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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农家腊酒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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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士兵勒住了马,就在于敏在想终于可以喘口气的时候——他换马了。
怪不得会有两匹马啊,原来是加急快报,轮换着骑的啊!
于是来回换了几次马,把小于敏三魂六魄几乎颠得都散了,眼见得天也渐渐黑了,这才到了一处驿站。
这士兵下了马奔入驿站,一边大喊着让管驿站的出来刷马喂料,一边让驿站准备饭食,然后特别关照要拿一碗煮得稀烂的粥来。
看来这个士兵没有经验,不知道要米汤,但是好歹没有喂于敏干饭,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驿站的人见到他抱着个婴儿,也是吃惊不已,总算在这驿站里有懂事的婆子,便去煮了米汤来。
这些婆子本来是为在驿站中暂住的人浆洗衣物的,如今见到他带着个孩子,便上前问询。这士兵说是捡的,其中一个便道:“哎呀,我村里的齐长春家里,刚生下的孩子被人偷了去,也不知是谁做的,会不会就是她?”
另一个嗤笑道:“你们村子里,会有这样好料子的包裹被子?”
原来于敏身上裹着的,仍然是她外祖家里的小包被,一看就知道是上等锦被,不是寻常农家会有的。
那个妇人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那边正在喂着于敏的这个士兵却好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他兴奋的话题一般,忙上前仔细询问,知道对方的乡邻有人丢了个女孩儿,做母亲的已经哭的死去活来。
“这个女孩儿,她娘生她倒生了两天一夜的,结果才第二天,这个孩子便不见了。”
那当兵的奇道:“刚生下的孩子,自然是放在家里的,又不会乱跑,怎么会不见?”
“便是奇了!这当家的已经有了个儿子,这次得个女儿,也正自欢喜,便抱了孩子给上门贺喜的众人看,众人你抱抱我抱抱的也都夸说长得好看,正这当口儿他家里刚刚四岁的儿子跌了一跤。这当爹的也是高兴着,就没在意,把女儿随手往一个身边的人手里一放,便去搀自家儿子。众人见他儿子哭叫,也都笑着去哄,等大伙儿哄好了哭闹的小儿子,结果回头看时,女儿竟然不见了。全村的人找了两三天,也没找到,这几日那当娘的只怕已经哭断肠了。”
这婆子说的也挺动情,居然还用袖子拭了拭泪。
这士兵听了道:“这孩子未必不是他家的,需知有些拐子,故意用些上好的锦被抱了穷苦人家的孩子,冒充富贵人家的子弟,然后做些诡谲之事也未可知呢。”
这婆子被他说得半信半疑,也不敢接口。这士兵道:“敢问大婶尊姓大名?”
这婆子道:“我姓沈,敢问有什么事么?”
这士兵道:“这个孩子我看也是可怜,请问刚才沈家婶子说的那齐家,家住何方,我如今便去,让他家看一看这孩子。”
这婆子道:“这天已经黑啦,明日再去吧。”
这士兵道:“我有重任在身,要连夜赶路的,这孩子既是我捡着的,我自然要护她周全,我可没空等到明日,我等一下便要换马前行的。”
这婆子想了想,见这士兵面容不善,也不知他的来历,怕惹了他,自己不好在这驿站做工,便道:“既然如此,大兄弟便随我来吧!”
于是便要领着这士兵与于敏同去。
这士兵先是三口两口填饱了肚皮,然后又把装满清水的水袋别好,又换上了驿站给准备的两匹新的马,这才让这婆子抱着于敏在周面引路,自己牵着两匹马在后面跟着。
走了有大半个时辰,这才到了一个野外的村子里,这婆子在入口处对这士兵道:“这村子便是白水村了。村后有条白河,所以要这个名字。”
这士兵道:“如何叫白河?”
那婆子答道:“那我就不知了,反正早先便一直叫这名字来着。”
那士兵也是无语,倒是于敏,被颠了这一天,终于有个温暖软和的怀抱可以依偎了,早就在这婆子怀里沉沉睡去了。待得到了这婆子所说的齐家时,于敏正好被惊醒了。
这就是有个成年人灵魂的好处啊,普通的孩子,累了这么大半天的,早睡得人事不省的了,于敏主思活泛,这才一惊便醒。
那婆子叫了几声门,里面的男主人应声出来,见到那婆子,便道:“原来是沈妈妈,却不知半夜到此,有甚么要紧事。”
这婆子说明了来意,然后把这于敏递了过去。不料这人看也不看,一把抢过于敏,一边转身向里面跑,一边对里面直喊:“娘子,娘子,敏儿回来了,敏儿回来了!”
