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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春香-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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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他是谁?
  春香凝了眉头,只还不及问清,那厢潘冬月已经摇着扇子摆着腰儿进来了。
  “哟~,又收了哪家公子的定情信物?”潘冬月挑了挑眉毛在梳妆台前坐下。一毛最是心惧与娘亲亲近,抿着嘴角一溜烟跑下楼去。
  春香瞪了一眼,自满腹狐疑地将那剑鞘收起。
  
  夜里头又偷偷去了一趟柳下书屋的废墟,一场大火已然将地下室烧出来一个大坑,暗格的墙斜斜歪倒在一侧,熏得黑压压一片,丝毫无了当日春…光…旖…旎的暧昧情形。
  想到那绝色少年一个人萋萋的倒在大火中挣扎,那般一个花样的年纪,却孤寥寥被烧成了半焦……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怕是死前还在咬牙切齿地恨着自己吧……一时脊背阴凉凉的,只觉人生如梦轻易破碎,回来便堪堪病了一场。
  这一病就又去了好几日。
  
  ——*——*——
  
  花家大宅还是一如既往的气派着,高门巨狮,红墙璃瓦,然而门前人影稀廖,却远无了昔日的热闹。
  “潘公子请随我来。”小丫头对着一袭书生打扮的春香福了福身子。
  那厢春香便收起眼神,随在她后头走了进去。
  
  堂厅里当中的八仙椅上慵着一名白发老妇,见得春香来,一双炯炯双目便将她细细打量。
  春香被看得心慌,不知她将自己请来用意何如,好一会这才想起来还忘了作揖,便浅浅躬了躬身:“见过老夫人。”
  一袭淡竹色长裳晃晃荡荡,这丫头原也瘦了许多。
  “坐吧。”花奶奶便将眼神收起,对着身旁的两丫头吩咐道:“快去给公子上茶。”
  “是。”似玉是个老实的性子,勾着脑袋去了。
  气得如花豁嘴儿骂开:“老太太何必还要对他客气?这般害人的妖精,直接一棍子打个半死,再抬到街上扔了便是!”
  春香心里头没有底气,只对着如花又作了一揖,还是那惯常的一副书生隐忍模样。
  
  老太太便叱责道:“够了,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出去便是。”
  眼看着如花似玉走远,这才对着春香淡淡一笑:“让姑娘见笑了。阿间自小待人随性率真,最得全家上下喜欢,尤是这两丫头平日里被惯得毫无规矩,如今这番突然一去,也由不得大伙儿心里头难受。”
  
  她竟是叫她姑娘?
  春香心里头猛然咯噔一跳,自小的男儿打扮,又因着发育延缓,此生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揭穿。
  一时双手在袖子里绞着,不知该如何作答。憋了半日,只憋出来一句:“对不起。”
  
  “呵呵,这三个字如今说出来又有何意?……姑娘你莫要慌张,今日来原是因着有一些东西要给你。”老太太的笑容微微一滞,强装出来的镇定终于抹上一缕哀伤。
  “你随我来。”她低声说。拄着拐杖颤微微行往后院方向去。
  
  一路亭台阁楼,去的却是一处僻雅小院,门前种着两颗玉兰树,往门槛迈进,左侧是一片儿小竹林,右侧亦是大小花坛盆栽,满院子的花花草草。
  便是此刻老太太还未开口说话,春香已经隐隐猜到来的是谁的住所了……难怪他一身说不出的淡草香儿,想不到那样一个恶劣的纨绔少年,私下却原来是个喜爱绿植的清静之人……
  
  许是看出春香心中思想,老太太便道:“我家阿间生来便尤是喜爱花花草草,只幼年时因着容貌时常被人笑成是女子,再大了便刻意作了一副顽劣模样……唉,若非是如此,也不会落得个……”揣着满腹惆怅,边说边踱步入了屋中。
  屋中清扫得一尘不染,两名守院的仆役见得老太太挥手,哈了哈腰赶紧走出门去。
  
