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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辣么可爱[重生gl]-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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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海清害怕极了,只好顺着她:“好好好,你不是我妈妈,你不是……”
    晏柔柔又哭了起来:“吾儿,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海清……都怪我不争气,你才会这么命苦……”她哭得悲痛欲绝,眼泪不要钱似地留,让晏海清心疼得很。
    “我要是死了就不会连累你受罪了,海清我对不起你……”晏柔柔哭道,捂在胸口的手转而去抹眼泪。
    晏海清道:“你先下来,有什么事情下来再说……我不怕你连累,我们是一家人,我是你女儿啊!”
    晏柔柔捂着眼睛,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她蹲下来抱着膝盖哭。
    晏海清试着靠近,走了三步左右,便被晏柔柔制止了。晏柔柔突然站起来大声道:“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晏海清停住了脚步,摊开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柔声道:“好,我不过去,你下来好吗?有糖吃,我这里有糖。”
    晏柔柔像个小孩子似地跳脚,用力地蹬着地面:“你不要骗我,不要以为我是小孩子!你退后!退后!”
    她跳来跳去,看得晏海清心惊肉跳,生怕她一时不察真的掉下去了。晏海清只得依言后退,道:“好,你看看我,你看我退后了。你还想要糖吗?”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大白兔,道:“你最喜欢的糖哦,你不过来拿吗?”
    晏柔柔盯着那糖,露出了痴迷的神色。她被糖牵引着离开了最危险的地带,口里念叨着:“糖……”
    晏海清继续柔声道:“对啊,糖,我这里还有好多,都给你,你过来拿。”
    就在晏海清以为已经把晏柔柔安抚下来的时候,又见晏柔柔脸色一变,道:“我恨你!晏海清我恨你!都怪你我才会被赶出来,爸爸打我骂我,都是因为你……”
    晏柔柔神色歹毒道:“你怎么不去死,你是瘟神,没有你晏明就不会被赶出去!你为什么要被生下来……”
    晏海清见过晏柔柔发疯的时候,对方常常把东西摔得支离破碎,似乎要与全世界为敌,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自己。她的心里一痛,忍不住问自己:原来妈妈竟然是恨我的?
    那么多年相依为命的生活在脑海走马观花似地浮现,晏海清笑得凄惨,说:“妈妈,你过来好不好?你不要跳楼,我替你跳下去……”
    晏柔柔却又换了一副嘴脸,哀伤道:“我对不起你,我不该爱上明明……我贪生怕死,我非要把你生下来……孩子你命苦,都是我不好……”
    晏柔柔的情绪不断切换,精神极不稳定。晏海清轻声道:“没关系,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晏柔柔闭着眼睛大叫:“不好!我不要回家!会被打!被小孩子……他们把青蛙和蚯蚓扔过来,骂我是荡妇……我不要回家,我不要被骂,我害怕蚯蚓,蚯蚓像蛇……我不要回家……”她呜咽着,跟软体动物有关的记忆随着话语跑了出来,那些生物黏糊糊的触感是那么清晰,她觉得自己就要恶心吐了。
    晏柔柔从来没有带晏海清回过家,也从来不说回家之后受到了怎样的待遇。晏海清一直以为只有外公外婆的冷言冷语而已,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想到十一晏柔柔刚刚回家,可能也经历了这些,晏海清的泪水决堤,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冲上去抱着晏柔柔,说:“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们不回家……妈妈我们永远在一起……”
    晏柔柔紧紧地回抱晏海清,这一刻这个拥抱如此温馨,晏柔柔似乎已经恢复了神智。她拍了拍晏海清的背,笑得如往常一般温柔:“海清……”
    “妈妈……”
    这温存还不到片刻,晏海清便听见耳边晏柔柔轻柔的声音,内容却是狠毒的:“晏海清,都是你的错,你怎么不去死?”
    晏海清愣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道:“如果我去死的话,您会原谅我吗?”
