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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色-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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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白日阴了一整天,所以,夜间的天幕也不是很好,别说银河,即便连颗星星也看不见。
  不过这次盛宴宫廷办的很是奢华,从碧水门一直到娘的西宫,夜明珠整整亮了一路,护城河两岸,绽放的烟花声此起彼伏,大红的宫灯绕着整个皇城根迎风飞舞着,
  因鹊桥会就定在沧鸾大殿屋后宽阔的后花园里,薛轻舟带着我一路走来,所见皆是宫人个个喜悦的颜色,
  “皇上卖的什么药啊,就四个子女关禁闭了三,剩下一个太子吧,妻妾成群了都,这么兴师动众的办个鹊桥会,干嘛呢”?我拽着薛轻舟的一只袖口,很高兴的跟在他身边,一路眼花缭乱,怕走丢了。
  原本我以为说那么重的话会将他伤趴下,没想到,他就是那打不死的小强,这次见面,又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既然薛轻舟什么也不提,那我们还是朋友了,在他面前,我总是很豪爽,豪爽的简直不像个女子。
  “你妹妹成亲你就这么开心啊“?薛轻舟猛的站住,害得我差点撞他一身,
  “你有病啊,走路还不好好走”,我象征性的在他身上胡乱拍打几下,内心慌乱,我妹妹成亲我当然高兴,唯一不高兴的就是她还那么小,
  “好,好,姑奶奶,下次不敢了”,薛轻舟连连求饶,其实我的巴掌一点都不重,
  “你躲什么呀,我打的又不重”?
  “你那常年习武的爪子,你自个往自个身上拍拍不就知道了”。薛轻舟说完,身子一轻,往前面窜了几窜,我不服气,赶紧上前追赶,就这样,不觉沧鸾殿的后花园竟到了。
  沧鸾殿的后花园如今我还是第一次来,只见偌大的花园正前方摆了个高高的露台,露台正中心,摆放着龙椅、龙桌,不用想,那一定是皇上的位置。
  绕着龙椅左右,依次摆放着好几张同样考究的桌椅,我想,离若一定也会坐上上面吧,
  露台下方是一片格外宽敞的平地,料想,应该是起歌舞的地方吧,平地四周间的花廊,便是众臣子带家属落座的地方了。
  既然是鹊桥相会,便少不了河,还有桥,正对露台远望入眼,一条闪着银色光芒的长桥横过整个花廊,花廊旁,弯弯的溪水周遭亦用五色的石子装点,
  园子里,叫不上名的花芬芳斗艳,空气里浓郁的香甜,薛轻舟拉着我,找了处偏僻的葡萄架前落座,我问他为何选择葡萄架,而不是隔壁的牵牛花架,
  他厚着脸皮说,晚上,他想在葡萄叶下偷听牛郎织女的情话,我听后,吐了他一身葡萄皮,
  原本我吃葡萄是不吐葡萄皮的。
  我跟薛轻舟刚落座后不久,翠儿带着大白还有小妮也一路欢畅的来了,翠儿说,是离若公主让她来找我的,我想,我这个妹妹就是心细,她是当晚的主角,自然照顾不到我,又怕我孤独,所以才想了这么一出。
  薛轻舟跟大白正是有缘,两人就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感情瞬间升温,因我们这一桌有了大白跟小妮后,便变得格外奇特,所以频频受人瞩目,但,因我跟薛轻舟皆非朝廷中人,所以,客套的场景都不存在了。
  我试着剥了几个瓜子给抱在翠儿怀里的小妮吃,小妮转了转它那聚焦的小眼睛,待尝到宫里瓜子的味道后,我手中的瓜子便供不应求,最后,翠儿只好也加入。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皇上带着皇后,娘,还有孔雀的母妃一起来了,
  “离若呢”?我瞅着露台上坐满的人群问,为何不见离若呢,就见太子跟北狐川都坐在一起了,而离若却不见,倒很是奇怪。
  “公主有很重要的事”,翠儿笑的一脸神秘。
  “哦”,我只好应了声,
  “什么重要的事,竟连你这个姐姐都不知道”,薛轻舟斜着眼睛打趣,我顿时白了他一眼,
  “要你管”。
  他只好闭嘴,同时,还不忘像是洞悉一切般了然一笑,看的我又想打他。
  “歌舞起”,李公公一声公鸭嗓想起,我突然很是好笑,短短几个月没见,李公公倒是又圆润了不少,待我再往高台上一看时,发现何时莫国师也坐在了娘身侧下方的位置。
  “小姐,太子殿下在看你呢”,翠儿小声的边说边拿胳膊肘捣我的一只胳膊,
  “恩”,我顿时回神过来,顺着翠儿的视线,我果然看到太子野清原正频频看过来的目光,正不解时,太子终于将视线收了回去,而我斜着眼睛,终于看清了,原来是薛轻舟这厮直直的将太子的视线逼了回去,
  “你瞅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吗”?薛轻舟抿嘴一笑,为了让他说的话更有戏剧效果,他还特意摸了摸自己的脸,
  “自恋”,我的视线又落回到露台上,发现,除了太子,频频偷看我们这一桌的人特别多,有娘,孔雀的娘,也就是薛轻舟的姨妈,当然还有北狐川。
  因他们的关注,私底下有臣子开始悄声议论,因我尖着耳朵听,竟忘记了歌舞场上宫女唱的是何曲子。
  “天下间怎么还有跟西宫娘娘长的如此像的人”?
