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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有术-狂妃休逃-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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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夫人就拉着她问长问短,态度很是亲近。再过些时日,香绮潇就能真正融入到京城这方天地了。
  利文清平日里喜(fsktxt…提供下载)欢花红热闹,苏晗就命人请了戏班子来,下午,一众女眷就围坐在一起看戏。苏晗和镇国公府太夫人、辅国公府太夫人、利文清点过戏,等戏开场之后,就到了角落处,唤来翡翠,细细吩咐了一番。
  就在这时,有人通禀道:“王爷、王爷回来了。”似是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
  女眷中未出阁的小姐们就回避到了里间。
  苏晗其实也有些意外,由红玉陪着往外走,经过蓝静笗身边的时候,目光微闪,似是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怎么赶在这时候回来了?若是有人赶在此时告我的状,我还真说不清了。”
  说话间,楚云铮走进门来,换了平日华贵的黑色锦袍,脸色有些阴沉。
  几位夫人各自上前见礼。楚云铮态度有些冷淡,看到相府夫人的时候,目光就向里间看了一眼。
  苏晗站在原地不动,怀疑这人是赶着回来给自己添乱的。
  楚云铮请几位夫人落座,继而转身,“苏晗,过来,我有话说。”
  在场的人脸色皆是一变——哪有当着外人连名带姓的唤自己发妻的?
  苏晗知道某人生气了,有些垂头丧气地跟着他出了门。
  余下的人,就有人笑道:“怕是小夫妻闹别扭了,我们别管这些。”
  利文沂忙笑着附和,吩咐戏班子继续唱戏,气氛便又恢复了喧闹。
  楚云铮回了无忧阁,径自走进寝室,显得有几分疲惫,顾自躺在千工床上,看着苏晗的眼神却还是有些冷,“你把相府的四小姐、五小姐都请来了?”
  “嗯。”
  “你真要把四小姐收入王府?”
  “是。”苏晗没想到,自己也有惜字如金的一日。
  “事先怎么不跟我商量一声?肖衣卫再没用,给你我来回传个话的能力还是有的。”
  苏晗眨了眨眼睛,“这件事还商量什么?不能让她去肖复那边,自然就要把她弄进王府了,也省得她日后为祸作乱。”她想不通,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他凭什么是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
  “话是这么说,可这件事不算小,你怎么自己就做主了?”楚云铮喜(fsktxt…提供下载)欢看到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但是不喜(fsktxt…提供下载)欢她的自作主张,最起码,是应该先跟他知会一声的。
  “我以前也不用跟谁商量什么,都是自己做主。”苏晗陈述事实,“再者,你我之前也曾提过,若肖复没有办法,那四小姐就是我们的事了。这还商量什么?”
  “可你想没想过,四小姐进到王府,若是惹出事端,害得你无宁日,又该如何?”楚云铮凝视着她,“细想想,还不如让肖复想个法子,把她打发掉。”听说了蓝静笗回程中的恶毒,由不得他不又对这人多了几分厌恶和忌惮。
  “千军万马我都能管,难道还管不了她一个人么?”苏晗摇头,以示自己不认同他的话,“话说回来,她进府不过是做个妾室,我想对付她,容易得很。况且还有肖复的手下帮衬,怕什么?”继而坐下来,扯住他的衣襟,“你不许给我捣乱!反正这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你就等着看戏就是。日后万一出了岔子,再把她打发掉不也是一样么?你总不能让我食言,把苏字倒着写吧?”
  楚云铮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笑起来,“好在你没说把我的楚字倒着写。”
  苏晗见他笑了,也就放松下来,“对啊,下次有这种事的话,就用你当挡箭牌。”继而笑问道,“三弟妹的事,你听说了没有?”
  楚云铮有些感慨,“这一晃,云钊也是为人父的人了。”继而把苏晗勾到怀里,“我呢?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生几个儿女?”
  “还几个……”苏晗连连摇头,“我还没想过这档子事呢。”
  “也不急,等你性子收敛些、稳重些也好。”说着,他吻了吻她的唇,语声变得温柔,“这些日子了,想不想我?”
  苏晗转转眼睛,故意打击他,“想过么?嗯……应该想过吧。”
  楚云铮一挑眉,“这样说来,我回来的早了?”
