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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剑江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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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梨晨笑而不答。他们在街道上边走边聊,韩朱颜闲暇的时间更多些,在行走中,她指着一间店铺问:“这家生意怎么这么好?”

吴歆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一看牌匾是“聚珍斋”,就笑着跟她解释说这是京城最好的首饰店。

韩朱颜点点头,心想原来如此,又问吴歆:“莫非这次皇家的婚事有东西在这家打点的?”

吴歆颔首微笑:“嗯,这是我越国的老字号,这次确实不少首饰、器皿由这家打造。”

韩朱颜便说:“这种时候,许多人也会赶这相近的日子办喜事,还有人会专门找这给皇家筹备婚礼的店家,要打几样相似的首饰器物。”

袁梨晨笑着看她:“朱儿很精通这个,这倒是你家的老本行了?”

韩朱颜回道:“也差不多吧。”

袁梨晨便提议进去看看,一行人便进了聚珍斋。

里面有各种金银、珍珠、祖母绿、猫儿眼、翡翠等各色首饰和装饰品,样式有的雍容华美,有的简朴大方,有的秀丽典雅,有的风情魅惑。生意很好,不过看起来最多的,还是那母亲带着儿女来挑拣婚事器物的。

袁梨晨这找空地看去,被一对碧绿如春水的耳环所吸引,她驻足细看,早有眼尖的伙计上来,陪笑说:“姑娘好眼光,这对水滴子碧玉环极好,在咱们这也算是个翘楚物件了。”

袁梨晨笑着回他说:“是你家的东西好,好东西只看一眼,就吸引住人了。”说着,伸手去接那盒子。

那伙计听她婉转的声音,心里只想着这女子要是揭了面纱,不知道这面容可有音质之美。再看那伸来接盒的一双纤纤素手,其形之美,其质之泽,其色之洁,倒比自家雕玉大师精心雕琢的物件还要吸引人目光。他一时脑子里只在那期盼着,巴望着面前这个身姿娉婷的女子试妆。

吴歆在旁只当她喜欢此物,便说:“我买下送你。”

袁梨晨却微微摇头:“过段时日,我要什么没有呢?你真要送,就送朱儿吧,这段时日她因你我受了不少气。”说着瞄了一瞄旁边的继仁、孝先。

吴歆明白她是嫌前段时日自己派人看守她们的事,忙道:“好,好。就当我给朱儿陪礼的。”

韩朱颜知此物价格不菲,正要开口推辞,袁梨晨使了个眼色给她,说:“好妹妹,你就要了吧,就当是为我出口气,今天我偏要花他的银子来解恨。”说着,小心拈出那双坠子,给韩朱颜戴上,那翠玉照的韩朱颜脸颊都晕出些光泽来。袁梨晨扭头打量道:“朱儿戴上极好,好似江南烟雨,恬淡婉约,与朱儿最配,这色晕也好,这点绿光,映的人越发素面流光起来。”

韩朱颜闻言,便叫人拿镜来看,扭转头几次细瞧,好东西总是让人越看越喜欢,也会衬得美人越美,她一时脸上自然浮出欢喜不舍之态。如此,吴歆便买下了这对玉环,那伙计收银,心里一边感叹着这位少爷好阔绰,又叹自己没福气,终没瞧见那位姑娘的样貌。

这日回去后,韩朱颜疑惑今日他俩温存和好,等无人时便问:“姐姐,你是不打算走了吗?”

赠新饰话语悟人生

这日回去后,韩朱颜疑惑今日他俩温存和好,等无人时便问:“姐姐,你是不打算走了吗?”

袁梨晨反问她:“你想走吗?”

韩朱颜思虑片刻,方说:“我想呆这,在这里,再也没有人欺负我,不用日日担惊受怕了。可是,不走的话,到时候……姐姐,我害怕。”

袁梨晨叹息着:“是啊,冒不起那个风险啊。”她垂首继续说,“还是要走的。今日让他带我们出去,也是为了我们日后方便啊。”

韩朱颜便问:“那我们去哪?如何走呢?”

袁梨晨想着若是离开这,越国就不能呆了,吴歆到时候不见自己三人,怕是要派人来找。陈国朱儿他们又不能去,且公主要来,陈越边关想必也加强了管理。她把这想法说了出来,叹息不已:“越国不能去,陈国也不能去,如今,我还没想好去哪呢。”

韩朱颜想着跟自己思虑的也差不多,便又问她打算何时离开。

袁梨晨想着此番出走,定要找个让人最容易忽视自己的时间,她思忖着说出:“或许迎公主的日子是最好的。”

韩朱颜道:“你是说他们大婚的日子?”

