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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奇缘同人)眉峰碧-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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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人收在臂间,卫无忌只觉得莫循又瘦了,本就单薄的身子,此刻抱起来仿若一把枯骨,稍不留意就会碎裂一般。张了张唇,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反复唤着:“莫循……莫循……”
  莫循轻轻颔首,神色微冷,道:“多谢卫将军援手,莫某感激不尽。”极尽生疏的语调。
  可这样的疏离卫无忌却好似没有感觉到,只是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欢喜紧紧抱着他。莫循拧眉,他不喜欢这样的触碰,假若从前莫循只是觉得恋慕同性不好,而经刘玄一事,尤其是刘玄强制性的欢爱,现在莫循只认为恶心,恶心到极点。
  推了下卫无忌的胸膛,莫循看向被推搡到一边的石辞烟,道:“我有些累了,辞烟,带我去休息吧。”
  石辞烟走上前想从卫无忌臂弯里接过莫循,但卫无忌显然不肯给她这个机会,身子稍稍一弯将卫无忌横抱起来向一间小屋走。
  石辞烟看着卫无忌的背影,瞳孔又深一层。
  很想杀了他。
  但终究她只是摸摸怀中太后给的药粉,对一边的几个侍卫道:“准备水给九爷沐浴。”
  等到被卫无忌放到床上,莫循才挑眼看他,眼神淡淡的,见卫无忌还抱着自己不肯松手,轻道:“卫将军请自重。”他如今简直瘦得吓人,眼窝深陷,无端的一阵阴寒,体态更是孱弱非常,陷在柔软的床铺里,更像是个什么物件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卫无忌既难过又委屈,难过于莫循现在虚弱的模样,委屈于莫循对他更冷淡的态度。
  但还是只能依言放了手,又不甘心似的攥住莫循的衣角,道:“我找了你好久……皇上对你做了什么?我听宜淑说你……他……”
  “卫将军,这是我的私事。”一提刘玄,莫循原有些放松的心情蓦地又烦躁起来,说话都带了些不客气的尖锐,紧接着就叠声地咳起来。卫无忌立刻扶住他,略显慌乱地轻拍着他的脊背,道:“别生气别生气,是我错了,别生气。”
  但很快卫无忌就觉察出不对劲了,莫循这咳止不下来,怎么看都不仅仅是被气着了的样子。他全身颤抖,脸色白得吓人,瞳孔都有些微的涣散。
  看莫循死死咬着嘴唇,下唇已经被咬出两道深深的印子,卫无忌想也没想就去撬他的牙齿,可只是稍一松开就又咬住了卫无忌的手指。
  莫循看着虚弱,但这么咬得是真叫一个狠,他现在神志模糊,唯一的念头就是,必须忍过去。于是口上又加了一分力,一股血腥味顷刻在口腔里蔓延开。
  卫无忌看着莫循这样子,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想法,却又不敢确定,觉得刘玄还没丧心病狂到这地步,也顾不上手指被咬得血流不止,只能是另一手抱住莫循冲外头喊:“大夫!石辞烟!”
  石辞烟几乎是立刻就冲了进来,见了这情况,面上蓦地笼了一层阴霾。不一会儿,一个年且七八十的老人挎着药箱走进来,须发皆白,然而精神矍铄,过处都能闻到些须微苦的药味。
  老人进来,亦无二话,拉过莫循的手腕为他号脉,然几乎是立刻,他的神色便凝重起来。
  卫无忌咽了口口水,有些期冀地问:“郑大夫……应该不会是……那个吧……”
  郑大夫哼了一声:“什么不会是?就是!”
  卫无忌的心咯噔跳了一下,拔高了调子道:“那怎么办?”
  郑大夫叹了口气,轻轻将莫循的手腕重新笼进袖子里,又看了看被莫循咬着的卫无忌的手,道:“丫头,过来,先打晕他。”
  石辞烟默不作声走上前,敲在莫循颈后,莫循嘴上渐松了劲,软软倒下去,可身子仍在不自主痉挛。
  郑大夫打开药箱,捡了捡,拿出一个琉璃瓶,打开瓶塞,在莫循鼻下晃了晃。
  待得莫循慢慢安稳下来,郑大夫才道:“这也只压得住一时,他五石散上瘾还不久,剂量也不大,这要搁着普通人了,绑段时间就能熬过去,可这孩子身子也太虚了,油尽灯枯之脉,都不知道他前些年怎么撑过来的……要是给他强行戒瘾,那就是直接要了他的命。”
  “……可有法子?”石辞烟抿了抿唇,问。
  郑大夫不回话,手指敲着床沿,打量着莫循的眉眼,若有所思。石辞烟待他却是很尊敬的模样,规规矩矩垂首等着。
  郑大夫思索了半晌,又蓦地转身看向石辞烟,略一沉吟,道:“办法总是人想人做的,只看有没有这个胆量了。他暂时不会有事儿,你们还是等他醒了问问他自己的意见才对。嗯?这是……女萝香?你们还遇见那个叛门者了?”