  “嗯……”苏晗的话被他堵在了嘴里,随后忙不迭地推开他,“别胡闹了。正巧你回来,就顺便帮我个忙吧。你去后花园转转好不好?”
  楚云铮就皱眉,“你连我都利用?”
  “被我利用又不是什么掉价的事。”苏晗笑着拉他起来,“就这一次。”
  楚云铮有些恼火地看着她。
  她就捧住他的脸,轻轻吻了一下,“好不好啊王爷?”
  “晚间再跟你算这笔账。”楚云铮起身,出了门。
  苏晗狡黠地一笑,又找来红玉翡翠,叮嘱了几句。
  蓝静笗以不喜听戏为由,起身出门,瞥见母亲、五妹警告的目光,只是不在意地一笑。怕什么呢?虽说是为人侧妃不如王妃来得体面,可跟了楚云铮这样的人,别说是做侧妃,就算是做个妾室,也比嫁给那些还在为前程苦苦钻营的人要体面。
  她一心要接近楚云铮,苏晗就跳出来要把她收进王府,这算不算是天随人愿呢?这样一想,她不由认定自己回程中的举动是一劳永逸。受些皮肉之苦算什么?能让那一介武夫算计着把自己弄进王府,就什么都值了。
  瞥见苏晗的身影,她连忙闪身躲避到一座假山石后,看着苏晗走远,又是苦恼——之前苏晗说的那句话,她听到了心里去,就想着和楚云铮去说说原委,就算是再豁达的人,也不能容忍正妻为非作歹吧?之后,再……她脸色慢慢转为绯红。隐隐传来的对话声,让她又警惕起来,蹲下身去,侧耳聆听:“听说王爷发火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那我们可要小心行事,别一个不仔细就被殃及到。”
  “就是就是,好在王爷去后花园找二爷说话去了,现下还能偷个懒。”
  语声渐行渐远,蓝静笗站起身来,低头仔细地(www。fsktxt。com)整 理了衣饰,边走边观望着,又和一名王府中的下人问了路,径直去了后花园。
  蓝静笗这一去,就是大半日。相府夫人强作镇定,到了晚间用膳之时,目光变得分外的焦虑起来。蓝静竹更是不用说,一张小脸儿绷得紧紧的,满腹都是对四姐的愤恨——这人就没有安生的时候,今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她日后还有什么脸面来见苏晗?
  母女二人正焦虑不安的时候,利文沂走进门来,脸色又是气又是恼,又有着几分愧色。她目光环视一周,走到苏晗身边,耳语几句,得到苏晗的答复后,便走到相府夫人面前,请她移步到外面说话。
  相府夫人直觉就是四女儿又惹了祸,急切地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这……这叫我怎么说呢?”利文沂显得极是为难,“要不,还是等王妃出来和您细说缘由吧。”
  “谁说还不都是一样,二夫人,有话尽管直说。”相府夫人抓住了利文沂的手臂。
  利文沂微微蹙眉,那只手的指甲掐疼了她,继而尴尬地一笑,“夫人,您还是亲自过去瞧瞧吧。此事可大可小,和我房里也多少有些牵连,我说的,不如您亲眼看见的。”随后反握了相府夫人的手,“您随我来。”
  相府夫人随着利文沂去了后花园,之后,转进宅院的书房,看到里间卧榻上的情形,惊愕不已,一口气没有提上来,身躯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第六十六章
  卧榻上的蓝静笗,脸颊上一抹酡红色,呼吸匀净,收拾随意丢在枕侧,外衣散落在塌下,中衣领口处敞开,现出肚兜儿一抹艳丽的鲜红。而真正刺痛相府夫人眼球的,自然是随意搭在她腰际的那件男式锦袍。
  锦袍的主人,是楚云铭。
  楚云铭去了何处?无人得知。
  利文沂也不知道,却知道,这一切,出自苏晗与楚云铮之手。夫妇二人一唱一和,那一男一女,就此中招。
  利文沂唤来下人,将相府夫人搀扶至西厢房,请郎中来把脉,又命人将蓝静笗用冷水浇醒。临出门前,目光微闪,带走了蓝静笗的两件首饰,又吩咐道:“四小姐的衣服沾了灰尘,你们拿下去仔细清洗,把我日常的衣物拿一套过来,请四小姐将就着穿上吧。”
  她初时的确是诧异,到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苏晗提过让她收一房妾室的话,到了今日,已经有了下文。有个人替自己受这份罪,她有什么不乐意的?心里庆幸还来不及呢。如今当朝丞相的四小姐,可比自己这个家境日渐没落的嫡妻有用得多,楚云铭即便在场,怕是也会满心欢喜地收下这四小姐。
  日后,楚云铭和四小姐亲也好、仇也好,应该都没心思再理会她了,她只管安安生生度日就好——跟着苏晗安安生生度日就好,只凭她自己,在这府里终究还是没有活路。苏晗,她感激,却也知道,若自己不识时务,苏晗也随时都可能翻脸不认人。苏晗那性子,在她眼里,说不上好,说不上坏,只一个字——怪,怪得任谁也看不透她。就算是相互利用吧,能各取所需,又何乐而不为。
  相府夫人醒过来的时候,苏晗也和蓝静竹一道过来了,继而,进到西厢房的,就是蓝静笗。
  蓝静竹见蓝静笗换了身衣服,目光转为凌厉,先是问利文沂:“这是谁的住处?”
