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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因璧月-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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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楼主、申谷主、我爹、秋前辈他们都败下来了,而他们的武功,皇朝武林都知深浅,所以无人再上前去,因为知道去了也是白白受侮。在大家都不敢再战之时,在云无涯说败者便该臣服之时,宁朗却站出来了。”
宇文洛脸上有着敬佩的笑又有着深切的痛,“想当然的他也不是对手,不过他却坚持了七招才落败,以他的年纪,已很是难得了。却不想他对那个与他比试的娃娃道‘这次是比的拳法,我输了,现在我们比试掌法’。这话说出,不但我们吃惊,想来云无涯他们也没想到,不过云无涯却同意了。于是又比试掌法,这次坚持了九招才落败。那一掌打得宁朗口吐鲜血,可他却依然站得直直的,诚恳的认真的看着他的对手说‘我们再来比试刀法’。”
明二往兰七看去,面上淡然,可手指扣住了杯身。
宇文洛吸一口气,舒缓喉间的哽塞,才继续道:“比完了刀法,又比试枪法……眼见着宁朗一次比一次顽强,而那人一次比一次要用更多招数才能打败宁朗,到最后比试剑法时,宁朗竟可支撑到十八招了,那一刻,我看着宁朗负伤累累却依可挥剑自如,我几乎以为他要胜了……可是,那人一招削断宁朗长剑的同时也一掌印在了宁朗胸口,于是……宁朗便再也没能起身挑战。”
“果然……”兰七捧起茶,却没饮,看着茶杯,杯中映着她自己的碧眸,“傻子。”
宇文洛看着她,片刻后微微一叹,道:“是啊,这个傻子总是做一些傻事。可是,那一日,我们却因为这个傻子战到了最后,每一个都上前挑战,也有的趁着恢复功力想逃去,却无一成功,到最后,我们全都败了,败得痛苦,也败得痛快。”
说到这,宇文洛停了下来,几人都端起各自的茶杯,饮一口杯中微凉带苦的茶水。
喝过茶,宇文洛继续说,只是脸上微微带着苦涩。“比试完后,当然也不会有人肯臣服,云无涯便将我们全带至那个山峰下,将我们分别关了起来。在那漆黑的石屋里,我们才算真正知道什么叫做折磨,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比起那一切,那些极刑倒是轻松的。”
明二、兰七想起峰腰那腥臭熏天的石屋,暗自点头。
“他把我们这些出身世家名门的全关在一个石屋里。石槽里那发着霉的酸臭不可辩的东西便是我们的饭食,地坑里又腥又脏又臭的水便是我们渴到极至时不得不饮的,那个大石缸便是我们拉撒的地方……呵呵,我们这些平日锦衣玉食挥金如土讲究得不得了的大侠少侠公子少爷们,那一段日子却吃喝拉撒一室,用着猪狗都不闻的东西。吃着吐,吐着吃,生病的,拉肚子的,咒骂的,怨恨的……四壁石墙,暗无天日中,我们完全不知道外界,不知时日过去多久,就那样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过着……忍着忍着,一直到最后再也忍受不住了,有的疯了,有的自杀,还有的屈服了。”宇文洛暗暗咬紧牙根,“那一段日子,绝对是一生的恶梦!”