于敏也被他搞得有点云里雾里,正在想这是怎么回事时,屋里忽地发出一声女人的尖叫,然后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跌了出来,一把抱过于敏,也不顾别的,又是亲又是叫的,眼泪鼻涕汗水抹了于敏一头。
这时那男主人便回头来向那当兵的和姓沈的婆子道谢,要请他二人进屋吃酒。
那当兵的道:“既是找到了主家,我还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了。”
说着对这男的拱了拱手,便转身上马离去了。而那沈婆子见当兵的不顾自己走了,又见这家的娘子又是哭又是笑的,心中也有些害怕,别是一下子否极泰来,失心疯了,便忙也告辞走了。
男主人千恩万谢地送走了沈婆子,关上了门,转回身来对自家娘子道:“好啦,现在孩子也找回来啦,你也该安心了吧。”
第四章 茁壮成长
于敏听到这里方才明白,原来是这当娘的失了女儿,思女心切,日日伤神,这当丈夫的实在忍心不下,故此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先认了下来,缓一缓自己老婆的这口气再说。
这真是错打错着啊,这一连串的变故,算是彻底地断绝了小于敏与她血缘家庭的联系了。但是关键的是,于敏毕竟不是这家人的血亲骨肉,这家人真的会对她如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么?于敏还是有点吃不准的。
特别是看到这家的儿子齐宝儿一天到晚过来对自己上下其手,这边摸摸,那边捏捏,她就有点痛不欲生的感觉——这算是调戏么?
虽然对方只有虚岁四岁,但关键他总是拖着个鼻涕,一会儿用手撸一下,一会儿又用同样的手来摸于敏,于敏就算没有洁癖,也一样是恶心得要吐了。
不过有一件事让于敏感到得了便宜,那就是有了新鲜的乳汁可以吮吸入肚了。
这家的男主人姓齐,叫齐长春,女主人姓文,是个比较少见的姓氏,闺名不知,但是齐长春除了叫她娘子之外,有时二人独处时,也会叫她秋娘。不知是因为自己的名字里有个春字,故此戏称自己的老婆叫秋娘呢,还是这个女主人的名字里有个秋字。
于敏在这里的名字叫做齐敏儿,这一点也让于敏很满意,毕竟敏儿也是自己穿越之前的小名,这样也能让自己少了点适应的过程,要是来个翠花什么的,也挺膈应人的不是。
虽然齐家的家境不是很好,但是文氏的乳汁很充足,于敏——啊不,现在该叫齐敏儿了——现在只有一点点大的她,根本轮不着她来为生计发愁,她只管乳来张口。
为此发愁的是齐长春。
听齐长春的谈吐,似乎是个识文断字的,但是他却每天下地去干活儿,文氏在带着两个孩子的同时也照看着家中的几只鸡,还有一条大黄狗,名字叫做守夜。但是从来没有听它吠过,也不知是治安太好,还是它太老实,根本不用守夜。
先前女儿不见了,齐长春也是心急如焚,后来见妻子终日哭泣,心中更是自责不已,所以当他见到有人送了个孩子过来,想也不想便向妻子报喜。果然已经疯得有些痴痴呆呆的妻子见到女孩儿,一下子精神好了泰半。
齐长春是见到过自己的女儿的,一见便知于敏并不是自己的女儿,但是为了妻子,也只得忍了——只是个女孩子罢了,怎么养不是养啊,重要的是妻子的身体!
于是于敏便在这个家里安安稳稳地待了下来,而文氏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更是呵护倍至,成日里恨不得都抱在手里。
于敏对于这个文氏,也渐渐地有了一种把她视为母亲的心理。不过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文氏精神的稳定好转,她也知道了于敏其实并不是自己的女儿,只是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弃婴罢了。只是她那股当初不知何处渲泄的感情,全都倾注在了于敏的身上,也并不把于敏当成外人,仍然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女儿一样哺育着。
只是那个可恶的齐宝儿,都快五岁了,居然有时还要凑过来分享母亲的另一只□。
文氏一开始总是推开齐宝儿,但后来毕竟因为一个是亲生的儿子,另一个只是养女,便有时也会让儿子再吮吸几口。
齐敏儿这个气呀——我吸十下也比不上他吸两下的呀,他吸过了我就没了!
