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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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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思这才一惊,“你真的中箭了?”
路十三偏头看向她,“箭上无毒,不是要害,无甚——赶紧走吧。”
明思默默地朝他走去,路十三指了个方向,“你朝那边走,我马上就来。”
明思一愣,“你要做甚?”
路十三瞥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他们方才滚落藏身的地方,没有言语。
明思跟着他的视线一看,只见杂草偏倒,地面还有痕迹——顿时明白,他是要做些整理掩藏行踪。
又看了一眼他拿在手中折断的箭身,明思轻轻点了点头,“我到那边等你。”
说完转身,行走间却极小心,尽量不去用力推倒周围的杂草,脚步也落在干燥空处。
路十三看着那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杂草间,垂眸淡淡一笑,转身开始清理痕迹。
明思走过这段杂草地,寻了一棵树靠着坐下。
此刻不过才辰时,早晨的风还是凉凉的,太阳虽也升起,却不刺眼。
四周都是草木原野的气息,让人无端慵懒。
明思放松四肢,让自己肢体的酸痛得以舒展。
第一百一十章她的美好
(三更)
在这种宁静祥和的氛围下,不久前的惊心动魄似已隔世。
明思回想看到城楼上弓箭手的那一刻,当时她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可是没想到竟然还能逃出生天。
松弛片刻,想起先前的情形,她又忍不住蹙眉担忧,不知晟绣娘和富贵如今怎样了?
司马陵会如何处置他们?
摇了摇首,她心下也没底。毕竟,如今的太子并非多年前冰窖中那个好糊弄的小男孩了。
上次在北将军府,自己就已经见识过了。
脚步声传来,她抬首望去。
黑衣男子矫健的身影一步步走来,白皙干净的面容上是一片沉静。
看着他手中提的帷帽,明思的脸倏地红了——自己还小心的尽量不多留痕迹,谁知连这么大个破绽掉了都不知道!
“天热,戴上吧。”路十三将帷帽递过。
明思讪讪接过,又忍不住去看他神情,却见还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沉稳。一时间,明思心里也拿不准,这人是真的这样想的,还是看出了自己的窘迫,替自己掩饰。
起身戴好帷帽,明思瞥了一眼他肩膀露出的那小半截箭矢,忍住了没有再开口询问。
想来此处也不是方便处理伤口的时候,自己要再问就显得白痴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西南方而行,明思感觉到路十三故意放缓了步伐,心里一发狠,便忍住全身的酸痛加快脚步。
察觉明思的动作,路十三微微一顿,却未言语,只是暗自思量着记忆中的几条小路,哪条比较近些又比较好走。
一走便走了一个多时辰,太阳开始发威,明思只觉满身汗意,脚步也愈发沉重。
前方出现一条小溪流。
“在这里歇一下,”路十三顿住脚步,回首看着明思,“你替我把箭拔出来。”
正好让她歇一会儿,流水又可以把血迹冲走。
拔箭?
明思愣了一瞬,颔首道,“我不太会,你要教我。”
只见路十三狭长的眸光中似掠过一丝笑意,他轻轻地抿了抿唇,取出一柄飞刀递过来,“同上回一样,划个十字便可拔出。”
明思“哦”了一声,转到他身后,语声闷闷,“太高了,你能不能坐下啊?”
