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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同人)宋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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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堂被他一声“少爷”喊得心里凄惶,喉头哽咽久久,“以后每年记得常回开封探看几位哥哥,莫再为我同四哥斗嘴。”一把将小瓶推回白福手里,“这丹药危急时可以保命,虽仅带出岛一颗,你留着罢。”
  又伸手解了右侧的佩刀,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将它好好系在白福背上,轻轻一拍说“去吧。”
  白福复得了灵药,一时也不作多想,自行喂下了。又不意教少爷知道自己闯祸,飞马欲寻一处清静地养伤。
  人随马势,白福竟没到陷空岛,反是伏骥向京都去了。
  正欲踏入边厅,边厅好大的响动。却是四爷一人在那儿呼天抢地“才押了回赈粮,老五便给你们弄没了,而今我蒋平真是苦了!”
  白福心感蹊跷,躲檐下侧耳。卢爷直那儿劝慰:五弟只是代展兄弟请欧阳春,即日是便归的。
  “大哥你好胡涂!老五再怎样也是咱们的老五,那展昭再好也是皇帝的猫儿。五弟十四岁便跟着你,谁不把他当亲孩儿一样?现在总算人模样了你倒舍得将他往虎口送!”蒋爷声音激昂,变本加厉“公孙那狐狸哪里是挫挫老五的锐气!谁不知道老五再厉害没十年都不是那欧阳春的对手?老五哪能讨得好去!他那脾气,斗不过铁是要寻短见。”一会儿又哀哀哭,“五弟要是没了,俺蒋平也不想活了!”
  声响似大力扯过一物,想是徐爷也在。果一开口便炸雷似的喊“走!老四,俺们救老五去!”
  椅子上一落响,定是蒋爷停了上去蹲着耍赖“不去!利害都说清了,要去三哥你去!我去也是白白遭他奚落,你看那兔崽子去年一场淹后可有跟蒋爷我正眼说过一句?”
  堂里一阵安静。
  白福在这安静里突然脱力,胸口只一阵怦怦敲着。自己那夜跑出来后一晃已经数十天,少爷必然已经不幸。心里竟无半点伤怀,反手一寸寸按压过背上的弯刀,稍微提一口气也知五内俱已损得残重,可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报仇。
  开封府内,待皇帝朝毕展爷转入堂内正欲洗脸,白福便一声不响踏了进来,扑通跪在了跟前。
  展爷一惊,险些将热水洒了,忙一拦盆架双手扶起,“小福儿兄弟这是作何?”
  福儿也没说刚才听见三位爷的说道,更不提公孙的作梗,只一扯搭靠自背上解下刀来,双手递过额前,人身不动,依旧是原地跪着。
  展爷见着那柄弯刀自然认得,不由一声长叹,“福儿快起,这又是何苦!”
  “自那日爷留了这刀交待与福儿,少爷便始终珍之重之,片刻不离身亦从未用过一次。如今少爷解刀与福儿,……”语咽眼泪喷涌而出,说完“福儿决不敢私留”七个字后竟“咕咚”栽倒在展昭脚边。
  展昭暗自惊心,要详问时却一探福儿没了鼻息,幸而颈侧脉搏虽微不乱,只得施内力把他拍出口生气来搬到自己床上,转后院找公孙先生去了。
  “展英雄找学生何事?”
  “先生客气了,当初若无相爷与先生的举荐,何来展某今日?”
  “展英雄,不妨直言。”
  “入府之后,先生对展某一直关怀有加,展某感怀五内,铭记在心。”
  “展英雄侠誉江南,少年成名,难免有疏漏之处。学生做的,也都是学生份内之事。”
  展昭心内苦涩,仍是问了下去“先生觉得白护卫如何?”
  公孙策放下手中书卷灸针抬头,望了展昭半晌,“展英雄这样,莫不是在责怪学生?”
