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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农家腊酒浑-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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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喜庆之时,给齐福办个冠礼。
  本来冠礼是指男子二十岁的弱冠的成年礼,最早这种礼仪出现在周礼中,但是天子诸侯等为早日执掌国政,多有提早行礼的。后来历朝历代各有更改,到了元朝,冠礼已经不是宫廷礼仪,只有民间还有施行。但是随着元廷的不支持,也渐渐废驰了。
  明朝建立后,为了更化元代对礼制的破坏,迅速恢复了很多礼仪制度,冠礼也被恢复了。明代特地下诏,规定了上至皇帝、储君、皇子,下至文武百官,乃至庶人的冠礼仪文。
  本来之前冠礼的年龄定在二十岁,后来逐渐放宽,到了明代,庶民十五岁以上至二十岁都能实行冠礼。
  齐福今年十七岁,齐永春想给他实行冠礼,大概也是想扩大一下自己的影响力。
  事实上白河村是个新兴的村落,从元末明初才开始由各方逃难和逃荒的人到这里来聚居,形成了这样的一个村子。虽然户数不算少,但是却没有一个有力的宗族的势力在白河村。
  不像邻村的刘家村,便是刘氏宗族的天下,白河村的刘老人,便是刘氏一族的人,只是之前迁来的白河村。
  这样的话有个好处,那就是齐家如果能连着出有功名的人,就会在白河村轻易地形成势力。而这也同时有个坏处,那就是没有宗族的支持,很难与官府交涉。
  白河村现在有一百余户人家,苏家占了十几户,已经算是这里比较大的宗族势力,只是无人作官,才会和三个老人互有忌惮。所以苏重德才一直想着让儿子作官,好确立苏家在白河村的地位。
  齐永春想得到粮长的职位,其实并不容易,首先白河村的里长和老人就不一定会全力支持他。所以齐长春在自己并没有得到官职的时候,并不想去争取那个吃力不讨好的粮长职位。
  如今朝廷的制度一直在变,几乎每年都有新制度产生,说不定这粮长过不了多久就会取消了,到时费了偌大的力气,结果都打了水漂,何必呢!
  不过现在齐永春说了要替齐福办冠礼,齐长春自然也不好反对,便也只好在老宅里住了下来——好在齐永春家里早有准备,床和被子都搬了过来,让齐长春一家住下。
  不过毕竟准备得不到位,只有两张床。
  齐敏儿总以为齐长春和文氏是要带着两个小孩子睡在一张大床上的,然后看着剩下另一间屋子里的那一张床,心想难道时隔多时,我又要和齐宝儿睡在一张床上?
  好在两个人年龄毕竟还不算大,而且也就几天的工夫,也就算了——这一年齐宝儿十岁,齐敏儿刚满七岁——但是文氏道:“不行,让敏儿和芸儿跟我睡在这里,你带着升儿和宝儿去那小床上挤一挤。”
  齐长春也没反对,而是点了点头,就带着两个男孩子去了。
  齐敏儿倒是说:“那张床挤三个人只怕挤不下呢,这张大床上挤四个人倒是还行呢。”
  文氏道:“你懂什么!不知男女间七岁不可同席么?如今过了年,你已经七岁了,你们两个就是兄妹,也不能不管不顾的。”
  齐敏儿脸上红了一下——原来自己和齐宝儿毕竟不是亲兄妹呀,所以还是要顾忌到这个。她一直与齐宝儿生活在一起,倒忘了还有这么回事。
  毕竟灵魂上是现代人,有时不自觉地就把现代的观念代进来。
  齐敏儿自从入了城里,家境的改善也让文氏对她的寒性体质开始了着手调养,并不只指望着汤婆子了。
  平日里红糖水和姜汤那是按时按顿地喝,冬天牛肉羊肉狗肉顿顿不少,甚至有开小灶给她喝羊肉和牛肉汤的,各种水果更是从早到晚不断的,看得齐宝儿口水真流,羡慕不已,恨不得自己也是寒性体质才好。
  但是恰恰相反的是,齐宝儿阳气极旺,根本不用吃这些东西。
  当然,以齐家现在的财力,齐宝儿的水果也是管够的,所以齐敏儿也时常以这个来笑他:“你自己不也有的吃,难道我屋子里的,便比你的好不成,总要来偷吃两个。”
  齐宝儿这时就会嘿嘿地笑,并不答话。
  不过齐敏儿也有痛苦的时候,那就是艾炙。
  每当在鲜姜片上刺孔,然后将艾炷放在姜片上点燃施灸时,齐敏儿总忍不住要出声呻吟——这比起拔火罐和刮痧要痛苦多了,尤其是大夫手艺不精的时候。
  而每当此时,齐宝儿就会在门外喊:“敏儿,怎么样?痛么?别怕,忍一下就过去了。”
  有时也喊:“你这郎中,怎么乱来,敏儿前次都没有这样喊过疼,你本事不行,不如上一次的郎中,下次不请你了!”
