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嫖 客不寻欢gl-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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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兰险些咳出一口血来,抬眼水晶晶的眸子哀怨地看着林逸人。
  林逸人丝毫没有看到,转身拿了手机,打了个电话。转头问:“鞋多少码?”
  归兰愣了愣,答:“36。”
  林逸人报了过去。
  归兰突然问:“你练过么?”
  “什么?”
  “功夫。”归兰说,“看不出来你还能打过那么个大男人。”
  “我没练过。打架除了力量,也靠反应力。”
  “嗯?”
  林逸人索性放下手机坐下来,耐心地头头是道地数起来:“首先,他拿刀的手在抖,很明显他在紧张。其实,我刚才是用左手摸钱,这样我就可以腾出右手。”
  难怪刚才林逸人翻钱的动作缓慢奇怪。澄净的灯光照在脸上,那张淡然的脸似乎凌厉肃穆起来。
  林逸人继续说,“他的注意力都被左手上的钱吸引去,对我右手的动作反应就更迟缓些。等你将他的注意力全吸引去,我就可以趁机——揍他。”林逸人笑笑,“你若再遇到这事,记得冷静为先就是了。”
  归兰以一种看怪物的奇怪眼神看着林逸人。一把刀子亮在眼前,竟然还能跟计算机似的速度推理这么多!这得要冷静到什么地步才做得到!
  再遇到?归兰吸了口凉气,虽然是好话,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不过还是挂彩了。理论和实践总有差距。不过如果乖乖把钱交给他的话,估计下一步就要求搜身了。”林逸人摇头叹气,“近年这里治安越来越差了。”
  归兰笑得无比轻松:“那你就不担心没饭吃了。”
  林逸人也跟着没心没肺似的点点头。
  归兰心里一顿:“你还真是律师?”
  林逸人一愣,脸上突然几分惨淡地摇头:“我现在只是个商人。”
  “那你……”归兰正欲再问。
  门铃响了。
  林逸人去开了门,在外面窸窸窣窣一阵,林逸人左手拎着两个包进来了。
  白色吊带真丝睡裙,黑色高跟牛皮短靴。
  归兰瞪了眼,一把扑上去挂住林逸人的脖子。林逸人的表情有些僵硬,把归兰拽下来,仍旧坐回沙发。
  归兰眉飞色舞:“你这是包养我的前奏?”
  林逸人轻轻“哧”了一声。
  归兰把鞋试了试,刚好,眼睛笑成了月牙,说:“我喜欢。多少钱。”
  “很便宜。”
  “你不说,我就当你是要包养我的意思了啊。”
  林逸人靠在沙发上,环起胳膊闭上眼:“地摊货的意思。”
  归兰还要问,林逸人打了个哈欠:“还不去洗澡?”
  已经很晚了,后半夜下了雨。惊扰这个夜的灯光已经关掉。
  林逸人没有离开,归兰已经躺在床上,林逸人叹了一口气,想去沙发上将就一晚。
  或许前些日子都太少顾及这个女人的感受。
  可是归兰没有睡着,她睁眼,看到月色蔓延天边,林逸人被月华镀得像银色雕塑一般清冷的的侧脸。归兰伸手拉住了林逸人。林逸人静默地转脸,低头看她。
  这一夜好像有无数多余的用不完的力气,想像风一样歇斯底里地吼出来。于是归兰心里有什么仿佛开始打绕,有什么仿佛开始轻声哼起。
  “有床不睡,脑子坏了?”归兰轻声问,细语喃喃像在梦呓。
  林逸人坐下来,在床畔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沉声道:“我喜欢女人,不怕?”
  归兰露出一个笑容,媚眼如丝地甩了一个飞眼,声音也清晰妩媚起来:“谁怕你,来呀。”
  林逸人慢慢俯身,一点一点,闪着银光的耳钉在眼前放大,她的脸上是一片阴翳。
  归兰心里一整紧缩,仿佛正坐在滑梯上往下滑。
  林逸人的脸近在眼前,归兰觉得自己只要稍稍仰头,只要一点点就可以碰到那片薄薄的唇。目光流转,相望无言。
  可是林逸人突然笑了,她轻松地摸摸归兰的头发:“我才不。我有女朋友的。”
  滑到底了。几秒就触到满是草芥的地面。
  归兰脱口而出:“可是你女朋友……”话出口,立马捂嘴。世界上无后悔药可买。
  林逸人眼里一冷,坐直了身子:“司晓跟你说了什么?”
