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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遇良夫-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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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一点,似乎冥冥中早已经注定,在彼此的眸中烙下刻骨铭心的伤痛。
帝都的街巷,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新年的气氛依旧浓烈,街头商贩们努力的叫卖,换取一天几文钱的收益,芸芸众生无不努力的活着,为了家人、亦或为了朋友。柴倩漫无目的的走在帝都最为繁华的长街上,很多生死的瞬间涌上心头,她目送过太多一去不回的兄弟,收殓过太多死不瞑目的英魂,她愿意把一身都祭献给碧血惊涛的疆场,却忍受不了一个既定事实的到来。
终究还是舍不得,舍不得那又如何?她抬起头,昂首挺胸的阔步往前,既然终要错过,那么就让我们在可以相守的日子,尽情的相守!
不远处,骑着高头大马的京城纨绔正左顾右盼,眉宇间浸润了一日看遍长安花的逍遥惬意,柴倩眯了眯眸子,纵身一跃,将马背上肥硕的男子踢了下来,打了个响指,潇洒的勒紧马缰,指着一旁马背上呆若木鸡的瘦弱苍白男子道:“你的马钱,问他要!”
李岐翻滚着从地上爬起来,吃了一嘴巴的浮灰,看着绝尘而去的柴倩,拎住从马背上吓的滑下来的吕小少爷的衣襟,满脸暴怒道:“你媳妇抢了我的马!”
吕小少爷用力挣了挣,发现逃脱无望,只苦着脸道:“有本事你自己去追啊!”
李岐满脸委屈,一把丢开吕小少爷:“你的媳妇,凭什么我追?”
一对可怜人回望远方,看着那一袭红衣,飞扬而去,鲜衣怒马,美的就像天际烧红的一片云彩。
很多年以后,吕小少爷变成了吕老太爷,老得掉光了牙齿,瞎了双眼,但他总是对别人说,自己从二十二岁那年,就已经瞎了。
☆、第二十九章
柴倩策马奔腾,仿佛驰骋在边关的万里荒漠,轻挥马鞭,狮子骢打个响鼻,勇往直前。柴倩捋了捋骏马的鬃毛,无不惋惜道:“好哥们,你家那个胖虎,多久没这样好好遛你了?”
那马似通人性,仰头长嘶一声,驮着马背上的红衣女子朝着东郊马场奔腾而去。柴倩仿佛瞬间重生了一般,浑身的筋骨都透出难以言喻的舒爽,热血在胸腔沸腾,叫嚣着还原她在疆场的英勇。
她是属于宛城的,她是属于边关的,她是属于苍茫浩瀚的万里大漠!
“好哥们,以后跟我怎么样?”一段飞驰之后,柴倩勒缰缓速,骏马踩着矫健的脚步,踏入东郊马场。
这个大周皇室最大的马场里,不乏有众多的良驹,但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狮子骢乖顺的蹭了蹭柴倩的掌心,添去她送上的糖饴。
柴倩牵着马,身姿昂扬的往赵青舒的面前走去,她鲜少着红衣,这一套衣服也是她唯一一套家常的红衣,孔氏说新年里不准穿旧衣服,所以她几番轮换下来,今日只剩下这一套她觉得很艳俗的大红色裙袍,幸好下裙的开幅很大,倒丝毫不影响她策马而行。
赵青舒就看着将自信与倨傲演绎的浑然天成的柴倩,身着红衣,手牵白马,从远处缓缓而来,那一瞬间云破天开,久违的阳光洒满天地。她如一团火焰,灼烧着赵青舒冰冷已久的心田。
柴倩嘴角含笑,意气飞扬,隐有千军万马在前,指点江山的豪气,是赵青舒见过的她最美的模样。
“新得的良驹,还请逸王殿下品鉴品鉴。”柴倩拍拍马屁股,笑的有几分邪魅。
赵青舒的视线从柴倩的身上移走,带着几分讶异:“平安侯世子的狮子骢?”
“嗯。”柴倩得意的点头,“抢来的!”