  有时明明是同一个郎中,齐宝儿也会这样喊,倒闹出几次笑话来!
  每次艾炙之后,就会问医生,敏儿的病还要几次才能好,或者去问文氏,这样的病要治多久。
  问得文氏烦了,就会说:“等你妹妹长大后生了娃娃,就会好啦!”
  的确,有的寒性体质,如果在月子里调养得当,的确是会好的,只是不知齐敏儿有没有这个运气罢了。
  而文氏这样一说,齐宝儿就会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说一句:“还要那么久啊!那敏儿该多痛啊!”
  但是不管怎么说,经过这两年多管齐下式的调养,齐敏儿的体质还真的改善了不少,手脚在冬天的被窝里,已经不再冰冷,而是温凉的了。
  现在与文氏时隔多年又睡在一起,文氏握着齐敏儿的手,觉得已经不像她幼年时那冰冷了,心中也是高兴。
  齐敏儿见文氏握着自己的手不放,心中也知道她所想的,便道:“娘,我的手脚现在已经好多啦,冰不着妹妹。”
  文氏笑道:“娘又不是担心这个,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齐敏儿笑着偎在文氏的肩头——很久没有闻到文氏身上的味道了,很怀念!
  第二天便是齐福冠礼的日子,齐永春就在自己家里办了仪式,请了齐长春一家人和苏重德、三位老人等都来观礼。
  齐敏儿和齐宝儿、苏睿、陆佳星等几个孩子站在一起,在众人的边上看着。
  这一天齐永春在正厅的东面搭了一个棚子,不管是来观礼的还是主人家,人人都穿着正式的礼服,没有人随便前来的。
  在供桌前有一个盛着清水的铜盆,齐永春先向诸位来宾说了一番致辞,然后作揖行礼,让来宾分左右坐在两侧。
  待众人坐定,齐福才从里屋出来,只见他身穿双紒袍,一身皂色服饰。专门请来的冠礼执事拿着一根不知是什么法仗的东西,在齐福的身前一边挥动着,一边嘴里说着祝词。
  接下来来宾都向齐福行礼,接着拿出一顶幧头纱巾来替齐福束发裹额,大家见了都向外行了一步以示尊敬,然后再去齐福面相贺,一边另一个唱祝词的再颂祝词。大家也都先后站起来洗手,齐永春在一边便向众人行礼。
  然后众宾客再对齐福行揖礼,等齐福回了房去,再换了成人仪式的服饰出来。这时来宾们又去洗手,执事的又替齐福的发髻上戴了一块头巾,此时来宾都退得更远,行礼以示敬意。
  等到戴上了头巾,齐福又在众人的行礼中进了房去,又换了一套衣服再出来——这一回是的衣服与前一次大为不同,前一回是深色的衣服加一根宽大的要带,这一回是礼服和窄一点的腰带了。
  然后大家又洗了一次手,执事的又拿出一顶青黑色的纱帽来,这时来宾退等比前两次更远,纷纷行礼。
  执事的替齐福戴上了帽子,齐福再进到房里,换了第三套衣服出来。
  这时才撤去供桌,换上酒席,唱祝词的人端着一杯酒站在齐福身边。众人皆向齐福行礼,然后入席宾,由齐福来向众宾客倒酒。齐福每到一人面前倒酒,那人便说一句祝词,齐福跪下拜受了,对方也同样答拜。
  然后执事的才把食物端了上来,齐福也入了席,等到大家都吃了几口停了箸,这才再向大家互相礼拜。然后齐福离席,而南站在当中,来宾都上前相贺。这时齐福再先后与上前相贺的人互拜为礼。
  接下来齐福又先后向父母和三位老人跪拜,再向齐长春和苏重德行礼。齐长春与苏重德也都还了礼。这时众人都退向门外,齐永春再三相请,这些人才重新回到席上,再重新上了酒食。
  等到这一次吃完,齐永春又向众人行礼,且每人给了一个大红包。然后齐福再拜了祖宗,最后再向众人行礼,这才结束了冠礼。
  齐宝儿和苏睿在一旁看得都目瞪口呆,咋舌不已。
  齐宝儿道:“我的妈呀,这样麻烦,我可不要行这个礼。”
  苏睿却道:“好厉害,这样的排场,等我到了十五岁,我也要来一次。”然后对着齐敏儿道,“敏儿,到时你可要来观礼呀。”
  齐敏儿还没回答,齐宝儿在一边道:“不来,这么麻烦,有什么意思!”