    杨子溪三人站在远处,看着这对母女时而靠近时而分离。晏柔柔的人格似乎转过了好几个档,大哭大笑,情绪激烈而易变。
    因为隔得太远,对话听不清楚,只是偶尔听见晏柔柔说“不要”“对不起”之类,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
    过一会儿,杨子溪看见晏海清抱住了晏柔柔,而晏柔柔没有拒绝。她们母女俩似乎温馨地拥抱了一阵子,这个动作保持了很久。
    杨子溪害怕晏柔柔再次发起疯来,一颗心一直提着。直到看见晏海清牵着晏柔柔的手走过来,她的心才终于放下了。
    “果然还是母爱伟大,可以让一个精神病人恢复正常。”杨子溪这样想着。
    晏柔柔和晏海清的脸上都还带着泪痕,看上去很狼狈,表情却平静了下来。
    晏海清对着杨子溪笑了笑,说:“我们回家吧。”
    不知道为什么,杨子溪却觉得这个笑容诡异的很,明明看上去很高兴,笑意却没有真正地到达眼底。
    
    第32章 朝阳
    
    晏海清拉着晏柔柔的手,一路将晏柔柔带回了家。
    杨子溪他们跟在晏海清后面,母女俩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异,虽然看上去很平静,但是完全不如想象中那样兴高采烈。因此其余三人只好把酝酿了快一周的欢喜心情生生压下,难受得很。石尧和钟梨只好闭嘴,通过眼神交流。可惜默契不太够,仍然是两眼一抹黑。
    晏海清也不跟晏柔柔讲话,只是温柔地牵着晏柔柔的手。
    杨子溪一路尾随晏海清,觉得天台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只有母女俩知道的事情。
    言语比刀枪棍棒更可怕,它伤害人心,伤痕却无法痊愈。
    回家之后,晏海清打开了她家的卷帘门,等卷帘缓缓上升到顶部的时候,把天花板上的气球戳破了,飘飘扬扬掉下来一些亮晶晶的彩纸片,被晏海清瘦弱的身板接了个正着,头发和肩膀上全部都是,看上去滑稽极了。
    四个人排练了很久的“suprise!”没有派上用场,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晏海清摸摸回头,看向晏柔柔的方向,微不可闻地叫道:“妈……”
    晏柔柔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这样折腾吗?”说完她就从晏海清旁边进去了屋子。
    彩带在她头顶悬着,晏柔柔一把扯掉,随意丢弃在了地上。
    晏海清的脸色都是苍白的,看着晏柔柔走进去,觉得自己的真心就像这些彩带一样,可晏柔柔弃之如敝屣。
    杨子溪看到了晏海清表情变化的全过程,心疼极了。晏海清的肩膀那么瘦弱,让她生出满满的怜惜,尤其想拥抱这个令人心疼的姑娘。碍于钟梨和石尧在场,她只好稍稍上前一步,拉着晏海清的手臂轻轻地摇了摇。
    这时她才发现,晏海清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其用力之大恨不得把手掌挖出血来。她揽住了晏海清的肩膀。
    石尧突兀地问:“你妈妈是不是没有吃药?”
    晏海清看向石尧,石尧解释说:“阿姨平常不会这样的吧?这说明病情一直以来被控制得很好。突然性情大变,闹跳楼、情绪恶劣,都是病情恶化的表现。要么没有按时吃药,要么是受到了什么别的刺激。”
    晏海清摇了摇头,说:“在家我每天都看着她吃药,在医院的时候护士姐姐也说了会帮我监督的。”
    石尧点了点头,说:“那就是刺激了。是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一群人吗?”石尧家里开精神病院的,遇到这种情况可能是四个人里最冷静的了,说话也很有条理。他也不笨,很快就联想到那些人身上了。
    那些人前脚刚出医院,后脚晏柔柔就闹着跳楼,说没关系都没人信。
    晏海清摇了摇头,神情疲惫道:“我不知道。今天抱歉了,party可能开不了了,下次有机会补上。现在你们回家吧,耽误你们打工了,不好意思啊。”她勉强笑了一下,眉宇间的忧愁仍然盘踞着。
    晏海清动了一下,把自己从杨子溪的半个拥抱里解脱出去,随后快步朝着晏柔柔消失的方向走过去。
    晏柔柔正坐在床上发呆,双目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晏海清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药和水递过去,道:“妈妈,该吃药了。”
    晏柔柔如梦初醒,恍回神,对晏海清道:“海清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饭。”
    晏海清说:“您先把药吃了吧,饭我来做。”
