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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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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把炕烧好了。”
水溶愤愤地用力甩上门。
他早该明白林沫是多么可恶的一个人。
第 164 章
林沫生性多疑;云雷声看着老实胆怯;他也没全信了;照例吩咐早已松懈下来的侍从加强警惕;在驿站里头也留心提防着。随行的官兵百思不得其解;好容易能喘口气,又要这般,当然没几个乐意的。林沫见徐副将答得敷衍,正在恼火,却见北静王府的亲兵如常戒备;忍不住有些好奇:“你们王爷呢?”
他与水溶的关系;也没刻意瞒着谁;何况水溶还有群日夜守着他的暗卫,当即就有人指给他:“王爷在同云太守说话;想是一会儿就回来了。侯爷在等等,王爷回来了小的给您通报一声。”林沫点了点头:“我就在这儿等吧。”
他其实也没什么一定要和水溶说的话,只是却隐隐有些不安心。
这种不安心直到水溶安全回来都没有落下一点。
水溶照例嘲笑他离不得自己:“我才走了没多久?你这么想我?”林沫笑他自作多情:“不是你,换了别人,我也得在这儿候着。”水溶折身去换衣服,随口问了一声:“你觉得云雷声怎么样?”林沫明知故问:“什么怎么样?”
水溶眯眼从屏风后折出来:“我十几岁进官场以来,就没见到过这么老实的人了。老实得我都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当太守的了。”他呼了一口气,又问,“你怎么看?”林沫论起小聪明来,是要比水溶高出一筹的,他脑子活,又天不怕地不怕的,还有撑腰的,行事叫人捉摸不透。可是真说起这官场上沉沉浮浮跌打滚爬的经验,他倒不一定比得过水溶。比起这一位的大起大落惊心动魄,他那点子所谓的磨难简直像是小儿科。
有人说,靖远侯打中了状元就没遇上什么挫折,这话也是有道理的。
但林沫却有样好东西――直觉。
人人都奇怪皇帝为何会派他去监军,连一向喜欢以老好人形象示人的韩王都有些愠怒。一个文官不需要这样的功绩,他却是要有所作为,否则日后再难有出头之日。只是面对众人议论纷纷的“为何要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派去漠河”,皇帝也懒得解释。倒是有人提了出来:“靖远侯也不至于真的是个不会舞刀弄枪的,先不提他是白老将军的外孙,就是去年秋天,不还杀了一头猛虎?”
这倒叫大家想起来了。
林沫这人,十日之中便有九日裹着厚实的大毛衣裳,手炉汤婆子从来不离身,还跟着个小厮拎着药跟在身后头,虽然没柳湘茹生前那样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但是其他人想起他来,不免要留下些体弱多病的印象,事实上,这位虽然伤病不断,但是论起身手来――还真没几个人敢像他似的近乎于赤手空拳去搏虎。
林侯柳郎,当初本就是因为文武双全,年少得志才齐名的。
可惜世上,再无柳郎,这京里头的风流,都仿佛少了三分似的。
幸好还有林侯,清如皎月,直若松柏,坚如磐石。
然而此时的林侯,却有些狼狈不堪。他小时候,倒也是对舞刀弄枪之类的事情颇感兴趣的――哪个男孩子不喜欢这些呢?说起来,容嘉的性子可有一大半是跟着他混出来的。可是也不过是正儿八经地练到了七八岁,一来是外公年岁渐老,不服不行,没那么多精力调教外孙,林白氏也不敢让儿子再去缠着老父亲。二来,就是林家那场大变,让林沫下了决心改文道,要除这官场的陈垢浊污。
所谓上医医国。
也所以,虽然小时候还有点底子,他的身手要跟真正的练家子比,还是差了许多。而水溶,从来前呼后拥的,自己动手的机会也就那么几个,现如今也有些应接不暇了。
不,不只是应接不暇,他们简直是在逃命。
一楼的骚动起来的时候,林沫已经绷紧的神经嗖得断裂开来,他几乎是在守卫大喝出声的一刹那就踢倒了面前的桌子,桌面上的小火炉子也滚到了地上,正温着的小米酒撒了满地,水溶被他吓了一跳,倒是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铜哨,响亮地吹出一声急促的尖利的声响。随即,一阵整齐的、频率相近的脚步声便在木板搭成的楼梯上响了起来。
林沫忽然问:“你知道东瀛有一种功夫,能悄无声息地潜伏着,不叫人知道?”
