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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帝乐无穷-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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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既然有如此武功高强的手下,那想杀一个人应该很容易?”
  他开始没注意到她的反应,点头,道:“你是说我可以直接杀了何慕远和容泗?不可。他们府邸本身戒备森严不说,再看他们在朝中的势力,很多事以威信维系。若有一日,朕杀……阿颜!”他注意到她不对劲儿,眉毛挑了挑。
  “赵才人……是您杀的?”龚颜嘴唇哆嗦了下,微有哽咽得继续问,“皇上曾说过,冰湖苑里给我指路的是您的旨意。那天投掷给我们指路的石子,那上面的细痕和赵才人床榻的细痕应是一模一样……”
  偌大的宫殿,一时间只有香炉里的香料燃烧时,发出的“渍渍”声——
  龚颜看着几十人高的殿顶,觉得似向一只巨魔飞在她的上方,随时随地,就要扑下来一样。她不再问什么,几乎是下意识地逃下床,衣服也顾不得系就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是朕又如何?”他苍凉的声音自十米之外传来。
  她穿着白色的中衣,回过头来看他,像一只小兽一样,眼神锐利,一动不动,寻找着出击的时刻。终于——
  “为、什、么?”
  叹了口气,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她,腿像绑了铅般的沉重,“阿颜有不想接受的东西,可以以死相拒。阿颜看见朕杀了萧蓉,决绝于朕。以为朕爱上了别人,就大隐隐于宫,对整个后宫还有朕全部失望……朕没说错吧?”
  素十不愿冒充公主和亲大昇,自杀了。
  龚颜接受不了他杀了萧照容,害了一场大病。
  陈溪出现,那场献舞,她成了他眼中最闪耀的那个,因此她又放弃和逃避了……
  心中隐隐的因他的话有些不快,可眼下他的的确确杀了赵才人是事实。她摇摇头,“皇上做都做了,还在为自己找借口?”
  被她这么一问,不怒反笑,笑过后他又转为满脸严肃,右手朝自己左肩砸了一下,淡淡地道:“朕背负十万万百姓性命。你尚可逃避,甚至轻生……可这天下,何时给过朕选择的机会?”
  龚颜冷笑了下,前额的头发帘已汗湿,“皇上以前说杀萧照容是为了救臣妾。可杀赵才人又是为了什么?不过是赵才人的父亲是何党肱骨……先有何昭仪大摇大摆的上门挑衅赵才人。所以赵死,赵父的矛头必然先放在何昭仪身上。臣妾没料错的话,赵大人早已离开了何慕远的营……”
  他笑了笑,“说的没错。朕确是此意。”
  龚颜不知自己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这样一跑,这种体香就铺天盖地的弥散开来。
  她身上的味道不再柔柔的充斥他的鼻腔,故他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怅然。
  他也曾奢望过自己是个平凡人家的儿子,哪怕要被贫穷折磨也好过现在这样。他每走一步,无不是认真掂量的结果。
  在她还未出现的时候,他倒也还好。这样子下来,其实他的痛苦与挣扎也不比她少。
  想到她奔出去的单薄身影,晟少渊打了手势,将房顶上的人召唤而下。
  平时好耐力的无名也有些气急,“主上,为何不告诉修仪。赵才人她……”
  “告诉她,赵香鸾即使作为一桩利用被杀掉也不亏她?还是告诉她动手的其实是你?”他闷闷的笑开,笑声中含着苦涩。
  “主上……”他有些惊愕地抬头看他,显然眼前晟少渊现在的样子在他印象中式从未有过。
  “去——把衣服给她的丫鬟送去。”他的眼神迷离,淡淡的飘至遥远的彼端,“庆崇宫离她那里还远得很。”
  无名不敢碰主子女人的衣裙,仅从身侧抽出一柄未曾使用过的匕首,顶起衣服去了。
  。
  又过了几天,不知道是不是真是应了“好事不出门、坏事关不住”这句俗语,何苏颦曾在自己的颂仙宫养了个未净身太监的消息不胫而走。说句不好听的,在这泱泱昇宫,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知道他们俊朗的年轻皇帝,在这方面不太正常。然她何苏颦再怎么寂寞,这样偷汉子却是要受下通奸——株连九族的大罪!故现在不管是出于嫉妒还是出于正常的思维,列为宫妃小主,无不认为何苏颦是与那男人做了苟且之事才有孕的。
  高高的宫墙困住的不仅仅是寂寞的人心,恐还困住了如此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何太师不管自己女儿已经成了宫中众人口中的荡、妇,依旧在朝堂上面色正常不见一丝异常。
  唯有慧心人应该不难发现,这位权倾两朝的老太师,这几日的功夫,两鬓似要被白发爬满。
  这一日,是阴雨天,例行的早朝上,何慕远依照惯例站在皇帝右侧行列的第一个位置上。
  “有事禀告。无事退朝。”大太监站在少渊帝的侧后方唱喏一声。
  何慕远注意到自己旁边似有一道嘲笑的目光,他偏身一看,果然是容泗那厮不假。
  被对手嘲笑,何慕远不自觉咬了咬这几日已疼的过火的牙齿,心中终于下了决定。
  就在何太师去往韶华殿的路上。
  “爹,爹……”一声声娇俏的小女孩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幻听了。
  这样清脆甜美的少女声音,那么熟悉,他似几天前就被这么叫过一样。可其实已是很远很远以前的事情了。是的,自他执意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她就没在这么甜甜地喊过他。
  值得吗?