  苏睿不理他,只是执着齐敏儿的手,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期盼。齐敏儿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一软,叹了口气道:“好吧,你行冠礼,我一定来!”
  齐宝儿哼了一声,小声道:“自己找罪受,我可不陪你来!”
  这时陆佳星也在一旁对齐敏儿道:“敏儿,若是我在这里行及笄礼,你来么?”
  齐敏儿的嘴歪了一下——之前齐敏儿对于古代的各种礼节,也有一定的好奇心,所以才会来看这冠礼。至于及笄礼,本来也有挺有兴趣,但是看了今天的冠礼,不禁感到无聊了,想到自己日后免不了也要行什么及笄礼,就想婉言谢绝,但是看到陆佳星楚楚可怜的样子,心就更软了——便道:“好呀,我一定会来的!”
  齐宝儿拍拍齐敏儿的肩膀,叹了口气,也不说什么了——这都是你自找的!
  等行了冠礼,齐福也算是成年人了,高氏便想替他说个亲,齐福却说明年便要去参加乡试,不想因为娶妻而耽误了学业。
  高氏一想也是,便也就暂且没有再提这事,只是又凑了钱,央齐长春带着齐永春和齐福一起去县里,替齐福活动活动,得个贡生的名额。
  齐长春对于这一点倒很赞成,便也没有反对——而高氏也算是硬气,没有向齐长春借钱,这一下文氏也就没有了反对的借口,只得任由他们去做了。
  等到了这一年的岁末,齐长春等人通过教谕的关系打通了关节,使了不少银子,终于使齐福有了一个拔贡的身份,得以去京城参加朝考。
  这一次齐福仍然是带着魏灵梓同去,只是这个时候京城的小苩已经在马福奎家里生下了一个儿子,也算是齐长春家的家生子了。齐长春便又带了一个叫小黄的丫环去京师,然后让小苩回来——这也是齐长春做的一件蠢事,没料到小苩会这么快有孩子。
  等过了年,一行人南下去京城,这时却如同往年一样,又有了新的圣旨下来——朝廷要实行火耗归公。
  所谓的火耗,就是各地在征收银税时,因为老百姓缴纳的都是碎银,而官府在交到朝廷时,却要足重的大银锭。在熔铸过程中,不免有些损耗,这些损耗本来不由官府出,而由老百姓出,而因此在正例的税银之外多出的这部分,就叫做火耗。
  官员们历来会趁此机会而多收火耗,从而中饱私馕。现在火耗归公,等于是断了官员们的财路,而老百姓的负担却又轻了。
  不过朝廷同时也把官员们的工资全面上调了,免得他们因为没钱想出别的名目去盘剥百姓——明代的官员,工资很低。虽然个人吃喝够了,但要养家人和仆从是万万不够的,更不用说养幕僚和送那些时令的规礼了。
  现在增加了工资(京官的加得比例更多),朝廷的意思也就是让他们少送规礼,只管自己,那样吃喝就够了。同时朝廷也下令严禁收受规礼,违者以贪赃同等银两数额的刑罚降一等处理。
  这一年是建文八年,齐福十八岁,苏睿十二岁,齐宝儿十一岁,陆佳星九岁,齐敏儿八岁,齐升和齐芸五岁。
  这一年,新的一轮科考开始了……
卷二 成长篇 第一章 选太子妃
  洪泽湖水波光粼粼,在夕阳的映照下反射出一片金黄之色。湖边几个渔家正在收网停船——这片历史悠久的淡水湖,哺育和灌溉了多少代淮河两岸的百姓。
  在洪泽湖的南边,盱眙县城矗立在大地上,城里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似是有什么喜庆之事,但是这日子却又不是什么节日,只是五月里一个普通的日子罢了。
  城里齐举人的家里,却与这城里的喜庆气氛大不相同,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齐举人的大女儿齐敏身着盛装,对母亲文氏和哥哥齐宝,还有父亲齐长春和弟弟齐升、妹妹齐芸,以及已经得了秀才功名苏睿等人道:“我这一去,必能安然归来,你们何必如此,好像我一去不还一样。皇上的圣旨说的明白,选不中的人,亦各有封赏,派专人护送回乡。”
  苏睿道:“这可不好说,先帝从来没有在民女选过妃子,这次到底会怎么样,那可不知。”
  齐宝也道:“是啊,封赏封赏,封你个嫔妃怎么办?”
