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嫖 客不寻欢gl-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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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来晚了。”林逸人轻声说。
  “啊。没事。”归兰的模样很奇怪,身子很不自然地僵着,刚触碰到林逸人的目光就低下头往后缩,舔了舔唇,仿佛梗了许多话说不出口。
  林逸人忽然探出一只手去,捏住了什么,轻笑了一声:“看来你真的等了颇久啊,还是在外面等的。”说着,从归兰发边轻巧地捏下一片叶来。林逸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叶,细细长长,带着很纤弱的绿,但是她记得分明宾馆外这种叶子落了不少,这个女人定时在外面徘徊了许久了。
  林逸人坐下与她平视,静静地等了她一会儿。归兰垂着眼,只觉得脸上有些烧,偷偷地瞥着林逸人沉着的表情:“我……”没出息到卡在了第一个字,就断了下文。
  有什么卡在喉咙口。一瞬间连张口呼吸都困难了一般。
  尽管来之前自以为已经做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但是意料之中的,仍没有办法开口哀求这个人。
  “算了。没什么。”归兰好不容易地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放下紧绷的姿势,安然地笑笑,然后目光一转,有些狡黠地挑眉道,“想你了。”
  林逸人眯起眼,昏黄的灯光在眼中氤氲成一片,深不可测,她抬起归兰的下巴,盯着她的眼让她无路可逃,低沉的声音似是蛊惑:“想求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等文真是……好心酸……说起来都是泪。
因为文章有穿插回忆,怕弄混所以林用两个名字
呸……其实是后来发现林逸人这个名字拗口又太man,忽然不爱了……

  ☆、第十三章

  
  十三
  盘旋的风在漆黑的夜里起舞,犹如夜的黑发纠缠至窒息,夹杂着婆娑的一两声叹息。
  对面的人全心看着自己,或许是身为律师的缘故,她逼问的眼神带来压抑的难熬,只稍稍一抬眼,就直触锋芒,裸裎相对,无一副皮囊可藏。
  不想要求她。想要这样的平视,视线刚好望进她的眼底,比肩,对视,一般高。
  什么东西能把人逼到出卖身体,放下自尊。穿着着漂亮的空壳,静卧在不同的夜里。
  归兰到学校的时候,归海靠在墙边罚站,白色的T恤上沾了些脏污,墙上映着他高高瘦瘦的影子。
  打架,伤人。光影镀在老师厚厚的镜片上,归兰安静地看着镜片反射出来的绿光,她觉得自己应该痛苦地快要崩溃,可是心情竟然是和那镜面如出一撤的平静,仿佛已不知冷暖,静静观看。窗户里钻进来风,风呼呼掀着办公桌上的书页,书页上的钢笔跟着滚动了几周,细碎的声音都灌进耳朵里。不管同不同意,生活里的意外都在横冲直撞的,已经低到匍匐爬行的人,任由它一下一下撞着腰和脊背。
  被打的男生伤了腿和脑袋,正在手术缝合。伤了腿事小,问题是伤了头。这年头的家长都觉得自家宝贝是清华北大的料,若是孩子将来上不了顶级高校,家长说不定会找人堵到家门口来了:“瞧,这就是你给害的。”
  渐渐地,归兰盯着那光晕,像掉进了白昼下的一片漩涡,脑袋开始迟钝,发晕,身子晃了晃。
  三十度的天,闷湿的。累。
  归海解释说自己只是推了他一下,是那男生自己摔到石头上去的。归兰充耳不闻地从归海面前走过,影子掠过归海的,毫不停留,跟着老师赶往学校附近的医院。
  消毒水充斥着鼻间,白色的墙壁森森一片,归兰总觉得那片白色会轰然倒塌,从里面爬出来什么吃人的东西。
  啃噬着,啃噬着,像自己一样的枯木。残破的身体,荒唐的生活,贫贱的尊严。
  白色的,太讨厌了。
  归兰记得上一次到医院,也是这样的一片白。父母静静躺在那里,不再相认,白色闷死了他们。
  是蚕蛹,挣不开。
  那孩子的母亲扑过来,双目通红地捏着归兰的手臂。她骂了些什么,归兰一句也记不得了,那母亲的眼泪干了,口水也干了,却仍旧扯了归兰,用力地,极用力地。
