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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因璧月-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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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不敢,洺某只是有事需拜托两位。”洺空开口道。
“哦?”兰七讶然挑起眉头。
明二闻言眉头也是一动。
“这是洺某个人拜托两位。”洺空再一次说道。
这轻淡一语,兰七、明二闻之却是心头一动,同时凝眸看住洺空。
洺空的神情依是一派悠远平和,缓缓的道:“此次东溟之行攸关皇朝武林生死存亡,或许我们能安然归去,或许我们将全部尽殁于此。因此洺空只拜托两位一事,无论东溟岛有何因由,无论两位对武林如何看待,请在最后,保住皇朝武林,我们不能败于东溟岛,更不能全殁于东溟岛。”
兰七、明二闻言不由皆是神色怪异,看着洺空的目光顿时复杂起来,也同时心底里暗叹一声,果不愧是武林第一人,目明智深!
“洺前辈怎以个人相托,晚辈愚钝,该晓以大义才是。”兰七语气里有着几分调笑。
洺空只是一笑,目光看着兰七,甚有深意。“以七少心性,我若真来一番江湖大义,只怕七少倒真要借这一股东风尽焚武林,若以你兄凤裔为题,则七少更愿倾东溟海水尽淹众生。”
“呵呵……”兰七掩扇轻笑,碧眸灿亮,“本少此刻知道随老头为什么如此愤恨前辈了,前辈这么聪明,肯定让他吃过不少的苦头。”
洺空依只是微笑,“七少心意如何?”
兰七玉扇扣掌,碧眸斜睨明二,答道:“武林第一人的拜托呢,这让本少很有面子,本少应了。”
“二公子呢?可愿应承洺某?”洺空转向明二。
“晚辈应承。”明二答得十分爽快。
“咦?”兰七闻言倒是奇怪了,上看下看的打量着明二,“二公子那一堆的漂亮话哪去了?就这么简单的答应?这太不像二公子一贯的为人呀!”
明二一脸温文真诚的道:“在洺前辈面前,就不必空言了。”转眸看着兰七,面上的笑越发的雅逸,“况且七少都如此善心,又难得与七少有一回携手共进,在下岂能错过了。”
“是么。”兰七拖着长长的尾音。
“当然。”明二淡然道。
洺空看着两人针锋暗藏甚觉有趣,这样的两人是作永远的对手或敌人,还是会成为一生知己?“两位能答应,洺某便放心了。”
“洺前辈是否对我们太过放心了呢?”兰七回首挑眉问道。
“晚辈们年轻不知事,还需前辈多多指点才是。”明二也道。兰七闻言不由侧看看他,碧眸是隐隐浮起笑意,似笑他终于还是犯了老毛病,又开始说漂亮话了。
“两位之能,洺某英山之上早有见识,皇朝武林有你们,是……”洺空说至此忽地顿住。
明二、兰七皆看着他,神色间似等待,又似不以为然。是什么?又是一番客套“是福气”?
“是要迎来它新的传奇了。”
洺空这一语大出两人意料之外,不由皆是一怔。
“将来,是有一番风云变幻,还是有一则盛世华章,端看你们如何作为,但那也要留有皇朝江湖才可施为,无人则无江湖,放眼天下,不过区区己身,岂不太过无聊无趣了吗?”洺空目注两人悠然道来。
两人这一刻皆移眸深看洺空,半晌后,两人同时自心底里发出一声感叹:“前辈诚然是武林第一人。”说完了,发现对方竟与自己说了同样的话,顿时各自一僵,兰七垂眸,明二抿唇。
洺空看着两人神色,心中了然,暗笑,这两人无论是当对手还是朋友,总归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回去罢,夜深了,也该歇了。”
当下三人返身回去。
第二日,一大早,众豪杰用过早餐便上船重新出发,苍茫大海里,除却海水便是海鸟,东溟岛在何方他们并不知晓,但出海至今,倒无人质问或退缩,这皆是因为有洺空在,有了他,众人便等于有了主心骨,只要跟随他便可以了,他一定会带着他们到达东溟岛,他一定会带着他们夺回圣令!这一点,无人置疑!
这是古往今来,领袖人物独具的魅力。
兰七、明二无论武功、才智皆是此代最为出色的,同样深受众豪杰敬重。但之于兰七更多的是一种对强者的敬畏,之于明二更多的是一种对仁者的敬爱,而论到令人从服的威望及众心一致的拥戴,却唯洺空。那是江湖二十多载来,他的为人行事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众人给予他的信任与尊敬!