  老太太打开床前柜子,取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锦盒:“你必然猜测我怎看穿你的身份,然而若非阿间屋中存的这些,我怕是到了什么时候也不知他原是爱上了一个女子。”
  将那锦盒递至春香眸下。
  春香接在手中一看,却尽是些自己丢失掉的零零散散小玩意儿——磨得黝黑发亮的砚台、不知何时遗失的随身帕子、还有一本原看得入迷的话本小说……将那书封翻开,第一页却是一幅青丝轻绾、明眸善睐的清秀少女,模样好生熟悉,春香每日夜间沐浴便能在铜镜中看到……他画的竟然是着了女装的自己。
  页尾配着那少年一行清秀字体:潘寺春,爷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好不熟悉的一句话,看得春香心中一悸。原来所有不见了的,都是被他“捡”去。
  再往下便是那贴身带了一十五年的女儿香囊,已然被烧得焦黑,将它轻轻一扯,一大片便化成了沫儿。然而里头装着的却不是那枚紫玉,乃是一枝镶了暖玉的雕花小簪。
  
  “这是在那书屋里找到的,应是他想要当晚送与姑娘将姻缘定下……花家祖上传下来的定情信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却被他窃了去。那日仵作找到他时,半个身子都黑焦了,衣裳也穿得乱七八糟,定是来不及穿衣便窒息在里头……唉,姑娘你也真是狠心,怎的出来时不将他一并叫上……”老太太敛下眉目,扶着春香的手在床头坐下。她苦苦撑着泰然淡定之容,然而最后一句却出卖了她的内心……是啊,怎么能不怪这丫头呢?若非她将孙儿迷了真心,又如何会生出如今这番变故?
  
  哽了哽嗓子又道:“阿间是我从小带大的嫡孙儿,他的性子我最是了解。自小生来体寒,这一世从未被我和他娘动过一根手指头儿,便是他爹偶然打了他,也要被我好一顿凶恶;然而却因着你屡屡受了重伤、为着你不知在院子里头被他爹罚跪了几次……他原是真心喜欢你,嘴上不肯承认,怕承认了让你笑话,便只是装出一副厌恶模样欺着你、惹着你将他关注;夜里头做梦;丫头们却只听得他频频喊你的名字……唉,怪只怪我们大人,如何偏偏要逼他将姻缘掺入官场纷争,不然也不至于……”
  
  想到当日找到尸骸时见到的不忍一幕,几滴老泪又潸潸然滴了下来:“虽知此刻说这样的话无了意义,然而若阿间当日对姑娘行了不该之事,如今人去楼空,他亦为自己的不义将一条性命抵了去。若昔日有什么恩怨,恳请姑娘也一并勾了吧。”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来一纸银票,轻轻往春香手心塞去:“原本听坊间议论,还以为姑娘你当真是个不懂规矩的青倌儿。今日见了你,却原是个好性子的姑娘家家……如若不然,我家阿间也不会心心念念着你就是不肯放。这些……姑娘若不嫌少便拿去,将你娘的债务还了,好好寻一户好人家,再不要委屈自己。”
  
  春香被老太太一番长话说得心中思绪凌乱,一忽而是少年痛中含笑的耿耿誓言:“别出声……我会对你负责的!”
  一忽而是老妇话中带责的苍老嗓音:“唉,姑娘你也真是狠心,怎的出来时不将阿间一并叫上?
  一忽而又化作一具半焦的少年尸骸……
  那一纸银票蜷在掌心里便灼得人胸中发苦,瞅着老太太发丝斑白的憔悴模样,这会儿连她都分不出到底谁错谁对了。
  他不该将她下药欺负,她便不会将他推昏在地;或者她若不一时脑热,将他画做无能之辈,他就不会越发急了心思,寻自己报复……
  错了,一开始她就不该在河边寻死,这样后面的一切便不会发生……
  真个是说不清的孽缘,怎的去便去了,那影子倒变得越发清晰起来,日日折磨得人不得安宁?
  