这不算是什么秘事,林沫也是喜欢看些稀奇古怪的杂本的,只是这种功夫听起来实在是匪夷所思。水溶自己的暗卫也能够做到让呼吸平稳,脚步放轻,甚至隐在房梁、床底下,只是这种事情,几个时辰做完,就浑身僵硬,即使是意志力最强的武学家,只怕也不能保证这样长时间的潜伏后能注意力集中、甚至一击必杀。
所以水溶对这门有些邪门的功夫其实是不相信的,林沫却道:“我见过锁骨术,一个成年的男人一瞬间把自己缩成十三四岁女孩子的身儿板,我甚至见过苗疆的蛊术――你舅舅是云南总督,你应当也知道的,苗族的大夫用笛子来驱使蛇虫蚊蚁。这些既然都是真的,那我又为什么不相信一个人能有潜伏在暗处十几个时辰就为了探查什么呢?”
水溶脸色一沉:“探查什么?”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们重兵把守的驿站会有人来闯!”林沫喝了一声,他是一个大夫,从小练的是望闻问切,这“闻”也是一门学问。尤其是仅凭鼻子来辨认各种药材,是林家每个子孙的必修课。他一直觉得不对劲,只是这不是他自己的屋子,所有的味道都很陌生,直到刚刚水溶凑了过来,他清楚地嗅到北静王身上的皂荚味――熟悉的、和他身上一样的味道,而这屋里,偏偏还有另外一种味道。
那也是他非常熟悉的味道。前几日一直不得沐浴,身上汗味泥味夹在在一起,让他敏感得恨不得自己没长鼻子。可是这屋子,就算水溶出去找云雷声说话,也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他还在外头走廊上等着,实在没见到什么人进出。
如今香甜的米酒味散开,他更加确信,已经有侍卫踹开了门,只是进来前,忽然有几片如叶般薄的黑刀片不知从何处飘了下来,激起一阵血花。只是水溶的暗卫也是训练有素,这样细薄的刀片,造成的伤口虽然大,却不深,他们也不在意,直直地冲了进来,只是就是这时候,变故突生,几道黑影从窗外直接翻了进来,手上的黑色刀片也如同柳絮一样撒了下来。
林沫仓皇地拉了一把水溶,翻身跳上了床,水溶倒是比他稍微冷静些,还有精力拉了一把屏风――一扇楠木的、镂花的雕着百鸟朝凤的屏风,可是很明显,这层屏风什么也做不了。那些刀片并不是林沫所以为的细小的薄片,它们是实心四棱铁,头子相当地尖锐,而如今,这些黑衣人已经到了屋里头,他们甚至不管不顾水溶的暗卫往他们身上招呼的大招,一心一意只是想置水溶于死地。
是的,水溶,林沫甚至清楚地感觉到,这是场针对水溶的刺杀。
如果不是现在他已经东躲西藏得气喘吁吁应接不暇,他简直要跟水溶开个玩笑,问问他是不是挖了人家的祖坟,叫人家――还是东瀛千里迢迢来取他的首级。
水溶有些意外。
林沫一直护在他前面,甚至在他们俩都意识到这场刺杀是针对他而来的以后,林沫依然没走开,他甚至拔出了皇帝送给他的那把尚方宝剑,而且在挥舞这把长剑多有不便以后,他毫不在意地把这柄剑扔到了一边,从袖子里抽出了另外一把匕首。
水溶认识这把匕首,曾经在猎场,这柄匕首从一头猛虎下救回了他们两个的命。
他有些感动,这份感动让他一瞬间脑子发热,在又一枚黑色刀片割破林沫的脸颊的时候踢翻了楠木屏风,冲了出去。
“蠢货!”林沫一愣,居然也跟着冲了出来。
“蠢货的是你。”水溶出来就是想转移那些杀手的注意力的,此时他也出来,简直像是徒劳无功的挣扎,只是看这么个宝贵自己性命的男人又跑出来,说不感动那还真是违心。
这是第四次了。
从来没有哪一次,被这个男人真正地抛弃过。
只是现实实在没给他感动的时间,楼下的喧哗声越来越小,可上来支援的却没几个――充分说明了优势不在他们这儿。
林沫真正动起拳脚来的时候,一点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也没有,眼睛都是红的,那架势表情,若非真正生得面如冠玉,说是街上杀猪的屠夫也有人信,他的那些武功架子其实就是个摆设,真动起手来,也不过是拼的一个狠字,他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在京里头等着他的妻子妹妹,下手也越发地狠厉。
右边一个杀手飞腿横来,他也不顾形象地在地上打了个滚躲过,顺手捡起凳子狠狠地砸了过去,吐了一口带血腥子的唾沫:“何必呢,还一个个地装成倭寇,一个个地,装得还挺像的。云雷声让你们杀水溶,带我走,是不是?”