听着宇文洛的话,兰七只是淡淡一挑眉,明二则眉头轻轻一皱。
“在我们都受不了的时候,我们都宁愿死的时候,宁朗却说……”宇文洛目光望向明二、兰七,脸上神情奇异,似哭似笑,“他却说‘七少和二公子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有人受不了要向东溟屈服,他便拦着,拦着拦着便打起来了,他本来就受重伤,和那些人打,不过伤上加伤,可他就是不肯放弃,就是不许那些人向东溟低头,一边打一边说‘我们连身上钉钉子都不怕,那为什么要怕这黑暗?洺前辈,大师兄,列大侠他们都没有在,一定没有被抓,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打着打着自己先昏了过去,可他只要一醒来,必会说‘七少和二公子那么聪明武功那么高,他们一定没事,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明二温淡的神色微微掀起一丝惊异,兰七冷淡的碧眸中波光轻漾。
宇文洛看着他们,直直的看着,声音却有些发颤,显见内心激动。“他内伤外伤都很重,一直昏昏醒醒中,可只要有一丝清醒,他便会说‘不要……我们再等等,七少和二公子很快就来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你们那么有信心,连我都不敢相信你们会来。在那黑暗腥臭的石屋里,我们都绝望着,都已经放弃一切啦,可是他明明受伤最重,可他却反而充满希望,他的意志反是最坚定的。我们之所以能坚持到你们来,可以说是因为宁朗肯坚持,他肯相信。因为他,我们才能等到你们。”
明二沉默,兰七敛眸,木屋中一时静寂非常。
“七少,宁朗相信你。”宇文洛看住兰七,“他相信你一定会来。你们生死不明,我们杳无生机,那样的黑,那么的绝望,可他从未怀疑过,你会死,你不来。”所以,请你知道,请你记住。
兰七的手轻轻一抖,杯中的水荡起涟漪,一圈一圈。
半晌后,明二悠悠轻叹:“宁朗……真的没有辜负这个名字。”微移首,望向窗外,冬阳洒落金辉,明灿华耀一片。
“很多人认为他傻,可我喜欢这个傻子,他是我一世的兄弟。”宇文洛吸吸鼻子,抬手擦去脸上的湿润。
“一世?”一直垂眸沉默的兰七忽然抬眸看向宇文洛,碧眸深幽得无法窥视一丝情绪,“一世那么长,你们又怎能保证一世不变。”
“不变。”宇文洛平静坚定的吐出这两字,抬眸迎视兰七的目光,“我们一世都是好兄弟。”
目光静静对视,最后,却是兰七先移开,那张妖美绝伦的脸上,第一次浮现一丝淡不可察的迷茫。
木屋中一时又是一片静寂,只余各自轻淡的呼吸声。
半晌后,宇文洛才开口道:“我能知道的就这些了。”说着目光转向秋横波,看她有什么补充的没,移眸瞬间,却看入一双深深疑视的秋水瞳眸,盈盈欲语,那一刹那,宇文洛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忽然而来,忽然而去。
秋横波微垂眸,轻轻道:“其实宁朗才是大侠,真正的大侠。”
二十八、凤衣轻系生死结(上)
“大侠么……”兰七呢喃一声,茫然抬着,不经意间,却撞上明二的目光,那又空濛的眸子深幽如晦,那刻,蓦然心头一跳。
“我们也是关在黑暗里,却比之世兄你们要销好。”秋横波继续道,“吃食上还可咽下,也不至吃喝拉撒一处。想来。云无涯并不在乎我们这些女子是否臣服,论武功论声名都只是平常之辈,也非掌握一派的掌门家主,便是随副教主,随教也不在她之手,因此他只是将我们关着罢。”
宇文洛回神,接着道:“我们被囚在峰腰的是如此,那峰底的情况估计也差不多。”
明二闻言摇头。
“这你可想错了。”兰七恢复常态,道,“峰底的比你们可享福多了。”
“嗯?”
“峰底住的是金镶玉嵌的屋,用着牙床罗帐锦衣玉裳,佳肴美酒在口,软玉温香在怀,那可是人间天堂。”兰七碧眸盯着宇文洛。
“啊?”宇文洛、秋横波闻言一愣。
“这也是云无涯的手段之一。”明二指尖转着茶杯,缓缓道来,“世家名门的人平日享尽荣华,吃穿用度无不精致,从来不曾吃过苦,所以云无涯让你们吃酸臭腐烂的饭食,让你们喝脏污之水,让你们吃睡拉撒一室,让你们闭塞于黑暗,让你们经历从未曾有过的低贱卑辱,这是折毁你们意志的最好方法。而不怕割肉不怕毒打的人,最后却在那片黑暗中疯了屈服了,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微微一顿,又继续道:“而关于峰底的必是那些出身草莽的豪杰。他们若中过来的,早过着挨冻受饿粗茶淡饭的日子,便是将他们丢于荒野,他们靠着吃虫吃草也能活。相反,他们从来不知锦衣玉食不厌精是何滋味,不知荣华富贵到底有什么魅力,所以云无涯就以金玉珠宝耀花他们的眼睛,以世间美酒佳肴软化他们的肠肚,再以美人的樱唇玉臂铺他们的魂蚀他们的骨。到最后,无法抵受诱惑的便就此沉沦。”
宇文洛、秋横波一想,恍然大悟,确是如此。
予这些硬骨头的人,毒刑挎打只会将人的意志磨得更坚,可是他们确实无法忍受那酸腐的饭食,那暗不见天日的黑暗。而那些草莽豪杰,美酒美人才是真正无法抵挡的!
