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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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异口同声拖长了的语调，显示出对方漫不经心的心情。
　　于微大眼睛轻轻转动，以尽量不引起对方警惕的神态，悄悄观察着四周，寻找有可能容他逃走的缝隙。
　　在血色珊瑚小岛的前方，一共有五只这样人头蛇身的怪物，每一个身上都布满了金黑色的鱼鳞，但是有的色泽深一些，有的色泽浅一些，也不知那色泽昭示的是年龄还是他们的能力。
　　另外两只人头蛇身的黑影在仔细打量过于微之后，略带笑意的对刚才那个声音清朗（同时也是体型最小的）同伴说：“阿弟，不如把这只小鲛人抓回去，给你当童养媳吧？反正鲛人到了十一二岁才能够选择性别，你完全可以用咱们海族手法提前影响他，叫他选择成为女性嘛。”
　　本来正在静静聆听、仔细分辨危险的于微全身一震，大惊失色的险些没有能够控制自己的表情。
　　什么？
　　原来鲛人的性别不是天生的？还需要后天选择？！
　　可是他于微上辈子是个妥妥的男修，这辈子怎么可能容忍“被”转成女性？
　　逃走，必须要逃走！
　　这几只自称海族的家伙，能够轻而易举的破掉一个开窍大圆满高手布置的大型漩涡，本身实力应该是在出神期，而且还有5只！
　　他这个连化形都还没能做到、更别提进入明心期开窍期的小“鱼”，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带回去倒也不错。”那清冷的声音若有所思地附和着，“而且鲛人一族也还算高贵，能够配得上我大海族……”
　　其他4只海族顿时妖异的轻笑起来，在海水之中形成一股又一波诡谲的波动。
　　“阿弟春心动了。”他们纷纷的说着，已经有一两只试图伸手去抓于微。
　　被称之为“阿弟”的海族，有着十分美丽、同时却隐含妖异的容貌，被几个所谓的姐姐们接连调侃，却并不动声色。
　　但是看到有一个姐姐贸然伸出手，想去直接抓取那鲛人宝宝的时候，他却出声提醒：“小心，这小家伙看上去很凶的。”
　　在第一只海族的手臂即将触摸到于微皮肤上之时，于微轻轻一动，离开了藏身的小小洞口，闪到了另一边。
　　其他几个海族见他躲避开，反而都纷纷微笑起来。
　　“果然很滑溜。”
　　“阿弟你看的真准。”
　　“小东西别跑。”
　　除了阿弟之外的四只海族纷纷扬长了手臂，细长的手指上长出了长长的指甲，尖端尖锐，而且散发着金黑色的光芒。
　　于微甩动着自己小小的鱼尾，心中警铃大作，提醒自己绝对不要落入这几个妖怪手中——那可是变性的下场！
　　突然4个海族8只手臂骤然伸长，组成一道大网，搅动着于微身边的海水，从四面包抄过来——这天罗地网几乎难以抵挡。
　　于微眯起了眼睛，眼中寒光一闪，忽然一反身，在水中以普通鱼类难以企及的速度，飞快地甩动着自己的尾巴，犹如甩动着一道十分灵活的鞭子。
　　噼里啪啦，光影闪动之间，胖嘟嘟的鱼尾击中了一只只手臂，打翻了一个个爪子，在8只胳膊组成的网兜之中，硬生生开辟出一条缝隙。
　　宛若真鱼般的灵活，和凶悍！
　　而后双臂一摆，于微以箭矢一般的速度飞了出去，直直冲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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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匪夷所思

　　身形灵巧的鱼儿滑不留手，几只海族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让它脱手而去，还被那小小鱼尾猛抽几下……不禁一个个面面相觑，同时又兴趣倍增。
　　“这小玩意儿不赖。”阿弟惊讶地咯咯笑着，示意让姐姐们留在原地，而他则轻身扑向前去追逐那远去的小小人影。
　　于微在黑暗的海下竭尽全力甩动鱼尾，但是心里清楚，自己逃脱的希望很渺茫，然而不试一下又有违道心。
　　如果最后尽力了还是落入“厄运”之手，那他也就认了。
　　不过于微也没想到，追上来的只有一只海族　，危险性从五降到一，增加了逃脱的机会。
　　他觉得自己速度已经达到若离弦之箭那么快，可是对方追的却十分轻松，只见四周海水轻轻荡漾起一道道波纹，几个呼吸之间，那只海族的手臂已经碰到了他的尾巴。