    不说别的,她尤其害怕晏柔柔做饭的时候突然发病,灶火与油星都很危险。
    晏柔柔“哦”了一声,此刻又恢复了柔弱且温柔的母亲模样。她乖乖地喝完药,伸手在晏海清的脸颊上摸了摸,双眼都要流出泪来。“对不起……”
    晏海清摇了摇,话还没有说出口,晏柔柔又切换了人格,瞪着仇人一样地瞪着晏海清,手上用力扯着晏海清的脸蛋,扯得生疼。
    杨子溪连忙上前分开了两人。她心里觉得不妥,因此跟了进来,没想到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她扒着晏海清的脸看,被拧的那一块区域已经红了。
    “疼吗……”
    晏海清没有回答。
    晏柔柔被石尧和钟梨压制住了,此刻不疯了,只捂着脸在哭。
    晏海清看了看晏柔柔,半晌蹦出来一句:“我去做饭吧。”说着转身去了厨房。
    晏柔柔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仍然在哭。杨子溪看了看守在晏柔柔旁边的钟梨和石尧,想了想,跟着晏海清进了厨房。
    晏海清沉默不语,开始淘米洗菜,动作行云流水,不知道做过多少遍了。晏海清淘米的时候,杨子溪就把水盆端到了地上,蹲着在一旁洗菜。她在英国独自生活过一年,纵然没有晏海清这么熟练,但是应付一下也是没有问题的。
    杨子溪问:“想过送你妈妈去医院住吗?就石尧家都可以。”
    之前她以为晏柔柔的病情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可就眼下看来,不送去医院晏海清只怕会被虐待。
    晏海清摇了摇头,说:“以前不会这样的,这是意外情况。”
    杨子溪接着道:“就像石尧说的,这是病情恶化了吧。以前还好,不代表以后也会安全。”她站了起来,先把手在衣服上擦干,随后伸出手,慢慢地触上了晏海清的脸颊,晏海清微弱地躲了躲。
    红印子还没有消,温度也比正常体温要高一些。杨子溪的手刚刚在水里泡过,就算擦干了也还是冰冰凉凉的。
    杨子溪说:“住院对阿姨也有好处,总不能一直这样精神分裂下去吧?如果是因为费用的问题,我这边可以借给你。”
    杨子溪的目光混杂了急切、怜惜和同情等等,像是来自一个长辈一般慈祥。晏海清不知被其中哪一个成分所刺痛,心里一顿,忍不住道:“你怎么什么都想到钱?”
    杨子溪愕然,晏海清继续口不择言:“你家有钱我家没钱,所以我妈妈生病了没钱去医院只能问你借?!之前信誓旦旦说讨厌我,现在又非得借我钱,你就是想彰显你那多到没地方发泄的同情心?!知道我打工之后态度就改变了,是因为我穷?!你这么有善心怎么不去支援非洲?!光盯着一个我有意思吗??!”
    晏海清咄咄逼人,之前晏柔柔给她的伤害她囫囵吞枣地吸收,来不及感受言语的力量便全数反弹给杨子溪,也不知道会对对方造成多大伤害。
    杨子溪没有说话,只是惊愕地看着她,显然是没想到会被这样攻击。
    晏海清一口气说完之后,喘着粗气看着杨子溪。在尴尬的沉默之中,晏海清逐渐想明白自己说了什么,伤害一点点地反噬回来,承受的与施加的同时发力,晏海清的心揪了起来,似乎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反应过来之后晏海清立刻反射似地道歉:“对不起……”
    杨子溪没有说话,站在那里神色未定,似乎石化了。晏海清小心翼翼地看着对方,不知道对方到底会怎么样做。
    会打自己一巴掌吗?还是转身就走?或者是再也不会理自己了?
    杨子溪明明是为自己好,自己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要这样出口伤人,实在不是人。
    就在晏海清要忍受不了这凝滞,想要拔腿离开时,她被杨子溪抱住了。
    杨子溪明明比她高不了多少,拥抱却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安定得可怕。晏海清觉得自己闻到了杨子溪身上沐浴露的味道,这沐浴露也曾经在她自己身上流连。
    杨子溪笑了笑说:“你这一棒子一颗糖的策略玩得挺溜啊。”
    晏海清愣了。
    “你一哭我就没办法了,就算你说了那些话,我也只好当作没听到啦。”杨子溪拍了拍晏海清的背,说:“不住院就不住院吧,就让我们相信母爱可以改变一切。”
    憋着一口气发疯的时候,是没有精力哭泣的。晏海清刚刚想反驳“我明明没哭”,一张嘴却有咸咸的液体流进嘴里。
    杨子溪继续道:“人老了耳背,你说的那些话我都没有听到。你自己也不要再想了,你妈妈说的话也不要想。”虽然不知道天台上晏柔柔说了什么,但是看样子也不会是什么温馨的话。
    晏海清流着泪不敢说话,任凭眼泪在自己脸上肆掠,有的甚至还掉在了杨子溪的头发和肩膀上。
    杨子溪摁了摁晏海清的背,道:“不要再想了,嗯?”
