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错踏锦绣缘-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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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哥哥，咱们为什么要上这阁楼啊？”
　　小八想要张口，却又羞涩的没有回答。
　　“当然是在二楼围廊里看街上的美人啦！”白玉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把原本静静看着对面的红枫吓了一跳。
　　我见红枫看的如此入神，也挤过人群贴近围廊去看。
　　对面，是一座更大的木质阁楼，建筑工艺与此楼相仿，装饰却更加辉煌，沿着楼阁脊线的灯盏将阁楼映衬的仿佛是飘在空中的琼楼玉宇。
　　“摘星楼……”我念了出来，“红枫姐姐，那座阁楼是干什么的，怎么里面坐的人一个比一个气派？”
　　红枫苦笑一声，“呵，官家子弟的地盘罢了，都是些只会砸银子的纨绔子弟。”红枫说完，移回目光，再也找不回当时目不转睛的神情，摇摇头走了。
　　我见红枫模样，分明是心念对面，却又望尘莫及，这般纠结的女子，定然活得疲乏。
　　“霜华，我去下面转转，你去吗？”红枫去找霜华说话，我却见白玉在一旁竖着耳朵细听。
　　“红枫，别去了吧，万一再碰上去年那个狼心狗肺的李大少爷，你怎么吃得消？”霜华一脸有苦说不出，分明事关红枫，红枫却是一脸淡然。
　　“你不跟我去，我便自己去吧。”红枫平静说罢，兀自走了，倒也说不上是赌气，红枫存的什么心思，几个人都看出来了。
　　红枫走了没一会，白玉就心神不宁的跟了下去，霜华见了，倒是有些笑意。她有些肥硕的身子移了过来，用手臂蹭我，轻声问：“筱薏姑娘，你看这白玉，对我们红枫是真心的吗？”
　　我听了这话，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我与霜华相见不到一个时辰，霜华就要和我探讨这种事。难道是我刚刚打量白玉红枫的眼神太明目张胆了？
　　我思索一下，“大概，是郎有情，妾无意吧。”
　　“不错。”霜华略带赞赏的看我一眼，又说道：“白玉那急脾气，万一让他碰见了李大公子肯定得和人家打起来，我先去瞧瞧。”
　　霜华好像刚刚从未和我讨论过一般，响亮的向小八一报备，就急匆匆下了楼。
　　我看着霜华的背影，暗暗佩服这名女子有颗七窍玲~珑心，懂得给白玉展现的机会，在必要时候又会出现让白玉把握好分寸。
　　霜华一走，楼上我认识的就只剩下小八了，小八也靠着外廊往外看，连个眼神都没抛给我。
　　我只觉这样尴尬，原本小八不打算让我冒着被哪个贵公子掳走的危险趟这趟浑水，是我执意要来，来了却好像成了霜华的绊脚石。
　　我看身旁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不是相约去下面觅情郎，就是站在二楼围廊向楼下人堆张望，一旦看准了，飞一般的下楼拦住，二话不说，先把自己头上的花朵摘下塞到对方怀里。
　　“小哥哥，为什么女孩子头上都插一朵花啊，还有，把花给了男人，有什么讲究吗？”
　　小八先是急速看了我一眼，随后转回头说道：“女子头上扎花，是花朝节的习俗，至于摘下发间的花送予男子，就是在含蓄的透露爱意，如果男子接下，二人便可以有更深的来往。”
　　我听了这浪漫的说法，对年轻男女痴迷花朝节倒是有了一些理解。原来，以花寻偶，不落俗套，不伤脸面，才是盛安年轻人真正在乎的事。
　　“那些女孩头上的花都好美啊。”我拄着腮帮子一阵艳羡，后悔自己出门前怎么没想到折个鲜花。
　　小八闻言，毫不迟疑的从怀里掏出几支黄梅，“筱薏，上次我送你的黄梅，这里还留有几支。”
　　“小哥哥，你还真是细心，怪不得昨天要送我花，原来是为今天准备的！”我满是惊喜的接过，夸赞小八，小八羞赧的低下头，不再看我。
　　我掐起黄梅，往发间插，不料这黄梅的枝子嫩得很，用力一插便断掉，连折了两支，我都没有插上。
　　“小哥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下。”我抬眼寻求小八帮助，小八原本有些深沉的眸色一亮。
　　“好。”
　　我低着头，任小八轻轻的替我扎上花，我心里美极了，一直想找个镜子，眼神四处飘忽。眼神飘至对面时，我总感觉有道目光在盯着我。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让我不敢接着猜测。