不过宇文临东倒是有一点小小疑惑。
“洺兄,何以这船上一切你皆不过问?这船要是驶错方向如何是好?”
洺空闻言则反问道:“宇文兄,你我可知这东溟岛在何方?”
这下问住了宇文临东,他确实不知道东溟岛在何方。
“昨日是东溟岛之人主动出现,否则我们岂能这么快见到。”洺空移眸看向左边的大船上,船头明二、兰七难得的站于一处笑语平和,“或许他们……”
“他们怎么啦?”宇文临东也望向那边,这一望便发现小儿子不知什么时候又跑那边去了,顿时眉头锁了起来,哼,回头看不教训那小子!
洺空收回目光望向前方,朝日高悬,金芒万丈,海与天皆沐浴在一片金色之中,壮丽无比。
“宇文兄,这船只、及操船、打理的人手等皆出自兰、明两家,自出海至今,你可曾见他两人有对船上之事多加插手?未有主人吩咐,船已行然至今,昨日东溟来袭,船上一切无损,更无人员伤亡,足可知这些人也决非平庸之辈,所以我等又何需过问,其自知如何处置。”
“但是……难道他们就能知道东溟岛在何处不成?”宇文临东问道。
“昨日之前我不能肯定,但今日我能肯定他们能找到东溟岛。”洺空道。
“哦?”宇文临东犹是有些不信。
“昨日东溟岛之人不是现身了么。”洺空侧首看着宇文临东笑笑,笑中甚有深意。
宇文临东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道:“你是说跟着他们?可东溟岛之人早已离去,这又如何做到?”
“具体你我便不必知道了,我们只要知道这船会领着我们去往东溟岛便是。”洺空负手身后,遥望前方,天上云蒸霞煮,海面一一倒映,便仿似连成一体,无比的绮丽壮观。
“行事不着痕迹,这样看来,这两人倒实有些能处。”宇文临东点头赞赏。
洺空闻言不由回首看着宇文临东,自也将他那一脸长者对晚辈的些许赞赏看在眼中,沉吟了片刻,才道:“宇文兄,莫要轻视了那两人。”
“嗯?”宇文临东闻言不由看向洺空,见他一脸的郑重之色,不由有些讶异。
“宇文兄,这船上便是一个厨房杂役,其武功也在一流之上。”洺空再次掉转头放眼海天之际,“你莫要以为他们是晚辈便小看了两人,明、兰两家在他们手中,已远超武林任何一家一派,自然也包括我们风雾派。”
若换一人如此对宇文临东说话,怕不要得他一番耻笑与不服,但此刻说这一番话的人是洺空,所以宇文临东听得是一阵心惊肉跳。“洺兄,难道他们……将是武林之祸不成?”
洺空一阵沉默,半晌后,才听得他一声模糊的低叹:“是福是祸,端在他们一念之间。”
“这……”宇文临东已有些担心日后江湖安生了。
洺空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宇文兄,万事临前自会有解决之法,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言罢,他便专心的赏起海天景色起来,而宇文临东犹自一旁时忧时患着。
那一日,到了中午,朗日忽的一点点藏进了云间,本来明朗的天空竟渐渐阴了下来,众豪杰还未觉怎样,但兰、明两家的属下却一个个神色凝重起来,因为这是海上风雨来前的征兆。
一名明家属下的头目走上船头向明二禀告道:“二公子,天色不好,恐有风雨来袭,我们是继续追东溟船踪还是暂避?”
明二与兰七相看一眼后,道:“暂避。”
“是。不过此去最近的岛屿也需得半日,若然不及,请公子做好准备。”头目再道。
“知道了,你去忙吧。”明二挥挥手。
“是。”头目退下。
兰七望了望阴沉的天色,道:“曾听人说过,大海上最怕的便是暴风雨,那是任何人力也无法抗衡的灾难。”
“嗯。”明二点头,“只怕我们真要赶上这场灾难了。”
“真有那么可怕吗?”见明二、兰七都一脸凝重,宇文洛不由好奇了,不能怪他,他从没见识过海上的暴风雨,平日里见着的雷电暴雨予他来说也没啥可怕的。
“洺前辈号称武林第一人,也是天下武功最高者,但在这海上暴风雨前,也不堪一击。你说可不可怕?”兰七睨一眼宇文洛道。
宇文洛闻言咋舌,忙不迭的点头,“可怕!”
