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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妖怪-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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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凡人长得真是快,是那个小豁牙,竟然长这么大了。
他的相貌与小时候完全不同,脸不圆了,眼不呆了,当然,牙也不豁了。他旁边的那个小道士我倒是能认出来,是他的那位师兄,脸盘眉眼虽张开了些,仍能看出幼时形容。
自从这两人的气息判断,微元的修为已在他师兄之上。
这都是我老人家的功劳。
微元又摸了摸我:“哦?我与此处,竟有如此缘分?怪不得我看见这块石头,竟有种莫名的亲切。”
他跟他那师兄在我身边坐下,喝了两口水,聊了几句天。
我从他们的言语中得知,如今他二人已经是门派中颇有些地位的弟子,这番是要下界除妖。
他们待了不多时,就又踏剑离去。看来,这孩子能在师门中长远地待下去了,我不禁微有些得意,忽而明白为什么渐遂那么喜欢收徒弟了,看着自己亲手扶植的小苗长大,确实有些难以形容的满足。
回程的时候,他们又到我身边歇了歇。
“师弟,其实你过去看看,师父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是你的亲爹娘和亲弟弟。”
“修道之人凡根断却,我与他们已无瓜葛。”
“话虽这么说……哎,你的家事我不便多言。赶紧回师门复命吧。”
当天夜里,我又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逼近,赶紧变成大石横回山坡。
这次只有微元一个,他取出一个扁壶,拔开塞子,芬芳的酒液自壶中倾出,洒在我身上。
“师兄,听闻小时候我曾在你身边借宿。此乃我从山下带来的好酒,以此为谢。”
没大没小的娃儿,本座长你的岁数数都数不过来,且传与你根基法术。不让你磕头便罢了,怎敢说出一个兄字。
算了,我不计较。
他在我身边坐下,举着那个扁壶,沉默地一口口灌着。
许久后,他忽然说:“石兄,你知道么,我爹过世了。”
我当然不能接腔。
过了一时,他又接着道:“他过世了,我不能去给他磕头,也不能去看他。其实我都记不清楚他长什么模样了。他过世了,我也不怎么难过。这算天性凉薄么?”
我当然仍旧沉默着。
他又灌了几口酒,再道:“其实,我很想见见我娘,但我没去,我知道她不想看到我。我是出家修道之人,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仍有这诸多牵挂,是否是我尘根未净?”
而后他就不再说什么了,继续喝酒,我一动不动地蹲着,任凭他握着空壶靠在我身上,待到天快亮,踏着薄露离去。
我时不时去镇子里转,凡间的事大都知道。我已经听说了,皇帝驾崩,微元的弟弟成了皇帝,他的娘亲早就混成了皇后,如今成了太后。
按理说,微元虽然出家修道了,什么护国真人之类的头衔封号还是应当给一两个的。
但是看来,貌似没有。
后来也没有。
只当没这个人了。
我忍不住又到玄广派走动了一下。
玄广派没什么变化,微元这一茬的小道童们长大了,新一茬的小道童已接续上,咧着小豁牙颠颠乱跑。
微元的地位亦与小时候不同了,貌似和师兄师弟们处得不错,常有人主动找他聊天或探讨道法,小弟子们看他的目光跟仰慕。有能耐了,自会被簇拥,即便修仙门派,亦不能避去这条俗规。倒是他,和儿时截然相反,不大爱和人亲近的样子,我跟了他两天,没见他怎么说过话。天不亮起床,打坐半个时辰,去祖师殿应卯,白天看经练功,天黑后继续打坐,入更睡觉。某次我正站在床头,他突然睁开眼撑起身,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能看见我了,结果他立刻又倒下合上眼睡了。
想来是做了噩梦。
大概他爹娘的那件事还存在他心里吧。
不止我这么想,次日下午,他又袖了一卷经在僻静处看,他那师兄长尘走到他近前拍拍他肩膀:“师弟,我等修道之人,天生尘缘浅薄,不必被比羁绊。”
他道:“多谢师兄,我早已不再多想。”
长尘皱眉:“真是这样,你为何对师父说要闭关?”