　　“筱薏，这支黄梅很衬你。”
　　“嗯……”
　　小八的夸赞打破我的失神，我回过头来冲他一笑。
　　“诶呦，你这人怎么不长眼啊，专挑小爷身上撞！”我还没反应过来，霎时肩背上受了一个重击，我再也无法保持平衡，直愣愣的扑到小八身上。小八及时的接住我，忙低头询问可有受伤，轻轻的把我身体扶正，去质问撞我那人。
　　我和小八一抬眼，眼前的人可是再熟悉不过。
　　“白玉，你怎么平添了这样的毛病？路都不会走了！”小八满脸怒容的在白玉的右肩重重擂了一拳，让白玉身体一个踉跄。
　　“小八哥，你可别恩将仇报，小弟明明是在帮你，你反倒恼羞成怒了！”白玉吊儿郎当，嘴里叼着一支嫩粉的山茶花，好不惬意。我见这山茶花，只觉得有些眼熟。
　　果不其然，不一会霜华就同红枫上来了。
　　“白玉，你还要不要脸，硬生生的把红枫的花给抢了，是想要坏了红枫姻缘？”霜华故作发怒质问白玉，白玉听了面色如常。一反常态的没有辩解，只是牢牢的盯着红枫的脸瞧。红枫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出神情。
　　果然，他们三个一聚头，倒是把我刚刚扑在小八怀里的尴尬事情掩了过去。
　　我原本心不在焉的听着他们的下文，却感到右脸颊旁一阵疾风穿过，有一黑影挡住了唯一拿来照明的月光，我的眼前霎时漆黑一片。黑影速度奇快，在我感到发间一疼时，黑影早已不见踪影。
　　我的心被吓得如同擂鼓，我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依旧谈笑风生，好像刚刚没人诡异的经过一样。小八霜华也是一脸平常，谁都没有注意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红枫见我一脸狐疑的四处扫视，瞧了瞧我，这才发现不妥。
　　“筱薏，你发上的黄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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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哈哈哈，小八哥，怪不得你恼我，原来是已经得手了啊！”说着，白玉坏笑着搜小八的身，小八不明所以，一个劲的推搡。
　　摸着摸着，白玉就蔫了下来，面上表情也僵住了。
　　“不好意思啊，小八哥……”白玉缩回了手，手上空无一物，歉意的看着小八，一脸愧疚。
　　小八这才恍然大悟，明白白玉误以为我将黄梅给了小八，对小八芳心暗许。小八的表情也有些不太自然，“筱薏，你刚刚可是送出了黄梅？”
　　我见四个人目光如炬的盯着我，立马摆手，“刚刚人多得很，恐怕是被谁碰掉了！”
　　如今让我解释，估计就这一种可能。
　　四人听了，神色平和下来，接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白玉叼着那枝山茶花逗弄红枫，红枫不理他，白玉就死缠烂打。
　　我见他们三人热热闹闹的，小八却还是闷闷不乐，慢步上前，“小哥哥，你怎么不下去认识几个姑娘，今天这场合可不要错过了。”
　　小八面色有些苍白，艰难的说道：“我只是个客栈的小伙计，姑娘们都瞧不上我……”
　　“小哥哥，可不要妄自菲薄，在筱薏眼里你可是顶好的男人……”我越说，小八脸红的越厉害，头越扎越低。我察觉到自己的话让小八误会，仓皇改口，“不只是筱薏这么觉得，在别的女孩子心里，小哥哥你也是顶好的小伙。”
　　小八听了还是沉默不语，大概觉得我说的都是在唬他。我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话，也只好噤了声。
　　“筱薏姑娘，我来找你了，白玉可真是腻歪，我一刻都不想听他说话了。”
　　自身后来的霜华打破了这尴尬，语气里都是对白玉的厌烦。
　　“霜华姐姐，快来这。”我见霜华来的正是时候，把她招呼过来，让她站在我和小八中间，我暗暗觉得，霜华对我的安排很是惊喜。
　　霜华虽与我聊着，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向小八那里瞟，小八低垂着头，哪里接收的到姑娘的荡漾秋波。
　　我见霜华确实存有这样的心思，便说要去帮衬红枫，刻意留霜华在小八身边，霜华倒也没挽留我，点头笑了笑。这下，小八要还是不闻不问，就是不合礼数了。
