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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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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饿成这样?玉雪门穷得没饭吃了么?
  “你早上没吃饭?“
  “唔唔……”凤离枝满嘴都是鸡肉,正吧唧吧唧嚼着,发出认可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翠暖心里还是有些防备的。
  “我说了我叫凤离枝,是丞相小女儿,你不信我也没办。”说完她咽下嘴里的东西,差点儿噎个半死。
  “只是你这谎话太烂了,我实在没法信。”翠暖也派人查过她,却无半点头绪。
  “不信算了,吃鸡吃鸡!”
  古槐树下阵阵飘香,正值春末,有些热意。
  一连几天被翠暖关在玉雪门可闷坏了凤离枝,她终于忍不住从玉雪门溜了出来,走在附近的林子里,凤离枝是心情大好,那边林子里却忽然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凤离枝走近了一看,正是那个将她闷在玉雪门的翠暖。她刚想走过去吓他一顿,却见他面前站了黑衣的人,那人背对自己,凤离枝也不清楚什么来头,只听见翠暖笑道:“你的武功又长进了不少。”
  那黑衣人亦笑道:“过奖,那么便一决高下吧!”说罢银白的剑直直冲向翠暖,翠暖处变不惊莞尔而笑一派君子作风,并没有要闪躲的意思,倒是迎上了那一剑,电光火石之间凤离枝有些眩晕,再回神时已经是翠暖手中的扇骨抵住那人的胸膛,那人的剑直指翠暖的喉咙。
  凤离枝觉得,翠暖手中只一把扇子,是无论如何也占不得上风的,看来,此时的翠暖正是需要人见义勇为挺身而出救他于水火之中的时候,于是,凤离枝便要担当起那个英雄人物,顺路将玉雪门门主救于危难之中,想必传出去就是一段佳话……
作者有话要说:  

  ☆、针毒

  只见她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就往那人头上砸去,纵然翠暖快疾如风,有黑衣人那剑在喉咙前挡着,他就慢了不止一拍。是以,当那石头砸过来时他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昏倒在地。他还未说话就听见凤离枝小人得志的声音传了过来。
  “翠暖,姑娘我此番壮举可是解了你的燃眉之急,你是不是该答谢我一下?我想想,听说你手下里有个善造兵器的,叫秋……秋……秋什么来着?”
  翠暖在凤离枝说话之时已看过地上的黑衣人头上的血,扯了衣服简单扎了起来,闻言抬头看了眼凤离枝,挑眉道:“秋迟?”
  “对!就是他!”凤离枝虽好奇地上那厮分明是要杀了翠暖,翠暖却一副好心肠救他,但眼下要谈论的事才是要紧,因着翠暖欠她人情一份,便理直气壮地道:“不如,就让那个秋迟为我造把弓吧!”
  翠暖又瞧了她一眼,手中扇子展开,自顾自的摇起来,似是看一场好戏:“你可知道,我在干什么?”
  凤离枝:“你不是和这人打仗输了么?我恰巧路过,救你一命……”
  “我在同手下比试。”
  凤离枝闻言赶紧后退两步捂起脸:“真……真的?你没骗我?”她虽然知道翠暖向来喜欢看人的好戏且更喜欢恶搞,但看他稍有怒色的表情,觉得这次真的砸错人了。
  “你可知道他是谁?”翠暖一副欠扁的阴笑。
  “是、是谁?”
  “他便是秋迟。”
  凤离枝后退着的脚一个不稳差点倒下去。
  “你没骗我吧……”她虽是在问,语气却实在沮丧。
  “原来你还不信。”翠暖又阴笑一声,“那便等他醒来亲自跟你说吧!”
