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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来杯金汤力-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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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怎么能有这么可爱的人类!林宇轩的大脑都要爆炸了。他无暇思考,又不知道怎么回答,田腾飞仗着理科比他好,经常能辩得他哑口无言。
他想顺着田腾飞说是,说我真的天天都很喜欢你,可他突然想起教导主任这些天在学校里抓了好几对现行,而且又是叫家长又是要写检讨书,一闹就全校皆知了。虽然学照样上书照样念,却总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林宇轩可不愿意影响到田腾飞的生活。
“行了,我要喜欢上你,陨石明天就撞地球了!”
讲完,林宇轩心虚地看向别处,看看天,才直视田腾飞。田腾飞冲他笑着,脸上没有一丝嬉闹,眼中有湖有海,深不见底。林宇轩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反勾住田腾飞,没想到田腾飞离他不算近,他差一丁点,只一丁点的距离,没有勾到身旁的人。
林宇轩这才看清田腾飞的姿势:踮着脚,手脚张开,张成一片薄薄的纸,凝固在时空中,任他怎么叫都没反应。
“田腾飞,你听着!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围变得喧嚣。有人唱歌,有人吵闹,可林宇轩不知自己耳朵几时那么好用,他听出来田腾飞的声音。
就在他耳边,不厌其烦地说“小轩轩快起床”。
当然是田腾飞,林宇轩想,全天下大概只有那一个人了解自己起床气有多严重,有多可怕。田腾飞声音太温柔,像桃源乡,甘愿让人溺死其中。
林宇轩想长睡不醒,想听一遍又一遍,想把这声音刻在记忆里,刻在骨髓中。因为他丢掉过一次,现在好不容易找回来,却不再属于他。
“这不是小飞吗?你怎么来了?”
在遥远如同背景的声音中,一句话格外清晰。
林宇轩猛地睁开眼,挺起身,一时分不清眼前是梦还是现实。他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除了举着手机的大白,他只看得到照相馆的老板林一鸣和一旁乖乖吐舌头的田大宝。
哪有田腾飞的影子?
可田腾飞的声音分明回荡在店内:“小轩轩快起床,小轩轩快起床……”
林宇轩找了半天,才寻到声源。

大白手里的手机晃,田腾飞的声音也跟着来回晃。林宇轩脸一沉,掀开身上的毯子,以三步上篮的姿态夺过手机,冲话筒喊了句“田腾飞你在哪儿”,却发觉对面根本没回应,声音仍在机械地重复着,叫他起床,不厌其烦。
大白被林宇轩的气势吓怕,连忙躲到林老板身后,将近一米八的他缩成了一团。他小心翼翼地讲:“这是田先生特地为你录的,说你有起床气,要一遍遍小小声叫醒,要不你会发脾气……”
“说好的有人来叫我起床呢!”
“他不让……”大白满脸委屈,心想,林宇轩肯定没见过田腾飞眯着眼扯开嘴半个身体弓起来的压迫感。
田腾飞,凌厉起来是用眼神可以杀人的那种。
哪能不答应啊?
“他、他不让你就不听我?!”林宇轩一声比一声高,嗓子快破了。
大白眼神恍惚不定,根本不敢直视林宇轩。
这可是大白头一回见大明星。他手脚不知怎么放好,走路一直顺拐,话都快要不会说了。田腾飞问一句,他答俩字,后来他发现对方三句不离林宇轩,就索性放开,把林宇轩好的不好的闪亮的忧愁的一股脑倾泻出来。
当时大白说完话,刚顾得上喘口气,便发觉大明星盯着他。他被盯得害羞又心动,下意识偏过头,才发觉大明星的视线所追随的根本不是他,而是身后睡在沙发上的人。
大白觉得自己是完美画作中一片不适时的云彩,正准备飘走,发现老板不知几时到了店里。他手举相机,快门干脆利落,镜片落下又弹起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用言语难以形容的表情,被林一鸣框在显示屏中。而天天面对镜头、号称镜头感无与伦比的田腾飞,居然毫无反应。
大白想,如果用对方的本行形容,田腾飞的表情大约是“哆哆嗦嗦啦啦嗦,发发咪咪来来哆”了。