  利文沂如实答了,是自己和二爷楚云铭的住处。
  蓝静竹脸色稍有缓和,继而便走到蓝静笗面前,抬手便是一巴掌,失声道:“蓝家的脸,都被你这害人精丢没了!我打死你算了。”
  苏晗忙去劝住了蓝静竹。
  相府夫人则已落了泪。
  利文沂便也红了眼眶,无助地扯住苏晗的衣袖,“大嫂,您说……这可如何是好?二爷竟是如此的……唉!”
  双腿被废的人,还弄得人衣衫不整地睡在他的卧榻上,也的确是难为他了。外人若知晓他如今的情形,怕是打死也不信。苏晗心里恶趣味地笑起来,另一面,也已看出利文沂是有意帮衬自己,要把这件事当即就定下来,便拍拍她的手,假意安抚道:“我也晓得,弟妹心里其实是最不好过的,出了这种事,任谁也是心寒。说到底,还是怪我,没有照看好四小姐。”
  “你……你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你……你好狠哪……”蓝静笗直勾勾盯着苏晗,眼中的恨意,嘴角的鲜血,使得她的面目显得狰狞起来。
  蓝静竹挥手便又给了她一巴掌,“你还有脸说话?!到了何处便把祸事惹到哪里,你不如死了算了!”话至末尾,声音已经有些发抖,因为羞愤、生气,一双眼里似燃着两团火。
  “这事情,说起来,总归是弟妹房里的事。”苏晗对利文沂道,“弟妹,你陪着相府夫人说说话,看看这是怎么解决才好。若商议不出个法子,再去找我和王爷过来。”
  听到王爷二字,相府夫人脸色便又黯然几分。这种事,若是连摄政王都惊动了,蓝家日后也不用再见人了。还能商量什么呢?板上钉钉的事情,女儿的清白已经丢在了这里,除了委身于二爷楚云铭,别无出路。
  苏晗带着蓝氏姐妹出了门,回到酒席宴前。两姐妹的脸色迥异,相同之处是外人一看便知出了什么事。苏晗却始终若无其事的,有人问起相府夫人,只是搪塞一句忽感不适,去了别处歇息片刻,稍后就返回。
  蓝静笗魂不守舍地坐在那里,苦思冥想是哪里出了差错。
  她记得,走进那栋宅院,眼看着楚云铮进了书房,也就是被装饰成书房的西耳房。
  她便请人去通禀,求见楚云铮,没有任何耽搁,她被请进了书房。
  书房里,除了楚云铮,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那时不觉得他与楚云铮有任何关系,因为相貌不同,也因为气度相差太多。
  楚云铮却在那时起身,命那男子随他去什么泗水畔说话,对他说稍等片刻。
  她就点头应允,坐在书房静静等待,后来……
  后来,就不复记忆。
  定是在那期间,她被人下了迷药,睡倒在那里。
  苏晗有意害她,而楚云铮,居然就帮她稳住自己!
  总是觉得,楚云铮和苏晗的婚事,委屈了楚云铮——那样风华无双的男子,怎么能是一个只懂得舞刀弄剑的粗鲁女子配得起的呢?平日里,他偶尔虽然喜怒无常,可大多时候,还是和颜悦色的。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帮忙毁了她。
  她要接近的,想以身相许的是他摄政王啊,怎么能变成他的手足弟兄呢?为了这个男子,她置女儿家的矜持于不顾,置她骨子里的清高于不顾,什么都不要了,只想让他能将目光从苏晗身上移开,看到自己。可他是怎么对她的?