  “我信了。”凤离枝哭丧着脸说。
  回玉雪门后,凤离枝觉得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隔三差五地跑去秋迟那里看他的伤势如何,一来二去地也就熟了。今天她特意端了一盘红烧猪蹄慰劳秋迟,巧的是,那个无赖小人翠暖也在那里。
  凤离枝端过去时,翠暖脸上没啥表情,倒是秋迟吃得津津有味。
  凤离枝偷偷瞄了一眼翠暖,觉得他脸色并不很好,或许这几天事务繁多,又操心着一个受伤的得意手下,是以气色不好?那是不是该做两份猪蹄呢?她正纠结着,翠暖早已起身走到她面前,手里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把弓递到她面前。
  “这个……?”凤离枝有些糊涂,按理来说,玉雪门里翠暖可谓是最无赖最不守信用最爱折腾人的卑鄙小人,可这把弓……她砸昏了他最中意的手下之一,按理说应该要罚她禁闭,三个月不许吃绿豆糕跟叫花鸡,是以翠暖此举实在是不明不白,把她个弄得几天没算过帐来。
  凤离枝虽然心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也厚脸皮将弓收下了并且窝在房间里端详了一炷香的功夫,最后并未发现什么蹊跷。她觉得翠暖非但不生她的气还让秋迟给自己造弓,实在是彗星袭月长虹贯日那样几百年都不可能发生一次的事,倘使真的发生了,也一定是想出了利用这弓骗她玩儿看她上当的全新妙法。但是凤离枝觉得以上两种可能都必须排除,于是便得出了最后结论翠暖他……脑子进水了。
  想到这里,凤离枝觉得这个推理十分正确,不由得佩服自己天才的头脑。
  秋迟这边啃完了猪蹄,将盘里的汤汁一并抹干净了,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
  翠暖看他啃完,又听了他的嗝,皱了皱眉:“猪蹄很好吃?”
  “好吃好吃!”秋迟没心没肺地笑着。忽然觉得翠暖的意思不单单是在问他口味如何,貌似还有这么好吃你怎么敢在我面前独吞的意思……
  “是么?”翠暖冷冰冰地回了句,秋迟吓得一个哆嗦,心中暗道“是了……”
  凤离枝练弓的这几天,翠暖一直在旁边细心辅导,帮她正姿势之类……然而这让许久不见翠暖使温柔手段的凤离枝心惊胆战,是以她练得极认真,生怕一个不对又要经受他一番教导,他教导自己时必不可少的动作便是环住自己的腰,若实在不能腾出手,也一定要将他的秀发垂在她的肩上,这让她很不爽。
  等凤离枝学有所成的时候,翠暖终于冷着脸开口:“你想答谢我的话,每天给我做一盘猪蹄。做一个月。”
  凤离枝闻言差点气得吐血,她就纳闷翠暖怎么突然走温柔导师这一路线了,合着是为了一个月的猪蹄儿,他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于是凤离枝跑去找秋迟诉苦。
  “我还当他闲的慌,借此打发时间,谁料是另有所谋!他那个人,信谁也不能信他!”
  秋迟彼时正修理丹青那支画笔,暗门一开便有几根银针吐出。凤离枝在一边看着甚是好奇,非要拿来把玩把玩,三玩儿两玩儿就玩出了事儿。
  她让针扎了。
  换做平常的针倒是没什么,可这是丹青的针,那个在江湖上凭借用毒而声名远扬的丹青的针。
  她问秋迟:“我中的是什么毒?”
  谁料那厮竟颇为淡定地回道:“不是什么要紧的毒,”他说这话时,凤离枝早就头晕目眩脑胀眼花,听了此句便一头栽进了秋迟怀里,并没有听见后面的话:“就是醒来会四肢瘫痪,服下解药便好了。”
  谁知,凤离枝这解药服得比西天取经还曲折。
  她醒后便觉得头痒,刚想伸手挠挠,却发现自己已然成了块木头,动弹不得。但头又痒得厉害,她顾不得多想就喊:“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结果她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进来,但是头皮已经不痒了,便不再喊,眼珠子灰溜溜地扫荡了一圈,确定这并不是她的房间,而是某个无赖小人的房间。
  此时她心里竟冒出了金屋藏娇二字……呃不,四个字。这四个字一出,搅得凤离枝的胃翻云覆雨,她居然生出如此龌龊的想法,她有些怀疑自己中了次毒把脑袋烧残了。
  这次她终于想到要事上了:她中毒了,醒了,不能动了。她忽然有些害怕,她会不会一辈子都不能动了?
  “老天爷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我家里有八十的老母要养活,还有一堆孩子啊,你可怜可怜我吧……”她正悲痛地祈祷着,不知翠暖早已站在了门口。
  “我怎么不知道丞相夫人已经八十了?你这堆孩子又是和谁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丹青

  凤离枝闻言便闭紧了嘴巴,生怕又让他找到笑话自己的乐子,但貌似那厮早就偷听了她的胡言乱语。
  “去去去!我身上的毒解了没?”
  翠暖走到床前,突然冷下脸来:“解了,但是你一辈子都不能动了。”他表情悲悯,面色沉重,说的就像她快死了一样,这让凤离枝觉得自己真的瘫了。
  她又想说不定这又是翠暖的一个乐子,便舒心道:“其实,我这毒根本没有解,是你故意看我笑话的吧?”