　　说是去找红枫，我却将脚步拐向了别处。既然对面阁楼里坐的都是富家子弟，那王丹云是不是就同远凌在那？我走至下面街道，望着摘星楼围廊，心里既有兴奋，又有无助。兴奋是因我极有可能在这里与远凌相见，无助是因我身份低贱，入不了摘星楼的大门。
　　我用我迫切的目光，一层一层的搜索。远凌的音容笑貌，就像是会令我上瘾的毒~药，几天没有见到他，我从心底里生出渴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我叫嚣，质问我为什么还不能与远凌相见。
　　就算是让我看到他与王丹云甜甜蜜蜜也好啊，至少让我知道他还平安，而不是被司命抓走。一番了望无果，我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心里的期许全部落空。果真，是上天要分开我和远凌，上天看不惯我这样一无是处的人霸占着远凌，结束了试用期……
　　我垂头丧气的回去，正好看见霜华在同小八说着什么，眉飞色舞的绽放出笑容。一会的时间小八霜华的关系已经热络很多，我心中暗暗佩服霜华。想到这，我又不由自主的联想起王丹云。她那般见过大世面，张弛有度的女子，也是这样一点点攻陷远凌的吗？优秀的男人，都会喜欢聪明的女子，王丹云虽然泼辣，但本性说不上坏，难道远凌真的被她的率直大胆所吸引，早已把我抛到九霄云外了？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一旁的青年男女见了我，都是指指点点，好像我刚刚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被人严辞拒绝了似的。
　　霜华率先发现了我，但这里灯光昏暗，她离我又遥远，不知是否见到我的泪水已经铺了满面。
　　“筱薏姑娘，你是不是累了，我见你好像失了些生气。”霜华走过来轻抚着我的肩膀，恳切的关怀我。
　　“嗯，霜华姐姐，这里好像有些吵，筱薏有些心烦。”我竭力平静下来，让刚刚的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
　　暗影中的霜华无奈的笑了笑，转头对一脸茫然的小八道：“筱薏姑娘可是你们客栈的客人，你若还不把人送回去，小心你们老板找你麻烦！”
　　小八听了，讷讷的一动不动，想必也是没想通我什么时候回去干老板何事。
　　霜华见小八木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间了，你们客栈怕是要闭门了。”
　　小八这才如梦初醒，着急忙慌的向几人告别，带我回去。
　　一路上，我回忆起临走时霜华的落寞，白玉的惆怅，红枫的迷惘，小八的讷然。他们四人，虽然年轻，却有无限愁思，为生计，为情思，说不清道不明，让几人就这样羁绊着。今日一别，难有重逢，从他们身上，我仿佛看到了无数个同我一般的小人物影子，我们各有追逐，各有忧愁，唯有相互温暖，才能……
　　既然相互提携，那我何不助霜华姐姐一臂之力。“小哥哥，你觉得霜华姐姐是个怎样的姑娘？”
　　“霜华，很好。”小八当我是在闲聊打发路上时间，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送给你你愿不愿意？”
　　小八听见，身形立马一顿，我只见他月下的影子，倏尔颤抖了起来。
　　“我不能害了她，她值得被更好的男人拥有。”小八的语气也是颤抖的，毕竟，他今夜是第一次和霜华有这么多交谈，只可惜刚刚升起的好感，就要被自己心中的枷锁压制。
　　“小哥哥，如果你拒绝了霜华姐姐，那你便是负了她。”
　　“霜华不会有这份心思的，霜华向来活得潇洒，她从未对一男子痴心。”小八的语气急切，絮叨叨的像是只把话说给自己听。
　　我见了小八的反应，心中也有了五六分的准头，“你敢发誓，你们二人便是世界上最不般配的一对吗？”
　　“我发誓，我发誓……”小八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双目无神的向前走去，我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泛出些心疼。要是霜华姐姐在这里，一定可以解开小八心结。
　　回到客栈，我掩着棉被，盯着白色的帐顶，第一次觉得，我失去了远凌的爱，并不是一件天大的事。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尚无法说出那份情。
