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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钗黛-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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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道:“世事洞明皆学问,贾琏于这世路学问,比宝玉要通不知多少了。”
宝钗道:“各有各的好罢了。”说话间贾琏已经和前面澄清,一路入内,黛玉、宝钗便一掀帘子进去,隔着帘子问他筵席的情形。
贾琏皱眉道:“府城共去了一名同知,一名通判,其他两县的人倒是都到了,就是同知和陆县令坐不一会就走了,连他属下也陆陆续续走了。我看坐着没意思,就叫宝玉推说不适,先回来了。”筵席之间,自然以那同知为首,贾琏这等白丁只能忝居末座,想起自己从前也捐了个同知在身上,却活活叫自己给折腾掉了,难免感慨。
宝钗便问:“宝玉呢?怎么不见他人?”
贾琏努努嘴道:“路上接了个状子,把人叫进来在前头问呢。”
宝钗讶然道:“这都没开衙,怎么就接案子了?”
贾琏道:“是个老太婆,拦住轿子鸣冤的,约莫是说她儿子不见了,多半是被人谋了性命,问她可有证据,又拿不出,只顾着哭,我想这城里三个县衙,一个府衙,若真有天大的冤屈,为什么不去府衙鸣冤,偏要到咱们这里?别是人家下的套子,专等着宝玉去钻呢。可惜我的话宝玉又不肯听,我就来后头找你们,你们劝劝或许有用——都是自家人,你们也不必特地避嫌,直接跟我到前头去就是了。”
宝钗道:“我去看看罢。”挑帘子出来,黛玉也道:“我还没见过问案是什么样呢,我跟你去。”
宝钗笑道:“又不是堂审,有什么好看的?”虽如此说,却一手挽住她,贾琏在前带路,一路转到偏厅,果然听见里面不住传来妇人哭声,入内一看,只见宝玉一身便服坐在椅子上,一个年老的婆子跪在地上,一行哭,一行说,一个人在旁站着,将她的话转成官话,见黛玉与宝钗进来,慌忙背过身去,头垂得低低的,不敢抬起半分。
宝玉见她们两来,满面欢喜道:“宝姐姐,你们来的正好,我头一天上任,断案之类的,也不大懂,你们同我参详参详。”
黛玉听他当着贾琏与下属的面说这话,免不了白他一眼,宝玉得了她的眼色,立刻便知内里,反而却笑对那旁边的人道:“这位薛姑娘是我的好友,是个有决断的,日后你们待她就要如待我一样。”又对宝钗道:“这是本县典史王成。”
宝钗见宝玉竟不避讳,索性也大方起来,直接问道:“你是哪里人,从前是做什么的?”
那王成不敢抬头,只低着脑袋道:“下官是本地人,从前是长洲的县尉,主掌缉盗事,如今在这里做典史,老爷没来之前,衙内诸事,都是下官暂理。”
宝钗笑道:“原来是典史老爷,妾身是金陵人士,姓薛,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王成连连道:“岂敢岂敢。”因见有女眷在,倒不好停留,便作势要和宝玉告辞——他是故意要叫宝玉留他,盖因揣度宝玉不通方言,审案还要倚仗他,谁知宝玉客客气气与他作别,等他走远了,便凑到黛玉身边道:“林妹妹,这个人刚才在哄我!他欺我听不懂吴语,其实我跟你这些时候,已听得懂三四成了,好几处他都没同我说。”
宝钗咳嗽一声,站在他与黛玉身前,又看一眼贾琏,贾琏笑道:“我也没见过审案,留我听听可好?说不定我还能出些主意呢。”
宝玉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不好的?”唤人重新沏茶,那老婆子不通官话,见典史走了,越发不敢说话,黛玉便亲去扶她起来,用吴语问了几句,那老太婆见有人懂吴语,反而有些畏缩似的,战战兢兢回了几句,黛玉打发她出去等着,转头对三人道:“她说她儿子一个月前拿了一百两银子出去做买卖,本是同表弟约好在前头一个镇子见面的,谁知表弟在那等了三天也不见人,报给里正,派人沿路搜寻几日,并无踪迹,问附近乡镇也没人听说,于是报了官,官府因没见尸首,也不大理会,一拖二拖的,拖到而今,这婆子听说有新县令上任,就来鸣冤了。”
宝玉道:“奇怪,这道与王成说的一样了——方才我分明听见他们两个说‘在外辛苦’以及‘新老爷生得秀气’等话,拉拉杂杂一大堆,不大像是案子的事。”
贾琏道:“都是一地乡亲,又是先去告过状的,王成早知道内情,和她聊聊家常,再转述案情,也不为怪。”
黛玉冷笑道:“她一个民人家的婆子,怎么知道你几时上任,又那么凑巧在回衙的路上截住你?再说你带着那二三十个衙役,一个两个都是白拿钱不干事的么?就放任这婆子靠近你,若是刺客怎么办?”
