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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王妃之帘卷西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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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内,元泰一个人呆在单独的牢房里,大概是余皇后特意安排的,这间牢房与别的牢房是分开的,处于比较隐蔽的位置,通往这间牢房的路上还有另外一道大门,这道门外另外有两名衙差看守,这道门锁上后,外面的声响基本上听不到,所以,元泰在这寂静无声的地方越发感觉到寂寞,余皇后几乎每天来,每次都带来好酒好肉,元泰来者不拒,只有麻醉了自己的身心,才能在迷醉中肆意回忆过去美好的时光。
元泰又醉了,他想起当年被先帝亲封为裕亲王时,那一年他只有十五岁,先帝特意为他举行了受封大典,并亲手为他戴上镶满宝石和翠玉的紫金冠,随后他高高在上,瞥见站在一边带着羡慕眼神的皇兄,那是怎样的一种无与伦比的荣耀啊!在他的脚下,群臣跪拜高呼:裕亲王千岁!千岁!千千岁!那时的元泰,虽然刻意绷着脸,但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这场面,简直跟登基差不多,在他内心深处,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太想要得到皇位,只有得到皇位,才能心安理得受朝臣顶礼膜拜,也是在那一天,他心中模模糊糊地埋下了要跟皇兄争储的种子。
可最终皇位不是元泰的,他似乎注定与这个皇位无缘,甚至堪堪错过了跟先帝见最后一面的机会,等他急急忙忙从京畿赶回京城时,却被拦在二门外。元泰还记得当时自己又气又急,戟指着御林军统领柳成学的脸大喝:“你这奴才还不快闪开!本王要进宫!”
“皇上有命,裕亲王请先移驾王府等候消息。”
“废话!先帝驾崩,本王是先帝之子,为何不能进宫?”
“嘿嘿……”兵部侍郎林又俊冷笑起来:“现在皇上正在乾元殿举行登基大典,闲杂人等不得进宫干扰,裕亲王你也在内。”
“好你个奴才,一定是你们假传圣旨,阻拦本王进宫,本王倒要面见皇兄问个清楚。”
“不可能了,大典未结束,皇上没空见王爷,王爷请回吧。”柳成学硬梆梆地顶了一句,元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挥戟杀了过去,双方厮杀成一团。就在此时,禁军们逐渐汇拢过来,元泰纵然英勇,但双拳难敌四手,他身边的侍从人数越来越少,最终只得被迫停了手。
“裕亲王,早听皇上旨意又何必动这一场干戈?”林又俊冷笑道。
元泰咬着牙一言不发,这场宫城外的流血拼杀,让他付出了被褫夺兵权保留封号并禁足一年不得入宫的代价,最后在先帝梓宫出城前一晚,元泰终于见到了先帝,元泰扑倒在先帝的梓宫前,放任自己的泪水流下来,那一刻他认了,真的认命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没有做皇帝的命,就不要强求,平平静静过一生就该知足。
元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回忆起过去的这一段,方怜、馨蜜、蒙惠、甚至孝慈皇后,一个个人影从脑子里闪过,元泰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荡的牢房里回荡,这么多年来,自己拼尽全力得到的是什么,难道就是孑然一身吗?笑完了,元泰又猛灌酒,现在唯一能麻痹自己的,就只有这东西了。要说酒真的是好东西,起码能让人在最无法释怀的时候迷醉。
喝了大量的酒之后,元泰醉得不省人事,他不知道他昏睡的时候,一条黑影悄悄走了进来,墙上高高的透气孔里射进来的月光,照在黑影的脸上,来人是余皇后!余皇后望着躺在床上昏睡的元泰,心中涌起了深深的爱慕,她走到床边蹲下身子,月光倾泻在元泰的脸上,越发衬出他棱角分明的线条:宽阔的额头,粗黑的剑眉,高耸的眉骨,深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梁以及紧抿的嘴唇,余皇后爱死了这张脸,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沿着元泰脸部的线条轻轻滑过,她情绪激动,眼中蓄满了泪水,自言自语地说:“难道,我就只有在你睡着的时候才有机会跟你亲近么?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直不会爱我,我可是非常爱你的呢,当年如果你肯爱我,今天的皇位就是你的,我会尽我的一切力量爱你,给你想要的东西。”