　　我曾经与远凌度过一段十分美好令人回味无穷的日子，那时候，我们不用顾忌司命，生活中也没有搅局的王丹云，但现在一切都变了。如果我还坚持从王丹云手里夺过远凌，等待我们二人的必是王丹云的告密，司命的惩处。我对远凌的追随，因此番思索生出了一分动摇。远凌如果真的比我提前参透，也定然会选择放开我，顺从王丹云，让我们二人此生诀别，躲过司命，各自平静过完余生。
　　后来几日，小八有些躲我，我知道，他一定是怕我再提起霜华姐姐。
　　我不想让霜华姐姐伤心，有意制造机会和小八碰面，想要说透小八。结果有几个多长口舌的食客四处宣扬，说我对小八上了心，对小八死缠烂打。我倒是不怕他们污我名声，就怕这谣言传到霜华姐姐耳里，让霜华不知道怎么想我。
　　我本在账房先生旁边嗑瓜子，对食客的打趣一五一十的解释，却见有个老妇人在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说着什么，我着耳一听，扔了那把瓜子。
　　“你们定是没见过，丞相府的姑爷是多么俊的人，怎么说呢？老身行走江湖一辈子，什么俊美男人没见过，可这次看见她，老身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再俊，能比画中人俊吗？”另一老妇一脸不可置信，语气满是狐疑。
　　“诶，你这叫什么话，老身还觉得那姑爷甩了画中仙一百条街！”说着老妇手臂一挥，险些打到送菜的小八，老妇陪着笑一笑，又开始口若悬河。
　　“那姑爷可比神仙都俊，通身的气质不沾凡尘，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什么，对，叫远凌！”
　　听到这里，我两腿一软，原本对丞相府的姑爷人选还存有些侥幸，但如今，这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我软趴趴的靠在桌子上，脑中一片空白，没想到亲耳听见这个消息，竟然这么快，丝毫不让我喘息。
　　“丫头，你怎么了？”账房先生见我不对劲，走过来询问我。
　　我摇摇头不语，把话都憋在心里。我颤抖的挪到老妇桌前，努力的抑制住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轻声问道：“他们成亲，是什么时候？”
　　老妇原本说累了在桌上胡吃海塞，听我问她，扭过头斜睨我，“二月十八，怎么，小姑娘你也想去蹭杯酒啊？”
　　我没等老妇说完，就虚移着身形上了楼。老妇在后面骂骂咧咧，可我什么话都听不进耳朵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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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今日，二月十八，我早早翻了黄历：宜嫁娶。
　　艳阳高照，一扫往日颓圮天气。我的心情，却像是暴风雨前昔，无比晦暗。
　　不知为何，我的耳边总是传来鞭炮的幻听，我捂着耳朵安慰自己：时候未到，最起码现在，远凌还不是别人的郎君……
　　“那姑爷可比神仙都俊，通身的气质不沾凡尘，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什么，对，叫远凌！”
　　老妇的话回荡着钻入我的脑海，如同一根尖刺，扎在我的心肺，让我的每一次呼吸都异常艰难。
　　我脚步失了往日的节奏，跌跌撞撞，木质楼梯上，传来一阵磕磕碰碰的声音。若按往常，楼底喋喋不休的食客早该抬眼去看了，而如今，人情却冷清的厉害。
　　“人呢？”
　　小八见我失魂落魄的发问，正色道：“今日丞相府结亲，在福满酒楼摆筵席宴请全城百姓，食客们一大清早就去占位子了。”
　　“哦，这么好。”
　　“我也去瞧瞧。”无奈的笑一笑，算是让小八安心。
　　我失了往日的神采，目光呆滞，慢步行走。
　　士绅贵胄云集之地，哪里有我的一席之地？远凌，你当真不打算送一张请柬给我？
　　清晨的日光明明还算温和，我却觉得自己要被刺的流下泪来。我抹了抹眼尾，安慰自己。去人多的地方就对了，看看他幸福不幸福，过的好不好……
　　街上，人明显多了许多。
　　原本熙熙攘攘的盛安城，如今更是摩肩接踵。
　　我脚步虚无的跟随着人潮，来到丞相府后门，身边人叽叽喳喳的，口中尽是艳羡之辞。
　　一抱着小孩的妇人，见我闷闷不乐，撞我手臂，“姑娘，笑着点，今天可是丞相府千金大小姐成亲的日子，你若哭丧着脸，丞相府的人一准嫌你晦气，将你撵走！”
　　妇人本来说的恳切，我听在心里却是一阵厌烦，瞥了瞥她，去了远处。
