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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屏春暖-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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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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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锦屏春暖
作者:欣欣向荣
【文案】
一个穿越小寡妇,费尽力气想摆脱渣男而不可得的事儿。
公告: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豪门世家 强取豪夺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宛娘,梅鹤鸣 ┃ 配角: ┃ 其它:

☆、1

  窗外漆黑如幕,虽已开了春,却仍有刺骨的寒意从薄薄的窗纸里钻进来,屋里燃着一盏油灯,微弱的光亮,只能勉强看清屋里的大概轮廓,是间寝室,对面放着床榻,垂着半旧的青色床帐,床下边儿不远放着个炭火盆子,火埋着,但能隐约看见里面星星点点的火光,靠着墙是张半旧平头案,上面放着一只双耳大瓷瓶,里头插着鸡毛掸子,偶尔听见从床帐里透出几声咳嗽,整间屋子充斥着一种腐朽的气息。
  宛娘睡在窗下窄窄的小木床上,身上的半旧薄被,根本抵不住什么寒意,冻的她有些瑟缩,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睡到床上去,虽然床上躺着她名义上的丈夫。
  宛娘觉得自己真够倒霉了,一觉醒来就跑到了这不知什么年代的鬼地方来,后来才知道这里叫清河县,什么朝代没搞明白,更不知怎么就成了个痨病鬼的老婆了,她名义上的丈夫是个看上去活不了几天的痨病鬼。
  正因为活不了几天,她那个名义上的婆婆为了给儿子冲喜,从人牙子手里买了她过来,这家不算是很穷的人家,但也不多富裕,她婆婆以前是大户人家府里针线房的下人,后来主家落了罪,她婆婆逃了出来,跑到这清河县来嫁了男人,因夫家姓王,便称呼她一声王婆子,有点手艺,借了几个钱开了间成衣铺子,也做衣裳,也卖针线,也接些灵散活计,或扎些绢花送到各家去兜售,虽不至于发家致富,却混的吃穿不愁。
  统共生了两个儿子,大的王大郎,小的王二郎,大郎这个病得了有些年头,这是个糟钱的病,耗了这些年,请医吃药的,家里积蓄去了大半,眼瞅着越发不好,王婆子便听了别人言语,想着给儿子娶媳妇儿冲冲喜,万一要好了也可香火有继。
  可平常人家谁乐意自己姑娘嫁个痨病鬼,说了几起亲事不成,最后无法,只得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一个来,就是倒霉催的宛娘。
  宛娘嫁过来之后,王大郎倒是真见点儿好,王婆子仿佛有了盼头,但是对宛娘这个冲喜的儿媳妇却不好,平日缺吃少喝还罢了,一不顺心就或打或骂的。
