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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春香-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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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香理了理情绪,平静如常的走上前去。
  赵墨笑眉弯弯地将她细细打量,小心揩着她鬓间碎发宠溺道:“不是说要复了女儿装吗,怎的还是这般书生打扮?如今孩子都这样大了,穿着男装也不怕被笑话。”
  
  他的动作很是亲昵,俨然和春香在宫中月牙门后看到的狠辣模样判若两人,若非亲眼所见,春香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他原来暗里头曾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春香想起昔日花云间在自己面前对赵墨所做的评价,从前还以为他是存了心的诋毁他,如今看来那少年却是真的被自己冤枉了……该死,都是没有关系的人了,又想起他做什么?
  心里头不知道多想去质问赵墨,然而这会儿却不好打草惊蛇,只假意笑了笑道:“反正从小被笑话到大,早都已经习惯了。对了,殿下如何会在这里?”
  
  “总是殿下殿下,好不生疏。”赵墨皱眉刮刮春香的鼻子,眼里头盛满欢喜:“阿寺,我知你这些年过得不易,我又何尝不是呢?老天爷这样捉弄,总让我们世世辛苦流离……然而你莫怕,那好日子很快就要来了,日后谁要是再笑话你一句,我赵墨必然不得让他好活,我要这天地间再没有人敢低看你我!”
  口中道着豪言,满满的胜券在握。
  春香心知肚明,心里头却只觉得悲哀。一个人被压抑得久了,便能生出无数种极端,那良善的,大概从此便勤奋自立起来;那功利的,许就学会了投机取巧、苦心钻营;而那心中存着戾气的,便渐渐走到了不归路。罢罢,反正是他咎由自取。
  当下抬头对赵墨一笑:“其实做个平凡人也很好啊,就比如一毛,昨日才失踪了,今日一个人跑回来,竟然一点儿也不知惊慌,倒在床上便睡着了。”说着,一双清澈的眸子便定定凝着赵墨,想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赵墨却不过只是表情微微一滞,继而又复了惯常端端儒雅的假面。
  春香就笑起来——这个人……真个是做戏做到了火候。心里头却越发的轻松坦然。
  然而她却不知,他们这边一高一低笑眉笑面的互相凝视着,看在有心人的眼里却成了另一番模样。
  
  花云间将手中竹骨小扇合起,侧头对着一脸震惊哀怨的越女采英道:“你看到了,一个纵火烧妻害子的男人,转而却对另一对母子那般宠爱……这样的男人,到底值不值得你去爱?” 
  
  采英一双丹凤眼噙满了辛酸与愤恨,颗颗眼泪掉下来。她与赵墨同龄,五六岁时被派到赵墨身边做了侍女,赵墨初到越国时羸羸弱弱的,夜里头睡觉总要将她一同拖上…床,非要两个人背对背靠在一起才敢安然入睡。
  十来年相依为命,他们从背对背变作面对面,她甚至不计他的尴尬身份,为他献了身子、为他生下第一子。然而他一边信誓旦旦着,怕自己不信他,甚至将私通敌国的契约堪堪留在她身边,一转身却纵火想要烧死她们母子毁尸灭迹。亏她还那般温柔体贴,以为等到他荣登大宝,便是她与儿子的荣华之时……呸,只怕是他早当她们母子赴了黄泉。
  心中生出绝望,那抚在两岁小儿肩上的双手无意识地越攥越紧,俨然颤抖开来。
  赵鹤痛得抬起头,然而却被昔日温柔娇弱的娘亲此刻的可怖表情吓到,小嘴儿一瘪,哀哀唤着:“娘~~我怕……”
  
  “乖,别怕。”采英抱起小儿,贪婪地最后凝了一眼不远处赵墨宽阔的背影,默默下了决心:“我答应你,交出他的契约。不过你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要进宫,去见皇上。我的儿子亦淌着他们赵氏皇族的血,不能这样不明不白。”
                      
作者有话要说:JJ又抽风了,咕~~(╯﹏╰)b。。不知道能不能更新得上,我且试一试先~~(*^__^*) 嘻嘻……ps:收到yoyo酱扔滴地雷了,谢谢亲爱滴,抱住么么o(≧v≦)o~~!!