赵青舒被她光明正大的毫无廉耻给震惊了,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进行彼此间的谈话。他顿了顿,好不容易稳住情绪,不让自己笑场:“今天请你来,是想让你帮承影挑一匹坐骑,我说好要送他的二十岁礼物。”
柴倩愣了一下,把狮子骢交代给下人伺候着,跟着赵青舒两人沿着马厩一路闲聊:“他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我以为他还是一个孩子。”
赵青舒视线扫过身后正推着自己的男孩,语气极其清淡的说道:“他们东瀛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停止生长,骨骼和基础永远停留在最适合习武的年岁,可以更好的发挥本身所长,听起来有些惨无人道。”
柴倩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赵青舒身后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男孩,他平常表情僵硬,但习武之人都知道,这样的表情更有助于五觉的灵敏。
“不是听起来惨无人道,而是根本就惨无人道,你要对他好点。”
“怎么对他好,比如呢?”赵青舒带着几分惬意的心情扫了柴倩一眼,半真不假道:“让下人买一棍子的糖葫芦勾引他?”
柴倩顿时无语,她发现赵青舒噎人的本事也不错,别看他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关键时刻总有四两拨千斤的气魄,柴倩无所谓的耸耸肩,两人来到一处马厩,与别处的马厩似乎并无不同,只是马厩中只卧着一匹马,似乎年岁已大,垂垂老矣。
柴倩眼尖,一看毛色,变知是昔日□□座驾翠龙所衍的名驹,无不爱慕有加,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马脖颈上油亮的鬃毛:“这么好的马,养在这里真是浪费了。”
“它的腿断了,所以只能在这里了此残生。”赵青舒颇有些感慨的开口,伸手抓起一旁的草料,安安静静的喂起侧卧着的良驹。
柴倩心神一禀,不知道赵青舒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断了腿的良驹,他又可曾想做一些困兽之斗?柴倩看着赵青舒俊雅出尘的面容,才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
赵青舒喂玩了草料,拍了拍手掌上沾粘的尘土,缓缓开口:“十五年前,它把我摔下马背,父皇一怒之下想要杀了它,最后却传闻它在马场自行撞断了腿,我相信那是一场精心策划下的意外,即使它不会说话,我也不能让他含冤莫白。”赵青舒的脸上带着残酷而冷傲的表情,就像蛰伏已久的野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足以令人窒息的杀气。
“一匹好马不会无缘无故的马惊,我上阵杀敌多年,即使在战场上,马惊的几率也很有限,除非是外界瞬间的强烈刺激让马做出难以控制的不得已的行为,就像上次我用珍珠打了李岐的马脖子。不过这种可能性只存在与一般静止的状态下,如果是在行动间忽然马惊,就可能会有更加复杂的可能性。”柴倩皱着眉宇,冷静沉思的分析:“唯一能解释那种可能性要么就是跟在后头的人故意放暗器,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在马的饲料里动了手脚,不管是谁,只要那天骑上这匹马,就会有马惊的危险。”
“绝影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赵青舒眉宇低垂,眼神波澜不惊。
柴倩道:“那有没有查过事发之前有没有可疑人物到这马场中来呢?”
赵青舒依旧摇头,神色凝重:“没有,这是皇室马场,来人本就很少,前一天只来过一个人,但……我不认为是他。”前一日来过这马场的人是恒王赵明则,他领走了一匹马,送给了进京的友人。赵明则天生胆小,事发之后,吓的病了一个多月,赵明辰碍于徐太后的面子,也不好训斥他,虽然依旧派人彻查,却终究徒劳无果。
很多事情过去了十几年,却依然有人为之牵肠挂肚,谁都没有忘记死去的人,过去的事情。
赵青舒长舒一口气,万般无奈道:“你的糖莲子,我似乎也无能为力。”一直叫曹福全暗中监视的太监忽然自杀死了,谜团尚未解开,就已断了线索,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笼罩着全局,让他们拨不开迷雾。
“本来就是大海捞针的事情,我从不强求,只是想让我哥哥死的瞑目。”柴倩坦然一笑,拍了拍赵青舒的肩膀道:“别这样,我来这里不是看你老气横秋唉声叹气的样子的。”她打开一旁栅栏,牵出一匹枣红色汗血宝马,拍了拍马屁道:“小爷今天高兴,替你溜溜马。”她说着,一掌轻拍赵青舒的肩膀,轻轻一提,将人扔到了马背上,紧接着单腿一蹬,两股已经牢牢夹住马背。
空气有一秒钟的凝固,柴倩扭头凝望着赵青舒幽黑深邃的眸子,压低了声线,略带几分心虚道:“要发火等下去了随便你怎样,现在抱着我。”
赵青舒原本还有一些惊惧,那年马背上的遭遇多少让他有些后怕,可在听见柴倩这句话之后,他居然释怀了,他佯装出几分平日里冰冷清傲的神情,内心无比欢愉的抱住了柴倩的瘦腰。
没有让人泫然昏聩的脂粉味,耳边只有北风呼啸的声音,似乎要刮破的人耳膜,那苍劲有力的马蹄声声声落入心口,有什么东西似乎如鲠在喉,呼之欲出。
赵青舒加重的环臂的力度。
“唔……”恍惚间扑面而来的气息将自己笼罩,紧接着是冰凉的唇瓣,温热的舌尖,带着几分掠夺的意味,探入自己的口中,赵青舒眯了眯眸子,按住那颗不听话的后脑,加重了这个吻。
让我们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夕阳拉长了他们的身影,马背上的人无限缱绻、难舍难分。
“我记得,你还欠我一顿饭、一曲琴,可不准耍赖哦!”