  此言一出,翠暖脸色有些不好。凤离枝心里暗喜她慧眼识真的本事又厉害了不少,笑道:“你也不用自责,你骗人的技术本来就烂,离姑娘我的修为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却见翠暖面色沉重道:“小枝你能这么安慰自己我实在敬佩,但是此毒确实已经解了,你若不信,我可以让宫里御医来给你看看。”
  凤离枝遭了个极大的霹雳,浑身没了劲儿。她确实猜对了,这不过是翠暖的一个乐子,她的毒也并没有解,不是翠暖不给她解,只因此毒无解。
  秋迟那席话只是安慰她,解药,丹青那厮向来只管毒人不管救人,是以翠暖知道此事后就将凤离枝安排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并且给丹青三天期限制出解药,估计这会儿那个画画狂正对着千毒谱发愁。
  凤离枝并不知道她已昏睡了两天,今日翠暖只是去看了眼丹青的情况她就醒了。
  她想了半天,终于把眼角的泪憋了回去。他从小到大没什么很亲的人,爹娘也是,只有一个尚可称作亲人,但他已经死了。她没什么好难过的,因为没人在乎她,那样她残了废了也不用觉得对不起谁,只要一个人受着便好。她想着,泪落下来,却有一只温润的手替她擦去了。
  “你哭什么?”头顶上传来他的声音。
  “没什么,有粒沙落进去了。”凤离枝知道她这谎话编的够烂,明白人都知道她在难过,可为什么这个翠暖就不知道?他居然在给自己吹眼睛!
  “好了吗?”他轻轻吹着问。
  “好了。”
  “既然好了,便不要想太多了,反正都瘫了,想得昏天黑地也无济于事。”
  凤离枝终于知道他这刀子嘴蛇蝎心的厉害了,人如果能无耻到翠暖这地步,真是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
  如果她能动,此时凤离枝最想做的就是照着翠暖那张脸抡过一拳去,因为翠暖在她旁边吃绿豆糕。凤离枝眼巴巴地看着绿豆糕一块块进了翠小人的嘴,心疼得抽筋。
  “你想吃?”翠暖眯起眼问她。
  “想!”
  “张嘴,啊——”
  “啊——”凤离枝张大了嘴巴,看着绿豆就要入嘴却一个急转弯进了翠小人的肚。
  她用极愤怒的眼神瞪着翠暖,很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你就这么无赖?”
  “嗯!我向来如此。”
  “……”凤离枝被他的厚颜无耻吓到了,毅然放弃了同他吃绿豆糕的决定,怒目圆睁道:“那我这毒怎么办?”
  翠暖闻言挑眉,淡然的目光落在凤离枝身上,将一块绿豆糕送至她唇边。
  凤离枝知道他又要耍自己,打死不肯张嘴,谁料翠暖一手将她的嘴一捏,将绿豆糕送了进去。
  “那你便一辈子躺在这里吧!”他笑道,又吃起糕来。
  丹青看着千毒谱,眉头皱成了一个结,一会儿又慢慢舒展开来,眼角也有了笑意:“我怎么就忘了!”
  于是他闭门谢客,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制出了解药,他乐呵呵地揣着解药去找翠暖时,翠暖正在书房看书,他进屋连头也不抬就说了句:“放这儿吧!”
  丹青走过去,知道翠暖将自己认成了侍者,抽出他手中的史书,笑意盈盈地递给他一个青花小瓶。
  “解药?”
  丹青颇为得意地点点头:“我听说那丫头中毒是秋迟将我的画笔给她玩儿,你怎么罚我不罚秋迟?”
  “秋迟现在在底下血阁关着,难道你想去陪他?”翠暖将解药收好,夺回史书边看边问。
  丹青一个激灵:“我这解药吃一次保准好!”说罢便灰溜溜地逃了。
  血阁是玉雪门的地下牢笼,里面养了无数毒物,进去呆上几天就算毒物碰不得,也不免会有中毒之兆。
  “他怎么舍得把你这么心爱的手下关在这里?“丹青看着石笼里瘫倒在地的秋迟揶揄道。
  “去!我快死了你还看我笑话!要不是你身子百毒不侵,你以为他会让你好过?”
  “哎呀!这话说得……”丹青手中扇子一挥,原本在石笼附近觊觎着秋迟的毒物便一一退去,“秋迟,你有没有想过背叛他?”
  秋迟骤然缩紧了瞳孔,怒道:“你想背叛他?”