　　阿弟的“纤纤”手指忽然化为千丝万缕的丝带，一下子就缠住了于微的身体，把他像一只蚕蛹一样绑得紧紧的，甚至都没有留给于微一星半点儿反应的时间。
　　于微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边冒起一道道的软丝，自己无论怎么样手刨脚蹬甩动鱼尾，都没有办法摆脱，最后只能被人像拎玩具一样拎在了手里。
　　“……”他瞪大了眼睛，而后感觉自己被徐徐举起，与对面那只海族平视。
　　有情道的一口道气在他胸口飞速聚集，随时都有可能张口吐出，攻其个不备，出其个不意。
　　跟眼前这只连上尾巴身长将近两丈的海族比起来，于微个头小小，被人抓住双肩举起来之后，更像是一个小了一号的胖头鱼，在对方庞大体型的衬托之下他宛如玩具一般。
　　见于微停止了挣扎，“阿弟”还有些惊讶：“哟，怎么不动弹了？快点儿动动，怪好玩儿的。”
　　于微木然的看着他，胸口的一点道气已经渐渐聚集提升至喉咙，随时都有可能脱口而出。
　　根据上辈子的经验，“忘情道”的道气森寒锋利，用的好了足以切金断玉，破开皮肉防御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那么，跟忘情道相伴而生的“有情道”，应该也同样锋利！
　　虽然因为他修行此道的时间太短，只能聚集那么一滴滴道气，但是于微相信，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直接打中眼前这只海族，破开它的防御甚至将他击昏也不是不可能的。
　　“阿弟”举着于微的双手渐渐向眼跟前靠近，似乎是打算好好的“把玩”、“观赏”这个鲛人宝宝。
　　就在他手臂收到让于微离他不足一肘远的时候，于微动了。
　　积蓄已久的有情道道气，毫无保留地从于微口中喷发了出去，目标直指这只海族的额头眉心之间——若是能击中，让他来个脑震荡至少是没问题的。
　　但是下一刻，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于微认为有十足把握“锋锐无匹”的有情道道气，吐出去的是时候气势十足，但是击中了那只海族之后却毫无声息，白光一闪就溃散开来，冰融雪消了。
　　于微：……
　　不……他单知道自己运气不太好，上辈子能够修到地仙之境，全凭无休止的勤苦，可是他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运气依然不太好。
　　说好的切金断玉呢？
　　说好的足以造成脑震荡呢？
　　为什么拼尽全力之后才发现对手一点事儿都没有？
　　明明是跟“忘情道”足以匹配的同等功法，为啥吐出来的道气连人家半根毛都没有消掉？
　　时间仿佛有一瞬间的静止，于微全身僵硬，睁大了眼睛和海族“阿弟”对视。
　　就在他以为因为自己的攻击举动，这只海族将骤然发难，将他置于死地的时候，束缚了他的全身、由“阿弟”手指变化缠绕而成的层层丝带，却悄悄的松脱开来。
　　于微获得了自由，而“阿弟”本来像是看“玩具”的眼神，却突然变得幽深，充满了感情。
　　接着，他用一种足以叫于微头皮发麻的温柔语调说道：“让你受惊了，我的朋友，我为我的无礼行为道歉。”
　　“……额？”于微警惕的看着他，双手和鱼尾获得自由之后，他又有了一搏之力，随时可以伺机逃脱。
　　“阿弟”彻底放开了抓着于微的两只手，苍白细长的手指垂在身体两侧，长长的蛇尾在水中轻轻摇摆，像是有点不安、有点羞涩。
　　“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无情冷漠无理取闹的人。”这只美艳妖异的海族，脸上浮起一层真正的愧疚，满怀歉意的说，“刚才我一定是一时冲动才会对你做出捆绑举止……你不会介意的吧？会吗？”
　　废话。
　　鬼才不介意！
　　于微银月色的大眼睛眨了眨，面无表情又充满警惕地瞪着他，鱼尾不易察觉的轻轻摆动，向后退去。
　　“阿弟”看上去仿佛是被什么压制住了一般，明明能够动弹，却纹丝不动，任由于微脱离他的气息范围。
　　于微足足退出去十丈远，才听到那“庞然大物”般的海族轻声说道：“我突然觉得心中充满了感情，啊，这个世界是多么美，啊，能认识你是多么荣幸……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还在缓慢后退的于微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海藻丛里——为，为什么这个敌手突然变得如此奇怪？
　　简直好像被什么附身了一样。