牙獠目憎的林宇轩刚要发火,林一鸣便站出来,打断这毫无意义的争执:“别难为大白。小飞说了你昨天的遭遇,让我们别吵醒你。”
林宇轩听后愣了愣,炸开的毛塌回身上。他有些懊悔,如果用两杯咖啡代替刚才的小憩,他或许就能见到田腾飞一面。
“我想多看小飞飞两眼。”林宇轩心有不甘。
“小飞现在这么红,你还愁见不到他?”林姓老板笑眯眯地,那表情让林宇轩想起“老狐狸”仨字。
确实,各种媒体铺天盖地都是田腾飞第三张专辑的封面,一张半明半暗的脸。
林宇轩记下那摄影师名字叫叶俊铖,然后用初号字打印出来,贴在床头。据说叶俊铖三十上下,现在已是圈内小有名气的摄影师。
这个人成了他努力的目标。
而自己到现在连摸相机的机会都没有。林宇轩想想一阵心痛。他毕业两年,只能做助理,每每主动请缨,林老板也总以“你还没准备好”拒绝他。
林宇轩生气,憋着要证明自己,私下参加了大大小小国内外不少摄影比赛,结果无一例外,毫无建树。
说起来这事,他心里都要埂一下。
林宇轩啧了啧舌:“瞧你说的,我想带他到处看看不行吗?”
“等你有了自己的作品,到时候再介绍给他不更好?”
林宇轩被噎得讲不出话,只好挤出张哭笑不得的脸。

当年林宇轩课余时间只爱来这儿,田腾飞就天天陪他一起来,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边吐槽他该多运动多出去走走,一边脚步飞快。
那时林宇轩的梦想特简单,有一间自己的工作室,刷白色的墙,放黑色家具,按自己想法拍片,养几盆肉,养小动物,然后再……养田腾飞。
现在也只有养小动物,勉强算实现了。
“我带他楼上楼下到处转了转,你们喜欢待的地方一样没落下。”
“谢谢你。”
“我还干了件你会干的事儿。”
说完,林一鸣拿来相机,扔给林宇轩,示意他看相册。
林宇轩狐疑地接过相机,点开来,看到屏幕上那张脸,带刺的焦急的表情立刻软了下来。
他眼中一汪深潭,写满柔情,深不见底。
“老板,你看小飞是不是特好看。我不知道他看到什么,表情真棒。” 
大白斜了一眼老板,只见老板摇了摇头,对大白说:“既然小飞开口了,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大白表示自己彻底懵逼。
他在心里冲林宇轩呐喊:大哥,他在看你啊!

林宇轩偶尔掉链子偶尔迷糊,关键时刻倒分外靠谱。
这活林宇轩干了两年,早轻车熟路,根本不用林一鸣指示。顾客下午三点准时到店,一切早已准备就绪。
拍摄对象也是老客户,整个过程有条不紊,进行得异常顺利。
几个钟头后,上百张照片便平铺在电脑屏幕上。秦静思挑来挑去挑花了眼,怎么也决定不下来。眼看一般下班时间就到了,林宇轩主动请缨留下来陪对方,顺便关店。
“不好意思,让你拖这么晚。”姑娘话音刚落,肚子里便咕咕叫了两声。
“没关系,别着急,”林宇轩体贴地递上方才大白给他叫的炸鸡外卖,“顾客高兴,我也很开心。”
“能看得出来?”秦静思终于露出笑脸,捏起一块猛地嚼了两口,“倒是你啊林宇轩,今天怎么一直臭着脸?”
林宇轩不解地看着她。
“你刚才,怎么说……就像这样……”秦静思又捏了一块炸鸡,在大宝面前晃了晃,接着大口咬下去。蔫嗒嗒的大宝立刻变精神,凑到了女孩子腿边。见秦静思独吞了一大块炸鸡但是没自己的份,大宝眼睛蓦然湿漉漉的,全是遗憾。“看,就是这种表情啊。”她指着大宝说。
明明是那个家伙像大宝。林宇轩在心里默默讲了一句。
“我……失恋了。”他盯着白花花的屏幕,上面的小箭头一动不动。
沉默太久,尴尬都要盘踞成魔障。林宇轩感觉不好意思,哪能让顾客当自己的树洞。
“如果有什么苦恼,可以跟我说。”秦静思语气中充满遗憾。林宇轩侧过头,刚要道歉,让对方别在意,没想到却碰上期待的双眼。
林宇轩猜,那几个字读作“可以跟我说”,大概会写作“快来讲八卦”吧。
他终于笑出来,由衷地,发自内心。有人能听他倾诉,或许是再好不过的。林宇轩打开话匣子,把好不容易和田腾飞重逢但是发现对方快要结婚的情况,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林宇轩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现在非常成功,却一点架子都没有,还是那么温柔还是那么好。”
林宇轩又说:“我打算告诉他,我惦记了他很多年,他就立刻打消了我的念想。”
林宇轩停不下来:“我知道他说得对,怎么能破坏别人的感情呢?他幸福我当然比什么都开心……”林宇轩眯着眼,视线投向不远处一副照片上。他穿燕尾服,田腾飞穿花裙,一个被另一个斜抱在怀里,仿佛下一秒他们就要亲吻、相爱,直至天荒地老,“可是让他幸福的人不是我。”
“那我可不可以,至少作为一个朋友,偶尔他找我吃饭的时候,答应他。如果还不行的话,我就扔掉手机换号码,就像当年一样……不见了……”