  “是啊,本以为西宫娘娘就是人间绝色了,没想到,又出了一个离若公主,还有她姐姐”。
  “老夫活了半辈子,搞明白了很多事情,唯有一件事情至今不明白,当今皇上既然立离若为公主,为何却忽视她那同样貌美如花的姐姐”?
  “哦,这个老夫也不明白……”。
  “无聊”,我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往四角机上一放,吓得刚刚那些妄自议论的老臣一跳,
  “我也觉得无聊”,薛轻舟悠悠说完,也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不如我带你早些离开这里吧”?
  “好啊”,我刚想起身,突然,一阵丝竹入耳的声音,接着一群身姿飘逸的宫女便开始翩翩起舞,
  随着人群中的惊叹声,我远远望去,只见一身白衣的仙子从银色的长桥上飘了下来,这一路,粉色的花瓣随风飞起,无数只彩蝶从花枝中冒出,随着白衣仙子的舞姿翩翩起舞,
  待我看清了那女子的容颜后,顿时大吃一惊,那不是我的妹妹离若还能有谁?
  柔软的白纱衬得她身姿格外曼妙,精致的脸上点了个梅花妆,倾长的水袖在腰间环绕成一个又一个圆,看的人眼花缭乱,看的出功力深厚。
  露台上,皇上一直笑个不停,视线就没从离若身上离开过,
  “这个老色狼”,我心里骂了一句,没想到竟带出了声,
  “我可什么也没看到啊”?薛轻舟赶紧解释,看的我的眼一脸无辜。
  “我又没有说你”,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简直就是我的出气筒啊,
  “好好好,你开心点,我错了”。
  “你哪里错了”,
  “我不知道啊”,
  ……
  离若一舞,天地动容,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不要命的,她正转的酣畅淋漓,没想到野桑芷居然从天而降,差点砸到她,离若一个机灵闪身,还是始料不及在一旁空地上栽倒,
  “啊”,人群中爆发出惊叹,
  “公主你没事吧”?大内护卫赶紧涌了上来,谁也没想到,第一个搀扶起离若的人,居然是护卫军统领薛将军,
  薛将军满眼紧张关切的神情,离若的眉头一皱,他的心就碎了一地,这一切都写在眼里,看的我是一愣一愣的,
  “怎么回事啊”?我边踮着脚尖看我妹妹伤到没有,她跟前已经被皇上,娘等围的水泄不通,我即便想凑过去也是困难。
  “不知道哦”,薛轻舟两手一摊,做无辜状,而后悠悠道了句,
  “可怜为情不要命的桑芷公主,这下估计惨了”……
  

  ☆、天涯易老(上)

  七夕鹊桥晚宴那天,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离若身上,就连野桑芷趁着慌乱的人群逃开时,也鲜少有人发觉。
  当然,除了我跟薛轻舟,还有北狐川跟太子野清原,我们两队人马先后沿着蜿蜒曲折的阡陌小径一路追踪,但由于野桑芷事先已经做了一番周密安排,所以,待我们一路跟她到一处荒废的宅子内时,她便彻底没影了。
  我眼尖,一下子就看到远处微风荡漾下的幽暗湖泊,连同岸上的那株高大乔木,我想,我永远都会记得这个地方,因为乔木底下葬着淘气的矮油,
  孔雀曾带我来过这里,说起这片宅子原本是前太子野离的住所,他说这话时,眼神一片忧郁。
  待我随便找了理由撇开薛轻舟他三人后,佯装无事的在矮油的坟前走了一遭,夏天到了,它的坟前草丛里开出许多叫不上名字的白色小花,小小花瓣一圈一圈的,看起来很是柔美。
  只因那三人频频投过来狐疑的目光,我只好赶紧抽身离去,转身时,突然在乔木底端,正对矮油坟前的位置,用白色石笔刻了一个小小的“油”字,若不经意看,还真难发现那里居然有个字。
  离若的笔迹,歪歪扭扭的,我想我闭着眼睛都能猜的出来,她虽人长的漂亮,字却是奇丑无比。
  可是,那个油字,看的出来还是很用心去刻的,落笔一板一眼充满力量,字迹虽根植树干,却深入骨髓。
  离若啊离若,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等我满腹心事的走到那三个男子跟前,只听他们正在议论,
  “白川兄,本王的这个妹妹你不是最了解的么,你应该知道她去了哪里”?