余皇后久久凝视着元泰沉静的面庞,情不自禁地把脸伏在元泰的胸口,听着他胸腔传递出来的有力的心跳声,余皇后脸红了,她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少女时代,面带娇羞的模样,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元泰疯狂的爱恋早已扭曲,而她也在这多年感情的压抑之中逐渐入了魔障,余皇后保持着这么一个姿势,竟不知不觉地睡去。
当第二天早晨一缕阳光从墙上的透气孔射进来的时候,刺痛了元泰的眼睛,元泰勉强睁开眼,发觉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一袭厚厚的黑色狐裘,他感到头有点晕,不大记得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元泰动了动手臂,才发现手臂早已麻木,他一侧头,就发现一个人趴在他身边,头枕着他的手臂睡得正香甜。元泰抽出自己的手臂坐起来,仔细端详在他身边半趴半蹲的这个人,才看清原来是余皇后。
“皇后娘娘?!你、你怎么睡在这里?”元泰说着扶起了余皇后,可是触手才发觉她的身体竟比火还烫。
“你、你发烧了?”元泰伸手探了探余皇后的额头,刑部大牢的牢房里比较阴暗潮湿,余皇后大概是昨夜受风寒侵体,竟发起了热,额头上冒着冷汗,身体却热得发烫。
“我去叫人!”元泰说完欲走,却被余皇后阻拦了。余皇后轻轻地喘息着,脸被烧得红红的。
“不要、不要去……”
“可你病了,要赶紧找御医呀。”
“不……我不想离开你……”元泰抽出了手,默然不语。
“为什么……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是不明白我的心意?”余皇后难过地说。
“现在别说这个。”
“不,我要说,我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余皇后挣扎着站起来,可是脚有点发软,倒在元泰怀里。
“你就、你就不能……对我……对我好一点?难道、我、我就真的这么让你、让你讨厌?”余皇后看着元泰紧绷的脸,难过地说:“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可是、难道爱……不能、不能抵消你、你对我的恨意吗?”
“我去叫人……”元泰要离开,可是余皇后的手死死抱着他的腰不松开。
“你、你不用去叫人了,送我回凤藻宫吧。”余皇后喃喃地说出这句话后,终于支撑不住晕倒了,虽然风寒侵体的滋味很难熬,但终于倒在心爱的人怀里,这一刻余皇后是幸福的。
御医很快就到了凤藻宫,给余皇后诊了脉,宫婢雪花和紫星寸步不离地在旁边伺候。吃过了药,余皇后又昏睡了半天,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裕亲王呢?”
“王爷早就走了。”
“去哪里了?”
“回王府了,是皇上下旨放了王爷。刚才刑部余尚书还来了一趟,见娘娘还昏睡着,就没有多留,告辞回去了。”紫星回道。
“那么裕亲王在这里呆了多久?”
“不到一盏茶功夫吧,御医来后王爷就告辞了。”雪花接口道。
“他始终还是不肯原谅我……”余皇后喃喃道。
“娘娘,您不要想太多了,身体要紧。”紫星嗫嚅道。余皇后没再说话,侧过身面朝里,眼睛闭了一下,从眼角滚落了两颗泪珠……
元泰的去意非常坚决,经过这一次事件后,他对这种宫闱生活更加没有兴趣,一心只想早点离京。元泰回到了王府不久,蒙惠就来访了,蒙惠是早得了消息,特意来看望的。元泰拍了拍这位亦仆亦友的好搭档的肩膀,苦笑道:“高山流水,今后你我就不常见了。”
“王爷,您还是决意要离开京城吗?”蒙惠觉得万分不舍,元泰抬眼打量了一下这座凉亭,亭上的匾额还是他自己亲手所写:冷泉亭。冷泉亭出自白居易的《冷泉亭记》,是杭州灵隐之最,景色宜人。多年前元泰就十分向往江南水乡,故此在自己的王府中特意修葺一座凉亭,并以这闻名遐迩的冷泉亭作为凉亭的名字。当年为修这座凉亭,元泰还刻意在亭边修了荷塘,这里也是他最喜欢独坐的地方。
“蒙惠,你看我这座府邸如何?”元泰突然幽幽地说。
“裕王府自然是美丽宽敞,适宜居住。”
“你喜欢吗?”
