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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卧底-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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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专门用来调教青楼女子和小倌儿的药,入口即化、效力极猛。无论男女,吃了就会丧失神智、一心求欢。
  殷梅雪没一会儿便感觉脸上发烫,身下很快有了反应,再看那女人竟然站在旁边悠悠的拿着把小锉刀修指甲,差点气炸。
  “给老子解开!”一个男人再没脸没皮也受不了这种折辱,殷梅雪终于拾起碎了一地的尊严,特有出息的威胁道,“不然老子就咬舌自尽!”
  “咬吧,然后老娘就这么把你扔出去,让天下人瞻仰瞻仰殷少堡主一柱擎天的遗容。”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女流氓!
  殷梅雪浑身燥热:“老女人,你这是在玩火知道吗?”
  “——哗啦!”秋娘子面无表情的放下水桶,“灭了没?”
  某人被冷水激得打了个哆嗦,立马像落汤鸡一样缩起脖子:“……灭、灭了。”
  “啧,看来这药没啥劲儿啊,不会假冒伪劣的吧。”秋娘子又换了一种白色的药丸,干脆给他喂了半瓶。
  某人瞬间就飞升到了仙界……
  秋娘子太了解那种欲求不满的眼神了,这种烈性药很容易摧毁人的意志。她勾着红唇笑道:“想要吗?求我就给你。”
  殷梅雪压抑着体内澎湃如涌的情动,红着眼道:“你还是给我一刀痛快的吧……”
  哦不,不是那种痛快,放下那把阉刀!卧槽你个变态别过来!!
  黑衣女人笑容狰狞的步步逼近,铁架上的男人终于感到了真实的恐惧,殷梅雪忍不住扯着脖子喊起来:“救命啊!老太太耍流氓啦!”
  “臭小子说谁老太太呢?”秋娘子拔出腰间的鞭子就是一顿毒打。
  “救命啊!亲娘强暴儿子啦!”
  “啪啪啪啪……”
  殷梅雪嗓门够大,若是在别的地方肯定招来一群街坊四邻瞧热闹的,但这间院子是青楼的隐秘之处,寻常人根本不会到这里来,所以毒寡妇才敢肆无忌惮的凌虐他。
  然而还是有个不寻常的人,借着深沉的夜色悄声摸了过来。
  秋娘子刚抽了几鞭子,小黑屋的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青衣剑客提着剑站在月光下,整个人犹如罩着一层森冷的寒霜。
  “哟,这不是林公子么?您追债追得可够紧的,不过我现在有点忙,要不咱们改日再聊?”秋娘子停下手里的动作,走到门口笑意盈盈的说道。
  “放了他。”不见对方有什么动作,一柄凛如秋水的长剑已经架在了女人的颈子上。
  殷梅雪脸上血色尽褪。
  他当然希望有人来搭救,可自己这般狼狈凄惨,哪儿有脸见林正玄啊……
  秋娘子毫无惧色,她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一脸恍然大悟:“我擦,怪不得你一直拒绝老娘,原来是断袖啊。”
  林正玄:“……”
  毒寡妇的第一百零八任丈夫是个赌徒,也是在鬼门宗地盘上混了多年的老油条。林正玄为了打探弑魔之日魔道各门派的动向,曾以林轩的假身份与之结识。只可惜此人死得太早,还没行动就被这女人送到九泉下当好汉了。
  “这男人我看上了,把他让给我,你欠的三千两就一笔勾销。”
  他在伏击池月时被湖澈丹一掌击伤,至今还未痊愈,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杀掉毒寡妇。再加之青楼是鬼门宗的地盘,动静闹大了他和殷梅雪都会暴露,所以干脆就认了。
  屋里的人喜极而泣:原来老子这么值钱……爹啊,你儿不是赔钱货!
  林正玄也在心里哭道:妈的三千两换这么个蠢蛋,老子亏大了!
  秋娘子一听拿人抵债立马同意了,毕竟男人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何况殷梅雪在她眼里就值两头猪。她二话不说的让开身,林正玄收剑入鞘走进房中,便听此女在身后淫笑道:“求围观、求听房、求激情……”
  “滚。”林正玄“砰”的把门关上了。
  一进屋中,视线里顿时陷入一片幽暗。他刚要走过去就听殷梅雪说道:“别过来。”
  林正玄皱眉道:“泡泉的时候你哪儿我没见过,装什么纯情少男?”
  “让你别过来就别过来!”