  何太师摸了摸低垂的苍老的眼角,那里有一丝湿润。
  何慕远进入韶华大殿的时候,身上已淋湿,单薄的夏季朝服粘在身上,往日气势不复存在。
  站在大殿中央的他,不过只是一个越来越老的人罢了。
  年轻的男子坐在最高位上审视着下方站立的老人,他唇角似笑非笑,眼睛似看着他却更像穿过他,没有人知道他下一句话将会是什么……
  何穆远身上很是狼狈,脸上却不见一丝卑微。他早就老花眼了,一直靠着汤药维持两眼不那么浑浊。只是自昨天收到晟少渊的送来的那卷账本和自己女儿的亲笔书信,他便再没服药。账本只是他及他的门生贪污的其中一部分记录……至于其他的,也应该早就到了晟少渊的手里。
  而女儿何苏颦的信里只写了一个字:逃……
  他没有逃。只是站在可这大殿上。他面对着比他年轻的皇帝,接下来的说话口气和神态就像对着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的孩子一样,“皇上,真是长大了。”
  “何太师何出此言?”晟少渊站起,手从香炉上漫过,慢慢的走近老人。
  “那年您登上帝位的时候才这么高。”何穆远把手在自己的腰间靠上位置比了比,“皇上那么小。先帝除了您又没其他子嗣。”他欲言又止看着他。
  “所以何爱卿才对朕如此爱护?”他眉梢有一丝笑意,脸色却是……如沐寒冰。
  “苏颦的事,全是老臣……”他跪倒倒在地上,有一缕白发从官帽里溜出来,贴在后背湿透的衣服上,何太师不卑不亢的形状到底是没了,余下的全是悲凉的祈求,“如——皇上肯放过苏颦,臣将服从皇上一切……旨意……”声音落的同时,他的头也狠狠落在地上。
  晟少渊睥睨地上的人,视线又从老人的头顶放到远处的地平线、天空,最后,他绕过来人,走了十来步的样子。
  他会有所犹豫,只不过是想起昨夜责难他滥杀无辜的女子。
  晟少渊只用自己听得见得声音,微叹了一口气:
  “何爱卿——”
  老人抬起头来,脸上的皱纹极是紧张,等待着这位年纪比他轻了三十多岁的男子的答案。
  。
  半个月的时间,曾联合举国士人势力的何氏一党,就这样如大厦倾塌,砖与瓦全部消弭一空。何党内部要员无一不免的接受了直接来自朝廷最上层授意的严密盘查。
  让各级官员,甚至民间巨贾咋舌的是——这庞大贪污集团包括首脑何穆远在内的列为官员,判的最重的罪名竟只是抄家流而而已。
  其他罪名稍轻的,或降官,或责令告老还乡。
  最末,竟无一人叛死刑。
  民间有激进分子,认为皇帝处事相当柔弱。他们认为若不对这些贪官污吏处于极刑,只怕朝中官员依旧敢有样学样。到最后苦的只能还是百姓!
  另外的声音则是赞誉年轻皇帝的这一举动实在英明,既使得何氏一党覆灭,又以如此怀柔刑罚缓和朝中气氛,收拢朝中重臣人心。
  不过对寻常百姓来说,多是赞誉他们有幸得了这样一个惩恶扬善的好皇帝!