☆、第36章 完美结局

  皇上宴请大梁国公主驸马,因大梁公主有孕在身、不喜太过张扬,便在宫外的别苑设了豪华的家宴。
  夏日的花园内灯火阑珊,欢声笑语,好生是个热闹。皇上心中高兴,便着人将不满一岁的小皇子抱来赏乐,哪儿想平日里活泼伶俐的小儿今日却呆呆愣愣,任你如何逗他,亦全然听不进人语,他的脸色便渐渐阴沉起来。
  圣上早些年嫔妃众多,莫名病逝的皇子公主向来就有,一园子的嫔妃宾客便逐渐噤了声,再不敢言语。
  梁公主萧元秀与驸马楚天原打算将场面圆了,假意推说身体不适,早早将一场欢宴结束。然而往常谦恭识体的三皇子赵墨却一反常态,对皇弟的不闻不语提出赤果果的质疑。
  当着外国皇族的面却闹出这般丢脸家世,皇上的脸色可想而知,然而事情既已挑破,即便心中恼怒赵墨不识大体,却亦只能将太医请来。
  
  赵墨心中胜券在握,他原已下了大血本将一名老太医收买,待太医说明查不出原由,淑妃便要提议将国师请出,只稍国师说一句贤妃花娘娘宫中有邪,再由她身边小宫女栽赃一跪,把罪证搜出,即便最后不能将花娘娘与大皇子扳倒,然而名声既然已损,大皇子与梁国小公主的婚事就算是没戏了。
  心中打好主意,如今采英既死,只要搅和了大皇子的婚事、顺便弄残那小的,太子之位便非自己莫属了。等自己根基稳定,再说出春香的女子身份,皇上子嗣单薄,得知春香怀孕,定然十分高兴,身份一层大约便可忽略了。到时候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春香肚子里的孽种弄掉,江山与女人还怕不是自己的么?
  
  老太医抱着药箱急急忙忙跑来,把着小儿的脉搏,迟迟不说话。赵墨心中焦急,频频对他使眼色,他却只做不见。以为这老头不敢撒谎,赵墨只得道:“连老太医都查不出来病症,莫非要着人将国师请来么?”
  众人大吸冷气,请国师事小,那内里的涵义才最可怕。
  赵墨再用眼神示意淑妃,要挟她引出噱头,然而淑妃却只是低头装醉,看都不肯看他。
  赵墨的眼神便凛冽起来,正寻思着如何形势诡异,那太医却开了口,指明小皇子原是中了旁门哑毒。然而那样的毒药,宫中却是没有的。谁人这般狠毒,众人窃窃私语。
  赵墨方才咄咄逼人,此刻便不能自圆其说,一时好不尴尬。
  
  正当时,值夜的侍卫却忽在园外与你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冲撞起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园内之人听见。皇上此时心中本已盛怒,闻言便着人将他二人提了进来。那男子四十余岁年纪,乃是前日被老将军私下抓去的李老庆,李老庆一路挣扎着“我是替三殿下办事的,他买了我的东西没给银子”,进来便对着赵墨跪下,哭哭嚷嚷着讨要工钱。
  
  赵墨一看到李老庆,杀人的心都有了,见他只是拽着自己的衣摆哭要银子,心中便生出疑念。在银子方面自己从来不曾亏过与他,便是果真需要银子,他也不可能巴巴的寻到这里来?
  那厢皇上一脸狐疑与怒气,赵墨心中慌张,便一脚踢开李老庆,跪在皇上面前口口声声喊冤枉,请求父皇明察。
  
  李老庆心想,众人果然说得没错,这赵墨最是薄情寡义,哪里值得深交?他已被老将军一番利害分析,又吃尽了自家少爷的苦头,知道自己无论在谁手里都是要死的,然而花家与老将军既答应放过自己家人,此刻干脆倒豆子一般将与赵墨的那番见不得人的勾当全说了出来,细节之详细,从如何换货,如何抓了他家人,又如何故意拖太监将那家香料送去与怀孕的妃嫔,以及在狱中将花家三老慢性毒死、给小皇子下哑药的枝节全部说了通透。
  赵墨再是不肯承认,在众目睽睽之下亦终于慌乱起来,正寻思着如何解释,紧接着,采英忽然哭泣上场。她心中原已是绝望了,此刻再听李老庆这番骇然之言,越发的对赵墨冷了心肠。因花家答应过她无论如何必然保她与儿子一世平安,末了便将那卖国的契约一递,白纸红字,赵墨便彻底没了语言。
  
