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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4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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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道出姓氏,就见李肆眉头皱了起来,邻座的于汉翼也嗯咳了一声,吴崖赶紧道:“哎呀,甘凤池那也该有报告了,臣去问问。”

吴崖事遁而走,李肆苦笑,于汉翼心説,石头哥,你可得好好谢我。

夜深,宴会仍在继续,皇帝自不必陪席到底。禁卫和侍卫亲军护着銮驾马车,回到了城北行宫。

唐时的皇城早已湮于时光,但两年前,借着西安战乱,吴崖一口气推平了皇城地带的建筑,在城中心盖起大都护府、都督府、巡抚府和省院、法院等衙署,同时将城北划为皇帝行宫区,复建起太极宫。以建筑合同汇聚西安资本和闲余劳力,大大安定了西安人心。

短短两年,太极宫自然还未完工,但已建好了太极殿和两仪殿,用作行宫足够。

两仪殿的侧殿书房里,灯光大亮,李肆醒了酒意,忙着处理各类奏章文书。

宽阔的书房里,低缓乐声响起,一个身着绚丽滚花和服的身影,迈着细碎小步缓缓上前,立在书案丈外,屈腰伸臂,在乐声中起伏招展,正是东瀛的上方舞。起舞之人披散着黑亮长发,素颜朝天,却是肌如玉,眉如月,眼波流转间,似乎能摄人魂魄。

和服舞娘毫不在意李肆低头伏案,就浸在韵律里,认真地舞动着,两人似乎各作各的,并不相干。

舞娘身影映入李肆眼帘,但他并未分心,脑子反而因这乐声和身影更加清灵。

薛雪有了宰相这个舞台,手腕渐渐伸展开。他有权过问计司事务后,武西直道跟地方的争执就有了双赢的解决方案。计司划拨专项周转资金,作为双方来往利益的缓冲,这样就避免了两边直接相争。而计司为此要承担跟地方和中央商部的交涉责任,这责任自然最终又落到薛雪这个宰相身上,计司自然也不必背负太大压力。

至于河西惨案,薛雪采取了各打五十大板的策略,满清密谍论依旧维持,但缩小到几个鼓动村人暴力对抗的头人身上,对其他民人撤销了密谍罪控告。而谷城知县江明和典史崔至勇也记以大过,调职他处。

府院关系摆正后,薛雪正推动两方修订刑律讼法,允许讼师入军国案,并且只有府以上律司以及禁卫署等部门才有权控以军国罪。但汪瞎子一案上略生枝节,湖北按察使杭世骏想给汪瞎子开脱,汪瞎子却认为自己确实向满清官员泄露了军国机密,坚持受审,最后杭世骏只好以汪瞎子自首,并且密谍抓获及时,军国机密并未外泄,给汪瞎子判了一年。至于那位满清“密谍”,就直接送南洋劳改了。

内政事务有宰相挡在前面,李肆就只需要看结果,他已无心插手。相比之下,总帅部传来的军情更值得他关心,尤其是天竺战事。

不列颠人收复马德拉斯和圣大卫堡后,无力继续北进,染指加尔各答。不列颠舰队迫于鲁汉陕所率主力舰队的压力,退出了东印度洋,目前去向不明。鲁汉陕本想重新攻打马德拉斯,但法国人的态度又从积极转为懈怠,贾昊判断,不列颠正跟法国人在作调停,因此他命令鲁汉陕暂时以静应动。

贾昊还提到,葡萄牙似乎正被不列颠人压迫,有倒向不列颠的迹象,不列颠舰队曾经在果阿停留过一段时间。

南洋方面也传来消息,説第一次锡兰海战后败逃的那条不列颠巡航舰在巴达维亚和帝力露过面,似乎还跟荷兰官方有过接触,目前南洋舰队的巡航舰正在追捕这艘巡航舰,对方已逃向南洲方向,可能会为祸南洲殖民地。

再跟大洋舰队从东洲发回的消息合在一起,通事馆知事谢承泽认为,得作好东西大战的准备,难説不列颠会携手荷兰,跟法兰西和葡萄牙达成停火协议,掉头专攻英华。毕竟欧洲人有寰宇殖民的大局,他們协调利益的盘面,折冲关系的空间比英华大。

“这么快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了么?”