  世人都说他对他的王妃用情至深,难道对一个女子有情的结果,就是对别的女子残酷无情么?
  这一生的指望,就这么没了。她所有的憧憬,就被这样残酷地打破了。
  她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手上长甲,死死地掐进了手心。
  宴席结束之际,相府夫人和利文沂回来了。利文沂微不可见的对苏晗点一点头,苏晗报以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送各府夫人、小姐出门。
  相府夫人满脸羞愧,带着蓝静笗、蓝静竹告辞。看一眼蓝静笗身上换过的衣饰,便是一声叹息。
  苏晗回到房里,见楚云铮还没回来,不由猜想他是不是还在生自己不管不顾做主此事的气。随他吧。什么事都要请示他的话,她岂不是一点权力都没有了?她有她习惯的生活方式,不愿意为任何人改变。这件事,她不准备让步。沐浴之后,早早歇下了。
  因为楚云铮回府,香绮潇就搬到了无忧阁西侧的一座小院。红玉专门找了几个侍女帮她布置,忙了大半天,到她散席后返回之时,一事一物都已安置得井井有条。侍女都是伶俐有眼色的,知道她平日喜穿素净的服饰,房内的色调都很清新雅致,就连杯盘、花瓶也都是一色的白。
  坐在厅堂的檀木椅上,香绮潇叹了一口气。这里再好,苏晗待她再周到,却也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家中连遭变故,虽然凄凉,却都在情理之中,父母终是敌不过疾病缠身,撒手人寰。漫长的煎熬之中,早已料到了如今独自飘零。她不是能独立支撑过活的人,记事起,被父亲唤为武痴,除了习文练武,整日里什么都漠不关心。在书中明白的道理不少,可真的面对漫漫人生的时候,就如纸上谈兵,完全束手无策。
  只想像母亲一样,寻一个良人,寻一个对自己有心的人,相濡以沫,即便人鬼殊途,这一世也值了——女子一世,不就是如此么?
  一阵风吹进门来,带着几分寒意。
  夜深了。
  她怅然起身,转入寝室。
  已是三更天,楚云铮和楚云铭还在泗水畔。
  前面的宴席散了,王府趋于寂静。
  楚云铮缓步上楼,转入二楼走廊,坐在楚云铭身侧的藤椅上,漠然道:“过几日,你要添一房妾室。相府四小姐,你也见过了,可还称心?”
  “相府四小姐——”楚云铭借着廊檐下大红灯笼的光亮看了楚云铮一眼,“这般好事,你居然肯便宜我,着实难得。”
  楚云铮语调平平,“我一向待你不错。”
  “我何需你照管,我才是楚家嫡子!若非你,若非你……”楚云铭的视线落在腿上,“我怎会有今日这般境地,楚家又怎会有今日情形。”
  “你心魔太重。你这一生,便被嫡庶有别的心魔害了。”楚云铮悠然望着月光下的湖面,“你我出世只隔了三个月,本该是好兄弟,当年一起习文练武之时,谁会想到,会有今日的仇。”
  “我与娘亲错了一时,你便用一世的光景来报复。”楚云铭嘲讽笑道,“你光耀门楣了么?我不觉得。终究是犯上作乱得来的荣华富贵,楚家列祖列宗不会认可你,想来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成王败寇,你始终要记得这一点。你是我楚云铮养在府里的闲人,你始终也要记得这一点。人们眼中没有你,你不过是依附在我脚下苟活之人。”楚云铮侧头凝视着楚云铭,“我自幼年便知,我是你与你娘亲的眼中钉,我给你机会,将我如今的一切夺去。若无能,便要忍受我给予你的一切。”
  “你该杀了我,否则你迟早会后悔的。”
  “你若想死,有勇气去死,何须他人动手。”楚云铮慵懒一笑,“看来,还是未到生不如死的地步。”随后唤人将楚云铭送回房里。
  夜空湛蓝,星河璀璨。
  楚云铮抬起头来,望着满天繁星。
  娘亲在去世之前,说不怕,好孩子,不怕,娘亲不会离你而去,会在天上看着你、伴着你。
  那时不懂死亡意味着什么,愿意相信娘亲善意的谎言。
  那时不知,死亡的真相,是死者已矣,空留生者肝肠寸断。
  死亡即是永久的别离。
  别离之后,想见熟悉的音容笑貌,只能在梦里。
  别离之后,想重温温暖的怀抱、双手带来的安抚,只能在梦里。
  清醒时什么都没有,除了浸入骨髓的思念的痛,什么都没有。
  清醒时希望在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悲伤的梦,希望忽然梦醒,而娘亲还在,就如她离去时对自己的那般不舍——终是不舍,所以放不下,不能离开。
  一次一次希望,一次一次失望。