  石辞烟轻道:“多亏那位前辈相助,女萝香不是她种的。”
  郑大夫点点头:“叛就叛吧,也没什么。反正等这事情过去丫头你也就是了,不过你犯的事情可大着,别想像她似的还活得那么舒坦。”
  石辞烟的身体绷紧了一点,稍稍弯腰行礼,回答:“辞烟明白。”
  皇宫。
  刘玄和太后相向而立,眼神是同样的冷。
  太后一抖袖子,回身坐下,道:“皇上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刘玄冷笑着看她,许久才道:“朕不过是有些想念母后了,母后真是让朕惊讶啊。”
  “正好哀家也挺想皇上的,坐吧,别这么生分。”
  刘玄不动,也不回话,眼神锋利得像刀,而后才又慢慢说:“不用了,朕也不想总是打扰母后,母后就在这慈静宫里,好好颐养天年吧。”说罢,拂袖而去。
  而翰宸宫里,两只藤木枭倦倦地伏在笼中,不时有气无力地鸣叫几声。刘玄走过来,咔一声打开笼门,可藤木枭却并没有半分反应,仍是趴着一动不动。
  有些恼怒地咬了咬牙,刘玄问一旁的暗卫:“抓到的那个人,审出什么了吗?”
  “属下无能。”
  刘玄的拳握得更紧,深吸一口气,尽力压下心中那分躁动,道:“再审,不惜手段。”
  “是。”

☆、【章三八】缘尽生世骠骑归

  
  阳光细碎地落下来,是种轻飘飘的稀薄,没有什么温度。
  莫循艰难地睁开眼,一点点收拢眼中那些幻化翻覆的斑斓色块,房间内的景色也一点点显现出轮廓。
  简单,干净。
  没有了龙涎香的浓烈迫人,浅浅的皂角香味充盈在鼻端,像是初冬的第一场小雪。
  离开了。
  恍如新生。
  门被嘎吱一声推开,来人走到床边坐下,将药箱放到一边,和蔼地笑了笑,说:“石舫九爷,久仰了。我姓郑,来自锦花谷,是个大夫。”
  莫循微微温和了眉眼,点头道:“郑大夫。”
  随即郑大夫的神色便严肃起来,敲敲药箱,道:“你自己的身子,自己想必也是知晓的,有什么想法?先说一句,要脱瘾,基本上没可能,而凭石舫的能耐,弄到五石散也不是很难。”
  垂下眼帘盯着被面上细小的白色花纹,莫循轻轻拉起唇角,低声道:“但求一死。”纵然依靠五石散存活也不过是一身伤病,而莫循的骄傲绝不允许他,做这样一个苟延残喘的瘾君子。
  “你毫无挂碍?”
  “呵,自是不舍,但既然时机已到,又何必多言?郑大夫来自锦花谷,想必是看在辞烟的情分上出手相助,不论辞烟犯了怎样的讳忌,还望您帮衬一二,石舫当倾全力相谢……请转告她,莫循虽死,石舫不散。”他知道石辞烟听了这话,会用尽一切办法去维持石舫的运转。
  这对石辞烟其实是件很残忍的事,死者已矣,而生者将处于永恒的痛苦中,但莫循还是希望她能活着。而且,石舫是这乱世中少有的安宁之舟,莫循也希望石舫,及石舫内的众人可以一路安稳。
  然而郑大夫捋了捋胡子,问:“你知不知道那丫头怎么就会对你如此忠心不移?”