  “展某不敢。”
  “学生斗胆,自负可与展英雄平辈论交,岂料展英雄始终不肯赏脸。”
  “先生多虑了。展某心中,先生始终是良师。”言罢一揖逆身而去。
  门口时脚步一顿,返身再揖,“展某仍有一个不情之请。”
  “展英雄请说。”
  “白护卫随身常伴个书童唤作白福,先生是知道的。”
  “白少侠此举虽于礼不合,但学生亦不愿多说。”
  “白福现性命堪忧,展某怕救不了他。先生精通岐黄之术,请先生出手相助。”
  只是公孙策踏入房内时,里外都不见了白福的影子。
  星夜飞马茉花村,天微亮时家丁报二官:白老爷求见。
  丁兆蕙出门来,却在那边垂手恭敬侍立,一边啧啧嗅着。口称“今日那阵风儿真香,居能将护卫老爷吹来,真是蓬筚生辉,柴门有庆。白五老爷到了,恕我等未能远迎虎驾,多多有罪。请老爷到寒舍待茶。”
  玉堂一拳捶在丁二心口,笑“二哥哥真是好玩,原来人真在茉花村。呀,参将老爷这样大礼卑职如何担待的起。”一把挽过,“我当作不待那猫儿成婚,再见不到哥哥了。”
  两人相见,兆蕙也是高兴,两人推搡着进了门,俱忘了行程目的,只忙着嬉笑打闹。
  玉堂从二官腋下挣扎出来仰脸问“姨母可都好?”
  兆蕙揉着他头脑答“臭小子,比没当官时乖滑许多啊,来来去去几百次,这是头一次进屋便知行礼的。也才就一年,”拉了玉堂坐下喝酒,说是家母尚未起身。
  玉堂举着盏子,“哥哥在边关,为大宋守土拓疆,小弟先敬你一杯。”
  兆蕙摆手笑,“闹甚么虚文!从小斗你不过,也只有到日高天阔的北边,才觉得自己能展翅而飞。”
  复敬第二杯“二哥哥胸中有韬略,小弟只能在近身兵刃上讨得便宜。愈是千军万马两军对阵,哥哥才能如鱼得水,让玉堂惭愧的紧。”
  兆蕙见他说得恳切,也不免得情动,“你二哥我回来前,去祭了李陵碑。那时想,丁兆蕙将来若能马革裹尸,也是种死法。”
  “二哥哥从小单怕死一桩,这下勇者无畏了。”自饮尽了第三杯。
  兆蕙也不介意老五的取笑,自顾自以箸击盏,“人总得一死。既是从了军,便作了捐躯的打算。你小时候也说,大丈夫要轰烈烈地死,才不枉来人间一回。”
  玉堂摇头,“若昨夜个死了,又怎知道你我兄弟今生今日能有促膝吃酒这般相好的光景。”
  说了又觉不妥,便王顾左右,“只是齐齐个上了阵仗,也不怕,独苦了姨母?”
  二官呆了呆,一把抢过玉堂的酒碗笑骂,“白喂了你这糖面老鼠这么多吃食!我们若不在了,你不管谁管?叔婶过得早,总不能指着靠着你那展大哥?”
  原是闹着玩儿,说着却动了情,两人心底俱作了真。
  兆蕙也不顾手里还提着老五的酒碗,一念下翻身跪了,“古来忠孝两难全。若真教我丁兆蕙命里注定,丁家还靠炎泽你多多牵记。”
  “二哥哥起来。我白玉堂在世一日,便将姨母作亲母供奉一日,丁家子嗣统统视若己出,决不怠慢。”
  虽得玉堂如是说,二官仍照行了顿首之礼。
  玉堂一把拉起他,想了想问“大官好么?月华姐怎么样?哥哥还没讲给小弟听呢”
  果然一扫前霾,“哥哥此行,就是来替大哥报喜的。”
  “大官成了婚?不知是哪家的千金有此福气。”
  “还不是学那杨郡马临阵会亲,蜜里调油时只能差这我这苦命的兄弟来跑断腿。”
  玉堂听了,便在那假模假样地叹着气,“大官本就面团性子,搓就圆捏便扁,再得个夷女镇着,怕是得挂糊了。”
  “也好,过年军中省得熬粥刷春联,两相便宜。”兆蕙揶揄。
  “莫非新娘子是大官儿阵上掳来的?那倒是长了豪气。”玉堂来了兴致。
  二官一拍腿笑,“你道那女子是谁?正是西夏王亲生女金花公主,双刀使得比大哥的单枪俊多了,他哪里擒得来!”
