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十二时-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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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好酒啊！”哪吒感叹了一声。
　　哪吒不记得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喜欢上酒的，只是在不经意间喝了天帝赐予的酒之后就迷上了酒之香酒之味了。为此，自己将整个天宫之酒全部喝了一遍，便这样醉倒在天宫每个角落一睡便是几日。这一醒，发现时日已过，哪吒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众神不明所以。
　　那时的哪吒，似乎明白了什么。从此，哪吒嗜酒，连李靖也对他无可奈何。但哪吒最喜欢躺在七重天宫之上，看着黑茫茫的宇宙星辰。七重天宫之下，便是那永不落日、无风无雨的的天宫。能够看到那浩瀚星辰，哪吒的心安静了。从此，哪吒便会约上地府神君上这七重天宫之上喝酒看星辰，那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星辰闪闪，竟是如此之美。
　　后来，哪吒厌倦了这天宫酒水，便让黑无常或是阎罗王上天宫之时给他带上人间的好酒。哪吒喝后，才道：这人间之酒才是酒。
　　因为，这酒是人间之人以心而酿出。
　　天宫之酒，缺的便是这一味。
　　敖丙不理会哪吒，独自饮酒，不如哪吒那般大口喝酒，而是一杯一杯的独饮。
　　“喂，你要是和那姑娘在一起，难道你打算看那姑娘一天一天地老去，而自己不变么？”哪吒问道。
　　敖丙手中一紧，随即放开。他未回答哪吒的话。
　　“别忘了当年嫦娥仙子付出何代价保住了那容颜。”哪吒继续道。
　　嫦娥爱后羿，但自身的“贪欲”而失去了最爱的人，那千年不变的容颜与身边的冷清便是对她的惩罚了。若问今日嫦娥仙子还爱着后羿么？嫦娥仙子自然爱着，但，后羿却只可在人间不断地轮回为人与其他女子结合生子一辈子了。这等惩罚，自己不死，天宫不毁，那便永远如此了。
　　千年过去了，嫦娥仙子变得沉稳。所有的表情都被掩住了，在那月宫之中，看那人间，已是百年沧桑。
　　哪吒最终还是想看看敖丙最后的选择。他想看看，这敖丙究竟变道何种程度。
　　“喂，我身上没银子！你先别走！”哪吒看那敖丙付了钱要走叫喊道。
　　“与我无关。”敖丙说完就走。
　　“啪！”一个巴掌刮到了哪吒的后脑上。
　　“哎哟！”哪吒疼得想掉眼泪。
　　“谁打我！”哪吒叫道。这一看，原来是那黑无常。
　　“黑无常！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来！”哪吒高兴道。
　　黑无常未理会哪吒替哪吒结账之后，道：
　　“走。”
　　哪吒虽不知黑无常要去何处，但是还是心下好奇地跟了上去。
　　那文书上有那姑娘的命数，但可没有敖丙的命数。所有诸神与鬼神的命数无人可掌。
　　敖丙再次来到了那姑娘家的门口，犹豫之下还是敲了敲门。打开的是一个女人，女人看到敖丙，脸色难看地道：
　　“你别来了，我告诉你，青青不在家。我让她去个阿德送袖枕去了。”
　　“大娘……”
　　“好了，敖丙。你不要再来了，青青和阿德快成亲了，你总是来找青青，这样会败坏青青的名声的。你若是真喜欢青青就不要再来了！”女人将门关上。敖丙失魂落魄。
　　次日，敖丙早早地堵在青青家巷口之中，青青提着篮子要往阿德家去却被敖丙半路给拦住了。路上有认识青青姑娘的人纷纷窃窃私语，青青姑娘气得脸色发白。
　　敖丙将青青拉到河边。
　　“青青，跟我走吧！”
　　“敖丙，我不是不想跟你走！可是我没办法了！”青青流泪道。
　　“我会保护你，会将你娘一起接走，我们到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敖丙激动地道。
　　“不行！”青青道。
