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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情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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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如今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人了!”阿茉有些困惑,但不深究。
作者有话要说:
☆、曹时番外之式微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临汾湖上又起雾了,我计算着时日,襄儿该已到了京城,回到阿茉的身边了吧。
阿茉,这个每天都要默念上几百几千遍的名字,还是会每念一遍都烫伤我的心。那样明媚娇艳的阿茉,宛如还在眼前;那样体贴温存的话语,就像还在耳边;那样细腻柔婉的心思,曾经在茕茕白日里慰我的寂寥,在漫漫长夜中几度将我从绝望的边缘挽回。如今,竟都化成了断命的毒药,欲罢不能,欲罢不成。饮鸩止渴,终究还是会死于饥渴。
那年,在母亲破釜沉舟的裹挟之下,我离开阿茉,从此就离开了所有的幸福。我以为今生不再有机会,不再有念想,阿茉却送来了希望——我们的襄儿,那眉眼、神情、一颦一笑都与她神似的襄儿。看着孩子,就好像阿茉还在我的身边,是什么让一个母亲将唯一的儿子送到千里之外,我想只有一个答案,我私心里为这个答案而喜悦。
我亲自照料襄儿,甚至与孩子同寝同息,侍女们都说这样不合规矩,我却不管不顾,因为孩子幼小的身体笼在我的怀中时,我便时常可以在梦中与阿茉相会。
因为隔绝了我们的力量大得不可克服,我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到先皇的身上,盼着先皇会顾念与母亲的旧情,推及对儿女的慈爱之心,放过我们,成全我们。有一段时间,我燃起了希望,那时,母亲的身体和心情好了很多,襄儿以孩童特有的魅力和天生的血脉亲情,一天天地悄然感化着母亲,她不再反感提起我的妻儿,甚至开始亲近襄儿。我还知道先皇也在那时悄悄地存问母亲,送食送药。我痴想着夫妻完聚的那一天就快来到。
没想到死神来得更快,母亲病笃,先皇病危,随后相继离去,我则被逼离婚,那些日子是阿茉带来的那个风雨如晦的夜给了我支撑下去的勇气,想着只要好好的活着,就有希望。我常常痴痴地坐在湖畔,看那雪白的茉莉花开开谢谢,遥想阿茉的容颜,想得心动神痴。
可是,就像那紫茉莉已经被皇帝改名为胭脂草了一般,天子的意志凌驾了一切,连思念都成了痴心妄想。十个美人送到了平阳侯府,随后而来的是曹氏族人,须发斑白的叔伯声泪俱下地恳求我保全曹氏一族。他们可曾知道,他们求的是让我割舍自己的心?
消息慢慢传来,太后欲为平阳公主择婿,王孙公子趋之若鹜,甚至淮南王都将主意打到了阿茉身上。我终日被这些残酷的消息蹂躏着,只能战战兢兢地等待,小心翼翼地打听,不知道那对至尊的母子还要怎样摆布阿茉的命运。
我隔得远远的,反而看得更清楚,阿茉再嫁已是不可逆转的趋势。可是若是所托非人,她便成了别人手掌心随意玩弄的棋子,我怎能忍受我的阿茉落到了一个不知道珍惜她的人的手中?如果阿茉必须嫁人,我宁愿她嫁的是夏侯颇,虽然夏侯也许是我在这世上最为嫉恨的男人了,可是唯有他,会愿意护着她,也能够护住她。
我所要做的,只剩下帮助阿茉下这个决心了。我把襄儿送回去,就像是把心挖出来给她送去。我盼着她懂,又但愿她不懂。
襄儿走后,天气便入了秋。我的时日无多,可是每日在空虚中等待的滋味却是不好受。跟随我多年的侍从阿章也变得越来越忧心忡忡,他总是说些城中乡里的轶闻趣事给我听,他是盼着我能打起精神来吧?