  莫循笑了笑,不说话。
  “人分三品,上正朔,这个解释起来复杂,你只用知道,你于她正如烛于蛾,她甘心为你赴死,无怨无悔。”
  莫循心下一惊,勉强撑起半个身子,向外头唤:“辞烟?辞烟!”没人进来。
  “她回锦花谷接受仲裁去了,如果运气好,大概能得一死吧。”郑大夫不紧不慢道。
  “为什么?”莫循一下攥紧了被角。
  “谷规如此,无人可违。”
  看着莫循渐渐忧虑起来的神色,郑大夫却又突地道:“还有一法,可解她危难,同时说不准,还有那么一点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能除了你这一身伤病。”
  莫循看着郑大夫,神情慢慢平静下来,眼神温和,微微一笑,仍是清俊公子的模样:“您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这也是谷规。”郑大夫摇摇头,“你知道锦花谷的来历吗?”
  “……赤子与梅公子?”莫循稍拧起眉。
  “不错。那你知不知道那位传言中神秘的梅公子,是何模样?”郑大夫挑眉,旋即站起身,道,“等你到了锦花谷,就会知道。那丫头从前在谷内辈分不高,不曾见过那副赤祖亲笔的梅公子画像,不然何至于生出这么多事端。”
  “您的意思是……”
  “有些事情我也不能告诉你,你只要决定,去不去锦花谷。‘赤子之心,生世相随’,这是赤祖临终前留给梅公子,也是全锦花谷的一句话。”郑大夫推门而去。
  凡尘俗世总是会有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力量,但锦花谷内修行够久的人都知道,那是两个世界重叠而相互渗透的痕迹。
  赤子说的生世,就是生生世世。
  当然这并不是说莫循和石辞烟的相遇都是源于赤子和梅公子,而是先有石辞烟找到莫循,才启动了梅公子和赤子的前尘,他们如今,就是莫循和石辞烟,一切事情都发生在莫循和石辞烟身上。
  不过,这种互为因果玄而又玄的东西,他们也并不需要了解。
  “莫循……”郑大夫才离开,卫无忌就扒着门框探头探脑的,小声叫道。
  莫循扫了他一眼,颔首道:“卫将军,请进。”同时慢慢撑起身子坐起来,卫无忌立刻一个箭步冲上来扶他。
  搭着卫无忌的手臂坐好,莫循随即就收回了手,轻道:“卫将军坐吧。”
  卫无忌“哦”了一声,坐在床边眼巴巴盯着莫循,伸手想去拽莫循的衣角。莫循收了下胳膊,没躲开,但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卫无忌讪讪地松开,双手搭在膝盖上,叫:“莫循。”
  莫循叹了口气,眉眼阴阴的,也没看卫无忌,眸光有些空落落的,道:“卫将军,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我就是想知道,究竟……为什么呢?”
  卫无忌低头,似是有些失落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可我知道有了你我就再也没办法喜欢别人了。”手指拢了一下,抓住莫循的被角,继续说:“我第一次看见你……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下过雪的新正早晨得到的礼物。”
  他再次抬头,直视着莫循:“真的。”
  莫循抿了抿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柔声道:“我一开始就不想接近你,真的。但后来又觉得我可以把你当弟弟,就像小风小月一样,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真的。”
  卫无忌眨了眨眼,眼角有点儿发红。
  “可是你又不一样,既是个小孩子,又是能保家卫国的,顶天立地的男人,我的回答还是,我也很喜欢你。”莫循吐了一口气,“但是,卫将军……无忌,我们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了呢?无忌,这样不值。”
  卫无忌的声音有点儿哑:“莫循,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有没有,不是像你说的喜欢那样,喜欢过一个人?石辞烟,石谨言……可以为你去死,也可以为你活着的人,你有没有……喜欢过谁?”
  莫循沉默了很久:“……没有。”有习惯、有感动、有不舍、有惦念,但是,喜欢,或者爱,究竟是种什么感觉呢?他真的不明白。
  “……好,我知道了。”卫无忌攥紧了手里的布料,闭上眼,低声问:“莫循,你能抱我一下吗?”
