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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打墙-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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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屏住呼吸,瞪大两眼看向那口大锅,因为这个时候,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那些死尸,一个个像木偶一样慢慢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大锅走去。
而那几个蜷着身子的黑影,收在胸口的爪子依然不动,但是很准确地抓住一个个走过来的尸体,把尸体头朝下地推进了锅内。
锅下边,我和老头没来得及拿走的黑沉木,逐渐冒出了一丝火光,淡蓝色的火苗灼烧着锅底,水很快就像要开的样子,发出咯荡荡的声响。
头朝下被推进锅内的尸体,一经烧煮,条件反射地活动起来,伸手蹬足地乱动,还发出吱吱的声音,漫无目的地挣扎。
围着大锅站立的黑影,不停地把乱动的尸体再推进去,挣扎一番后,这些尸体逐个被化成了一堆堆烂肉,锅内的水更加浑浊,从我们的角度看过去,锅都快满了,也不知道水里添加了什么化学物质,把尸体的骨头和衣物都融化掉,变得像饺子馅一样黏稠。
身边的田丽喉头咯咯作响,看得出来正在强忍着反胃,我也是差点就要吐出来,尤其是想到锅里边还有个酷似我模样的人头,更是忍不住鼻子眉毛和嘴巴都使劲皱在了一起。
我咬着牙暗骂:〃真是该死的老鬼,我现在才知道他为什么叫融王了!老头,咱们现在怎么办?这些究竟是些什么鬼东西?〃
黑暗中的老头,一点气息都没有,只是扭转头看向我,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田丽低声说道:〃这似乎像是一个仪式,只是我猜不出最后会怎么样?〃
老头点点头,几乎立刻答应:〃没错,如果叫我猜,我想应该是四鬼运尸术,冯一西你瞧瞧,像不像书上说的那样?〃
我低头一想,四鬼运尸?书上倒是有这种仪式,只不过说这种仪式是中原地带特有的,站在锅边搬运尸体的也不是鬼魅,而是用邪术养出来的一种山鼠或者山猫,有的还用狗獾子!个头硕大,目盲,爪子锋利无比,擅长用牙齿咬住血管,靠吮吸血液为生,有点像南方藏地的黑弥勒那么可怖,唯一不同的是这种东西不像黑弥勒那样神出鬼没,而是受豢养人的控制,就算豢养的人死掉了,这些东西也会老老实实地继续完成主人下达的指令,直到寿终正寝。
瞧这几只山鼠,看来是吃过什么特殊的药材,已经是极为长寿了,火光映衬下的皮肤,干枯精瘦,皱在一起泛着铁黑色的色泽,爪子的尖处,甚至都有点略微弯曲,像要钩回肉里。
啊哟!不对!我突然想到什么,这老头太不地道了,四鬼运尸,不错,我越想越觉得寒毛直炸,因为这个仪式只有一个用途,就是最诡异的一件事,电影中我可经常见到,就俩字:还魂!
这口大锅,肯定就是传说中的还魂鼎,没有明火燃烧的黑沉木,连同被邪术控制的山鼠,融化这么多死尸,估计正是在悄悄地做着还魂的勾当。
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让那远在美国的秦建军放下一切,马不停蹄地赶来这偏僻的角落,难道就是还魂鼎大功告成的良辰吉日?
我拍拍胀大的脑袋,低低呻吟了一下,天哪!莫非我真的注定要一命归西?只是我还不敢对田丽明说,担心吓坏了她。因为按照我的推断,这一切必定和我有关,甚至于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埋伏下无数苗头,以至于今年风云突变,硬是把我这样一个平凡的普通人给引到了这里。
我瞧了一眼老头,越发觉得这人居心叵测,做张做智地欺骗我,目的无非是害我,但他会得到什么好处呢?这倒是个问题。
我暗暗捏了下田丽的手,低声说道:〃看起来真的像是四鬼运尸的仪式,可我怎么也想不起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了,瞧我这脑筋,一紧张就啥也记不得了,张爷你想必记得清楚,快给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老头的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我只当他是在猜测我说话的真实性,果不其然,老头清清嗓子说道:〃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连流星的力度都远远大过平常,像鬼打墙这样只进不出的凶阵都出了破绽,我看是天上的日月星辰起了变化,弄这个仪式的家伙,八成要有什么大的动作,咱们碰上这个蹊跷时候,吉凶参半,看自己的造化吧,是得道升仙还是直下地狱!〃
我悄悄撇撇嘴,心想:鬼才信你这糟老头的鬼话,云里雾里的没有一句实的,真看不出这老头,倒是个跑销售的人才!