  赵墨完了,一夜之间,先前所有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
  
  圣上大怒,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看似低调温雅的儿子,竟然堪堪要将自己的子嗣尽都害死。他心中原是对这个儿子存在愧疚的,看他如今在他国历练得很是精干,原也有心提拔他,此刻却恨不得将他一剑刺死,却终究怜自己子嗣单薄,下不去那个狠心。
  然而此刻三子之中,亦只剩下最为稳重实诚的大皇子赵研了,若然不给花家冤死的性命一个交代,又有如何颜面来面对贤妃母子和花家遗孤?
  因此,盛怒之下最后决定将赵墨夷为罪民,剥夺赵姓,只身发配最南的荒蛮之地。那个地方常年干旱缺水,土地干裂,饥荒蝗虫,去了基本就是没命的,这就和死没什么区别了。
  又罚罪民子墨跪在城外亭台负荆请罪,堪堪受下花家遗孤花云间百余长鞭,算是替花家冤死的百余性命冥了冤屈。
  
  花家得了平反,恢复皇商身份,早先没收的所有财产亦尽都归还。又过月余,原以为结交无门的大梁忽有使者来访,小公主萧元佑与大皇子赵研顺利联姻;圣上大喜,不日便册封赵研为大燕国皇太子,入驻东宫;又将花家遗孤花云间亲封爵位。一时间花家集百般圣宠,早先得色的卫家日渐没落。那卫貌先前罚胖子阿富钻了几回裤…裆,后悉数成倍的钻了回来。
  后又传出赵墨在被驱南疆之路上,因吃不消艰苦,趁人不备转而叛投了南海倭国,海上狂风大浪,他的结局生死不明。圣上心中又恨又悲,因觉心力憔悴,便禅位于太子赵研;赵研深明大义,即位后妥善安置赵墨遗子,又赐了封地让赵鹤母子前往安居。太上皇深感欣慰,于城外山庄颐养天年。
  
  因赵墨当日出事时,将淑妃早些年欺君之事爆出,淑妃无了脸面,自请白绫刺死。太上皇虽然恨她欺骗,却终念她陪伴自己这么多年,只命她剃发出家。可怜淑妃如何经营打算,却最终逃不出空门的落寞。
  太上皇因而亲自召见了潘冬月,却见她儿子都已六七岁大,俨然一个娇美妇人,二人相视笑笑,倒很有些多年未见的挚友感觉。回想当年初遇之时,她还是个纯纯的天真刁蛮丫头,一忽儿却过去了十来岁光景,感慨之余便认做义妹,荣赐了封号。
  
  穆容见潘冬月终于洗心革面,便也不再继续对她装做嫌恶,然而他亦是个不擅表露…情…爱的严肃之人,这厢他一言不发将她默默收在身边,那厢潘冬月却又拿娇起来,二人忽合忽闹,可急煞了一毛。
  不过不用担心,一毛只稍一哭,他二人便再闹腾不起来了——原来都不是彼此无心,只碍着那一层赌气不去捅开的纸,纸破了,情就明了了。
  
  眨眼已到了初秋,梁家玉环少奶奶传出喜孕,老将军府与光禄卿府接连大办酒席,接着廖家、卫家亦有了添丁之喜,一时间京城好不热闹。
  
  只是那幸福的人们幸福着,怄气的人儿却亦继续别扭着。
  
  彼时久在梁国避难的前越国皇太子——楚天殿下,亦率兵从燕国边境过境,将将灭了奸臣乱党,光复了楚越。作为楚天唯一的妹妹,只待春香分娩完毕,不日也将南归。
  潘冬月搬离了香粉街,原百花楼二层靠窗的那间屋子如今只剩下春香一人。春香自是不用接…客的,她的画儿如今很是值钱,银子自是不愁花。那老鸨因得了潘冬月的吩咐,明白春香的身份,将她捧得可不要太好。只是肚子已然九个多月大了,走路都很有些不便,每日的就只坐在走廊上吹着风儿,嗑嗑瓜子看看书,累了便回去趴着睡觉。
  本来日子过得也算是悠哉,偏偏那花小侯爷很是碍眼,明里暗里的总要寻自己不痛快。
  