的确,齐敏儿身体的长大,食量也增大了不少,文氏的产乳量供她一个人吃只是刚刚好,再来个齐宝儿怎么行。于是齐敏儿只要一看见齐宝儿就哭,就叫,就闹。
所以没有办法,齐宝儿只能退避三舍了——文氏是个善良的女性,哪怕知道这个女孩儿其实不是自己的齐敏儿,但因为哺过乳,所以也把齐敏儿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齐敏儿初始还得意了一下,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一个大人,击败了一个四岁多的孩子,有什么可喜的!
不过文氏的确是个善良的人,齐敏儿初来时,村里的人都以为是孩子找回来了,便都有来贺喜的。不过当知道是别处抱来的,也就都不再说什么了。但是渐渐的几个来串门的妇人,在看过齐敏儿后,除了夸说齐敏儿长得漂亮的,也有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透露出要把齐敏儿配给齐宝儿做童养媳的。
说这话的人,也未必真有那个意思,只是说着说着,便有那不会说话的,说什么“这么好的姑娘,便给了你家大宝,也是好的”之类的。
文氏一听这话便变了脸色,道:“我既养了她,便是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并没有把她当童养媳的意思。我和我家当家的,都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文氏类似的话,说了不止一次两次,有一次还让一个人也变了脸色,道:“我对我家秀灵,可是极好的,并没有什么亏待她的。”
原来这个人也是养了童养媳的。
文氏却道:“婶子自然是待秀灵好的,我也并没有说婶子什么,婶子何必多心。”
于是这人也是觉得无趣,当即便气哼哼地走了。
齐敏儿听文氏的话,又见她哺乳时看着自己的眼神里真情流露,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自然也更是心中感动,觉得虽然外祖把自己抛弃了,但能遇到这样的养父母,也是万幸了。
齐长春自然也是待齐敏儿不错的,见到儿子逗弄得齐敏儿哭叫了,也会斥责儿子,并没有太过的亲疏之见。每日里也会来与齐敏儿逗趣,倒惹得齐宝儿有些吃醋的样子。
齐敏儿见齐宝儿一见父母抱着自己,就过来捣乱的样子,心里也是好笑——原来这么小的孩子,也会吃醋的么!
其实也不怪齐氏夫妇喜爱齐敏儿,齐敏儿毕竟是个大人,除了进食比较多,大小解都会用哭叫要引起大人的注意,齐氏夫妇养育这个孩子,连尿布也不曾洗过几次,就是在床上翻来滚去的,也不会掉下床来,有时还会坐起来对着齐氏夫妇笑,逗得两个大人也是满心欢喜。
这样乖巧的孩子,也不怪两个人喜欢。
待得到了这年的二月,齐敏儿的四肢渐渐有了力量,开始满床乱爬,甚至可以扶着床头的栏杆短暂地站起来几十秒了。
齐宝儿这时才好像对这个妹妹有了真切的感受,觉得齐敏儿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了。之前也许他只觉得那只是个躺在床上的肉块也说不定吧,现在他看齐敏儿的眼神都变了,在齐敏儿站起时,还会站在面前护着她,怕她跌下来,惹得文氏也会夸他懂事。
小孩子,听到长辈夸奖,就会更起劲,从此之后,齐宝儿更爱护这个妹妹了,不管齐敏儿有个什么举动,能怕只是翻个身,他都会过来守着,好像齐敏儿动不动就要掉下床来一般。
齐敏儿有点烦他,但是也知道他是一番好意,而且对一个孩子又有什么可以计较的,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坏处,便也就随他去了。
等到夏天时,齐敏儿已经会开口说话——她不像普通的孩子,有个渐近的过程,只要声带和舌头找到了配合的点,就能流利地说过话来——当然,语速也是快的话,还是不行的。
如果不是怕太惊世骇俗,早三个月她就能开口说话,为此她在刚入夏时先往外蹦了爹爹和妈妈两个单词,来试探两个大人的反应,见他们除了欣喜之外没有别的,便也就放了心。只是齐宝儿万分不满,天天在齐敏儿跟前教她喊哥哥。
齐敏儿每次都别过脸去不理他,嘟着嘴作出一副气哼哼的样子。齐宝儿有一次急了,伸出两只不知在哪里摸得黑七抹乌的手便来掰齐敏儿的嘴,好像是要“亲自”来让齐敏儿发音一般。
齐敏儿这时已经长了两对门牙和门牙旁边的上下四颗虎牙,怒火中烧的她也不顾齐宝儿手脏,张嘴就咬,一口把齐宝儿咬得“嗷”地就叫了一声。
文氏正在外面洗衣裳,听到儿子惨叫,忙丢下了手上的活儿,正要跑进来,却见齐宝儿奔了出来,对她哭着道:“敏儿咬我。”
文氏执起儿子的小手一看,只见黑漆漆的手上几个小点凹下去,却是露出了肉色来,便道:“又去哪里摸的,这样脏,快去洗了!你不许撩拨你妹妹,她如何咬得到你!她又不会走路!”