    晏海清点了点头,杨子溪便放开了晏海清,随后看到了晏海清脸上的泪水。杨子溪伸手,抹去了那些烫人的水珠,道:“看来今天做菜不用放盐了。”
    晏海清破涕为笑,自己伸手抹去了眼泪,道:“做饭吧。”
    杨子溪看晏海清似乎是恢复了一些,于是顺从道:“你洗米,我洗菜。”
    她们俩继续之前的动作,晏海清在洗手池那里洗米,杨子溪就蹲在她脚边摘菜。阳光从窗子里照射进来,正好分给两人一人一缕。
    静谧了好一会儿,晏海清轻声道:“对不起。”
    杨子溪一顿,说:“我不是都说我没听到了么?”
    晏海清却没理会她,自顾自说道:“我从来不相信‘玩笑话’这种东西,就算是开玩笑,怎么会说出平常想都没有想过的东西呢?小时候大人们说我外公外婆要把我们赶出去,外公外婆说是开玩笑,后来他们就真的把我和妈妈赶出来了。没有想过是没办法‘开玩笑’的。”
    “我妈妈有时候会摔东西,但是从来没有骂过我,也没有打过我。她一直爱我,我都知道。她刚刚说了一些……很激烈的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当真。甚至我对你说那些,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真实想法,我明明从来没有……”晏海清说到这里哽住了,并不能够继续下去。
    杨子溪一边择菜一边装作漫不经心道:“人很容易被影响,你的想法也不一定全是你自己的。故事看多了听多了,总会学一两句刺人的话。我说写作业累死了,难不成真的要去死?你受到伤害,就会想用同样的方法发泄出来,人是有样学样的。你看到有跟我一样的人比较阴暗,吵架的时候就把那个人的阴暗放到我身上来。我才不傻,你又没有骂我,你喜欢我我还不知道?嗯?”
    这个“嗯”字带着七弯八绕的尾音,听起来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无限宠溺。说完之后,杨子溪还抬起头对着晏海清笑了笑。
    冰释前嫌的意思全部都在这个笑容里了,杨子溪看上去风轻云淡,似乎丝毫没有被那些话影响。
    晏海清看着这个笑容愣了愣,心里想到:真好啊这个人。
    晏海清以为最好的处理方法是大家把这一段遮掩着捂着,久了就自然都忘了。可杨子溪这番话像是一把手术刀,把烂肉都一次性挖掉了,又把笑容当作药膏贴了上来。晏海清觉得这药膏药效惊人,自己就这样看着,似乎就快要痊愈了。
    她想到晏柔柔之前说的那些话,此刻鼓起勇气再度翻阅,才意识所有的过错都不在自己,晏柔柔也许并不是恨自己,只是恨自己那个虚无缥缈的爹。
    可对方太过山高路远,也许死在了某个山旮旯里,也许死在了晏柔柔的记忆里。一个死了的人总归没有血肉,承载不了恨。晏柔柔神志不清,便把连绵了十六年的恨意全部嫁接在了自己身上。
    要是自己当真,自己才是——按照杨子溪所言——傻的呢!
