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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大狗-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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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禅看了他片刻，问：“你坐着的时候，它可有跳到你身上过？”
“嗯？嗯……”面前人点点头：“有的有的。”
“当你抚摸它时，它可有过将尾巴竖起来，轻轻振动一下？”
“唔……”男子仔细想了下，欣然回答“也有过这般情况！”
樊禅莞尔勾唇：“那便是对于认可之人的特殊的喜欢。”
“认可之人特殊的喜欢……”男子怔然看过来，呢喃重复了一遍，忽而又垮下眉：“可，可它有时会舔我摸过的地方啊，莫不是嫌弃我了。”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我知道猫都爱干净。”
樊禅听后摇了摇头：“它会在你摸过的地方舔舐，并不是代表嫌弃，而是想记住你的气息，为了日后分开时也能凭借气味寻找到你。那恰好也是喜欢和在意的表现。”
勾月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连这些都会知晓。而那男子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后不觉眼眶一热，“原来如此啊……小生真是受教了。”
他感激地看向樊禅，“姑娘懂得如此多，定是爱猫之人。”
爱猫之人……
樊禅有那么一瞬的怔忪，脑海中迅速闪过的却是勾月变成原形后可爱的小白猫模样。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淡然，没有让人发觉到异样。抬眼看看天色，在心里默算了时辰，便朝男子道：“我们二人还有事在身，就此别过。”
说完向一旁的勾月递去一个眼神，两人一起离开。
男子本欲追问二人姓名，最后却止住了，颇为遗憾地叹息了一声，抱着猫冲她们的背影挥挥手：“谢谢了二位姑娘！”
……
走到了另一条街上，勾月都一直不做声。那样不声不响地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忍不住问樊禅：“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我们猫族的事情。”
樊禅脚步慢了些，淡淡瞥来一眼：“和你在一起久了自然会知道些。”
“何况之前还有意去查阅学习过相关的书册的，不然我怎会知晓该如何与你们猫相处，怕是比方才那位男子还要笨拙，会处处惹得你不高兴了。”
她这话说得平平淡淡，好似理所当然，勾月听了却咬唇不语，半晌又忽然挨过来，再次揽住了她的手臂。她也不挣脱，只侧目看了眼，但见身旁女子低着头，似乎耳根微红。
简直是犯规啊……叫我还如何抗拒得了！某猫这会儿已经在心里捂脸懊恼了。
这女人就是讨厌，明明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冷淡死板得很，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做出一些浪漫的事，说出一些感人的话，叫她怦然心动。
而此刻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了。
好似酸酸的，甜甜的，也闷闷的……
“对了。”这时候樊禅却想起了什么，神色认真地问道：“方才在那儿说话的时候，我发现有一只猫直直盯着我看，看了片刻后又朝我缓缓地眯了一下眼睛，是何意？”
从前在书册里也没见记载过类似的行为，那究竟代表着什么呢？
勾月愣了愣，刚聚集起来的感动甜蜜立即就破碎消失了。她表情一凶，在樊禅手臂上愤愤掐了一记，没好气道：“是在朝你抛媚眼啦！”
混蛋……
☆、第42章 四十二意外之事
“抛媚眼么？”樊禅感到奇异。
“或者说隔空亲吻也可以哦……就好比这样。”勾月见着她垂眸寻思的认真模样，就起了逗弄的小心思，于是抬起二指置于唇间，在面前人的注视下轻轻一吻，复而转手，朝对方缓缓吹去，媚眼如丝，呵气如兰。