文氏管教儿子比齐长春更严厉,齐宝儿怕她比怕父亲更甚,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便转身跟着母亲去厨房外的水缸里舀水洗手。
文氏舀出水来,倒在盆里让儿子自己洗手,她却去房里看齐敏儿,却只见齐敏儿两边腮上各印着一团黑印子,嘴里还不停“呸呸”地吐着口水。
第五章 冷眼旁观
文氏见状便笑着上来抱起了齐敏儿,转身去到外面,顺便也替她洗脸。
齐宝儿见母亲抱了小妹妹出来,心里也知道其实是自己先招惹了她,便赶紧在毛巾上擦干了手,一猫腰跑了出去。
文氏见五岁的儿子已经知道趋吉避凶,心中也是好笑,也不去管她,便替齐敏儿洗了脸,然后把她放了回去,再来找儿子。
齐宝儿这年刚刚五岁,齐长春便开始教他读书念字——看来齐长春的确是个念过书的,只是不知怎么不去考取个功名,却在这里种田为生。
虽说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把他国内的百姓,按职业和所服的差役僵化地划分为军民匠灶四大类,但是并没有说这四种人在守着国家分配的职业之外不能考取功名啊。
有很多地位低下的贱户,都寄望于自己的子孙考个功名,不但光宗耀祖,也能摆脱贱籍的身份。
而种地的农民,也一样有着各种划分,比如归于那四种户籍内的菜户、米户、渔户等等的。所以农民希望靠读书中举来改变命运和地位的想法,应该更强烈才是,怎么齐长春却不这样做呢?
不过齐敏儿并不知道这家人到底是什么户籍,哪怕自己的名字已经定为了这家的养女,登入了黄册。
这黄册大概类似于现代的户口本,上面登记着一户男子的成丁或不成丁,以及女子的大口、小口等详细资料,齐敏儿应该算是小口吧。
不过按说看齐长春教齐宝儿念书的样子,就算不是满腹经纶,也该是饱读诗书的,怎么会沦落到只能以种地为生这步田地呢?
不过时间一长,齐敏儿也就明白了。
因为有一次,齐宝儿在他爹让他考取功名时,也问了类似的话——“爹,你老让我考取功名,怎么你自己不去?”
结果齐长春把眼一瞪:“我去考功名,谁下地干活挣钱养活你!”
没错,考功名也有一辈子考不上的,就像《儒林外史》里的那些老童生一样。看来齐长春还算是个务实的人。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可能齐长春的父母死得也早,让他不得不过早地担起了养活自己的任务,不能靠父母了。
想想现代人往往一直被父母养到大学毕业后成为啃老一族,这齐长春还是很有男子气概的。
不过齐宝儿一看就不是个喜欢念书的人,听了父亲的话后非但没有一点感激的意思,反而道:“让我和娘来养活你嘛!”
齐长春大怒,把桌子一拍:“胡说些甚么!我还会你们来养活我吗!你也给我听好了!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靠妻子儿女养活,万事皆要靠自己!等你老了,再说什么靠儿子的话吧!”
齐长春难得发一次火,齐宝儿被他一吓,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好苦着脸继续背他的四书五经。
不过齐长春的教育方法也有问题——齐宝儿才五岁,一上来就教这么难的东西,如同揠苗助长一般。按齐敏儿的想法,怎么着也该从“人之初,性本善”开始学起吧!