宝玉失笑道:“我这小小县令,怎么会有刺客来杀我?你多心了。”
宝钗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些总是没错的。”又责备道:“你也是,人家遇见路上来鸣冤的,都是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你倒一下就接了,这人一定是告状无门、走投无路,才来寻你,说明此案一定有棘手之处,令其他几个衙门都推脱搪塞,你新官上任,就办这样的案,办得好了,显得府衙和其他两县无能,白惹人忌恨,办得不好,人家正是要看你笑话的时候,怕不落井下石呢!”
宝玉笑道:“宝姐姐说的在理,只是我也有我的想头,一则她当时正好冲到我的轿子前,避无可避,二则街上那么多人,又多半都是认识她的,我是刚到任的新官,正是要安民的时候,遇见状子,却不肯接,难免寒了吏民的心,第三嘛,我相信以宝姐姐和林妹妹的才能,无论此案破与不破,一定都能妥为处置的。”
宝钗抿嘴一笑,并不接口,倒是黛玉飞他一眼,笑道:“什么是破与不破?事还没办,你就先已经觉得我们办不成了?”
宝玉连忙作揖道:“我那不过是嘴上留个余地罢了,我心里是极信你二人,不,你二人中任何一个,都能将案子办得漂漂亮亮,不留一丝把柄。”
黛玉哼道:“算你有几分识人之明——不过这案子官面上的处置我们虽知道,具体在外经办,还要找个贴心的人,这些衙役是靠不住的,你看李贵或是茗烟之流,谁素日比较勤快,耐得脏乱的,叫他们先沿路打听打听案情经过,是否与那老婆子说的相符,连她儿子当日走得何路,附近有几户人家,都一一报来。”
宝玉就一拱手,笑道:“遵命。”正要叫人,贾琏道:“我横竖也要去寻铺子、找织户,不如顺便就替你们去跑了这一趟。”
宝玉道:“若是哥哥肯去,那是最好不过的,一应开销,哥哥都从库里出罢。”
贾琏摆手道:“那能值得几个钱呢?只当是我贺你新上任罢。不过有一样,我要使唤你的人手,我家里带来的除了旺儿,都是夏家的人,用起来不方便。”
宝玉才知他醉翁之意,原在人手,笑道:“我的仆从同哥哥的仆从都是一样的,不单这件,以后有什么事,哥哥也只管吩咐他们去做就是。”
贾琏大喜,作揖道:“那便多谢弟弟了。”脚步轻快,一刻也等不得地就出去了。
☆、第157章
宝钗见贾琏出去,对宝玉道:“状子既是告到你这里来,少不得要派几个衙役去外头看看,咱们兵分两路,明面上慢悠悠查访,暗地里再叫琏二哥细细打探。”
宝玉道:“那我叫王成去?”
宝钗摇头道:“若是平时,他自然是最好不过的,现今却有更重要的事要倚仗他。”
宝玉好奇地道:“是什么事?”
宝钗道:“如今是收夏税的时候,钱粮不足,你这县令是要受牵连的,闹得不好,上头还要打你板子,你不知么?”
宝玉一听“板子”两字,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道:“江南富庶,这些胥吏又是久在此地当差的,收税的事交给他们,应当不会有什么差错罢?”
宝钗笑道:“可见你是个呆子了,你知道这次为何要将长洲析成两县么?”
宝玉道:“说是人口太多,税赋太繁——啊,我明白了。”
宝钗见他还不算太笨,点头微笑道:“江南历来是天下税赋最重之地,粮多政繁,吏民以抗税为习,且人口又实在太多,便是析县之后,你这一县也足以当得外省一个首县的丁口了,遑论税赋。历代江南知县多不能善终,也是为的这赋税的缘故。”
宝玉发愁道:“我本以为来这里是个好差事,谁知却是摊上了一个大大的苦差!怪不得那些人都不大理我,我这官儿都做不长呢,谁肯把我当回事?”