  苏睿道:“这还算好的,若是把你赏给了什么功臣,那我怎……那怎么办!”
  齐敏笑道:“这是选东宫太子妃,又不是王妃,你们这么担心做什么。”
  原来当今天子建文帝,在这一年,也就是建文十四年,下诏选全国各地于建文元年出生的女子入宫,为太子朱文奎挑选其中才貌兼备者一人立为太子妃,其余人等,皆放还原籍。
  明朝自立国以来,从未做过这种事,一时间天下众说纷纭,人心惶惶——齐敏也是心中颇为不解。
  看这个穿越者皇帝的所作所为,不像是一个昏君,这几年几乎每年都有新措施,国内的工商业都发展得很兴旺,与南洋和西洋的国际贸易也做得很红火,怎么却会做出这种事来?
  若说是觉得天下定了,要耽于享乐了,可明明这几年间他四处出兵,连战连捷,把蒙古人打得深窜漠北,然后在今年年初还大兴土木,广征民伕,修筑加固了各段长城,把漠南的各处都置于新修的长城之内——难道这标志着他不想再北拓疆土,而要享乐了?
  可是这样的话,何必要为太子选妃,给自己选不是更好么?
  以一个同为穿越者的身份,齐敏敏锐地感得这事并不如表面上这样简单,这个皇帝一定有着他自己的想法。
  要知道这一年是建文十四年,于建文元年出生的女子,今年不过虚岁十四岁,就算选妃仪式完了,完婚圆房要到明年,也不过虚岁十五岁,是绝对的未成年——除非这个穿越者是个萝莉控,不然不可能选这么年轻的女人啊。
  难道太子是个萝莉控?
  齐敏觉得自己邪恶了。
  于是好奇心上来之后,齐敏反而很期待这次的京城行——反正苏睿七月要去凤阳府参加乡试,等明年二月时就能来京城相会了。
  这几年来,苏睿一直与齐家来往莫契,早在三年前考中秀才时便向齐敏表达了情意。齐敏当时只有十一、二岁,但是心理上却是一个成年人,想到与其以后不知要嫁给哪个不认识的人,那还不如就嫁给苏睿算了,于是便也没有拒绝他。
  只是一来当时齐敏年纪还小,苏睿也不可能上门提亲,二来苏重德对于儿子的期望很高,并不急着与齐长春这样一个没有实缺的举人结亲——苏睿十五岁中了秀才,虽然当科的举人不中,但也是很有希望的未来之星。若是一两科内中了举人,再活动活动,得个实缺,与别家结亲却不是好?
  而且不但如今的樊县令有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苏睿,便是这几年里一直在苏家生活的陆佳星,也对苏睿颇有情意,与苏睿更有中表之亲,苏重德和刘氏又都怜惜这个失了母亲的孩子,便有为难之意。
  所以齐敏在苏家二老眼中,其实是第三人选,只是因为苏睿意定齐敏,苏氏夫妇这才暂时不管这件事。
  这次圣旨刚下来时,齐长春在京城国子监的侄子齐福(这时他已经是正式的贡生了,那一年拔贡后的朝考他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最先知道,赶紧写信通知了在盱眙的二叔一家。
  齐长春从建文九年到建文十二年,连续两年参加了会试,都没有通过,便回到了家中,准备好好栽培儿子齐宝,让他考取一个功名。
  而齐福在国子监里的贡生做得不错,虽然没能进一步考中举人,但也没有跟着齐长春回乡,反正在京城也有马福奎,能稍为关照一下他,齐长春也就不怎么太过担心——齐福那年已经二十二岁,也不用齐长春再照顾他了。
  而这年齐福的信送到齐家手上时,苏睿和齐宝都凤阳在参加府试和院试,文氏和齐长春纵是有心派人去苏家提亲,苏睿不在,苏重德也不会一口答应。
  苏氏夫妇又不敢送信去凤阳,怕坏了二人的心思,等到三月间放了榜,二人回来后得知这一切,圣旨早已经到了盱眙。
  樊县令把本县附近所有建文元年出生的女子集结起来,一共有十九人,其中以齐敏的出身最好。虽然皇帝在旨意中不限出身,只要求出生年月,甚至都没有提婚约和嫁人与否。
  按这圣旨中隐含的意思,只要是建文元年出生的女子,哪怕你嫁人了,也得给我送到京城来——只是有些地方官不会这么做,而朝廷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夺人之妻罢了。
  不过总是有些地方官为了迎合上意,不顾民意——比如这盱眙的樊知县。古代女子十五及笄,也就是嫁人总是在十五岁之后。但是有些地方还是有嫁人很早的,甚至十一、二岁就有嫁人的,或者六七岁就成了人家童养媳的。这次盱眙县里所找出的十九位适龄女子,就有一位童养媳,两位已经有了婚约的。