“这云无涯真的很厉害。”宇文洛感慨,不知为何,对于这个令他们受尽折磨的人,他心头并无厌恶之感,有的也只是恨意。
“他不厉害,皇朝武林怎会有今日。”明二淡淡一笑,“以‘兰因璧月’为饵,将我们诱出皇朝,在他们熟悉的东溟海上将摸不着头脑的我们一网打尽,这等毫厘不差的算计已非等闲。东溟岛上予你们先礼后兵,再以武慑人,最后对症下药,每一招都是良策。只不过……他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
“可是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依然要做,这一点才令本少侧目。那等破釜沉舟决然往前的气魄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的。”兰七叩击掌中茶杯慢慢悠悠的道。
“这云无涯也算是个奇怪的人。”秋横小道。“他夺令犯皇朝武林,施极刑予江湖同道,以非常手段囚人,怎么着都不算是正道侠义之为。可我不明白的却是,他既然要的是我们的臣服,我们这些人中,不泛父子兄妹亲友,可他却并未挟其一而予以要胁,他似乎是从意志与力量来折服人,而不动以私情。否则他只要是以爹爹或是我来相胁,怕不是就要答应了。”
“嗯,也是。”宇文洛想想也觉如此。
“那或许说明他是一个有胸怀之人。”明二道,唇边若有似无的一抹笑,“毕竟他是这东溟海的少主,若真是一个卑劣无耻胸怀狭隘之徒,又岂会有人追随,又岂能有那样的气势恢宏的武功。”
“嗯,有理。” 宇文洛再次点头,“这云无涯也是个人物,他若在皇朝,那‘四公子’便齐了。”
“呵,也许。”明二唇角微扬。
“对了,那夜他手下说洺前辈他们被关于峰顶,这可不可信?” 宇文洛看向明二问道。
“想来不会有假。”明二放下手中茶杯,“那声暴风雨非人力可与抗衡,便是洺前辈,武功再高在那大海之中也毫无办法,必也与你们一样,昏迷混沌之中被东溟所抓。而云无涯之所以从未让他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是因为洺前辈他本身的存在便是一种力量。”
“嗯。” 宇文洛连连点头。
“洺前辈无需说话,无需有行动,他只要站在众人面前,皇朝武林便会追随。而他那样的人,这世间又有什么能让之屈服呢?所以云无涯自始至终都不让其露面,而将你们关于黑屋时,便边秋前辈、宇文前辈、南前辈、江阁主等这些在武林中极有声望深得众人拥护的人也不与你们关在一起。”明二再道,目光看着宇文洛,“这几位闯荡江湖一辈子了,有什么没有见识过,区区一间黑屋又怎能击垮他们。而你若是与你爹、秋前辈他们一起关在那个石屋里,你还怕吗?”
“不怕!”宇文洛一抬下巴立马答道。
“那就是。”明二点头,“有他们在,你们精神上便有一种依偎,便觉得胆壮气足,没什么可畏惧的,更不会那么容易屈服。所以他将你们分开,这几位可能另关一处,也可能与洺前辈他们一起关着。至于任杞、列氏兄弟与凤裔兄四人……”他移眸看了看兰七,又转向宇文洛,“非我妄言,这四人的武功比之你父亲、秋前辈等,只在其上绝不在其下,制住他们的内力不过在一时,以他们的武功及心智……云无涯是绝不可能将这么危险的人与众人置于一处的,估计也是关在峰顶,置于他的眼皮之下看守着。”
“嗯。” 宇文洛连连点头,“明大哥说得有理,这云无涯所思所虑果是极为周到。”
“这么个人物,这何要做这么些事,为何要与我们为敌呢?”秋横波由不得轻轻叹息一声。
“这一切等到我们登上峰顶自会知道。”明二微微仰首,眸光落向虚空,唇边淡淡一抹笑,“他为何要夺令,为何要我们臣服,到那一日我们自然会知道。而能令得他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也要做的原因,必不简单。”
“双方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兰因璧月’吗?” 宇文洛想想那朵他从未曾见过的绝世之花,有些感慨。因为那朵花,因为那块玉,他们死了那么多的人,也话还会有更多的人要死,这不值得,可是人却依要那么做。唉!