  “跟谁耍横呢?你可是老子三千两买来的!”他二话不说就去解对方身上的绳铐,离近了才发现殷梅雪身上有几道极深的鞭痕,印在光洁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林正玄暗暗磨了磨牙,早知道那臭娘们下手这么重,就不让她那么便宜的滚蛋了。
  或者自己应该早点儿听到鬼门宗山门口那些人的谈话,也不至于这么晚才寻过来……
  他不知道为了救殷梅雪半途丢下任务跑出来是不是错的,也不知道今晚的行动有没有成功,更不知道老燕他们是否顺利逃出来了。
  他只知道自己听到某个蠢货被毒寡妇掳走的时候,心绪纷乱如麻,根本就没想过救人之外的选择。
  “别、别解了。”殷梅雪咬着牙道。林正玄每次碰触到他手腕都会带起阵阵敏感的酥麻,顺着血液的流动一路痒到心里,一旦放开身上的束缚,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怎么,你还没玩够?”林正玄这时候才意识对方有些不对劲儿。铁架上的男人眼神涣散、双唇微颤,整个人都在发烫,原本细白如玉的脸蛋儿烧得和猴屁股一样。
  “放屁。是你女人给老子下药了!”
  “靠,那不是我女人。”老子活腻了啊找毒寡妇?!林正玄瞪他一眼,“这事儿回头再说,你也别硬撑着了,我去给你找个姑娘来。”
  “不行!”殷梅雪难为情的说道,“她给我吃的是催情的……”
  林正玄一听就蛋疼了。
  青楼的春药就功能而言通常分助兴和催情两种。助兴的属于阳药,能帮男人壮阳提神,如金枪不倒之流。催情的属阴,一般是女人吃的,如合欢散之流。
  殷梅雪现在不需要姑娘,因为他已经是个发春的“姑娘”了。
  “那……我给你找个男人?”林正玄停手问道。
  “滚!”殷梅雪喘着粗气道,“你出去把门关上,我熬过去就没事了。”
  林正玄见他手腕已经被勒出了道道紫痕,脚踝也在挣扎间被铁刺磨得鲜血淋漓,心中难免有些不忍,便道:“要不……我帮你?”
  殷梅雪面皮顿时涨得紫红。
  他对某人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否则也不会在对方受伤之际立即致信顾荆,暗中表态支持武林盟,他爹还因为这事儿差点废了他。
  只不过林正玄是正常男人,又是自己多年的兄弟,所以有些话他这一辈子都不打算说出口,却万万没想到对方在这个节骨眼儿主动提了。
  “你……你确定?”殷梅雪不敢看他,垂下头盯着地面,声若蚊呐,“我倒是……嗯,没什么……意见。”
  “兄弟嘛,本就该互帮互助的……”林正玄在屋中绕了起来,“不过我对男人没什么经验,怕伤着你。”
  “没事……我也没有……不怪你就是了。”
  “那就好。”某人走到墙角,从桌子上拿起一件东西,有些犹疑不定道:“唔,应该就是这个吧?”
  嗯?殷梅雪纳闷的抬起眼,看到他手里竟然是一只……角先生。
  “林正玄你他妈给我滚出去!”
  
  第50章:表白
  
  “你急什么?”某人被他吼得吓了一跳,缓过神后认真的问道,“是不是嫌这个小?”
  “……”如果不是离得远,殷梅雪一定把血吐他脸上。
  林正玄又拿起一件更粗长的:“这个行吗?”
  “放下擀面杖,咱们还是好朋友。”
  “那这根儿呢?”
  “尼玛,那是狼牙棍,我和你没仇吧?”
  林正玄笑着放下手里的刑具:“殷少堡主可难伺候,要不你自己选,反正这一屋子都是好东西。”
  “哦,屋子里的都能选是吧?”殷梅雪恨恨盯过来,眼神犀利得像一只发现猎物的海东青,“老子选你。”
  “……”
  “怎么,难道你不是东西?”挂在铁架上的人嘿嘿笑道,“还是说你缺点家伙满足不了老子?”
  “……”
  “罢了,估计你活儿也不怎么样。我就不难为你了,出去吧。”
  林正玄皱着眉走到他身前,脸色复杂的问道:“殷梅雪,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妈的这是什么药啊?怎么把人都吃疯了!