李肆有些无语,在纸张列清了各方利益和战略目标,一番核算后,摇头暗道,还没到那个时候。目前列强在美洲、非洲和中东的竞争格局还很混乱,空间还很多,还没发展到能结为两大阵营决战,重新确立格局的阶段。

“看来必须得给法国人一点压力,给荷兰人和葡萄牙人一点威慑,再给西班牙人一点甜头,重新孤立不列颠,让不列颠看清他們在亚洲的地位,不管是政治力量、经济力量还是军事力量,不列颠人都不可能跟英华争夺印度,希望他們的议会能认清这一点,早点转向给英华合作。”

“跟不列颠人决出了胜负,天竺之地就能圈下来,徐徐图之。这样就能着手准备北伐的事了,只是北伐还得造势,也不知吴崖所报的机会,能不能把这势头拔起来。”

李肆几个转念,就确定了大致方向,提笔给总帅部、薛雪以及通事馆写下若干谕令。

刚刚搁笔,出了口长气,乐声一转,变得悠扬飘逸,却见那舞娘双臂一分,五彩滚花和服滑落在地,显出一身霓裳唐女宫装。但跟之前大都护府里飞天舞的装束不同,袖只裹半臂,裙只及膝上,露出粉嫩臂腿,甚至上身的紧衣都只遮住了挺拔胸峦,一点亮星缀在脐上,诱引着视线紧紧停在如柳细腰间。

舞娘盈盈一笑,指绽兰花,眼含媚意,迎上李肆的目光,舞动的身躯似乎化作焰火鸾凤,尽情地燃烧着。

李肆敞开心房,接下这绝色乐舞,满足地低喟。他恍惚回到了千年前的大明宫,自己已化身唐皇。

唐皇……西北望,射苍狼,待逐了鞑虏,复了故土,我难道还不比唐皇更伟大?

酒意被那身姿又撩拨而起,李肆的脑海里冲刷着这样的热潮,二十多年立下这样的功业,后人要将自己跟汉武帝和唐太宗之类的帝王相提并论,那就是在贬低自己。就算是秦始皇,怕也要居于自己之下吧。

不,并非是自己伟大,这都是老师的教导,还有自己心中始终坚持的华夏再起之志啊。

李肆依旧存着一丝自省,但是……老师终究已去了。

便宜师傅段宏时对李肆的意义不仅是老师,还是时时提醒他非今世之人的坐标,李肆对后世的了解,经由段宏时的对比和融汇,才凝出了天道之学,才得以立下如今的功业。可以説,段宏时和李肆互为明灯,才照亮了今日英华之路。

如今双灯里灭了一灯,虽还有李肆这一灯继续指引英华前进,但身为孤灯,就再难看清灯下黑了。此时的李肆,已完全融入到了帝王的身份里,尽管不再是旧朝君父,但也是执掌一国命运的主人。

目光迷离中,李肆品出了眼前佳人目光中的热意,他举手一招,乐声顿至,佳人款款上前,声若黄雀,呢喃道:“陛下……”

李肆微微一笑,牵起佳人柔荑,低声道:“朕非唐皇,华清池就不能去了,就在这两仪殿与真一同寻阴阳衍变之道吧。”

佳人不知是喜悦还是紧张,浑身正微微颤着,听得这话,绽开如花笑颜,怯怯道:“参娘何幸……”

两仪殿的灯光黯下,一队女子乐师正在殿门外躬身听候教诲,于汉翼的声音沉沉响起:“今日之事,谁敢吐露半个字,万里之地就是你們的归乡。”