  归兰怔怔地看着那位母亲悲伤的面容,仿佛失了魂。医院清冷的日光下,她虚弱地笑笑,忽然想到一句话:有妈妈真好。
  那时候归兰还很叛逆,对父母打理的饭店避之不及,考到离家很远的地方学舞蹈。因年轻而无畏,总想着,要用最好的结果证明给他们看。直到收到父母出事的消息,归兰有那么一两刻不相信这是真的,所有人都在说谎,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教导主任和老师好说歹说地拉开了那位母亲,归兰却像脱了力似的缓缓坐下来,抚着额,头痛欲裂。
  学校让归海回家反思,他已独自乘车回家。归兰坐在长椅上,沉静地等待。老师和主任看看那位母亲,又看看归兰,摇头叹气。
  是可怜吧。小海还那么小,连父母都没有。
  衰弱的阳光下在长廊洒下斑斑驳驳,好像时间已经停了好久,时光已经走了好久。
  好久,好久。
  离开医院,归兰立刻觉得漫无目的起来,一种无力和懒惰拖着她的步子,让她走得极慢又费了极大气力。看到缓缓停泊又缓缓开走的车辆,看到一张张看似相同的脸。有一瞬间,她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的人似乎都生了同一张脸,顶了同一副表情,他们的眼互相瞧不见,更不会瞧她一眼。说实话,归兰出乎意料地并不忧愁小海的事该如何处理,一件事不论是好是坏、不论处置得妥帖或拙劣,它终究会过去。
  只是,她发现自己到如今,已经不再被看见。
  她还记得父母尚在时望着自己的温柔与笑意,慈爱的眼眸里满满的只有她一人。而今,自己已多久没被人认真看过了?一些人说爱她,却不过是荷尔蒙作祟的十分钟,她便也朦胧相对。
  以前因为父母给的力量,有恃无恐地去追着梦想;而今靠着自己一人的力量,在茫茫人海中讨着生活。偶尔也会累,比如此时,却发现无一人交心者。
  林逸人看着有些恍惚的归兰,故意绷着严肃的脸问:“怎么了?我看上去就那么不像好人?”
  归兰摇头,双手交握置于膝前,胸口起伏,每一道呼吸都清晰可闻。像是做够了准备,她抬头一笑,毫不给面子:“不像”
  听了这话,林逸人平静无波的眼里,反而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归兰也不知道怎么会鬼使神差地走到宾馆附近,然后头脑一热地打了林逸人的电话。其实周旋于章台之地的归兰,可以拜托的人自然不会少。只是,或许当时太累,不想应付旁人,只想见到她。
  而事实上,归兰也不过是想与林逸人,说说话罢了。
  女的,嫖客,特别的,唯一的。归兰抿起一点笑,昏黄舒服的灯光,对面端正坐着倾听的人,这该是这一整天唯一松懈下来的一刻了。
  初见的排斥,神秘渐渐淡去,归兰看着距离自己咫尺之遥的这个女人,糊涂之中竟产生了一点靠近的欲望和莫名的依赖。或许一开始就是特别的,没有谎言没有戏言,没有荒唐的淫词浪语,没有身体的触碰,那份冷淡是一种不克制的诱惑,种下一颗独特的种子。
  归兰抓到了这个道理,有些哭笑不得,林逸人深邃的眼瞳,像隔了一层黑色盾甲,望不穿透。
  同性之间往往更能设身处地,便更能相互理解。比如,男人安慰女人时,会煽情地敞开怀抱,以一副包容姿态说“哭个够吧”,大旱的天也被这宽阔的汪洋煽动地落下点雨来,更不用说这份关心,常常带着遐想,并不纯粹;女人宽慰女人时,会同仇敌忾,会一起掉些眼泪,把一口气分成两个人的宣泄出来,再递上一张纸巾,说一声“别哭了要坚强”。
  但是,林逸人绝对是个奇葩。
  耐心地听归兰说完,林逸人浅浅打了个哈欠:“这点事也值得你这么劳心费神?不是有我么。”
  归兰顿时有些错愕,默默凝望着她的脸。
  “打架的理由弄清楚了吗?”
  归兰摇头:“没有,我还没问,小海好像不愿意和老师说。”
  “要赔多少?”
  “医药费,营养费和一些赔偿费用,还要给学校老师塞些钱,不能让小海被开除了。大概……一两万吧。”
  “一两万恐怕不够吧,”林逸人失笑,“明天我陪你去吧。毕竟在没弄清楚事情缘由之前,一昧要求赔偿是不能接受的,还有学生保险的情况也可以了解一下。”
  “可是我不想……”
  “可别说你不要资本家的钱。”林逸人对归兰想说的话心里通透的很,“一时半会儿你上哪弄那些钱。或者,你舍得小海被退学?”