  “我知道……三年前我就知道。”殷梅雪咬了咬唇,睫毛颤抖着望着眼前的人,“林正玄,我想要你。”
  对方脸色剧变,仿佛突然见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林正玄沉默的向后倒退两步,然后转过身飞一样的逃了出去。
  浑身炽热沸腾的血液在门关上的瞬间就冰冷下来。
  殷梅雪垂着头愣神许久,最终才发出一声惨笑。
  这回的火儿倒是灭得彻底,不用水都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人生若只如初见,争如此生不相见。但曾相见便相思,思至梅花葬雪时。
  白沙堡的少堡主,是本该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却因血统不纯为殷家宗长所不喜。老堡主更因夫人产后体弱病亡而迁怒于幼子,如果不是殷梅雪命贱得连阎王都不收,他早在一岁时就被沙漠里的野狼叼走了。
  梅花这种植物,长于冰雪,香自苦寒。生来命苦,也生来坚韧。
  在被奶娘捡回来后,这株幼小的梅树就此扎根在那片终年覆盖着白沙银雪的土地。他在炎炎烈日下舒展傲骨,在猎猎风沙中誓不低头,在皑皑白雪里花开如火、暗香浮幽。
  殷梅雪不仅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开心;不仅活得很开心,还让别人活得很不开心。
  鲜有外人明白当年的小瓷娃娃是怎样变成白沙一霸的,但边塞的每一根儿芨芨草都知道殷家出了个混世魔王。只要这货没被他爹修理得下不来床,白沙堡内必定是鸡犬不宁、老少难安。
  至于白沙堡外面,连天不怕地不怕的沙匪都绕着走……
  用他爹的话说就是俩字:“报应。”
  殷梅雪:“呵呵哒。”
  “妈了个巴子的,早知道当年就不扔你了。”老堡主追悔莫及。
  殷梅雪:“后悔了吧?”
  “应该直接送给鞑琮家,祸害死那帮孙子。”
  殷梅雪:“……”
  春去春来,花谢花开。
  白沙小霸王浑浑噩噩长到了十八芳龄,被老爹大脚一踹,踢到了秀丽繁华的中原一线城市。美其名曰:历练。
  殷梅雪起初是不以为然的。想他堂堂白沙堡少主,左牵狼,右擎苍。俩眼一瞪,吓得土匪叫爹娘。他需要到那种风潮潮、雨绵绵,内裤三月晾不干的地方历练?
  切!
  结果他到东都的第一天就被地痞偷了荷包,第二天就被人卖到了小倌馆,第三天因无照行乞被抓去混了顿牢饭,第四天开始蹲在墙根儿思考人生,第五天终于开窍——成功打劫了一只落单的流浪狗……
  所以林正玄出现的时候,正是殷梅雪最落魄的时候。
  然后他就更落魄了……
  “喂,这烧饼给你,帮我个小忙怎么样?”青衣剑客戴着墨色的斗笠,雨水顺着竹帽边檐滴答垂落,那人的面容在雾汽里模糊不清,手里的烧饼却在闪闪发光。
  殷梅雪蓬头垢面的蹲在屋檐下,咽着口水问道:“什么忙?”
  “也没什么……”对方轻轻一笑,淡如微雨。
  “杀几个人罢了。”
  不知道是对烧饼动了心,还是被那个笑容晃了眼,殷少堡主从此踏上了被某人“奴役”的不归路。他的剑法快准狠毒,早在塞外就有“雪里一点梅”之称,后来慢慢在中原也闯出了名气,成了江湖四狼里唯一一条来自北方的狼。
  林正玄并不是一个多有魅力的人。长相只能算端庄方正,武功顶多是一流末等,唯一的长处就是坏。此人看着满脸忠正,实际满腹黑水,不是在算计别人,就是在算计别人的路上……
  所以殷梅雪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
  或许是因为他不爱动脑(也没脑可动),带着林正玄就等于带着颗移动大脑,而且容量和转速都属江湖顶尖配置。有些东西就是这样,用得越久就越习惯,自然就放不下了。
  又或许是因为对方每次阴人时都会露出那种奇异的微笑,所以哪怕他是在算计自己,殷梅雪也心甘情愿。按照这种玩法他早晚会被林正玄坑死,而且墓碑上空一定终年漂浮着一朵云彩,变幻来变幻去,只有一个字:贱。
  再或许……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那场湿冷的寒雨里,有人曾经笑容狡黠的,递给了他一只热气腾腾的烧饼。
  当然,也可能什么原因都没有。
  情之一字,本就是莫名其妙的东西。哪有什么为何爱?为何弃?为何念念不忘、深埋心底?
  殷梅雪闭上眼,忍住体内又窜上来的欲火,松开牙关重重喘了口气。
  这些年来一直逢场作戏,默默的跟着那三个人风花雪月,对林正玄不敢透露出一丝一毫的心思,就是因为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说出来的话还能当兄弟,一旦捅破那层窗纸,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林正玄现在一定是在外面吐呢吧?
