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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无战事同人)北平无战事之故园-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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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无战事之故园》作者:一粒鱼丸
文案:
明诚和方孟韦的同人故事,北平无战事的时代背景,尊重原剧人设,正剧向开脑洞。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明诚方孟韦 ┃ 配角:北平老方家及系列衍生人物,上海老明家 ┃ 其它:魔都孤儿的身世寻踪,孟韦宝宝和明诚哥哥的故事
☆、第一章
明台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北平方家已经以“崔中石”的名义为他立碑筑坟,传给明诚的讯息不过是短短一封加密的电报“中石同志永垂不朽”。明诚颓然坐在空荡荡的明公馆里他书房的沙发上,昏暗的台灯光照着房内的家具拉出长长的阴影,在浓重的夜色里静默着。明诚看着纸上短短八个字,宛如明晃晃的刀刃戳着心口,剜骨钻心的疼。他在抗战时期游走于日本人、汉奸、国共两党间游刃有余八面玲珑,此时拿着这封薄薄的纸却觉得重逾千斤,怎么也抬不起手来。
明诚抬起头,硬生生忍住心头涌上的悲凉。今天明楼接到这一纸噩耗的时候已然支撑不住,他已年过不惑,头疼症这两年发作的更为频繁。抗战胜利以后,明楼因为经济学博士的留法背景,担任上海经济管理委员会主任一职,而明氏集团的所有管理事务则尽数压在了明诚身上,明诚本人则以明氏集团管理者的身份活跃在上海政治经济界,同时在央行上海总部内任职。这两年来,国民党的统治愈发岌岌可危,法币急剧贬值,上海的经济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明楼和明诚都处在国民党在上海经济发展和改革事务的中心地带,两人都清楚的明白,这个政权的垮台是迟早的事。蒋经国力主币制改革的消息传来,明诚就清楚作为民族资本的明氏集团已成为待宰的羔羊。他将明氏集团的资产暗自向解放区转移,同时竭力支撑着明氏集团的表面业务。
自巴黎回国,明诚以伪政府要员明楼的秘书处负责人和私人助理的身份,实则披着军统情报处少校、□□上海地下组织情报组成员的双重伪装,经历过无数枪林弹雨,面对各色心怀鬼胎的人物,执行命悬一线随时捐躯殉国的任务,但他怎么也忘不了他亲手将明台送上前往苏州火车的那一个晚上,他眼看着他的大姐重伤不治,在明楼的怀里阖然长逝。
明镜的离世对于明家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明氏集团一时之间群龙无首,杂乱无章。外人看着明家的两位少爷和助理阿诚左右逢源,八面威风,其实他们自己知道在明家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始终是大姐明镜。明镜离世,明楼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失魂落魄,自责不已,当时对外的打点应对,对内的管理照顾,全是明诚一肩承担。他内心的伤痛和苦恼全赖着对自己的一点虚无安慰,他狠着心肠硬生生将小弟明台从大姐身旁拽开,原以为送他离开是保全了他,却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让他在这乱世里苟安。
彼时明台在“死间计划”里死遁,经苏州休整一段时日后,和程锦云结为夫妻,以“崔中石”的化名赴北平继续开展□□地下工作。六年里,他本人和明家彻底断了联系。明诚得到的关于明台的讯息都是自己从上级的任务指示里猜出的蛛丝马迹,他知道明台潜伏在央行北平分行行长方步亭的身边,做着一个小小的金库副主任,知道程锦云在赴北平后一年便意外身故,知道组织为了掩护明台的身份为他安排了一位上海姑娘做妻子,知道他有了两个孩子……在无数个难眠的夜晚,明诚都自我安慰:明台不像他,是个身世无迹可寻的孤儿,明台终于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家庭,有了骨肉相连的血脉。然而,这所有的幻象,都被这一纸轻飘飘的电文击的支离破碎。
