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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同人)[瓶邪]番号为零的部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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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条件反射般握住,“我叫吴邪,吴道子的吴,邪不胜正的邪。”
  一般来说,从介绍名字就能看出个人性格倾向。比如周谨,他说他的“周”是周公旦的“周”,那么他一定很佩服周公旦,否则也不会拿他来介绍自己的姓氏。毕竟姓周的名人不少,像西汉开国大臣周昌,周勃,周勃的儿子周亚夫,三国时期的周瑜,还有现在当红/歌星周璇,著名作家周树人等等。名字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几乎跟随人一辈子,哪怕叫这个名字的人死了,他的名字还会继续在亲朋好友口中存续,如果是名人,百年千年之后,他的名字依旧如雷贯耳,为后人传颂。
  那么吴邪呢,吴邪介绍自己的“吴”是吴道子的吴,是不是也证明他很佩服吴道子?答案是肯定的。吴邪佩服吴道子,当其下手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吴邪从小爱好画画,却不是时下流行的洋画,而是画得一手好丹青,同时他的字亦很漂亮,吴二白说画和字能够体现出一个人的风骨,吴邪颇有些魏晋风骨的意思。
  于是,这两位弃笔从戎的有志青年从总体说来是一条道上的人,再加上周谨又听潘子提过吴邪,以及张起灵资助他们的事儿,自然对吴、张两人礼遇有佳。
  “上校,我此番前来只为一事。我知道你们部队的职能,您若愿意加入我们,那自是极好的,若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还将送你们安全离开。”
  吴邪一怔,很是意外,莫非这是赤匪的知恩图报?可仅仅告知鬼子消息不至于这样吧?难道自己长得太帅,叫赤匪不忍心下手做掉自己?
  “您应该知道,贵友军非常热情,配合日本人来围剿我们,我们已经向他们通报了鬼子的大概位置,但他们依然置之不理,只顾追赶我们。”
  “呵呵……”吴邪干笑两声,有点无地自容。
  周谨说:“我一向快人快语,现在就问问上校的想法,不知您意下如何?”
  “信仰这种事情啊……”吴邪顿了顿,“其实吧……”
  他跟周瑾站在雨中谈了很久,从满清灭亡说到北伐运动,从孙文建国说到蒋中正剿匪,越说越是意气相投,对时局的许多观点与看法都是一致的。然而,他还是说什么也不肯加入中国gong chan dang的队伍,即便脸上挂着愁容,眼底透出惋惜,可在这件事上,周谨无法使他逾越那条底线。
  “唉。”周谨叹了口气,“我不逼你,我们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吴邪回应,“谢谢。”说实话,他是有些心动的,以前的朋友中不乏与家庭决裂加入gong chan dang的人,他在国外时有耳闻,也动过这种心思。不过由于家庭原因,以及他历来孝顺,想归想,却从未行动过。他很好奇,偷偷接触了点所谓的布尔什维克主义,他觉得这个主义是一种全新的思想,或许能够跟三民主义互补,他是这样想,但他的家人跟他南辕北辙。
  两个人陷入诡异的沉默,周谨还是试图努力说服吴邪,可现下时间紧迫,已经有人来催促他继续转移。周谨停了一会儿,只得说:“上校,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您不能加入我们,我觉得很遗憾。”
  “不好意思。”吴邪抱歉的道。
  周谨摇摇头,嘴边浮起一抹微笑:“可我觉得,我总有一天会在我们的队伍中看到您。到时候,我一定会热烈欢迎您。”
  “哈哈,哈哈。”吴邪再度干笑。
  周谨朝吴邪扬起下巴,似乎因为对方发笑而笑得更厉害了。过了会儿,他的眼神直勾勾落到吴邪身后的张起灵身上,然后朝他点了点头。
  “啊,那个人是……”吴邪忽然忆起留在树洞里的张起灵,刚准备介绍,周谨已经转身离去,留下诧异莫名的他,扭头急促的问道:“你们认识?”
  张起灵摇头:“不认识。”
  “那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
  张起灵说:“我不知道。”
  吴邪怀疑的瞄着他,“你是不是早就通共了?”
  张起灵没什么反应。
  “你是地下党?”
  张起灵终于说:“越扯越离谱。”
  吴邪还想说什么,张起灵开口道:“闭嘴。”
  吴邪瞪了张起灵一眼,这家伙绝对有古怪,搞不好真是什么地下党,神神秘秘的,不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吗?不过吧,既然他跟自己一起,潘子也见过他,说不定周谨也知道他,既然周谨原意是邀请自己加入红军,那么对他友好也不奇怪啊。一个是邀请,两个亦是邀请,gong chan dang□□不最擅长这方面的事儿?