  归兰一时又陷入了纠结,仿佛一只纠结着要不要开门的小绵羊,细长的眉头拧的紧紧的,林逸人看着竟是有几分可爱,轻轻又蛊惑般地添了一句:“小海还小……退学,怕是不太好呢。”
  归兰知道林逸人故意如此说话,眼神有些愤愤地瞟了林逸人一眼,可却生不起气来,这狠狠一瞪反而让自己眼眶一热。
  “我会一分不少地还你。”归兰抬头直视林逸人,用力地说出这几个字。
  “当然。不过,只是一分不少么?”林逸人一本正经地,“我就当把钱存你那了,按银行活期存款利率给你算利息,而且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不愧是锱铢必较的资本家。归兰心情复杂。
  林逸人自然听不到归兰的腹诽,悠悠然说:“下次有这样的好事,记得告诉我。”
  林逸人把手放在归兰的肩上,笑得安然,耳钉闪过的光很耀眼。
  归兰扯出一个笑容,想狠狠回击一句“哪来再有这种事”,只是突然有些鼻酸,嘴角刚勉强抬起来就毫无气力地垂下。目光交汇,林逸人的指尖触着归兰的肩膀,微凉的指传达着温柔的好意,左耳的耳钉银光闪烁,像在黑夜刺开一个口子。
  蛹破了,看到光。
  繁星点点,月光流转,飘散笼罩着这张清瘦的脸,脸廓明晰,眼角是不言而喻的温柔。
  那么多摸爬滚打,那么多冷眼相向,那么多欺侮谩骂,只有这一刻,是想心甘情愿地落下点眼泪的。
  不用卖力讨好,不用战战兢兢,不用口是心非。想要怎样的安慰,这个人自然能懂能给。
  归兰的眼前有些模糊,或许只是觉得有点累,累得心脏开始往下坠。身体慢慢前倾,侧脸软软地靠着林逸人的肩膀,并不宽厚的肩,附耳处是安静的温热,模糊了周遭的冷石利刃。林逸人的手迟疑地到归兰的背上。苦痛都是虚妄,只有这一刻的温柔细致,在掌心里,可以体会。
  “累了,就睡。”林逸人的声音就凑在耳边,默契地在最需要的时候及时响起,轻声细语。
  “嗯……”累极了的归兰被这样温柔的声音染上了一点睡意,觉得眼快要合上的时候,喃喃补充了一句,“坏人,你也不许多借我一分钱,别想多赚一分钱利息。”
  没听到声音,却感受到了耳边人的笑意。这个人不太一样。飘上梦端之前,归兰这样想。
  风渐渐入眠,归兰细细的气息透过薄薄的衣服,在林逸人的锁骨处抹上一层暖热。林逸人无奈地笑,伸手关了灯,轻手轻脚地把归兰缓缓放下,从肩膀小心挪到腰间,靠在腹上,再垫在腿上,散乱的发丝在掌心抚过,有丝丝缕缕的清凉。林逸人忽然想到电视上那个飘柔广告,笑了。
  林逸人低头看着归兰的一缕头发搭在了嘴唇上方,像是溜了一抹黑黑的胡子,有些忍俊不禁,伸手帮她把头发缕到耳边。倏然,指尖无心地划过柔软的唇,月光温柔的抚慰下,闭合的唇流着温润的光,月华如霜,红粉如梅,指尖触感如雪般柔腻,这三样东西聚到一起,即使是林逸人也想感叹,这个聒噪的女人,安静中竟是别有一番风情。
  把归兰安安稳稳放下,帮她盖盖被,林逸人拿着手机悄悄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林逸人往后看了看房间门,沿着金色灯光笼罩的走廊直走,一直到楼梯口,才拨了电话。干净的大理石地面有点滑,模模糊糊映着她的影子,眉头紧锁。
  “小娴儿……这么晚了,想我?”司晓慵慵懒懒的声音隔着电话传过来,语调能让人掉一地鸡皮疙瘩。
  林逸人保持了良好的心理素质,端着平稳的表情和语气:“我想让你办件事儿。”
  “你都办不成的事,我怎么敢揽。”司晓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没什么兴致,“挂了啊。”
  “我看,那件猥亵幼女的案子可以交给米白来,正好没人愿意给那个矮胖辩护。”
  “林娴!”司晓死死咬着牙,恨不得一口把手机也咬碎,“什么事,你快说!”
  林逸人收了调笑的语气,微微弯身将胳膊搁在扶梯上,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帮我查一个人。”
  “谁?”