阳光洒在路十三白皙的面容上,此刻清清楚楚的现出了一抹笑意,“先不急,你先去饮点水——若是处理了伤口,只怕你就喝不下那水了。”
虽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口渴是实打实的,明思也不矫情,揭了帷帽便跑到溪边。
溪水清澈透底,凉意幽幽。
明思感恩地感叹一番,先捧了水将脸脖子都洗了一遍,又撩起袖子,把手臂也统统凉爽了一通。
若不是想着有路十三在旁,她甚至连鞋袜也想除了,在水里好好沁一沁。
洗了一通,只觉舒爽之极,又捧了水酣畅地连喝了几大口,才回头扬首笑道,“我好了,你也来喝点吧,水很甜。”
明媚的阳光洒在她酒涡深深的笑靥上,溪水金光粼粼,反射在她面上,投下点点波光。
宝石般的黑瞳清澈闪亮,明眸如水,笑靥如花。
一缕碎发在她颊边轻拂,路十三几乎忍不住抬手——想用最轻柔的动作将那发丝别在那小女子的耳后……
可是,他不能。
心里一抹苦涩的藤蔓沿着心房慢慢攀爬生长……
她是如此的温暖可爱,如此的善良美好,而自己,却早在若干年前就已沉入地狱的最底——袖中的手攥紧了,又松开。
可是又喜悦,至少如今全天下男子,只有自己才知道她有多么美,多么好。
足矣。
轻轻地垂了眸,又抬起,看着那小女子,“好。”
走到溪边,捧了水饮了几口,他在溪边一块大石上坐下,淡淡道,“小心莫要让血弄到你的衣裳。”
明思拾起放在身侧草地上的那薄刃的刀片,在溪水了洗了洗,虽然知道没啥消毒作用,不过是求一个聊胜于无的心里慰藉。
“我要开始了——”走到他背后,明思有些紧张,见身前的人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吸了口气,咬牙划了下去。
一回生二回熟,明思这次动作很流畅。两刀一落,把刀片朝石头上一扔,闭眼双手拽住箭杆用力一拉,“嗤啦”一声,半截箭头带着鲜血便脱肉而出。
路十三早做了准备,在箭离体那刻,反手将蒙面的黑巾压了上去。
没有血喷溅出来,明思睁开眼,却见血迹瞬间就沁湿了黑巾,“你的金疮药呢?”
路十三忍痛地抬起右手,明思赶紧倾身取过那个瓷瓶……
片刻后,伤口终于处理完成,明思抹了把汗。
路十三起身,将黑巾在溪水中清洗了一番,拧干重新纳入怀中。
明思看那红了一大片的溪水,终于明白路十三先前说的“喝不下那水”的意思了。
噎了噎,走到一边,拾起帷帽戴好,在树荫下坐下。
路十三整理完,走了过来。
明思道,“坐下歇会再走吧。”
大小也是个手术,再强也是血肉之躯吧。
路十三一怔,随即明白,心底淡淡一笑,也不去拂她好意,便拣了个相邻两步地方坐下。
慵懒的夏风夹着些许炙热又带着满满的草木气息,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在二人面上身上都投下斑驳的阴影。
隔着帷帽的轻纱,明思默默地打量着这个男子。
人心都是肉长的。
那些纠结的情绪经历了这两次的生死攸关惊心动魄后,已经渐渐消散。
正如她对富贵所言,人活于世,总有那么些无奈。
她无法再冷漠相对。
沉默了片刻,她轻声问,“昨夜富贵被人追杀,是你救了他?”
路十…了点头。
富贵怎会被人追杀?
明思蹙起眉尖,“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路十三默然了些许,“这些事你不知道最好。”
她的想法他早已知晓,也深深赞同。她若能离开这纷乱的大京,是最好不过的。知道得越多,麻烦越多。
看着他沉静的面容,明思有些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富贵同晟绣娘怎么样了?”
这一点路十三也无法猜测,停了停,他淡淡开口道,“个人有个人的命数,多想无用。”
明思看向他,“那你呢?你现在打算如何?”
太子已经看见他了,即便他其他的隐秘未曾暴露,只怕也不能回去了。
路十三抬首看向远山,白皙的面孔上迎着光亮,挺秀的眉下是细长斜上的眼线,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梁,还有抿紧的唇线——五官的线条十分清晰而又干净利落。
可是,这个人却是这般的复杂难测。
他竟会为了富贵暴露自己,明思的确很是意外。
忍不住好奇,“你同富贵很要好么?”
同富贵要好?
路十三一愣,转首看向明思,很快明白过来,轻轻转首过去,“还好。”
心里淡淡一笑,如果相处四年他同富贵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五十句也算好的话……
明思又叹了口气,不再追问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低头用手指摆弄起地上的小石头。
路十三却开口了,“你怎么使得鹅刺的?”
这个问题他一直想了几年都未曾想明白。
鹅刺是主子造出的,这名字也是一时兴起取的,这小女子如何能知道?
没想到他会主动发问,明思怔了怔,“游牧民族不是都用鹅刺给猎物放血么?”