　　“唉，你这姑娘真是好赖不分，自讨苦吃！”妇人在后面数落我，我却早已没有了脾气，任身边人怎么拿怪异的眼光看我，我都不以为意。
　　没了远凌，这盛安城当真是容不下我了。
　　远凌成亲，娶心爱的姑娘，我怎么能不送上自己的祝福？我无力的扯开唇笑了笑，在人群的角落，等着见远凌最后一面。
　　须臾，一阵响亮的鞭炮声过后，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从丞相府后门出，前面打头的，是喜牌和唢呐手，紧接着就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远凌。
　　远凌身后，乘坐四抬花轿的王丹云当仁不让，轿子旁跟着的，是穿着喜气的婢子，再后面，是挑着一箱又一箱的嫁妆的壮丁。
　　红扛箱四四方方，朱漆髹金，需两人抬，前后大约有两百来个箱子，挑夫足有四百多人，组合起来，像是一条腾飞的金龙，当真对得起“十里红妆”四个字。
　　我和凑热闹的百姓一样围着送亲车队，听着喜庆的鞭炮声唢呐声，而心却在滴血。一身喜服的远凌，胸前挂着喜团，脸上还有挥之不去的笑意，我看了，浑身发冷。
　　麻木的跟在迎亲队伍后，围着盛安城绕了一圈，我的步伐沉重，却不敢掉下队，生怕耽搁一下，下一秒便再也看不见远凌的背影。
　　终于金色游龙又回到丞相府，自大门进入。
　　门口，接应的小厮麻利的把远凌的马牵走，等候已久的喜娘，催促远凌去花轿前牵出新娘。我离得远，实在不知王丹云对远凌说了什么，远凌才笑得如此乐不可支。
　　两人携手进府，朱漆大门缓缓闭合，我垂下了眼眸。
　　这场大戏，终于落幕了……
　　“唉！等等等等，我可是丹云的大表哥，你们慢着点关门！”
　　我原本转过身抽泣，却听见这声音无比熟悉，扭头一看，那人可不就是风尘仆仆的赵飞鹤。
　　“你快着点，其他宾客都入席了！”又是那一脸阴沉的管家，接过赵飞鹤的请柬查验了一下，开门把他放了进去。
　　我几乎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赵飞鹤竟然是王丹云的大表哥，而且他还有进府的请柬。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也冲到丞相府门前叫门，“来人啊，我跟我家公子失散了，麻烦好心开开门啊！”
　　我拼出吃奶的劲砸门，终于门内小厮忍不下去，打开一个门缝。
　　我欣喜若狂，扒着门板，说出的话像是连珠炮，“小哥，我是刚刚进去的赵公子的丫鬟水筱薏，麻烦您通融一下，只需通报一声就成。”
　　小厮没好气的看了看我，冷哼了一声答应去找找试试。
　　我实在心急，在大门前踱步，明明只过了一盏茶功夫，我却觉得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行了，你进去找赵公子吧。”小厮的声音让我如逢甘露，我没等他把门彻底打开，就扭曲着身子挤了进去。
　　“不就是吃顿筵席，至于吗？”小厮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小厮哪里知道，此时我的心中是狂喜。
　　进入府门，需向前直走一盏茶的功夫，才能到喜堂。路两旁，是娇艳的报春花，茶花，喜堂顶，挂着红彤彤的喜团。
　　“唉！不要命了，都这时候还敢大摇大摆的去喜堂？”
　　一旁的看守小厮喝住我，我歉意的陪个笑脸，被他领着从喜堂的侧门进入。
　　进了喜堂，刚好看见远凌王丹云在夫妻对拜，我的眼泪就在眼窝里打转，哪里还去想找什么赵飞鹤。
　　当真一对璧人，华丽明艳的喜服衬的远凌面如冠玉，王丹云娇媚柔弱，一旁的宾客见二人对拜礼成，纷纷举杯庆贺。威仪的丞相和慈祥的丞相夫人，毫不含糊的大方接受宾客祝福。
　　没想到，远凌算是倒插门，二位长辈倒还是如此满意。原来，木讷的远凌，在人间也是个抢手货。
　　我见了远凌最后一面，心满意足。各路宾客开始酒宴，王丹云被送走，远凌留下祝酒，我不忍多看，宾客每一句祝愿，都是插在我心头的箭。
　　趁乱，我从喜堂侧门向外逃，走了没几步，天色愈发昏暗，瞬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我见这场面，有些惊得说不出话来，此等天变，莫非是天界的人来了？
　　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远凌一定不知道自己被王丹云暗算了，我要去救他！
　　曾经的疲乏顿时被我抛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