凡人修道,方法各异,丹修、气修、清修、俗修……五花八门。玄广派是随常修,又叫自然修,随自然而悟道法,算是比较接凡气的一种修法。而闭关是清修中的苦修,随常修者,到了比较高的境界时,才会闭关,在微元和长尘这种修为时,本不用如此。
微元合上书本:“我资质平平,不是修道的材料,只因侥幸,才习得微末。最近遭遇关隘,总是无法突破,因此向师父请求入关。”
长尘拧着眉头看他片刻,长叹一口气:“也罢,随你!”
再一日,微元就入关了。沐浴完毕,换上素袍,在祖师殿叩拜完毕,即迈入了石门。
众门人目送他入关内,石门合拢,一个弟子酸溜溜地说了一句:“微元师弟出关后,说不定就直接踏彩云,跨长虹,飞升了。”
掌门和几位长老却都不言语,片刻,掌门才一声长叹:“尘根深种,执着无益。”
我很不以为然。尘根人人皆有,如果没有,那就直接是仙了,何必还修呢?修道,本身就是一种执著。这孩子的境界,已经是这个小山头上最好的,你还横挑鼻子竖挑眼,整得跟能看透未来似的。
本座都不敢断言将来,难道你这个老牛鼻子比我强么?
我飘进石门之内,微元正在寒潭边打坐,我再起一梦境,将他摄入其中,于一片烟雾缭绕中现出身形,又塞给他一本小册子,一瓶药丸。
他在梦境中愣怔住,倒有些像小时候的呆样。
我负手看着他:“汝之种种,本座皆知晓。不必过于苛求自己,随心者自悟。”
他定定地看着我:“阁下是谁,为何屡屡赐书指教?”
我淡淡一笑:“当你我有缘罢。记得,每修完书中一篇,吃一颗,别吃多了。”说罢鼓起浓雾,遁出梦境。
老牛鼻子,这孩子出关后,若不是你们玄广派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高手,本座跟你姓!
我万万没料到,玄广派掌门那老小子真是个乌鸦嘴。
这天,我正在小山坡上和雕王下棋,一道流光从玄广派方向掠来,刹那间掠过我们头顶。
雕王跳起来,陡然变色:“玄广派何时出得如斯修为之人?”
我认出了那道身影,亦惊诧,微元此番闭关,本要二十年,眼下未过十年,他怎就出来了?
当天晚上,熟悉的气息逼近,我又化作石身横上山坡,微元又带着一个酒壶走到我身边。
他坐了很久,才举起酒壶,灌了几口,开口道:“我娘没了。我就在那里……在外面的树上看着她。她一句话都没提过我……我也没有下去。”
我当然是沉默着。
又过了很久,他再到:“师父说我尘根重,我的尘根,这次算是断了吧……”
他的气息有些不对。
像是经脉受损,走火入魔的痕迹。必然是在修炼中忽而感应到生母将离世,不顾自身强行破关而出,受了些反噬,再因心绪跌宕,伤及心脉。
没想到,他对血脉至亲竟然执念至此。
我是天生地养的石头,无法体会凡人的这种情绪。我只知道,他当下很危险,但他自己似乎没察觉。
我当机立断收起石身,瞬间一掌,将他劈晕了过去。
他铺平之后,我开始帮他顺气。
嗯,这孩子明明是很有天分嘛,修为超出我预想之外。
我耗了不少法力,才修复他险些要崩溃的经脉,把他的内力疏导归顺,又顺便固了固他是神元。
大功告成后,我调息舒了口气,微元突然睁开了双眼。
我一惊,按理说他本部应当醒来,难道说这孩子真的有某种我没发现的潜能?
他直直地看着我,我定神不乱,鼓起烟雾,望着他双眼,淡淡道:“小友,又见面了。”
你是在做梦,你是在做梦,你是在做梦,你是在做梦……
他哑声开口:“阁下到底是谁?”
我长笑一声:“本座纵横天地,无名无姓。”
他又道:“为何屡屡与我相见?我同阁下到底有何缘分?”