宝钗道:“你以为林姑父和你父亲千辛万苦,把你外放到这里,只是为了让你丢官去职么?你也太小看他们了。”
宝玉忙道:“宝姐姐这么说,一定是有主意了,快和我说说。”又连忙从边上拿起一盏茶要敬给宝钗,却被黛玉从旁截去,黛玉亲手把茶端给宝钗,宝钗笑着接过,本来不渴,因是黛玉的好意,到底轻轻抿了一口,才道:“今上年富力强,一心要做圣主,早些时候没有大动,只不过是因登基时日尚短,且乃父尚在,不敢轻易动作,怕伤国本,到如今海晏河清,国力有余,正是有所作为的时候。而江南为天下赋税之冠,又是文风昌盛、人口繁茂之地,不管要做什么,都必须稳住江南士民之心,因此一二年之内,必然不会如以往那样苛责县令,急催赋税,说不定还会减免江南税赋——析县而治,为的也不过是要平乱安民,这是其一。”
宝玉拱手道:“愿再闻其详。”
宝钗正是逸兴遄飞,指点江山的时候,也不卖关子,端起茶盏喝一口,又道:“苏州立功的地方多——这地方税赋一贯是笔烂账,办得不好,大家只会说这里民情险恶,不会过多苛责于你,办得好了,那就是大功一件,比之其他那些边远地方,无论好与不好,都无从考评要好得多了。再说如今朝中越来越重漕运,江南之地,又是漕运最繁忙的所在,漕务办得好了,都不必经由知府,漕运总督直接上奏一本,一个好前程跑不了了。再又说,这几年太湖水匪猖獗——你不要慌,水匪打不到你头上来——治理好水匪了,也有功劳,若你连这也做不到,这里还有甄家与林、贾两家那么多亲朋故旧帮衬呢,这里商户既多,文风又盛,你就和当地这些士人商贾都多多来往,喝喝酒、吟吟诗、捞捞钱,熬到卸任,也跑不了一个名利双收。”
宝玉听得脸上变色,慨然叹道:“我从不知做个县令还有这么多门道,岳父和父亲为了我,真是费尽了心思。”
黛玉道:“你既知道他们的良苦用心,就自己踏实办差,凡事以牧民安邦为务,那些个儿女情长的东西,都不要想了。”
宝玉道:“我哪里又想那些儿女情长的事了?”
黛玉道:“你一路上长吁短叹,见着长得周正些的人就要去看一眼,为的不就是要寻柳湘莲么?”
宝玉红着脸道:“我早绝了那个心了,你莫乱说。以后,以后我还要娶妻生子,不,纳妾生子,光宗耀祖呢。”
黛玉道:“若是别人,你纳妾生子也就算了,柳湘莲那个脾气,你若当真做了这事,只怕他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你了,你要想好。”
宝钗拉她的手道:“黛儿,宝玉早立志再不提这些情分短长的事了,你别逗他。”
黛玉吐吐舌头,道:“我不过看在打小的情分上,提点他一句,毕竟世上柳湘莲只得一个。”
宝玉苦笑道:“再怎么只得一个,我们也走到如今这田地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宝钗见他面色惨淡,劝道:“天不早了,你早些去安歇,明日开衙升堂,白着脸可不行。”
宝玉默然无语,低头一路转出去了。
宝钗等他一走,就戳黛玉的脸道:“你素日对别人都好,怎么遇见宝玉,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告诉他这些事,除了白惹他懊恼一阵,又有什么用?”
黛玉道:“我想我们两个是已经在一处了的,宝玉替我们这样奔忙,也该叫他得个好结果才好。”
宝钗急得跺脚道:“祖宗,他是朝廷命官,贾府的命根子、未来的承嗣之子,他和柳湘莲也像咱们这样了,那才是没个好结果呢!”
黛玉不服气道:“人都说积德行善,才有好报,做的是什么类,报的也是什么类,我因此才想多替人牵线搭桥,积我两的阴鸷,本朝南风这样盛,说不得他们真能在一起呢!”
宝钗道:“胡闹,你把他们两个凑一处,阎罗殿里不记成我们的罪过就不错了,还积阴德呢!”这句话一说出口,立刻就后悔了,看黛玉时,果然她已经红了眼圈,啜泣道:“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总以为我们两个不是正途对不对?你总觉得和我在一处是逆天背伦对不对?你打从心眼里就不信两个女的该在一起,侥幸和我在一处了,你心里其实内疚得很,觉得自己对不起薛林两家祖宗,对不对?”
