的事了?”
黛玉见她脸上大不自在,顿时收了眼泪,微微笑道:“敦伦大事,夫妻之礼,怎么不相干了?”她本生的白皙,哭泣之后脸上又显得分外娇嫩,便是微笑,也掩不了两靥清愁,那一种娇怯怯如若不胜之态,直如芙蓉泣露、香兰带雨,宝钗心里本因烦闷愁苦而致燥热,如今这燥热又化为一种无名之火,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热腾腾如沐沸汤一般。
然而此时天已经亮了,四处都有人走动,宝钗断不敢于此时有这等不轨之行,推开黛玉,粗声粗气道:“你睡不着,我可要睡了。”急忙要走时,又被黛玉死死扯住衣角,黛玉脸上泛着不寻常的潮红,声音急促地道:“你…你还欠着我呢,你就想赖了么?”
宝钗道:“我欠你什么?”
黛玉脸上红得越深了,小声道:“还记得我们头一回么?你叫我那样你,结果我…我做的不好,你说要教我呢。”
宝钗顿时也红了脸道:“我不是教了你那么多回么?”
黛玉嗔道:“你…你那哪是教我,你分明是…在摆弄我!”
便是此情此景,宝钗也不免促狭一笑,轻声道:“我拿你作个范例,教得那样仔细,你自己笨,学不会,怎么怪起我来了?”又放柔了声音道:“你松手,好好歇着,等过了这阵子,我再细细‘教’你。”
黛玉道:“不成,万一我们的事办不成怎么办?你要教我,万一不成了,我好找另外的人去!”
宝钗虽知她是信口胡说,仍免不了心中一痛,低头道:“若事不成,你便和宝玉好好过吧。”
话一出口,就觉得衣服上的力道松了,抬头一看,只见黛玉已经从床上跳下来,赤足立着,两眼红得发亮,宝钗被她看得不自在,想要快些出去,早被黛玉一把扑在身上,不及说一个字,便觉肩上疼痛,却是黛玉一口咬在她身上,用力太深,几乎要扯下她的肉来。
宝钗忽然想起黛玉没穿鞋,忙抱住她,要努力把她送回床上去,黛玉却疯魔了似的死死搂住她不许她动,且这回黛玉的力气又出奇的大,宝钗一不注意,竟已经被黛玉顶在窗边的墙上了。
黛玉气喘吁吁地将宝钗按住,伸手就去解她的衣裳,宝钗听见外头渐起的人声,慌忙道:“林黛玉,你发什么疯?快放开我!”
黛玉冷笑一声,一手压着宝钗,一路生涩地摸索下去,竟是没有任何温存,就只一味胡乱鼓捣去了。
宝钗被搅得又疼又痒,心里一股子火气也渐渐起来,喝一句:“住手!”见黛玉不听,使力将黛玉的手捉住,咬牙切齿道:“你作死!”怒火、□□交织,手上不免用力重了,惹得黛玉闷哼了一声,却依旧不肯停手,倔强着与宝钗僵持。
宝钗与她互相使了一会力,余光一扫,见黛玉的手腕处已经红了,手上力道不觉就松了,黛玉立刻察觉她的动作,忙忙又往里探。
宝钗又气又急,一手抵住她,连声道:“你这是何苦!”一低头,看见黛玉两眼里满含泪水,只紧咬着嘴唇还不肯哭出来,手上动作是停了,手却重新扯住了宝钗的衣角,宝钗衣衫不整,半露不露的,着实尴尬,然而见了黛玉的模样,又不忍责备,只是温言道:“你一贯是最懂事的,怎么这会子忽然心急起来?”
黛玉不语。
宝钗叹道:“我知道你害怕,其实我也怕,只是怕也没用,该来的总会来的,咱们尽人事、听天命罢。”
黛玉就咬着唇慢慢道:“我不是怕这个。”
宝钗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她道:“那你是怕什么?怕我变心么?”
黛玉看她一眼,没有言声。
宝钗就故意叹道:“原来你竟这样不信我。”一手抚心,又道:“真是叫我伤心。”嘴里虽装作不经意,想起前途,那心里不自觉也一阵阵抽痛。
黛玉却以为她说的是真的,急忙道:“并不是…我只是想…我只是想,咱们一处,从来是你照顾着我,替我那样,叫我舒服,我…我想叫你也舒服,那样…那样以后你出去了,才会越想起我的好,你越念着我的好,越惦记着我…就越想早些与我见面,我也少受些煎熬…我…我不是怀疑你…”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面,如蚊蚋之声,几不可闻。
宝钗忽见她说出这样的话,重又红了脸道:“你想多了…我…我在你身上蹭一蹭,就很舒服了。”
黛玉大悟道:“怪不得…你在床上,总爱…那样…”脸上也慢慢红了,不住抬眼从下窥看宝钗,宝钗的眼光一扫过来,她便赶忙又低下头去,低声道:“日后还不知你几时能再蹭一蹭我呢。”想起伤心事,泪水又一滴一滴流出,掉落,摔在地上,粉身碎骨。有些水淌到脚边,带出几分湿冷气,惹得她不自觉地将两只脚并在一处,脚趾相互搓了一下,忽然眼前黑影一闪,宝钗蹲下来,仰头看着她道:“不哭不哭,我同你发誓,今年之内,必然成事,到那时你可要任我蹭个够,好不好?若是不成,我就带着你私奔去,这样总可以了吧?”