“有谁不喜欢呢?”蒙惠笑了笑回答。
“你既然喜欢,就送给你了。”
“啊?!”蒙惠大吃一惊,他瞪大了眼睛望着元泰,结结巴巴地说:“王爷、王爷……”
“我说的,送给你了,以后你就是这座府邸的主人。”元泰微笑着拍了拍蒙惠的肩膀。
“王爷,属下只是由衷称赞,绝无夺爱之意。”蒙惠慌忙跪下,元泰知道他误会了,上前把他扶起来:“你不必多礼,我是真心送给你的,你一个堂堂骁骑营都尉,总不能还挤在兵营里跟士兵们一起住吧?”
“可是王爷……这是当年高宗皇帝赐给王爷的府邸,王爷又在府邸里重新修葺增修了许多景致,属下若住在这里,岂不僭越了身份?”
“呵呵,再好的宅子没人住,总有一天会荒废了,与其让它荒废,不如找人来住,给它增添人气。”
“王爷……您对属下真是恩重如山!”蒙惠含泪再次跪下,元泰及时用手托住了他的胳膊。
“不要动不动就给我下跪,如今我已是无官一身轻,不再是你的主子了。”
“王爷……”
“好了好了,不谈这些,明日我就要启程,时间紧迫就在此跟你话别了,你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好好保护皇上和太子。”
“王爷,我们何时还能再见面?”
“有缘的话一定还会再见的。”
连续下了两天的雪,到了傍晚终于停了。夕阳给屋瓦和树杈上的积雪涂上了瑰丽的暗红色,虽然雪一时半会儿化不了,但已无法阻挡春天的脚步临近了。树枝上的小小的绿色芽胞无法阻止地展现了蓬勃的生命力。今天早上,元泰一个人去了供奉熙国历代祖先牌位的太庙,他是去给已去的父皇和母后上香的,在里面跪了好长时间才出来。
元泰回头望着京城那高高的城堞,心中蓦然涌起一种伤感:他生于此长于此,过去虽然也曾经多次离开京城,但都知道迟早有一天会回来,可这一次却不同,今后还能不能回来仍在未知。
“走吧!”元泰双腿夹了夹马肚子,乌骓马小跑起来。前面不远处就是接官亭,元泰记得父皇在世的时候,几乎每次凯旋而归,父皇都会率文武百官到这接官亭来迎接。那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时间过得真快,转眼父皇和母后都已离他而去,而他只能感叹事过境迁。可是,等等,接官亭里面好像有人!元泰发现不远处的接官亭里果然有人影闪动,他诧异之下,不由催马过去,走近了才看清来人是皇上。元嘉是坐轿子来的,等的时间有点长,手脚都有点冻,虽然身上披了厚厚的貂绒大氅,还是禁不住风寒,时不时要站起来在亭子里走动一下。扁云和蒙惠在身侧伺候,扁云眼尖,率先看到裕亲王朝这边而来。
“皇上,王爷来了。”
“哦……”元嘉步出接官亭,迎住了刚刚下马的裕亲王。
“皇弟,你终于来了。”
“臣弟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望岂恕罪。”元泰一边说一边跪下参拜。
“皇弟请起,不必多礼。”元嘉做了个手势示意扁云和蒙惠去一边,自己则携了元泰的手,走进了接官亭。
“皇弟,你受苦了。”元嘉轻轻拍了拍元泰的手背。
“臣弟不苦,反而是臣弟不好,累皇上为臣弟担心。”元泰微微笑了笑。
“朕知道,这次的事与你无关,只是皇后当众咄咄逼人,朕不能不做做表面文章,让你在大牢里受了几天罪,你不会怪朕吧?”