　　“等等，我的朋友，先不要急着走。”海族阿弟望着逐渐远去的于微，情不自禁地伸出两只手，“我希望我能为你做点什么，你有需要的东西吗？来，告诉我，快让我为你奉献些……”
　　面无表情、十分无语的于微迟疑的开口道：“知道怎么化成人形吗？”
　　表情越来越热切，显得十分急于贡献出自己力量的海族阿弟，顿时眼神大亮，诚恳而急促地答道：“那个简单，我们海族就有魔药可以褪去尾巴变成人的双腿！我的朋友，你需要吗？我可以带你去取……”
　　他的口吻诚挚无比，大有下一句“如果你需要我就马上行动”的意思。
　　然而经常遇到挫折和歹运的于微并没有因此放下警惕：“我现在就要，立刻马上，你能拿出来吗？”
　　谁知道如果跟这家伙走的话，会有什么变故？搞不好会有更可怕的埋伏和更多的海族呢？
　　如果能够在自己熟悉的这一片海域拿到变成人形的魔药，将会省去多少不必要的功夫！
　　阿弟脸色变得迟疑起来：“我的姐姐们身上倒是有一点那种魔药——事实上我们海族的药物自来都是女性掌管的，如果你真的是特别需要，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取来。但是，但是——”
　　于微安静的等待，想等他说完，谁知这家伙话说到一半，突然又住了口，欲言又止的望了望小小的鲛人宝宝，而后一转身往其它几只海族的方向游了回去。
　　“你等着，我这就从姐姐们那里去拿！”
　　他的速度十分迅猛，尾巴甩了两三下就不见踪影了，让于微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了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
　　——一切的异常，都是在那一口“有情道”的道气喷到这只海族脸上的时候才出现的。
　　莫非，莫非有情道的道气不是像无情到那样斩“钉”截“铁”，而是能化干戈为玉帛、化敌为友？
　　就算是于微这种上辈子有千奇百怪、无所不包的丰富历练的积年修真高手，也不禁觉得恍惚而匪夷所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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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族魔药

　　
　　道气这种东西，本来修炼出来就是为了攻击或者防御的，很少有第三种可能。
　　道气能够蛊惑人心？简直是闻所未闻——换成道法还差不多！所以于微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在“阿弟”离开之后有那么片刻　，于微考量着是不是要趁这机会逃走——但是在心里头比较了一下自己的身法速度和海族的速度之后，他遗憾的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不如搏一次，如果真的能够获得转化成人身的魔药，那将代表着他能够摆脱鱼类绝无可能修行的困境，真正踏入道途。
　　“等待”对于于微来说，从来不是一件烦人的工作。
　　无论是从强大灵兽守护的遗府之中抢夺灵药和天材地宝，又或者是被困秘境百年不得出，耐心都是一个修行者必须具备的基础品质。
　　如果有必要，他可以克制心中的惶恐茫然以及绝望沮丧的情绪，始终默默的等待下去。
　　一直等到海水都开始渐渐发亮，星光逐渐稀薄的时候，阿弟才脸色不好的回到了于微所在的位置。
　　于微是隐蔽在一丛海草团里面的，为了以防万一，在这只海族到达约定位置之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现身，而是先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在确定对方是期待中包含略有些担忧的表情后，于微这才从海藻中露出头来。
　　“阿弟”手中托着一个小小的金黑色扇贝，点点金色的光芒不时从扇贝的缝隙之中泄露出来。
　　除此之外，他身上其他各部分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别的多余的东西。
　　那么，这金黑色扇贝里面的东西，就是所谓的魔药了？
　　等于微完全现身之后，海族“阿弟”先是闪过一丝困惑不解的神色，而后便了然地睁大了眼睛，带着一丝能看出来很诚恳的担忧，将手里的魔药递给了他：“我族的魔药炼制不易，刚好姐姐们手里边还有最后的一点，下次如果炼制的话得到10年之后了。”