  何党垮台后,以容泗为龙头的容党并未趁此做大,却选择了偃旗息鼓。这一举动,却更似等待着什么的到来……
  第35章 去买马
  “哎哟!这不是容大人!当差累了吧?快来小店喝口水!”热情的酒坊大娘端起身后桌子上一半凉的一杯茶,迎上去的时候却发现青年已经走远,“容大人你怎么走了,奴家给您备下的茶,您还没喝呢?”
  大娘不顾炎热穿了一件长袖薄稠袄,这一嗓子叫唤,惊得好几个路过此处的人往这边看。容逢笙右手按在刀柄上,被这热情的第二声呼唤的,觉得十分的尴尬,他脖子梗着,双脚也好像被胶着在地面不得动弹。
  “冯大姐,何事?”他皱眉转身问道。
  “奴家还不是看天气炎热,容大人办差辛苦,早早给容大人备下了碗凉茶喝!”冯氏又把自己的意思重复表达了一遍。
  “额……”他眼睛看了看四周越来越多的人,接过水杯凑到唇边飞速地喝了一口,又飞速地把碗交到冯氏手中,蹿进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娘娘,是上次咱们遇到的容大人。”
  “次次想要好好玩玩,准遇上这厮!”龚颜抱怨了一句,扯着涛碧进到了一条比较偏僻的巷子。
  “娘娘好刺激!好像奴婢年幼时玩过的躲猫猫!”涛碧语言中含着一丝兴奋。
  龚颜看着她兴奋的样子,自己也释怀了,“看来你很喜欢宫外?”
  “当然咯!娘娘难道不知道大部分的宫中姐妹都在盼着出宫!”
  “碧儿,如果有一个机会让你可以提早出宫。但是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你可愿意?”
  涛碧怔怔,“娘娘,涛碧不懂您的意思。”
  龚颜看她的样子,也没再继续问。只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了。
  。
  今次她来见过穆铁王子,出门后称自己头疼难耐,便寻了家客栈,开房换衣,从客栈后门遛了。与那日的情形相反,是龚颜扮成主子,涛碧则扮成小厮。
  出来的次数多,跟随督查的御前太监也松懈了。龚颜观察了几次,确定无虞,才决定这样做。
  时间短,任务重。
  她此行的目的地是茶马纺。
  几经询问,走了很远的路。虽然中途几次想回去,她都咬牙忍住了。这次特意带了涛霜出来,她相信凭她的能力,应该能周旋上一阵。
  日头高悬,蓝天无云。
  几经周折,当龚颜她们看到那高高的牌坊上书:茶马坊。二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茶马坊,顾名思义,是由茶叶换马的交易市场。时至今日,其又发展出了其他的运营项目。茶叶、农具、二手衣物、廉价的装饰品等等,都成为了易马的等价物。
  除了龚颜以外,大多来到茶马坊的人皆不是空手而至。不过也能瞅见几个衣着华丽什么也不带的人,只是少之又少罢了。
  “娘娘,我们拿什么换?”
  龚颜小心翼翼地晃了晃自己的袖子,里面塞满了金银之物,别说购买一匹马,购买十匹想必都够了。
  只是茶马坊本是小商人和穷人的市场,大多都是以物换物,很少有人出钱。据说在这市景之地,小偷多得很,阔绰的人往往很会容易被盯上。不过,只要找个媒人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龚颜她们时间紧急,来不及找这个媒人。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涛碧是紧张和害怕,龚颜是紧张和安抚。
  。
  “主上,你说图修仪她来茶马坊可是要买马?这小的就不懂了,难道是……”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子语带推敲,却满脸的“看好戏”的神态。
  “右!”另一与之前人并列的清瘦男子,突然出声阻拦这煽风点火的说辞,“你是正经在春腾宫待过的,图修仪人怎样你不会不晓得!”
  一经提醒,右也想起那日随她潜入觅欢宫,龚颜亮晶晶的看着他的眼神。他的心禁不住微微一颤。不错,她人或许是不错,但不代表她没有别的心思。不过他明白就算自己不说,站在他们前面的那人,也不会想不通他想的这一层。
  着墨色锦袍的男子站在二人前方的男子,似为察觉身后二人的争论。待他看着青衣女子渐渐快要消失的时候,他扬了扬手里的折扇,示意身后二人跟上。
  。
  龚颜与涛碧进了好几家马舍,也相了不少品种的吗,可龚颜实在没有遇到什么合心意的。她想要个膘肥体健的不假,但满足这样条件的同时,她还希望这匹马能够不显眼,最好是朴素又实用的那一种!