我看老头倒是想自己得道升仙,而让我们替他下地狱吧!这还魂鼎熬了这么大锅人肉粥,里面的人头怎么不是他模样,反而是我冯一西的相貌,我猜都猜得出不管是不是老融王要还魂,但首先恐怕就得弄死我这个代替品,他这糟老头还真以为我是傻的?
田丽看看我,又看看老头,我估计以她的智慧,暂时还猜不出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虽然我苦于不能向她明说,但唯一放心的是,不管发生什么,田丽必定会站在我这一边,而不是老头那一边!
所以,我开始暗暗准备,得找个机会弄死这老头,至少得撇开他,至于他给我的黄符,我是绝对不能再用了!
我凑过去田丽耳边,咬咬耳朵说:〃别害怕,田大警官,革命尚未成功,咱俩继续努力,事情成功后,咱俩才能好好做一回神仙眷属,你说好不好?出去后,咱俩再也不分开了!〃
趁着田丽面皮微微发烫的机会,我愈加柔情无限地轻轻用舌头接触田丽的耳朵,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成功地卷下了田丽耳朵上那个三角形的黄符。
几乎就在一刹那,大锅边的几个黑影同时转身向我们这个角落看了过来!然后我只听到几声低低的吱吱声,大锅边,立刻空荡荡的没了人影。
老头的脸都吓白了,紧张地靠在石壁上,一动也不敢动,愤怒的眼光看向我,似乎在痛骂我为什么要弄掉田丽耳朵上夹的黄符。我把田丽挡在身后,一把揪下了耳朵上的黄符,狞笑着对老头说:〃你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居然盘算着害老子,咱就看看到底谁先死吧!〃
根据今年发生的这么多事情来推算,我有把握赌赢这一次,毕竟把命运交给一个不对自己说实话的老家伙,是我觉得最恐怖的事情。
不远处发出幽蓝火光的锅底,还有那些躺在地上的昏黄手电,齐刷刷的一起熄灭,山洞中,顿时一片漆黑、冰凉、安静。
我紧张地绷紧了全身,除了感觉到田丽还在我身后,别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老头所在的位置黑乎乎的,连呼吸都没有传过来,我把从自己还有田丽耳朵上取下来的三角形黄符,悄悄地丢过老头那边去,因为我觉得中国的道术,其中有很多太过强大的功能,以老头一辈子浸淫其中的功力来衡量,我很怕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儿。
头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扑簌簌地落下些颗粒渣子,刚好有些东西落在我的手掌上,我无意识的用手心试着捏了一下。
我日!凭感觉就知道是几只肥大的蛆虫!
真他娘的恶心死我了!立刻一扬手,扔向老头那边,拉着田丽就往后退。
随着我和田丽的后退,我听见不止我们两人的脚步声,但所有听到的杂乱声音,都是冲着老头刚才待的方向移动,我心里暗笑,六月债,还得快!给你这老半仙上点药,让你什么都不给我说!
奇怪的是,杂乱的声响过去后,居然没有出现我料想中的撕咬和惨叫声,而是很快地恢复了一片寂静,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和田丽停住脚步,望向刚刚跑开的地方,不知何时,黑暗中,悬浮着一个四方的金色汉字,放射出毫不耀眼、非常纯正柔和的金色光芒,而老头已经奇异地消失无踪了。
第四十一章 受伤
我一下就认出这是个简单的汉字……〃清〃。
看来这老头真不是盖的,所谓的中华道术还真是确有其事,怪不得社会上那些测字卜卦的人中,鱼龙混杂,时不时的还能碰到些有真功夫的人,这个〃清〃字,想必是老头用什么障眼法弄出来的道家符篆,吸引或者抵挡黑暗中的怪物,而让自己可以从容跑路。
金色汉字的光芒逐渐黯淡,我这才看清楚,围绕着那个地方,旁边趴着几只形象古怪的东西,像是广东那种赖尿虾,又有点像是大号的蚰蜒,通体乌黑,身子下面长长的脚,弓着身子趴那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我留意到一只虫子扭过头,往我这儿看了一眼,嘴的上下颚大大地一张,像是射出一支弩箭。我吓了一跳,猛地想起来这是什么玩意儿,正是那种躲在黄沙中或者黄泉水中的鬼蜮,书上说过这东西,口生弩形横肉,含沙射人,中者必亡。
生死关头,这东西不能拿科学理论来验证,牺牲了我的小命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赶忙拉着田丽就斜斜地往旁边侧跑,心想这弩箭总不会拐弯吧?