  林逸人远远地望了一眼房间的方向,长廊一路交叠的光影落入眼中,弥散在凝重的雾霾里,漆黑的夜闪动着安静的光泽。
  她把声音压得更低,答:“归兰。”

  ☆、第十四章

  
  十四
  司晓能成为一个好律师是有原因的,律师圈子里,司晓是出了名的人脉广,路子通,消息快。
  “因为她跟你借钱?”听林逸人讲述完原委,司晓的兴致被调动起来,从床上坐了起来,“林逸人啊,你还敢说你不在乎她?”
  “瞎话。”林逸人冷淡地吐出两个字。
  “如果是你不在乎她,怎么会愿意起这个善心?又怎么会担心被欺骗?”司晓促狭地笑,“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么?小娴儿,你完了。你这是出轨的前奏啊。”
  “我在请你调查她。”林逸人无奈,“你一定要扯些没边的事么?”
  “你是习惯性的防心太强!”司晓笑嘻嘻地,促狭地挤着眉,可惜林逸人看不到,“你肯做善事就是天大的稀奇事。你怕她骗你,不敢放心地接纳她,所以在撤销防线之前要好好考量。老闷骚,被我说中了吧?”
  “抱歉,0环。”林逸人把手机拿得距耳朵远些,无奈地听着里面传出层层叠叠升起的笑声。
  司晓啐了一声:“既然这样,我才不要费力气。我!要!睡!觉!你自个儿折腾去。”
  “这种事儿谁能比你在行?”林逸人慢悠悠的,“作为一个商案律师,连对方的索赔底限都打听得到……”
  “Shut up!”司晓连忙捂住手机,可是身边米白已经完全醒过来,双眼在夜里闪着安静的光泽,盯着司晓手上的手机。
  那表情,只写了两个字,肃穆。像要把司晓钻透。
  司晓讪讪地笑了笑:“把你吵醒了?”
  米白不做声,幽幽地瞥了她一眼,下了床,飘出房间。
  司晓有些寒毛直竖之感,听到林逸人在电话里喊了两声“喂”,司晓压低声音吼:“喂个毛啊,说得那么大声干嘛,不知道被米小白听去没有。前两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冷淡了我两天,今天刚哄好。你又来这一出!”
  “摊上你这两面三刀的货,她也只能想开点了。要不要我帮你劝劝?”林逸人的声音比夜里的月光还寒,把司晓冻得牙齿直打架。当然,也可能是气的。
  “林逸人我要跟你一尸两命!”司晓吼。
  林逸人静默,抽了抽嘴角,道:“请善待成语。”
  挂了电话,林逸人踩着瓷砖中缝,慢慢晃回房间。归兰侧躺在床上,洁白的床单,长长的黑发随意铺散,深邃的黑庄重的白里绘出别致的柔软,仿佛是水墨细细描出来的图画。抿着唇看起来有些小小的心事,被子团成了一团抱在怀里,下巴埋进被子团,露出的白皙的腿泛着月色的荧光,大大咧咧地伸到了床沿,快要踩到地上,倒像是生动无比的动卡通画了。
  林逸人抿着笑意,想从归兰怀里扯出被子铺好,刚刚用了点力,归兰不满地扭了扭身子,抱得更紧了,像是害怕被夺食一般,有模有样地皱起细细的眉毛。林逸人只好抓着被子一点一点地小心抽离,不让那只护食一般的喵发觉。归兰好像微微松了点力气,林逸人舒了一口气,把被子抽出来,可这口气舒得太早,林逸人只觉得胳膊攀上软软的东西,转头那只不省心的家伙抓住了她的胳膊,拉,拉。
  不知不觉出了一头汗的林逸人无语地看着归兰扯住自己的胳膊,像是吃饱喝足了一般,一脸满足地盈起一点笑意。
  林逸人僵着身子挺在窗边,丝毫不敢动,仰头看着月亮静静挂在天上,温柔的月光同样滞在床边,安静地在耳边倾诉着一个梦。
  赵臻应该还在家吧。林逸人想给她打个电话,用空闲的一只手摸了摸口袋,才想起刚才进房间的时候大概随手放在桌上了。赵臻大概已经睡了吧。林逸人这么想着,却怕自己的失算。她,会等自己么?