  宛娘琢磨着,或许正因如此,真正的宛娘才寻了根绳子吊死了,不想她吊死了,自己却倒霉的成了她。
  宛娘挺怕床上的痨病鬼,如果可能,她恨不得睡到院子里去挨冻,也不想在这屋里呆着,宛娘上吊没死成,被她婆婆指使着那个混蛋的王二郎,举着鞭子狠狠抽了一顿,真他妈疼啊!宛娘长这么大,也没受过这样的打,可她一醒过来
  的时候,身上连点力气都没有,甭说反抗了,只又挨打的份儿,这哪是对儿媳妇,她那个婆婆和小叔子,简直把她当成牲口一样。
  白天没完没了的干活,什么活儿都干,洗衣,做饭,劈柴,挑水,这些活儿她哪干的来,先开头那一个月没少挨打,后来咬牙挺了过来,宛娘寻思自己怎么找条生路,在这家里呆下去,等这痨病鬼一死,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她倒是不怕别的,就怕那个小叔子要起歹意,王婆子也不是什么善良之人,王二郎看着自己的目光淫邪非常,王婆子现在不会怎样,等痨病鬼一死,就不好说了。
  宛娘也想过逃跑,可这里不是现代,这里不是法制的社会,卖身契在王婆子手里,她就是跑了也没用,逮回来下场更凄惨,她亲眼见过逃跑被逮回来活活打死的例子,虽然这里不好,可她也不想死,尤其那么毫无尊严的死,还不如牲口,她要活下去,就得先把卖身契弄到手。
  宛娘翻来覆去的想着,忽听床里的咳嗽声大起来,怕王婆子听见动静,急忙下地,过去打起床帐,油灯微弱的灯光照在床上人身上,宛娘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即使天天看,她依旧觉得害怕。
  王大郎已经油尽灯枯,整个人就是皮包着骨头,连点儿肉都没了,尤其夜间,仿佛看到一具骷髅,浑身泛着一种死亡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而且大郎这个病传染,没人比宛娘更清楚,痨病可不就是肺结核吗,这是通过飞沫传染的。
  宛娘尽量避开大郎的气息,把旁边茶壶里温着的茶水倒了半碗,端过去凑到他嘴边灌了一些,咳嗽仿佛好了些。
  宛娘不希望大郎现在就死,他死了,那母子还不知要怎么对付自己呢,所以,她得尽量让这痨病鬼撑久一点,撑到她想出脱身的方法。
  灌了水,宛娘就坐在窗边的小床上瞅着窗外发呆,直到熹微晨光从窗子透进来,急忙下地出去,她要在王婆子起来之前,把屋里的水缸挑满,柴劈好,并且做熟饭,这个她足足练了三个月,挨了无数次打,才学会的活计。
  屋后有口水井,她先打上一桶来洗脸漱口,略擦洗擦洗身子,冰凉的井水触到身体,她不由打了个激灵,刚擦完就感觉身后有人,急忙放下衣服。
  后面不远站着不怀好意的王二郎,要说二郎一开始真还看不上他哥冲喜的宛娘,刚买来那会儿,又黑又瘦,跟逃荒的难民差不多,不是脑袋后的大辫子,根本看不出男女,可没过几个月,就变样儿了。
  上个月有天晚上二郎从外头吃酒回来,觉得渴上来,没耐烦再去屋里,便直接跑到后面的井台上来,想着灌点凉水解解渴,不想正看见宛娘在井台上洗身子,平日真瞧不出来,那青布衣裳下头遮住的竟是腻白腻白的肌肤,看的二郎口干舌燥,真想扑过去,按住她大弄一场,忌讳着她酿,终也没敢轻举妄动,但是真馋啊!馋的他眼睛都恨不得黏在宛娘身上。
  这会儿瞧见四下无人,估摸他娘还得等会儿才起,色胆终于大起来,几步窜过来就要抱宛娘,一边□:“宛娘,我哥早晚是个死,你就跟了我得了……”