  “你瞧你,我只是问问,我怕你因此事动摇衷心,我们先前跟着他出生入死一起长大,能说背叛就背叛么?何况,我们这命还是他捡的,只是,不知你听说了没有,他总是到桑植山上会一个青衣少年……”
  秋迟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不明白,他究竟将我们看做什么,虽然你我二人是玉雪门两翼缺一不可,是地位仅次于他的人,但是在他心里呢?他将我们当过兄弟么?”
  “什么兄弟不兄弟?你若是衷心于他就不要管这些事,该干什么干什么。”
  却见丹青盘膝而坐,扇子轻摇,手指抚上扇面上的桃花:“人这一辈子能得到的东西不多,何况你我这种杀人不计其数的罪人,若能得一份友情也算是个欣慰,可偏偏有的人一辈子都得不到……”他轻声说着,似是在说与秋迟听,又似在说与自己听。
  凤离枝吃了解药了解了真相后越发的蛮横了,先是大骂翠暖无赖卑鄙,后来又升级为小人骗子,翠暖入耳,一笑置之,全当没听见。
  凤离枝近来有些嘴挑,吵着嚷着要吃绿豆糕,翠暖听说了,派人送过去一盘宫里的绿豆糕,没过半炷香,凤离枝就屁颠屁颠地跑来,嘴上还沾着糕渣,摊开手:“还有没有刚才那绿豆糕?”


  ☆、净墟画

  “没了。”翠暖回答得干脆。
  “哎!”凤离枝下一子蔫儿在那里,伸出舌头舔把嘴舔了一圈儿,啧啧道:“好吃!你再去弄盘来!”说罢眼珠子一转,“就这么定了,改天我烤叫花鸡给你吃!”
  一边呵呵笑着拍了拍翠暖的肩膀,将一边盘里的糕渣抹了舔着手指走了。
  “她……怎么这么恶心?”一边屏风后走出的丹青皱眉道。
  翠暖将手中狼毫一转:“这里怎么下笔?”
  丹青瞥了一眼翠暖的画:“信手涂鸦!”说罢离去。
  “什么意思?”翠暖自言自语,看着自己画的线团。
  过了几天丹青因某件小事被翠暖罚了。他此时正满面愁容地看着面前这净墟山沿岸三百里风光,手中画笔迟迟不肯落下。
  净墟山脚一片月白,正是槐花开得旺盛的时候,山前绕墟河净若明镜,缓缓流过,山色苍翠,层叠尽染,除此之外别无它物,这么美的景色画下来定然又是他丹青的惊世之作……但,想起这画的来头他就泄了一半气。
  他不就是看了眼凤离枝画的绿豆糕吗?当然顺便说了句比主上画得雅些,又恰巧是在众人吃饭的时候,虽然更巧的是翠暖进来了……
  于是听了这话的翠某人瞧着凤离枝的绿豆糕笑道:“信手涂鸦!丹青,你去把净墟山沿岸三百里风景画下来给她看看,顺便也让我这个俗人看看宫廷画师的生花妙手画出来的是怎样的大雅之作……”
  丹青咬了咬笔,那个好死不死的翠暖暗地里给他穿小鞋,居然蛮横到要他三日之内画完!
  对他这个从小握着画笔不放的人来说,三日之内画完也并非不可能,只要在这里站上三日不吃不喝专心作画便可。他是不是该在此处搭个帐篷,白日作画,入夜煮饭吃了再睡?或者干脆带上三天的干粮边吃边画?
  他思考良久,终于决定先画着,等饿了再做打算。
  一日下来,丹青已画了一百里,整个画卷铺开,足足有十步之长,已画的那部分可见得三分妖娆姿色,剩下的仍是素白的底子茫茫然躺在那里。丹青得意地收了笔,觉得已经饿得头大了,想着回玉雪门捣弄些剩饭剩菜垫饥,转身却见那边树底下探出个豆大的人头,见自己看到她便直勾勾地跑了过来。丹青向来眼力好,知道那小人儿正是凤离枝,便觉得这饭也许能吃的很好。
  “丹青……呃,哥哥,我听说,翠暖让你三天之内画一幅十几米长的画,觉得他实在欺人太甚无理取闹,我做了些小菜,送来与你尝尝,不要画画耽误了吃饭,三百里,一天应该也画不到五十里吧?辛苦辛苦了……你要是画不完,我来帮你画!”凤离枝一边说着一边找了块大点的石头将饭菜一一摆上,递给丹青一副筷子。
  “其实,我已经画了一百里,凤姑娘费心了。”丹青说着吃一口米饭,夹一口菜,脸顿时黑了一半。
  凤离枝正想着丹青的话,思忖着丹青是不是在拐着弯儿地嫌自己多管闲事,见他脸色蓦地黑下来,心中大叹不妙不妙……
  难道米没有煮熟?难道菜没炒熟?盐放多了?可她明明尝过了,味道正好。
  “你这蘑菇……洗了没?”丹青的脸又抹了一层黑。
  凤离枝恍然大悟,我我,这菜是……
  丹青吐出嘴中的饭菜:“你怎么这么恶心?菜不洗能吃吗?你存心想把我牙磕去是不是?”