  二人眼看时间不多,终于走到一家挂绿招牌的马舍里选马。这间马舍不像其他一样整洁,反而是内里昏暗异常,未经清理的马粪味道一阵阵的向龚颜飘来。五六皮马儿在没有阳光的屋子里,也不怎么欢悦,就睁着一双双动物的无暇大眼,溜溜得瞅着龚颜看。
  涛碧捂着鼻子,闷闷地喊了一声,“店家何在?”
  土堆里有一个人,闻声后,缓缓地站起来,他戴着一张草编凉帽,脸被草帽遮住一小半。龚颜只能看见他的美人沟下巴,及睫毛投射在鼻翼两侧的阴影。半张脸已是惊为天人,他一张口发出的声音,更是让人心尖打颤,“在下便是店主。”他嘴角漾起一丝弧度,似笑非笑的样子带着一种蛊惑。
  短短的几个字,却如同一段天籁。
  “店家,我们想买马。”龚颜也是被那声音震撼了一下的,不过好在现代她爱听广播节目,男主播各式各款的好声音都有,是以她也不至于像涛碧一样被这把嗓子震撼那么久。
  “公子慧眼,我这几匹都是顶级的。只是价格也贵了那么一些。”他拇指与食指上下摩挲了一下,示意出这贵的程度。接着下巴挑了挑,他打量着龚颜,淡淡道:“不知公子带了何物来换?”
  龚颜注意到,这人在她们进来前,一直坐在土堆上,衣服却纤尘不染,仪态万千,毫无市井之徒的流气。直觉告诉龚颜:此人并非凡人,他定有好东西!
  “请您先带我们看看您的宝马,马好,价钱自是好说。”
  那人微微点头,走过龚颜身边时,他身上散发出一阵白兰之气。不过眨眼功夫,龚颜和涛碧皆被这气息所沾染上一丝潮湿的时候,这人又回过头来道:“在下须再向两位确认一下,马好的话,我开什么条件,公子都须接受。你们现在反悔还得及。”
  龚颜轻轻笑了两声,心道,这人可能只是长相气质出挑,但归根结底也就一卖马的,这点小商贩的气息却还是无法摆脱,“店家放心,本公子说到做到。”
  男子满意地轻轻走出去,最后从马厩里牵出一片通体全黑的马走到龚颜面前。她借着破房子顶上露下来的几缕光线,仅仅能够打量马头,不过单单是这样,龚颜就看出了问题。
  她看马,马也看她。但马儿的左边眼睛才跟着她的手移动视线,右边眼始终无动于衷。
  涛碧也看出了问题,抢在龚颜头里气愤道:“店家还说给我们挑好马,这马瞎了一只眼睛,算哪门子的好马?”
  “涛碧。”龚颜正牵着马原地转圈,闻言斥住了涛碧的埋怨,才继续温言道:“店家开个价吧!这匹马我要了!”
  男子带着帽子靠在土墙上,“好。这里的规矩是以物以物。是以,在下的价钱就是……公子拜在下……”
  清癯出凡男子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破败的马舍里突然闯进一个人。
  闯进来的男子对龚颜她们并不陌生,剑眉星目,样貌磊磊,不是那容泗那人的儿子容逢笙又是谁?
  “你这妖道又在此行骗!还不快跟我回去衙门伏法!”容大公子声如洪钟,威慑力十足,只不过……
  男子面色不悦,随即洁白衣袖一挥,整个人凭空消失在房子里……
  龚颜眼尖,看见那人神奇消失的同时,地上还落了一张白色东西,她飞速跑过去捡起揣在袖子里。
  容逢笙没有发现她举动的用意,只当她是没站稳才跌倒的。龚颜的外表不仅仅是出众,并且还特别,她几乎是刚一直起身子,容逢笙就认出她来!
  没有任何慌乱,容逢笙脸上仅是严肃了几分,“娘娘为何在此处?茶马坊这样混乱的地方,岂是娘娘这样矜贵之人来的?”
  他这话虽简单,但不妨碍龚颜听出来其中暗含的警告。她定期出来与京城中的亲人团聚,想必容逢笙也是知道的。她出现在外边不奇怪,但她出现在这龙蛇混杂的茶马坊,明眼人好如容逢笙这样的,绝对不难看出其中的不对劲儿。
  “放肆!容大人似管得太宽了些!”
  “皇上可知道娘娘去了四方邸以外的地方?”容逢笙被她骂也不恼,反倒是像审犯人一样审问起龚颜来。
  “知……,皇上自然是知道的!”龚颜有些心虚,不过她决定撒谎。其实这事那人真知道又怎样,who怕who!