“列兄,你要不要试试你的炽日刀?看看你的刀气可不可以劈断这暴风雨。”兰七不怀好意的看向一旁静默的列炽枫。
列炽枫瞟他一眼,冷冷吐出一句:“你也可试试施展妖法看可不可以将这场暴风雨变没了。”
兰七一噎。
“哈哈……”宇文洛闻言笑出声来,他实在想不到这个冷石似的列三爷竟然会堵兰七少这么一句。
“很有趣吗?”兰七碧眸闪着妖异的光。
宇文洛赶忙捂着嘴转过身去,然后快步逃开。
明二一旁看着,摇摇头,转身对着一旁大船上站着的洺空道:“洺前辈,等下恐有暴风雨来临,非人力可抗,让大家都去舱里避避。”
“也只能如此。”洺空点头。
明二沉吟了片刻,再道:“若有万一……练有‘龟息功’的在水中至少也可存活两三天的。”
“好,那边船便拜托你们了。”洺空再次点点头,转身嘱咐众豪杰去了。
这边船上明二也嘱咐了下去,有的人便赶紧回舱,有的则依在船板上观望,毕竟此刻风浪未起。
船约莫行了一个时辰,天更暗沉了,灰蒙蒙的一片,风势也越来越增强,众豪杰差不多皆已回舱,船板上只余洺空、凤裔、宇文父子、宁朗、明二、兰七、列炽枫等少数几人还站着,若非他们运功沉身,估计已难站稳了。
“看来暴风雨真要来了,都去舱里吧。”洺空道一声,最后看一眼对船的明二、兰七,点点头,便领头回舱了,凤裔也跟在他身后进了舱。
宇文临东就要进舱之时,忽地想了起来,顿时快步走回船头,往对面船叫道:“洛儿,你快过来!”本跟在他身后的宇文沨与宁朗见他重走回船头便也跟来了。
这边船上,列炽枫已进了舱,跟在他身后的宇文洛本也要进舱了,听得宇文临东这一声呼唤,不由得停步,他身后跟着的明二、兰七便也止步了,三人齐齐回头看向对面船头,便见着了宇文临东伸长了脖子看向这边,手使劲招着,“洛儿,你快过来!”
此刻,风声凛冽,大浪滔涌,可几人依能清晰听得宇文临东那饱含焦急的声音,那是父亲对儿子的关怀。无论他有多不满这个一无所长的儿子,但父子天性,于这危难即将来临之刻,他想着他这武功低微的小儿子,他要将他带在身边护在身边。
“爹爹!”宇文洛心头一热,十多年的委屈与忽视,于此刻尽是烟消云散,疾步走向船头。
身后兰七望着船头的那对父子,碧眸中闪过一丝恍然,便那样站在舱门前看着。
身旁的明二也未进舱,看看宇文父子,再看看怔怔看着的兰七,唇角不由弯起一丝浅笑。
“洛儿,你快到这边来!”宇文临东招手唤道。儿子当然只有在自己身边才不会有危险。
“好,我就来!”
宇文洛脸上笑开了花,足下一运力,当下便往对船跃去,此刻两船不过相隔两丈之距,以他的三流轻功,还是可以跃过去的,眼看着即要落到船头,不想海面一个大浪涌来,顿时将那船推开了丈许,宇文洛足下便落空,啊的一声惊叫,直往海里掉去,船头离他最近的宁朗想也没想便往前扑去,一把抓住了宇文洛的手,却忘了自身。扑通!两个人全落进了海里。
“洛儿!”
“五弟!”
“宁朗!”
又一个大浪涌来,船剧烈的摇晃着,将宇文沨摔个踉跄,手一抓船栏才算站稳,宇文临东则扑向船栏,哪里还看得到宇文洛、宁朗的人影,不由惊恐大叫:“洛儿!宁朗!”
一道紫影划过眼前,直往船尾掠去,扑通一声跃进了海里,攸忽间便见着兰七露出海面,手中拽着宁朗,宁朗手中紧紧拽着宇文洛,只是此刻风浪更急,三人海中沉沉浮浮,怎么也靠近不了船。
宇文沨奔至船尾,手一挥,甩出长鞭,“抓住!”
兰七奋力一跃,浮起海面,左手一伸,抓住了长鞭末稍。宇文沨奋力想将三人拉近,奈何三人加一起极重,更兼在水里,又有风浪相阻,丝毫无功。
明二此刻也掠至了船尾,看着海中三人一时也是毫无办法。
“沨儿!”宇文临东反应过来也往船尾奔来,猛地一阵强劲的海风袭来,只吹得他东倒西歪,再难移动半步,不由得又急又恐,只是大声叫道,“沨儿,你要抓住!为父来了!”