“待你离京之日,自当一曲践行。”
“快了,屈指算来,正月十六已在眼前。”柴倩深吸一口气,掩去眸中一丝落寞,眸光清澈如水。
☆、第三十章
接下去的几天,似乎是柴倩回京之后过的最为平静的几天,一直到正月十四亥时三刻之后,访客不断的撷芳斋迎来了它第一位不速之客。
柴倩正擦拭着她心爱的银枪头,忽的灯火一暗,屏风外的大门吱呀一声关了起来,柴倩手中的枪头一拧,月光下照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大哥,你真的要嫁吗?不如跟我走吧,咱们回宛城,一起从军一起打仗,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去哪儿都愿意。”沈灼身上背着一个青布包裹,看上去沉甸甸的,应当是放了不上的银子。
“不错啊,都知道带着现银离家出走,省的在兑银票的时候泄露的行踪,你小子总算也有点头脑了。”柴倩手中的粗麻布仍旧细细的擦拭着枪头,她放下一个,拿起另一个,对着呵了一口热气,继续不紧不慢的重复着擦拭的动作。
“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知道开玩笑?再不走,过几日射月的使臣要来,到时候想要跑估计都难了。”沈灼拎着包袱在桌上一放,蹙着一双剑眉,满脸担忧。
射月的使臣要来?柴倩过了过心思,略觉有些疑窦,射月和大周之间,隔着犬戎,仅在西北部稍有接壤,平日来往并不多,常年受犬戎欺压,幸得大周庇护,这些年实力倒也有所发展。她素来只重视和犬戎的边防,对于这个位于西北部的边陲小国,并不曾多话心思,倒是有一次在和射月合作的对犬戎的围合站中,对他们的将领哈姆达有所耳闻。
柴倩显然没读出沈灼话中的重点,不解风情问道:“射月都派哪些人来啊?”
沈灼完全没有抵抗之力的被带入了小黑道,一本正经回答:“据说是一个叫哈姆达的皇子,我第一次听还以为是哈密瓜。”
柴倩眼珠子一亮:“那货居然还是个皇子?”哈姆达身高马大,足有九尺,旁人在他身边都是超小号的,若是让他看见大周的皇子都是袖珍型的,还不知道要口出狂言到什么地步呢。柴倩一想象他看几位皇子的眼神,变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你要是当众敢叫他哈密瓜,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论角力,只怕大周无人能胜他,论骑射,到未必不是他的对手。柴倩放下手中的银枪头,摸了摸沈灼背来的一包袱银子,笑着道:“我想喝刀子烧了,你请得起吗?”
沈灼一条小黑道完全走到黑,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来拐人家私奔的,笑得屁颠屁颠道:“走走走……就我这些银子,害怕喝不倒你?”
两人说走就走,一轮满月静悄悄的挂在天际,偶尔照过屋檐上飞闪而过的两片衣襟。
“依我看……这刀子烧还是宛城老高家的好啊!那叫一个烈!一个辣!一个呛口!”沈灼抱着酒坛子,两人倚在来燕桥头,桥下的澄河流光似水,河岸上喝醉了的嫖客们抱着石栏杆吐成一个鬼样子。
柴倩扭头看了一眼喝的面红耳赤、鼻涕眼泪一大把的沈灼,很豪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沈灼,呆在帝都吧,这里有太多你需要守护的人,做人不能那么自私,你懂吗?”