  张起灵弯腰钻出树洞,看到远处走来几道人影,其中一人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正是吴邪心心念念准备“拯救”的潘子。
  潘子望见张起灵,点了点头,神情比刚遇到时亲近很多。
  吴邪发现张起灵的目光焦距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遥遥不知瞅着什么,便转过身,看向张起灵凝视的位置。
  “小三爷。”潘子一身戎装,肩背上了刺刀的长/枪,腰悬一柄短刀站在他后面。他的左右都是几张熟面孔,当时差点将自己从张起灵身上扯下来的人。
  “潘子!”吴邪激动的走前几步。
  潘子微笑,声音很轻,“小三爷,我奉命护送你们离开。”
  “哦。”吴邪停在离他半米的位置。他现在深刻的理解了潘子,潘子与他一样,心怀这个国家,这片土地,潘子的信仰神圣不可侵犯,他不能用任何理由使潘子做出违背信仰的事情。那么,他想成全潘子,就只有离开这一条路了吧。
  “你把最喜欢的刀带出来了。”吴邪指着潘子的短刀。那是把古刀,真正的古刀,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削铁如泥的昆吾刀。吴邪对这把昆吾刀有印象,它是潘子从一个斗里倒出来的,举世无双,目前仅此一把。
  “小三爷。”潘子苦笑,“你说你往哪走不好,偏偏要回来这里。”
  吴邪“嘿嘿”两声,说:“这是我们的缘分。”
  潘子摇摇头,“小三爷,快走吧,日后有机会,我一定回去看你和三爷。”
  张起灵走到吴邪旁边,用眼神示意吴邪,必须离开了。
  这一别,会是多久?如果此去经年,后会无期,他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潘子?这时,周谨又小跑回来,往吴邪怀里塞了本小册子,随即敬个礼,嘱咐潘子道:“务必将他们送往安全地带。”
  潘子点头,举起那只握着昆吾刀的手,对吴邪说:“小三爷,这个送给你做纪念。今时不同往日,你拿着它可以防身。”
  “你把它送我?”吴邪怔了怔。
  小时候,他喜欢潘子的昆吾刀,觉得舞起来威风凛凛,像小人书里的大英雄。可潘子宝贝自己的刀,说什么也不给,搞得吴邪直道潘子小气,记了好些年。如今潘子主动赠刀,此情此景,吴邪百感交集,雨索索的下,为他凭添许多伤感。
  “真是的,以前我拿最钟意的口琴跟你换,你都不理我。”吴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潘子欲言又止,“小三爷……”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吴邪轻轻念着李叔同的《送别》,这也是他学会的第一首曲子。
  周谨说:“你们别这样,还要一起走段路,路上慢慢聊。”
  吴邪心里不好受,瞥了眼张起灵,那家伙没表情,整个儿心如古井,似乎与七情六欲绝缘。
  “我有事,先走一步。”周谨告辞。
  吴邪转向周谨,准备跟他道别,周谨的头发滴着水,脸庞忽然被深色的阴影覆盖住。
  不止是周谨,张起灵、潘子,全被这阴影笼罩了。
  很多年后,吴邪想起这一幕,都会忍不住怒火沸腾。他尚记得张起灵是怎样护着他,而潘子又是怎样护着他与张起灵,还有周谨,这个刚刚认识的人,他牺牲之后,吴邪才知道他是这支红军部队的政委。再后来,吴邪自己也当了政委,真真应了周谨的话,不过生命如斯,故人已去。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吴邪被张起灵扑到地上,脸挨着冰冷的土地,小石头嵌进肉里,硌得生疼。同时;他是硬着陆,全身骨头快要散架,肩膀尤其受到冲撞,何况还要加上张起灵的体重。可是这些算不上什么,因为贴着他的是人,而不是尖利的弹片与爆炸的火焰。