“别这样,那个人当年说过喜欢你,说不定就有希望呢。”秦静思轻叹,“如果你没转学,肯定就成了。”这一回,她语气里是真的遗憾。
“没办法的事。当时我爷爷突然去世,奶奶身体不好,必须有人照顾。”
秦静思听后止不住道歉。她本没想揭人伤疤。
林宇轩摆了摆手:“都过去了。”
“至少安定下来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话还没说完,林宇轩就一副快哭的表情。他瞅了眼手机,又扔下,匆忙地把两张秦静思决定留下的照片扔进文件夹。“等我爷爷下葬,我本来想给他打个电话,结果发现 手机丢了。我赶紧用家里电话打回去,结果他的号是空号。”
林宇轩不死心,不肯忘记,直到后来某天这个号码那头连接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他才清楚,他曾拥有的田腾飞的唯一,也消失不见了。
秦静思手忙脚乱地掏出包面巾,塞到林宇轩手里,林宇轩推回去,揉了揉眼,手摊在秦静思眼前:“你看,没湿。”
林宇轩说了太多。
他心里有些负罪感,明明只是失恋而已,正常如吃饭睡觉,每天都有可能发生。
坐在他对面的姑娘眼眶反而湿了,好像他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一样。

不知是田腾飞太忙,还是林宇轩也不闲,他们后来没时间太频繁地联系,连一起约顿饭的时间都没。
不过作为田腾飞的迷弟,林宇轩倒是从他的大明星本人那里掌握了第一手的行程。
几时微访谈,几时街头宣传活动,林宇轩都好好地记在手机上。
和他原本的工作密密麻麻挤在一起。
林一鸣接了不少杂志社的活,经常要带着林宇轩往外跑,一跑就是一天,偶尔还有在国外的活。
比如在田腾飞第二首单曲公开那天的微访谈,他就在与景城相隔太平洋的北美大陆。
尽管定了十个闹钟,凌晨五点起床并不是容易差事。待林宇轩从床上爬起打开手机,访谈也已经开始了。
问题刚好关于田腾飞的恋情。不是和权子涵,而是之前学生时代那三个。
“你们这不是故意挑拨离间,破坏我和子涵的感情吗?”田腾飞答得专业有度,面不改色。
可提问热度不减,似乎不问出点新料不罢休。
大约是田腾飞之前的曲子唱天唱地,唱青春唱回忆,可是关于爱的很少,而这张专辑头两波都是情歌,除了好事将近,人们也有猜和过往有没有点关系。
田腾飞实在拗不过,讲了讲初中,讲了讲大学,然后说只和高中喜欢的人做了一年同学,然后对方转学了。
讲完,田腾飞笑了笑,耳尖发红。
坐在屏幕另一头的林宇轩看得目瞪口呆。

到底是谁?
林宇轩在肚子里搜刮一圈,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但他知道,那个人肯定不是林寒青,他的亲妹妹。
当年林宇轩个子太矮,林寒青不想认他,变跟他讲隐瞒二人亲兄妹的身份。而有个傻乎乎的小伙子,以为死对头同桌不知情下喜欢上自家亲妹,自家亲妹也喜欢同桌。他不得不放下敌意,费尽心思想了许多花招,还带着人家模拟约会,让对方体验恋爱中的蜜意浓情,教对方妹妹喜欢什么,教对方怎么做好男友。
那个傻小子不希望妹妹不幸福。
结果约着约着,自己一头栽了进去。
他恋上了和田腾飞约会的感觉。
他恋上了田腾飞。
现在想想,林宇轩恨不得给自己挖个地缝钻进去,配上“你是不是智力低下”的表情。
他猜自己的脸应该红得像田腾飞的耳尖,没想屏幕那头的田腾飞突然直视镜头,清了清嗓子,像是那个人真的在他心里住了一辈子:“他真的挺好看的。”
十五个钟头的时差,几千英里的距离,瞬间消弭。那个熟悉的人,仿佛就坐在林宇轩对面。
林宇轩记得后来田腾飞了解真相后,哭笑不得告诉他:“我不喜欢林寒青,你可别逼我们约会。”
如释重负一般,林宇轩本来想说“太好了”,或者“你比我大几个钟头,要叫我哥太尴尬了”,没想他脱口而出:“那你喜欢谁?”
“你……”田腾飞答得干脆,“猜?”
我要猜得到,林宇轩想,至于这么多年后,还在这里头疼吗?
屏幕上的田腾飞不知忧愁,又挂上了偶像般的标准表情。