  出暗格前,花云间昏昏欲沉的绝色容颜又浮现在眼前,噩梦一般揪着,如何挣都挣不脱。其实到了现在春香也不能理解,怎的一场大火说来就来?她倒是不记得自己出来后是否将暗格的门儿锁起,如若是未锁,那么救火的人就不该看不到他;如若是锁了,那么既然花云间后来还有力气将衣裳穿至一半,怎的却没有力气呼救……难道之后又有人进去过不成?
  好乱啊……可惜人都已烧成半焦,如今又入了土,却如何查起。
  春香抿了抿干涩的唇儿,将东西一并推回:“对不起……过去的我已经决定忘记了。”
  
                      
作者有话要说:喵。。。羞答答厚脸皮顶大锅盖猫出来更新了。。。猜猜花云间下一次以何种身份粗线(~ o ~)~zZ




☆、第23章 入宫

  京城里风云变幻,因着花家独苗少爷被活活烧焦,花家老爷伤心欲绝,无了心思打理生意,一批本要进贡的上等香料被手下掌柜李老庆与人合伙私销,又换了次货送进宫去。因花家多年最重信誉,那执事的太监也未加多想,只按着往常的惯例将香料往各宫派送,可巧那次货中正含有红花与麝香两味,致使才怀孕不到两月的李美人与赵荣华堪堪滑了胎儿。
  当今圣上本就子嗣单薄,岂容得接连丧去二子?大怒之下撤去花家皇商名号,将花家老小全部抄家下狱,只怜着贤妃花娘娘跪在殿外苦苦哀求,最后便判了个斩监候,只待秋后执行。
  
  大皇子与贤妃娘娘自此受了冷落且为后话,传闻花家被抄那日,金银翡翠足足运了约二十车不只,富贵程度堪堪让人叹为观止。眼看原本奢华的家业被抄,半月之内又是丧子又是破财,本就羸弱的老太太与老夫人在狱中一病不起,接连撒手人寰;那花家老爷受不住打击,末了也在狱中吞了药。偌大一个豪门大家最后却落得个断子绝户,一时京城里各街坊间无不啧啧喟叹。后隐约虽有冤声传出,然而人走茶凉,其中的猫腻亦没有人肯替他再去追究。
  
  不过这些的种种不快,却不影响京城里的喜事连连——胖子梁阿富终于以他的壮硕憨厚博得了老将军的首肯,斐玉环在春香楼下哭了半宿不见窗门打开,末了伤心欲绝往地上一昏,醒来却已经被老将军塞进了梁家的大花轿;
  断袖廖晓枫被财主老爹逼婚,本要爬上二楼窗子寻春香私奔,不想却误落进旁的房间,被那妖冶的妓…姐儿好一番云雨旖旎,自此开了男女之窍,天明后便乖乖回去娶了城外张员外的二闺女为媳;
  秦尚书家的千金亦终于对花云间死了心,与公子卫貌成了亲。许是为了安抚人心,才不过几日,皇上又特特给卫家的老爷加了爵儿,卫家无了花家挡道,一时声势蒸蒸直上,许多暗中观望的群僚亦纷纷往卫娘娘所出的小皇子这边靠拢。所谓一荣俱荣,那卫貌如今俨然有京城第一霸王的“威名”,春香有一次在河边看书,便望见梁阿富一身胖肉被揍得淤…青…红…肿,跪在地上泪眼汪汪地钻了卫貌的裤…裆。周遭儿一群的公子哥儿们笑得肆意猖狂,却大都是花云间昔日的手下跟班。真个是人心易变,世道薄凉。
  