  “那好。请允许微臣陪伴娘娘,以保证娘娘的人身安全。”
  “你……”龚颜皱眉,回头看看那只瞎了一只眼的小黑马,才忍下去一口气,“好。但我……兆隆有个请求。”
  第36章 盗骊驹
  夏季昇都的郊外,太阳不小,但凉风习习,吹得龚颜很是惬意。涛碧站在二十米外的胡杨林树荫下,看着龚颜骑在马上遛弯,她也跟着心情好起来。
  不过,再看看牵马的容逢笙的脸,似乎,也没一丝为难,反倒也很开心的样子。
  涛碧不禁有些艳羡,这小容大人,比起皇上来更亲切,更阳光,和她家娘娘在一起,当真一对璧人。想到这儿,她自己倒是不禁一哆嗦,娘娘是皇上的人,她怎会有这样的想法。涛碧摇摇头,目光才再次投递去远方。
  “唉……”开始骑马的新鲜劲儿过了,龚颜叹了口气。
  容逢笙看出她的心思,一手关切地顺着马脖颈上的鬃毛,道:“虽是盲了一只眼的,但到底是匹盗骊。没想到那妖道,还真有点好货!”
  龚颜手中的缰绳紧了紧,她只知道这马体格不错,没想到……“你说的是通体墨黑,耐力极佳的宝马盗骊?”她会知道这种马,不过是在掖庭局里看资料的那段日子的收获。曾有小族为当时的昇帝进献盗骊墨驹。当时的皇帝大喜,还一下子免了这个小族三年的进贡。
  容逢笙点点头,眼角眉梢流露出赞赏之情,“据传此马,价值万金。今日得见,确实惊艳!”
  “没想到误打误撞,让我得了这样一匹好马。不过还多亏容大人,没让明珠蒙尘。”龚颜爱惜地抚了抚马身。
  “娘娘真的舍得让臣照顾盗骊?”容逢笙眉宇间藏着一丝耿直,他想盗骊换一座城池都是不在话下,如此不带回宫向皇上讨喜几乎是不可能的吧?
  “为什么不?如果没有大人,它不过是匹盲马。我入宫后,还请大人代我保管。”
  “卑臣想不通娘娘为何想要马?莫不会……”容逢笙脸上一副云淡风轻,回过神时,看着渐行渐远的男装女子越骑越远。他止住了后话。
  龚颜骑在盗骊身上。它开始只是听话得慢慢小跑,后来不知道盗骊是被她的喜悦感染,还是在这野外天性萌发,竟越跑越快。
  龚颜意识到危险性,想要刹住马,却发现刚才一直都是容逢笙在签马。他稍微指导了她起码的姿势,但却没有告诉她止住马的手法。
  她尝试了好几次凭借缰绳勒住马头,但不知者墨马怎么个回事,就停不下来,反而越跑越快。她头上汗珠滚落,心脏突突地跳得厉害,手心已经因为拉粗粝的缰绳而磨破皮。偏偏盗骊除了嘶吼喷跑,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
  容逢笙本不相信龚颜不会骑马。木腾格的女子,还有不会骑马的?但直到远处,那道青色身影在马上有些跌跌撞撞,几次差些被马摔下来,他看出了不对劲儿来。
  盗骊奔跑如飞。它是马中翘楚,就算是被轻功极好的人追赶,脚力也是无法超越的快!容逢笙就是着了这一点的道,始终和盗骊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
  越过一片农田,是一片湿沼。
  失却方向的盗骊,四蹄陷入沼泽地后,终被拖住跑的速度,几乎是举步维艰。
  容逢笙大喜,站在湿沼外延,刚想翻身跃起,就见他身旁有一个人,先他一步腾跃起来。
  盗骊在沼泽中央哭泣般的嘶吼,上半身具体抖动,似想要摆脱束缚,全力冲击。
  龚颜手上已经鲜血直流,她仓皇中,看了看地上的黑泥只没了盗骊的半只腿,她下了决心,咬牙闭目在盗骊的新一轮挣扎时松开了手劲儿——
  淤泥不浅,跌倒黑泥里不会太疼。
  但龚颜没想到跌下来的感觉,竟一点都不疼?
  她睁开眼一瞧,直接愣住了,那灰月光石般的眸色里,不愠不喜。手臂将她牢牢裹在怀里,几个翻身,中间双脚点地,借了一回力,踩入泥中却不曾下陷。
  岸上。
  容逢笙跪着,脸深埋,不易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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