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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女匪-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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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年闻言不觉沉默。过了一会儿。却是轻声说道:“郑纶。我不光是为了取胜。我还想少死些人。不论是汉人。还是鲜氏人。”她停了一停。又道:“你知我的身世。贺臻虽然是我的生父。可我与他之间毫无感情。甚至只有怨恨。而我的母亲。养我长大的义父。他们都是鲜氏人。我身上有一半的鲜氏血脉。其实我一点也不想与鲜氏人对阵。我刀下每多一条鲜氏人的性命。我都会觉得内疚。”

郑纶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辰年。

辰年轻轻一哂。“很可笑。是么。我从冀州一路杀來。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鲜氏人的血。却说自己并不想杀鲜氏人。这话要是被人听到。定会觉得我伪善至极。”

“不。不会。”郑纶忽地低声说道。“辰年。你洠Т怼L煜麓舐摇C癫涣纳R哉饺フ健R陨敝股薄U獠皇谴怼U馐谴笠濉!

辰年不想郑纶能说出这样的话來。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轻轻一笑。“多谢。”

就在这时。忽有斥候疾驰而至。向郑纶禀报道:“将军。鲜氏大军从后追來。距我军已不足二十里。”

天色不过刚亮。鲜氏追兵竟就到了。众人俱都一惊。齐齐往郑纶处看來。等着他的决策。郑纶看辰年一眼;道:“先击退追兵。再说你去泰兴之事。可好。”

辰年点头。沉声应道:“好。”

郑纶又转头问贺泽:“贺将军是本地人。可知哪里地形适合设伏。”

贺泽略一沉吟。答道:“此处往东北三十多里。有一座矮山叫元宝山。可以设伏。第一时间更新”

郑纶果断说道:“好。那请贺将军领部众先行往那里去设伏。我率军在此阻击追兵。然后诈败。将敌军引向那里。”

贺泽应下。翻身上马。带着贺家军先行离去。

郑纶又冷静地下了几道军令。各个将领一一领命而去。准备在此列阵迎战鲜氏追兵。辰年所领的义军却悄悄往北而來。择了一处缓坡隐蔽。只等鲜氏军队与郑纶交战之后。再从敌军侧后方冲出。偷袭敌阵。

这个任务。比起那些须得正面迎敌的军阵。危险小了许多。温大牙虽不怕死。却也不禁暗暗侥幸。小声与身边的灵雀说道:“那郑纶倒也算厚道。洠Ы性勖且寰苍谧钋懊妗L嫠牡障邓退馈!

其实从冀州与郑纶联手抗击鲜氏贺兰部。到一路西行前來救援泰兴。郑纶对义军一直厚道。灵雀性子耿直。闻言不由说道:“温大哥快别这样说话。郑将军是位坦荡荡的大丈夫。我以前倒是错怪他了。”

温大牙嘿嘿笑了两声。解释道:“我这不也是夸他呢嘛。”

灵雀洠в兴祷啊K纫患新砀埂4呗硗叭パ俺侥辍N麓笱郎聿嗟姆窖频闷婀帧H滩蛔〈盏轿麓笱栏啊5蜕实溃骸拔仪谱怕彻媚镎庹笞悠⑵ぁ2恢囊痪浠皼'说对就引得她不高兴。以前也不觉得她这般啊。”

温大牙转头看方勋一眼。张了张嘴。话到舌尖却又变了。只惊讶道:“有吗。我觉得她一直就是这般心直口快的啊。”

方勋是个粗中有细之人。自然能看得出温大牙在与他装傻。笑了一笑。却是洠凳裁础

等不得一会儿。就听得南方地面隐隐震动。又过片刻。便传來了震天的喊杀之声。辰年不禁低声说道:“已是接战了。”

灵雀轻轻点头。默得片刻。忽地问辰年道:“大当家。要是领兵追來的鲜氏将领是陆大哥。怎么办。”

辰年闻言。转头看她。

灵雀一向刚强的面容忽地露出些迷茫。她不觉低了头。轻声道:“虽然从我回到江北那一天起。就准备好了有朝一日要与陆大哥兵戎相见。可等这一天真的到了。我却又怕了。”

她尚且如此。那与陆骁纠葛更深的辰年呢。灵雀抬眼去看辰年。问道:“大当家。你那日从陆大哥刀下救郑将军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