袁梨晨点点头,不再出声,背过身去坐下遥看窗外。

韩朱颜看着她,想着她原本自己的喜事转眼却变成了别人的,以己度人,实在让人可怜,不由叹了口气:“姐姐,你莫伤心,谁料到会这样呢?可见原是你和六殿下没缘分。”

袁梨晨没接她这个话题,只问:“你说给我琢的红玉臂环可好了?”

韩朱颜摇了摇头。

袁梨晨道:“你加紧弄好了,给我。”

韩朱颜好奇她此刻突然要这样东西,便问:“为什么这么急要?原说是给你增喜庆的,唉,自从那天起,我都没心思摆弄它了。”

袁梨晨道:“喜庆的东西自然给喜庆的人用。你做好了就给我,我还要它做用场。”

韩朱颜暗忖她这喜庆的含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天她们与吴歆同出同归后,侍卫们再不阻拦她们外出,但也会让一两人跟从她们。如此,她们外出几次后,吴歆又来了,他告之袁梨晨今日是特来相嘱,接下来的一个月不能再来了。

袁梨晨听了,想着十之八九是因为公主就将到了,她说:“知道了,是公主要来了吗?”

吴歆点头:“是,下个月初六她入都。”

袁梨晨幽幽道:“快了,真是好快啊。”

吴歆不知是否因为自己歉疚,只觉得她语气里有股说不清的意味,便上前来安慰她道:“不急,等她进府后,我会尽快来接你。”

袁梨晨默默点头,问他:“皇上允许咱们了?”

吴歆面有难色,略带迟疑地说:“我提过侧妃的事,父皇说,公主刚到,就立侧妃并不好。”

袁梨晨沉思着点点头,心里却觉得除了这层关系,恐怕越帝还有推搪之意,想到这里,心中越发有空洞和冰冷的感觉。只听吴歆接着说:“你别吃心,等南康来了,我就再提此事。到时候我先去找母后,母后虽说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自幼待我不错,再者,她算起来还是珊瑚的亲戚。到时候如若不好办,我先跟她提册立珊瑚为侧妃的事,她自然会去与父皇说,父皇若是允了,我再提你,想来便不好再拒绝了。”

袁梨晨默默道:“如此说来,倒是要辛苦你了。”

吴歆却看着她说:“能和你在一起,多辛苦我都觉得甜蜜。”

袁梨晨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道:“那要是不能和我在一起呢?”

吴歆一愣,倒不知如何回答,一时语塞,急道:“再不许你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袁梨晨点头笑道:“我不过说句玩笑话,看你急的,汗都出来了。”说着,掏出自己的一方绡帕来递给他。

她看着他拭面,对他说:“我有件东西要给你。”

吴歆不由好奇:“哦?你有什么好东西,倒要给我?”

袁梨晨笑笑,转身走去取来一只锦盒。吴歆看她打开,里面是一对红艳艳的臂环,她取出来放入他手中,吴歆仔细一看,却是镂空雕琢的龙凤双缠,姿态灵动,精在细节之处也栩栩如生,而那灿烂的颜色,又艳到极致。吴歆不由赞道:“好精巧的活,真是又高贵又妩媚。”

袁梨晨便问他,此物送给南康公主,是否拿的出手。

吴歆惊讶道:“送给她?”

袁梨晨点点头,看着那红彤彤的颜色告诉他:“这是朱儿特制的,我瞧着实在是好,想着原是公主才配戴这个。”

吴歆道:“什么配不配,这样的好东西,你自己留着便是,又提她做什么?”却见袁梨晨瞅着他娓娓说来,她说自己以后还得要南康多照应,立侧妃之事,自然也要征得公主的同意。如今求吴歆送这份礼物去,是向她表示亲近。

她幽幽地说:“公主若喜欢了,以后我也容易些。”

吴歆听完,感叹道:“你想的也周到。”

袁梨晨道:“我不比珊瑚,还有皇后做依靠。为了我自己,也原要多奉承人些。”

吴歆看她说得如此忧愁,轻叹一声:“唉,你瞧你,最近总这样。”

袁梨晨道:“如今我是明白了,这世间许多事,原是由不得自己性子。”

吴歆听她越说越是伤感,劝她道:“你怎么这么多愁善感起来了?弄得自己不自在,反倒不好。”

袁梨晨一笑,接着他的话题:“要说不自在,倒是我和朱儿每次出去,你那帮手下总跟着,要知道咱们女孩家,由他们跟着,好些事那才叫不自在呢。”

吴歆向她解释,那都是出于对她的安全考虑,如果她不欢喜,以后就改带侍女。

袁梨晨娇声道:“你刚还说让我自在,要真让我自在,何必让人跟着我们束手束脚的?”