漂亮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柔声问：“明白了么？”
嘴角微翘着，狭长的眸子里波光流转，带着说不出的挑逗诱惑。
似乎已经不是抛媚眼的范畴了，而是轻佻大胆的调戏。没想到猫族性情这般豪放……生平第一次被隔空亲吻了的樊禅若有所思，目光在那两片樱唇上停留了片刻，转开视线，“原来如此。”
勾月留意着身旁人的神情变化，却见她平淡如常，好像真的只是在默默把方才的那些当做猫的一种习性记在心里，半点被迷惑的迹象也没有，不禁有些泄气。
引以为傲的美色丝毫不起作用，好惆怅……
这时候，樊禅眼角余光却瞥见前方路口有一道身影掠了过去。尽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那个人的身形样貌还是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而且那魔类的气息她还认得。
真是准时。她神色一凛，眼底现出冷光。
“勾月。”
“嗯？”勾月从幽怨里回神，不明白这人为何忽然变严肃了。
“你去那头茶馆里坐着等我一会儿。”樊禅并没有解释过多，只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给她，顺带叮嘱：“这是银两。你若坐不住了就在附近走动，但不要离太远，我处理完事情便回来寻你。”
“诶你去哪里我跟着去！”勾月连忙抓住她衣袖。
“不行，不能带上你。”
“干嘛不给我跟着，偷偷摸摸的……”要不是了解这木头性子，还真怀疑她是要去私会情人了。
樊禅抿唇不语，目光里满是不容反对的严肃。
见她已经是做好了决定不会轻易更改了，勾月也不再强求，一点点松开手，却有些不放心：“那会有危险吗？”这么突然地要一个人离开，到底是处理什么私事嘛。
“不会。”樊禅神色稍霁，语调也放柔了些：“在近处等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听话。”
被这哄孩子的语气弄得一愣，勾月还来不及在说什么，那身影已经快速掠了出去。
不让跟着就不跟着吧……某猫撇撇嘴，不无心酸地喃喃道：“我又不是那种缠粘的人……”
但看看四周，又顿时失去了游玩的兴致。没那人陪着还有什么意思……可是，也总不能一个人定定站在这里吧，要当望夫石不成？她巡视了一圈，最后看中了远处一条行人较多些的小街，“嗯……就那里了。”
走到那条小街上，闲逛了一会儿，意外地看见了眼熟的人。
“阿礼，这是王婶家的猫，可别送错门了。”一家医馆里，大夫模样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那儿对另一个已经踏出门外的年轻人道。而那个面容俊秀的年轻男子正是在耀县唐府里见过的唐三少爷！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勾月纳闷。
“诶知道啦。”唐三少爷抱着猫，乐呵呵应了声，这时医馆里又走出一个抱着只小黑犬的男人冲他笑道：“阿礼你可得快些回来啊，我家阿福还等你帮看看。”
“很快很快~”他边答应着边往远处走。
看样子这位唐三少爷还跑来这儿学医了？却是当了个兽医呢。勾月觉得有趣，遂跟了上去。
而另一头，某处空旷的郊野草地上，一阵狂风卷过，出现了两个身影。
男人身形高大，穿着黑甲劲装，肩上扛着把寒光凛凛的大刀，一头红发显得张狂桀骜，脸上留着那道狰狞刀疤更添几分凶邪。只见这位浑身散发着妖魔气息的人紧盯着对面淡然清冷的女子看了许久，神色愈发狂傲。
“很好，有胆识，敢来赴我的约。”他咧嘴邪笑，眼里却真的现出了几分欣赏。
樊禅淡淡问：“你是什么人，为何要这样做？”
“这你就不用管了，只需知道我是魔界里派来捉那只猫的。”那男人一挥手，满不在乎，“不过虽然有命令在身，我看见你后还是忍不住改变了主意呢。我这人向来好战，凡是厉害的人物，都想跟他拼上一回。”
“我知道你绝非等闲，所以，我如今就给你这个机会。”他抬手将额前红亮的长刘海一撩，感伤道：“毕竟，好久都没找得到对手好好打上一场了，真是寂寞啊……”
樊禅眼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呐，只要你赢了我，你们的事情我就不理了，并且我还能保证这两个月内都没人会去打扰你们。”红发男人露出一个自认为迷人的笑容，眼里却渐渐浮现凶光，一字一句道：“但如果你输了，就乖乖交出勾月，除此之外——呵呵，你也……”