  莫循再次叹气,看着这少年将军憔悴而悲伤的脸,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张开双臂环住他。卫无忌靠在他胸口,吐出一点气音:“谢谢。”
  谢谢我的生命中,曾出现过你。
  然后卫无忌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莫循笑起来,道:“可我还是喜欢你,我这辈子都不会成婚的。”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对着莫循,左手握拳一敲右胸。
  大魏的军礼,骠骑将军的军礼。
  即使现在灰头土脸憔悴不堪,可他笑得灿烂又骄傲,明亮得像阳光,这才是那个真正的魏国战神,那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天降鬼才,卫无忌。
  “匈奴不灭,何以为家!莫循,我会用我的一辈子,保护我的国家,保护你。”
  “你要好好地生活着。”
  

☆、【章三九】浴火若逢桃花仙

  
  石辞烟慢慢走在蜿蜒的山间小道上,锦花谷就在不远的前方,可纵然已有了准备,待到真的回来,她仍是有些害怕。
  害怕一旦进去,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莫循身边。
  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辞烟。”石辞烟的身体一下僵住,然后有些微的颤抖,她慢慢转过身,灰蓬马车的窗帘被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掀开,莫循微笑着再唤:“辞烟。”
  石辞烟咬住下唇,低着头坐到莫循面前,莫循看着她,沉默良久,还是只能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一起去。”
  郑大夫把东西一样一样摆到莫循面前,火绒花、冰续草、千年灵芝、鹤顶红……林林总总,不是大补,便是剧毒。
  “置之死地而后生,你真的想好了?”
  莫循伸出手,一样一样轻抚过去,久病成医,这些东西他当然认得,任何一样药材都可以轻易要了他的命,他已经虚弱到连补药都是□□。
  将拳抵在唇边咳了几声,压住胸腔里泛起的血腥气,莫循笑道:“想好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郑大夫点点头,又将药材一一收起来,起身道:“我去准备,你也抓紧时间休息,外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谷里会处理。”
  毕竟,锦花谷可就是凭借挑战帝皇,而名扬天下的。
  锦花谷人什么都不怕,他们是一群疯子。
  莫循转过头,看向低眉顺眼站在他身侧的石辞烟,说:“你也去吧,不是该去见谷主的吗?”
  石辞烟点点头,正准备迈步,又停顿了一下,面对莫循,笑了笑,是一种带着丝丝缕缕凄凉与温柔的笑容,但很快就又恢复到那副严肃清冷的样子,道:“辞烟有幸。”
  莫循对她点了点头,桃花眼弯起来,苍白脆弱,却又舒缓平和,轻声道:“我们去江南。”
  其实并不用怎么担心石辞烟,见过莫循后谷主就免了她该受的刑法,真正凶险的是莫循,从死地里绽放,他只有那么无限趋近于零的可能性,浴火重生。
  就像是全身的骨骼被寸寸碾碎再重组,疼痛到灵魂麻木,每一块皮肤肌肉都如同在燃烧,滚烫灼人,可身体内部却又散发出源源不断的冰寒,大脑仿佛被拆解剥除,所有的神经都在颤抖着舞动,甚至能听到自己体内血管爆炸的微小轰鸣。
  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重塑躯体骨骸,破而后立。
  仅有的结果便是,死亡,或者,奇迹发生。
  莫循觉得自己陷入一个冗长的梦,陷在无尽的黑夜中,没有方向也无法移动,只能无助地留在原地,等待黑暗吞噬掉心里最后一丝希望。
  他习惯性地把手伸到眼前,想要看看那支离破碎的掌纹,但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没有人陪伴他,没有人会站在他身边,叫他“九爷”。
  莫循能够忍受痛苦,却没办法接纳孤独,也许这就是他愿意那样宠着石风辛月这些小孩子的原因,他们爱笑爱闹有活力,让莫循觉得,自己还不是一个人。
  现在他留在黑暗的中心,找不到去路。
  莫循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阳光很亮,被窗格筛成一道一道的铺在莫循脸上,他有些不适地抬手挡住脸。
  关节仍然带着滞涩的疼痛,莫循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涌上一股疲乏无力的感觉,但这并不妨碍他努力撑着自己的身子一点点坐起来。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让他费尽全力,连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莫循却是笑起来,如释重负。
  石辞烟推门进来,见了立即走到床边,掏出一张素纹帕子为莫循擦汗。莫循看着窗外,轻声道:“这是哪儿?”
  “苏州。”
  “第几天了?”
  “到苏州的第十二天。”
  “辞烟。”莫循偏头,对她难得调皮地眨了眨眼,道,“你知道我问的什么。”
  石辞烟也稍稍勾了眉眼,回答:“离开锦花谷的第四十九天。”说罢接住莫循伸向她的手。
  莫循耸耸肩,笑道:“那我不用再躺着了吧?”
  石辞烟重重点了下头:“嗯!”