黛玉凝视着宝钗,宝钗眼中满是真诚,没有半分作伪之色,她歪头想了想,又想了想,咬着唇道:“你…你可要说话算数,一年可是最多了,再多,我…我大约真是活不了了。”
她说了这样不祥的话,宝钗却并未如从前那般急忙去捂她的嘴,只是深深地、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第129章
宝钗终是守在黛玉身边,亲眼看着她眯了小半时辰,亲口叫起她,亲手给她选了衣裳、替她穿上,又亲自送她出了园子,便匆匆回屋,香菱早已起来,见她满脸疲色,尤自问了一句:“宝姑娘怎么不去送林姑娘?”
宝钗笑道:“咱们自己马上也要走了,还去人家那里凑什么热闹?”
香菱诧异道:“我见姑娘素日和林姑娘是极要好的,怎么倒说这样话了?”
宝钗笑而不答,却道:“菱姐姐和我怎么还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了,叫我宝丫头就好。”
香菱慌忙摆手道:“这怎么成?我还是按规矩叫罢。”
宝钗见她不懂,解释道:“正经按规矩来,菱姐姐才该叫我宝丫头呢——你是哥哥的房里人,占着先入的名分,日后便是主母进来,也该敬你三分,菱姐姐你自己也要自己尊重,摆出正经架子,不然日后若是遇见了一个厉害的主母,还不知要怎么受磋磨呢!我从前劝你不要过于沉溺于诗词之道,也是这个道理,如今林妹妹走了,正好你也分些心,和我一道将家里的事情学起来。”
香菱怔怔道:“姑娘这话说得不对,我…以后若是有主母,我自然该是恪守职分,尽心尽力,怎么还能拿架子呢?”
宝钗以手加额,叹一口气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我一会再同你说,总之现在先收拾东西罢。”
香菱纵有满心疑惑,也只能先暂放一边,答话道:“东西莺儿和青雀两个都收拾得差不离了,姑娘再看看,还有什么缺漏的。”
宝钗走进去,果然见箱柜洞开,四面收拾得整整齐齐,少不得又叹一口气,此时已是午饭时候,王夫人打发人来叫宝钗去前头一起用饭。
宝钗便回头嘱咐莺儿几句,带着两个小丫头去了。
今日菜色格外丰盛,内中不乏宝钗素日所爱,然而宾主二人皆没有用饭的心思。王夫人见宝钗略动一动就放下了筷子,自己也停了箸,慢慢道:“你不要心急,纵是就不到这一头,有我在,总不至于叫你吃亏的。”
宝钗一听就知她的意思,微笑道:“有劳姨妈费心,我如今一心只是想守着妈和哥哥,闲时做些针奁女红度日就罢了,旁的事,再不敢奢望的。”
王夫人道:“傻孩子,你哥哥眼见是出息了,你也是这样模样人品,怎么说起这样丧气的话来了?再不济,你还有你舅舅呢。”
她一说王子腾,宝钗就想起凤姐,抿嘴一笑,任王夫人去了,王夫人只当她年轻害臊,也住嘴不提,看她用了饭,打发周瑞家的送宝钗回去,宝钗道:“家里的车已经过来了,东西也已经收拾妥当,我便直接走罢。”她早已想好,若回去,难免路过潇湘馆,倒不如直接走了了事。
王夫人只道她是因宝玉之事伤心,便点头叫周瑞家的又去叫了几个男仆,一路护送宝钗回薛家了。
宝钗回来,薛姨妈一面欢喜,一面惆怅,百般察看宝钗脸色,只恐她抑郁,宝钗心内牵挂黛玉,面上只做出无碍的模样,反过来安慰薛姨妈道:“妈如今有空很该教教菱姐姐管家理事才是,我如今忙着外头的事,许多时候顾不到这头,再说她也识字,有她替妈看看账本,妈也清闲些。”
薛姨妈道:“我本是想打发她去你哥哥那,谁知这小祖宗如今倒不肯要这些人服侍了,也罢,就还叫她住在家里,同我学些账目上的事罢。”
香菱听见,还有些惶恐,宝钗拉着她手道:“这些本该是菱姐姐分内的事,菱姐姐可不要推脱。”
薛姨妈也笑道:“你别听你妹妹瞎说,她就是偷懒呢,说在外头买地,几个月里打发人来回走了几十趟,前前后后问了不下一百家,结果最后只买了几块荒野山地,亏得还只是小钱,我们家还亏得起,不然这会子我们都要卖房子去了。”
宝钗道:“妈你只管把家里打点的妥妥当当,安心花钱就是,外头的事都听我的,包管亏不了。”
把薛姨妈笑得道:“我且再信你一回,不过家里的钱可不能都买了这地了,你哥哥要考试,打点的地方还多呢。”
宝钗道:“我省得。”一路出去,到了自己房中,只见这里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除开她原本的两个小丫头并莺儿、青雀之外,薛姨妈却又买了四个七八岁的女孩子来给她使唤,宝钗见这四个俱是头脸齐整、清秀白皙的良家女孩儿,想起上辈子家里日渐拮据,以至于身边伺候的人越来越少的事,只觉前世今生,差如天壤,将四人都唤来问了几句话,吩咐莺儿好生教导,坐着发了会呆,还不及晚饭时候,忽然门外又有凤姐打发两个婆子来请安道:“一向多蒙妹妹照拂,如今虽然都从那府里出来了,毕竟还是姑表之亲,不要断了亲戚来往。”
宝钗见那两个婆子都是健谈之人,便笑问道:“一向少见凤姐姐,不知她还安好?平儿姐姐可好?”