一声尖细的空气刺响,两只肥大的蛆虫擦着我的脑袋飞向石壁,拍拍两响,变成两块小肉饼落在地上,而金色汉字的光芒完全黯淡下来,周围再次恢复了一片漆黑。
既然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就总会找到对付的办法,我想起怀里还有两根黑沉木,赶忙掏出来,给了田丽一根。想想不放心,我又抽出短刀,一起拿在手上,嘴里说道:〃那老头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相信他,田丽你可机灵点,咱俩绝不能再失散了,地上那东西叫蜮,靠喷射东西来害人,千万别粘上了!〃
黑暗中的田丽答应道:〃晓得了!不过这样不是个办法,咱得赶紧找出路。〃
那些喷蛆打人的东西暂时没有再进攻,或许黑暗中看不到对手的影子,无法含沙射影地害人,趁这空隙,我和田丽逐渐朝那大锅的方向挪动,我感觉我还踩死了几只,一踩一个爆肚,毕剥作响。
离那大锅近了,我忽然感觉到一丝危险的味道,面前黑乎乎地兀立着一个东西,顾不得多想,我举起黑沉木,全力砸了过去,反正田丽在我身后,不会误伤了战友。
当的一声,我手里的木棍砸到了一个金属东西,震得我胳膊发麻,这什么鬼东西呵?好大的力道,我心想要是老头窝在这儿等着害人,我这一棍子非把他砸趴下不可。
我放回黑沉木,猛地打开头灯,一道光束射向被我砸中的地方,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不是活人的脸,而是造型怪异无比、一看就是真金铸造的一张面具,眼耳鼻口都镶嵌着纯正的青白玉,面具头上有龙角,嘴的造型则是虎口,两耳成鱼尾,显得非常丑恶狰狞。
但是最让我惊讶的是这黄金面具的纹饰,一圈圈的全是漩涡形状,看起来又有几分像是眼球的样子,一个圈中间套着两三层小圆圈,最外一层似乎是代表眼球,里面的几层分别代表眼球的瞳孔。我这一闷棍正敲在前额上,把眼睛处可以转动的玉饰都给砸碎了,戴着面具的东西显然已经给砸晕了过去,身材绝不是老头,而是站在那锅边推尸体的山鼠其中之一。
我呆了一呆,没想到这么狰狞的老妖怪这么不经打,被我一闷棍就敲晕了,猛想起老头信口胡吹过,黑白无常那哭丧棒都是用的黑沉木材料,打鬼是一打一个准,莫非黑沉木这东西,对付阴气、尸气比较重的怪物特别有效?
初战告捷,让我有点兴奋,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中,我终于有了一个可防身的趁手武器,盯着被砸倒在地上的怪物,我又狠狠打了几棍子,发现它确实已经不会动了,几条黑水正从黄金面具的五官处往外流。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种高层的精神境界,看来我还没有完全达到。不能充分估计自己仍然身处险境,就会付出代价。
我忘了鬼祟的山鼠可是不止一只,因为就在我暗自庆幸之时,在我身后的田丽痛苦地闷哼一声,把我立刻从沾沾自喜中惊醒过来。
随着头灯的光束转向田丽,我看见一只丑陋的巨大山鼠,已经佝偻着身子跃上了田丽的肩膀,弯曲开叉的长长尖指甲正抠在田丽的肩胛骨里,把田丽整个人都抠得向后仰着。我一看就知道,这下田丽是要伤筋动骨了,以她的身手,被人从背后这么袭击之下而无任何还手之力,只能说明袭击者的力道是何等强大。
我又惊又怒,自己拼了命地再闯鬼打墙,就是为了救田丽出去,要是此刻功亏一篑,真气得吐血,而田丽在此情况之下,仍然没有放弃抵抗,尽力地挥动木棍,反手打在身后,发出扑扑的闷响,而山鼠却浑然不觉的根本不躲,用尽力气地使劲往后抠田丽的肩胛骨,看着田丽的痛苦表情,我的心都要碎了。
虽然脑子里转过这许多念头,但在此刻,也就是一刹那的工夫,我挥着黑沉木已经迎了上去,佝偻着身子的山鼠竟然很害怕我的木棍,抠着田丽笨拙地想要避开我的打击。
黑暗中还隐藏有至少两只山鼠,所以我这次做足了防备,保持着高度警惕性,但田丽背上的山鼠似乎有一定智商,竟然知道拿田丽来挡我,转着***地对付我,让我哭笑不得的同时,无聊地想起了那句成语……投鼠忌器!