我高深地笑着,不语,开始在心里数——一、二……
数到第三下,他眼皮一合,又睡了过去。
我俯首到他耳边,低声道:“一梦之后,方才种种,你什么都不记得。”
次日清晨,他自酣睡中醒来,果然是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揉眼看了看四周,站起身,拍了拍我。
“石兄,在你身边叨扰了一夜,多谢。不知为何,我心绪纷乱时,总想到这里来,也许……”
他忽而顿了一下。
我不禁微微一凛。
幸而,片刻后,他再道:“石兄,再会。”便就匆匆离去。
我送了一口气。
六
打从这次之后,微元到这个小山坡的次数开始频繁了起来。
“石兄,我要下山办些事务,特来看看你。”
“石兄,我回来了,你还好么?”
“石兄,我近日已很少再想起当年的事了,即便想起,也好像想着别人的事一样。是否算我已经放下了?”
“石兄,我于药理,可能真没什么天分,这几天我炸了十来个药鼎,估计三师伯再也不会让我进知兰谷了。”
“石兄,我新学了一支笛曲,献拙片刻,莫要耻笑。”
大概是成了有些地位的弟子之后,师门约束少了,来去比较自由了吧。还常常正刚好赶上我在跟妖友们吃酒下棋,解决纠纷,甚至是那么一个两个狐精妹子山魅姑娘向我递送秋波的时候。搞得我不得不丢下手边一切,一溜烟跑到山上变成石头躺好。因此受了不少奚落。
“老青,你不是不喜欢跟仙字沾边的么?那个小道士是怎么回事?”
“听说这个小道士从小将你收成妖宠了,看来是真的?要不要兄弟帮你解了?”
“啧啧,这个小道士不过寻常凡人,怎么就能把青回老弟你拿得团团转?”
“青哥哥,你讨厌死了,人家再也不要理你了!”
哎,我也很郁闷,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不过,他吹的小曲倒是蛮好听的,听他吹着,晒晒太阳,正好打个小瞌睡。
长尘偶尔会来找他。
“师弟,师门有事,赶紧回去,你为什么总是往这里来?”
他也不回答,笑一笑站起身,跟着长尘回去,还要对我说一声:“石兄,告辞。”
长尘往往一脸无奈:“一块石头。师弟啊,你别总在一些俗物上多牵挂。”
嗯哼,竟说本座是俗物?罢了,无知者无罪。
日子就这么嗖嗖嗖地过去了,几十年之后,微元的弟弟驾崩了,驾崩的时候,已然是个须发花白的小老头,他的几个皇子也多是胡子拉碴的半截老头,你掐我我掐你争了一番后其中一个袭了皇位。
微元对此却无所谓了,他应该是看开了,来我这里时,都没有提过这些事,还是说一些细细碎碎的杂事。
他仍是二十余岁的年少模样,在师门中亦还只是大弟子。仙道与俗道,差别愈来愈分明。
我不知道玄广派的那些长老会不会还说微元不是修仙的材料。他已是同辈弟子中,成就最高的一个。与友派切磋。下界除魔,都常让他挑头,他掌握了参悟仙法的诀窍,心境又已超脱,不需要我再帮忙。
有时候,我会边打瞌睡,边听曲子,边迷迷糊糊地想,大约我就会看着他这么一步步往前走,直到飞升成仙的那一天吧。
不知道他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仙?
一想到仙,渐遂的脸又从我意识的犄角旮旯里跳了出来。
那时候,他杵在我眼前,一副超凡脱俗的模样——
“石头,要不要随我修仙?”
我打了个寒战,晚上赶紧爬上松云山,给微元托了个梦。
挺长时间不来了,路有些生。微元居然还住在那个小院里,只是因为地位高了,小院变成他一个人住的地方。
我把微元拽进梦境,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记得,倘若有一日,你成了仙,千万不要变成一个信口开河的家伙,要诚实,不要忽悠单纯的精怪随你修仙。”
他一脸迷惘地望着我:“阁下屡屡摄我入梦,为什么总不肯告诉我仙号?”