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渐渐停下了手。
林沫趁机把水溶拉到了自己身后。
“因为我是白时越的大外甥?”林沫冷笑了一声,“你还真没说错,还真有人,同北狄里应外合的。偏偏还装成东瀛人――真以为没人知道东瀛忍术是怎么一回事?”
他说得信誓旦旦,其实心里却想的是,可算诈出来了。
东瀛忍术到底是怎么样,他怎么可能知道。
“我要见云雷声。”水溶忽然道,“你们叫个人去告诉他,银子还真不在我们俩这儿。我们就这几车粮草,他信不信随他――最好信,如果我们真有后着,吃亏的难道不是他自己?在关外待久了,看来是忘了我北静王府是干什么营生的了。”
他面容清俊,声音却冷得很。同林沫放狠话时也是和和气气的口音不同,北静王真冷下来,那声音简直能掉冰渣子。
几个杀手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水溶却忽然发难,扯着林沫后退几步,而北静王府带头的李凯大喝一声,几个暗卫齐齐扑向了那些杀手。
一时间,血花四起!
水溶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唾了一口:“我是靠杀人起的家。”
他竟然打开了窗户,冷眼看着下面的火光冲天,一副要等人来收场的样子。
“逃命去?”林沫问。
“得了,城门早封锁了。”水溶说,“你是怎么知道云雷声不对劲的?”
林沫犹豫了一阵,还是道:“别人我不知道,宋衍那是我舅舅的师兄。他们兄弟情深,断不至于这么久不来救援的。”
“今天若是死在这儿了,你说,要怎么办才好?”
林沫哈哈大笑:“那我妹妹就是真正的公主,我儿子约莫也能混个侯爷当了。”
第 165 章
“还有几个人?”林沫觉得脸上热辣辣得疼;这才想起来脸上像是被割破了,摸了一手的血,他满不在意地舔了一口;幸好没毒;也就不在意;先急着清点人数了。他带了三百四十一个押粮兵,齐三带着靖远侯府精挑细选的十二个好手跟着他;水溶的排场大;北静王府明的暗的跟来了一百来号人;可是现在清点清点;一共只剩了三百出头,他不禁既不斯文,又不体面地骂了一声,“云雷声这个畜生。”便跑下去,指挥着手下把殉职的弟兄们包好,登记在册。
水溶后退了几步,踉跄着扶起了一把椅子坐了上去,岂料这椅子刚刚兴许被砸过,摇摇晃晃得很。他捂着胸口,觉得钝钝得疼,像是有口血,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见林沫下去的时候头也没回,忍不住笑骂道:“真是没良心。”
鹤城守兵逾万,然而多年前就实行了官将分离,现如今守将为尉迟承泷,祖籍河北,自小便在关外长大,林沫不禁忧心,这一位对千里之外的皇权是否心存敬畏。将士们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厮杀,虽然对手比他们要少许多,然而因为来的突然,还是付出了过分的代价。
林沫一一记录下阵亡的名单。而后把花名册合上:“日后,咱们谁还活着,就把这本册子带回京里去,交给柳大才子,叫他给这么多英雄写赋。”他丝毫没避讳自己或是水溶死亡的可能,让不少人战栗了起来。
这位爷要是没了,他们就算有命回去,只怕也不得善终。
他们原来是京师的守备军,也算是头一遭应付这样近的死亡。
水溶坐了一会儿,终于把这口淤血给吐了出来,可惜除了几个形影不离的暗卫,也没个人安慰紧张一把。他满不在意地擦了一把——其实身上全是血腥味,根本分辨不出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如果哪天能修成林沫那样的叫人心疼的专挑人多的时候吐血的本事就好了。他苦中作乐地想。
“下去吧。”他对自己的暗卫说道,“刘晨,你安排一下,席子火把。”
不能叫人真死无葬身之地。
“现如今,横竖就这样。我们三百个人,城门关着。若是尉迟是有反心的,咱们另说,横竖就死在这儿了。若是他能助咱们一臂之力,那也不急于这一会儿。”水溶道,“裹上席子,给兄弟们烧了,骨灰带着吧。”
这天寒地冻的,一锄头下去不知道能挖出什么来。也不知道风水如何,更铺不开这么大的排场。中原人讲究入土为安,却也奢求着魂归故里。这些兄弟,总得有个交代。裹上了草席,铺上干柴,浇上烈酒厚油,一个火把扔下去,火势立刻攀上了天。