  宫中的画院又开始第二批的修补,温老夫子亲自送来红贴,春香寻思着既然燕越二国无从立身,他日出关必然少不得银子花销,便收拾了一番进了画院去。
  
  修补的原是一批珍藏的陈年旧画,因着前些日子着了虫灾,很多都被啃咬出了孔隙,皇上命人将被啃噬的洞眼用新布在底下粘上,再在其上将原本的细枝末节补好,画技要求十分之高,因此来的都是些三四十岁年纪的上乘老画手。
  春香年纪小小混在其中,手上的功夫却惟妙惟肖,一点儿不见生涩,自然招来不少明里暗里的刁难与嫉妒。那派到手的活儿又多又难且不算,排的铺位还是大通铺最里最闷的犄角旮旯,尤是最近天气热了,夜里头睡觉那些男人穿得又少,酸酸臭臭的味道熏得直让她想吐,只因着如今画不得春宫图,又想要赚足银子还了潘冬月,便强捺着性子忍下来。
  
  依旧还是夜夜的梦魇,梦里头还是那道欲行却又止的白衣身影,春香每每叫住他,他便回头,依然还是淡笑着抛出那一句:“傻瓜,这次你又将我认错了。”她听不懂,却听得心慌;想要抓住他,却总是才伸手就醒来。
  梦做多了,倒成了习惯,每日夜半三更都得将将惊醒一次。看到临铺的画师睡梦中裹来一条肥胖的胳膊,嘴里头叨叨着“娘子”就要凑嘴儿来亲,那酸腐的味道熏得春香立时作呕,爬起来跌跌撞撞就门外林子里冲。
  
  胃里头好一番翻江倒海,总算才透过气来,然而正要抬腿走路,却听林子里传来动静——“呵……啊、啊……冤家、冤家……”
  “贱人……你再叫,小心勾得人过来……”
  哼哼唧唧,暧昧旖旎,不是夜半偷香还能是什么?
  春香小心压住步子,回头眯眼看去,却原来是一名侍卫将一女官抵在树下云…雨,许是抵了许久累了,那男人褪下一半的裤子往树下一坐,女人便迫不及待掀起裙子往那长=物上直直坐了下去——只听“吱”一声轻响,两具年轻的身体便迅速紧紧…缠在了一处,顿时周遭便只余了那…肉=棒相撞的荼糜…浪水声。
  
  春香自打见了花云间那场雨中丧礼后,便莫名的对这些男女欢爱再无了接受能力,脑袋里浮现出少年在暗格里的最后一幕倾城之颜,只觉得不敢再看,抬了步子就要离开。
  哪儿想脚下一颗滑石,那步子才轻轻一拐,树下就传来冷声质问:“谁?”
  即便是皇城里的犄角旮旯,然而侍卫亦是件顶顶要命之事,给你个宫刑都是轻的。那侍卫推开女官拾了刀就要迈步过来,眼见得他双目如虎,春香立在原处不知所措,正暗自惶惶着,却忽然一只大手从背后捂住口鼻,然后一只猫儿便从身旁擦了过去。
  
  “哟~,原是一只叫0春的野猫,看把你吓得~~”女官身子一顿,长长舒了口气,又急不可耐地挺着双0乳,从侍卫宽阔的脊背上贴了过去。
  那接下来的春=色自然越发撩…狂……
  
  春香被一路挟持到一堵高墙之下,这才看到是一双带笑的炯炯双眸。
  是赵墨。
  赵墨黑发轻束,着一袭修身玄衣,腰间配着墨玉,数日不见的功夫,越发显得丰神俊朗。
  虽知道早晚免不了再见,然而却也不想次次见面都是在这样尴尬境地,春香脸上腾起红云,却又不肯被人看穿,只淡漠推开赵墨,鞠了鞠身子道:“谢殿下相救,请恕在下别过。”
  
  赵墨却将她一拦:“怎的次次看见了我就要离开?既是谢我,拿什么来谢?”
  他好似心情十分好,俊容上带着藏不住的欢喜与戏谑。
  
  春香住了步子,抬头道:“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在那里?”
  “我不仅知道你在哪里,我还知道你每夜都要出来吐上一吐。”赵墨促狭地指了指对面的窗子,见春香皱眉,方才好笑道:“我初回国,还未来得及出宫开府,所以寝殿偏远,离画院最近。”
  