宝钗慌忙道:“我哪有这样想?只是世人多诽谤,我们两个女人,躲在后宅也就罢了,宝玉他动静都有许多人关注,和我们怎么能比?”搂住黛玉,轻声细语,百般哄劝,黛玉只是不听,又推开她道:“你若和我在一处,总觉得悖天逆伦,那我们趁早分开,免得越陷越深,大家伤心!”
宝钗喟然叹道:“我和你早如丝麻交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开了,哪里来的越陷越深呢?”
黛玉抽泣道:“丝麻交缠,快刀一斩,也就断了,有什么分不开的?你连比方都打得这样不好,一定是厌倦得很,连敷衍都不肯敷衍了!”
宝钗急得在原地打转道:“我的祖宗,我的小姑奶奶,我的好黛儿,你素日不是小性儿的人,怎地这时候又和我抠起这些字眼来了?我待你的心你还不知道么?我只恨现在没个刀子,不然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你就知道我待你有多诚了!”见黛玉还在哭,一拍手道:“你若还不信,那我这就出去,和所有人说,我同你才是一起的,宝玉也好,任谁也好,都与我们无关,管他什么世人,什么礼教,了不起我们逃入深山,再也不回京城了,好不好?”一面说,一面作势就要冲出去,黛玉忙拉住她道:“你自己作死,不要拖着我!”口虽如此说,眼泪却渐渐止了,两手紧紧扯住宝钗的手,唯恐宝钗当真出去。
宝钗见黛玉止了哭,也就停住,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安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见不得你哭,你一哭,我这心都乱了,说不准就一个发昏,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所以你不要哭,好不好?”
黛玉见她神情惶急,心内甜蜜,面上故意道:“我知道你嘴上这么说,其实可嫌弃我了。”
宝钗不知她是戏谑,以为她还生气,忙道:“天可怜见,我若有一丝半点的嫌弃你,叫我嫁给个流脓生疮的破落户去,一辈子过得比上辈子还惨,而且永远也见不到你。”
黛玉横她一眼,道:“你都嫌弃我了,永远也见不到我怎能算是惩罚呢?”
宝钗道:“那你来说,你说罚什么,我就发什么誓。”
黛玉慢条斯理道:“我们苏州,民情险恶,说出来的东西,自然也不是好东西,怎么配得上薛大姑娘你呢?你还是去找你的宝玉,叫他教你怎么哄女孩子,发些不痛不痒的誓罢。”
宝钗此刻方知黛玉是戏弄她,却也正色道:“是我自己口无遮拦,以后再不会凭一己之见,胡乱怪罪当地人了。”
黛玉见自己随口一言,便得她如此郑重对待,那心里越发甜腻起来,又见她急得都出汗了,便用自己的帕子替她擦一擦,宝钗闻着她身上淡淡茶香,又见她这般温柔体贴,不禁就握住她的手笑道:“其实我可喜欢苏州了,没来之前,就打听了许多苏州的事情。苏州这地方,物产又丰富,又有你这样水灵灵又温柔又细气的苏州小娘鱼,说起吴语来,软得要将人魂儿都勾掉了,把我这样的,早都比到不知哪里去了——我大约是因为这个,嫉妒得昏了头,所以才说了那样话罢。”
一番话说得黛玉脸都红了,拿帕子往她身上一丢,轻啐道:“昏说乱话的,没个正经!”虽是嗔怪,那样轻软的吴语调调,却是娇柔入骨,媚态横生,勾得宝钗意荡神驰,酥倒在地。
☆、第158章
宝玉得了宝钗的话,就如同得了圣旨一般,火速将几个幕友请来,一一问话——他天性洒脱,虽因家中之事,勉强自己读书上进,其实心中到底是不大愿意的,因此于那几个幕友不过泛泛之交,并不知其人短长,此刻听宝钗说起,方惊觉这牧民之事并非小可,不是他接了案子,叫来一群人讨论一番便可完事的,谁人主钱,谁人管库,谁人写文书,都有说法,处处都要仔细小心,因此等人到了,先小心将这老婆子状告的案子说了,欲探各人所长,那些清客们知道他的意思,也使足了劲来出主意。
几人讨论至半夜才散,宝玉已大略知道众人性情,却又添了一桩心事——他父亲聘的两个幕友,才智皆是平庸,性情也颇古板,说起事来,一味的只是迂腐,宝玉实在与他们说不到一处去,林海推荐的两个,一个才情高远,于事皆有见地,只是性情倨傲,且与几个同僚又不大合得来,另一个如笑面虎一般,满嘴没句实话,宝玉向他请教问题,总要再四追问,才能得他一句半真半假的说话,这话还往往玄之又玄,须得宝玉自己费心参详。
宝玉忧愁满腹,一夜未眠,次日大早起来,见自己一脸憔悴,不得已自己一路去黛玉处,在门口先叫人通报过,那里面黛玉宝钗两个正是好梦正酣时候,忽被紫鹃叫起,说是宝玉来了,宝钗先匆匆披衣起来,又推黛玉,黛玉正是睡眼惺忪时候,闭着眼道:“你去打发他就完了,我横竖在里面,他又不进来,看不见的。”宝钗怜她昨夜辛苦,便吩咐人将床帐放下,自己趿了鞋子出去问宝玉有何贵干,谁知却是宝玉见自己容颜憔悴,来求些脂粉遮掩,宝钗听得又好气,又好笑道:“官服那样繁琐,你穿着那样大衣裳,又高坐公堂之上,有几人看得到你脸色好不好?再说了,你是这里的县太爷,哪个敢在公堂上盯着你看呢?”