“能想些什么。开始就想着瞧郑纶笑话。待到后來。又想着赶紧把郑纶救回來。千万不能叫他被陆骁一刀给劈了。”辰年微微有些失神。唇角边的笑意转瞬而逝。快得仿佛不曾有过。

其实。她并不怕陆骁带兵前來。因为她武功比他好。可以生擒了他。她怕的。來的人不是陆骁。而是她的义父。不是清风寨里的穆展越。是鲜氏的左将军纥古越。

山坡上观望的斥候已经打出了手势。辰年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沉声喝道:“出发。”

☆、第九十四章沙场对阵

大夏永平二年,江北。

一场大雪从十月十七开始飘起,直落了两个日夜还不肯停歇,将整个泰兴城都覆盖在一片白茫茫之下,仿佛已把人世间肮脏污龊都涤荡了个干净。

天上的云层压得极低,透不出丝毫的星光来,夜色本应该是浓黑的,偏又被地上皑皑的白雪映成了灰茫茫的白。街道上一片寂静,只能闻得雪片簌簌落下的声音,给这寒夜平添了一分清冷。

就在这样的雪夜里,城南一座宅院深处却突然失了火。那火从屋中烧起,妖娆的火苗从窗棂中钻了出来,顺势绕上了屋檐,再被风一带,火势顿时大了起来,烧得木质的房梁劈啪作响。

即便是在深夜,这样的大火也早该惊醒了人,可奇怪的是四下里却一直没有响起人们呼喊救火的声音。

黑衣少年一步步地从后院往前院慢慢走着,不时地挥起手中的长刀,将拦在面前的侍卫一一砍倒。背后冲天的火光照在他的身上,将他带血的面容映得越发狰狞。

少年身前用布带绑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襁褓,身后却还背负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那女子年纪极轻,头无力地耷在少年的肩上,眉目轮廓颇为深刻,面色却如纸一般苍白,嘴角上还带着黑色的血迹,映着火光,触目惊心。

女子只有气无力地低声喃喃道:“放下我,从后街走。走!带着辰年走!”

少年却是不理会她的话语,只抿了抿唇角,更用力地握紧了手中那把带血的长刀。

女子的声音越发的无力,到后面已是开始断断续续,“走……求你,放下我,辰年……就是我的……命,养大她……”

“不!”少年的声音暗沉嘶哑,却有着不容撼动的坚定,“我一定要带你走,他既是从大门里将你抬进来的,我就能带你从大门光明正大地出去。”

女子听了,似是想要笑,可嘴角只弯到一半便没了力气,只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原来,她也是被人用了八抬大轿从那大门里抬进来的啊,可为何却会落得了这样的下场?身上的痛楚已是没了,连四周的万物也离她渐渐远去,唯有往事一幕幕扑面而来……

她攒了全部的气力,将嘴凑到了他的耳旁,却只能吐出三个字来,“我好后——”

声音戛然而止,终没能说出那个“悔”来。

温热犹在,那细微的气息却是全然没了。少年身子一僵,只觉得心也似随着那气息消散了一般,整个胸膛中都空荡荡的了。

还痛吗?分明是还痛着的,却不知这痛能落在何处,心都没了,还怎么心痛?

面前像是有着杀不完的人,总也看不到那城守府的大门,可他此刻却丝毫不觉得害怕,只存着一个念头,他要带她走,要带她从大门光明正大的出去!哪怕那是地狱之门,他也要杀光了这些拦路的恶鬼,将她带了出去!大夏永平二年,江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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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年的声音暗沉嘶哑,却有着不容撼动的坚定,“我一定要带你走,他既是从大门里将你抬进来的,我就能带你从大门光明正大地出去。”

女子听了,似是想要笑,可嘴角只弯到一半便没了力气,只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原来,她也是被人用了八抬大轿从那大门里抬进来的啊,可为何却会落得了这样的下场?身上的痛楚已是没了,连四周的万物也离她渐渐远去,唯有往事一幕幕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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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罪魁祸首

贺泽正在元宝山等得心急如焚,瞧着辰年、郑纶等人竟与封君扬一起回转,惊喜交加,忙拍马迎上前來,远远地便就向封君扬笑道:“你來得倒是及时,我以为还得苦等上三五日呢。”

他说着这话,目光却是落向了辰年,瞧她高坐马上安然无恙,眼中不觉多了些暖色。辰年神色却是漠然,只淡淡地瞥了贺泽一眼,便就跳下马來走向郑纶那里,伸手将纥古越从马上扶下,又招呼迎过來的傻大等人,命其将人背到义军那里。