见路十三转首过来后神情中的讶异,明思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却又不知是何处。心里暗悔自己怎么忘了去查查这相关的典籍。这个世界可是有许多的不同之处啊!
路十三没有再追问,从明思说话的语气,他可以听出其中的自然。
心里轻轻摇了摇首,这个小女子本来就有太多不同,又有什么好追问的?
明思心里却有些莫名的不安心,即便两人也算同过两次患难,但她对这个男子实在是了解太少,总觉得他身上好似有重重迷雾,也有太多的秘密。
犹豫了片刻,明思低声道,“你是大汉人,对么?”
话一出口,明思便有些后悔!
她分明感觉路十三的身体在听见她问话后,瞬间僵直绷紧了!
可是出口之言如何又收得回,明思心中懊悔,又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子。
只听路十三低沉了声音,“你看不起我么?”
看不起?
明思根本没想到哪儿去!她赶紧摇首,“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好奇。”
中国五千年历史不也分分合合,她自己就是研究历史的,哪里会有那些狭隘思想。
如今这大汉的情形,底层百姓的生活,她这些年在外也听闻了不少,心里也不是没有感触的。
再则,严格说来,她也算不上大汉人。要爱国,也只会爱中华人民共和国!
路十三定定的看着她,眸中有一丝不确定的质疑。
她没有看不起他?不会认为他是一个叛徒,一个卖国贼么?
明思认真的注视着他,语意诚恳,“我真没有其他的想法。我不过是个平凡人,只想过平凡的日子。在我眼里,人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我也没那么高尚,只要这个人没有随意伤害好人,没有伤害我的亲人,没有伤害我,那我就不会认为他是一个坏人。还有些人,也许会做一些不好的事,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苦衷和无奈。我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去评判什么。何况,这世间的事,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用对错来判定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换一个立场,也许看法和做法就不同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终有一别
(一更)
说完,偏头看向路十三,明思微微一笑,“你看,我并未有多大义。我也只在意我在意的人,在乎我在乎的人。我此刻虽也担心晟绣娘同富贵,可我也庆幸自己逃出来了。我不会看不起谁,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命运的权利。我方才问,真的只是好奇。你若不方便说,也是无妨。我也曾怨责过你,可如今,至少在我心里,你不是个坏人。”
路十三怔怔地望着。那隔着轻纱的笑意,他能感受到,她语中的真实,他也能感觉到。
可是,此刻他平静的面容下却有一颗猛然震动的心,跳得那样激烈,一股热意从心底喷薄涌上,冲到鼻翼只觉酸涩——他几乎是有些狼狈逃避地转过了头。
无数个夜里,他曾梦见自己为千夫所指,甚至在那些怒目相对的人里,有他做了一辈子私塾先生的祖父,有他中过秀才的父亲……
他知道,若是祖父和父亲活着,是绝不会认他这样的儿子的。
可是,他们都死了!活生生的饿死了!
先是祖父,然后是父亲、小妹、母亲……
他们逃过了瘟疫,却未能逃过饥荒,一个一个全都饿死在他眼前……
闭上了眼,用力的捏紧了拳头,直至良久,他轻轻松开,“我家有五口人,祖父、爹、娘,我还有个小我三岁的小妹。那年我八岁,镇上发大水,先是闹了瘟疫,镇上的人死了一大半。我祖父和我爹懂一些医理,到山上采了些草药,所以我们一家没能染上瘟疫。可后来,因为发了大水,粮食没了收成,便闹起了饥荒。朝廷拨了粮食下来,到郡上扣了一半,到知府又扣了一半,最后到镇上不过只剩几百担。可这几百担粮食也没人发下来,要拿银子去买,没银子的就用家中值钱的东西去换。不过换了三次,家中值钱的东西都没了。祖父死了,没几日,爹也死了。最后——”
顿住良久,“我娘为了我,便偷偷地停了小妹的口粮。我却不知,直到我小妹饿死。她死前同我说,‘哥哥,死了就不会再饿了,岚儿不怕死。’——后来,我娘也死了……我离开了家乡,四处讨饭。再后来,我遇见了一个人,他给了我一个烙饼,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就跟他走了。四年后,我自愿来大京进了宫。”
明思呆呆地看着路十三,他的叙述一直很平静,很平缓,除了中途的那次停顿,几乎好似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
可是,明思心中却有说不出的难受滋味,鼻翼酸酸地,好像有什么哽住喉头。
他愈是这般平静,明思却看得愈加难受。
史书的饿殍遍野,易子而食,她不是没听过。可眼前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幼时的他经历所有亲人在他眼前活生生的饿死——一个八岁的孩子,他的绝望,他的伤痛,他的无助,他的恨意!