可是有一个消息却是他千方百计地瞒着我的,那就是:平阳公主已经下嫁了汝阴侯夏侯颇。早已经预料到的消息,甚至是我推波助澜的结局,可是心还是疼得不想再活下去。阿章含着泪在廊下探头探脑,我只是笑笑,唤他进来,让他笼上火盆。
书案上满满地堆着这些年我为阿茉所做的画册,一卷卷精心选择的薄绢,一笔笔工笔细描的人物、风景和故事,我知道她所有的喜好,可惜从前在一起时,为她画的那样少,五年的分离,所有无处打发的时间就都用来为她绘制这些美丽的画册了。我曾臆想着她见到这些画卷时,该是怎样惊喜的表情和言语……
我随手拿起一卷打开,画中的娥皇立于风竹之中,纤弱得像是要凌空飞去。一滴滴泪落在素绢上,晕湿成一个深色的痕迹。我的手陡然松开,娥皇翻飞的衣衫瞬间滑落下去,被蓝焰的火苗一舔,就化成了灰烬。
我已经觉不出悲伤,怎么居然还会有泪呢?
阿章颤抖着想去把画卷救出,终究是收了手,他带着哭腔劝道:“君侯,这是您费尽心血画成的,这样烧掉好不可惜!何不让下奴送进京去,给公主看看,也是个念想。”
我口中有一缕腥甜,依然微笑着摇头:“从今往后,自然有人画给她看的,就让她把我忘了吧。那人的画技也是不凡呢。”阿章啜泣着退了出去。我继续将一卷卷画轴投入火中,看着无数的楼台亭阁、如花美眷、良辰佳景消失在眼前,一个故事开始的那样郑重,结束的却又如此的倏忽,恰似人生。然而我看不破、放不下,却又抓不牢、留不住,除了呕尽心血,还能如何?
再次有了知觉时,我已经躺在寝台之上,屋阁之中萦绕着药香。是了,我是昏去很久了吧?看屋外已是黄叶纷飞,两个侍女半跪在帘外扇着风炉煎药,阿章捧着手巾跪坐于寝台下面,不时为我擦拭嘴角。见我有了意识,阿章便劝道:“君侯想开些吧,自家总是要过活的,枉自伤心,谁人知晓呢?”
他为何劝我不要伤心呢?我何曾是在伤心?人若伤心,总会疼的,我却不觉得疼痛,胸口木木的,早已没有了知觉,心在何处?如何伤得?
医官让我卧床静养,莫要劳神多思,方可望痊愈。真是个庸医,我向来笼闭室中,少有出门,又何曾多思多想?我所思的不过是阿茉一人,一遍遍回忆初见她的时光,回忆真是件乐事,好些原本以为早已忘记了的事,居然全都被我想了起来。我能记起初见她时,她耳边的大秦珠闪烁的光芒,将耳朵的轮廓衬托得那么圆润,她衣带上的明月珰将她的身姿点缀得那样窈窕;我能记起新婚燕尔,她在冬月顽皮地采撷梅花上的落雪,说是要为我煮茶,却发现雪水浑浊,不堪饮用,她懊丧又气闷的神情那样可爱;记起与她共饮一杯酒、共赏一幅画、共品一颗梅子……
只是所有的回忆到了那一天就会戛然而止,那一天,绿衣被捆绑着拖在丹陛之下,母亲的眼神决绝疯狂,还有阿茉,阿茉的唇瞬间的苍白战栗,令人心碎。
我昏迷的时间是越来越长,清醒的时候则越来越短,也许是病中安静,听觉似乎比先前敏锐了好多。有一天,我在混混沌沌中,听到窗外廊下阿章正与平阳太守压低了声音谈话,初时并不在意,直到一个名字进入耳中,我才凝神倾听,却听到阿章说:“……已经偷偷派人进京向公主禀告了,倘若公主顾念旧情,前来看顾君侯,君侯的病或许会好……”
我没有听完,一口气上不来,便又厥了过去。我不能同意他们的作为,可是已经无力阻止。心底里,隐隐的,从那天起,就有了期盼。
这样一天天的苟延着性命,直到有一天傍晚,侍从进来禀告:“汝阴侯夏侯大人前来拜访。”我竭力支撑着自己的那根弦砰然断绝了。但是我还活着,还能听到侍从请示:“将夏侯大人带到君侯的静室里来吗?”还能回答:“不,请汝阴侯到客堂,待我更衣后相见。”
若有神助般的,我本已缠绵病榻三月有余,转侧都须侍从扶持,今日竟能自己起身下地,阿章服侍我换了家常袍服,戴冠束带,镜中的我清减得自己都要认不出来,这样的曹时,也幸亏未曾让阿茉看见吧?