“宇文洛。”兰七忽然唤道。
“嗯?”宇文洛神思被打断,有些疑惑的看向兰七。
“本少忽地想起一个重要问题。”
这话一说,几人不由都看向她。
兰七玉扇一张,遮住了半张玉容,只露一双魁惑的碧眸,流光溢转地盯住宇文洛,道:“刚才你说云无涯若在皇朝,便齐了‘四公子’,那你说,本少是排在第几?”
宇文洛一愣。
“嗯?”兰七微趋身俯近他,“本少是排第一吧?”
宇文洛看着那碧眸靠近由不得心头一跳,赶紧答道:“是。”心里却说了声对不住了,七少,你排第三,第一是二公子,第二是列三爷。不过,论到江湖同道畏惧的程度,那则反过来,兰七少确确实实第一,二公子最后。
“嗯。”兰七微笑点头,极是满意。
秋横波看着她那模样,不由抿唇一笑。
明二则是淡淡摇头。
兰七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好了,要说的要听的都差不多了。看着这日头,又近中午了,走了。”
明二看看窗外,点头,起身,“是不早了。”
“嗯,我还想去看看扶疏妹妹。”秋横波也起身。
三人离去,宇文洛送他们出门。
门外,秋横波向三人淡淡一笑,便先往几丈外的小木屋看花扶疏去了。
兰七随意挥挥手中玉扇,径自走了。
明二走最后,对宇文洛说:“等下让明落来找你。”
“嗯,多谢明大哥。” 宇文洛点头。
明二摇摇头,也走了。
山坡西侧一上一下矗着两幢双层小木楼。上面那幢住着兰七及兰曈、兰昽,下面那幢则住着明二及明婴、明落。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各自住的小楼,饭桌上早已准备好了热饭菜。
上面小楼里,桌上鸡鸭鱼肉俱全,色香味十足,令人一看、特别是饥饿的人一看绝对的垂涎三尺。
“吃饭吧。”兰七往桌前一坐。
桌旁待立着的兰曈、兰昽见兰七动筷,便也一左一右坐下吃饭。
兰七吃饭谈不上什么优雅,但也不粗鲁,一吞一嚼一咽间,不快但也绝不慢,片刻功夫一碗饭便下肚又继续添。而兰曈、兰昽也不因与主人同桌而拘谨了,一样神态自若动作自然,很快,桌上的饭菜便被三人一扫而光。
下面小楼里,桌上一盘香沫鸡蓉,一盘嫩青素菜,再一盅骨汤,白、黄、青、红四色鲜明,素淡精致,令人看着不忍下口。
明二桌前坐下,然后对一旁侍候的明婴、明落道,“你们也去吃饭吧。”
“是。”明婴、明落离开自去吃饭。
明二公子一人坐于桌前慢慢进食,安静怡然,从容优雅,那姿态几可入画。半个时辰后,二公子停筷,用米饭一碗,香沫鸡蓉余大半,素菜用去大半,骨汤喝完。
上面小楼里,三人吃完饭,依坐在桌前。
“七少,我们的人已在山谷十里内外探过,此处十分隐蔽,并无人烟,且明二公子在山外做的布置十分有用,东溟的人无法找到这里。” 兰曈向兰七禀报道。
“嗯。”兰七点头,接过兰昽递过来的热茶。
“那夜随我们来此处的江湖高手共计有二百三十四人。” 兰曈再道,“他们内外伤重不一,但有明家的人医治,据属下估测,到我们与云少主约定的日子,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嗯。”兰七再次点头,双手捧着热热的茶杯,也不怕烫。
“至于他们内力放封一事,明家的人还在查,暂还不能确定东溟到底用了什么手法。” 兰曈也接过了兰昽递过来的热茶。“不过那是明家的人说的。”
“嗯。”兰七依只是点点头。
“只是……”兰曈微微犹疑了一下。
“嗯?”兰七碧眸瞟向他。
兰曈一抿嘴,道:“宁少侠的伤势较为严重,外伤还在其次,最重的是内伤。明家的人去医治过了,但至今仍是昏迷不醒。明家那庸医说,幸得他内力纯正身体底子好,否则早没命中了。但伤及心肺,没个一年半载是好不了的。”目光偷偷瞧了瞧兰七,见她面色平常,继续道:“明家那庸医还说了,若是有内力深厚者为其疗伤则会好得很快。”
“喔。”兰七淡淡应一声,碧眸只顾看着茶杯。
“七少……”兰曈小心开口。
“嗯?”兰七抬眸看他一眼。
兰曈顿时一惊,到口边的话便咽了回去。
“要说什么?”兰七收回目光。
兰曈摇头,“没有了。”