明诚起身,去卫生间用凉水狠狠地洗了洗脸,镜中映着他刀削刻骨般锋利的脸部轮廓,三十三岁的男人,行走在生死无间的无边黑暗里,愈发老道历练。眼下明楼不能再受到刺激,卧床静养才能缓解他的多年头疼顽疾,明台的事又不可能假手他人,明诚决定放下手上的事务,亲自去北平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脑洞啊,止不住了……
☆、第二章
明氏一族在抗战期间起便毁家纾难,为□□在抗战和内战期间提供大量的物质资源,明家兄弟二人和明诚更是多次出生入死。崔中石牺牲后,明诚提出亲赴北平以期整理兄弟遗物,看望兄弟遗孀和幼子的请求,于情于理,华北局城工部都很难拒绝这个请求。
而当明诚将自己想要去北平的意愿传达给上级的时候,□□北平地下工作正因为崔中石的牺牲陷入了僵局。一直以来崔中石作为北平地下党在经济战线最为活跃的人员,一手牵涉着特别党员方孟敖,一手掩护着核心人物谢培东。对于□□北平地下工作的开展而言,崔中石是一个至为关键的人。为了保全他,华北局城工部动员了战区的军事力量全力营救,却没有料到最终还是未能成功。崔中石牺牲,华北局城工部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员来接替他,一直在幕后的谢培东不得不出面接手他的工作,大大增加了北平城工部核心人员可能暴露的风险。
华北局城工部在接到明诚的请求时,顿觉拨云见日。明诚是□□在上海开展地下工作的中坚力量,曾受训于伏龙芝,在抗战期间潜伏在伪政府和国民党军统内部开展工作,抗战胜利后又以明氏集团管理者的身份参与上海经济管理委员会的工作,本人在央行上海总部也担任要职。在崔中石同志牺牲后,央行北平分行完全有理由向上海央行总部提请借调明诚同志赴北平协助开展贪腐调查。如能成功将明诚调往北平分行,一来可以大大减轻谢培东的工作量和压力,同时也可以成全明诚的个人意愿。
谢培东在接到张月印的明确指示后随即向方步亭展开游说工作。夏夜的微风吹进方家的院子,院里的竹林凤尾森森。方步亭看着坐在对面的妹夫和得力助手,崔中石死后短短三天,他已经苍老了不少。谢培东为方步亭斟了茶,缓缓开口:“行长,我的意思,还是想央行总部提个申请吧,让他们派个人过来。”
“培东,我知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方步亭拈起紫砂杯,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品着满口余香,说道:“北平分行的帐我虽然没经手,但我也知道,是一笔烂账。这时候再搅合进一个外人来,不太妥当。”
谢培东看着方步亭,苦笑一声,叹道:“内兄,不瞒你说,我老啦。”他抹了一把脸,一脸倦容,“我能保证北平分行的帐从账面上看没有分毫差错。但是内兄,岁数不饶人了啊,我就生怕我出个纰漏,给你,给孩子们捅了篓子。”
方步亭看着谢培东的身形,三天,他的脸都抠偻了,遂默默地低头沉吟不语。
谢培东敏锐地发现方步亭意有所动,便进一步说服:“内兄,我提出这个想法,一是因为我确实上了年纪,有些力缀;二是因为,内兄,北平分行的帐你我心里都清楚,无论谁来查,都是一笔无头公案,你我年老,说句不中听的,都是一脚进黄土的人了,但是为了孩子们,内兄,宜及早抽身呐。”
方步亭摩挲着手里的紫砂茶杯,依然不语。
“中石这个孩子,在北平分行的工作如何,你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谢培东不慌不忙的说着:“说他是□□,却没有确切的证据。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死的,内兄,我心里真不是……”
方步亭猛然抬手,打断了谢培东的话:“我明白,培东。”他将紫砂杯搁置到茶盘上,起身踱了两步,“我向央行总部提交申请,让他们派个他们信得过的人来。只是这个人选,就算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培东……”