吴歆想了想道:“好,你喜欢就好,只是出去要小心。”

袁梨晨点点答应了,又问了吴歆许多关于南康公主来临的事,直到有人来催,两人方才散去。当夜,袁梨晨和韩朱颜说好明日与韩风一起商量对策。

往事如梦青庵改道

等到城门消失,韩风催马加速而去。一路疾驰,等到暮□临,一弯新月挂在天际,韩风停车说:“正好这处是处溪流,咱们今晚就在这过吧。如今天气渐渐热了,晚上在这倒是适中,马饮水吃草也方便。”

二女掀帘出来,只见不远处溪水清清,岸边芦苇丛丛,空气清新,跳下车来,往水边走,岸边的鹅卵石还带着白日阳光的暖意。韩朱颜掬水洗了把脸,一路风尘困顿,被清水一爽,不由一呼:“真舒服啊。”袁梨晨却只伸手进水里摆了几摆,又拿绢子拭干。

韩朱颜知她是担心脸上的易容,咯咯一笑:“姐姐,你不敢洗脸。”袁梨晨正待要说话,却听见韩风唤她们:“都回来。”

二女闻声过去,只见韩风手中拿了套衣服,对她们道:“车里包袱里有寻常衣服,别顾着玩,先换上,以后咱们得穿得寻常点。”

等她们进车换了外衣出来,韩风已在岸边避风处搭了个小小的野灶,对她俩道:“我去拾些柴火来,这晚上还是有个火堆安全。你俩别乱跑。”

“好的,爷爷,咱们就牵马去喝水。等你回来咱们吃饭。” 韩朱颜答应着。

韩风颔首应着去了,她二人解了马匹,各牵了一匹往溪边走,看那马饮水,等到马喝饱了,韩朱颜又说要给马洗澡,她俩正嘻嘻哈哈地将马往水里赶,韩风回来了,扔下柴火道:“你俩做什么呢?”

韩朱颜笑回道:“给它们洗澡呀。”

韩风喝住她们:“先牵上来,在树上拴好,一会我来,你们哪会?别瞎玩了,弄湿了今天可不好换衣裳。”

两人老实地牵回马来拴好,看着韩风生火。袁梨晨道:“韩爷爷,您真能干,什么都会。怪不得朱儿也那么手巧。”

韩风笑道:“手艺人原比不得你,朱儿手艺学得不错,不过这些啊,可就都不会了哦。”

等到生好火,三人吃了干粮,韩风就去溪里刷马。一时收拾完毕,韩风从车内拿出一方毡子,铺在火堆旁,对她俩说:“今晚我睡这,你俩睡车里。”

“这怎么好呢……” 袁梨晨过意不去。

“别推了,你们是女孩子,该睡里面,我在这不妨事。今日不过是要多赶路,才在这睡,日后自然还是投店的。” 韩风说着便躺下,闭目不语。

袁梨晨见此情形,知道拗不过他,便作罢了,她走到溪边,抱膝默对溪流。韩朱颜跟过来,脱了鞋,坐在她旁边踢着水花。

一时间,四周安静下来,唯有潺潺的水声,火花迸裂声,虫鸣声,风吹草木声,夹杂着韩风偶尔起伏的鼾声。

韩朱颜低声道:“爷爷睡着了。”

袁梨晨回首看了一看韩风,对她点点头。她抬头看了看远处,野外的夜空十分明净,一钩新月,明亮晶莹好似水洗,星星闪亮鲜明。温和的夜风渡水拂林而来,带着水的湿润,花木幽远的淡香,滋润人的心肺。溪面上起了一层淡淡雾霭,似能看见其流动的曲线,又有几只早来的萤火虫在这溪面飞舞。

“这时节居然有萤火虫了,这地方真美,就像梦境一般。” 韩朱颜看着眼前的风景轻轻说。

袁梨晨目光追逐着那几只闪亮的小小身影,眼神却落得很远很远,像是随河流奔到了尽头,又像是随风翻山而去,抑或是跨越了时空,她对韩朱颜喃喃而语:“是啊,真的好似梦一般啊。”

不久她们回车睡去,这一夜倒是平安。自此日后,晓行夜宿,不做耽搁。

这天早晨出发,韩朱颜在车内想着这些天也没发现别人来追,也不知道吴歆那边怎么样了,便问:“不曾见人来寻咱们,你说六殿下他知道咱们走了吗?管事如今发现咱们不见了,也不知道会怎样了。”

袁梨晨想公主刚到,就算有人告之了吴歆,只怕此时他也没法□,就说:“或许他已经知道了,可是这时节,他怎好大张旗鼓地找咱们,就算他想,只怕也不得已。”

韩朱颜听完,饶有兴趣地靠近她道:“你说他有没有发现你留的信?”