  于是用渊博的学识、精湛的武艺、扬名天下的荣耀来填补那份疼痛带来的空虚,用冗长的等待、静默的隐忍、无形的报复来填补那份疼痛带来的怒火。
  最终得到的不是如愿以偿的满足,是更深的孤寂。
  他多愿意用如今的一切去换得娘亲的不曾离开,多想和别人一样承欢膝下、母慈子孝,多想娘亲的离去是寿终正寝,而不是被多年前的一桩意外夺去了性命。
  看着娘亲疼,看着娘亲累,而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帮不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年深日久,对娘亲的记忆却始终鲜活如初,对自己的记忆,也始终停留在那一年。之于这段殇痛,内心里的那个自己,其实一直未曾长大。
  苏晗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到走廊里去寻楚云铮。
  她是被翡翠唤醒的,说他还没回去,独自逗留在泗水畔,建议她去看看。
  她当下有点恼,命翡翠熄灯回房就寝,自己翻了个身,试图继续入梦。思忖片刻,却睡不着了。他不是跟自己较劲生闷气的人,这么晚还没睡,想来是有什么烦心事吧。于是摸黑穿上衣服,独自出门,过来寻他。
  陷在藤椅里的黑色身影,透着说不出的寂寞、疲惫,周身被忧伤的气息笼罩。她心头一震——从来也没见过他这样。他最是警觉,今日竟是不曾发现她已到了近前。
  他静静凝视着空中繁星,希冀与失望在他眼中奇异地交织在一起,令人心生恻然。
  你在寻找什么?你又遗失了什么?
  可她实在不是能温言软语询问、开解人的性子,当即也只是握住他的手,施力带他起身。
  “还没睡?”他在起身之际,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事实是她已经睡了一觉,可话却不能这么说,就笑道:“你不在,睡不安稳。”
  他自嘲:“除了被你利用,原来还能安神。”
  “你还真记仇了啊?”苏晗笑着和他下楼,走上铺设在湖面的小桥,“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你不帮忙的话,我还真要费些周折才能促成此事。”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那你把内宅交给别人打理好了。”苏晗扭了脸,“我若做什么都要先征得你的允许,还不如做个闲人来得舒坦。”
  “夫妻不就是要凡事商量着来么?”
  “那也得看事大事小啊,自己就能决定的事,为什么还要和你商量呢?”
  楚云铮一挑眉,“这事算是小事?”府中平白多了个人,也算是小事的话,那还真没什么大事了。
  苏晗不肯正面回答:“我能善始善终就是了。”
  “凡事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内宅诸事,比起你擅长的军务还要棘手。”她不曾经历过内宅的纷争引发的诸多烦扰,自然不会想到多一个人就意味着诸多风波。本意,他不反对此事,只是有些担心她这轻描淡写的态度。日后若真风波不断,她岂不是会被弄得措手不及。
  “到那时再跟你商量也不迟啊。”苏晗有些悻悻的,“你别让我觉得费力不讨好行不行?我这也是帮肖复解决了后患,你不替他谢我也就罢了,反倒这种态度。”
  “过两日他自然会亲自上门道谢,何须我多此一举。”楚云铮也懒得再说这件事了,她根本听不进去,说再多又有什么用。与其和她拌嘴,倒不如多做安排以绝后患。
  说来说去,她和他,都没把彼此话里的重点当回事,全是敷衍而过。他是因为在乎才不相信她的能力,还是因为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没有达到相互信任的地步?苏晗分辨不清,当即停下了脚步,看着他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察觉到她止步不前,回转身来望着她,以目光询问。
  “我是在想,你是怕我遭人暗算,还是要把我变成一个姿态卑微的内宅女子。我带兵杀敌时,你也不曾这样计较过我的临时起意。”苏晗茫然地看着他,“说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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