  眼看着他一双眼里笑意潋滟,狐狸一般狡黠,春香便有了一种羊入狼瓮的感觉——那老夫子三番四次催促她进画院,还有意无意间说什么被贵人看上,莫不是与他……
  然而这话却又问不出口,问了怕又成了自己自作多情。
  只是想不到这几日的言行举止尽数都被他窥了去,便又窘又气抿着唇儿再不肯说话。
  
  赵墨却将她心思看穿:“正是我拖老夫子送的红贴,如若不然,你又如何肯让我见上一面?”又问道:“方才可是吓着了?宫中女官惯是如此,服役三年期间不得婚嫁,却又见惯了春=色,忍不住就会与侍卫生出些不轨事端,见多了便不怪了。”
  
  “所以……你也是见惯了春…色,所以才在河边对我不规矩么?”春香却不喜欢他这副不以为怪的淡漠口气,甩了袖子就要离开。
  赵墨忙追上一步,将春香双肩一揽:“阿寺,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与殿下本无缘分,恳请殿下日后勿要再生出这些花哨心思,草民担待不起。”春香剥开赵墨的手,低着头咬着唇。
  
  赵墨双眸一滞,想到她夜里头裹着长裳蜷在林子里又哭又吐的模样,只觉得心中又酸又恨,忽地便将春香紧紧揽在怀里:“什么叫本无缘分?遇见了便是缘分!……你只怪我生出这些花哨心思,诱你入宫相见,却怎的不去想想,那花云间当日对你使了什么手段?……我在街边等了你一夜却不见你踪影,然而等你出现,我却看到你、你颈间的一片痕迹……那种心情……阿寺,你根本无法理解我当时的心情!我若再不将你诱进眼皮儿底下,怕你不久就不记得我是谁了!”
  
  最是不愿再提起那天晚上之事,春香的眼睛忍不住就红了,急急的想要离开,强自沉着声音道:“让开。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色…胚加骗子,难道是正人君子么?”
  用力推搡着赵墨,那宽阔胸膛里渗出的龙涎香抵在鼻端,熏得她胃里头又开始难受,近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一闻到这些味儿就难受。
  
  然而,赵墨却越发将她箍得紧紧,赵墨说:“是啊,我原本就不是个正人君子。我甚至觉得他死得好,死了你就是我的了……可是每夜我坐在屋顶上看着你在底下哭,心里头还是又嫉妒又难受。阿寺,过去的就忘了吧,你的身旁还站着我赵墨,不要总为一个死去的人这样折磨自己!那原本就不怪你,他只是得了他应得的惩罚,你不能总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人不能总活在过去!”
  
  人不能总活在过去……
  
  春香的眼泪便淌了下来,她惯是个善于隐藏的角色,白日里装作什么事儿也没有,谁知道她心中藏着多少不安?嘴上越不说,心中的罪孽便越大,自责便愈深;对着人呢,却又只字不肯表露,矛盾得险些都要崩溃。只被赵墨此刻这样暖暖一裹,多日来强筑的心防好似一下就散了。
  “原来你都知道了……是啊,我恨死了他,巴不得他死……可是又觉得这惩罚太重……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我推了他,他定然还是可以自己跑出来的……我其实就是个杀人犯,可我没有勇气承认……你说,怎么就突然起火了呢……如今花家全死了,我欠了他们家一条命……”她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又巴不得一下子将心中的郁浊吐个干净。薄薄的削肩抖得不成样子,这会儿即便身上还穿着一身男儿装,却女儿娇弱必现。
  
  ……她竟然一直以为是自己变相杀了那小子……
  赵墨眸间一缕光影掠过,忽地抓过春香的头发将唇儿堵了上去:“傻瓜,忘了他吧!他都已经不在了。这件事,除了我以外,你不要告诉第二个人,你不说,没有人知道你那天晚上去过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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