第八百四十七章 西京谍影:从此君王不早朝

夜幕已深,西安城中人人却如置身暖阳,饮酒的已烂醉,不饮的也被熏醉。但煦日之下,仍有阴霾,城东某处宅院里,一群人正屏息听着一个汉子的布置。

“就是这般了,今日所谋,有谁敢泄露半点风声,掉脑袋是其次,你们的家人,乃至你们的九族,全都要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汉子冷声低喝,这些人赶紧赌咒发誓,连道不敢,可接着又七嘴八舌地抱怨起来。

“马总戎,我等赤诚之心,上天可表。可这事不多作些交代,我们这些头人没什么,下面的人很难使唤啊。”

“是啊,这事真悬了点,那吴魔头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当年西安破城,他直接泼油,一把火焚了总督府和数千旗人。推平满城时,一人吱声,百人掉脑袋,有这魔头坐镇西安,要咱们动什么手脚,唉……”

“咱们这些角色怕还落不到那魔头眼里,动作小些该能有可乘之机,可大都护府长史刘兴纯和守捉使甘凤池这两人长于缉捕之事,圣道伪帝来了西安,咱们的人喘气大些,都有可能被揪出来,要再办这些事,实在有些勉为其难。”

那马总戎听着这些话,脸色越来越差,最后一声低喝打断了众人。

“当年我叔能从伪帝手下掠走盘妖女,如今要你们造些乱子,都推诿不前!?你们还是不是我大清臣子!?”

他不屑地道:“莫以为你们在南蛮治下换了身份,就可以安享荣华富贵了。南蛮汪瞎子案你们不知道?一旦你们身份暴露,最轻都是流遣万里,劳死他乡的下场!更别动什么投效南蛮的念头,先不说南蛮现在已不用反正之人,大帅那边随便传个消息,你们都会被当作反间!”

马总戎冷哼道:“别怪兄弟我把话说绝了,你们不干就完蛋!干不好也完蛋!没有理由!没有借口!”

众人脸上变幻着愤恨和不甘之色,接着转为无奈和屈服,最终定格为决然的狰狞。

那马总戎缓了语气:“也罢,得让诸位有些信心,兄弟我就露些口风。此事大帅可没指望你们成大事,迷住那刘甘二人的眼睛就好。动手的另有其人,保管把西安变作那伪帝的葬身之所!”

众人稍稍振作,一个个又热血沸腾起来,挥拳头拍胸脯地打着包票。

待得众人散了,这马总戎低声自语道:“真能指望你们,铁树都能开花!别说你们,大帅这番谋划,我都觉得大成问题……”

接着他肃容吸气,默默念道:“马千里啊马千里,你可否忘了你父亲之恨,你伯父之冤,还有马家数百口人命之仇!?有一丝机会都要去播!舍命去搏!”

马千里,靖边大将军岳钟琪帐下骁将,挂总兵衔,宁夏马家出身。前云南提督马会伯之子,湖广提督马见伯的侄儿。但他实际是马见伯的儿子,马见伯因盘金铃事件被雍正赐死,原本要祸及全家,雍正让他改名转嗣马会伯,留住了他的前程。

马千里一直率宁夏马家子弟在傅尔丹岳钟琪帐下效力,守卫西安。南蛮红衣出四川,入陕甘后,看似没动西安,多年来一直歌舞升平,商贾不绝,但双方暗中较量却从未绝过,有胆气和本事跟红衣刀枪来往的清兵就以他这支子弟兵为主。

两年前,南蛮魔头吴崖攻西安,马千里所部浴血奋战,本有殉城之心,却被岳钟琪以留得青山在之说给劝住了,再想到宁夏马家根基更为重要,马千里才带着残存子弟跟岳钟琪东撤。就留下老迈的傅尔丹跟西安旗人踞满城抵抗,最终被那魔头焚城杀绝。