    
    第33章 晏明
    
    就算前一天那么曲折,第二天晏海清也尽职尽责地到咖啡店来报道了。
    不久前她刚刚借着亲爹的名头自我催眠,以便达到不被心魔寐住的效果,没想到第二天她那不着调的亲爹就出现在了咖啡馆,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过来兴师问罪的。
    ……哦,还不能算亲爹,顶多疑似。
    那时候店长发了新制服,她兴高采烈地换上,与杨子溪钟梨她们互相打趣,挑出对方更多值得嘲笑的地方。笑容还没绽放开来,便听见有人道:“海清,有人点名要你点单。”
    这一点在咖啡店来说是相当奇怪的,毕竟这里不是什么特殊的地方,点单而已,不同的人亦没有区别。可是客人这样要求了,晏海清也只好带着疑惑去了。
    那个来叫她的同事姐姐又拉住了她的肩膀,小声道:“你得罪什么人了么?那个人不像是来喝咖啡的呀,带着好多人呢。”
    晏海清心下诧异,店长听了忍不住探头朝那边看,待确认那位客人画风果真跟咖啡店格格不入的时候,他皱了皱眉头对晏海清道:“我跟你一起去。”
    店长人高马大,不笑的时候尤其吓人,跟那人身边陪着的保镖不分伯仲,很适合做“小女孩身边的护驾人”。
    晏海清慢吞吞地朝那边走过去,离得越近心里越是紧张。
    那位客人面对她坐着,带着眼镜,似乎不苟言笑。头发不短也不长,尾端是白的,根部却黑得很,像是刚从雪夜走来,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染成这样的,为什么要染成这样。
    客人紧紧的盯着这边,目光全部放在晏海清身上,一点也没分神给后边的店长。晏海清沐浴在那说不出情绪的目光下,没来由地觉得:来了。
    什么来了?
    这种感觉在晏海清走到客人面前的时候达到顶峰。
    客人看着晏海清,样子公式化得很:“你好,我要一杯柠檬水。”
    ……搞什么,大老远把人叫来,就为了一杯柠檬水?
    还没等晏海清装模作样地把这个要求记在点餐单上,就听见客人又问道:“你喜欢喝什么?”
    晏海清一愣,错愕地看着他。
    客人想了想,道:“你不说话的话,我也帮你点一杯柠檬水好了。”说完没有丝毫停顿,他便对着店长道:“这位店长,可以麻烦借用您的员工几分钟吗?我跟她说句话。”
    店长皱了皱眉头,没说好还是不好,而是看了看晏海清,示意晏海清来做决定。
    晏海清在这种问询的目光下,没来由地觉得这可能是她人生的转折点。她看着那位客人,并感受不到骨肉亲情之类的东西,但却几乎已经认定,这就是她的父亲。
    于是她点了点头,坐在了客人对面。
    客人这才施舍性地笑了一下,“好孩子。”又对着店长道:“那么,麻烦您上餐了。”
    店长只得压下满肚子的疑惑,干起跑堂的工作来。
    从同事姐姐过来开始,杨子溪便一直很关注那边的状况,她在收银台那里探头看,看到了晏明那张百度百科上的脸,还看到晏海清背对自己这边坐下来了,其余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店长过来的时候,杨子溪忍不住打探道:“怎么了?”
    店长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懂。”
    钟梨和石尧也在看,不过他们可没有提前百度过,不知道这是什么名堂。便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
    杨子溪笃定地答:“晏海清的爸爸找来了。”
    钟梨诧异道:“不是说她爸爸早死了么?”
    杨子溪努努嘴,咬牙切齿道:“喏,不是在那儿好好地坐着么?”
    她用脚后跟也知道晏明要来干什么——为了宝贝儿子寻找骨髓配型呗,所以晏氏母女才会被重新找回去。
    可这一次她是实打实地猜错了。
    晏明丝毫没有表露一丁点想要晏海清捐献骨髓的意思,只是随意聊了聊天,内容还是晏海清定的——过去。
    他详细地向还是孩子的晏海清重述了那段历史,并且并非是在外流传的任何一个版本,而是存在了晏明心目中的、晏明自认为是真相的那个版本。
    据说晏海清的根在偏僻的小山村里,那里路途艰险,至今都还没有被历史的现代化车轮碾于足下,因此很是落后。
    比如重男轻女。
    当年晏柔柔的父母一连生了好几个女孩儿,却怎么也不能如愿得到一个“传宗接代”的儿子。因此在镇上的福利院休息的时候,随便抢了一个男孩儿,抢回了那个小山村。
    他们悉心照料这个男孩儿,把最好的东西捧出来,家里所有的女孩儿分得的爱还不及这个男孩儿的百分之一。这个男孩就是晏明。
    日月谓之明,家里全部的光宗耀祖的愿望都压在这个男孩身上了,即使他根本不是那家的骨血。
    他们也不避讳在晏明面前谈论这个——给你吃给你穿,把你当亲儿子对待,你就要懂得感恩,怎么会想到要跑呢?
    所以他们至今也不理解晏明上大学之后为什么就再也没有了联系,同样的,也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和“儿子”搅和到一块儿去,这不是大逆不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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