　　于微小小的两只手捧住那相当于自己小脸那么大的扇贝，同样认真的回答：“多谢。”
　　清脆的语调、软糯的声音，让“阿弟”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混乱，但很快的，他就回复了友好和善的态度，平视着于微说：“我的朋友，这魔药……你是打算自己服用吗？”
　　于微拿到东西就想溜走，但是出于害怕会打草惊蛇的缘故，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或许是我，或许不是。”
　　“那么。”海族“阿弟”顿了顿，才露出于心不忍的表情道，“魔药初次使用的时候会非常痛楚，如果你忍耐不了，可以到我的势力范围来，我将为你提供帮助。”
　　什么？有副作用？
　　于微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没有直接拒绝人家的好意：“那就多谢了。”
　　今晚的收获远远大于惊吓，让于微相当满意，这代表了重生以来运气的好转，和人生道路从低谷向高峰转化的好兆头。
　　因此在告别时分，他难得的没有像上辈子一样冷酷而漠然的掉头就走，而是十分有礼貌地对这只海族说：“我的名字是于微，很高兴认识你。”
　　而后在对方重新变得古怪又混沌的视线之中，他轻轻甩动鱼尾，尽量从容地以最快速度游离了这片海域。
　　——是时候找个安静干燥的地方，化成人形开始打坐吐纳了。
　　而被于微甩在脑后的海族“阿弟”一直愣愣的看着那小小身影的远去直至消失不见，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望穿秋水的石化状态解除。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当第一缕阳光穿入海内，照拂到这只海族身上之后，他突然发出了自己有生以来最心痛的惨叫：“我的童养媳！还有万金难求的魔药！为什么会这样——”
　　随着他的哀嚎，远处那几只海族面面相觑，纷纷无奈的摊开手掌，海水之中一股股波动汹涌起来，犹如一场新的狂风骤雨，让海底泥沙翻滚，将海中生物吓得纷纷四下逃窜，久久不能平息。
　　——不过这些跟我们的鲛人宝宝已经没有关系了，他现在已经上浮到阳光灿烂的海面之上，全力以赴向着远处某个绿色覆盖的小岛狂奔而去。
　　

　　☆、化形

　　
　　太阳逐渐升高，无人的小岛上，一只用鱼尾勉强支撑着自己、困难的在沙滩上移动的小小鲛人，双手环抱着一只大大的金黑色扇贝，向着在岛上露出来的某个岩石洞窟艰难的前行着。
　　在他的身后，是长长而深远的鱼尾划过沙滩留下的痕迹。
　　鲛人身上有多肺，在海下可以呼吸，在陆地上同样也呼吸自如，所以进入小岛之后，于微倒是没有多么不适。
　　就是在没有双腿的情况下，单纯用鱼尾匍匐前进，实在是痛苦。
　　然而这魔药自己没有经过验证，不知有什么副作用，所以在不能取得安全容身之处的情况下，他不敢贸然服下。
　　好在小岛不大，就算那洞穴看上去遥远，但是几千步之后也终归是走到了。
　　于微的尾巴虽然在粗粝的沙滩上备受打磨，但是鲛人坚硬的鳞片保护着内里的皮肉，因此他除了疲惫之外，其他并无损伤。
　　进入岩洞之后，灼热的阳光被阻挡在外面，内部凉风扑面。因为此地是一座孤岛，上面没有任何生物，所以倒不用担心岩洞里面会有什么猛兽，地面和四壁都是干干净净的石头，洞口有些许风化的痕迹。
　　“那就是这儿吧！”于微点了点头，不顾自己又饿又渴，第一时间将怀中抱着的扇贝放在石头之上，慎重而又期待的用一块尖锐的石片撬开了它。
　　一汪金灿灿的液体，如同散落在海面之上的夕阳余晖，波光粼粼，美丽非凡。
　　那么大的扇贝打开之后，里面的这点液体却只有于微半个巴掌大小，包裹在一个半透明的珍珠空壳之内，随着扇贝的微微摇动而轻轻荡漾着　，美丽的像一道道金色的光辉，眩人二目。
　　拿到这海族魔药的时候，阿弟没有说明用法用量，于微也因为不要急着脱离困境，所以没有细问。
　　现在问题来了，这魔药要喝多少？分几次喝？喝的时候有什么注意事项？
　　于微叹了口气，因为形势所迫，而不得不匆匆忙忙，以至于现在又得瞻前顾后……他真有点痛恨自己的运气了。
　　好在上辈子见多识广，有听说过一些妖修化成人形之前所经历的磨难，心中也略略有了些准备，因此没有颓丧地举起了手臂，拿过魔药尽量小心地饮入了五分之一。
　　这个分量是根据自己和海族对比的身体大小来确定的。
　　似乎就像是一团温暖的光，缓缓的淌入了口唇，沿着喉咙瞬间而下。
　　于微在清凉灰暗的岩洞里闭上眼睛，默默体会这魔药的具体效果。