此时他从商州潜入西安,是领着岳钟琪交代的一项绝密任务,为此召集了西安城中可用之人,要共举大事。这些人要么是岳钟琪所掌握的旧清官吏,要么是马家在西安的商贾代理,西安破城时,这些人都奉命沉在西安,以待后用,现在正是起用之时。

“硬来的机会太低了,说不定连太极宫的正门都摸不到,该找更近的路子……”

从秘密聚会地离开,回到歇脚的潜藏地,马千里这么思量着。

“大哥……”

妹妹马千悦上前见礼,马千里是扮作客商而来,与妹妹伪装为夫妻,由此可保不漏身份,但马千里也没跟妹妹说透谋划,只说是来打探消息。

马千悦蹲身帮哥哥换着靴子,再道:“大哥是要刺杀那圣道皇帝吗?”

马千里一惊,马千悦继续道:“大哥别责他人,妹妹自己猜的。南蛮皇帝就在这里,大哥不是为他,何必冒着大风险进西安。”

马千里低叹,自己这妹妹又不是笨蛋,这点道理自能想透,只是之前怕自己分心,一直故意装懵。

换好鞋,马千悦起身,南蛮式样的紧身小袄子勒出了她窈窕曲线,一股青涩中混着绮丽的气息迎面扑来,即便身为亲兄长,马千里都心跳快了一拍。马千悦低低一笑时,更觉咽喉发涩。

可马千悦的一句话如冰水一般浇醒了他:“妹妹有法近那皇帝的身,大哥要用吗?”

马千里眼瞳缩了两缩,冷声道:“你不过是个小女娃,这等大事怎容你来胡搞?”

马千悦摇头:“妹妹已十八岁了,不是我们马家到了生死关头,都该嫁人生子,作了人母。”

马千里下意识地摇头,妹妹小他十多岁,是他最宠的家里人。雍正赐死父亲后,妹妹也被发遣为奴,他耗尽金钱和人情,才将妹妹赎了回来,一直留在身边。此次西安谋事,他安排妥当后,就准备让妹妹先离开,怎会舍得妹妹去冒险。

马千悦眼中升起泪意:“大哥,此事若败,马家还能存?妹妹还能独活?就容妹妹为大哥,为马家尽力吧。”

马千里呼吸也滞重了,没错,行前岳钟琪已明说了,此事若败露,他岳钟琪不仅不会承认,还会帮着擒拿军中的马家子弟,交给南蛮,不如此,就会给南蛮留下绝好的出兵理由,大清西面最后一道藩屏就会轰然垮塌。

马家更在宁夏给进逼的红衣兵带来了绝大麻烦,但似乎红衣目前对宁夏还没太大兴趣,没以主力进击,双方还只是相持。如果事败,以吴魔头的心性,别说宁夏马家,整个宁夏也许都会成无人之地……不,不管成败与否,多半都是这结局,但事若能成,便是族灭,也值了。

这番赌博原本他马千里是不敢接的,可岳钟琪的话他深有同感,与其坐等温水烹死,不如奋起一搏。南蛮占西安多半还是为调顺北面跟罗刹人的粮道,一旦北海和唐努乌梁海的战事砥定,南蛮肯定要转头经略中原。

“若是圣道出了意外,南蛮旧臣势大,太子难掌国政,一国定要陷于内乱,我大清怎么也还能争取十年光阴,休养生息,坐看南蛮崩乱。”

岳钟琪是这么说的,马千里其实很清楚,岳钟琪是恂亲王党,没有恂亲王庇护,别说等到西安失陷,早年从湖广败退出来,就该被拿下了。

如今丢了西安,岳钟琪部残军七八万是大清西面屏藩,还能自保。但大清庙堂也暗流汹涌,一直难以插手军务的淳太妃频频发难,想要换掉岳钟琪,恂亲王一派以满人宗亲为主,对岳钟琪也很不满意,再不弄出点名堂,恂亲王也再难护住岳钟琪。

岳钟琪把他马千里丢出来,却又不愿背上责任,赢了是他岳钟琪的功劳,输了,南蛮也只会先去找宁夏马家的麻烦。

但马千里还是自愿跳进了这个棋局,他跟他父亲,他叔父,他伯父等等一样,都是忠君之人,宁夏马家,赤胆忠心,甘为大清卒子!