  “那怎么又投入了大官的帐子?”玉堂大讶异。
  “怎么投?还不是蛮女色心,见了你月华姐本领好故意卖个破绽给掳来,死心塌地说要嫁那个少年先锋。我自不会去寻那晦气,只问那郎倌若是副将公主还愿不愿意投了大宋,狼女捣蒜似的点头。”
  “大官儿这回也算是军中一段佳话。忘记恭喜二哥哥便宜得了个管你的嫂嫂。”
  兆蕙愤愤扭头“啐,我不会认。蛮邦女怎算得长房嫂嫂。”
  玉堂讨得了便宜,又问“月华姐近来好么?”总角之交,不免关切。
  “好得不能再好,那疯丫头成天作男装打扮,挎双枪背九刀,坐一丈高的铁甲战马不知多少神气,阵前望去比你更英勇几分。”兆蕙大笑。
  玉堂想起初见时,傻妞她燕眼英眉还高自己半头,差些错作了丁家哥哥,不禁莞尔。兆蕙见他闷着头出神,突想起一事。一敲额角,正经起脸孔说,“小子你此次来,身上是否还带着官差?”
  玉堂不欺,“实是官差。然而其中有许多原委,还得请哥哥帮忙周旋。”
  兆蕙哦一声应了,想起既应承了北侠,总得问个妥贴,作势问“请道其详。”
  玉堂便将倪太守马强一案供出北侠、自己奉旨特为此事而来说了一遍。二官边听边默默点头,可见玉堂所言分毫不差。待得言毕,又问“这么说,那老五可见过北侠了?”
  玉堂认真答“见过了。”
  兆蕙故意高声打哈哈,却是说给帘后人听的。“既见过,便好说了。谅北侠有多大本领,如何是五弟对手。”
  玉堂急了“二哥差矣!小弟在先原也是如此想;谁知事到头来不自由,方知人家之末技俱是自己之绝技。惭愧的很,小弟输与他了。”
  二官装作诧异,拍桌子喊不平“岂有此理!五弟焉能输与他呢!这话愚兄不信。”
  玉堂便将与北侠比试输个彻底、心焦自缢复被救起、至来茉花村请二官人作中人调解,直言无隐,俱备说了。
  兆蕙一时起了童心,存心龊狭“如此说来,五弟竟不是北侠对手了。”
  玉堂坦荡应下“诚然。”
  二爷想想更问“你可佩服呢?”
  哪知道玉堂答得恳切,“不但佩服,而且感激。就是小弟此来,也是欧阳兄教导的。”
  丁二爷听了,连声赞扬“好兄弟!丁兆蕙从今日起也佩服你了。”便高声叫道“欧阳兄,你也不必藏着了,请过来相见。”
  乌飞兔走,日月如梭,柳枝儿短了又长,忽而又是初夏。
  暂不表展爷又提了护卫,白爷也新近拔了官与展爷平级而坐,开封府里一干众人常聚着作耍,倒也其乐融融。
  一日里忽来报,韩校尉解要犯进京。
  两年未曾见,不免挂念得紧。正巧着是日该着白老爷宫里当值,不分说便拖了展爷来罚酒。
  展昭听得北侠也列了座,便不再推托,捡了件干净的衫子换上,忙出来会了客人。
  行令间说来话去,问的最多的还是白玉堂。
  展昭不由笑,“二哥要这样惦记,等五弟一会来了个长个短看个仔细。他又不是没嘴巴,哪容着我们旁人代答?”