袁梨晨自然也不知道,对她摇了摇头。

“姐姐,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韩朱颜又追问道。

袁梨晨静静地看她:“你问吧。”

“姐姐,你喜欢六殿下吗?如今离开他你是如何想的?” 韩朱颜一眨眼后问。

袁梨晨脸上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她时常也自问自己这个问题,和吴歆在一起的时间里,自己心中是不讨厌这个人的,可是若说喜欢,离开他,心内满满的是内疚和惆怅,心痛远不到撕心裂肺的程度,她垂下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有些难过吧,我对不起他。”

韩朱颜“哦”了一声。袁梨晨心底却又暗自羞愧,因为她觉得自己似乎还有那么一丝轻松的感觉。

却见那车帘被掀开一角,韩风探脸道:“不好啊,这突然变天了,怕是要下大雨了。”

二女忙拉窗帘往外看,果然外面已经淅淅沥沥滴起雨来。

“前边天都黑了,怕是赶不到泮城就要下起大雨来了。这路上并没什么好避雨的地方,唉,我还是往前赶吧。” 韩风说着回身加紧催起马来。

幸好,在大雨倾盆之际,见到了一处尼姑庵,三人忙求避雨。等那庵内比丘尼带他们安置了马匹行李,三人便说要置香火钱,那尼姑便带他们往北边观音大师殿去。

他们叩拜起身,添置完功德箱,韩朱颜突然拉了拉袁梨晨衣袖,袁梨晨疑惑着看她,她微微用手一指,低声道:“你看,那边那个小尼姑。”

袁梨晨顺势看去,只见那边一个尼姑正在添油剪芯,背对自己,缁袍宽大却难掩身姿窈窕,一时那尼姑转过身来,面容竟也娇俏。

韩朱颜想着这么漂亮一个姑娘,却不知为何跑来做尼姑,便偷偷问袁梨晨。

袁梨晨还未作答,韩风就瞪了韩朱颜一眼,低斥道:“别在这胡乱说话。”说着便带她俩出殿。

那小尼姑却也拿着托盘往外走,见他们要出门,便低了头让在一边,袁梨晨不由又看了她一眼,那小尼姑却面色平静,如若无视,袁梨晨心中暗暗称奇。

韩风出了殿门,看着外面大雨滂沱,皱眉道:“今日怕是走不了了,我去问问师傅,能否今日在此投宿,你们就在这等着吧。朱儿,别给我惹事。”

她二人答应着,看着韩风沿着廊宇离去。她们等了半晌,却见刚才那个标致的小尼姑提了两柄油纸伞来,近前给她们道:“两位施主跟我走吧。今日因雨香客少,师傅已经答应让你们留宿在这了。那位老施主已经在那边廨舍里了,我来引你们过去。”说完就在前引路。

“小师傅,你这么年轻为什么出家呀?” 韩朱颜忍耐不住问那美貌小尼。

“机缘到了,又分什么年轻年老呢。” 那小尼姑眼波不动,面色淡定。

袁梨晨看了韩朱颜一眼,莞尔一笑,韩朱颜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一时跟着那小尼姑便到了地方。

韩风正与一老尼对坐,见他们进来,便说:“过来见过慧觉师傅。”

二人给慧觉见了礼,慧觉便起身回礼,又转向对韩风双手合十:“韩施主,多谢您了,贫尼先告辞了。”又招呼那小尼姑:“静空,你也走吧。”说完便告辞出去。

她俩坐定,韩风便和她们说,刚才他从慧觉师傅打听到前面的泮城是个水陆皆便的通衢要地,陆上齐、陈两国都可去的,若从水路走,还有客商两用之船,那船除了在越国载客,行到西南面,直接从水上往巴国去做交往贸易。说到这,韩风就说:“我打算从泮城直接坐船过去,你们觉得如何?”