林沫站得很近,听着噼里啪啦的柴火声,闻着焦油烹肉的味道,忽然觉得无力:“我还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来的时候自以为能干得很——”
又是这样的言论。
水溶抿着唇:“今天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一场混战。”他顿了一顿,“其他人会畅通无阻地走过去——军饷却会被扣去大半。”
“云雷声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笔军饷就冒天下之大不韪,他胆子虽然大,也得掂量掂量后果。”林沫想清楚了,脑子就变得清明了,“克扣灾银的事儿,本来就是个谁都不用明说的,有来有往地暗示一下,自然就有人心知肚明,如今碰上我这个明知道他们规矩还不想依存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过去,大家都好过。横竖如今漠河的形势那个样子,我也没精力来管他鹤城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一堆破账,他却来要我的命——不,他是来要你的命。”
水溶道:“说得好像跟你没一点干系似的。”
“那你说说看吧,这事是什么个干系。”
水溶不说话。
此处人多嘴杂,林沫却忽然想起,水溶出发前对皇帝说的,他知道,关外有北狄的内应。不觉眼神一紧:“你是说——”
水溶皱眉:“你未免想得太多。他的手要是真这么长,真当席老爷子是吃白饭的?”
却是为何?
尉迟承泷寻着漫天火光到时,只看得到两个身量挺拔的年轻人,满脸血污,立在人前,厚重的衣服裹得像两个团子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上前行礼:“下官见过王爷、侯爷。”
林沫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尉迟承泷年近不惑,塞北风大,他整张脸干巴巴的,皱的有些不像才四十的人,大胡子遮了大半张脸,上面还挂着不少冰渣子,林沫走近时,几乎能看到他呼出的白气在毛帽子上迅速结成冰渣。他叹了一口气,自己和水溶如今的境况也不遑多让。
这样的地方,本来就不是讲究打扮的样子。
“咱们这地方是干冷。风大,可是不潮湿,还不算太难捱,烧上炕就没事了,就是晚上干得慌。”尉迟体贴地没有提这晚的混战。冬天的晚上来得太早,何况这里位于极北之地。他们看天已经黑得叫人心惊肉跳,却其实还没到往日睡觉的时辰——林沫睡得向来晚。
但他今晚却有些不想动脑子。
不去想尉迟到底是敌是友,也不去想舅舅现在如何,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然而林沫之所以为林沫,自然就跟随心所欲这四个字其实没什么联系。他克己极严,该做的事总要做完才敢松懈。尉迟支支吾吾地不肯说,他也没多问,只是叫人取来尚方宝剑。
如朕亲临。
尉迟叹了一口气,跪了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边陲之地,民风素来彪悍,对于京师皇权也并无多少敬畏之意,多少人只知知县还不知有皇上。林沫赌了一把,终于是见尉迟的心思。
“宋衍可曾来过鹤城?”他问。
尉迟不敢说谎:“宋老哥的确没来鹤城,他直接绕嘉桐去漠河西城门去了。”宋衍这人,熟读兵法,也打过不少胜仗,却一直没能封爵,实在是因为这人性格有些不温不火的,不管事儿多急,他都希望按着自己原来设定的路子走,为此违背过几次军令。
虽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但他这样的性子,皇帝不惩罚他已经算是个宽宏大量的了,还指望给他封爵?他自己却像是在意又像是不在意。下一次,还是这么老神在在。但史官们却爱他,觉得他有飞将军李广一样倒霉的运气,却又比李广多出许多战功来——宋衍二十年来,未曾尝过败绩。故而,这位还好好地活着,史官们却已经给他写了不少传记,称呼他为常胜将军,丝毫不怕日后被打脸。
如今,宋衍又走了一步险棋。绕道嘉桐,这是要与漠河大军一起对北狄形成包围之势。然而如果漠河里头,席将军撑不下去呢?若是白时越没有自己逃脱出来,而是继续被困在北狄大军里头呢?若是今天来的是另外一些送粮的官员,军饷到漠河的时候干脆就只剩一半了呢?