  宛娘吓了一跳,绕着井台就跑到了前头去,一边跑一边喊叫,王婆子听见声儿,哪有不知道什么事的,心说狐媚子的东西,又勾起二郎的火来,也不知哪辈子的孽障,让她生出这么两个讨债的儿子来,大的一病这些年,眼瞅着就不行了,算白养活了一场,二郎身子倒是健壮,却是个吃喝嫖赌的货,成日不着家,好容易家来,不是钱没了,就是惹了什么祸事,最近这一个月不知怎的惦记上了宛娘。
  王婆子私下里寻思,不定是宛娘这贱人想着大郎不成了,就来勾她的二郎,却又死活不让二郎顺了意每回都这么你追我跑到闹一场。
  王婆子暗暗咬牙,却也恨二郎不争气,王婆子本来打算的好好,等大郎真去了,就把宛娘这贱人卖了,养了这大半年,这小贱人的模样也齐整了不少,又是个青白身子,卖到城里的烟柳阁去,说不得就是一笔大银钱,有了这大笔进项,再给二郎说个什么样的媳妇儿不成。
  打了这个主意,就万不能让二郎破了小贱人的身子,披上衣裳忙着跑了出来,宛娘一看王婆子出来,一下躲到她身后,被王婆子抓住头发,劈头盖脸大了几下子:“浪蹄子,一大早的不让人消停,让你勾他,让你勾他……”虽然打的狠,却刻意避着脸。
  宛娘抱着头,让她打了几下,二郎顺着墙边跑了,王婆子才喘着气放开她吆喝:“还不去挑水做饭,成日就知道勾男人,浪的你浑身的骨头都痒痒……”王婆子骂的粗俗无比,宛娘就给她一个耳朵,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王婆子这一着急生气就犯了头疼病,做不得活计,便关了铺子,王家的院子临着街,外头一间劈做了铺面,出来进去也走前面。
  王婆子觉得晕头转向的,刚在炕上躺了会儿子,不妨外头有个主顾来寻,是石头街巷徐家使唤了婆子来问:“那日扎的花可好了,若好了,现在送过去,明珠姑娘说要挑来戴呢。”
  说起来,这徐家并不是什么正经人家,这位清河县大名鼎鼎的徐明珠原是官宦人家的通房丫头生的,后来徐家落败,被当家夫人把这娘俩赶了出来,落到了清河县,娘俩无生计,便做起了皮肉生意。
  徐明珠生的齐整,又兼识得几个字,她娘又是南边人,弹琴唱曲的也会些,久而久之倒做出了名气,后被青州府的梅公子包了,越发有了些体面。
  王婆子自然不敢得罪这样的主顾,强撑着想起来,无奈头晕目眩,那徐家的婆子便道:“既是你病了,不如让你家宛娘跟我去一趟便了。”
  王婆子瞧了外头一眼,低声道:“你也知道,她是我买来给大郎冲喜的,也怕不妨头,她就跑了,可不鸡飞蛋打。”
  徐婆子道:“你倒是越发谨慎,就她那个小脚儿小身板儿,能跑到哪儿去,放心有我呢,怎么跟我去的,怎么给你送回来。”
  既然得了这话,王婆子便放了心,让宛娘收拾了,提着扎花的盒子跟着徐家婆子去了,岂不知,这一去却引出许多风流孽障来……
  


☆、2

  徐家所在的石头街巷,离着王婆子这边不远,可要走路也要有些时候,且就凭她脚下这双小脚,走到哪儿说不准就能累死。
  宛娘穿过来才发现,自己的脚很小,大约小时候缠过足的,估计时候不长,庆幸没怎么畸形,但走路也走不太快,这种畸形的审美倒酷似明朝。
  宛娘跟着徐婆子上了徐家的车,这是宛娘这么长日子来头一回出门,是骡车,后面没有车棚,想来是专供下人用的,并不讲究,宛娘跟徐婆子就坐在边沿上,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宛娘却庆幸是这样的车,让她能看见外头究竟什么样儿,真是一个挺诡异的世界,街上来往行人男男女女,都是一副古早的打扮,感觉像拍电影,却又如此真实,真实的近乎残酷,因为她是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一个女人,命运虽然未知但想也知道必然好不到哪儿去。