正心绪恍惚,却听马千悦又道:“妹妹听闻飞天艺坊在西安募身怀舞技的女子,大哥看……”

说话间,妹妹双手舒展,腰肢旋动,眼眉也在那一转之间如鲜花一般盛开。西域胡人舞……自己这妹妹,真的是舞姿蹁跹,万里挑一,要进什么飞天艺坊,那是世人的眼福。

“那飞天艺坊是跟着皇帝来的,若是妹妹进了艺坊,总有机会近到身边。”

妹妹这话让马千里心头大跳,没错,这的确是个绝好的机会!西安一城都在传言,说那飞天艺坊就是圣道皇帝的私幕,坊主洛参娘名满天下,更是皇帝的禁脔,如果借这条路……

马千里内心顿起煎熬,许久后才摇头道:“不!不行!怎能容你被那狗皇帝玷污,更别说这是要冒生死之险的凶事!”

马千悦怔忪片刻,哽咽道:“跟族人生死比起来,妹妹的清白和性命又算得什么……”

见马千里还在摇头,马千悦道:“妹妹多半也没机会能近到皇帝身边,可传传消息,探探风声却是很方便的。”

这倒是没错……马千里左思右想,觉得反正都是搏了,有什么就都用上吧。他压下不舍之心,沉沉点头,允了妹妹之议。

“最好能夺得那洛参娘的青睐,由她探得皇帝的行至,尤其是皇帝出外的消息……”

马千里对妹妹这么交代着,马千悦点头,这一夜,兄妹各怀心事,都未能安眠。

朝阳初升,两仪殿里,李肆伸了个懒腰,才发现自己被雪白藕臂与如瀑黑发裹住。

被他弄醒的洛参娘呢喃道:“陛下要起了吗?”

李肆揽住佳人,笑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朕也没有朝可上,何妨再转了昼夜,颠倒鸾凤?”

第八百四十八章 西京谍影:唐皇之忧

一双大手在身上“肆掠”,洛参娘自不敢抗拒,但心中却揣着惶然,正想再劝一句,李肆却已起身了。不顾地寒,她也赶紧起身伺候,寝殿里可没侍女,却不料李肆转身帮她套起了衣服。

洛参娘心弦颤动,“奴本珠江一飘萍,何德何能,得天子垂青……”

李肆道:“朕既有仁人之志,当有爱人之心,爱美人之心更是理所应当嘛。”

接着他语调转低:“只是……要苦了参娘。”

洛参娘赶紧屈膝万福:“能得陛下爱怜,奴已欢喜得要死,安敢奢求其他……”

话是这般说,心中却闪过一丝凄楚。皇帝的意思很明白,皇宫后园没有她的位置,她只能无名无分过自己的日子,随时侯着皇帝的宠幸。

接着这凄楚消散,真要入了后园,怕就是自己的死期了,后园几位娘娘虽都有善名,可自己这身份,就是古时赵飞燕之辈,还能有好下场吗?

再想到后园里,皇帝跟几位娘娘恩爱至今,甚至为顾全她们,都不愿立后,搞出荒唐的“皇帝以天道为后”一事,洛参娘暗道,便是以情义论,皇帝也是天下一等一之人。

不……这是绝好的男子,时时顾着女人。

记起一夜缠绵的温柔,刚才还为自己批衣,洛参娘就觉自己已占了老天爷天大便宜,之前那话本是随口道来,现在则是足足的心声。

“就怕外面的人还是要嚼舌根的,有污陛下清誉。”