不过看齐长春的样子,似乎是等不及这样教了。
但是这样也好,齐宝儿起码没什么时间总是来撩拨齐敏儿了,也让齐敏儿乐得清闲一些。
到了冬天,齐敏儿的走路方式已经从颤颤巍巍进化到跌跌撞撞了,说话也流利了很多,齐宝儿更是多了一个同学。
这个同学是齐宝儿的堂兄齐福。齐福的父亲齐永春与齐长春是亲兄弟,而且是比邻而居。只是两家人平日里绝少走动,齐敏儿也是因为齐永春上门让齐长春教自己儿子念书才知道,原来隔壁还有着这样一门亲戚。
不过这家人的起名水准,实在是让齐敏儿不敢恭维。
齐永春和齐长春分明是一个意思,齐家老太爷的起名创意也太贫乏了吧!而且齐福这个名字,怎么听怎么让人联想到“齐人之福”,虽然自元代以后,没有功名者也可以娶妾,但是齐敏儿对于一男多女的婚姻制度还是没什么好感。
不过看看两家人近在咫尺,但齐永春却是从来也不上门来,齐敏儿也知道两家人的关系其实不怎么样的。
但是两家人家看起来毕竟是亲兄弟,那晚齐永春上门时,齐长春夫妇对他还是很客气,当齐永春提出要齐长春教自己儿子念书时,齐长春却没有推脱。
待齐永春走后,文氏却有些不悦,对丈夫道:“当年咱爹去世了分家,他尽得了好处,只与你几亩地,分明是欺你只会读书,要等你日子艰难了,他再把这几亩地也买了去。”
齐长春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再过多计较。再说这事多半还是我那嫂子窜掇的,何必都怪在我大哥身上。”
文氏道:“偏就是你仁厚,你嫂子再吹枕边风,最终拿主意的还不是他!”
齐长春沉默了片刻,又道:“便是他们做父母的有甚不到之处,福儿却是个懂事的孩子,看在咱爹面上,也就罢了。”
文氏道:“福儿今年才十三岁,谁知道长大了是个什么样,若与你哥哥一样,岂不没的寒了咱的心。”
齐长春笑道:“那更要好好教导他才是,怎能看着他变成那样刻薄的人。”
文氏道:“啊,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你大嫂刻薄。”
齐长春道:“你这回又来装什么好人,平日里你还不是这么想的。”
文氏道:“这会子你也这样说我,可知我平日里便也是个刻薄的人了吧。”
齐长春搂着妻子,笑道:“有我这样不知节俭的汉子,也亏得有你这刻薄的婆娘,如若不然,咱家还不早就坐吃山空了。”
齐敏儿在一旁听着,也大略猜出几分来,想是那齐永春的妻子是有些刻薄的,所以齐长春夫妇才对她颇有微词,甚至拿这个词来互相打趣。只是近几年可能表面上说得少了,所以齐敏儿一开始也不知道,直到齐永春上门,这才知道还有个“大伯”在隔壁。
而齐长春之所以会去种田而不念书,只怕也与这兄嫂在分家之后对他的刻薄所致。而齐长春如今不计前嫌,答应教侄儿念书,也算是仁厚了。
齐敏儿躺在这边的小床里想着,那边的床上却又传来让她脸红心跳的声音——没办法,谁让她齐敏儿只是个一周岁多的孩子,人家大人干些什么事儿,也不必避讳她不是。便是五岁的齐宝儿,齐长春夫妇在办事的时候也会先把他哄睡着——比如现在,齐宝儿顽皮了一天,刚才听着大人说话,早就烦了,所以睡得也很早。
于是齐敏儿只得在这一阵阵激情四溢的声音中闭目养神——就目前而言,还是了无睡意的。
齐敏儿忽地想到,那些同样身为穿越女的人,难道就从来不曾这样尴尬过么?看来胎穿的坏处,就在于被迫充当限制级演出的观众或听众啊!
从那天的次日起,十三岁的齐福便与五岁的齐宝儿做了同学。
齐福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长得却比齐宝儿壮实多了——这种壮实不是年龄的差距可以填平的。依齐敏儿看来,除非齐宝儿特意去健身,否则想要赶上齐福的块头,那是挺难了。
不过看齐长春和齐永春兄弟两个,似乎都不是很健硕的人啊,是基因突变?还是隔代传?总不会齐永春的妻子,是个母大虫型的吧?
不过想想齐长春先前的话,齐永春很有可能是个畏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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