我脚步虚浮却能自己走到客堂,与夏侯颇见礼,他真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啊,然而神情间却恳切得很。我与他娓娓地谈了很多,大多是陈年旧事,可就是没有谈那个我们都心牵魂系之人。有些话,原本不必明说。
他不肯久呆,我送他出门,听到远远的传来歌咏之声。我问阿章:“今日城里可有什么节庆吗?”阿章困惑地摇头,倒是夏侯颇遥目湖面,静静说道:“颇从平阳城过来,城中百姓正在为君侯祝祷消灾,歌咏祈福呢。”
我闭上眼睛,仔细聆听,果然是祈福祝祷的歌谣:“南山有台,北山有莱。乐只君子,邦家之基。乐只君子,万寿无期……”我轻轻叹息:“曹时惭愧,何德何能,未曾施恩一方。福薄命促,有负于平阳百姓了。”
我头晕目眩得厉害,不再顾及那夏侯颇,扶了阿章回到静室,阿章服侍我躺下,盖上锦被,退了出去。我已经心无挂碍,静静等待着魂魄飞离躯体,飞到一个没有皇权和阴谋的世界中去,我会在那里静静等待,我相信一定会等到我的阿茉。
耳边吟唱的声音越发清晰了:“南山有桑,北山有杨。乐只君子,德音不已。乐只君子,保艾尔后!”
武帝建元二年冬,平阳侯曹时殁于临汾湖畔。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也愁嫁
武帝建元二年,秋。
近来阿茉频繁出入宫禁,一来是王太后喜爱襄儿,时常命人来接,二来绿衣嫁去淮南之后,琴瑟不合,王太后为之心烦懊恼,阿茉便常进宫去宽慰母心。
这日阿茉又入长信宫去,还未进宫门,就见太后宫中的内侍宫女都对她的到来表示欢喜,阿茉便知道母后定然是又发脾气了。她缓步踏进正殿,见地砖上散落着几件瓷器的碎片,几个噤若寒蝉的宫女正在战战兢兢地收拾。
阿茉皱皱眉头,转过汉白玉屏风,入了内殿。王太后正独坐垂泪,一脸私欲愁闷,抬头见阿茉进来,才稍微有些喜色,问道:“襄儿怎么未见?”阿茉施礼后依着母后坐下,微笑道:“襄儿去太学读书去了,下晚散学之后,侍读便送他进宫来给母后请安。”王太后落寞道:“读书虽是好事,只是我皇家的孩子,富贵都是天生的,读那许多书又有何用?”