　　“为何不行！我有钱，可以双倍陪给那屠夫！”敖丙大声道。
　　“因为……因为我怕你！”青青终于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真相。
　　“怕我……”敖丙脸色发白。
　　“敖丙，我看到了，我什么都看到了。我看到你沉入水中竟然一夜不起，你……你究竟是人是鬼。”青青姑娘有丝瑟瑟发抖。
　　“青青……我……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一条龙。”敖丙道。
　　“敖丙，你不要骗我了。我是爱你，可是我不会与一不明不白之人成亲的。”青青姑娘道。
　　果然是人类啊……
　　“青青，我没有骗你！你看看，我这臂上还有龙鳞！”敖丙急切地拉起袖子好让青青姑娘看清手上龙鳞之片。谁知青青姑娘脸色一白：
　　“你……你是妖。”
　　妖为人间之人的大忌。
　　“我不是！青青，我真是龙！青青，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敖丙激动道。
　　“敖丙，我也爱你。你若真爱我，就放开我的手吧。”青青姑娘抹了眼泪离开。敖丙忽然痛苦地倒地卷起身子，他捂住脑袋口中发出不明的低吼声。哪吒一现身就一掌将敖丙砸晕。若是在此化成失心的龙形，当年之事必定会重现。
　　青青姑娘回去之后，躲在房中将敖丙赠与的玉佩放在心口不断亲吻泪流满面。
　　“对不起，敖丙。我知道，我知道你是龙，我亲眼看到了，我亲眼看到你在河中化成的龙形飞到天上。我爱你，对不起，我不能与你在一起。对不起、对不起……”
　　几日后，便是青青姑娘成亲之日。青青姑娘将娘亲唤入房中许久，众人都以为这母女之心舍不得。很久之后，青青姑娘才一人穿着火红的嫁妆自己出门。
　　“唉，大娘定是舍不得女儿才出的门吧。”有人如是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030：莲花太子

　　青青姑娘成亲当日，屠夫阿德家中人满为患。而青青姑娘家中却变得死寂，隔壁的人敲敲青青姑娘的屋子唤道：
　　“大姐啊，青青过去了。别难过了，这青青能嫁给阿德是她的福气啊。”
　　无人应答。
　　“大姐？在里面么？在的话开个门吧。”那人道。
　　一只乌鸦在屋顶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显得更加死寂。
　　“咦，这是什么？”门口门槛上有一些红色的东西，那人伸手摸上一把，竟是温热的。
　　“这味道……”那人忍不住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失声凄叫：
　　“啊——杀人啦——”晕了过去。
　　门内，青青姑娘的娘亲身上被捅了十多刀血流尽而死，而青青姑娘娘亲的身边竟然有一群老鼠在啃着她的肉，有些地方已露出了森森白骨。
　　这一边凄叫还未绝就听到了从远处传来恐惧的声音：
　　“妖怪啊——”
　　阿德家中，身穿红嫁衣的青青竟然手持刀将屠夫给杀了。
　　“妖怪！竟利用人类只身杀人！哪里逃！”哪吒追上那光。
　　“哪吒！你先搞清楚了！是这女人与我的交换！是她在利用我！这人不是我杀的！她心生歹意，便与我私下交换利用我杀人！她从一道士那里拿了东西将我封印逼我与她一同杀人，我若不这样做，这女人便会让我魂飞魄散！”那附身女妖道。
　　“啊——青青！”敖丙的声音悲痛地传入天际。
　　“糟了！”哪吒听到敖丙的声音心下有不好预感。
　　果然，那敖丙看到青青姑娘尸体之后崩溃化成龙将那一处的房给尽毁使得许多无辜之人丧命。
　　哪吒脚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向敖丙飞过去，将混天绫缠住敖丙大喊道：
　　“敖丙！你给我醒过来！若再发生这般事情，你必死无疑！谁都救不了你！”
　　那怒龙尾巴一甩：“滚开！我要、我要毁掉这个杀了青青的地方！”
　　“叫我滚！看来这次你又是皮痒了！今日我哪吒不好好地教训你你就不认得我是何人了！”哪吒冷笑。
　　哪吒怒了，毫不客气地与敖丙动起了手。
　　“不行，如此下去，这洛阳会尽毁。天帝若是查起来，我定没有好果子吃。”哪吒心道。