  韩爷却不应话,光顾着一碗碗的干酒。
  一忽儿远远进门一个高瘦少年。素衣乌鞘,似曾相识。来人报,白家的小倌回来了。
  韩彰听说来的是白福,便知一会必然得见五弟。关照了“若他开口认我是二哥,我便见他;不认,便罢”急急撇下欧阳掀了帘子躲进后宅。
  欧阳春再见白福好不尴尬,手脚不知何处去又拉不下脸道歉,忽想起这娃儿根基着实好便心将一身武艺倾囊相授。认真问“小兄弟我收你为徒可好?”
  都知道北侠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无敌手的高人,卢方等听了俱为白福高兴。
  谁知白福毫不领情“欧阳大哥也还认我这小兄弟。那日您全力一掌都拍我不死可见功夫不过泛泛,何苦非得托收徒长了我辈儿再压我?”
  欧阳春想想也对,一拍大腿笑“那欧阳春在此与你结义。”
  白福朝卢爷跪了说“面上几位爷自不会拂了欧阳大哥的兴致”又转脸嘻皮笑脸挖苦北侠“但白福儿只是五爷的伴读。欧阳大哥想好了,这一拜,以后见我家少爷可得唤爷。”
  欧阳还没来得及尴尬,白玉堂刚毕了早朝回来进门就一句“不得无理”,白福乖乖立了跟白五爷身后不作声。
  五爷行了个大礼,斟酌半天问“不知欧阳兄此次是否与,韩彰,同来开封?”
  欧阳春心知大不妙,“我与韩兄弟在应天就已别过。”故意将“兄弟”两字念得重了,又忍不住提点玉堂“白五弟找他?”
  谁知白玉堂皮薄,硬是微笑答“我是听说欧阳大哥来京了。”
  欧阳觉得自己管不了这么许多,一揖手告辞“劣兄只是顺路讨口茶喝,即刻要代几位校尉爷押犯人候铡。”
  花残暑至,堤上柳成荫。
  绿意浓浓描黛,绰绰点墨,益发衬得花冲那身海棠色里袄内裙绯花烂漫霞明照眼,孤芳春余。
  桃花眼雾湿悬胆鼻如玉樱口点朱,又哪里来这般好郎君?
  奈何罪发高束,未过堂先押刑。琵琶骨穿,狗头铡起。
  玉堂慌忙赶至,一声“花兄”语不成调。
  仰脸对天,天光无月,月有晴缺。“春菲已暮,夏何姗姗?中秋月圆,花冲看不到了。”
  官袍未褪,如枷锁身,唤福儿端来碗芦花白。“久闻花兄武艺精湛,只可惜先别人世。容小弟敬你一杯,以作诀别。”语出泪涌,语竟声噎。
  纵有万千言。见玉堂满襟泪水,花冲戚戚复笑“生虽可恋,死不必伤。今日花冲干了这碗芦花白,奈何桥不敢喝孟婆汤。”
  士为知己死。白玉堂不顾欧阳春押刑只是问,“花兄有什么要小弟做的。”不过劫法场。
  花冲知他心意。官场争斗,你我都不适合。却转念轻佻媚眼调戏“小弟在这汴京有十七个相好。五爷不嫌弃,通通纳入白府好了。”
  玉堂一愣。
  花冲正眨眼用唇语说“相国寺外的厨子,教我做了道鲤鱼,唤作“金网锁黄龙”。”
  欲再问。
  花冲却已胆气豪侠,呼一声“来吧!”伏在铡上。人生得一知己,“花冲此生并无憾事。”
  万事俱休。
  玉堂泣不成声,只管嚎啕问“来生……”
  花冲口唇还说的是“比武喝酒”,语无声,人已被拦腰铡作两断。
  杜鹃啼,声声泣血桃花底,不如归去。
  白玉堂恍恍惚惚走到想停时,抬眼人竟在相国寺外。一抹脸泪早干透,只心中固涩。
  听得白福轻轻唤“少爷”,方想起他一直随在自己身后。
  “少爷要不要……去那小店?”