田腾飞没想到,自己竟然公开承认,承认高中时喜欢的那个人长得好看。
他没辙,大约也是魔障了,主持人追问他高中的恋情,他根本没办法把某三个字从脑海中挥散出去。在此之前他们许多年没见,田腾飞甚至觉得他们这辈子不会再见。
那个名字逐渐化为一个符号,成为口中的段子,和另外一些亦真亦幻的感情拼凑在一起。田腾飞终于可以不感伤不怀恋地熟练说出,只和高中喜欢的人做了一年同学。
而那个人就回来了,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
和当年一模一样。
田腾飞猜主持人又说些什么,总之不再是关于恋情的话题。他瞥了眼屏幕,歌迷似乎满意这个答案,连着刷了好几屏,大体意思是这么多年终于有了点新料。
“下面一条问题特别有意思,”田腾飞终于听清主持人的话,“来自‘爱吃炒饼的大宝’朋友:俗话说得好,滚滚长江东逝水,田腾飞脖子下面全是腿。据说小飞飞小时候不高,请问最后怎么窜的个子?”
田腾飞噗嗤一声,哈哈大笑。
这ID他特别熟,当年刚和权子涵开始炒绯闻,网上骂他借人东风炒作的一浪又一浪,甚至最后炒到电视和平媒上,连杂志采访都拐弯抹角有类似问题。
他闲来无事在网上一条条留言翻过来看,想回应的话语,却越看心情越糟。
关掉页面之前,这个“爱吃炒饼的大宝”映入他的视线中。
大宝说话冷静克制,字字句句都在劝骂田腾飞的人,希望他们能听一听田腾飞的歌。当然这种话少不了被人指责,也少不了被人误会。公司看不下去,派了些人反黑,这波喧嚣总算过去。
好在发片后,田腾飞的歌红了,人也红了,指摘声渐弱。田腾飞渐渐有了歌迷组织,有了自己的粉头,世人了解了他的身世,赞他好看多金,一定是位好好男友。
而“爱吃炒饼的大宝”,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粉丝会送田腾飞荣誉会员证的时候,他问会长,除了自己那张特殊的一号会员证,能不能再做一张标记为零号的会员证,ID留白,自己会亲手写上去。
写“爱吃炒饼的大宝”几个字。
他怎么会猜不到,那几个字背后,究竟是谁。
“我想把它送给一个人,”田腾飞解释了原因,“我第一回在公众面前唱歌,听众是他。”
那时田腾飞远不似现在这般自信,写过许多歌,也不敢大声在班里唱。他偶尔课间时候轻哼,被林宇轩听到,他也不敢哼了。
他俩当时算有点仇,田腾飞生怕被对方讲了出去。万一给同学知道,别提有多奇怪了。
只是田腾飞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躲在操场看台的一角,轻抚琴弦,也被林宇轩在喧闹中逮个正着。当时田腾飞太专心,根本没注意到周遭,待他听到鼓掌声,才惊诧地抬起头,脸上写满懊悔和不甘。
“你,别……千万别说出去。”在二人的对峙中,田腾飞头一回主动示弱。
“说出去又怎么了?你唱歌这么好听。”
“耍我很有趣哦?”
“这哪是耍你,明明是给你脸上贴金!”
他们认识这些时日,斗智斗勇,了解对方已足够深。一个眼神,一句话,差不多也能将对方态度摸得八九不离十。
林宇轩这话说得坦荡荡,语气太笃定,田腾飞不得不抬头正视对方。
现在想起当时的场景,田腾飞觉得大概有点矫情。可他发誓,他当真觉得激动地攥紧拳头要求他再来一首的林宇轩,特别好看。
塞过被光污染掩盖夜空,堪比明月,甚至亮似月之后的小太阳。
田腾飞差点扔掉吉他抱住对方,可他伸出手才觉得自己特别傻。收也不是伸出去也不是,实在没辙,他揪起林宇轩的拳头,上下晃了晃。
后来他们都笑了,笑作一团,额头还不小心磕到额头,分开时牙齿不小心磕到对方的嘴。他们盯着彼此的脸看,又突然有些羞怯。伤口沾了口水,隐隐跳动着,像初冬北风天里那颗惴惴不安的枯叶,迫不及待想要落地,却总是悬在半空中。