　　“敖丙，青青姑娘在人间杀人已身负罪。你若如此，她便罪大恶极。我只可将青青姑娘交到修罗场上的司罚官处了。”黑无常现身对那怒龙道。
　　听了黑无常的话，敖丙果然安静下来。
　　“青青……青青现在在何处！”敖丙问道。
　　“你且随我来。”黑无常消失。
　　“等等！”敖丙化成人形消失追了上去。
　　看着这废墟，哪吒摇摇头。看来回到天庭必受罚了。看来，自己该回去了。
　　再见到敖丙的时候是两百年之后了。敖丙的目光追着一名女子，却不上前靠近半分。
　　“喂，那是谁？”哪吒拍拍敖丙的肩，似乎早就将那两百年前之事忘了。
　　“不知道。”敖丙道。
　　“看着眼熟啊。”哪吒道。
　　敖丙撇了一眼哪吒，只道：“一起喝酒？！”
　　“你请？！”哪吒笑道。
　　“嗯。”敖丙道。
　　“哈哈！”哪吒跟了上去。
　　回到天宫的哪吒在天帝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认罪，于是被关入天牢之中面壁思过十日。据说那敖丙也受了惩罚。
　　黑无常再入天宫寻那哪吒的时候无意碰上天帝，黑无常硬着头皮与天帝对上。
　　“这蟠桃园的桃花开了，你若是回去就带上一些回去给阎罗王。”
　　天帝却只说了一句。
　　“是。”黑无常道。
　　心惊不已的黑无常真的在蟠桃园中摘了桃花给阎罗王带了回去。可这桃花在地府大殿只能怪放着一日便枯萎了。
　　阎罗王叹了一口气。
　　“唉——无趣！”哪吒以双手枕着头在牢中翘着腿躺着。
　　这天宫之地，唯有天宫牢中才是昏暗之地，若不是被关了进来，哪吒几乎便忘了有这地方。而这地方也是天宫之中唯一有着阴冷之地。天兵把守的天牢是杨戬的管辖之地，原以为那杨戬会不怀好意整自己一番，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几千年过去了，不管曾经是何关系，经过这么多年，也该淡了吧。
　　那杨戬与自己不同，哪吒知晓，那杨戬和天帝一样让人无法窥视内心。但是哪吒知晓，杨戬唯一忠于之人便是天帝，不管这天帝是对是错，也都会为了天帝去战斗。这个天宫战神，谁能匹敌？哪吒一直没有机会与杨戬切磋，心中有甚多的遗憾，若是有机会，哪吒一定会与杨戬一分高下。
　　其中有两次杨戬道牢中巡查。除此之外……
　　还真是，安静啊……
　　哪吒被放出来之后李靖严厉地禁足了哪吒，哪吒不满便与李靖争辩起来。李靖气得脸色发青，最后好歹是太上老君与月老给说情才算了罢。
　　“还想下凡去么？”天逢元帅问哪吒道。
　　“想。”哪吒眨眨眼看明亮而美丽的天空。
　　“人间有什么好？”天逢元帅道。
　　“因为人间有好酒、好菜，还有漂亮的女人。”哪吒道。
　　“漂亮的女人？难不成你喜欢上了哪个女人？”天逢元帅含笑。
　　“没有，人间女子虽比不上仙女们，但那世俗之气将她们的一生给磨得越发美丽。天宫里的仙女们千年不变的容颜，我都厌倦了。”
　　日日面对那不老不死的容颜，那笑容、那张不老的脸。这心，难道不老？
　　几千年过去了，哪吒觉得自己的心随着人间的变换与变革而苍老了。随着人间的春夏秋冬而变得有情而不是天宫之上众仙那般无情了。
　　哪吒没变，变的却是他们啊。
　　不知道千年之后的人，将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哪吒心中有着期待。也期待着千年之后的天宫，看着，是谁，先动怒……
　　“人间女子多的是爱与怨。这样的女子才会让人去爱。”天逢元帅道。
　　“人间是非多，但是这人的‘贪欲’却是这般强。女娲娘娘造人之时怎不除去人的‘贪欲’？”哪吒无法明白女娲造人，为何人的贪欲却是这般强？这等贪欲只会毁灭一切罢了。
　　“若是除去，便不是凡人，而是神了！”天逢元帅道。
　　“难道神无‘贪欲’？”哪吒可不信。
　　“有。就如同你贪酒。”天逢元帅笑道。
　　“那你贪什么？”哪吒好奇道。
　　“我？我贪生怕死。”天逢元帅道。
　　“天逢元帅这是在耍我？”哪吒悠然道。
　　“别忘了我曾经是猪八戒。猪八戒这八戒未戒，所以我便带着那‘猪八戒’而存活。而且在人间那时候，我贪生怕死，那是我那猪一般的肉身容易被摧毁。而现在，时间一长，我便更贪生怕死。”
　　“时间一长就会贪生怕死？”哪吒若有所悟。