　　起初的时候什么感觉也没有，魔药入口即化，甚至都没什么滋味。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好像点点星光从身体当中分散开来一样，一丝一缕的疼痛和刺痒从身体的内部开始逐步扩散直达体表，尤其集中在肚脐以下直到尾部末梢的位置。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刺痛的感觉变为抽痛，抽痛又变为灼痛，灼痛越来越剧烈，就好像是有一团火，在皮肉里外竭力燃烧着，恨不能将每一寸骨头每一滴血肉都燃烧殆尽。
　　疼痛难忍的于微已经躺倒在地，用手紧紧的抓住身边的岩石棱角，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化形的滋味不会是很好，但这疼痛也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就好像是万只钢刀在一刻不停地切割着灵魂和肢体，像是整个人被剧毒酸液浸泡、腐蚀殆尽，像是硬生生将整个灵魂打断了之后，再重装一般！
　　于微死死地咬着牙齿，竭尽全力抵抗疼痛侵袭，一声不吭，捏着岩石的手早已经血肉淋漓，被指尖抓碎了的石块随手扫在一边，好像手指破损的疼痛能够抵御发自那灵魂的痛苦。
　　伴随着无边无际的疼，于微的皮肤寸寸龟裂，鲜血沾满了身体，乍一看十分凄惨恐怖。
　　在皮肤裂开的同时，满身的鳞片渐渐从皮肤上消失，倒像是被自身肌肤吸收了一般。
　　而小肚肚之下，那条短短胖胖的鱼尾巴，正在发生惊人的开裂，身体内部，鱼类的脊椎骨渐渐化形，分出来两条人类的腿骨，由此而带来的变化就是肌肉被重新撕扯成两团，以飞快的速度缠绕着腿骨，重新组合排布。
　　其中的痛楚不亚于被五马分尸之后又重新缝合在了一起！
　　于微很怀疑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昏过去，眼睁睁的见证了自己一丝一毫化形的过程。
　　再把手边能抓的一切岩石棱角都给抓碎之后，鱼尾化成人腿的历程，才暂告一个段落。
　　下，肢的肌肉继续微微蠕动着，皮肤则开始缓缓合拢，两条类似于人类宝宝的粉嫩小腿终于取代了鱼尾的位置，唯一有点不同的是，粉嘟嘟胖乎乎的小脚丫上，没有脚趾甲。
　　于微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全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浸透，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圆圆精致的小脸旁边。
　　他的眼睛现在也跟人类眼睛颇为相似，只是眼眸深处有一种月光般冰冷的银灰色，柔软的头发略带卷曲蓬松的披撒在他背后和肩颈两侧。
　　现在他的形象，几乎就是一个刚会走路的人类娃娃模样。
　　疼痛的余波还在缓缓回荡，但是于微已经能够忍受，他艰难地坐了起来，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小脚丫，尝试着动了动。
　　一股心酸凄楚的疼痛顺着脚一路蔓延冲入了他的大脑，疼的他一不留神又躺回了地上。
　　继续喘了几口大气，平复自己过于剧烈的心跳之后，于微希望等待那一波疼痛过去，好让自己真正站起来。
　　然而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疼痛虽然稍稍平缓，但依然还在。
　　哪怕只是的稍稍动动脚踝，或者尝试着曲腿，那疼痛就从绵绵细雨化为狂风骤雨。
　　就这么躺着不动，不是于微的性格，他绝不认命！
　　猛然吸了一口气，于微以最快的速度翻身站起，用双脚踏在了地面之上。

　　☆、悲苦的现实

　　
　　轰的一下，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几乎像是熔岩火焰般的将要把人吞噬。
　　没有任何形容词能够描绘出那样的痛楚，踩在地上的脚掌像是正在烧得通红的铁板上一样，每一寸肌肤都在受着刀割一般的难忍痛楚。
　　“怎么会这样？！”于微心中呐喊。
　　万万没想到，海族所谓的魔药居然是这种东西！副作用强烈的让人难以想象，让人在每一刻都承受死去活来的折磨！
　　就在于微疼简直要发疯发狂之时，《太上有情道》的一点光辉悄然从真灵之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