  徐婆子倒不怕宛娘跑了,就凭她这么一个弱巴巴的女人,就是跑了也是死路一条,再说,能跑到哪儿去,不过模样儿却真生的不差。
  徐婆子跟着徐明珠这些年,自然是见惯了风月的,这个宛娘一看就有些身价,得有十七八了吧,穿着一身洗白了的青布衣裳,下面的裙子也是一样的青布,头上一块半旧巾帕裹住满头乌丝,盘上头,开了脸,越发显得一张脸瓷白瓷白的。
  要说眉眼儿也说不上多出挑,可俗话说的好,一白遮千丑,尤其女人,光凭着这一身细白嫩肉,男人能不稀罕,且,这个宛娘别着木呆呆的,那双眼睛里却仿佛有隐约光芒流动,更显得跟旁的女子不一样起来。
  一路上两人也没怎样说话,到了石头街巷中间一栋宅子跟前,骡车停了,两人下了车,徐婆子叮嘱她道:“今儿里头有贵人在,你就跟在我后头就好,莫冲撞了去。”
  宛娘点点头,跟着徐婆子走了进去,转过门前影壁,从旁边的廊子到了后面,宅子不大,却颇有江南韵味,一路行来也是曲廊绕堤,湖石峥嵘的。
  过了一个月洞门,隐约听见丝竹萦耳,伴着暧昧软糯的调笑声,走了十几步就见前面不远的明厅里吹拉弹唱的好不热闹,迎鼻是一阵脂粉香。
  到了廊下,徐婆子让宛娘在外头候着,自己先进去回徐明珠,话说这徐明珠却是个有些心机的女子,当年跟她娘衣食无着,逼不得已做了这个皮肉生意,却知道不是个长久的安身之法,凭着鲜艳容色,让她嫁个粗汉子过日子,也不乐意,好容易巴上了梅公子,
  倒仿佛黑道上瞧见了光亮一般。
  想着怎生使唤个法儿入得梅府去,即便昨个侍妾,也强过现在迎来送往,这梅公子虽无官无职,在他们青州这个地儿,却是首屈一指的人物,青州府的恒通当,恒通钱庄就是梅公子手下的买卖。
  要说这做买卖做的顶大了也不过商贾,哪有什么体面,偏这位梅公子的手段厉害,自打进了青州府,上上下下的官员见了都赶着凑好,就是青州府的府台老爷,也要客气的称呼一声梅公子。
  青州府郭家胡同的一栋占了半条街的大宅子,原是青州府望族郭家的,后家道败落被梅公子购置了去,收拾齐整,变成了今儿的梅府。
  徐明珠尚没造化去过,只从青州城西的玲珑塔上远远望见过些里头的景致,只见树木葱茏映着层叠的青屋檐,不知有多少进去,闻说这位梅公子是丧了发妻的,府里有的只几房妾侍,若生的脑满肥肠还罢了,偏生的很是体面,听说中过武举,身姿挺拔,却也不是那等练武的粗汉子,不知后来,怎生就做了买卖,很是个风流的性子。
  徐明珠早慕名已久,只可惜没得机缘,可巧上月里,清河县的县太爷石大人在富春楼里宴客,差人唤了她过去弹曲凑趣,到了才知请的就是这位梅公子。
  徐明珠哪有不使出浑身解数的,倒也勾住了梅公子的脚,当晚就是她伺候的枕席,要说徐明珠在风月里也混了这些年,那帐中的云雨之事,自然熟稔非常,她娘就说过,这女人生的再好,也比不上在炕上伺候的好,伺候的男人舒坦了,有什么得不来,因此当年特寻了久历风月的老婆子,专门教她这些风月里的勾当,自是这里头的强手,偏遇上梅公子更是个强中之强,两人翻云覆雨颠龙倒凤,畅快的干起事来,倒分外合拍。
  许明珠便趁机说了些山盟海誓的情词儿,引得梅公子包了她,虽包下她,也不过住了两日,便回青州了,这一晃却有小一月没见影儿,今儿一早才见着梅公子身边的随喜儿过来报信,说过会儿要来。