那两人中一人笑道:“我们姑娘如今忙呢!大奶奶有了身孕,太太把家事交给了姑娘,这么大一个府邸,里里外外都是姑娘一人操持,亏她这么几日,就把件件事都打理得妥妥当当,一丝儿不差,连老爷都夸呢。”
另一人道:“出来前平姑娘还吩咐我们,说宝姑娘同我们姑娘是姑表姐妹,从前又是极亲近的,叫我们好生替姑娘和她告罪,说近日事忙,不得亲自来见,只好打发我们先来问问,等下个月姑娘闲了,亲自上门来看宝姑娘。”
宝钗笑道:“该是我亲自去看凤姐姐才是,只因想着她近日怕是忙,我若去了,她还要分心见我,所以才没去,听你二位说起来,果然还是先不去的好,等凤姐姐什么时候闲了,派人来和我递个话,我再收拾东西,亲上门拜见。”
那两个婆子自然又客套一番,和宝钗说了会闲话,宝钗探其语气,知道凤姐弄权逞能之处,更胜在贾府之时,不喜反忧,打发走了那两个人,提笔想要写信,才叫青雀研好墨,想起凤姐和平儿都是不识字的,看信未免要落在第三人手里,且凤姐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未必肯听自己的劝言,那笔就悬在手中,半晌落不下去。
青雀见她只顾自己出神,吐吐舌头,站着四下一看,瞥见远处又有人来,忙道:“姑娘,是林姑娘派人来了。”
宝钗一听“林姑娘”三个字,顿时如梦初醒一般,口内道:“才回去多久,怎么这会子工夫也耐不住,就打发人走动起来!”面上虽如此说,脚下如飞,几步迎出门,果然见黛玉的奶娘王嬷嬷颤巍巍过来,见了宝钗,胡乱一礼,道:“宝姑娘很该说说我们姑娘,才回了家,东西还没摆好呢,就又在那里作诗写字,写了还立逼着我老婆子拿来给宝姑娘看,我说‘宝姑娘这会子都不一定到家了呢,再说她才回家,也要安置一会子的,哪有这样匆匆忙忙叫人去请安的?且又是送这样不新不旧、稀奇古怪的东西!”
宝钗笑道:“我是劝不住她的,只好由她罢了,不然她那脾气,一拧起来,才收不住呢!”
王嬷嬷听她一说,也觉好笑,说一声:“宝姑娘都治不住她,那只能看以后的姑爷能不能治得住了。”
一句话就把宝钗说得青了脸,还强笑道:“八字没一撇的事,妈妈别乱说。”
王嬷嬷便只笑,从怀里拿了一张手帕,宝钗眼尖,一下就看出是从前黛玉送给自己,自己又送还给她的那条,立刻上前笑道:“这是颦儿给我的?我瞧瞧?”伸手拿过,只见上面四句,却是说的今早的情形:琐窗绣户明月尽,粉冻凝腮寒日霜。飔毸扫尾仪朝阳,可怜相望不相将。
手帕上泪痕点点,宝钗只一看便已相见黛玉独坐垂泪之态,心中酸楚难当,忍着泪笑道:“正好我也有东西托王妈妈带回去。”自己走到内室,亲启绣奁,从里面拿出一把团扇来,饱蘸笔墨,在上面写道:生前曾结同心带,死后仍开并蒂莲。
又向王妈妈道:“前些时候我同颦儿论诗,我们都得了句子,那时在车上,所以不及写下来,颦儿这会子又想起来了,特地来刁难我呢!可惜我至今也只得这两句,难免要贻笑他人了,妈妈替我送给她,千万别叫别人瞧见,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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