  战场,从前似乎很遥远,但如今它是这么的近。
  吴邪懂了,为什么张起灵跟潘子一直叫他离开;他亦懂了,为什么吴三省不让他进入普通部队。
  山在咆哮,声音如雷贯耳,犹如战鼓轰鸣,快速于耳边荡开。吴邪的脸埋在泥泞中,后脑勺狠狠挨了泥土的撞击,那些四散飞溅的土屑来自震颤的大地,来自一个又一个被轰炸机炸出的深坑。
  吴邪呼吸困难,他觉得身上不止压了一个人。他拼命扬起下巴,大口大口的喘气,如果这会儿没被炸死,那么之后一定会被上面的人压死。吴邪摇了摇脑袋,将附着于皮肤上的泥泞甩去,待勉强睁开眼睛,他望见暴雨瀌瀌,红军的胳膊,大腿,小腿,甚至脑袋与雨水一齐砸向他。他的鼻子里充斥着血腥味儿,即便现下暴雨倾盆也洗刷不去这种味道。这是红军战士,他的同胞们最后留在人间的味道,它是那样强烈,正如他们不屈的精神,以及心有不甘的怨恨。
  一把上了刺刀的长/枪贴着吴邪的头皮倏然而过,深深扎进主人用尽生命所守护的土地。吴邪狠狠哆嗦了一下,瞪着森冷的刺刀,一条人类的肠子挂在上面,鲜红之下泛着粉色光泽,仿佛张扬的旌旗,叫人永生无法忘怀。
  吴邪胃酸上涌,饶是见过粽子的他也有了呕吐的感觉,这些……仅仅只是其中一部分。不多久,脏器化作漫天雨不断从天而降,落在活人身上,落在树梢、草丛,落在吴邪鼻尖前方几厘米处。
  吴邪屏住呼吸,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东西,可又忍不住眯缝起眼睛,望着死去同胞的残骸。他看了多久,肩膀便颤抖了多久,这是战争,不是打架斗殴,这是动荡年代里血腥的艺术。
  吴邪挣扎了一会儿,可是他爬不起来,上面的人不知怎么了,为什么一动不动?难道张起灵死了!吴邪陡然手脚冰凉,惊慌不已,啐了口泥水,大声喊道:“张起灵!张起灵!张……”这声音随着一块掉落眼前的,血肉模糊的人类组成部分戛然而止,他看到一只钢笔别在被血液浸湿的灰色布料上。
  周谨的脑袋和身体分了家,在地面骨碌碌滚了几滚,陷进附近的水洼中。吴邪一怔,瞬间呆若木鸡,连悲伤和恐惧都来得慢了半拍。“周谨?”这声音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周谨泡在雨水里,眼皮没有完全阖上,从远处看去,仿若还活着,一直睁着眼睛,只不过眼神静静的,没有丝毫波澜。怎么说呢?宁静,寂寥,停滞,死亡的静谧。
  吴邪张开嘴,就要吐了,忽然身上一轻,张起灵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我……”吴邪的喉结动了动,说不出后面的话。他倚着张起灵,背部佝偻,发现周谨塞给他的小册子已经泡在水里湿透了。他迷惘的盯着封皮,直到被带走,都没反应过来上面写了什么。
  “小三爷!”
  吴邪听到潘子的声音,心底升起一丝欣喜,但状态依旧不好,还在呆滞无神的边缘徘徊。
  “小三爷,快走!”
  张起灵拉着他,他茫然的跑了一会儿,忽然踉跄一步,脚底踩到什么软绵绵且富有弹性的东西,这东西发出“滋”的声音,挤出一股红水。“哇!”他终于弯腰吐起来。几天没吃饱饭,胃里的牛肉和面条早就消化了,于是只能干呕,呕得眼泪婆娑,却还要被张起灵拖着跑。
  “腿……腿……半截……”吴邪口齿不清。
  张起灵瞧着他的眼神透出怜悯,可惜吴邪看不见。
  “第一次……我是第一次……”吴邪断断续续,词不达意。
  张起灵仰面而望,刚才在上空投下阴影的轰炸机再次飞了回来,直直朝向他们,似乎要赶尽杀绝。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吴邪喃喃自语。张起灵握紧他的手腕,力道之大已经让他感觉到疼痛。“这就是战争。”张起灵的话语中弥漫着肃杀之气。
  吴邪抬起头,张起灵漆黑的眼珠子里倒映出自己狼狈的模样,可他还活着,他们都活着,他居然开始庆幸!