  徐明珠忙着收拾打扮,又沐浴,又找衣裳的折腾了一大早,丫头小玉捧了花过来,她瞧了一眼,未免嫌东嫌西的不中意,这才使唤了徐婆子去王婆子的成衣铺子里拿些新扎的花,不想,因王婆子病了,却耽搁了大半天,到了这时方回,心里便不大顺意,摆摆手道:“这会儿子谁耐烦挑什么花,让她明日再来,这会儿奴家要陪着公子吃酒呢!”说着,捧了盏酒递到梅鹤鸣嘴边。
  梅鹤鸣笑了笑,轻浮的捏了把她露在外头的大半酥胸调笑:“我说你今儿头上怎的没戴花,原是没合意的了,既来了让人进来,我亲替你挑上一支岂不好。”
  徐明珠倒不想今儿他有这样的兴致,便叫回了徐婆子道:“让她进来吧!”一时让弹唱的小丫头们住了弦乐,宛娘提着盒子进来的时候,梅鹤鸣不禁挑了挑眉,只见这妇人虽是一身旧的毛了边的青布衣裳,却仍难掩窈窕身姿,头上青布巾帕,耳边光秃秃的,连个坠子都没见,一张脸却越发白净清透。
  脸上更无脂粉,眉眼清秀,微微颔首,一截子粉颈映着外头射进来的日头,欺雪压霜,让人恨不得用手去摩挲摩挲,想来必然腻滑如玉。
  念头升起,梅鹤鸣不禁摇头失笑,自己可是怎么了,什么风月的场面没见过,如今竟瞧一个荆钗布裙的妇人入了神,说出去,岂不成了大笑话,便笑了笑。
  他刚这一闪神的功夫,却一丝不拉的落尽了徐明珠眼里,徐明珠什么人,惯会瞧眼色的,也有些好奇的打量进来之人,见是个年轻媳妇,生的着实不差,一张脸尤其白净,却多了几分少见的风韵。
  徐婆子道:“这是王婆子家的媳妇儿,她婆婆病了,晕的起不来炕,便让她来走这一趟。”说着,悄悄扯了扯宛娘的袖子,示意她见礼。
  宛娘却作难了,想是该着见礼的,可这礼她哪知道,模糊记得,电视剧里也都是各式各样的,再说,也不知现今是个什么朝代,她若行的礼不对了怎办?
  徐婆子见她木呆呆的立了半天没回应,猜度她没见过大场面一时不知怎样应付了,便低声提醒她道:“大娘子还不给梅公子鹤我们姑娘见礼?”宛娘暗暗咬了咬牙,比着记忆中的样子略福了礼道:“给梅公子徐姑娘问安。”
  徐明珠知道,这就是王婆子家大半年前从人牙子手里买来冲喜的女子,当时模糊听见她娘说,是个又黑又瘦的丫头,因此只十两银子的身价,却不想养了大半年,到变了人似的,以王婆子那老货的歹毒,等她那个痨鬼的儿子一死,说不得就卖去花街了,倒是可惜了,不过也轮不上自己可怜她就是了。
  宛娘把盒子打开捧到跟前,梅鹤鸣也斜靠在榻上扫了一眼,倒是有些意外,清河县这样的小地方,却也有这样用纱堆出的新鲜花样儿。
  徐明珠伸手从盒里拿了一支艳艳的牡丹花在自己鬓边比了比,勾着眼角娇着嗓子问:“公子,瞧奴戴这一支
  可好?”
  梅鹤鸣倒是颇有兴致的左右端详了端详,摇摇头:“倒是趁你上次那件挑金线的裙子,今儿你本就穿着件暗红的衣裳,再簪一朵大红花,岂不顺了颜色。”
  宛娘实在撑不住好奇,抬眼瞧了这位梅公子一眼,倒不禁有些意外,刚头匆匆划过一眼,不曾底细瞧,还以为是个酒色之徒纨绔子弟,却不想很有几分倜傥风姿,虽不至于儒雅,但绝对算得上俊逸不凡。
  只不过她这一眼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眸子,这男人的眼睛太黑太深,有些灼灼之光从眼底透出,一看就知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宛娘跟他的眸子一碰,既垂下头去,梅鹤鸣不禁玩味的牵了牵唇角,这妇人倒真有些意思,徐明珠目光闪了闪道:“你叫什么?”