  脚尖慢慢触到地面,然后是脚掌、脚跟,莫循趔趄了一下,半倚在石辞烟肩上,小心地尝试着挪动自己的脚步。这感觉太陌生太久违了,踏踏实实踩在地上的滋味,他忘记了十四年。
  一点一点的,莫循站直了,石辞烟搀着他的手臂,扶他向屋外走。
  莫循这才发现石辞烟是真的很瘦小,仅到自己下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莫循轻声道:“看来辞烟还得长高啊。”
  “九爷别调侃辞烟了。”石辞烟用轻松的口气应了一句,扶着他用一种慢得让人心急的速度挪动,莫循宽大的云白衣袖垂在身侧,袖口暗金回文泛着淡淡的光,腰际玉佩偶一碰撞,声响清脆。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站在门口,莫循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推开了那扇镂花木门。
  门外是扑面而来的□□,明亮得让莫循有一瞬间的窒息,那样铺天盖地盛开的灼灼桃花争相挤进他的视线里,柔软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颤动,仿佛在笑在叫,这样迫人的美像是一把刀,生生将莫循心中长久以来的阴郁劈成两半。
  莫循挣开石辞烟的手,加快脚步踉跄着走过去,去触碰那温柔的浅粉。
  就如同一个撩人的吻落在指尖,饱含无尽的深情与缠绵,让人心颤。莫循闭了闭眼,竭力压制着内心涌动的情感,白皙的手指扶着树干,不自觉地微微用劲握紧。
  然后他抬起浓软的眼睫望着石辞烟,微微哽咽着说:“一切都过去了……”眼角泛出一点极淡的红,漂亮的桃花眼就好似也带了三分极美极明艳的□□,世间美景不敌他的一个眼神。
  他白衣乌发,眉眼隽秀,既悲伤又欢欣地微笑着,宛如从桃花中盛放出来的仙人,让整个世界都为之寂静。
  

☆、【番外】

  
  “舅舅,我都不是小孩子了……”诺琊有些不大自在地动了下身子,声音是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含了一点撒娇似的柔软。
  今日是他十七岁生辰。他是比同龄孩子显得瘦弱些,像刘玄也只比他大个五六岁,抱着他走路却是毫不费劲,可尽管如此,被自己舅舅一路抱着去瀚辰宫也还是很别扭啊。
  刘玄眨眨眼,故作忧伤地道:“是啊,诺琊长大了,都不喜欢舅舅不愿意要舅舅抱了,以后也不知道还能抱诺琊几回呢……”
  果然,诺琊吃的就是这一套,伸出双臂环上刘玄的脖子,做什么承诺一般道:“不会不会,诺琊很喜欢舅舅的!”
  少年纤细的身子躺在刘玄臂弯里,稍一低头就看见那对波光粼粼的桃花眼,温柔又明亮地收纳世界,仿佛丛林中一只不谙世事的梅花鹿,毫无防备地接受所有人靠近。
  这可真危险。
  带了这么久的孩子,一想到会有别人接近他,刘玄就愤怒得想将那个暂时还不存在的人碎尸万段。
  但他只是将怀里的人晃了晃,感受诺琊小小惊呼一声后将他的脖子搂得更紧,道:“那好,今天晚上留在瀚辰宫陪舅舅好不好?”
  诺琊却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可是……母亲要我……”
  “诺琊每天都能陪着母亲,可舅舅只是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陪陪诺琊啊……舅舅去跟母亲说一声,诺琊好不好?”刘玄拉长了调子哄他,柔软甜腻得像是渍了蜜。
  明明是自己派去的人,可现在怎么觉得那么碍眼呢?
  诺琊心软,几乎是立刻就点了头,又马上道:“舅舅,今天我生日,我想出宫玩儿!”
  “诶,诺琊……”
  可刘玄话还没说完就被诺琊打断了,他晃着刘玄的脖子撒娇道:“舅舅你最好了的~”甚至还凑过去用脸颊蹭了蹭刘玄,大猫似的。被他一蹭,刘玄很没有原则地什么阻止的话都忘了,偏头蹭回去:“行行行,诺琊说了算。”
  回到瀚辰宫,刘玄派人找了两套便服,挥退了宫人,回身招呼诺琊:“来诺琊,先换衣服,咱们出宫。”
  诺琊正趴在他的床上啃一颗榛子,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两腮一鼓一鼓像只松鼠,听了这话立马扔开榛子站起身,张开双臂让刘玄给他更衣。诺琊心安理得,刘玄也心甘情愿。
  站在诺琊身后,双臂圈着他清瘦的腰解开腰带放到一边,然后扒下外衫,刘玄几乎能透过雪白的里衣看见那白皙的肌肤,仅仅用视线就可以感受到那样的细腻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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