宇文沨左手抓栏,右手抓鞭,狂风中咬紧牙关极力支撑。
“你抓牢了!”兰七大喝一声,左手猛然一拽,借这一拽之力,右手集全部功力猛然甩出,嗖的将宁朗、宇文洛甩上船去,砰的一声两人撞在般板上,头破血流,晕死过去,却总算是回船上了。紧接着只听得咔嚓木裂之声,宇文沨抓住的船栏终不敌巨力,断开了,而海中兰七正紧拽长鞭要奋力跃起,于是宇文沨便被这一股力扯向了大海。
“沨儿!”宇文临东大吼一声,徒然伸手,却抓不住爱子一片衣角,“沨儿!”
“接着!”猛听得兰七一声厉喝,海中再次甩出一人,“本少可不欠人情!”随着这一声,宇文沨落在了船板上。
“沨儿!”宇文临东抓住宇文沨悲喜交加。
海里,兰七此刻已有些力竭,风浪又要袭来,眼角瞟着一道青影,当下想也不想,手中长鞭迅猛甩出,缠牢,抓紧。
“二公子!”
隐约听得有人惊叫,兰七不由心头冷笑一声,竟拖住了这假仙了吗?
明二被长鞭缠了个措手不及,再加强风扑卷,顿时被扯出了船栏,幸他反应迅速,右手一探,抓住了船栏,才未摔下去,却已吊在了半空中,正庆幸着时,却听得船栏发出嘎嘎之声,知是船栏将断,当下移眸往海中望去,眸中神色奇异,左手手指搭上了长鞭。
海中兰七一看明二动作,岂有不知其意之理,唇角浮起一起讥笑,手下聚最后余力,猛然一扯。哼!想断鞭弃本少吗?本少若不能活,岂能让你这假仙独存!
咔嚓声响,船栏断裂,明二被长鞭之力扯入海中,一个大浪卷来,顿将两人淹没。
“宇文兄,出什么事了?”洺空的声音传来。外边风嘶浪吼,舱里本难听到声音,但洺空功力深厚,隐约听得了宇文临东的恐叫,不由出舱查看。
“二公子和七少……”宇文临东指着海里。
“他们都沉到海里了。”宇文沨脸色惨白,眼眸定定的看着浪翻滔涌的海面,那里再无人影。
“音音!”一声急切的叫唤,一道白影便往海里扑去,洺空手一伸,紧紧抓住了。
海风狂啸,大浪咆哮!
天海间阴沉如夜,一道闪电划过,轰隆!巨雷响起,哗啦啦,暴雨倾盆而下,海天顿入一片混沌之中,耳边除惊雷巨响再不闻他声,张眼不过是一片黑暗,除了闪电什么也看不到,更不用说早不知被浪卷至何方的明二、兰七了。
二十一、风雨来袭(下)
那一场暴风雨于肆掠了一天一夜才止,然后东溟海便又重回平静了,依是海风吹拂,海鸟鸣叫,波浪微澜,鱼儿飞跃的度过每一日。
日影渐渐落去,夜幕悄悄来临,冰轮盈盈挂于中天。
海滩之上仰卧着两个人,一人手中紧紧攥着一根长鞭,长鞭的一头缠在另一人的腰间,那人的手同样握住了长鞭。海水不时冲上海岸,将两人时而推上沙滩,时而又带入海里,而那两人却只是静静卧着,仿如熟睡一般,任身子在海中时起时沉。
夜悄悄过去,月渐渐斜了。
海滩上卧着的两人似乎睡足了,各自有些微的动静,一个眼皮颤动,一个手指弹跳,然后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漆黑如墨绸的天幕,上嵌无数闪亮的星子,拥簇着一轮残月,无边无垠的延展着,令人一瞬间生出一种苍穹浩潮而自身渺小的卑微之感。
两人皆有刹那的迷惑,迷于此景之美,惑于此身何处,也在那一刻,两人同时感觉到了另一人的存在,转头,看见对方的瞬间,各自心中暗道一声:阴魂不散!恶梦不止!