  殷梅雪低头看着身上的累累伤痕,压抑的抽噎了一声,能怪谁呢?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这时门却忽然开了。有人踏入房中,是个陌生面孔。
  ……
  林正玄跑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心慌意乱的,一不留神就把趴在门口的毒寡妇撞了个跟头。
  那女人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惊讶道:“我擦这么快?你秒男啊?”说罢往旁边一闪,灵敏的躲过对方杀气腾腾的一剑。
  “老子心情不好,不想死就立刻消失。”林正玄冷飕飕道。
  “啧,火气这么大……看来是没成事儿啊。”秋娘子可是吓大的,她慢条斯理的掸着衣裳道,“要不老娘教你两招儿?”
  “闭嘴。”又是一道寒光直奔面门。
  两人皆为高手,打起来都是左忽右闪,挪移飘逸,没过几招就杀出了院子。秋娘子几个起落跃上房顶,林正玄满腔郁怒的追打过去,很快就惊动了那间屋子里的人。
  “娘希匹,大晚上的哪只贼猫儿掀瓦呢?”朱员外骂骂咧咧的下了床。
  “爷,您去哪儿?”芙蓉帐里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解个手儿,睡你的。”
  客人用的茅房离他的屋子有不小的距离,朱员外是青楼的老客,便抄了个近道,熟门熟路的去了旁边的院子。他刚走进去没两步就听到一阵低低的呻吟声,正是从那间小黑屋里传出来的。
  啧,这是有新货来了?有些人玩腻了百依百顺的姑娘就会想要尝鲜,朱员外就曾经来这儿观摩过一次,那调教现场……简直不要太刺激。
  精虫一上脑,他鬼使神差的趴在门上听了会儿,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于是上前打开了房门,一进去就看呆了。
  昏黄的灯影下,黑亮的铁架上竟然挂着个赤条条的男人。而且这男人肤白如玉,长相精致,两颊染着淡淡嫣红,眼波漾着丝丝情欲,简直比他屋里的那个姑娘都要诱人!
  殷梅雪见一个矮胖的老头儿进来也愣了,卧槽大叔你走错门了吧?
  “诶呀呀,美人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对方带着淫邪的笑容凑近,顿时喷来一股恶臭的酒气,“用不用朱爷帮帮你?”
  殷梅雪不由得一惊,凤眼瞪成了圆眼:“滚!离老子远点儿!”
  “果然够辣,怪不得给你上架子呢。”朱员外一点儿没退后,反而摸上了他细瓷一样的肌肤,赞叹道,“真白,比女人还润。啧啧,这是谁打得啊,可惜了。”
  “放手!”殷梅雪简直要气疯,他要是能腾出手来绝对把老流氓生撕了!可那两条牛皮绳越挣越紧,不仅没能挣脱,反而快将双腕的皮肤磨烂了……不断颤抖的脚下,早已被铁刺扎出了一滩凝固的血涸。
  那双恶心的手还在身上游移不去,碰到伤口的时候更是让他忍不住颤栗。殷梅雪几乎要被羞辱和愤怒焚化了,而徘徊在心底深处的,却是摧肝裂胆还要痛彻的悲哀。
  林正玄,你就在外面对不对?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除了你,老子不想让别人碰啊混蛋……
  那个猥琐的老男人已经褪下了裤子,将他扳过了身。
  殷梅雪咬着牙闭上眼,终于放弃了挣扎。
  一滴泪绝望的坠落,狠狠砸碎在深红的血泊里。
  林正玄,我恨你……
  见对方忽然停止了挣扎,朱员外简直兴奋得要晕过去。
  他扶着那只白皙精瘦的腰肢就要提枪上马,突然心口一凉,低头便见一截带血的剑尖从自己的胸前冒了出来。
  身后传来一个寒意彻骨的声音:“老子的人也敢动,嫌命比鸟长?”
  朱员外连人带鸟一起萎了,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地上。
  “梅雪?”林正玄走上前晃了晃那个低垂着头的人,才发现对方已经晕了过去。
  殷梅雪脸色惨白,一双凤目紧紧合住,浓黑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单薄的唇角不断向外溢着鲜红的血沫……惊心触目。
  林正玄仿佛被人当头闷了一棍。
  麻痹,这蠢货居然咬舌了?!