还未说完突然一道劲气直直打了过来。他惊得偏身躲过，拿刀冲对面女子一指，怒道：“我还没说完话你就出手了，太不厚道了吧！你们这些修道正派怎么如此狠辣狡诈！”
樊禅已经凝力于掌间，面无表情地回他：“莫要浪费时间。”
……
勾月没有跟得太紧，只在不远处慢悠悠地走着，一边看着风景打发时间。见那头的唐三少爷走出了巷子，她也跟着准备走出去，可这时候侧边一个路口里忽然横出来一个高头壮汉。
那壮汉一身酒气，看见了她后先是惊艳了一下，随即脸上就现出了叫人厌恶的色相，把手里酒盅一扔横臂拦住了去路。
“两位小娘子要往那儿去啊？”他淫笑着靠过来。
两位？那熏人的臭味使得勾月皱眉后退一步。她止住了出手的动作，回头就看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个路人女子。
那女子显然受到了惊吓，两眼汪汪，柔弱无措得像小兔子似的。勾月看她文文弱弱地像大家闺秀，心想她是不是偷跑出来游玩的哪家小姐。
只是没想到这位小姐还有几分勇气，咬着唇紧了紧手，就红着脸蛋挺身而出，斥道：“大胆，你，你竟敢当街无礼！”
可惜声音软绵绵的，半点威慑也无。那男人更是猖狂，上前一步就要伸手去抓她：“什么当街，明明是在偏僻小巷子里，可没有其他人……嘿嘿，想不到这儿美人还真多呢啊哈哈。大爷我初来此地，不若二位小娘子陪我去玩玩？”
勾月冷笑一声，而身旁女子已经扯开嗓子喊了：“救命啊！”这回倒是大声。
巷子外还没走远的唐三少爷听见求救声惊得顿步。
“救命啊！”又是一声。他听清了立即抱着猫折了回去，等看见眼前一幕就明白了原来有人要强抢民女！
岂有此理，青天白日地，还有没有王法了！！他顿生豪情，将猫搁在一旁，掳起袖子怒冲冲跑过来：“二位姑娘别怕我来救你们了……啊！”
壮汉一拳打在他脸上：“哪来的软脚虾，还敢逞英雄坏老子的兴致！”
路人小姐眼中刚燃起来的亮光霎时幻灭。唐三少爷捂着脸，眼圈那儿立马变成了青紫色。
“啊，你……”她看得心惊，低呼一声捂住了嘴。唐三少爷却不服气，又咬牙冲上前去，结果才几下就被打成了猪头，晕倒在地。
“快住手啊！”路人小姐看着都快要出人命了，连忙跑过来，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蹲下身子就伸手捧起他的脸来查看，但见他紧闭着眼满脸青紫，鼻子也流血了，又急得直掉泪。
“哟，这么伤心啊？难不成还看上这小白脸了？你们这些个天真女人就喜欢那些虚伪的文弱书生和死得快的短命小白脸，有什么好！”壮汉满脸不屑，说完猥琐地笑道：“还是跟着本大爷吧。嘿嘿，两位小美人~”他伸出油腻腻的大手，欲要往一旁的勾月脸上摸去。
啧啧，竟有这般天仙似的美人呐，今天艳福不浅啊哈哈~
勾月眯了眯眼，直接捏住伸到面前的咸猪手，干脆地一折，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咯嘣一声脆响，随即就是一声杀猪般的痛喊。
“啊！！痛痛痛，断啦！！”壮汉始料未及，痛得酒意都散尽，连忙摆着手讨饶。
勾月真想直接把这厮的脑袋拧下来，现在弄脏了手不说心情还被破坏了。真是死不足惜！她反掌一甩，又在他脸上狠狠刮了个耳光。
那壮汉被打得脑袋一偏，张个人都扑到了旁边的砖墙上，又跌落在地，吐出几颗带血的断牙，愣神片刻后就开始哭爹喊娘。
本来还在冒泪花的那位路人小姐讶然张大了嘴，久久合不拢，泪珠子也一下儿止住了。眼见着那无耻男人在地上哀嚎打滚，左边脸上高高肿起，竟比躺倒在这边昏迷不醒的公子还要肿上一倍，连她都忍不住转开头不敢看了，既是心惊又暗爽想笑。
原来那位好看的姑娘还是个练家子啊，真是大快人心！
而俏生生端立在那儿的美人儿此时却缓缓勾起了嘴角。想想她以前是怎么处置那些觊觎自己的人来着了？打断对方的腿？割掉舌头剁了手，还是挖出眼珠子？
一丝嗜血的快意从心底悄然升起。
“哎呀痛死我啦哎呀……”壮汉转头见勾月冷眼看他，且眼睛里杀意毕现，大有再出手的趋势，急忙哭喊：“别！我错了，饶命啊！我再也不敢啦！我错啦我该死啊！！”如今怎么连个小娘们都这么凶残了啊，力气这么大简直没天理啊俺滴娘哟！
“该死？”勾月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忽然笑得邪魅：“那我便成全你好了。”
说完劲贯掌尖，直取他天灵盖。