可两人面上却各自浮起一抹亲近的微笑。
“幸哉,劫后竟可见到二公子。”一个满是欣喜的说道,手中的鞭子却攥得更紧了一分,满掌的内力蓄势待发。
“七少能安然无恙实令人心慰。”一个则一脸真诚的道,搭在鞭上的手指尖并起,指间力道一触即发。
两人同时也看到了对方的动作,四目相对,各自一挑眉头,然后皆不动声色撤去了功力。来日方长,况且此刻不知身在何方,弄得个两败俱伤也不大妥当。这一刻,两人达成共识。
“看来我们是被海浪冲到了这个岛上了。”明二解开腰间缠着的鞭子站起身来。
“无一点人气,估计是个荒岛。”兰七也站起身,将鞭子一收缠在自己腰上,“宇文大公子这根赤龙鞭该是乌金所织,否则焉能如此牢固。”海浪里竟然没有冲断,倒弄得与这假仙成了一根绳上的蚱蜢,奈何……奈何啊!
两人从海水里走上岸,第一感觉便是饥渴相交。
两人互相看看对方,月华星光之下,两人将对方形貌看得清清楚楚,真真是前所未有的狼狈,也在此刻,两人才发现对方五官容貌的完美。
他两人皆是气韵摄人的人物,别人看着他们之时总是两人形而外的气质先入为主了,反而往往忽略了两人那张脸,虽知道是生得很好的,但并不引人在意了。而此刻,两人冠丢发散,衣衫凌乱,一身的修饰尽毁,哪里还谈得上气韵风度,于是那张脸便脱开了一直笼于其上的气质,显山露水般的引人注目了。
两人看一眼后移开目光,各自暗哼一声。
妖孽果然都生得一副惑人的好皮囊!
假仙果然都生得一副骗人的好皮囊!
哼完了,各自的肚皮皆发出不雅的咕噜声,再对看一眼,省了一番取笑,各自搜查着身上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看看能否寻点吃食出来。
搜了一番后,两人相对而坐。
兰七面前是,一柄白玉扇,数只精巧的小瓷瓶。
明二面前是,一枝紫竹笛,数只精巧的小瓷瓶。
两人看了看面前摆着的东西,然后再抬头看向对方,各自嘴角一阵抽搐。
“二公子可有什么大补丹的没?”兰七捡起玉扇在手,指了指明二面前的那几只小瓷瓶。虽则补丹不算食物,但总能提人精气。
“在下身体一向好得很。”明二叹一口气。言下之意自是没有带什么大补丹的。
“唉!”兰七跟着叹一声。看看对面的明二公子,再看看暗黑一片的岛,“希望这岛上有很多的山鸡野兔。”说完这话,似想起了什么,赶紧又是一番寻找,最后颓然的看向明二,“你的呢?”
明二也想到了,赶忙细找,最后一摊手,无奈的道:“也给冲走了。”
兰七抚额呻吟,“没有火石,山鸡野兔难道吃生的不成。”
“也许这岛上有人家也说不定。”明二乐观些。
“最好这家人家里还有几个年轻美丽可爱的女儿。”兰七话里含着显而易见的讥诮。
“还要有几个年轻英俊的儿子,毕竟七少身具阴阳两者。”明二公子岂是光坐着挨打的人。
两人再对看一眼,各自自嘲了一番,到了这步田地,刚才一番口舌简直是在浪费自己的力气,甚是不值。
“先找个地方休息吧,明日天亮了再想办法。”明二起身。
“是啊,至少要先弄干这一身衣裳。”兰七难得附和。
两人在海滩上走着,然后寻了一处避风的大礁石,各自坐下,先运功逼干了一身衣裳,然后便是打坐调息,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当然也就忘记了肚子很饿喉咙很渴。
第二日清晨,两人同时睁眼。
那时,海上正一轮旭日徐徐升起,圆润得仿如红玉,洒落轻柔的晕红的光辉,为天,为海,为小岛,渡上一层淡淡的红妆,云彩绮艳飘游,浪花壮丽翻涌,还有海鸟在云海之间翩然飞翔。
两人见此美景,只觉平生未见,画图难书。
“如此壮色,该与佳人共享才是。”兰七叹一声,碧眸瞟一眼明二,甚为遗憾的模样。
明二看一眼兰七,道:“七少此刻倒算得佳人,予在下来说,倒算得美人佳色共赏。”
兰七闻言第一反应是低头审视己身,见一身衣虽有些脏乱,但还是好好穿在身,再左看右看,怎么也是翩翩郎君一个。
“七少这一头长发倒是甚少有女子能及。”明二唇边衔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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