  白玉堂略一低头算是应了,眼却瞥见西天半红,看着白福,白福诺诺“少爷这附近,踱了两个多时辰。”
  玉堂不语,又确实觉得有点饥了,身心疲顿。
  跟白福进了店。
  “呦,护卫爷同这位公子这是——”
  “虽才初暑,但这位官爷心口不适念着吃鲤鱼,不知你们掌柜做不做得出来?”
  “公子爷您这问对了,别不敢说,但做这鲤鱼,咱掌柜认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白福侧头想了想,轻轻一拍桌子起身佯怒道“恁大的口气!小爷倒要听听有个什么说道。”
  小二挠了半天头,捡没开过口的白玉堂回话,“小人说不上,但请官爷您吃了,管教说好。”也不看玉堂此时魂不守舍哪有吃鱼的心思。
  香飘鱼至。
  白福使劲嗅了嗅没闻到半点泥腥,知是养瘦了的,便招呼小二端来。
  鲤鱼偏瘦,黄金脑壳黄金尾巴,身上条条斜错着金灿灿的蛋丝,用筷子一拨蛋不离鱼鱼不离蛋,肉却是抽了筋松了劲的。更奇的是那鲤鱼仍不死,腮动而张嘴,一张嘴又香飘四溢。
  白福心想是了,益发昂了兴致食指大动,扣桌唤来小二问:鲤鱼这做法店家可有个称呼?
  小二憨厚笑笑“回爷,叫蛋丝儿兜活鲤。”
  白福皱了下眉头:不叫“金网锁黄龙”?
  小二吓了一大跳,“爷您这要小店全家砍头啊,”拖着掌柜的老板娘洗碗的小妮子扑通扑通跪了一地的磕头“爷若有什么不周到的请海涵,请千万帮跟前官爷说几句好话,咱可真都是小营生小买卖、本分的老实人。”
  白福见他们那模样不似撒谎,便欲打听花冲的事件来。没看到白玉堂在听到“蛋丝儿兜活鲤”时突然回了魂,这时候一把拉了他便跨步出了店。
  千猜万猜,白福这回也猜不透少爷的心思。五爷捡没人的路走到汴河边,问“你知道花冲?”
  白福不敢思量,老实答“福儿替花……爷,福儿自称是花爷师弟,结果险些儿死那夷胖子掌下。”
  “你见过他?”
  “今儿个才见着正主。”白福想到了一事,气息促促,“那日少爷见的便是花爷?”
  玉堂看白福一会儿,伸手替他把脉,“你应该随欧阳大哥习武。”
  白福泪眼跪了“少爷说宁为玉碎,福儿时时记着,不要学那些个脏的。”
  玉堂轻喝“欧阳大哥是光明磊落的侠士。”
  “那他干嘛锁花爷去铡?”
  “这便是我要问你的。”
  白福起身伏五爷身上悄悄说“昨夜个公孙先生在包老爷书房,福儿倒挂檐边垂着。相爷说花爷玷污妇女理应凌迟但却爱着到底是个有真胆色真本领的人物想面圣求轻判,公孙先生却示他花爷暗通了郑国夫人,七王爷那不能交差。”
  五爷不曾经男女之事,但想想也能明白铡花冲是为了灭口。“郑国夫人呢?”
  “说是小产后病辞了。”
  蹊跷百出。“花兄不曾盗九龙冠?”
  “福儿说不上。但少爷那时也盗得三宝。”
  五爷沉吟,遂隐去了襄阳王之事,只说“四月鲤鱼无获无春,你也要吃?”