这位宋大将军都没去考虑。
林沫赌赢了。
与太上皇不同,当今有些重文轻武——虽然他自己没说出口。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位正值壮年的天子对武将们放宽了管辖,相反,戍边将领五年一轮换,早已实行了两轮。尉迟承泷接手鹤城守军也才三年,并且还有两年就该去别处了,他并没有胆量赌这一把,他的士兵,全听他的,跟他一起造反?
开什么玩笑?!
离京师越远的人,就越觉得皇城遥远地神秘着,帝都人讳莫如深的秘密,他们当做茶余饭后的消遣事儿来讨论着。林沫这人,三元及第,少年英才,有人说他是文曲星下凡,虎口脱身,救下水溶一命,担得上“文武双全”,于是人人都得艳羡林家的好运气,养出这么个好儿子来,还庇荫子孙后代。又不知谁说,你们知道什么,谪仙一样的人,是林家能养出来的?是不知道吧,他和一个皇子长得一模一样呢!
难道说他是‘‘‘‘‘‘
嘘,噤声!这可是我家小子的老师的侄儿亲眼见的,我可就告诉了你一个人——
……
这样的小道流言,尉迟当然听的不少,他也知道,自己麾下的士兵估计也听说了不少,搞不好还亲自参与了这消息的扩散。本来只是将信将疑,只是这回亲自来看一眼,堂堂北静王,被一个侯爷压着,说话都是等林沫说完了才开口,全无半点王爷气度。这叫他也生了不少疑惑。是以云雷声的拉拢,他犹豫了几天,终于没能答应。
其实心里也是有些发憷的,当年收钱的事儿,他可没少做……
好在这位小爷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主儿,或者说,眼下的形势叫他没办法斤斤计较。
“云雷声怎么处置,尉迟将军心里有数?”他笑眯眯地问。
尉迟犯了难。
水溶插话道:“可别这么子急躁,总得抓住了好好问问,你不是想知道他这些年到底贪了多少?谁帮他贪的,又是谁给他的胆子?倒是挺聪明,冒充东瀛忍者,还冒充得挺像——我想着,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他平日里,一定倒是见识过真正的东瀛忍术。”
尉迟冷汗流了下来。
“太麻烦了,我要到漠河去。”林沫老神在在。
尉迟忙道:“大人若是不方便,下官愿意代劳。”
“不要有压力。”林沫轻飘飘地道,“姓云的自己找死。”
等尉迟承泷走了,水溶才慢悠悠道:“不可能是云雷声,鹤城实在是太远。而且我总觉得,这个内奸是军中的人,甚至很有可能,是个离席大将军很近的人。”
林沫笑道:“我以为你要说席大将军呢。”
“我为什么不说他?”水溶反问了一句。
林沫愣住了。
“其实说实话,我连你舅舅都怀疑过。”
林沫噗嗤一声笑了:“我还当你心里已经有数,才向皇上请行。不过,云雷声今日所为,日后若是彻查,还不够他灭个三族?”
“那为何不日后彻查呢?”
林沫眸子一暗:“太脏了,暂时不动他们。”
他为了这个机会,等了十几年了,从来不介意再等上几天。
现在——不是好时候。他顿了顿,问道:“银票何时兑好?”
“他们走山路,明天正午同咱们会和。”水溶道,“你不是想不清楚云雷声为什么敢向咱们下手?”
林沫“嗯”了一声。
“我好像发现了他的好东西。”水溶不无得意道,“这人联络地方乡绅放利子!只是我的手脚到底慢些,难道叫他发觉了?”
林沫道:“他便是没看到,回头找不到了,也该知道是你拿的,就算不是你,这节骨眼上,偷他账的也定是给咱们看的。”
第 166 章
我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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