宝玉讷讷道:“昨日你还说叫我早些睡,免得脸色不好看。”
宝钗道:“那是昨日,你既都这样了,也不必太过计较。”见他还怔愣着不肯走,伸手把他一推道:“快去罢,回来跟我们说说这案子。”
宝玉被她一推,赶忙又道:“宝姐姐,你…你到屏风后头听听罢,我怕我头一日升堂,这里面又有这么多门道,万一给人欺了哄了,可怎么办呢?”
宝钗一怔,道:“公堂这样地方,我这平白无故的,怎好去得?”
宝玉连连作揖道:“我没做过官儿,也没管过事,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你想若是单单闹个笑话也就算了,丢的只是我自己的人,若是那些大小事务处置不好,却是干系一县生民,求宝姐姐替我在后面看看,不肖你出主意,只要你坐在那里,我就安心了。”
宝钗见他竟是当真安心要做个好官,定定看他一眼,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心肠。”
宝玉叹道:“我上任这一路,看见沿路的那些民夫、脚力、庄户,才知外面的民生艰难,又远比我从前在京城看到的那些民人更甚,然而照那些夫子们说起,便是那些民夫、脚力、庄户,也已经算得上是中等之家了,不知下等之家,更要是什么样子了。我侥幸托生富贵,打小锦衣玉食,衣锦绣,食粱肉,每日最大的难处,就是父亲要抽查我的功课,我竟还不知足,一生蹉跎,至如今一无所长,却反而侥幸做了一地父母,我心里知道自己这官儿实在是名不副实,不求有什么功劳,但求少犯些过错,叫下民少受乱政之苦,便阿弥陀佛了,宝姐姐也是有大慈悲大悲悯的人,一定也不忍心看见本县吏民因我年少不懂政务而受苦罢?”
宝钗叹道:“你能想到这些,心已经比天下的一多半官儿好了,我只怕你以后当官当久了,这些初心,都渐渐忘了——你别急着发誓,路遥方知马力,日后如何,只看你的所作所为了。”
宝玉对她郑重一礼,道:“愿宝姐姐日久能见我之心。”
宝钗一笑,道:“你先去前头,我等下就来。”将他打发走了,自己转身回去,本以为这会子黛玉已经又睡过去了,谁知她虽闭着眼睛,却在床上翻来翻去,只是不睡。
宝钗见黛玉眉头眼睛鼻子都皱在一处了,忍不住伸手捏她一把,坐在床头,黛玉自发地就寻了她腿上柔软的地方靠住,又埋怨道:“打发他走了?快上来睡罢。”
宝钗道:“他托我去替他撑个场面,我先起来,你还睡罢。”又拍一拍她头道:“你刚才怎么不睡?”黛玉惯常晚睡,因此早上是最困顿的时候,宝钗与她同卧之时,偶尔见她醒来,往往也不过数息的辰光就又睡过去了,不知今天怎地竟不睡了。
黛玉给她拍得舒服,一面闭着眼伸手扯着她的手让她给自己挠挠,一面道:“我夜里做了个梦,梦见你走了,早上忽见你起身这样久还不回来,睡不着。”
宝钗笑道:“傻瓜,我再也不走啦。”黛玉就嘟嘴道:“那你留下来陪我。”
宝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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