  白福扯五爷衣袖回步,“花爷真比少爷懂经,爷去看了便知不差。”
  六月徂暑,槐柳成阴雨洗尘。
  御花园纳清风台榭开怀,赏花亭傍流水亭轩赏心。
  陈林附耳说,皇上,包大人求见。
  赵祯将手中书卷递与陈林,另一手拢指微微向外比了一下,陈林喊:都退下——
  “臣包拯觐见——”
  仁宗龙眉微皱,陈林忙向前半步:平身——。赵祯捡着一块点心掂了下盘子,陈林悄声说:包大人,皇上赐您座。
  “襄阳王一案,白护卫已探得盟书正匿于冲霄楼顶层。一旦获得谋反证据,即日便能正法。”
  赵祯摇头,“煮豆持作羹啊!王叔是一时走岔,朕不打算办他,盼他知错而悔。”
  “若证据确凿……”
  赵祯长叹一声,“国法如山。但仍望包卿记得,切忌牵连过众,众则动了根基。疑者从轻,能用赏的就不用惩。”
  “皇上仁德,但谋反之罪又岂同儿戏?”
  “孟子见梁惠王曰,施仁政于民,省刑罚,薄税敛,深耕易耨。壮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长上。”
  “若诸王效尤?”
  “那便是朕的不是了。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若天下处处不心服,又何以王?”
  “臣明白。”
  “包卿,前朝太宗皇帝曾曰,“以古为鉴,可知兴替”,朕亦有此感。只是馆阁浩瀚,往往皓首穷经。”
  “臣一定为皇上留心。”
  仁宗略略摆手,包拯退下。
  陈林见包相走远,附耳问,若皇上得以亲政……
  赵祯龙睛蕴意,陈林吓得跪仆地上:老奴……逾矩了。
  仁宗微微点头,仍是闭目答“章献太后向来视我如己出,官家之道,也都教我。朕的主张,太后一向很少反驳。”
  “那白护卫?”
  “朕叫他毁了盟书便回来。想来,就在明日了。”
  “长公主的大婚呢?”
  “白玉堂。”赵祯反复地掂着糕饼踌躇,“他原是潇洒少年。朕年少时好玩,执意将他留下,他倒也忠心耿耿,尽心竭力。却也不知朕这一留,是对,还是错了?”
  “那……”
  “只说是朕赏的便是。”
  陈林弯腰欲退,仁宗轻咳一声,“随我回书房吧。”
  门口的侍官应“陈先生在殿外候了良久。”
  赵祯龙眉微抬,陈林便看了那侍官一眼。侍官慌忙答,“是画雪窦山千丈岩的陈袖。”
  翰林院画师画师数百,仁宗独睐陈袖。因昔梦游雪窦山,命全国的画师绘各地名川而呈,唯陈袖所绘与梦境分毫不差。听得陈袖殿外献画,赵祯不由悦了龙颜。
  赵祯手指轻轻扣案,陈林自外将画轴递上,展开,退身。
  哪知皇上面色徒变,十指微微发颤,竟径将画卷撕烂。
  乍见天颜一怒,陈林霎时没了主张,却见仁宗一手扶案,一手轻轻一挥。
  陈林不敢收拾,只散了侍官。似是听到仁宗一声叹,又不敢走,独自在御书房外候旨。
  半晌皇上自踱了出来,陈林惴惴问:那,陈袖?
  “铡了。”
  夜乡晨,香炉空袅,蝉催声声。陈林立远远地点起烛子:殿下还是亲手将它裱了。
  仁宗借烛火怔怔看着画像,万千怜惜地抚过裱轴,似恐手指触着也能将画中人轻薄去,半晌又低声喃喃“美人!美人。”
  陈林也凑前,望得一眼,心里头也竟痴了。
  庞妃慧敏、淑妃国色,与画像比将竟珍珠无光宝石失色。无怪仁宗消长夜裱画。
  画中的人身形眉眼俱是白护卫,衣服是早年仁宗亲赐的爵弁,正向耳边别的亦是御书房里那株仁宗最爱的三醉芙蓉,近傍晚时会自外及里层层变作银雪胭脂色;只双目的这般神情,滢滢脉脉矜融意态,虽是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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