顷刻之间,她忽地全明白了。
他舍下了一切,只因为他恨!在他做出那个选择的时候,他已经将余生都赌进了这场复仇中!
可是——为了救富贵,他却暴露了自己……
明思轻声问,“你后悔么?”
路十三一怔,却未反应过来,以为明思是接着他先前的话在问。
看着眼前的小女子,他也有些茫然在心中轻问自己,路夜白,你后悔么?
明思见他愣住,以为他没听清,便又重复了一遍,“你昨夜救了富贵,那你就不能继续呆在宫里了,你不后悔么?”
原来,她是问这个——路十三唇角笑意淡然,眸光在明思身上轻扫而过,投向远方,“不悔。”
明思轻轻叹了口气,又犹疑地看着路十三,“那——你的主子可会罚你?”
他潜伏那么久,定然是有所图谋,如今计划被打乱,不知可会受牵连?
听出明思话中的担心,路十三垂眸淡淡一笑,“不会。”
虽未拿到龙符,可也有别的东西,主子的为人,他心中还是有几分数的。
见路十三又恢复了惜字如金的模样,明思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又过了片刻,只听路十三开口,“走吧。”
明思颔首,两人遂起身继续前行。
一个半时辰后,南面的官道遥遥在望。
明思停住脚步,“就到这里吧,绣坊不远了,我自己可以想法子过去。”
路十三沉吟片刻,颔了颔首,“保重!”
明思笑了笑,转身提步,走出两步后,回首微微一笑,“路十三,你也多保重!”
路十三垂了垂眸,抬首看向明思,“路夜白。”
明思一怔,只听路十三平静的语声,“我的名字,路夜白。”
愣了片刻,明思唇畔漾起笑意,朝他点了点头,又挥了挥手,转身而行。
一直等到前方那个窈窕的身影消失,路十三才自嘲般的一笑,然后跟了上去。
总要看到她平安到达,自己才能安心。
两刻钟后,见明思敲开了绣坊的大门,看着她的身影没入门中……
轻轻转身——
天涯海角,也许,人生从此便真正陌路了吧……
~~~~~~~~~~~~~~~~~~~~~~~~我是别离的分割线~~~~~~~~~~~~~~~~~~~~~~~~~~~~~~~~~~~几个丫鬟急得要死,直到这日下午未时,才在后门等到了明思的暗号。
幸好是午睡的时辰,明思带着蓝星拣僻静处走,一路总算是无惊无险,安全回到了春芳院。
洗漱一番,换过衣裳,蓝灵端上备好的吃食。
明思却不大有胃口,“夫人那边可交待好了?”
蓝彩颔首,“我同夫人说小姐去方师长那里了。”
蓝星见小姐没提晟绣娘姐弟的事儿,又想起今日早间听到的消息,心里发急,“小姐,晟绣娘她们可走了?听说早上东门封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看着几个丫鬟的神情,明思也不好瞒她们,叹了口气,把早上的经过说了一遍。
几个丫鬟都愣住了,互相看了看,却是尽皆无言。
过了片刻,蓝彩才道,“可不曾听见说押了人犯,兴许,他们姐弟无事呢。”
明思一愣,“没有人犯?”
帽儿在一旁点头,“我今日去领菜蔬,送菜的王大娘就住东城门边。她说,就看太子领着那些当兵的回宫,身边就一个骑马的女子,并没有抓人。”
难道司马陵真的放了富贵姐弟?
明思有些不敢置信,“她亲眼看见的,还是听人说的?”