  入夜的香粉街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脂粉浓香,春香今夜肚子一阵阵的痛得难受,那潘冬月说好了要来又不来,春香睡不着便独自坐在长廊上吹风。她如今早复了女子身份,着一件月白色对襟暗花小褂,胭脂红的宽松褶子长裙,长发在脑后用簪子松松绾做一个莲花髻,不施粉黛却自成一道清逸风景。
  
  百花楼对面新开的翠香阁如今生意好到不行,正对着春香窗口的那一间,一名妖妖娇娇的姑娘正将手中的美酒往身旁的华服公子嘴边递去:“来呀~花小侯爷你每天晚上都来咱屋子,却从来不肯正眼看奴家,真真扰了奴家心酸~”
  然而她着这厢软着骨头撒娇,那倾城公子一双凤眸却依旧定定的凝着对面长廊上的孕中小妇,两道俊美深凝着,那么出神的,也不知道到底在想着什么。
  
  姑娘看着不高兴了,对着窗口扬声道:“哟~,我说寺春公子啊,你这一忽而的从个爷们变作个孕妇可不打紧,如今肚子肿得这样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蹦出个妖猴子来,可别把我们花小侯爷的魂儿也吓没了呀,哧哧~”香粉街上的女人说话向来刻薄,吃了醋的就更刻薄了,嘴里头损着人,边说边走过去关窗子。
  只那抚窗的手却被凭空扔来的筷子重重一击,痛得她“哎哟”一声叫唤。
  
  花云间幽幽道:“本侯爷一向最是喜欢溜猴逗鸟,你替我问问她,那肚子里的小猴生出来卖是不卖,若是卖,又值多少两银子?”一双凤眸定定凝着春香,嘴角挂着戏谑,且看她又如何皱眉生气甩袖子转身回屋子关门关灯不理人。
  
  臭小子,这会儿可没功夫同你怄气。
  春香白了花云间一眼,她这会儿肚子疼得难受,两眼巴巴地向路口望着,只待潘冬月快点儿将那传说中“马到成功,一炷香功夫就弄出来”的产婆接来,自然没有心思搭理他。然而那潘冬月久久的还是不见来,春香很无语,怕是她又才刚刚与穆容先生斗完一场嘴,正拿娇着迫着人家哄她吧,该死的,这肚子怕是今晚要生了,不如自己下去命人请大夫罢……
  当下扶着肚子趔趄着就要下楼。
  
  臭丫头,说一句软话就会要了你的命么?
  花云间心里头被挠得又恨又痒,这些日子他每日的来香粉街上吃着花酒,心意昭然若揭,不信她看不出来,偏这恶女就是对自己百般不理不睬,实在挠人。一边恨不得将她揉在掌心狠狠欺负,一边却又怜她如今身子不比一般,只得按捺着,等待他日百倍“补偿”。
  他是早已从潘冬月处知晓了来龙去脉的,知道那个孩子原来是当日二人一场半成云雨枝下的亲生骨肉,想不到这臭丫头嘴上讨厌着自己,末了却竟然还是将他的骨肉留下。心里头早已原谅了她,却又恼她对自己的不理不睬,还有这两世挠心挠肺的折磨,有心将她晾上一晾。为着这辈子不再如前两世一般被她吃得死死,他宁可暗里头对她诸多照顾,明面上才不肯对她先将面子拉下。
  
  然而瞅着春香那亦步亦趋的模样,心里头又慌张起来,心里默默数算着日子,怕是这几日该到时辰了。
  见对面的门关上,灯亮了又灭,心里头没来由的“咯噔”一跳。因着前两世的坎坷,还有那还未及世便化在腹中的骨肉,怕这一世又着了老天爷的算计,那玉骨花扇将将一合,撂起下摆急急的下了楼。
  