“皇上多虑了,臣弟怎会怪罪皇上呢?况且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嗯,皇弟是非走不可了么?就不能为朕勉为其难地留下?”元泰不语,元嘉叹了口气,拍了拍元泰的肩膀:“过去朕是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今天这么坚持要离开,也是情有可原。”
“皇上,臣弟要离开京城,与皇上无关,只是厌倦了宫闱生活,向往无拘无束的广阔天地。多年来,臣弟一心为朝廷在外拼杀,求皇上看在臣弟多年辛苦的份上,就放臣弟去吧。”
“朕明白,朕这么说,不是想逼你留下,朕知道,你一旦决定的事是难以改变的,朕是真的忏悔过去的所作所为。”元嘉忍不住流下泪来,元泰默默不语,心中那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仇恨在一点一点地被皇上的眼泪融化。
“父皇早已不在了,可是朕却只顾着自己的享乐,只顾着抓自己的权,完全忘了对皇弟的抚慰,朕这么做,真是愧对了父皇临终前的嘱托,愧对了手足之情,皇弟,你恨朕是应该的,朕的确一点也不像个做哥哥的。”元嘉说到这里,情绪激动难当,竟用手绢掩面哭了起来,扁云远远地听到亭子里的哭泣声,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下。
“皇上不要这么说,是臣弟愧对皇上才对。”也许是元嘉突然提及了已去的高宗皇帝,惹得元泰动了感情,他赶紧上前扶着元嘉的胳膊。
“不,你没有愧对朕,是朕对不起你。不知怎么地,最近朕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会发生什么大事一样。”回想起昨晚的噩梦,元嘉浑身禁不住颤抖了一下,元泰明显感到了皇上情不自禁地战栗,他不明就里,可是他还是安慰道:
“皇上也许是近日国事缠身,才会有些神情恍惚,多多休息应该不碍事的。”
“不,皇弟,你不知道,朕昨夜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一个朕不认识的人,举刀要杀朕,朕急得大呼你的名字,忽然想起你不在京城了,朕醒来后还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呢。”
“皇上……”
元嘉突然握着元泰的手,诚恳地说:“皇弟,朕很清楚这个梦绝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朕死不要紧,只求皇弟无论如何保全朕唯一的儿子,辅佐他将来成为一个好皇帝,还要教导他不要像朕一样,一辈子窝窝囊囊。”
“皇上正值盛年,不要因为一个无稽的梦就耗费心力去想,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元嘉不置可否,元泰也不知他到底听进去没有。过了一会儿,元嘉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佩,玉佩的中央有一条盘踞的蛟龙,龙首朝天,似有飞天之意,龙身上刻着一个“钦”字。
“皇弟,不管如何,朕要为祯儿留条后路,这块玉佩是当年父皇临终时留给朕的,父皇说,在中都洛阳城外西山的山坳里,他还藏着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这是父皇以防万一留下的最后一张王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启用。本来朕早就想把这支军队交给你,只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机会,现在朕把它交到你手中,希望你能在用得着的时候用上。”
“皇上如此看重臣弟,臣弟不知说什么才好……”元泰握着这块玉佩,郑重地跪下,却被元嘉伸手挡住。
“不必如此。你是朕唯一的亲兄弟,朕不看重你看重谁呢?”元嘉说着,把身上的貂绒大氅脱下来披在元泰的身上,并拒绝了元泰的推辞。
“此去山高路远,皇弟要好好保重身体呀。这件貂绒大氅就当是朕送给你的临别礼物了。”元泰站起身来,重重点了点头。
扁云和蒙惠虽然一直在一边说话,可眼睛一直关注着接官亭里的动静,他们早看到元嘉和元泰携手走出了亭子,料定两人谈话已完,遂赶紧朝接官亭走来。
“皇上请留步吧,早些回宫歇息。”元嘉点了点头,回头示意扁云把带来的一个包裹递过去。
“这里面是五千两纹银的银票并一些首饰,给皇弟带在路上用。”
元泰默默地接了,兄弟二人都明白,此次的话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心中都涌起了依依不舍之情。元泰骑上乌骓马走出好远,回头还能看见元嘉愣愣地站在接官亭外张望,夕阳逐渐西沉,连奉献给接官亭上的最后的一抹余晖也收回了,大地沉入一片黑暗和死寂当中。
元泰之所以会选择这个时间离京,主要是他不想太过张扬。跟皇上告别后,他一直都沉默不语,他从皇上模糊的话中,已能隐约感觉到作为高高在上的一个君王,皇上心中隐藏的深深的恐惧。这种恐惧不是空穴来风,皇上表面上受着万民敬仰,其实一举一动无不受人监视,他也明白,刚才皇上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水,那不是在演戏,那多半是发自真心,否则皇上不会再三请求他保护太子元祯。