田丽痛苦地直翻白眼,哽咽着嗓子说:〃冯一西你个大笨蛋!看着我翻,看我翻……〃
我听到最后,才明白田丽的意思,赶忙站好位置,目不转睛地盯着田丽动作。
只见田丽艰难的原地慢慢绕个***,借着背上向后抠的力气,两脚使劲一蹬地面,原地一个空翻,这样一来,山鼠就给猝不及防地甩在我正面,而田丽自己已是脱了力,摇摇欲坠。
这个好机会稍纵即逝,但我还是抓住了。猛一挥棍,重重捣在山鼠的脑壳上,黑沉木果真有一些说不清的阴劲,把这丑东西的半截身子都打烂了。
救下田丽的一刹那,我心里呆了一呆,觉得有点不妥,有种不祥的预感,为什么黑沉木拿在我手上就有效,而拿在田丽手上,打那山鼠却毫无效果?难道我是个地府来客,黑白无常的同事?
顾不得多想这些虚无缥缈的杂事,我又把山鼠狠狠打了几闷棍,确定已经死透了,这才去看软软仆倒在地的田丽。
扳起田丽的脑袋放在怀里,我轻轻叫她:〃田丽……田丽……你怎么样?撑得住吗?咱们还没有出去呢!〃
田丽眼睛已经闭上了,只有呼吸还在,我再不敢大意,解开她背上的衣服,只见白皙的肩膀上净是利爪扎的伤口,切进肉内很深,深深的伤口不停往外渗着血,还泛着黑紫色,很可能是中了什么毒。
我欲哭无泪地捶捶自己脑袋,这他娘都是些什么事嘛?怎么会这样?
我把田丽拦腰抱起,无意识向洞的深处走去,要是田丽就这么丧命于此,看来我真是八字不好,接二连三地拖累别人无辜横死,还都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生不逢时也好,一命归西也罢,不如早死早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跌进了又一个山洞,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比刚才的山洞还要空旷,还要阴寒潮湿,四周的角落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冷色光源,把到处都映衬得一片幽蓝。
我茫然地抱着田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各个方向借着微光看过去,都是散落一地的棺材,非常老旧的棺木,不少的盖子都被打开了,横七竖八地摊在地上,唯一有规律的就是,所有棺材没有一个是重叠摞起来的。
棺木之间的空隙,或立或躺地摆放着不少陶瓮,个别已经打碎的瓮里,露出干枯的骨架,连同棺木和骨瓮,我估计至少有上千具,场面很是壮观。
怀里的田丽越来越沉重,除了呼吸还算正常,再没有别的生命迹象,我也越来越焦躁,尽量沿着棺木之间的空隙往里走去。
折腾了大半夜,我累得够呛,也不知道外边天亮了没有,完全丧失了时间概念,只觉得眼皮发黏,直想睡过去。
无奈的我走到一个相对宽松的地方,放下田丽,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凶悍的山鼠就目前来说,还有两只没有解决,这是个不折不扣的隐患!
一直没有露脸的老头又躲去了什么地方?
这鬼打墙尽头的破山洞到底通向哪里?
还魂鼎里的人头肉粥是否正在变化?
我冯一西还有没有命出去?
太多的未知数最终都指向一个症结所在,就是老融王设置这么多情况的目的何在?
在我心中,还有更加隐秘的一个担忧,就是我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一个晚上的遭遇,有很多都不能拿幸运来解释,因为有些危险实实在在地主动绕过了我,身边的人却没有避开,我都不敢继续往可怕的深处去想,因为我接受不了这样的假设。
第四十二章 呼风唤雨
迷迷糊糊的直想睡着,冷不丁我发现右前方的棺材盖上坐了个人,低着头,一动不动,两手放在小腹处,两腿交叠在一起,身上穿的衣服在磷火中显得特别注目,影影绰绰的很熟悉。我拿出短刀和黑沉木棍,慢慢站起来,死盯住这个默不作声的汉子。
站起来后,我马上认出了这个人是谁。一身衣服上都是刺绣,而且刺绣得非常华丽,用了红、青、紫、黄等各种丝线,此刻在幽蓝光芒的闪烁下,像极了一条五彩斑斓的花蛇盘成团卧在那儿。
这家伙分明是我和田丽还没有上山前,在老板娘的客栈里歇脚刚巧碰到的扛天灯队伍里,那个像是领导模样的花苗汉子!