  在一处溪流旁,太子野清原突然转过弯来,北狐川是他桑芷妹妹最信赖的人,今天这一出,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桑芷公主是为北狐川而来。
  说实话,太子野清原明显比北狐川大很多,可是,他却称北狐川为兄,不得不说,太子拉拢人的手段真有一套。
  “太子殿下说笑了,那不过是以前”。北狐川绷着脸,回答的有些无奈,因这一路薛轻舟那厮都紧紧抓着我的手,北狐川的脸色一直都不是很好看,
  “你再好好想想,桑芷离去时我见她不断的在掉眼泪,可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野桑芷到底是太子的亲妹妹,在这一点上,太子可不糊涂,
  “那这样吧,我们两两分头行动好了”,北狐川拧着眉说完,不待大家反应过来,一把拉过我的另一只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你干嘛“,我边用手抓北狐川紧紧拉着我的一只手,边回头像薛轻舟那厮求助,
  “无赖”?薛轻舟刚冲着向前想解救我,却被一旁的太子伸出拉住了,
  “有些话说清楚也挺好的”,太子野清原悠悠说完,象征性的拍了拍薛轻舟的肩膀,薛轻舟张了张嘴,眼里闪过不甘,但还是同太子一起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不觉得这样不妥吗”?在一处断桥垂柳旁,我终于使劲将北狐川紧握着的手挣脱了出来,
  “天籁,我想,我还是无法接受你跟其他男子在一起,所以,我觉得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开你的手”。北狐川说着便将我的一只手放在胸前,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一直阴沉的天,何时挂起了月亮。
  “你不能这样”,我再次用力一甩,将手从他的掌心间脱离出去,人生苦短,我只需远远的看着他跟离若幸福就好,其他的,没有办法去想,
  “你既然答应了要娶离若,就应该对她负责,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去辜负我最爱的妹妹,那样我也不会快乐“。
  “天籁,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么”?月光将我跟北狐川的影子拉的很长,他看着我的眼里依旧略有疲惫,
  “这几个月在宫里,你妹妹已经另有所爱,那位年轻将军今晚你也见了,他对你妹妹的欢喜程度我早有耳闻,只是你一直蒙在鼓里罢了”。
  “薛将军”?我连连摇头,“怎么可能”,以我对离若的了解,她也是个长情的人,这么快就移情别恋的事情她如何也做不出来,即便她明白北狐川不爱她,一时间痛快放手也是不可能的。
  也许,这里面一定有内幕,若说薛将军一厢情愿也对,离若一张如花笑脸,倾倒一个年轻将军还是绰绰有余。
  “天籁,我说的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现在,我跟离若是断然不会成亲的,两个明明不爱的人在一起,对彼此都是折磨,我想,你妹妹冰雪聪明,她一定不会拿她的终身幸福来赌的”。
  北狐川说完,未等我反应过来,便紧紧将我搂在怀里,他说,“天籁,不要怕,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躺在北狐川久违的怀抱里,有那么一瞬,我觉得很是幸福,曾经的我,是那么贪念他的怀抱,暖暖的,很是心安。
  可如今,还是一切都变了样,夜晚清凉的风还是将我重重吹醒,几天前,翠儿曾无意说漏了嘴,她说,“小姐,你不知道,北狐川大侠前不久刚送了我们公主一枚家传的祖母绿戒指,公主为此高兴坏了,没事就拿出来戴戴,幸福的紧呢”。
  现在的我,继续深究他跟离若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再无意义,既然人生苦短,相见便是缘分,那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便无需计较,徒生烦恼罢了。