  归兰的鼻子里吸进了凉气,声音有些钝:“没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因为一些事在吵架是么……”
  林逸人有突然些烦躁,不知道司晓把她出卖到什么程度了。压下情绪,便依旧是那清淡的表情,点了点头道:“早点休息吧。”说完,起身拿了一条毯子向沙发去,步子没有半点儿声音。
  林逸人在沙发躺下,窸窣声渐稀,然后被完全吹散。归兰辗转着翻了个身,缓缓睁眼,盯着自己的指尖,沾了绵绵的夜光,微凉。
  

  ☆、第十一章

  
  十一
  太阳出来了也浑然不觉,鼻间萦绕的是雨后初晴清而淡的香。
  林逸人缓缓睁眼,看到阳光一束束地落下来洒在床上,归兰站在床边,费力地把手绕道身后扣着内衣的扣子,白皙如瓷的身体沐浴着浅色的晨晖,犹如嵌在了洁白墙壁里的一幅画。光裸的背散着淡淡的光泽,手臂挡住,若隐若现的是饱满起伏的线条,如泛着光的玉璧一般莹白透亮。
  林逸人收回视线,平静地合眼,阳光渐暖,身体和皮质沙发相贴出捂出许多热意。夏天早就过了,空气中竟还有莫名噪响,十分招人讨厌。
  林逸人能听到归兰小心翼翼踮着脚的步子,轻手轻脚地推开浴室的门。
  再出来,呵,十五分钟。林逸人清楚地记得第一回见归兰,她在浴室里……猫了大概有……两个小时?只是那时林逸人无心理睬罢了。
  归兰正蹲下身穿鞋,突然听得背后轻轻冒出一声:“你去哪?”
  林逸人用手支着沙发慢慢坐正,随意地用手打理快遮住眼睛的刘海,晨辉把她的眼睛染成琥珀色,目光是沉稳而清明的。
  “我弟学校有点事儿,老师叫我快点过去一趟。”
  “很急?”
  归兰抬眼看钟,眼里有一抹忧色,点头:“嗯,语气挺急的,说电话里说不清楚,让我马上去一趟。”
  “哦,那去吧。”
  归兰微滞,轻轻念了一声:“哦。”立刻急促地转身挥了挥手,门拉开又咔嚓一声,没了声响。
  阳光直落,蓝天之上是云卷云舒,亘古不变似的淡然与温和,静静地停滞在那儿,认真又执著。林逸人的指尖点着窗沿,如果云会说话,她想问问它们会不会有不理智,会不会曾经有那么一刻的冲动。
  高楼大厦铸成围墙,马路上的车鸣是这个城市的节奏,催促着每一个人的脚步。日子容不得人悠悠闲闲,林逸人难得想晒着光赖会儿床,扛着吸水拖把拎着水桶的冯姨就来敲门了。冯姨是林逸人雇来专门打扫她的房间的,林逸人开门,侧身让她进来,默契似的一句话都没有。
  林逸人往杯子里倒了些纯净水,对的一半冷水一半热水,抬眼见冯姨整理床铺,轻声道:“今天不用换了。”
  冯姨回头看了她一眼,默然地放下了准备换洗的床单。
  是哑巴。林逸人看着她,和自己一样寡言,沉默。
  林逸人穿了一件浅棕色长袖衬衫,休闲的蓝色牛仔裤,王楠在车上等她。天空蔚蓝,银色的车闪着光,她的步子有条不紊,好像每一步的时间和长度都是一致,不会踏错。
  “她昨天说了什么特别的么?”林逸人闭眼靠在椅背上问。
  “根据拿到的探监录像,应该没有,还是一些让他好好服刑,和报平安的话。”
  车子缓缓驶进郊区的公路,路上已经难见到人,除了风划过的声音,一路都是安静的风景。林逸人不常来这里,本市的监狱,许多人是她送进去的。
  很快端正的楼房出现在眼前,有高有矮,错落不一,外墙刚刚翻修过,在角落处还留着一些风雨侵蚀的暗黄痕迹。车毫无偏差地倒入停车位,林逸人闭着眼感受着车子的倒退,眼前已浮现出那个人的面容来,那个她即将要见的人。已经快记不清了,只记得鼻子和赵臻有点像,高高的,林逸人当时是这么形容的:横看成岭侧成峰;眉间有些沟壑;眼角的温和倒和赵臻大不相同。不过这些都要加上一个定语——“以前”。记得最深的是他手上的手铐,圈着他的双腕,他转头,看了林逸人一眼,林逸人默然地看着他。那天林逸人在在原地站了很久,风飘了很多叶子下来,摩擦着地面的沙沙声在记忆里模糊成一片。
  “只有三十分钟。”警员说。
  林逸人点点头。
  赵凯缓缓抬头,双目通红地瞪着林逸人。
  小平头,头皮上有几处红色伤痕。衣服还算干净。身体看起来比以前更壮实。
  不坏,林逸人想,又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想笑。对其他人已经麻木不仁。
  赵凯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握拳像是准备着奋力挥去。
  “你在服刑期间,我听说你表现不错,就快可以批准减刑了?”林逸人淡淡地说。
  赵凯握着的拳沉了,咬着牙,全身气愤地颤抖。
  “干嘛呢!”一个狱警冲上来把赵凯按回位置。
  “打闹着玩呢,抱歉。”林逸人在视线在探监室来回晃。
  “住到了单人间?”