帽儿使劲点头,“王大娘说她亲眼见的,”顿了顿,想了下,“王大娘还说太子长的好看,就跟那画上的人一样,就是脸色有些难看。”
这样看,也许真的是放了。若是就地处死,当时不过离城门数十米,总不可能这样无声无息的。
再说,明思也不相信司马陵会冷血至此。
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松了口气。
虽不确定,但至少,没有确实的坏消息,就已经是好消息了。
回头一想,司马陵这个太子当得也够可怜的。
这几年,他无论到何处,身边都是富贵和路十三两人。而如今,路十三也就不说了,富贵也离开了,他身边也就剩下那个女侍卫了吧。
高处不胜寒,也许就是说得这样的情形吧。你永远不会知道你身边的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永远不知道他对你说话的时候,是否带了面具……
富贵和路十三都是可怜人,明思无法谴责什么。
那司马陵呢?
作为一个被两个可怜人背叛和离弃的太子——忽然之间,明思生出些同情。
可是同情归同情,明思还是更加关注自己的生活。
许多无能为力的事暂且抛开,明思静下心来,仔细的考虑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四老爷同意了自己的计划,只等太子生辰一过,府中的事一了,就递交调职申请。大哥已经去了边郡购屋买地,进行安置事宜。
丫鬟们也已经做好了选择。
蓝灵决定留在大京,明思也理解,毕竟她夫家一家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留下来也好,正好可以帮手方师长。蓝彩和蓝星帽儿这三日都是要一块儿走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深深呼吸一口气,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明思起身走到窗边,只见整个小院整洁有致,阳光明媚地洒满遍地。
还有两个月,希望就近在眼前了。
接下来的日子,明思把低调奉行到极致。
初初几日,她偶尔还去明柔处坐坐,但因明汐每隔一日的到访,让她烦不胜烦,最后索性给自己弄了点药,拉了两天肚子。
老太君派人请了医师来看过之后,明思便名正言顺的闭门养起了病,谁也不见。
明思从外面回来的第二日,老太君便按规矩将宫选的册子送进了宫,里面并无明思的名字。
隔了半月,纳兰府除了明初、明思、明宛和最小的九小姐明芳外,其余五位小姐皆进宫进行了包括体检在内的相关检验。
明思很为明柔担心,可是无论如何担心,也是鞭长莫及。
明柔自己倒好似想开了似的,托丫鬟带了条子过来,只让明思放宽心。
第一百一十二章波澜又起
(二更)
日子平静的流逝着,大京似乎很平静,纳兰府也十分的平静,大家都屏息凝神的等待着好消息的到来。
在离太子十月十六生辰还有十天的时候,明思算是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晟绣娘托人送了信到绣坊,告知明思她们姐弟已经平安返乡,望明思勿念,保重。
明思在真诚替她们欣喜的同时,也希望这个好消息是一个好兆头,希望自己一家也能得偿所愿。
日子越是临近,她心里似乎反倒越是有些不安和心慌。
近情情怯吧……
她如是安慰自己。
~~~~~~~~~~~~~~~~~~~~~~~~~~~~~~~~~~~~我是分割线~~~~~~~~~~~~~~~~~~~~~~~~~~~~~~~~~~~~~而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建熙十三年,八月十六。
大汉太子司马陵的十八生辰,全大京的目光都投向了纳兰侯府。
就在今日,大汉的新一任太子妃,大汉未来的皇后即将揭晓在这个府邸之中。
而纳兰侯府的众人一早也就按品换过朝服正装,在各自院中候着。
辰时三刻,一骑轻尘来报后,老太君一声令下,纳兰府厚重的铜钉红漆大门便在沉重的转轴摩擦声中,打开了。
一刻钟后,宫中最有资历内务太监郭公公率着众太监侍卫,手捧金色圣旨,迈进了纳兰府的正厅宣德堂。
“……滋有纳兰氏五女纳兰明汐,才德双全,端慧贤良,特选入宫,册为太子正妃。钦此——”
郭公公抑扬顿挫的宣读完,老太君忙领着纳兰府一干男女连拜三次,“谢主隆恩——”
拜完后,老太君颤巍巍地在双福双寿的搀扶下起身,双手接过圣旨。
郭公公换上一副笑容,“恭喜老太君、纳兰侯府。”
一旁早有等候在侧的管事下人给来府宣旨的太监侍卫送上喜银。
老太君拄着龙头拐,颔首道,“有劳郭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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