我说:“我没有仙号。”
我本怕说出实情动摇他的心境,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本座不是仙。”
他的神情好像没什么变化。
嗯,定力还不错。
不是仙,那是什么,他就可以自行想象了,不傻的话,应该能想到。
我特意冒出一股黑烟,增添了一些提示。
“你无需惊恐,本座对你,绝无歹意,只是随手帮一帮,你这么修下去,成仙没有问题。只要记得,成仙之后,一定要做个不骗人的仙。”
我飘然离开,之后微元再到小山坡这里来,倒还和往常一样,也没有提过这个梦。
一天,他又到小山坡来,一曲之后,忽而道:“石兄,你是否也应该有个名字?”
嗯?
他将手抚在我身上,沉吟:“斑驳青苔,回错石纹,青回。”
我打了个哆嗦。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说出这两个字?
世上的字有多少个?他怎么可能凑巧就选上了这两个字,顺序还一样!
我想起多年之前,那张黄符,那个口诀……
看来并没有抹除,我只是消去了他的记忆,但那两个字,已被咒语融进他的血中,可能并未完全除却。
虽然不太可能,但万一恢复了的话……
我谨慎地继续卧着,他说完这句话,只是笑了笑,又和往常一样地坐了下来。
等他走后,我思索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决定。
再一次,他来的时候,山坡上就没有本座巍峨的身躯了,只有一片焦土,一地石渣。
吾之好友熊王化成一个樵夫,在一旁尽责地做着解说。
“道长在此作甚?哎……这块石头,是前几天被雷破碎了吧,可惜啊……看来即便山石,也逃不过天数。”
我隐在附近,看他沉默地站着,一动不动,比我还像一块石头。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动了动,一个转身,我虽然隐着,竟不由得往树后站了站。
他没再多做什么,踏剑离去。
我松了一口气。从今天起,就可以不用再变来变去过日子了吧。
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空落感。想来是之前习惯成自然,一旦改变,毕竟有些不适应。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继续过来。
感应到那熟悉的气息时,我吃了一惊,隐身去看,确实是他。
但和以前不同,他不再说话,只是在原来的那块地方站一时,或坐一时,就沉默着离去。
看来他真是喜欢这个地方。
算了,不干我事了。
又过了一段时日,凡间变天了,开始打仗,似乎是要改朝换代了。
就像人有生老病死一样,一个朝代也有自己的命数,命数已尽,就有新的替上,这是俗世的规则,谁也躲不过。
但有一天,微元来到这个山坡上,我总觉得,他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的眉是拧着的,虽然自从我遁了之后,我过来都没怎么说笑过,但神色从未这么沉重。
我不禁又打探了一下,原来,其实微元家的人,一直都记得他,只是当作忘了。等到皇宫高墙快坍塌的时候,突然就记起,还有这么一位修道的高人。
一个当喊微元曾爷爷的少年,一步一叩首上了松云山,在玄广派大门外长跪。
微元不见,但那少年很执着,晕过去,被架下山,就再爬上来。
最后微元不得不出来了:“我乃修道之人,早已斩断尘缘,与尘世与你,皆无瓜葛,你回去吧。”
少年干裂的嘴唇颤抖:“子孙无能,本不该打扰曾祖爷爷清修,但这世上,除了曾祖爷爷,我已无人可求。若曾祖爷爷不救,反正我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就死在这里。”
微元拧眉垂眸看着那个孱弱不堪,奄奄一息的少年,没有说话。
我隐在身旁看着这个情景,有种不祥的预感。
少年没撑多久,又晕了过去。左右人刚要上前抬他,微元缓缓俯身,将他抱了起来。
他这一抱,不仅是抱起了那个孩子,亦是捡起了他的尘心。
长尘道:“师弟,你别犯糊涂!此乃……”
他叹了一口气,截住长尘的话头:“师兄,我都懂,但这是我的命数。”
他将少年抱进了他住的小院,封上了院门,放在床上。趁他守在床边,左右无人时,我果断施法让他昏睡过去,把他拖进梦境。
“世间无甚是命中注定。修道之人,更要有逆命之心!譬如你,多少人说你不是修道的料,但经本座点拨,修为不是蛮好?”
他望着我,没有回答,整个梦境忽而颠簸起来,我尚未来得及再加固,梦境竟就崩溃,他睁开了双眼,替床上的少年掖了掖被角。
少年从被中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将少年的手放回被中:“你可愿留在此处,随我修道?”