阿茉淡淡答道:“虽不要他读书仕进,总也可增长学问,明白事理。”谁知这话又勾起了王太后的忧思,她便将绿衣的书简递给阿茉,道:“若说学问,当今天下还有谁能比得过那位淮南王,只是却未见明白事理。将我好端端的女儿娶过去,竟如此折辱!”她说着,又掉下泪来。
阿茉便打开书简来看,却是绿衣的诉苦,原来绿衣自到淮南之后,淮南王刘安待她倒还优厚,只是丈夫刘陵却是正眼都不肯看她一眼,她已经嫁去三个月,刘陵一直不肯与她同房。淮南王又气又怕,恨恨申饬过世子几次,都未有半点成效,刘安无奈,干脆将世子与绿衣同锁于一室,以为孤男寡女,难免如干柴烈火般情难自抑。谁知那刘陵甚是倔强,三日三夜硬是连绿衣的衣角都未碰得。他虽未有恶语相向,这种轻亵冷漠却更是钝刀子割肉般,令绿衣这样性子柔顺的人也受不住了,便上书自请回京。
阿茉虽觉绿衣可怜,但她深知此事的原委,母后原本不该乱点鸳鸯,强人所难。再看绿衣的书信字迹潦草,如蟹脚乱爬,不禁叹气:这样的妻子怎能得文采风流的刘陵的青睐呢?这样想着,她轻轻喟叹道:“此事看来难以挽回了,与其让阿姊在那里受苦,不如接她回京,寻一忠厚可托付之人嫁了罢——女子的福气,原不在有多么富贵权势,只在能得丈夫爱护珍惜为上的。”
王太后心中气苦:想自己煎熬半生,费心经营,好容易才守得云开见月明,儿子登上帝位,自家荣耀无限,谁想子女的婚事却是一个比一个跌宕。绿衣不消说了,从小被弃,辗转流离,好容易嫁人,却又被夫家轻贱;就是自己那几个皇室血脉的儿女也都是婚姻不谐,皇帝与阿娇貌合神离,多年无嗣;南宫公主和亲塞外,这两年朝廷与匈奴战事不断,她一个弱女子独自托身于敌国,境况可想而知;隆虑公主下嫁给了前丞相卫绾的儿子,谁知竟是个病秧子,旧年那卫驸马一病不起,只给隆虑留下个遗腹子,如今也很是孤苦;阿茉就更不消说了……
这样想着,王太后素日那争荣夸耀之心便稍稍被为人母之心替代了些,看看阿茉纤弱的身姿,姣好的容貌,想想她正值青春盛年,又嫁得两情相悦的佳婿,都因上一代的仇怨,以致夫妻离异,郁郁终年难有欢颜,不禁悲从中来,哽咽说道:“哀家本不欲与那淮南王干休,听你所言甚是,先将绿衣接回来吧。她的婚事再议,只是阿茉呀,你也该择一良人了,正如你方才所说,一个女子,无论身份怎样尊贵,总要有丈夫的疼惜才算圆满。你这样孤苦,让母亲心里更是难过。”
王太后于几个子女之中最宠爱的就是阿茉,然而还从未有这番推心置腹的体己话说给阿茉,阿茉心中一酸一热,便挡不住泪珠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她轻轻伏到太后膝上,委屈地唤道:“母后……”太后拂着女儿的秀发,像对待孩童那样轻拍着阿茉的肩背。
这样的时刻实在太短,不过片刻之间,母女二人难得的宁静温馨就被一声尖细的嗓音给破坏掉了:“禀告太后,陛下来了。”阿茉与太后不约而同地直起身来,端整仪容,不知从何时起,阿茉就不再将皇帝当成孩子来看待了,似乎一堵看不见的墙横亘在姊弟之间,曾经的小弟弟已经变得深沉练达,令她猜不透、看不懂,只能在心底凛凛戒惧着。
皇帝稳稳地走进来,面上含着笑,看来心情不错。阿茉静静地站起行礼,皇帝诧异道:“姐姐何须如此,这是母后的内殿,不必拘礼。”阿茉谢了恩起来,才淡淡笑道:“虽然如此说,君臣之礼不可废。”皇帝怔了怔,没有再说什么,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他转向王太后,语调轻松地问道:“听说母后今日圣心不快,可是这些内侍们惹母后生气了?”殿中的内侍全都瑟缩了一下,越发谦恭地低下了头。王太后木着脸说道:“不关他们的事,都退下吧。”众人如蒙大赦般地退出殿去,皇帝便随意坐到太后身侧的坐席上,凝神听太后说话。