  凤离枝知道丹青在气头上,也不敢顶嘴,只得一一受着,点头道:“我恶心我恶心……”
  出力不讨好,丹青那厮摔筷子走人了。
  凤离枝看着前边离自己足足五十米的丹青,他正作画,似乎并不想理她。
  她听说,丹青是宫里的御用画师,想请他给自己画些东西,但有求于人总不能空着手去见人家,又恰巧碰上担心他忙着作画没饭吃要去给他送饭菜的秋迟,于是她助人为乐的美德爆发,硬是将饭盒从秋迟手里“接”了过来,笑呵呵道:“这么远的路走去很累吧?没事儿没事儿,包在我身上!”
  她便一路小跑着来了这里,累个半死,不过她觉得倘若能换得丹青一幅画,再泡五十个来回她也愿意。
  但是现在情况着实不妙……
  她走的时候似乎听见秋迟说了什么,当时心急,并未上心,现在想想,那句话竟是“我用轻功很快就到了!”
  凤离枝泪了。
  她就是这么喜欢踩狗屎运。
  她小时候去山里找野鸡,想拿回去让街上那乞丐教她做叫花鸡,可是她去找野鸡的时候碰上了一只疯狗,亏得她处变不惊急中生智爬上了最近的那棵树,但是如果她知道那树上有一条竹叶青她宁愿被疯狗追!
  可是她并不知道,那条竹叶青向自己扑过来时她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壮胆丸,竟两眼一闭扒住那竹叶青的嘴往树枝上搅,三搅两搅睁开眼时,那条青色小蛇已然满嘴是血,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将它扔了出去给野狗当了美餐。
  可这还不够狗屎,她下树时脚一滑咕噜咕噜滚了下去,将一只母鸡给压黏了,那只母鸡并不是山中野鸡,是这山脚下村子里的鸡,她欲溜之大吉,顺便拎起了那只鸡想藏尸,该死的被一老太太看见了,好巧不巧她正是上山来找这鸡的。老太太财迷心窍扯着她要赔偿,还说什么不赔钱就去衙门讲理。
  凤离枝并不想同她讲理,她爹要是知道她偷着出去给他惹祸闹到了衙门上,会先把她吊在树上训斥一天一夜。
  可她身上并没有带什么钱财,老太太便将她最宝贝的玉佩给要了去。
  凤离枝看着丹青挥毫如雨,坐在石头上踢了踢饭盒,突然灵光一闪,对丹青大喊道:“这附近有没有野鸡啊?”
  丹青回过头来有些讶然地看着她。
  于是,那晚他便同凤离枝吃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叫花鸡。
  连着三天作画吃鸡,还有凤离枝干出的令人哭笑不得的行为做消遣,丹青的日子过得快活,可玉雪门里的主儿并不快活。
  他听说凤离枝天天跑去给丹青做叫花鸡吃已两日未归,心里一沉,便起身去了净墟山,刚到那里,便听见凤离枝的声音:“丹青,你说净墟山为什么这么静?”
  “有个传说,原先这山并不叫净墟山,这里原本是人间仙境唤作长云境,里面住着一个仙术高强的女子叫碧龛,后来她喜欢上一个凡人叫西秦,并将他留在了长云境内,后来因她起了凡心,长云境渐渐变得污浊,西秦为了让她寻回本心离开了她。而碧龛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将他忘却,百年千年万年,她终不再记得西秦,后来……”丹青说着停了下来。
  “后来怎样?”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碧龛一渡成魔,长云境崩溃,变成了三百里净墟。”
  “原来是这样……”凤离枝点头道,“这究竟是哪样啊?后来发生了什么啊?!”她最讨厌这种有头有尾没肚子的故事,这让她义愤填膺。
  翠暖见两人谈得甚欢,便在树后听到了月上枝头。然后他听见凤离枝打了个喷嚏,欲向前给她披件衣裳,却见丹青先下手为强,早他一步在前给凤离枝披了衣裳。于是他觉得,该给丹青安排个任务让他既能名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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