  苏氏夫妇有心把齐敏嫁给苏睿,但是樊知县却已经来打过了招呼,说是已经按照黄册上的出生记录登记成册,呈送凤阳府了。
  这一下如果再把齐敏嫁掉,那就是摆明了抗旨了。
  齐敏倒是没有什么太坏的感觉,倒是齐长春和文氏成日里愁眉苦脸的——乡下齐福的双亲的齐永春和高氏听说了此事,倒是来劝过一次。只是高氏实在不会说话,又说到齐敏不是文氏的亲生女儿,文氏不必这样伤心。
  文氏当即就变了脸,只是顾及着脸面,没有发作,只说身子乏了,不再相陪,让丫环把高氏送了出去。
  高氏讨了个没趣,便也就不再来了。
  齐永春倒也是有让齐敏赶紧出嫁的意思——“樊知县不过是邀上之意,我们只管让敏儿出嫁,到时多使些银子也就罢了。这盱眙县送上去十九个人还是十八个人,并无多大区别。趁着各县的名册还未汇齐,最多不过跑一趟凤阳府,在知府那里也使些银子,在名册呈送上朝廷之前把敏儿和名字去掉罢了。
  但是就算此计可行,这个时候,谁会愿意招惹樊知县而来娶齐敏呢?而等到苏睿和齐宝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木已成舟。
  齐敏这段时间看着父母成天哀声叹气的,虽然尽力开解父母,但也知是于事无补。等到苏睿回来,两个人更是相看无语。
  苏睿这几年来对齐敏的情愿,苏氏夫妇自是看在眼里,只是因为齐敏还小,她偏生又乖巧聪明懂事的,便也不肯她早嫁,起码要等到她十五及笄了再说——更何况苏重德夫妇并没有上门提亲之意,苏氏夫妇哪里肯委屈了齐敏。
  齐长春就为此向文氏自责道:“早知如此,我还要那些个面子作甚,便上门为敏儿求亲,又能如何!”
  文氏也是愁眉不展,直说自己应该早为敏儿定下亲事的,那当时接到齐福的信时,就能马上出嫁了,何必等到现在一筹莫展!
  夫妻两个自怨自艾,齐敏却是并不怎么担心,只是在推敲这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要真是这皇帝看中了她齐敏,实在不行,她就豁出去了,把穿越者的身份亮出来,跟这皇帝谈判!
  这个皇帝真要为此而动刀子杀了她以绝后患,那她也没辙——不过这种可能远比皇帝直接封她做个太子妃,然后让她来贯彻自己的意志的可能要小得多。
  所以说同样是嫁给太子,说不说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都没差别,说了,说不定还有个机会能返乡,何必畏首畏尾的。
  只是这份心思不能对别人说罢了——苏睿见齐敏并不怎么担心,只道是齐敏怀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思,心中又气又急。
  有一次在齐家新建的的后花园里,苏睿趁着与齐敏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对她道:“敏儿,你不知那宫里的厉害。你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入宫,怎么斗得过那些有背景的女人。我听说太子的侧妃都已经有两个了,都是朝中重臣的女儿,若是你当了太子妃,只怕是祸不是福呢!”
  看着苏睿着急的样子,齐敏忍不住笑了起来,挽着他的手道:“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既然接受了你的情意,便不会再有别的心思了。你这样看我,不是把我看得忒也小了?”
  苏睿道:“不如我带你私奔吧,等过了这阵风,停个两三年再加来,如何?”
  齐敏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两个这样走了,把我们的父母置于何地?便是官府不追究,他们的脸面何存?我爹半世清白,岂不是因我而落了个笑柄?”
  苏睿恨然道:“这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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