谢培东接触到方步亭的目光,心中了然,回道:“行长,你放心,账面上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方步亭点点头,黯然叹声:“这潭子泥水,我们方家怕是难以抽身了……”
☆、第三章
明诚接到央行上海总部的调令时,已经着手将上海明家的产业清理的差不多了。这十多年来,明诚少有的自私任性了一次。他总觉得北平不仅是明台的埋骨之地,似乎还有什么人物或是事物在等待着他。
央行上海总部在蒋%经%国的授意下积极准备推行币制改革,虽然名义上还邀请国府经济顾问何其淐先生在论证币制改革的可行性,但是在政治场上经年打滚的明诚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走着转介矛盾统一喉舌的套路罢了,不管何先生最终的报告如何,币制改革势在必行,像明氏这样的资本家首当其冲,与其到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反正明氏集团如今也只剩下个空壳了,交出去搏一个明楼在政府内的好名声,也进一步保障了明楼的安全。
是夜,明楼和明诚在书房两厢默坐。明诚看着明楼这两年两鬓染上的白发,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哥,我去北平之后,你要保重自己。”
明楼看着这个自己从十岁起一手带大的孩子,笑着说:“走吧,别担心我了,不是还有阿香吗?你自己才更要小心行事,此去北平便是趟进浑水了。北平虽然暂无战事,但是局势绝不简单,不然,明台也不会……”提及明台,明楼哽咽,“我对不起大姐,没有看顾好明台……”
明诚看着情绪又激动起来的明楼,默默将茶几上的茶杯递了过去,低低劝慰:“大哥,我一定会将明台带回来的……”
明楼接过明诚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将茶杯搁置在茶几上,疲惫的扶额,明诚见状立即上前将他扶起,扶着他走出书房:“大哥,你早点休息吧,你要当心身体。明台还有两个孩子指着你呢!”
明楼闻言,精神一振,连连点头:“对,你说得对!还有两个孩子!”他边走边叮嘱明诚:“阿诚,你看情况如果允许,将明台的妻子和孩子都送到香港去吧,你之前转移到香港账上的款项够他们母子用的了,我没有保住明台,无论如何,他的孩子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明诚扶着明楼回房间,回答道:“我有数,大哥。但是时局动荡,孤儿寡母,怀金过市,所以我觉得时机合适的话,你和他们一起出去。”
明楼沉吟良久,说道:“恩,你说的有道理,看时机吧。阿诚,万事小心!”
明诚将明楼送回房,回到自己的房间,环顾这个呆了八年的地方,小小的台灯在书桌上亮着,散着氤氲昏黄的光圈,映着桌上一角放着的自己和明家三姐弟的照片。
明诚从十岁起踏入明家,明楼和明镜供他吃穿,送他读书,育他成人,但是他心里始终明白,自己和明台在明家兄姐的心中是不一样的。他介于明家半个主人和下人之间,长于斯,成于斯,不负明镜和明楼的教导和期望,自始至终对明家忠心耿耿。明诚在书桌前坐下,看着房间内已经整理好的两箱行李,盘算着此次赴北平后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情况,他知道必是前途艰难,否则明台不会牺牲,但他没有丝毫犹豫,他的人生是明家给的,拼着一死,他也要将明台未竟的工作完成,要将明台带回大姐明镜的身边,要将明台的妻子和孩子平安的送离这修罗场。
他再次检查了自己的行李物品,确认无误后果决地安枕入眠。北平,是一个新的战场,他必须养精蓄锐,才能以最好的状态迎战。
☆、第四章
谢培东在这静谧的夏夜里辗转反侧,一夜未眠,他明确接到上级的通知,明诚将以央行上海总部特派员的身份协助北平分行开展针对北平民调会的贪腐查账工作,上级指示他作为明诚的上级,和明诚保持单线联系。明诚此人在抗战期间的工作和经历,谢培东有所耳闻,但因为不在一条工作线上,对他本人的具体情况,谢培东并不十分了解。