  赵凯反问:“你安排的?”
  如果犯人在监狱再闹事犯了错,有时会被罚到单人间面壁。不过赵凯这个住法自然不同,单人住,才能特别照顾。
  林逸人不抢这功劳:“周楚。”
  “谁?”
  “副局长。快晋升了吧。”林逸人无所谓地笑道:“赵臻在和他交往。”
  “怎么可能?!”赵凯声音拔高,“昨天我妹妹来的时候我问她,她说你们没有分手,我还骂了她一顿。”又转而沉声,咬出一字一句:“不会是你抛弃了我妹妹,栽赃嫁祸吧。”
  林逸人愣了愣,哑然失笑:“怎么可能。”
  “你敢说你不做这种事?!”赵凯的话炸开来,小小的屋子空气开始膨胀,气闷。
  “说来话长。”林逸人摸向口袋中的烟,才忽然想起这里禁烟,笑笑道:“反正,你听你妹妹的,好好服刑,争取减刑。”
  “如果,有那个可能,我会想办法帮你翻案。”林逸人想笑,她没想到自己可以说的这么轻易。
  “我不相信。”
  “为什么?”
  赵凯的眼里透着一种叫绝望的东西,恨不得在林逸人心尖插一把匕首:“赵臻一向听家里人的,我不同意你们的事,你就把我弄到这里来了,不是吗?让我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也这么想?”林逸人彻底笑了,“兄妹俩一个模样,喜欢,怨恨,都可以这么执着。”顿了顿,道:“这么主观。你确实可以不必当真,毕竟板上钉钉的案子,要推翻很难,我不敢保证。其实,我也是为我自己罢了,你一天在里面,我和赵臻一天不能有结果。他们说的没错,结该解了。”
  赵凯闷声道:“我不会同意你们的。永远没那个可能。”
  “你父母还不知道你出事。我告诉他们你去广州创业了,给他们写封信吧。老人家身体还算硬朗。”
  “我妹妹呢?那个周楚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丫头,从小就这样,报喜不报忧。”听到老人的事,赵凯垂下头,低声地问。
  林逸人看着赵凯有些粗糙的脸,觉得有些恍惚。门外的干警探了探身子进来,胸口的金属牌子闪出一道光,墙上黑框白底的钟一格一格地前行。
  好像,一切都很无聊啊。没有哪一件事,有个方向。
  出了监狱,阳光好像多了一些,热了一些,安闲到不想挪动一步。
  四周寂寥。
  赵凯那句“她说你们没有分手”,死死地缠绕着思绪,像打了一个死结挣不开。林逸人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一刻自己冲动地起了翻案的念头,或许是安静滋生着枯燥,枯燥潜埋着躁动,或许是真该找点事做做,或许是用沉默锁住的装了秘密的抽屉,到底是被赵臻的坚持撞开了。
  曾经在时光里写过无数的举案到白头,落款了无数深情不渝,被接踵而来的巨石压成一滩碎泥。
  可是,总归还是在的,就在原地,没有变得软弱。没有分手。林逸人笑了,她还记得每一句低声耳语,她说绝不分手,看着她浅笑的眼眸,便知道那是该珍惜的,永远也无法从生命中剥离的。
  如果是两个人的坚持,为什么会越隔越远呢。就算回不到从前那时候,这一路,仍旧都想蹒跚着走下去。
  放不下,就捡起来。
  林逸人坐进车里,王楠掐了烟,车子缓缓驶出,车前的路铺满金色的光。
  “去公司?”