王太后沉吟了一下,方才开口:“绿衣的事情,想必陛下已经知道了。”皇帝从容答道:“是,淮南王的谢罪奏折已经送到朝廷,朕此来正是想问问母后的意思,应当如何处置此事呢?”王太后负气道:“还能如何处置?别人根本就是瞧不起哀家,都欺负到哀家头上来了,陛下不给我们娘们撑腰,我们也只得忍气吞声——哀家这就派人去把绿衣接回来。”
皇帝顿了一下,才回答:“不劳母后费心,淮南王已经亲自护送郡主回京,并且在奏折中说,将要到长信宫来负荆请罪。”王太后在鼻子里哼了一声:“掩人耳目的事情,谁不会做?”皇帝便不再接腔,只转眼看看阿茉,阿茉会意,便轻轻拍拍王太后的手背,太后醒悟自己不可令皇帝过于难堪,便转圜道:“也罢,都是那绿衣的命不好,才会遇人不淑。陛下放心,哀家知道你的意思,不会让淮南王过于难堪的。”
皇帝舒了一口气,不欲再纠缠绿衣的话题,便话锋一转,说道:“前次母后令朕为平阳姐姐留意之事,朕倒是挑选了几个不错的人选,今日恰好姐姐也在,倒是可以一起参详参详。”王太后果然提起了一点儿兴趣,便问:“都是哪家的公子?”倒是阿茉一直低头摆弄衣带,神情淡淡的。
皇帝笑着答道:“朕知道母后舍不得姐姐远嫁,几个人选都是在京的诸侯和世家子弟。若说其中最合适的,莫过于姑母的嫡子陈须,从前姑母就有意撮合姐姐与陈须,如今陈须一直未娶,不论相貌、身份还是亲眷关系,都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王太后沉了沉心,说道:“陈须是皇后的兄长,若论起家世,倒也门当户对,陈须生得也甚好,并不辱没了阿茉,只是他也二十好几了,听说一直未娶,却也奇怪。”皇帝笑道:“想来那陈须是个情种,见了姐姐这样的人物,世间的其他女子就再入不得他的眼,倒是个痴情的。”他这样说着笑话,阿茉却没有笑,她心里想到的是往日在馆陶长公主的酒宴上,每当那董偃表演歌舞时,陈须一脸垂涎的丑态,阿茉不由得一阵恶寒。
皇帝见太后低垂着眼睑,不甚感兴趣的样子,阿茉又玩弄着衣带,一言不发,便有些讪讪地说道:“若是母后觉得陈须年龄偏大,倒是还有几个年纪相仿的。”他又随口报上了几个在京的世家子弟,阿茉留心思忖,都是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其中不少还声名狼藉,似是有些房中的恶癖,为人所诟病。阿茉看着皇帝侃侃而谈的样子,觉得心都凉了。
突然“啪”的一声,王太后忍无可忍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皇帝给自己的姐姐寻的好亲事!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皇帝以为哀家镇日里居于深宫,就是聋子、瞎子吗?”皇帝和阿茉都未曾想到太后会突然发作,全都站了起来,不敢言声。王太后又气又怒又伤心,好一顿数落,最后才泣道:“如今我身边只有阿茉这一个贴心的女儿,也不劳皇帝费心,哀家自己做主,定然要给阿茉找个称心如意的。”
皇帝乘兴而来,未想却碰了一鼻子灰,他见太后盛怒之下,也不敢十分分辩,只得勉强又坐了一会儿,便悻悻地回明光殿去了。这里阿茉又安慰了母后好一阵子,才出宫回自己的府邸。
她在从人的簇拥下出了长信宫,转过几个殿阁,就要到达未央宫的宫门时,却看到宫门之侧,负手立着当今天子。阿茉慢下了步子,挥手示意侍从们远远站下,自己施施然径直过去,一直走到皇帝的身后,方要施礼,皇帝已经回过头来,抬手止住她,问道:“姐姐是生阿彘的气了吧?”阿茉莞尔一笑,说道:“臣妾焉敢?”