“都是去巴国,能去便好。” 袁梨晨回答。

“我是没什么异议的,方便就好。” 韩朱颜也同意。

韩风缓缓点头:“那明日我们就去看看。还有一事,我刚与慧觉说话,听说她这庵里少了些牛马拉力。我想若是明日就从水上走,这马匹倒也不好处理,要是把这马捐给庵里,也算咱们做了件善事,所以我刚和慧觉说咱们若能走水路,这马就给她们。明日她们要去泮城置办东西,带我们一起进城去码头,打听近日可有船走。”

韩朱颜咯咯笑道:“这青灯庵倒是会做买卖,我们来避个雨,她们倒是要去了咱们两匹马。”

这一日大雨到傍晚方歇,他们就在青灯庵过了一夜。因怕这庵中人起得早,第二日袁梨晨早早起来装扮,不过卯时刚到,便有尼姑来唤,几人匆匆用了斋饭,就跟着两个老姑子去泮城。

路上无事,韩朱颜变向两个老姑子打探昨日那美貌小尼的身世。

“就因她那一副好皮相,不知惹下多少冤孽,她自知罪劣深重,在我们庵前跪了三天三夜,主持才收了她……”一个姑子合掌念了一声佛,“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情急受诓唯见孤帆

再多细节姑子们却不再说,因有佛门中人同行,行人大都避让,一路无事,转眼就进了泮城。那两姑子送他们到码头,韩风就去打听船只,一时回来喜悠悠道:“甚好运气,下午时分便有船去,我如今把船票都买好了。”

袁朱二人便看他船票,那两姑子便道:“施主竟然事情已定,那贫尼就告辞了。施主若要要购买土仪,往那栖水街的‘朱氏南北货栈’去就是,那里东西齐全,且产贡品。”说完帮他三人移出行李后,辞别便驾车打马而去。

韩风目送她们离去的身影,想着这还有大半日的时光,却是做点什么才好打发,于是他问及二人。

这一路上都是韩风赶车打马,袁梨晨寻思着,又想他今日起得早,以他的年纪,此时必然有些累了,便道:“老爹一路辛苦,不如先上船去休息,要什么东西我们去办就是。”

韩风听她这样一说,倒真觉得有些腰酸骨疼,笑道:“正是酸痛,真是年纪不饶人啊。也罢,那我就先上去看行李,你们想去玩就去吧,记得早去早回。”

韩朱颜提起行李道:“爷爷,没事,我们就去她们刚说的那个南北货栈看看就回来。”

三人上船安顿好,袁朱二人便向船家打听那货栈去向,径直去了。

这朱氏南北货栈原是一家卖糕点、炒货、茶、蜜饯等物的老字号,她两人挑了些糕饼酥糖,正往这蜜饯处看去。却闻身边一阵脂粉香,侧头一看却是位衣着鲜艳的年轻女子,那眼珠子滴灵灵地往袁梨晨脸上一飞,又上下打量了韩朱颜一回,韩朱颜恼她轻薄,朝她一瞪眼。那女子却不生气,露齿一笑,对小二道:“阿炳哥哥,把你们那细沙羊尾、各色蜜饯、还有那枇杷玫瑰等花茶都包上一份,哦,还有那熏鹅。我还有事呢,一会子你们叫人直接给我家姑娘送过去。”

那伙计应声道:“好咧,芳姑娘的话我记下了,放心,一会就给送到胭脂姑娘那去。”

那芳姑娘咯咯一笑道:“我还有事,就先走啦,你可别忘了。”说着就扭腰走了。

那伙计见韩朱颜嘴角略撇,斜眼瞥那芳姑娘,就笑道:“嗨,姑娘你不知道,那是咱们花枝胡同的姐儿,她家那个胭脂姑娘是那里翘楚,吃穿用度尽是好的。两位客官,咱家这蜜饯那可是贡品,不光咱越国,恐怕这天下都是头一分,你们要不要也来点?

袁梨晨点头,唤那伙计把他家那好的蜜饯儿都给自己装几份。

一时间东西买好,两人便打算回去,就往门外走。正要下台阶,只见街正中一列马队驰过,韩朱颜脱口而出:“你看,前面那匹黑马,真是神骏。”

她话声刚落,袁梨晨还没看清,却听一声马嘶,韩朱颜说的那匹黑黝黝,玛瑙眼,额前五寸来长鬃毛的黑马,被主人勒住掉头而来。

袁梨晨定睛一看,顿时魂飞魄散,那马上之人凤目直鼻,目光朗朗,不是侯重茂是谁?她这一惊,就一把抓住了韩朱颜的手。

只见侯重茂策马径直走向她们,到了近前,瞥了她一眼,慌得她顿时低下头去,却听侯重茂一连声问:“韩姑娘,你怎么在这里?边上这是谁?你怎么一人 ?'炫书…fsktxt'你爷爷和袁姑娘呢?”

韩朱颜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惊诧迟疑地看着侯重茂。

袁梨晨心中怦怦直跳,捏着韩朱颜的手更紧,脑海里须臾间转过千般念头,突然抢先道:“别说了!赶紧去救袁姑娘要紧。”

侯重茂不由一愣,惊问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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