  “快走!快走!你们到底在做什么!要像我的兄弟们那样被炸死么!”潘子红着眼睛吼道。
  吴邪扭头看向潘子,潘子正在哭泣,虽然受了伤,但不致命,只是肋下渗出的鲜血被雨水晕开,胸前红红一片煞是恐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胸前破了个大窟窿。
  “走吧,小三爷,算我求你。”潘子哽咽着说。
  四散残存的红军钻进茂林深处,潘子也领着吴邪、张起灵跟在他们身后。如今,恶劣的天气成了他们的保护神,轰炸机再次接近时,天空响起雷暴,轰炸机飞走了,他们逃脱了死神的第二轮收割。
  潘子一拳砸在身旁的树上,树纹丝未动,潘子的手却血流如注,“那些狗/日的鬼子,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吴邪边跑边看向潘子,潘子悲愤的说他们已经将混进来的鬼子大卸八块。
  “不先杀鬼子,倒来找我们,可怜我那些死不瞑目的兄弟!”潘子的怒吼久久回荡在吴邪耳边。吴邪胸口仿佛塞了团棉花,又仿佛压了块大石,气进不来也出不去。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吴邪都跟残存的红军呆在一起,他们脚步愈来愈缓,几乎每人都黯然神伤着。
  “我觉得好难受。”吴邪对张起灵说。张起灵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围忽然拢过来一大群人。吴邪吸了口气,胸腔里的郁气就快要撑破皮肤,“嘭”的一声爆出来。
  仇恨,他被仇恨着,他被深深仇恨着!
  吴邪是个人缘极佳的人,良好的家教与书卷墨香熏染出了他的风度与儒雅,当然,其中还包括承自吴二白和吴三省的精明,基本没人会讨厌他,就算有,也绝不可能上升至仇恨的地步。这是第一次,他被众多仇恨的目光包围着,如果眼神有刃,他早已千疮百孔。
  “你们做什么!”潘子上前一步,大力挥舞自己的手,“他是好人!”
  人群围过来,眼底密布暴戾之气。
  张起灵不动声色的握紧黑金古刀,往吴邪身边靠了靠,撇过脸,吴邪苍白而懊丧的脸庞落入眼帘。
  “让开!让开!”潘子大声吼道。
  可人们依旧表情僵硬,看向吴邪的眼神冷酷无情,似乎想将他五马分尸。潘子紧张起来,面容悲戚,两边都无罪,变成这样又能怪谁?
  “如果一会儿局面对我们不利,你要跟紧我。”张起灵在吴邪耳边轻轻嘱咐道。
  吴邪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答非所问,“我想起来了,周谨给我的小册子上写——马克思主义哲学。”
  张起灵同情的瞅着他,这次他看到了。
  吴邪哑然失笑,“你同情我?你居然也有这种表情?”
  潘子退到张起灵旁边,压低声音说:“快带小三爷走。”
  然而,吴邪却迈步离开张起灵与潘子的庇护,走到红军众人面前,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跪下了。
  是的,他跪了,吴邪在红军战士面前跪下了。
  自古以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下跪在中国传统中大多与屈辱有关,下跪是弱者的臣服。
  吴邪跪在暴雨中,雨点噼里啪啦砸向他,他努力睁着眼睛,目不斜视盯着前方。
  潘子抬了抬手,“小三爷?”
  张起灵看着吴邪跪在雨中的背影,眼神安静淡然。
  这时的吴邪,谁也不会将他与屈辱划上等号,他是那么挺拔傲立,即使跪着也像站着。
  “对不起!”他吼出三个字,声嘶力竭。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山石崩坍,激流迸溅,这片山野森林呈现出地狱般的景象。
  吴邪直挺挺跪在泥泞中,胸怀悲伤,像个有担当的中国军人跪了下来。“我知道,你们恨我,因为我是国民党。”吴邪望着那些悲恸不已的眼睛,“我是国民党,你们尽管恨我,我也恨我自己,你们知道吗?”
  吴邪讲的实话,他真的恨自己。虽然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可从没哪次像今天这样令他手足无措。被粽子抓住命悬一线之际,他至少只有恐惧与不甘,即便后悔,也是后悔自己的冲动,所有后果他皆一肩可挑,但现在不行,他没有这分量,他负担不起整个国民党对像周谨、潘子这样的人造成的巨大伤害。他不够格儿,张起灵说对了,他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吴邪跪着,再没有讲话,不一会儿,他低下头,似乎对面想把他怎样,他就怎么样,已经认命了。
  “小三爷……”潘子哭得厉害,双眼红肿,胡子拉碴的脸绷着,肌肉时不时牵扯搐动,表情怪异狰狞。
  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不亦是有泪不轻弹?