沈灼摇头晃脑,仿佛已醉的完全没了意识,但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指着漫天的星斗大喊:“我沈灼,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不要当纨绔!不要做二世祖!我不稀罕功名利禄,我要做我自己……”声音渐渐变小,夹杂着哽咽的哭声,柴倩一个闪神,已被人抱在了怀里,灼热的眼泪烫伤了肩头。
“家里只有我一个男孩,人人都把我当宝贝,我十六岁的时候连帝都都没有离开过一步,他们不让我骑马,怕像大表哥一样摔着,不让我习武,怕像我祖父一样落下一辈子的病根,他们什么都不让我做!可我是一个男人。”这小子哭的稀里糊涂,在柴倩身上满胸口的乱蹭,若是红袖在场,肯定会认定了他是借酒装疯趁机吃豆腐。柴倩拍拍他的后背,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安慰道:“你已经比太多人强太多了,比比那个吕少爷,还有那平安侯世子,你多厉害啊,对不对?”
谁知道怀里的人哭的更厉害了,还不依不饶的继续乱蹭道:“我比吕少爷厉害,那你为什么要嫁吕少爷不嫁我啊!你是不是真的因为他有十一个小妾,觉得他那方面特别厉害,所以才……”
柴倩暴怒,一巴掌拍开他大吼:“这都是什么人跟你说的混账话,看我不撕了他……”
偏偏那人醉的实在离谱,见了柴倩如此震怒,居然还越发委屈了起来,索性蹲在地上,抱着头一口一句:“大表哥说的!大表哥说的!你去打他……”
柴倩无语凝噎,一把把沈灼拎起来,架在肩头,浑浊的酒气扫过鼻息,往日军中熟稔的场景历历在目,她拖着在身旁微微打起鼾熟睡的沈灼,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第二天一早,沈小世子被发现睡在自家的后门口,怀里还抱着一大包的银子,沈侯爷再次震怒,请出了才修理过不久的家法,柴倩听闻这个噩耗的时候很是扼腕,想着下次不如趁夜先探探路,以后好歹把他丢到自己的房门口。
如此,到了正月十五,孔氏容色憔悴却红光满面的请出了她闭关三个月为柴倩绣制的大红嫁衣,如血的嫁衣上绣着五凤朝阳的图案,撒花百褶裙下面是百鸟朝凤的花纹,光看这精湛的绣工,柴倩已深深觉得自己如坐针毡,这样的嫁衣若是不穿一穿,只怕孔氏真的会提着菜刀来砍自己,柴氏几个姐妹也纷纷送来了鸳鸯戏水的绣枕头。孔氏站在花园里面,对着下人们安置吩咐,看着一百二十抬的嫁妆纷纷落成,颇有一种大功告成的豪迈。
谁说后院不是战场,柴倩觉得,以孔氏的才能,调兵遣将简直不在话下,这么多的嫁妆,光是筹备少说也要一年半载,她居然在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给变了出来!看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嫁妆,柴倩觉得自己欠的人情债太多了!
到午后时候,又有一个好消息传来,柴将军的继室周氏也带着两个年幼的儿子回了柴府,这位周氏以前是柴倩母亲的陪嫁,一直细心服侍,直到李氏病疫,临终嘱托了柴老爷,这才在李氏孝过了之后,才正式做了柴将军的续弦,柴倩对这位姨娘很是敬重,从来都以母亲之礼相待。
柴老太君看见大儿子终于也香火有望,十分安慰,柴倩问了一些宛城的境况之后,也送了周氏和两个弟弟前去休息,弟弟们毕竟年幼,在帝都生活也比较合适。
至晚间,柴老太君主持了大家吃了近些年元宵节堪称最团圆的团圆饭,心满意足的回房休息去了,女孩子们要出去看花灯,两个弟弟也眨巴着眼睛一脸向往,柴倩无奈之下,原本愿意充当这个大家长,谁知孔氏怕她不认识京城的路,愣是又请了几个家丁,人前人后的跟着。
柴老二见孔氏最近忙瘦了一圈,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变也做年轻时书生模样,对着孔氏深深的做了一揖,朗声道:“娘子,为夫请你赏花灯如何?”