谢培东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于是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仔细研究了明诚的过往资料,这个人是个孤儿,十岁被上海明氏集团的明镜、明楼姐弟收养,曾受训于伏龙芝,在俄期间加入了我党,代号“青瓷”,他所在的小组在一次任务中全员牺牲,他是唯一的幸存者,随当时从法赴俄的明楼去了法国,从此便加入了军统,以双面间谍的身份游刃于地下工作中。想到即将要和这个被延安方面赞为“惊才绝艳”的人物合作共事,谢培东不禁也有几分期待。
谢培东阅读完所有关于明诚的案卷,已是深夜。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起身将案卷小心翼翼地尽数焚毁。他缓缓地走至窗边,夏夜炎热,窗户开着,谢培东站在窗前看着夏夜的月光静静地洒在方家的院子里,细细的风吹着院子里整片的竹林,竹影婆娑,竹叶在夜风里瑟瑟作响。月色掩映下,他看到院子里竹林边缘影影绰绰闪着火光,他不觉吃了一惊,举目细看,才发现是孟韦。
方孟韦蹲身在竹林前,燃着手中的纸钱,一边喃喃自语:“崔叔,对不起,我说过只要你能保护我大哥,我豁出性命也要保护你,可我到底也没能救你。”谢培东已走到他的身后,听着他的话,方才想起来,今天是崔中石的头七。这段时间因为崔中石的牺牲,各方力量互相斡旋抗衡忙得焦头烂额,还有谁会记得一个死去的北平分行金库副主任呢?唯有孟韦,也只有孟韦。
谢培东默然无语,在孟韦身边跪蹲,从孟韦手里接过一沓纸钱,细细引燃。孟韦回过头来,低低地说道:“姑父,这么晚了,你早些休息,这里……我来就好。”
夏夜里晚风微凉,孟韦只穿着一袭短袖白色衬衣,谢培东拍了拍他的胳膊,慈爱地叮嘱:“孟韦,夜风凉,别仗着年轻就不当回事儿,回房去吧。”
孟韦看着谢培东眼里真切的关心,低着头回答:“我没事的,姑父,我想给崔叔……”
谢培东看着这个懂事温暖的孩子,除了自己的女儿,他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孩子。他看到孟韦眼里隐隐的泪光,知道孟韦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他看着孟韦夹在方孟敖和方步亭之间,哄着父亲,安抚着大哥,因为他最懂事最听话,所以在家里也最被忽视。崔中石的死给孟韦的打击超乎了谢培东的意料,然而此时,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谢培东只能苦笑着摆出长辈的架势:“去睡吧!不听姑父的话了吗?让姑父和中石说说话。”
孟韦深深看了一眼谢培东,低声应道:“好,我听姑父的。”将手里剩余的纸钱系数放到了身边的篮子里,向着火堆鞠了一躬,转身向主屋走去。
上海,明诚谢绝了央行上海总部派人护送的提议,以“私人出行暗自访查”为由轻装出行,博取了以蒋 经国为首的国防部预备干部局的好感和支持。临行前,铁血 救国会在上海的军统分子秘密联系过明诚,向他传递了蒋 经国的指示,务求通过对北平民调会的调查肃清贪腐,为势在必行的币制改革开辟道路。
明诚抵达北平的时候,正是凌晨。明诚轻装一人,在晨曦里敲响了东中胡同2号的大门。
☆、第五章
张月印在晨光微熙中打开了自家的大门,门外站着的青年男子身姿笔挺,容颜冷峻,在门开的时候,这个男人淡淡地张口:“你好,我找张月印先生。”张月印微微愣怔,旋即点头回复:“我就是。”男人眼神深邃,稳稳地看着张月印,声音低沉稳健:“我是从上海来的,我姓明。”
张月印在接触到他的目光时不由得心头一紧,不由得想起六年前同样的清晨,他接触到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携着他新婚的妻子,脸上还带着似有如无的笑意:“你好,我姓崔……”
张月印的脑子里飞快地闪回着过去的场景时,明诚已经将这位北平城工部的负责人观察了个彻底,中等身材,眉目疏朗,谦和稳重。明诚观人于微,暗暗下定决心,接下来要和这位合作上级细细了解一下明台在北平的工作和生活情况,查实明台到底是为了什么牺牲的。
门槛内外的两个人在电光火石间对视,便都收敛了心思。张月印抬手接过明诚手里的一个行李箱,侧身将明诚迎进门来,一边轻声说道:“一路辛苦了。”明诚向他颔首致谢,两人一起进入院内。
张月印一路引着明诚,一边说道:“欢迎你,明诚同志。谢老已经在厢房等你了。”
明诚闻言,温声询问:“是我的上线谢培东同志吗?”