  林逸人叹了一口气,还是想去拿手机,发个短信也好。轻轻晃了晃手臂,想甩脱那两只讨厌的爪子。这么一甩,突然不对了——归兰不满地用手臂抱着林逸人的胳膊,身子往前凑了凑,拉着胳膊往怀里塞。
  林逸人愣了,看着自己的胳膊在归兰胸口的蹭来蹭去,手背掠过那道深深的沟壑,温热的体温,滑腻的手感,透着密密麻麻的痒意。
  夜晚突然有些喧闹,沁出一层汗,大脑有些当机的林逸人忽然听到归兰浅浅的呓语,她说:“别走。”眉头皱得厉害,声音模糊凄迷,轻轻地飘散开来。
  林逸人微微弯腰,待听清这句话后怔了怔,随后温和着声音轻声哄:“嗯,不走。”
  归兰得到温柔的声音和温柔的月色的安抚,稍稍安稳下来,得寸进尺地拉着林逸人的胳膊抱得更紧些,吐出一声:“妈。”
  林逸人钉在原地,风呼啦啦响了几声,打了个圈撞在窗户上,掉了头。钻进远处的树叶,沙沙作响,一片凌乱。
  司晓经常后悔买的房子周围都是一模一样的高楼,别说白日阳光有些冷清,晚上月光在一幢一幢冷硬的混凝土间撞了几圈,到司晓家的窗口的时候已经凉的像水了。比如此时,光着两条腿在房间外踱步的司晓就后悔得使劲儿磨牙。
  米白出去了就没再回,司晓孤独寂寞冷地在床上等了很久,才胆敢悄悄去看看,打开房门,房间外黑成一片。一向敞开的客房的门紧紧合着。
  司晓疑惑地踮着脚走到门口,轻轻叩门,木门空洞的声音在夜里颤颤巍巍的:“Hey……”
  没有人回答。敲门的声音幽得吓人,像是木头被什么蛀空了。
  司晓心里有些紧张,舔了舔唇,陪着笑脸声声儿颤着喊:“米小白,米白儿……”
  这是一场独角戏,一个人立在门前,等着下一句台词。可是耳边很静,仿佛空无一人。
  司晓转动门把,一脚踩了进去。米白侧躺在床上,冰冷如锋的眼神像箭弩机关似的,一脚踩中开关,就把司晓浑身刺了个透。
  被子也没有,黑发垂在胸口处,仿佛就是一条舒适的黑亮绸缎。司晓心窝里的蚂蚁又不安分地啃噬起来,靠近两步,故作轻松地摸摸后脑勺,笑笑:“抱歉,吵醒你了。”
  米白默不作声地盯着门口,充耳不闻,两个人和隔着的空气都凝固起来。
  司晓硬是发挥着厚脸皮的精神,抵着汹涌暗流铸成的防护墙蹭到床边,挑挑眉明送了个秋波:“别生气了嘛,我错了。”
  除了视线顺着司晓的步子移了移,米白纹丝不动地躺着,一只手臂枕在头下,一只手放在胸口前一点,缕缕青丝穿插于指尖。
  司晓觉得自己有些魔障,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上面前那个女人,从发梢处细小的波浪,到小巧精致的耳朵,到细腻如白璧的脸颊。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如鱼得水,想要嗅一嗅。司晓跨上床,把米白翻成平躺的姿势圈在自己的怀里,俯下头在米白耳边溢出两声轻细的笑:“我们似乎,好久没在这张床上做了。”
  唇下还是自己熟悉的身体,交融了彼此的呼吸,唤起从嗅觉渗透到身体,再到心底的默契。米白从小家教严苛,被灌输了一丝不苟的礼仪、规矩和矜持。司晓喜欢米白的优雅自然,喜欢米白的正义感和善心,喜欢米白为了一件小事较真地和她辩驳,虽然这时常让她为难。当然,她喜欢看米白在床上,咬着唇努力忍住溢出的模糊字句,而她像一匹野驹那样纵情地追逐着那些破碎的声音,到白头都会乐此不疲。
  司晓笑了。林逸人那家伙错了。只要把那一面藏得严严实实,她们永远是绝配。
  “司晓。”米白突然拉住司晓那只往睡裙里游窜的手,轻轻叹一口气。
  “嗯?怎么了,小米儿?”司晓笑眯眯地。
  司晓这乱喊名字的习惯永远改不了吧。就像她的其他毛病,生了根,总是口是心非。米白定定地望着天花板,轻声说:“你去拿床被子来吧。”
  “冷?”司晓疑惑。
  看米白还穿着夏天的睡裙,是有些薄了。司晓这才发觉自己光溜溜的腿,寒意窜起来,赶忙跑回房间抱了一床被子回来。
  米白起身。司晓捧着被子笑得灿烂,殷勤地铺开被子,在正中间摆好一个枕头,暗想只拿一个枕头果然是明智之举,笑得更加春风得意。
  回身,米白同学却已经不见了。
  “米小白?”司晓对着门外的一片漆黑问。
  关紧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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