“住手！”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清冽的呵止。随即手就被微凉的触感握住，熟悉的气息包拢过来。勾月眼底的戾气霎时化去几分，转头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壮汉见有人来拦着，立马恶人先告状：“这位侠女救命啊，她仗着自己功夫了得就滥伤无辜！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了她而已就被打成了这样啊！”
樊禅没有往这男人身上落下一眼，只依旧看着勾月，见她暂时变幻成黑色的眼瞳里竟现出了一丝暗红，心头当即一凛，皱眉道：“勾月，够了。”才离开一会就发生了变化，那些魔性当真霸道，万一控制不住可是会有危险的！
勾月闻言错愕了一下，“你难道相信这男人说的话了？”就因为我是魔族就不相信我而相信凡人？！她失望难掩，心头翻起阵阵苦涩，还有莫名的躁怒：“没错是我打伤他的，但这种人死有余辜，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我就算杀了他又何妨！”
“我，我可什么也没做啊！”男人插嘴道。
“还敢在这里胡说！”勾月戾气上涌，翻掌就要打过去。
樊禅立即格挡住，反手一挥将她推开几步远，斥责道：“还要出手伤人么！若你现在还不把戾气收一收，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变成吃人的妖怪么？！”勾月双眼泛红，“你竟为了这个男人对我动手？你竟为了这个男人伤我？！！”
“我说过，不许妄动杀念。”樊禅见着她惊怒委屈的模样，紧张担忧的同时也生出了一股心疼，于是放软声调，上前拉过她的手：“过来让我探一探你的内息。”
勾月一把将她甩开：“别碰我！”
“你去哪里？”樊禅急声，那素衣身影却已经决绝地跑远了。
“其，其实姑娘你误会了，方才是那位姑娘救了我们。”一直没插得上话的路人小姐终于小声开口，指着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壮汉：“是这个恶人先前欲要，欲要轻薄小女子，那位姑娘才……”
“我知道。”只是关心则乱，语气不觉重了些。樊禅抚了抚额，满腹担忧地看了眼勾月跑开的方向，心绪难言。
让她独自平静下来也好吧，追过去可能会惹得她更生气。
只是那隐藏的魔性难以根除，即便平日里得到控制也会突然因着某种原因引发出来，就像方才那样……该如何是好？
心头一阵烦乱。
樊禅随手点了那男人的穴位让他动弹不得，又走过去在昏迷的唐三少爷眉心处探了探，对旁侧的女子道：“等一下他便可以醒过来，届时将这瓶药交与他养伤，外敷即可。”说完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
“多谢姑娘了。”路人小姐虽有疑惑却也感激接过，顿了顿，小心翼翼道：“刚刚那位姑娘……你不追么？”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些奇妙，而且吵架的那一幕，怎么看都像是夫妻间闹矛盾然后妻子负气跑回了娘家的场景啊。
嗯……对，就跟平时爹爹跟娘亲吵嘴一样！
“你们最好报官，将他交给官府处理。”樊禅不做回答，平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种种联想。
“嗯，好！”她连声答应。就应该让爹爹来收拾这道德败坏的东西！
一旁那壮汉听了呜呜直叫，费劲地挣扎着，显然是害怕被送去衙门。路人小姐目送樊禅走远，才一脚踢在他肥厚的腰背上：“老实点，你这渣滓。”
……
☆、第43章 四十三道歉的方法
樊禅没有去找勾月。通过伽罗环的感应，她知道勾月已经朝着神隐山的方向回去了，虽然途中曾犹豫停留了几次，终究也没有往别的地方去。
没有往别的地方去，她便放心了。
魔界里的人已经找来了这里，只不过他们似乎因着某种顾忌，暂时还没有太大动作。可尽管如此，也是危险四伏。明显能感觉到周遭起了变化，就好似有一双双眼睛在暗处盯紧了她们，蛰伏着等待下手的时机。
今天交手的那个男人法力不弱，若不是借白烛之力速决，久耗下去未必是他的对手，而下一个出现的，又不知会是怎样的人物。看来以后的日子，必定不得安宁了。
多事之秋……
然如此大动干戈，勾月真的只是因为逃婚才遭到追捕的么？樊禅凝眉沉思，或许自己真应该去打听一下魔界里的事情。但无论怎样，如果勾月被他们带走会有危险，她不会置之不理。