  宛娘低声答应道:“宛娘。”徐明珠笑着说:“花既是你们家的,宛娘你来替我挑一支吧!”宛娘扫了眼盒子里的花,拿起一支榆叶梅递过去道:“这枝花倒配姑娘今儿的衣裳。”
  梅鹤鸣不禁暗暗点头,倒眼光不差,刚才他一眼就看到了这支榆叶梅,上面连着串的几朵花,虽小却扎的别样精巧,不免把目光又瞧了这妇人几眼,正落在宛娘耳后一颗米粒大小的朱砂痣上,剔透的耳珠映着鲜红的朱砂痣,说不出的诱惑,心里未免一动……
  


☆、3

  徐明珠接了花,让小丫头帮她簪在头上,对梅鹤鸣笑道:“公子说奴可配的这枝小桃红?”梅鹤鸣展开描金扇点了点她的鬓发调笑:“敢向天下首艳美,冰雪塞外□夸,怎会不好,戴上这枝小桃花,更显出十分颜色来。”
  徐明珠咯咯一笑道:“公子莫哄的奴瞎欢喜一场,奴哪里比得那青州明月楼的卿姑娘,那才是公子心头尖尖上的人儿呢。”
  梅鹤鸣伸手在她身上摸了一把,凑到她耳边不怀好意的道:“她虽生的几分颜色,若论起旁的事,却不及你是个知情识趣的,故,本公子奔波这几十里也得来你这里,倒是你勾了我的魂儿,不见你,连觉都睡不踏实的,可见了你,这觉就更睡不踏实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调笑,什么荤话都说出来,宛娘捧着花盒子距离两人甚近,旁的人听不着,她却一字不漏的听在耳里,一时不觉面红耳赤,不自在之极,心话儿这青天白日的,两人这说的些什么,那话中的意思,便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来。
  梅鹤鸣余光扫过宛娘,虽极力垂着头,却仍遮不住从脸上晕开的红霞,不过瞬间,瓷白的肌肤上便着了一层浅淡轻粉,仿佛院内那株开的正盛的桃花,色如粉荷,艳如胭脂,竟显出十分娇俏的春意来,不觉多瞧了她一眼。
  徐明珠哪会看不出他的眼色,虽心里有几分酸意,见盒子里还有一支桃花甚鲜亮,拿起来伸手簪与宛娘鬓边端详几下道:“谢你的好眼光,盒子里的花都留下吧!这支头花赠与你,年轻妇人,哪有成日青布裹发,连朵花都不戴的,偏你婆婆是个抠门的货。”又吩咐那跟来的婆子妈妈:“去后头给她取钱来,多给她些,送她回去时跟她婆婆说,以后我这里的活计都让她媳妇来送就是了,也省得她来回跑。”
  宛娘不禁大喜,徐明珠既然说这话了,王婆子就是为了生意,也断不会阻拦她的,以后出来的多了,也好怎生想想出路 ,忙低声谢了,站起来出了厅,立在院子里的桃树下,等着徐婆子给她拿钱来送她回去。
  宛娘站在桃树下正等着,忽一阵风拂过,头上花枝上簌簌落下许多桃花瓣来,倒仿佛下了一阵花雨一般,美得如梦似幻,倒让她有些出神的抬起头来,她一身素净到极致的青布衣裳,立在艳艳的桃花下,偏鬓边也簪了一支桃花,越发显得瓷白一张脸,在日头下仿佛生出一层薄薄的光晕来,竟让梅鹤鸣离不开视线,明厅内无帘相隔,倒瞧得越发清楚。
  一时徐婆子来了,宛娘跟着她出了院子,梅鹤鸣才回过头来,却见徐明珠掩着嘴角瞅着他笑道:“怎么?我们梅公子稀罕这妇人?”
  梅鹤鸣倒也不藏着掖着,笑道:“虽比你差些,倒是生的白净。”徐明珠嗤一声道:“公子莫说这样的场面话,奴也不是那等拈酸吃醋之人,再说,若吃公子的醋,便是成日泡在醋缸里,也是吃不过来的。”
  梅鹤鸣凑上去,亲了她的小嘴一下道:“你这张嘴最香,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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