  百花楼前老鸨正招呼着姑娘们揽客,见着花云间来,好生热情:“哟~花小侯爷,这是哪儿的春风将您吹到了这儿,来来来,楼上请~”
  “我让你伺候在她身边的人呢?你弄去了哪里?”花云间不耐烦地拍去她的鸡爪手,倾城容颜上可不见一丝笑容。
  老鸨被唬得一愣,她财迷心窍,见那伺候春香的姑娘看着清秀可人,便悄悄使人下了迷药,送去了柴员外的房里。然而这话她可不敢说,只结结巴巴道:“这这这,哎哟,老身今日生意好得紧,实在也疏忽了……”一边说一边抓过花云间的手往脸上打。
  “哼,回头爷再找你算账。”花云间心中焦急,便嫌恶地瞪了她一眼,蹬蹬地上了楼梯。
  
  二楼拐角的房间果然房门紧锁着,里头光线昏暗,人来人往谈笑欢语间依稀似有痛苦…申=吟从里头渗出。
  “阿寺、阿寺——,快开门——!!”花云间上前拍门。
  门却是听不懂人话的,一动不动。靠得近了,里头的声音逐渐清晰,花云间凝眉细听,果然听到她在叫唤,那痛苦的声音忽高忽低,绝望极了:“啊——,好痛!花、花云间……救我,啊——”
  门边儿竟似有一汩…红=液袅袅蜿蜒出来。
  
  该死的,怕是真的要生了!
  该死的,这会儿才知道唤我!
  方才既然已经疼成那般,说句软话你又能如何?
  “你这个恶女,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如何让你生不如死!”花云间一脚踹开门奔进屋中。
  
  干净的茶色木地板上果然躺着满身血污的春香,原本红润白皙的脸颊上此刻布满颗颗豆大的汗珠,两排贝齿紧咬着下唇,好似忍受着人间最大的痛苦。
  那一抹胭脂色的褶子裙下蜿蜒着带水的鲜红,看得花云间触目惊心,这样的场景,就彷如前世,他将她的骨肉化为血水,然后眼睁睁看着她将自己的记忆忘尽,只身去赴了她的新生。
  这会儿哪里还记得要去晾她,一弯膝便扶起她的身子紧紧揽在怀中:“混蛋……每次都这样,让我恨不得将你碾死在掌心里。”
  嘴上狠着,眼睛却湿润了,他看到那裙下蠕动起来,他知道那将要出来的就是自己与她的骨肉了……他们的骨肉,等了两世,终于等来了重见天日。
  
  “啊——,别,别动……”春香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素净的手指紧紧拽着花云间的袖子,将凌乱的发髻埋入他宽宽的胸膛:“生了……还给你,就不欠你的了……花间。”嘴角勾起一抹笑,那般虚弱却又满含着怅然与欣慰。
  
  她叫他花间?
  “你……记起来了?”花云间心口一颤,一股说不出的绝望顿时溢满了全身——他记得的,她每次叫他花间,便是将要死了。
  少年绝色容颜上浮起绝望的狠戾,恶狠狠咬着牙道:“恶女,你听着……若是你此刻敢死去,我便立刻将我们的骨头溢在你怀里!你不要的,休想赖了与我!”
  
  唉,都当了父亲的人了,还是这么冲动置气,哪里像个居家立业的男人?
  春香心里头软软暖暖的,身体却累极了,徐徐闭了眼睛:“方才谁说的,让我生了小猴子便卖与他戏耍,此刻又不肯承认……算了,不与你奸商一般见识。”
  
  门外传来噼里啪…啪脚步声,听到潘冬月那女人一路气喘吁吁仿若唱歌般欢快的声音:“春春啊……阿香……来晚了来晚了,你干爹他愣是与我吵嘴,那产婆走路又慢……哟,怎得一气生了两?”
  
  女人有了爱情,连声音都滋润起来。
  
  春香在梦里轻轻勾了勾嘴角,她看见哗啦啦的溪水边,有少女小袖轻绾,婷婷歌舞——“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舞姿曼妙,心里头想要跳得更好,却又怕那少年笑话自己风骚;
  少年坐在石上观看,明明看得痴迷,嘴上却偏偏说道:“难看极了。日后这样的舞蹈,只能跳与我一个人看,否则看我不轻饶你。”
  一转身,却用一柄玉骨花扇遮住半张倾城之颜,勾唇浅笑……呀,真是好生欠揍。
  
  全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终于完结了~~~跟文的亲们辛苦啦,挨个儿抱住么么~~~


本文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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