在臂上传来轻微痛感前适时地施了解应咒，调理了一下打斗时伤损的经脉，她随即也御风回神隐山。后脚刚踏进院门，一股幽怨之气就迎面而来。她辨别了一下，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而后又巡视了一圈，才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坐在门廊前静静地擦拭柳刀，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直到月上枝头，远近昏暗，草丛里响起窸窣虫鸣。
银发少女从刀里幻化了出来，坐在她身旁。她习以为常，并不多言。主仆两人静默着。
布锦轻柔擦拭的声音徜徉在耳边，长刀寒光慑人。指腹划过上边古朴的纹案时触感冰凉，冷冽入骨，看着它们，仿佛还能想象出曾经传说中一刀一人叱咤风云，万魔俯首的场景。却有些遥远了。连那些轰轰烈烈的传说也久远得几乎被人遗忘，如同被尘埃掩埋。
樊禅转头看见身旁少女恬淡的侧脸，忽生出许多恍惚之感。如今的白烛，已然不再是那锋芒毕露的神兵利器，有时跟她坐在一块儿，也觉得她仿佛只是一个娴静清秀的普通少女而已。
想着这些，眉头便不由蹙了蹙，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饶是将刀刃擦得再光亮锋利不染纤尘，内心里的落寞也难以抹除吧。
“我或许……并不是一个好主人。”良久，樊禅低声说：“不能让你像从前那般大放异彩。”
白烛侧目，沉静的眼眸里有那么一瞬的诧异，旋即了然，“你总是顾虑太多了，主人。”
“我从未觉得你不如他。”她道：“我虽为兵刃，本身亦有好战之心，但如今相比驰骋于千军万马中饮血杀伐，我更喜欢远离喧嚣的平静，否则我也不会跟随你了。”
“我从冰原里出来，不是为了杀戮——你能明白的吧。”
平淡不见起伏的声音缓缓道来，却好似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悄然宁息下了种种已经翻涌成浪的情绪。樊禅回过神，不禁要笑自己方才的胡思乱想。
长刀入鞘的时候，听身旁少女又淡声问：“那只猫，你不去哄哄么。”
她随之看向远处。
此时月色当空，夜凉如水。对面小楼屋顶上的那个白雪团子逆着光，小小的背影里透着股倔强。
“她一回来就蹲在屋顶上了，明显在同你示威，等着你去哄。”白烛转头看过来，声音里竟有一丝难以捕捉的促狭：“虽然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事情，但再不去哄，那只猫可真的要离家出走了。”
樊禅有些意外：“我以为你并不喜欢她。”
“喜不喜欢是一回事，接不接纳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她是主人你在意的人。”白烛道。
闻言，樊禅目光滞了一下。身旁的银发少女重新仰望远处，嘴角边难得地现出了一抹浅笑，“我曾听说过一种方法，可以哄这种麻烦的小女人开心……”
……
远处楼阁之上，一小团身影在月光下披了一层寒凉之意。
勾月知道那人就在后方的门廊那里，但她一直没回头去看。尽管……早就不生气了。
她已经在这儿蹲了一个下午，脚都有些麻了。烦躁地甩了几下尾巴，又闷闷地趴下身子，将脑袋搁在自己毛茸茸的爪子上。正考虑着要不要下去，忽听见身后传来了些许细微的动静。她耳朵一动，心里隐隐有所期待。
声音靠近了，出现在视线里的却是一只白色的蝴蝶。蝴蝶薄翼上泛着微光，十分好看，在夜色里也惹眼得很。它扑棱扑棱地飞到了面前，停在半空中，又忽高忽低地绕着她飞了几圈，好一会儿，才终于一点点靠过来。
一眼便知道是那人用灵力幻化出来的东西。可这是什么意思？勾月一边在心里嗔恼，一边又按耐不住地抬起了爪子去碰了碰，没想到刚一接触，它就倏地散做了一片光点铺洒在跟前瓦片上，化作了三个字。
对不起。
勾月怔然看着这三个很快又消失的字迹，眸心轻颤，而某处静湖里落入了一小颗石子。扑通。
回过头，猫与人的视线相撞。
樊禅走上前来，还未开口，那小白猫已经快速转开头去，只留给她一个蹲在凉风里的倔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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