  吴邪看着地面的水洼,里面倒映出自己的影子,他是如此平静,平静得都快不认识自己。他记起南京的醉生梦死,包括本人在内,与那些世家子弟畅行宴会,发表些“精辟时论”。现在看来,所谓“精辟时论”只不过是迂阔之论,他没有指挥过一场战争,杀过一个鬼子,何以有勇气对战争指手画脚?
  “真是鄙陋无知啊。”他在心里骂道。
  这时,人群后面忽然传出一个响亮陌生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吴邪抬起头,看不到那个人,那个人隐藏在人群后,却对人群保持着足够的震慑与威严。
  “是营长。”潘子说。
  这个营长今天刚刚迎来独立团的政委欲汇报些工作,没想到国民党空袭,政委工作尚未视察,人却交代在这儿,让他无颜面对团长。
  “你们围着人家做什么?都跟我过来!”营长吼道。
  吴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想看清楚,但无面目站起来,便依旧跪着,一副听凭发落的表情。
  然而,营长发话,人群亦是不动。营长火了,咆哮道:“无组织无纪律,我的话就是军令,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想违抗军令?”人群这才慢慢有些松动,一部分人回头离开,不再围着吴邪。
  过了不久,除了张起灵跟潘子,其他人只是远远看着吴邪,到了晚上,基本已没人再去关注他。会出现这种局面,倒不是营长一句违抗军令的效果,潘子说营长把剩下的同志召集起来开了会,也不知说了什么,反正潘子保密,其结果便是吴邪逃脱了出气筒的命运。
  也许是上天眷顾着这些一心救国却时运不济的人们,雨一直下着,雷一直响着,飞机与敌人全无影子,他们获得了短暂的平静。不过,世上没有是十全十美的事,现下与安宁并存的当然就是寒冷。滴水穿石,何况是人?连续十几个小时被暴雨浇着,很多人发起烧,被轮流抬至刚找到的小山洞里避雨。这个小山洞名至实归的小,放眼望去不过容纳十几人。
  吴邪是伤患,身份又特殊,被那个神秘的营长批准可以连续呆在山洞里。可吴邪呆不下去,如坐针毡,他有什么脸面搞特殊?他与将这群人逼上绝路的军队来自同一个党派。
  张起灵陪吴邪坐在山壁下,这儿十分像他们上次避雨的地方,就是他俩几近交心的地方。吴邪垂头丧气,又饿又累,山高风冽的,他很快打了一串喷嚏。“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他不断的问自己。
  “冷吗?”黑暗中,张起灵淡淡的问。
  吴邪揉了揉鼻子,小声说:“当然冷,我从未这么冷过。不止身体冷,我的血也是冷的,心更是冷的。”
  张起灵不说话了,安静的坐着,影子与黑暗融为一体,像一块自亘古便屹立在这儿的山石。没多久,吴邪缓缓靠近,一把抱住他,“兄弟,借下温度。”吴邪把张起灵的胳膊搭在肩头,身体蜷缩起来,整个钻进张起灵怀里,也不管两个体格相当的男人如此依偎着会有多么怪异,他就是受不了了,不止寒冷,他急需一个同伴给他靠一靠,他要的仅是这些。
  张起灵没有拒绝,只是轻叹一口气,这声音泯灭在雨声中,致使吴邪错失一个机会,一个明白张起灵温柔的机会。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是很难熬的,吴邪隐隐有了发烧的趋势,又被张起灵灌下一堆不知名的中药。
  “潘子去交涉了。”吴邪倚在张起灵怀里梦呓般说道,“天气再好点,就送我们离开。”
  张起灵望着天空,那里空幻迷蒙,犹如黑暗的荒原,圹埌而漫无边际。
  离开吗?已经被包围了吧。友军的想法与鬼子一样,恐怕是借打击红军给鬼子制造自相残杀的景象,诱使鬼子行动,他们好一箭双雕。当然,以人数来看,友军有这个实力。只是以国、共向来的恩怨,重头戏必是围剿红军,如果这样,一定会有心思缜密的鬼子趁机成为漏网之鱼,比如说横田、小岛,鬼子也会玩弃车保帅这招啊。
  吴邪又打了几个喷嚏,说话已带鼻音,“张副团座,你在想什么?”
  张起灵没有回答。
  吴邪接着说:“算了,我不指望你应我。你就是这种人,我都这么难过了,我也不奢求你的安慰。”
  张起灵低头看了吴邪一眼,觉得这话说得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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