洛参娘伺候着李肆穿衣,随口这么说着。她身边的乐师们都受了训诫,自不会透露皇帝和她的秘事,但飞天艺坊跟着皇帝一路来了西安,国人肯定会下意识地脑补此事。

李肆耸肩道:“朕这清誉本就是要丢的,丢了面子,不能再丢里子。”

这话直吐心声,洛参娘红了脸颊,早年边寿名给她画飞天图时,皇帝就跟她有所接触,那时她还是懵懂少女,本有幻想,却没料皇帝没那个心思,还让她好一阵难过。之后她专心操持起自己的飞天艺坊,在国中立下第一乐舞坊的名声,渐渐淡出舞台,居于幕后。

却没想到,空守闺房十年,皇帝再度注意到了她,此次邀她带着飞天艺坊到西安慰民,本就存着折花之心。

“老姑娘了,陛下为何还看中我呢?”

洛参娘这般自忖着,此时李肆穿起暗纹大红团龙袍,戴上无翅乌纱,正伸展臂腿,吐纳晨气,跟十年前那个年刚而立的皇帝比起来,又多出一股睨视天下的帝王威压,洛参娘暗道,陛下也不同了……

洛参娘自有人安排着从后殿离开,李肆转到两仪殿的正殿,见于汉翼带着一行官员等在殿上。

“吴魔头,预算的事跟范独眼去争,别在这跟我唠叨,老刘啊,昨夜不是喝醉了么?还以为你爬不起来了。甘大侠,你怎么生了肚腩……”

李肆坐上了龙椅,挥手止住众人参拜,谈笑风生,下方官员们也微笑以对,相互之间还眨眨眼,传着什么默契。

这是西域大都护吴崖领着大都护府官员来汇报军国事,西域大都护府辖陕西、甘肃、青海以及西疆沙洲一带,属于军管。大都护府一面要向政事堂汇报,一面也受皇帝直令,李肆自要过问具体事务。

不过大事之前已处理过了,殿上就没什么严肃气氛,直到西域大都护府长史,陕甘青三省总督刘兴纯说出“淳太妃”一名时,才稍稍有了议事的调调。

刘兴纯道:“淳太妃递过来的消息未必是真,甚至细节都可能有误导,但鞑子在西安准备作乱这事该是不差,为万一计,臣请陛下缩短在西安的行程。”

西域大都护府守捉使,总帅部军情司西域曹事,刑部陕甘青总警司甘凤池道:“岳钟琪那边的线人也传来了消息,来人已混入西安,正在暗中布置。臣正遣精干密谍加紧查访,已锁定相关人等,但还没摸到对方底牌,不好打草惊蛇。不知那底牌到底有何凶险,臣也认为,陛下先行离开为好。”

李肆未置可否,看住甘凤池:“不管多大底牌,若是鞑子作乱,不动义勇和红衣,甘守捉能平么?”

甘凤池朗声道:“臣在西安招募警差,民人踊跃,百人争一职,由此可见,我英华国泰平安,人心归服。鞑子靠区区小贼,就想作乱,那是做梦!”

刘兴纯也点头,即便不动用红衣和义勇,光靠吴崖这尊魔头的凶名,就能镇下绝大多数异心之徒。

李肆沉吟片刻,叹道:“朕掌国二十多年,这种事遇过不少了,也知便是没有凶险,也会令一国人心大动,更不舍让妻儿揪心。”

听皇帝这话似乎要点头了,众人都暗暗心喜,不料李肆转口就吐出一个“但是……”

“但是,此事明显是那茹喜有所图谋,朕一走了之,当了那茹喜的刀子,徒让她坐收渔利。此外,岳钟琪那个老麻烦也还在蹦跶,让朕殊为不喜……”

李肆抒发着帝王感慨,让在场的官员,尤其是于汉翼、吴崖和刘兴纯等人生起一股豪气。皇帝还是四哥儿的时候,从来都是以天下之利看事的,纵然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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