“是,谢老时间很紧,他是借着整理北平分行金库资产的理由出来的,一会儿你们会在北平分行正式会面,”张月印加重了语气,“那是你们的初次见面。”
明诚了然点头,回应道:“嗯,我明白。”
谢培东在听到院子里人声时,便已经迎向了厢房的门口。他看了关于明诚的过往事迹,对于这个和方孟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也确实抱着几分期待之心。当他走到门口,看到一手提着行礼在晨光中边和张月印寒暄边徐徐稳步走来的年轻人时,不觉吃了一惊,脱口而出:“孟韦……”
彼时明诚和张月印已经来到厢房门口,饶是谢培东一生中遇到无数危机难关,稳重老道,也仍然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随着明诚的靠近,他的脸在初生朝阳的映照下分外清晰起来,谢培东微眯着眼睛,死死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浓密的剑眉、炯炯有神的双眼、挺直的鼻梁、削薄紧抿的嘴唇,这轮廓分明的五官和自己最疼爱的那个孩子孟韦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不同的是,孟韦的眼神清澈明朗,在任何时候,都依然保持着善良天真的神色,而这种男人的眼睛像是深不可测的深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他比孟韦更老成,更历练,他的脸上已经有了岁月刀削刻骨的痕迹,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便如同一杆尖锐锋利的□□。
“谢老?谢老?”张月印疑惑地看着泰山崩于前都不动声色的谢培东脸上的震惊,轻声呼唤:“谢老,可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谢培东猛地回过神来,目光划过一脸关怀的张月印,转到明诚身上。明诚嘴角微翘,可笑意丝毫也没有进到眼睛里去,伸出右手,说道:“您好,谢老,我是明诚。”
谢培东伸出手去,脑子里想到的却是看过的明诚个人资料——“他是个孤儿”——止不住的双手微颤,和明诚右手交握,掩饰的干咳几声,应道:“欢迎,明……诚同志。”转向张月印,解释道:“我没事,不过年老了,猛地站起来有点晕。”
张月印连忙将自己和明诚手中的行李箱放在一边,上前搀扶着谢培东,示意明诚入内,说着:“今天早起天就这么热,我们进屋内说吧。我让人准备了一些早点,简单用一点吧。”
明诚将谢培东的失态看在眼里,却忍住满腹狐疑,跟在两人身后,不动声色地进了屋子。
☆、第六章
谢培东看着坐在对面不紧不慢吃着早点的明诚,心绪难平,他艰难地咽下一口豆汁儿,试探着问道:“明先生,是上海本地人士?”
明诚抬头看了一眼谢培东,放下手上吃了一半的油条,回道:“谢老叫我阿诚就好。唔,我应该是上海本地人氏。”
谢培东闻言,索性放下了筷子:“那我就倚老了。阿诚,你说‘应该’,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诚已经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手,缓缓笑道:“我来北平工作,我相信城工部应该已经将我的资料给两位看过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一切都像组织上了解的那样,我是个孤儿,十岁被明家收养的。我之前的养母是在霞飞路的育婴堂将我收养的,所以我应该是上海本地人。”
谢培东见明诚态度坦然,便也继续问道:“那你的生身父母,这么多年来,没有丝毫线索吗?”
明诚收拾好自己,正色回答:“我也曾打听过,但是您知道,战乱之时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鳏寡孤独者不可胜数,茫茫人海要到哪里去找呢?不过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任何消息,多半是故去了罢。”
谢培东看着这张和孟韦丝毫不差的五官轮廓,沉吟半晌,说道:“即便故去,他们的骨血必定还在你的身体里的。”
言罢,他也不等回答,起身向张月印说道:“我先去北平分行了,月印同志,明诚同志的具体工作你安排吧,我和他目前的工作仅限于北平分行的帐务接洽上,如有更进一步的任务要求,我们再等候组织上的通知。”
随即转向明诚,“阿诚,北平的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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