　　这天宫诸神，不老不死。那心中的怨恨被隐隐埋在心底之下，若是爆出便是一死。他们可怕死？怕！为何不怕！时间一旦长久，便忘了几千年前的那场封神之战，那封神之战以血战而得之，现下，若是掀战争，那命便不会如当年那般轻易活下去，便不会如几千年前的那场封神之战那般不怕血，不怕死。
　　但这寂静了几千年的天宫，如此死寂。诸神之间在笑着隐忍，谁也不敢去触动那不该触动的东西。一旦触动便是毁灭。
　　哪吒半眯着眼，那温暖的阳光刺得他的眼睛有丝睁不开，那太阳如同刀一般落入他的眼中，让他想流泪。
　　天逢元帅陪在哪吒身边，摸了摸少年的发如同安慰一般。
　　“人间充满了‘罪’与‘贪欲’。这人间之人若是不醒悟，千年之后必将崩溃。”这是天逢元帅的预见。
　　千万年来人间的变革早已将那颗孤独而蓝色的星球变得面目全非。谁也不知晓这人间还能撑多久，但是世间万物有始必有终。天逢元帅固然不愿看到那样的人间。现在已是金蝉子的三藏有信于他，问他是否愿回西天佛主处。天逢元帅答：
　　“我若去了，去的也只是这具可动可语的身子罢了。”
　　那之后，金蝉子便没再给信于他。
　　“谢谢你，天逢元帅。”闭着眼哪吒道。
　　天逢元帅无声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031：鬼府神君

　　鬼界地府，神之管辖地，非神也。
　　地府神君五大官司，五鬼神之首：阎罗王。
　　人间传闻那地府君王阎罗王长着恶面为地府之王，或是被称为阎罗王、阎王、阎王爷。在人间，若是含冤进了地府之后可向阎罗王伸冤以示昭雪。于是便有人间之人供奉其鬼府君王保佑其一生平安。
　　这地府，在人间，却是永比不上天宫。
　　“君王，这是天帝让我带给你的桃花。”黑无常对阎罗王道。
　　每年人间的桃花或是天宫的桃花盛开之时，天帝总会让人送上一把桃花给阎罗王。他们都知晓阎罗王喜欢桃花，每年春啸欲晓之时，桃花盛开阎罗王便会去人间赏桃花，会在桃花下或是伏睡、或是饮酒。又或是静静地看桃花静静地飘落。在那充满桃花盛开的人间，这鬼府君王与世俗同在，容入其间，听那春鸟鸣叫，万物复疏的声音。那大地将破土醒来，这温柔的人让不经意碰见他的人都痴了。
　　“好，就放着。”阎罗王将那桃花放入花瓶之中。那花瓶之中盛的却是黄泉之水。一日过后，这花便会枯败。阎罗王曾经将人间之水或是天宫之水养这柔弱不堪的桃花，三个时辰之后，这桃花便会枯萎。看着枯萎的桃花，抓起一把桃花的枯枝，阎罗王道：
　　“真是什么都养不活啊……”眼底，闪过一丝伤心之色。
　　黑无常不动声色，孟婆不忍再看，崔钰却还是那样表情，而白无常却如此对阎罗王道：
　　“君王，我再去天宫折上一把桃花！”
　　此时的人间早已入夏。唯有天宫，那蟠桃园之中的桃花依旧开得安静。
　　“不可，若是在折，这桃花也是会生疼。”
　　阎罗王对白无常笑道。
　　“那该如何是好？”白无常甚显苦恼。
　　“待到人间桃花开放时，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阎罗王含笑而道。
　　“好！”白无常高兴。
　　为了能让阎罗王看到桃花，白无常拉着黑无常、崔钰与孟婆去了人间挖桃树移种到地府那凄冷的山谷之中。
　　“若是这山谷种满了桃花，这山谷一定很美！”白无常想着满山满谷的桃花开在冷月之下，那美一定是窒息的。
　　“没有用！”崔钰笑着看地府天空上的冷月。
　　“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白无常并未死心。
　　“千年前你们也都看到了君王移种的桃花，还不是一样死去。”崔钰道。
　　唯有黑无常不言不语地埋头苦干，孟婆只是笑了笑未答话。她引着黄泉之水浇到桃树下。
　　“崔大人，君王喜欢桃花。难道崔大人不喜欢？”白无常道。
　　“喜欢。可我只喜欢人间的桃花。”崔钰坦言。
　　“若是在地府种上桃花，那你便不用去人间看桃花了。”白无常道。
　　“天地之间，唯有人间最美。白无常，你并未懂。”崔钰道。
　　崔钰，爱着人间。
　　因为爱着人间，所以在千年之后公元1998年到2012年的诸神之战之时为了修补天界与人间的交界而损去了鬼神之力沉睡百年。
　　那时，那天上人间已无人知晓如何炼石补天。