或许停顿时间有点久,也可能是田腾飞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主持人善意地清了清嗓。
田腾飞立刻意会:“这个啊,大概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后来识了,不再是少年,所以长高了?大宝小朋友,千万别跟我学,我来教你别的秘诀,”田腾飞把手围在嘴边,刻意压低了些声音,“如果你想长个,要多吃肉。我给你推荐一个,鸡柳饼……”
刚准备说下去,多年生经验丰富的主持人仿佛看到田腾飞眼中的闪烁。他轻巧地打断了田腾飞的话:“咱小飞飞好像总爱提鸡柳饼。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小故事?”
“呃……我高一的时候,有一次吃东西吃到食物中毒,上吐下泻,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然后我家长就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勒令我每天晚自习前回租房吃饭。你们知道我当然不愿意啦!”田腾飞停了片刻,嘬了一口水,继续讲,“我溜出去好几次,结果被家里堵校门口,押我回到家还反锁门!吃完饭直接送我回校上晚自习……”
他叹了口气,表情痛心疾首,仿佛这是他人生中最惨痛的经历。
不是,其实不是这样的,那或许可以和他头一回开live的兴奋相比。
没有叛逆过的少年偷偷违背了家里的要求,从未越界的乖孩子伸出脚尖,踏上禁忌的白线,然后向更广阔位置的那一侧伸了伸。
思前想后,田腾飞轻描淡写地讲:“我不爱吃家里的饭,就有人给我偷偷送饭,送的是鸡柳饼。”

家里的阿姨做健康食品,没有油水,全是素菜,连盐巴都只加一点点。吃了两个晚上,田腾飞觉得自己舌头都要坏掉了。
品不了美味,吃不了垃圾食品,还叫什么人生?
他上晚自习的时候脸都是臭的,脾气也不太好,惊扰了身旁的林宇轩。
经过满满三张A4草稿纸的交流,林宇轩在最后一锤定音,给田腾飞了甜蜜的保障:“放心,我每天给你送饭。”
田腾飞心生感激,对这位死对头感官也好了不少。不过他立刻就把那三张纸的对话抛在脑后,第二日最后一节课下了课,他仍旧愁眉苦脸地跟着司机伯伯上了车。
清炒白菜,清炒豆芽,海鲜鸡蛋粥。呵呵。
做饭的阿姨等到田腾飞来,就打声招呼离开了。随着大门碰上两道锁,田腾飞仿佛也被关到饭桌前方寸大小的空间里。
不知以头抢地来威胁家长会不会有用。田腾飞悻悻地想。
他坐到桌边,无奈地举起千斤一般重的汤匙,舀起一勺粥刚要往嘴里送,一直安静躺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者,林宇轩。
接起电话,田腾飞只听一句“到窗边来”,便徒留盲音。
田腾飞心砰砰直跳,仿佛接下来要做的是惊天动地的伟业。他小心翼翼挪到窗边,再三确认没人躲在厨房里,扒着窗台双臂一撑,便站在窗台上。
林宇轩正站在楼下,冲他挥熟悉的塑料袋。袋子上一层白色水汽,还粘了辣美乃滋。那不是他最爱的鸡柳饼,还能是什么?
光是想想里面的味道,田腾飞的口水便止不住了。
“莴苣公主,快把你的大辫子放下来,让我快快进你的门。”
不知是天气太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林宇轩脸红扑扑的,红到耳根,呲牙咧嘴,嘴角也挂到耳边。
田腾飞觉得心突然一紧,跳得狂乱。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觉得,那个和自己差不多矮的林宇轩挥动鸡柳饼的动作,居然帅如披荆斩棘的骑士,来到戒备森严的王城之下,为他的王子送上一束娇艳欲滴的花。
什么仇什么恨,什么铅笔盒里的假虫子床上的红墨水,在寒冬时节一口热腾腾的美味里,一笑泯恩仇。
直到现在,那时的林宇轩的眉眼嘴角,还像幅被时间凝固的油画,不近不远,就停在田腾飞的眼前。

访谈进行得颇为顺利,结束时已是深夜。
司机是新来的,不熟路,便问了田腾飞目的地。田腾飞随口报了地址,向后一靠,合上眼想睡觉,偏偏人累及了,反倒睡不着。
他太久没好好休息,身体像散架一样,最近不是忙新歌就是忙宣传,晚上数的都不是绵羊,是音符。
司机人安静,兴许也是害羞,田腾飞问一句,对方答两个字。
坐在身边的西西里,也早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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