  “白川大哥,我说我们结束了,便是真的结束了,以后,不管你有没有跟离若在一起,那都是你的事情,跟我无关,其实,到现在,我依旧不明白我是哪里吸引到了你,你这样对我,不值得的”。
  我想起晚宴前孔雀叮嘱薛轻舟的话,他交代薛轻舟晚宴结束后要早点带我回去喝药,天色已晚,我现在都没有回去的话,估计孔雀会着急。
  “天籁”?我刚转身便被北狐川拉了回来,紧接着,他有些激烈的吻便霸道的覆盖上来,
  我想,莫不是他受了刺激的缘故,以前他的吻都是蜻蜓点水般温柔绵长,如今突然换了风格,我一时无法招架的住,只觉得身子一软,差点倒下去,
  “白川”,野桑芷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大叫一声,提着剑直直朝我们冲了过来,
  “我要跟你们同归于尽”。
  北狐川猛的抱起我在原地旋转一圈,将我挡在身后,我睁大眼睛惊恐的瞧见冥妖闷声不响的挡在了野桑芷的剑下,
  “冥妖,你没事吧”,北狐川狠狠瞪了正不知所措的野桑芷一眼,然后将冥妖扶在怀里,野桑芷的剑直直的刺中她的左肩胛骨位置,刚刚北狐川已经点了伤口两侧的穴道,血已经止住了,
  “野桑芷,我原本打算让你就此刺中一剑,这样也好,我们之间昔日的情谊到此为止,没想到,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身边的人,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呢,下次,我白川不会再对你手软”。
  北狐川说完,将痛的有些昏迷的冥妖抱起,想打算离去,有那么一刻,我突然觉得我跟野桑芷一样,片刻成了空气,
  “白川,你站住“!野桑芷顷刻哭成个泪人,她用眼角的余光扫到多少有些失落的我,又盯住北狐川离去的高大背影,道,
  “曾经我是那么勇敢,为了多多和你相见,便去了离你最近的霞飞山拜师学艺,那时,我们之间横亘着冥妖这个女人,我总天真的以为,如果没有冥妖,你一定会同我爱你般爱我,如今,我才明白过来,你我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是冥妖抑或其他女子,你其实一点都不爱我,可叹,这么多年,我为你拼尽了全力,今日但凡你有一点感动也好,也不至于这样伤我,你曾经跟我说过,你从来都不跟女人计较,尤其是一起长大的我,看来都是假的”。
  野桑芷哭着说完,原本大步就此离去的北狐川还是愣了一愣,只是他依旧什么也没说,抱着冥妖离去的手丝毫没有放松下来,冥妖确实很勇敢,看的出来,对北狐川的爱不比野桑芷深刻。
  哎,真是多余,我微微叹了口气,内心却不悲不喜,想来,野桑芷该嘲笑我了,这么快就真的成为过去了,只是,貌似我还是比她聪明一点,没有哭喊无理纠缠,

  ☆、天涯易老(中)

  十七岁,生平跟男子第一次过七夕,只是这个男子,我没想到,居然会是薛轻舟。
  几个月以前,我以为我跟北狐川的以后,即便不如料想般的那样顺利,可是,却也绝非今日这般,他匆忙的抱起已经昏迷的冥妖离去,两团紧紧重叠在一起的白色身影,在我眼前就这么一晃,如一阵疾驰的风,我在野桑芷面前拼命假装很好的样子,
  心里的某个地方变得很空,混沌的夜突然很黑很黑,眼前一片恍惚,然后开始腾起一片大雾,我就独自站在那雾里,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窒息的快支撑不住了,恰好,薛轻舟跟太子野溪原赶到,野溪原带走了近乎呆滞的野桑芷,薛轻舟则不远不近的站在我身后,他说,
  “无赖,对你的病你不该这般绝望”。
  我吃惊的看着他,而后挤出一丝苦涩反驳他,我说,“没有啊,怎么会”,说完后,还无力的干笑了两声,是啊,他说的对,我是对我的病绝望了,我可以允许北狐川去照顾我妹妹离若,但绝不允许他以同样的姿态去照顾别的女子,
  今天晚上的事情,我想,如果我没有病着,我一定会问北狐川个清楚,前一刻还说着要跟我在一起的人,还紧紧护着我的人,下一刻,没有一句告别就从了旁的女子走了,
  奶奶生平最恨男人,尤其是薄情的男人,有这么一刻,我突然很同情那些命苦的女子,也许不是她们不够好,错就错在她们眼光不够好,没有遇上好男人。