几个孩子笑成一团,柴倩也觉得自己心口热乎乎的。
正月十五上元节,花灯如昼、游人如织,帝都的繁华像一片祥云,灼烧着整个天际,放眼望去,都是灯火一样的海洋,漫长的澄河上漂流着无数的花灯,每一盏花灯都代表着每一个希望。
“老婆婆,你也来放花灯吗?”柴倩站在桥头,看见河岸边糖水店的老婆婆正蹲在水边放花灯,她的身子不太利索,仅是缓缓的蹲下,还有几分吃力,柴倩一个翻身,来到那人旁边,看见她正拿着红笔在花灯上胡乱的图画。
“听说要把愿望写在花灯上才会灵,老人家我不会写字,就只能胡乱画几笔了。”好像是猜对了柴倩心中的疑惑,老婆婆不紧不慢的开口:“闺女,你嗓子好了,如今也比之前漂亮多了。”
“是吗?”柴倩不以为然的笑笑,见她似乎有些郁郁寡欢,便安慰道:“因为,我要嫁人了。”
“嫁人好啊!之前你还说你嫁不出去,老人家我活了这把年纪从来不会骗人的,喝了我店里的银耳莲子羹,保证你姻缘美满,连生贵子,一家人和和□□。”
柴倩忍不住笑了,难为她把广告词记得那么清楚,竟然一个字都没有漏掉,柴倩拿起一旁的花灯,蹲下来道:“老婆婆你想写什么,我帮你写吧,我虽然字不好,写下来总归比较灵。”
老婆婆叹了一口气道:“我儿子旺财,虽然从小身体不好,又摔断了一条腿,可我们也养了他三十多年了,前一阵子忽然丢了,我们找遍了整个京城都没找到,连京兆尹那里都去投案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们两老的没指望他养老送终,只想他平平安安的在我们身边,哪怕养他一辈子也无妨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柴倩叹了一口气,提起笔,认认真真的在花灯上写下六个字:旺财,你快回来!
☆、第三十一章
老婆婆看了道:“姑娘,你这字也没比我老太婆的鬼画符好多少,这河神能看的明白不?”
柴倩不知如何回复,想了半天拧眉一本正经道:“你没看见过哪些道士做法的时候,也会把字写成这样的吗?越是这样的,才越是灵验!”
“咳咳咳……”不远处河岸边传来了克制已久却再也忍不住的咳嗽声。赵青舒抬眸看着柴倩,如隔了千山万水,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的轮椅缓缓靠近,不动声色的从她手中接过笔,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盏花灯,凌空写了一行簪花小楷,字迹隽永,清秀逼人。
“老人家,她最会糊弄人了,这字应该这样写!”赵青舒看着柴倩,好像在说:你这样欺负老婆婆真的道德吗?
柴倩皱起眉头,眯了眯眸子,分明在说:你这样光明正大厚颜无耻的拆人家的台真的好吗???
赵青舒一记刀眼扫回去,脸上带着几分当仁不让的得意之色。
那老婆婆见了赵青舒写的花灯,满脸堆笑,指着柴倩道:“姑娘家这样可不好,欺负老婆子,你瞧瞧,连自己相公都不帮你了。”
柴倩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老人家口中所说的相公……她正要解释,看见承影已推着赵青舒的轮椅离开。柴倩慌忙追了过去,挡在赵青舒的面前,街道两旁斑驳的灯影印在他洁白如玉的面容上,嘈杂的人声隔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凌乱的衣袂不时在他们眼前一晃而过……
灯影、路人、声响……所有的一切不为他们静止,而他们却依旧彼此凝眸,恍若隔世。
“赵青舒,明天我就要嫁人了,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及时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但心里面却还是有一丝小小的不舍。
赵青舒拢在袖中的拳头紧了紧,面无表情道:“恭喜。”
柴倩向后退了两步,撞上两个未知的路人,她顿了顿,再站定,看着赵青舒的脸渐渐展开一个娇艳的笑,一字一吐,咬牙切齿:“谢谢!”
她退后一步,转身踏步而去,因为太过想离开这个事发地点,她甚至忘记了这是在帝都的街巷,她轻功如云,转眼间消失在了人潮的尽头,留下仍旧端坐在轮椅上,眉宇渐蹙的赵青舒。
“没想到才进帝都,就有一出好戏看了!”不远处隐在人群中身材魁梧容貌如斧削刀刻般的男子托腮一笑,兀自沉思:“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大周最强悍的女子,居然喜欢上了大周最弱不禁风的男子,你说这世道有多么不公啊。”
一旁身形稍微细瘦一些的男子满脸惊讶,顺着身边人的目光望去,一袭飘逸的紫衣从远处灯火阑珊的街道中落上屋脊,迅速消失在正巧被乌云掩去了明月的暗夜之间。
“主人,您说那就是柴荣?”
“什么柴荣,那是一个女娃娃,柴荣十几年前就死了,我们都被她骗了。”哈姆达站在街角,捻动一缕垂在鬓边的发丝,带着几分扼腕:“我要是知道她是女娃娃,早在佳木关就抢了当王妃了,失策啊失策!”
一旁的下属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主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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