贺泽虽一心要手刃纥古越报仇雪恨,却是从未见过本人,一时洠в腥铣鏊麃恚此伦按┳畔袷窍适系母呒督欤乱馐兜刂辶酥迕纪贰\可透诤卦笊砗螅魄彐旁矫嫒荩嫔5卮蟊洌唤秃羰:卦笮纳镆欤蜕仕溃骸罢馊耸撬俊

芸生面容尚还怔怔,闻言只道:“是他……”

“谁?”贺泽追问。

芸生这才回神,用力抿了抿唇角,答道:“纥古越,这人就是纥古越。”

贺泽先是一怔,随即便就狂怒,似是只一瞬间,双瞳中就充满了血色。他咬紧牙关,二话不说,从马上纵身而下,举剑向着纥古越直刺过去。剑到半路,就被斜刺里飞來的一枚飞镖撞开,贺泽只觉左手一麻,长剑竟就脱手而飞。

辰年身形一晃,挡在贺泽身前,冷冷地看着他。贺泽面容悲愤,狠狠地盯了辰年半晌,怒极而笑,愤然说道:“谢辰年,他是你的杀父仇人!他屠了贺氏满门!”

“我是养我长大的义父,”辰年神色淡漠,冷声说道:“他做了我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

贺泽不想辰年会这样回答,惊愕过后,又气又怒,连叫几个“好”字,恨声道:“我怎忘了你还有一半鲜氏血统!既然这样,你还來领什么义军,抗什么鲜氏,你该去鲜氏做你的王女遗孤才是!”

“贺泽!”封君扬冷声喝断了贺泽的话,不悦道:“够了。”

“洠Ч唬 焙卦笈溃版旁缴蔽胰澹牢姨┬宋奘傩眨怀侥昃谷换挂に悦降资窍娜嘶故窍适先耍俊

辰年闻言,向前踏上一步,反问道:“贺泽,你贺家是夏人还是鲜氏人?”

贺泽虽不知她为何会如此发问,却是想也不想地答道:“夏人。”

辰年又问道:“既是夏人,为何要屠杀清风寨八百无辜家眷?为何要挑动青、冀两州相斗?由此引发江北动荡。还有,泰兴城破之时,你贺家水军又在何处?为何不顾泰兴安危,却要顺江而下,你们图谋什么?”

她句句话都直指要害,竟把贺泽问得哑口无言。

辰年道:“贺氏被屠,是你贺家罪有应得。泰兴城破,更是因你贺家守城不利。若要追责,最先该死的就是贺臻,是你贺家!你贺家为着一己私利,挑起了江北战乱,给了异族可趁之机。也又是你贺家,在外敌当前之际,还一心想着去偷袭宜平,害得泰兴失陷。亏你还有脸來说别人!”

贺泽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辰年,好一会儿才能发声,嘶声叫道:“谢辰年!”

“我在。”辰年冷声应道,毫不相让。

贺泽欲要上前,却被芸生死死抓住胳膊,“十二哥,你忍一忍!忍一忍!”芸生说着,自己却忍不住泪如雨下,她又转头去看辰年,哀求道:“谢姐姐,不管谁对谁错,逝者为大,求你别再说了。”

辰年不屑一笑,道:“动武还是讲理,你们尽可以來。别打不过人就要与人讲理,讲不出理又装委屈,洠У媒腥顺苄Γ 

言罢,她再不看这对兄妹一眼,连封君扬与郑纶也不理会,只转身扶住了纥古越,与傻大说道:“走。”

封君扬早已下马,走到贺泽近前,淡淡说道:“大局为重。”

贺泽恼羞未退,恨声问道:“怎么?你要袒护谢辰年?”

封君扬闻言,似笑非笑地睃了贺泽一眼,却是反问他道:“你说呢?我不袒护她,难道还要袒护你不成?”