此刻这个家伙低头坐在那里,手里应该还拿了个什么东西,听老板娘说他很会用巫盅,我就增加了不少戒备,想来这家伙在手下全都死光的情况下,仍然可以逃脱生天,说明和老头一样,必定有些过人的保命手段。
头灯的白光刚一照过去,我就知道自己多虑了,原本精瘦的汉子已经膨胀成一个胖子,脑袋上的头发眉毛还有衣服都是湿漉漉的,面皮泡得发白,眼眶和嘴巴的地方是陷进去的黑窟窿,狰狞可怖,而且黑窟窿里都在缓缓地往外流着沙子和水,给我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家伙绝对是被淹死的!
可是一个淹死的人怎么能自己爬起来坐到棺材盖上呢?照这泡胀的程度来看,也不像是短时间能够达到的效果,这么一个安静的山洞里,又是哪来的水让他淹死呢?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给自己壮胆,也想看能否惊动点什么。
短短半分钟后,我的头顶上居然开始往下滴水,冰凉湿滑,我骇了一跳,赶忙抱起田丽躲开了一些,一不小心踢翻了一个骨瓮,当啷一声,在寂静的山洞里特别刺耳。
这下可好,头顶上居然哗啦啦下起了小雨!滴在我身上,除了滑腻之外,还有些古怪的味道,我看看怀里的田丽,脸色居然转好一些,变得红润,呼吸也有力了。
我心里一动,莫非这水和声响有什么关系?
难道这水可以解去田丽中的山鼠巫毒?
我拣起一块破碎的骨瓮陶片,试探着扔向不远的另一个棺材,一声闷响后片刻工夫,那个棺材的上方,落了足有两分钟水滴,看来有戏!
我想起路上和老徐辩论过的一件事情,老徐说在广西群山掩映的大山深处,有一处神圣的地方,一直是景顺族人的朝拜之地,他们称之为炼心谷。只要不怕艰难险阻到达那个地方,拜神数日,虔诚的人便可在谷中呼风唤雨,回来后诸事顺利,健康长寿。 我当时一听,就马上联想起僳僳族呼风唤雨的听命湖秘密。
僳僳族居住在云南的怒江州,深入高黎贡山的地方有一个听命湖,只要来到这个湖边,大声喊叫,湖边就会飘来一阵云雾,然后开始下雨,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圣地。
后来科学家研究解读了这个秘密,就是说听命湖的环境清洁、单纯,保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容易受到声波扰动影响,由于地处低纬度高海拔的山区,四周高山闭合,常年水气充足,局部气象维持一种不稳定的临界状态,群山环绕中的呼喊声被山峦放大,达到了扰动空气的作用,使听命湖上空的气流碰撞,所以就理所当然地产生了下雨,而根本不是什么神仙显灵。
我告诉老徐,在很多人迹罕至、人类活动较少的地方,原生态往往保持得最好,那些地方没有空气的污染,没有环境的破坏,甚至还保留有很多不被人类所认知的奇异现象。
我还听说过惊马槽的现象,能发出战马嘶鸣、金戈铁马的声音,你老徐孤陋寡闻,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罢了。
此刻,这个空旷的山洞,想来也是维持在一个变化的临界状态,水气和温度都被巧妙地封锁在一个闭合的空间,不仅有利于尸体的防腐,还在水气中人为地加了某些秘方,净化土壤,防止虫蚁侵扰,而山鼠携带的巫毒,很可能也在净化之列!
想到这里,我赶忙找了个结实点的棺木,双手合十祷告了两句:敬爱的先辈同志,我冯一西急于救我女朋友的命,劳驾您挪个窝儿,有什么不满意得罪的地方,都请记在我的身上,可千万别去吓唬我的心肝女朋友啊!我答应你,用完之后,一定在这里给你挑个更好更大的棺材,这个这个嘛,伏惟尚飨!
祷告完毕,我就拎着尸骨的双脚,把他给拽了出来,然后把田丽端正地往里一摆,坐好姿势后,我大喊一嗓子: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掉头就赶忙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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