　　诸神之战的十多天里，波及到了人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在那十多年里，崔钰将自己的鬼神之力补天而耗尽。
　　只是，未想过，自己这一睡再醒来。已是百年之后，这人间却已不是人间，天宫已无，这地府，已空。
　　白无常的坚持让崔钰也不再忍心说出残忍之话。
　　只是，这桃树在种下第二日便枯萎了。白无常看着满山谷枯萎的桃树心中一阵疼。这时，阎罗王出现在白无常身边望着这满谷枯萎的桃花，笑道：
　　“真美。”
　　白无常惊闻此声看向阎罗王，这阎罗王淡雅的笑意看着满谷枯萎的桃树。白无常将手捂住脸上，哭道：
　　“对不起！君王！”
　　说完便逃开了。
　　“这地府，是阎罗王的内心。”
　　这是崔钰很多年以前对他们说过的话。
　　整个地府弥漫着一股淡雅的伤悲，那些游魂流浪在这无边无际的地府之中，望着地府上空的冷月，也不禁会悲从心来。阎罗大殿上的小鬼安分守已地守着，任由着那些孤魂野鬼在地府浪荡也未阻止。
　　“阎罗王，天地之间，你为何偏偏选了那阴冷的地府？”
　　“我若不选，那地府之中的孤魂门又该如何？”
　　蟠桃园中，站在桃树下，天帝对阎罗王道。
　　“不忍于心待那人造出的生命，你还是那么善良，是个连恨也没有的神。”天帝道。
　　“嗯。”
　　“她到死也想见你一面，说你善，也是最残忍的吧。明明活着却不出现，让她以为自己杀了你。这是对她的惩罚？”天帝含笑折下一支桃花。
　　“错了便是错了，若是她不认错，我又何必见她。”阎罗王道。
　　“她造物疲惫伤心至死，大妖怪临死之前断言她已后悔。可后悔是后悔，却也不认。你们真是倔强。”天帝将摘落桃花。
　　“这不是造物，是造孽。”说出这话之时阎罗王心中隐隐一疼。
　　“真是实话。”天帝笑。
　　“你留下，又何尝不是想看看这天地之间的走向。都看了千万年了，在这七重天宫之上，难道就不会怕？”阎罗王对天帝道。
　　“怕？我确实怕。都千万年过去了，看看，你我都没变，可这人间已面目全非了。而且人间的未来，我期待，并且想看看它的结局。想亲眼看看她造下的孽会是何结局。而且，你，不是还在。有你在，即使是几万年过去了，也不会孤独的。”天帝道。
　　永远是那种表情，永远也不知晓他心底在想些什么。西王母多想将天帝的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子，可她不敢。她怕自己看到天帝的心中没有她的存在。
　　可是西王母却隐隐知晓，这天地之间根本就没有人能够住进天帝的心中。
　　可或许只有一人住在了里面。
　　那便是阎罗王。
　　为此，西王母不惜打击地府将地府压在最底下成为了连龙族都不如的鬼神。
　　这是嫉妒，对地府君王的嫉妒。
　　这天帝虽是笑着，那笑却让人寒到了心底。因为天帝的存在所以才有了天宫与诸神的存在。西王母爱着这个站在天帝万物之上的神却得不到这个男人丝毫的爱。
　　天宫之上，一望无际的蟠桃园之内，桃花静静地飘落，天帝与阎罗王站在桃花树下。天帝还是那般笑容，而阎罗王却沉了眼。
　　望着这一幕的西王母却只可咬了要唇。
　　地府阎罗大殿前。
　　“崔钰，你是从何而来？”阎罗王问道。
　　听了阎罗王的话，崔钰心中一紧。
　　“君王，我从人间而来。”崔钰答道。
　　“天帝、女娲、大妖怪与我并未清除你的存在。那时人间并无人。”阎罗王道。
　　“君王，我从人间而来，为人间而存活而消失。”崔钰道。
　　阎罗王从未问他这问题，能问起，定是因为天帝了。
　　“嗯，只是天帝让我问问。”阎罗王看穿了崔钰的心。
　　因为知晓所有的事情，所以才有疑问。天帝不知、阎罗王不知。更何况与崔钰有仇的女娲。
　　“若是没有你，也便无这地府吧”阎罗王向崔钰一笑。
　　崔钰脑中一瞬空白。
　　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所以阎罗王才会被女娲以手穿胸，才有了地府？才能让黑白无常长大，才会有日后的诸神之战与补天弑杀天使？
　　因为只有自己才知晓这人间的变革，才知晓这未来发生之事。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