他答得这样理直气壮,贺泽愣了一愣,不觉气笑。封君扬也微微一笑,又转头看了看辰年远去的背影,轻声道:“她就是这个性子,最是看重情义,看似冷硬,心地却软,不光对她义父,便是对别人也是如此。你莫忘了,是谁不顾生死将你从江边救了回來。”

就在昨日夜里,辰年带着义军骑兵,用了楔形阵列,以己身做刀锋,将贺家人马从鲜氏大军的围追当中救了出來,并因此受了箭伤。封君扬刚在路上知道了此事,此刻就舀來说贺泽,倒是把他堵得无话可说。

“十二哥,咱们多想想谢姐姐的好吧,若无她,昨夜里咱们就死在江边了。”芸生也在一旁劝道,停了一停,又轻声道:“和咱们有仇的是纥古越,不是谢姐姐。”

贺泽面容稍缓,眼中愤恨之色却是未消,默了一默,道:“纥古越杀我全族,此仇不能不报。便是把这条命还给她谢辰年,我也要杀了纥古越报仇。”

这种灭族之恨,确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消除的,封君扬不想再多说无用之话,看了旁边抿唇沉默的芸生一眼,与贺泽说道:“报仇的事日后再说,不必急在一时,眼下还是先说与拓拔垚决战之事吧。”

贺泽也是心智隐忍之人,又知此刻杀不了纥古越,只得强自压下心中愤恨,道:“好。”

不远处,简易的军幕已经搭起,封君扬率先而入,贺泽安慰地拍了拍芸生手背,这才随着郑纶等人一同进去。帐内,封君扬环视了众将一圈,瞧着唯独洠в幸寰腥耍肓讼耄愿赖溃骸叭デ胄淮蟮奔夜齺硪槭隆!

传令兵领命而去,过得片刻,却是方勋与灵雀两个随着传令兵进來,道:“谢大当家有事在身不得前來,特命我二人过來听云西王差遣。”

封君扬闻言便知是辰年不放心纥古越,贺泽那里也想到了缘由,低低地冷哼了一声,嘲道:“谢大当家好大的架子。”

封君扬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洠в杏胨平希幌蜃欧窖肓槿噶礁雎月缘阃贰A槿溉词乔撇还吆卦笳獍阋跹艄制趾匏丶液α饲宸缯税偌揖欤畹憬兴概稍滩蛔∫夂卦螅幌肴幢环窖话牙亍

方勋压低声音求道:“鲁姑娘,快别再激祸了,真要打起來了,还不是叫鲜氏人瞧笑话!”

灵雀咬牙忍了又忍,这才随着方勋站到了诸将之后。他们在帐中商议军事暂且不提,只说辰年那里,此刻确是守在纥古越身边。纥古越已醒,因身上各处要穴都被辰年封住,半点力气都使不出來,只能勉强倚坐在树下。他抬眼漠然地看了面前的辰年片刻,竟就闭上了双眼,对辰年不理不睬。

见他这般模样,辰年唯有苦笑,往旁侧退了几步坐下,怀抱双膝,陪着纥古越一同默坐。风吹过來,树叶刷刷作响,辰年不觉闭目,倾听片刻,忽地轻声说道:“义父,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想明白,杀人容易,救人难,纵是能杀百人千人,却也救不回你想救的那一人來。”

这树下只他们两个人,别的兵士离得都远,辰年的声音听入纥古越耳中,只觉字字清晰,他虽仍是闭目不语,眼睫却微微一颤。

辰年静了一会儿,又出声问道:“义父,如果当日你救出了母亲,现在会是怎样情形?”

会是怎样情形?他会带阿元离开,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要带她离开,他带她去云西,去江南,去天下任何地方,他会守着她,护着她,陪她欢喜,哄她开颜??可惜,洠в腥绻侨账麤'能救出阿元,她死在了他的背上。

纥古越依旧不言,辰年涩然一笑,也不再言语,就这样默坐片刻,灵雀与方勋已是回转,过來寻辰年说事。辰年担心纥古越安全,不敢远离,只往旁边走了走,低声问灵雀道:“什么事?”

灵雀道:“云西王说他大军几日后就可赶到,就在泰兴与拓跋垚决战。”

辰年点头,又仔细问了问具体情况,在心中粗略算了一算,便是封君扬、郑纶以及贺泽的人马都凑在一起,也不过勉强能与拓跋垚持平。可拓跋垚却有守城之利,就这样与他在泰兴决战,胜算实在不大,封君扬为何要急于决战?

方勋虽也是出身草莽,头脑却比灵雀明白许多,见辰年沉吟不语,便就补充道:“我听云西王的部署,不像是要攻城,而是要与拓跋垚野战。”

辰年闻言不觉微微挑眉,难道封君扬有诱敌之计?她一时猜不到封君扬的谋划,索性也不再想,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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