  好男人,或许永远都是一种稀缺资源,比如,薛轻舟,曾经的他整日在我跟离若跟前标榜自己的好男人形象,刚刚,却把几乎将皇宫寻了个遍,终于在这里找到他的卿冷月气走了,
  卿冷月执意要薛轻舟送她出宫,那厮却看着我,板着脸对她说了一句,“没空”。
  卿冷月急了,丢下一句话跟他绝交的话又独自跑开了。
  “你怎么不去追啊”,我冲着黑夜里卿冷月离去的背影冲薛轻舟那厮努努嘴,
  “她一个弱女子,这么晚,不安全的吧”。说实话,虽然卿冷月有些娇蛮,但还不至于让人讨厌,再说,看的出来,她对薛轻舟也算一心一意,若因为我,误了薛轻舟这厮的终身大事,确实挺惭愧的。
  “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薛轻舟悠悠叹了口气,弯下腰用食指谈了谈无意粘上衣角一侧的草屑,
  “宫里安全,不用担心”。
  “也是”,我松了口气,在身后一处大石板前坐下,站了半天,突然觉得很累,以前,我不知道北狐川跟野桑芷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现在,我不知道他跟冥妖之间也发生过什么,他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这些事情,如今都像一块巨大的石头重重的压在心间,想放放不下,想忘忘不了,
  折磨。
  “无赖,月亮出来了”,薛轻舟靠近我随意在我身侧找了块草地坐下,顺着他的视线,我突然发现,远处郁郁山峦,半山腰上何时一轮明月升起,
  薛轻舟问我,他说,“无赖,你看过流星雨吗”?
  他问完,我的心突然一阵明清,紧接着,整个天仿佛也变得明朗许多,我想起小时候生平第一次看的那场流星雨,在青湖边上,那晚,大白带着我跟去一个白衣小哥哥告别,
  好想笑,我至今记得那小哥哥送给我的那颗如雪的丸子糖,真的好甜,是我目前吃过的最好吃的糖。
  “看过啊”,我对着天幕的繁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全身的力量在这一瞬间仿佛又回来了,
  那晚的流星雨,我许下了三个愿望,第一要找到娘跟爹,第二要奶奶长命百岁,第三要离若和我都幸福,
  如今,这些愿望都要一个个的慢慢实现,我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去了呢,
  “我记得那天晚上,大白拉着我的衣角,一路带我到青湖边上,当时我以为它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直到看见白日里遇见的一小哥哥,他正驾着船趁着夜色离开,那晚的月色真的好美,尤其是流星划落的瞬间,那时的我,从来都没有那么开心过,那大哥哥好帅,对我很好,我看见轻舟载着他远去,还是有些惆怅,那时我就想,长大了我若能嫁给他该有多好……”。
  “哦,那你现在呢”?薛轻舟的眼突然很是明亮,笑的一脸灿烂,估计他一定以为我是个不折不扣的花痴,可是,很多事情,他怎么能够理解呢,亲眼目睹娘跟爹的相继离家,我真的也好想离家而去,
  小时候的那晚,若不是家里还有离若跟奶奶,我想,若我真是独自一人生活的话,是一定要跟那小哥哥离开的,不管去哪里,不管会遇到什么,只要能离开就好。
  锦画仙山第一次见娘,北狐川带我跟离若离开,我直觉他就是儿时遇见的那个小哥哥,可是,我还是晚了一步,跟他离去的人成了冥妖,
  冥妖说,是北狐川拯救了她。
  是啊,这该是有多大的恩情,要用一辈子来还,要用命来还。
  月光越来越明亮,不知道银河上的牛郎织女相会了没有,他们的孩子呢,牛郎君也一起带着了吗?
  相会时,他们该说些什么呢,还是相顾无言泪两行,薛轻舟之前说过要在葡萄架下偷听情话,看来这回已全然忘记,他此刻正眼巴巴的望着我,期待我的后续答案,
  现在呢,现在我是我,北狐川是北狐川,就算他最后觉悟的选了冥妖,我心有不甘,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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