  “回家。”林逸人说。
  

  ☆、第十二章

  
  十二
  回家。
  可是,当林逸人摁开灯,看到空空荡荡的屋子,才突然发现,那个简单温暖的家,已经不在了。
  玻璃桌面上映着自己模糊地影子,不过一个深色的轮廓。墙上挂着的照片,似乎在提醒着一些正在淡去的事,提醒着,那两个人曾经形影不离,像一个人那样密不可分。
  就是凭着这些回忆坚持下来的。
  林逸人将屋子环顾了几遍,索性拿了抹布,打开电视,一边看着新闻,一边细细抹去屋子里每一处细小的尘埃。
  她要等赵臻回来。
  多数人都会做一些事分散注意力,减少些等候的难熬,可是林逸人没有。把酒吧柜、桌子、相框、摆饰都擦过一遍后,林逸人就坐下,安安稳稳地靠着沙发被,一动不动地等着,像是这个有些冷清的屋子里的一个静物。
  安静中,有那么一两刻,林逸人希望墙上的钟是逆时针走的,可以慢慢倒回一些时候,挽回一些事。
  林逸人已经很难说出,已经多久没有和赵臻好好说话了。赵臻一身狼狈地回到林逸人身边后,不管她说什么,赵臻都能扯出那件案子来,终结了一切话题。那件案子在赵臻愤恨的眼神中,嘲讽的语气中一次次提起,硬生生在两个人中间撕开了一道口子。
  如果没有那件案子,会怎么样呢?林逸人看着那张照片,两个人相接的黑发,似乎能缕缕触到心底。
  赵臻外表虽然柔弱,性子却很要强,认定的事便会不计代价,拧着一口气。
  赵臻原来在服装设计公司上班,设计一些民族风的服饰。公司办了一个以中国旗袍为主题的服装展览活动,吸引国内外投资商。因着法文不错,赵臻代公司接见了一个法国贵宾。那是个标准的法国贵妇,怀里抱着一只贵宾犬,卷卷的毛,乌黑光亮的鼻尖嗅着贵妇胸口巨大的珍珠缀。
  “抱歉,可以把您的宠物留在外面吗?”赵臻在陈列室门口站定,指着贵妇怀里的狗道,法文流畅悦耳。
  贵妇人圈着狗的胳膊收了收:“你在开玩笑?”
  “不是。狗身上的毛发容易沾到衣服上。我们会安排工作人员替你看护。”
  “你说我的宝贝儿?”贵妇尖叫,侧着身把狗整个护在怀里,“你们休想碰我的宝贝儿,我不看了。”
  赵臻的脸色沉下来,主管在一边给她使了个眼色,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满脸堆笑:“没事儿没事儿,这么可爱的狗狗。您请进,看展览吧,等会儿我们还为您准备了模特秀。”说着低下身冲着狗做了个难看的鬼脸,贵宾犬神气地朝他叫了两声,又不满地用鼻尖钻着贵妇的怀。
  贵妇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抱着狗施施然进去了。主管推推赵臻:“你瞧你,狗看着点不就行了。还不跟上。”
  当晚赵臻窝在林娴怀里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乐得咯咯直笑,高呼那妇人是个极品。
  “她说什么了?”林娴将赵臻抱得紧些,问。
  赵臻笑得声音都在喘,拉过林娴的耳朵,继续说下去。
  “这衣服真奇怪。”贵妇人摸了摸一件白底粉荷的旗袍,“看上去真紧,怎么穿进去?”
  赵臻刚才分明看到她摸衣服那只手被小狗红红的舌头舔了几下!
  “这是什么古怪图案?”贵妇指着一件旗袍上的紫色花纹问。
  “连理枝。”赵臻答,“紫色的是树干,两棵树的树干合生在一起,称作连理枝。又叫相思树、夫妻树,比喻夫妻恩爱。”
  “这说法真可笑?哪有夫妻像树这样缠着?你不说,我还以为这图案是什么树架子。”贵妇人笑起来。
  赵臻斜眼看着她,唇角挑起些戏谑的弧度。
  似乎是为了给爱犬报仇,似乎是对赵臻高傲的脸心生不屑,那妇人挑剔得便更加厉害。
  “没一件能入眼的。”
  “这些东西也有人穿?”
  “闭嘴。”沉默了半晌的赵臻冷冷出声。
  “什么?”
  “叫你闭嘴。”赵臻静静地睨着那贵妇,环起胳膊,安静的眼中尽是骄傲和坚持。
  “然后呢?”林娴问,“还真是你能做出来的事。”
  “那其中可好多都是我设计的。”赵臻咬着牙道,“我这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瞧她那无知又自大粗蠢的样,难道要我像那小矮子主管一样讨好她?”