  
  第51章:地牢
  
  万瓦宵光,重檐夕雾,云门锁山路。青冥金殿,丹霞绮楼,玉花停夜烛。
  一幅幅鲜艳的喜字仍贴在绿欗窗头,爆竹的硝烟还残存在空气当中。晨风吹过斑驳的石阶,撩起遍地碎裂的绡红,仿佛仍沉醉在昨夜那场梦幻泡影。而高台之上,蜡炬成灰,那对雕龙刻凤的喜烛,早已燃尽了最后一丝温度。
  黄泉殿里幽暗阴冷、寂静如初。银帏后的人气息微弱,却仍带着淡淡笑意,将跪在地上的大汉调侃得汗毛倒竖、冷汗直流……
  “这次防卫又出失误。澈丹啊,你喜欢哪种死法?”
  我擦,这屎盆子扣得有点歪啊老大!被你自己老婆捅了就赖我,那你夜夜“捅”老婆的时候怎么没记着拽上我啊?
  某人心里苦啊,但某人就是不说。毕竟池月现在还没死,黄半山也和木头桩子一样戳在旁边,这位老爷子可一点不比宗主省油。
  “属下罪该万死,请宗主责罚。”这话他从小说到大,已经溜得快成口头禅了。
  “那本宗就给你选个死法吧。”池月咳了一声道,“即日起,中尊湖澈丹代理宗主之职,门内一切大小事务由你负责。擢黄半山为长老,从旁协助。”
  湖澈丹下巴落地。
  “本宗让你开心死,如何?”
  您老玩死我算了。湖澈丹砰砰磕头道:“宗主万万不可,属下才疏学浅,还是让河高尊代任吧。”
  “嗯,我也觉得河不醉更适合。”对方抚着下巴道。
  湖澈丹:“……”
  “不过那小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别的人更没法要,只好找你了。”
  湖澈丹抚了抚受伤的小心脏,眼含热泪道:“属下领命,属下一定尽心尽力,不负宗主厚望,为鬼门抛头颅、洒热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宗主您安心去吧,我有事儿给您烧纸,您有事儿给我托梦。”
  池月觉得自己不死也得被他气死。
  “你瞎扯什么淡呢!”黄半山没好气道,“宗主即日起要闭关疗伤,黄泉殿由老夫接管,湖中尊有事找老夫即可。”
  湖澈丹终于明白那句“让你开心死”是几个意思了。这代理宗主就是个空衔,任务增加了,职权反而缩小了,工资还一毛不涨。而且这期间一旦出了什么事,自己会被第一个叉出去顶锅……
  我擦,果然姜是老的辣,早知道就坚持让河不醉上了!湖澈丹眼泪哗哗的蹲在坑底,被两块老姜呛得胡子都打卷儿了。
  “澈丹啊,不要绝望,凡事要往好的地方想。万一本宗真的醒不过来,你不就是鬼门的新任宗主了么?”池月淡淡补了一句。
  “呵呵,对啊,啊不对!宗主您洪福齐天神佛护佑,一定能顺利出关重振雄风,千秋万代一统江湖……”湖澈丹又是一阵鸡啄米似的狂磕头。我的祖宗,您都下不来床了还要套路死小的么?
  “行了行了,赶紧滚罢。”宗主大人终于玩够了,拜拜手让只剩半口气儿的中尊退下。
  打发走了湖澈丹,黄半山将他胸口上的银针拔出,池月脸色顿时灰败,整个人显得格外疲惫。
  “此人权欲熏心、油嘴滑舌,实非良才。”
  池月叹了口气:“鬼门宗的宗主可以不是好人,但必须是能人。掌管一门兴衰,统领魔道众生,要么靠武力,要么靠智力,湖澈丹绝非上选,却也勉强合格吧。”
  “哟,如此说来你是靠武力还是智力?”
  对方抚着一缕乌长的鬓发道:“本宗靠魅力。”
  黄半山执针的手抖了三抖。忍住了。
  “我说狼崽子,动用龟息大法后会进入假死状态,呼吸停滞,血液缓流,的确可以减少心肺的负担。可若一月之后我们还无法让你那狼心狗肺长好……你可就真回不来了。”
  “那样也好,我可以替黄叔给师父带话。”池月微微一笑道,“告诉他,你把他心爱的紫金竹全养死了。”
  “……”妈的谁快来阻止老夫?真的好想扎死这头白眼儿狼!
  “那件事……”池月声音渐低,如同慢慢沉没入水的孤舟,“就拜托黄叔了。”
  “啥事儿?我忘了。”
  “……”池月无奈的合上了眼。
  “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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