少年的眼霍然睁开,清亮的双眸中都是坚定:“若是太平盛世,我可以舍得皇位,但此时,朕不能弃。”
他微微颔首:“好好睡一觉,明日我随你下山。”
七
愚蠢至极!不可理喻!
我看不下去了,直接回到我的山头。怎么想这件事的结果,都只能想到“找死”二字。
蠢!蠢!蠢!
我到底是无法理解凡人,不明白那些莫名其妙的执着。
我索性不管不问,连山上都不想待,成天到市集中解闷。
市集里么,有些消息,懒得听也会自己飘过来。
貌似微元跟着那少年下了山,帮他扳回过一两分局面。他顿时成了俗世中风头最盛的人物,被吹得神乎其神,也被说成是妖魔邪道。
但毕竟他既不是神仙,也不是妖,只是修了些道法,会布个阵,行股风,既不能撒豆成兵,亦不能覆雨翻云,即便有此能力,大势面前,亦无可奈何。
该倒的还是会倒,该无的仍旧会无。
修道之人,不可参与俗世,是因其已超脱俗常,和凡俗种种不属同道。微元参合进战事,不能挽回局面,但因也,有些不该死的人死了,有些不应毁的东西毁了。种种堆砌,造成了多大的业,难以想象。
连妖魔都不敢妄管俗事,就是害怕罪业反噬。造成的结果,都是劫数,必然要承受。
俗事还没出十月,天已酷寒,下起了雪。
我总有些不大好的感觉,坐立难定,遂查了一下微元的方位,赶了过去。
刚好看到结局。
狼藉污雪中,尸首遍布,微元正将怀中护着的那少年塞给一个人,却是长尘。
“师兄,多谢……但修道之人,不可参与凡间事,况且眼下已无能为力了。只请师兄把他带回师门,让师父救他性命,就如当日救我一般。”说罢提剑转身,迎向远处杀来的兵卒。
乱箭纷飞,长尘高喊了一声师弟,见已无法拉回微元,只得带着那少年纵剑离开。
其实那少年已经死了。
微元在他身上施了点小法术,看起来好像还有气息,是为了哄走长尘,外加想让那孩子全尸安葬吧。
我一挥衣袖,卷落乱箭,挟起微元,纵云而起。
我不知该带他到哪里去,就在无人的山坡将他放下,他又直直地看着我,我以为他是没反应过来,他却抓住了我的衣袖:“青回,对不住。”
我一惊。
“青回……对不住……我没有听你的话。”
我站着,忽而又感到,如果我有心的话,心应该在的那个位置开出了个窟窿,风和雪从里面呼啦啦地穿过。
他咳嗽起来,断断续续地又开口:“青回……你知道么……其实当年,想烧死我的那把火……是我娘让人放的……放火的是她贴身的人……我看见了……他以为我死了,还和我说……还和我说……咳咳……冤有头债有主……当是为了报生我之恩,救一回我娘的前程……“
然后,居然是那个想烧死他的娘生下的弟弟的曾孙,让他无谓地搭上一条命?
我真的无法理解凡人。
“……其实这件事,我一直都记着……我装得像我忘了……但我一直记着……直到我看到这个孩子,我知道,这是我的命数,我的了结。师父说得对,我尘心太重,本不该修道……“
我没拦着他说话。
他应该说出来,只有说出来,才能真正放下。
“……我看着这孩子的时候……就像看着当年的我。想要有谁来救我,想要有谁来拉我一把,别把我丢下……我知道,必然会是这个结果……但我不能不帮他……“
“青回……多谢……因为你,我在这世上,不是一个人。“
他全身的经脉已碎,道行尽失,仅有一丝气息维系。
这是逆天的报应。
这丝气息一断,就是身亡神灭。
我觉得他多年来压在心中的话应该是说完了,见他眼皮渐渐要合上,便一把抓出我的灵元,塞进他口中。
没别的选择,没时间做什么思量和唧唧歪歪。也没时间多问,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记起了儿时的往事,认出了我。
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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