  “当然不能够。”林娴笑了。她知道赵臻的,赵臻的设计都被她视为不容置喙的珍宝,她护着自己的作品一向跟护着孩子似的。
  “所以——”赵臻笑了。
  “嗯?”
  “所以我失业了。”赵臻笑得举重若轻,“你要养我了。”
  “求之不得。”林娴在赵臻额上轻吻一下,“你就乖乖呆在家当我的贤妻。”
  赵臻大声“嗯”了一下,一个字都凭空溢出许多笑意来,扭着身子靠得更近,把脸埋进林娴的颈窝,呼吸同步交融。
  “手。”赵臻突然红着脸抓住一只滑进自己睡衣里的爪子,气恼地把那只爪子按回它该待的地方。
  林娴乌黑的眼眸里流光一转,笑得坏气。
  “再乱动就……”赵臻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
  那一眼没有半点威慑力,林娴照样调戏不误:“什么?咬我?”
  赵臻无情地甩了个白眼,翻身睡了。
  林娴贴上去,从背后拥住她。
  夜,像一张巨大的网,网住了两个人,紧密得完全不需要一丝缝隙。
  当然,赵臻第二天天蒙蒙亮就出去找工作了,林娴无奈地看着她一大早起来收拾,简直不好意思说昨晚自己做了一晚上“家里有个家庭主妇”的美梦。
  赵臻的性子让林逸人又爱又恨。温柔细致,也坚强固执。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没有人比林逸人更了解赵臻。那天林逸人躲在车里狠狠抽着烟,想象着此刻辩护人的位置上或许空无一人。那时她就早就预想到后果,可是她还是那样选了。
  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可以不做律师,只要赵臻能解气。可是林逸人还是有心机的,明知道会被赵臻恨得无以复加,林逸人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因为赵臻爱她,不会离开她。
  她赢了,她猜想的一切成了真。可是这结局一片残破。
  一道铃声划开思绪,林逸人看到归兰的名字,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那个……林逸人。你有空么?我想请你帮个忙。”归兰犹犹豫豫的声音传来,细微得有些不清晰。
  林逸人看了看窗外,赵臻还没回来,她有些两难。
  “晚上好么?我还有些事。”
  林逸人听到归兰舒了一口气:“嗯好的,那我到哪等你?”
  “宾馆。”
  挂了电话。
  慢慢的,墙上洒了一层薄薄的日暮,交融在白光中,像是被吹散的金色细尘漂浮。
  再然后,外面的路灯亮起来了,星辰的光疏疏朗朗,流转出温柔的目光。
  风吹着窗,传来一声呼啸。林逸人转头看,才发现缺了一半的月已经高悬。渐渐有些坐不住了,归兰大概已经在等了。
  林逸人从心底不愿意让这么长的等待白费,可是思绪就像这冷月,已经遥遥望着宾馆的窗口。归兰在电话里的声音,不太对。
  林逸人看着秒针,等它完整地转了一圈回原点的时候,她起身,赶往归兰那。
  世事就是那么巧,你前脚走,它后脚到,白白辜负一场好等,还偏怪缘分浅薄。林逸人发动了车子刚走了几步,赵臻的电话就来了。
  电话连通,赵臻沉默了好久,才启口说出第一句话:“这么晚到哪去?”
  “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去?”林逸人反问。
  赵臻的声音有些沙哑和疲倦:“我看到你了。”
  “等我回来再跟你说。我想和你好好谈谈。”林逸人打着方向盘,缓缓行驶。
  赵臻顿了顿,问:“你想说什么?”
  林逸人听出赵臻语气里的紧张,不由扯了扯嘴角:“没什么,聊聊闲话。如果没吃晚饭的话,冰箱里有冷冻的水饺,抽屉里有外卖的电话。”
  赵臻说了一声“我还没忘”,挂断电话。
  这样很好。林逸人想。
  月光照着路,林逸人头一回觉得家和宾馆的距离还真是不远。归兰背对着门,趴在桌上歪着头,灯光流淌,笼着她纤瘦的脊背。
  林逸人以为她睡了,放轻了脚步,步子轻轻落在地上,踮着清浅的呼吸。
  刚碰到归兰的肩膀,美人儿就醒了,侧脸还压在胳膊上,眨着眼与她四目相对。
  “抱歉来晚了。”林逸人轻声说。
  “啊。没事。”归兰的模样很奇怪,身子很不自然地僵着,刚触碰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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