走了一段路后,元泰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元泰赶紧靠路边等候,不大一会儿,一辆普通的两匹马拉的马车稳稳停在他面前,元泰正在诧异之时,从马车里面钻出一个二十上下的姑娘,见了这姑娘,元泰知道,一定是余皇后来了,因为这姑娘正是余皇后的贴身宫婢雪花。
果然,雪花下车后,回身去搀扶余皇后下车,余皇后的另一个宫婢紫星也在旁跟随。余皇后裹着厚厚的狐裘,脸色有点发白,用手绢捂着嘴一个劲地咳嗽。
“元泰不知皇后娘娘驾到,不及远迎。”元泰下马跪下行礼。
“裕亲王,你快起来吧,咳咳咳……不必多礼。”余皇后伸手示意,元泰站起身来。
“奴婢们先回避一下,皇后娘娘可以和王爷好好说会儿话。”雪花说着,跟紫星离开了马车,去稍远的地方站着等候。
元泰望着站都站立不稳的余皇后,心中蓦然升起了复杂的感情。“皇后娘娘病还没好,实在不该到这里来吹风。”
余皇后猛地咳嗽了几声,平息了一下胸中起伏的气息。月光照在积雪上,反射出清冷的光辉,元泰清楚地看到她脸上还带着病态的红晕,显然是伤寒之症并没有痊愈。
“我能不来么?你就要走了,我就是病得再重,也会爬起来。”余皇后说着往前走了几步,终于支撑不了倒下,幸亏元泰眼疾手快,及时抄住了她的腰。余皇后望着元泰,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你这人就是面冷心热,你虽然嘴上不肯说爱我,其实还是心疼我的。”
元泰赶紧放开了手:“不,你说错了,因为你是我皇兄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嫂子,在皇兄不在的情况下,我必须负责你的安全,现在天黑路难走,请你尽快回宫,免得让皇兄担心。”
余皇后听了这话,沉默了半天,突然苦笑了一声:“为什么,你就连一句假话都不肯对我说,难道我就真的这么惹你讨厌?”
“本来我是不会讨厌你的,我对你只有敬重,是你自己做事太绝,你害死了怜儿和我那无辜的刚出世的孩子,如此深仇大恨,还怎么能让我敬重你?”想起怜儿和未谋面的孩子的双双惨死,元泰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可我是太爱你了,我不能容许你跟另外一个女人过着幸福的生活,让我眼睁睁地看你跟她恩爱,这比让我死还难受,所以我必须要害死她。”时隔多年,当余皇后提及方怜时,仍然是咬牙切齿。
“怜儿永远都在我心中,她永远都是我的妻子,即使她现在不在了,也是!你费尽心机算计这一切,最终你只有什么都得不到。怪只怪你的爱太自私,你在害死怜儿性命的同时,也葬送了自己的幸福,你扪心自问,这样做是否值得?”
“不,这是值得的,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余皇后激动不已,她又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哼,只怕这只是一个托词罢了,你真正担心的,是害怕我来跟皇兄抢皇位,说到底,你是害怕你得不到权力,害怕你们余家不能独揽大权。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费尽心机地防着我,你这样做叫爱我吗?”这是余皇后第一次从元泰口中听到这么真实的话,这让她吓了一跳,可是仔细想想,权力不正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吗?余家作为一个大家族,近年来族中不少人都因为她的缘故在朝中得到了官职,她是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替余家夺权的一颗棋子。余皇后不愿承认这一点,她拼命地摇头。
“不,我不是这样想的,我是真的太爱你了,所以才会不受控制,我嫉妒那个女人,嫉妒得发狂,你永远也想象不出,我是如何一晚一晚独自熬着日子。”
“行了,我不想再听了。如今我要走了,今后请你好自为之。”元泰回身理也不理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的余皇后,径直上马策鞭而去。
雪花和紫星一左一右扶着余皇后,雪花看见余皇后的脸上带着泪,忍不住劝道:“算了,人已经走远了,皇后娘娘还是回宫吧。”
“他、他竟然那么恨我……我说了那么多,他还是那么恨我。”余皇后仿佛没听到雪花说话,喃喃自语。
“皇后娘娘,天色越来越晚了,早点回宫吧,要是被守门的内侍看见,告诉皇上就不好了。”紫星也劝道,余皇后充耳不闻,挣脱了两人的控制,转身回到马车里。
“回宫吧。”雪花和紫星也相继上了车,雪花对赶车的内侍吩咐。
“不,不要回宫,直接到余府。”
“娘娘……”
“娘娘……”
“本宫说话你们没长耳朵吗?回余府!”余皇后突然厉声呵斥,雪花和紫星不敢再说话,马车转了个弯,朝京城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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