“嗯。”兰七目光移向兰昽,“若都没事了,便下去吧。”
“是。”兰曈、兰昽收拾了碗筷退下。
楼内顿时一片安静,兰七低眸,自顾转着手中茶杯,慢慢的转着,转着……
七少,宁朗相信你。
蓦然间手一抖,杯中荡起层层涟漪。指尖慢慢扣紧,宇文洛的话却在脑中声声回响着。
他相信你一定会来。那样的黑,那么的绝望,可他从未怀疑过,你会死,你不来。
杯中茶水一圈圈水纹荡漾着,倒映着那又碧眸,好似也在动荡着。
宁朗……
唇微动,却无声。
下面小楼里,明二放下碗筷,走至窗边,那里一张小几,两张木椅。在左边的椅上坐下,明婴、明落便回来了。明婴利落的收拾着桌上的碗筷,明落则捧着一杯热热的香茶。
将热茶奉上,明落开口了。“公子,那些人的伤都无大碍,属下有把握在约定之前医好他们。”
“嗯。”明二接过茶。
“至于他们的内力被封,属下曾从其血中闻有‘犀月’之味。”
“犀月?”明二目中闪过一丝异光。
“是的,”明落点头,“‘犀月’乃化功散气之药,但其长于至阴寒之地,世所罕有,而皇朝有数千豪杰,东溟当不可能每人喂食一株‘犀月’,必是以其它药相配炼出了封制内力的药。”
“嗯。”明二点点头。
明落继续道:“而浅碧的谢沫、宋亘两位能保有两成功力,据属下细问,他俩数年前曾因伤重服食过半颗‘凤衣丹’。”
“原来如此。”明二淡淡一笑,算是明白了何以数千人皆无内力而独他们俩可藏有两成。“凤衣丹”乃更胜“紫府散”与“佛凡丹”的珍贵灵丹,传闻其有起死回生之效,既然他们曾服食过,那定是这“凤衣丹”残留于体内的药性帮了他们。
“属下可以五日内配出解药,只是……”明落微微一顿。
“只是需要一颗‘凤衣丹’是吗?”明二接道。
“是。”明落点头,“但是这‘凤衣丹’实在珍贵,我们明家也才两颗,所以……属下请示公子。”
“嗯。”明二又是淡淡应一声,轻轻揭开杯盖,闻了闻茶香,却不喝,将茶杯放于几上,抬眸看向明落与明婴,“你们觉得如何呢?这些人与‘凤衣丹’相比,哪一样重要?”
“这个……”明落、明婴想了想,然后答道,“属下觉得‘凤衣丹’更珍贵。”
“呵……”明二轻轻一笑,“以其价值来说,‘凤衣丹’确实远胜这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只不过……”空濛的眸子微微一垂,片刻才道,“以一颗‘凤衣丹’也可换来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浅碧派的掌门都可用六颗‘凤衣丹’打造出一位剑术第一的掌门弟子,所以……你用罢。”
“是。”明落应道,“那属下现在就去配药。”
“去吧。”明二重端起茶杯。
明落、明婴一起退下。
明二吹开水面的茶叶,饮一口,然后放下杯,移眸望向窗外,冬阳明灿。唇边慢慢浮起一抹淡笑,轻轻的自言自语,“不知云无涯是用什么法子困住那位血脉里尽是‘凤衣丹’药味的浅碧第一高手。”
二十八、凤衣轻系生死结(下)
秋横波去看花扶疏,不想扑了个空,花扶疏与容月皆不在,与花清和相互问候了几句便告辞了。出了门,却见宇文洛依立于原处,怔怔的望着前方,保持着目送兰七、明二离去的姿势,但此刻兰七、明二早已不见影儿。轻步走近,宇文洛依未有所觉,目光未移,沉在自己的思绪中,而脸上的神情却是罕有的严肃,似乎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炯亮有神。
“世兄在想什么?”秋横波轻轻问一声。
“我在想,二公子与七少真是厉害得可怕。”宇文洛声音很轻,有如呓语,显然还未从沉思中醒过神来。
“嗯?”这莫名的一句却令得秋横波蓦然心惊。
宇文洛却继续轻轻的有如自言自语的道:“云无涯算到了每一步,可他们又何尝不是。从未有人来过的东溟岛,他们可以找到;大海里明明他们最先被风浪卷走,可他们却可安然到来;那九人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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