皇帝的眸子清亮有神,他熟视阿茉良久才喟然叹道:“姐姐从前是从来不与阿彘行什么君臣之礼的,突然这样礼节周到起来,阿彘自然有这样的疑惑。如今听姐姐这样说,竟是真的动了气了。”他的语气里有些撒娇的意思,让阿茉想起小时候的阿彘,倒不忍心再给他脸色看,便认真答道:“还真是有些气呢!怎么我的好弟弟给我选的丈夫都是些不堪之徒呢?”
皇帝略微有些尴尬,然而他的歉疚转瞬即逝,直白答道:“在朕看来,姐姐的容貌、人品、才学都是无人可及,亦没有哪个男子能匹配得上姐姐。只是母后执意为姐姐择婿,那么与其择个平庸之辈,姐姐还要耐下心烦去敷衍他,就不如嫁个德行有缺的,也有充足的理由让他远远地呆着去,只领个驸马的名声罢了。姐姐依旧是公主,依旧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的来去,不好吗?”
他的语气轻轻的,似在诉说一件平常的家务事,倒让阿茉连诧异都显露不出来,只哑然失笑道:“阿彘可真替我打算得周到,其实也对,在平阳侯之后,我也不相信自己还会心仪其他的男子了。只是,即使是摆摆样子,我也总要选一个不是太令人生厌的呀。”她这样说着,唇边挂着一丝讥讽的笑容,带领从人迤逦而去,留下皇帝一人两手抄在袖中,立在夕阳映照下的未央宫的影子里,默默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霜降
武帝建元二年,秋末。
这一日清晨起了风,阿茉没有出门,在内室里逗弄一只出生不久的小豹子玩耍。幼豹是几天前夏侯颇送来的,据说是他射猎时偶然捕获,尚未出牙,小猫一样乖巧,任凭阿茉抚弄,只伏在阿茉的膝上,舒服地半眯上了眼睛。
阿茉一边心不在焉地抚弄着幼豹的颈毛,一边听外面风吹隔扇的呜呜声,心情有些莫名的萧索。侍女们正在外面忙着为庭院中的花木遮挡防风,红绿的裙裳倏忽闪动着,给寂寥的秋景添上了几缕色彩。襄儿一早就去太学了,阿茉百无聊赖,便吩咐侍女道:“一会儿若是汝阴侯来了,请他进来晤谈。”
那侍女刚答应了一声,就见卫少儿挑起帘栊进来禀告:“汝阴侯求见。”阿茉和众侍女都不由得笑了。卫少儿自从经过东方朔之事后,便改了性情,不再招蜂引蝶,反而恭肃严整得像极了当年的卫娘,照顾阿茉也极为尽心,阿茉便委她照管府内的事务,俨然是又一个卫娘。此时见众人都笑,卫少儿有些不解,便伸手掠了掠鬓发,众人越发笑了。阿茉忍着笑,说道:“请汝阴侯进来吧。”
夏侯颇近些日子出入平阳公主府越发地频繁,对于府中侍从赏赐丰厚,因此府中的侍女们待他也很是殷勤。不少年轻的侍女都私下议论,说汝阴侯年少有为,且形貌昳丽,以为是驸马的不二人选,只有卫氏姐弟和几个怀恋旧主曹时的年长侍女不以为然,每当听到有人私下议论时,便会辞气严厉地斥责和制止。
此时卫少儿一脸庄重地引导夏侯颇进入内宅,夏侯在府中已经是熟门熟路,无人处也曾撩拨过卫少儿,没想到原本风流成性的卫少儿却丝毫不为所动,日子久了,夏侯颇也就宁耐些,反而多出些敬意。也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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