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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农家腊酒浑-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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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若要齐家去求苏睿高抬贵手,那是万万做不到的——人家气死了你爹,你还要去求人家,就算齐宝因此而得救了,那他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也许苏睿的来意就是如此,好让齐宝没脸再娶齐敏。而要说要挟齐敏,让齐敏下嫁自己再放过齐宝,那齐宝也没犯这么大的罪,齐敏也犯不上牺牲自己——而且牺牲了自己,齐宝回来一定跳脚,文氏一定气得不轻,所以还是不见苏睿的为好!
  齐升还赚不够,要跟着出去,齐敏把他一拉:“你出去作什么!想跟人家吵架么?也不怕失了体面,快回屋念书去!”
  齐升被齐敏一拉,顿时就泄了气,乖乖地回屋去了。
  齐敏站在院子里,驻足良久,正要也回去,珊瑚又过来:“小姐,苏老爷说要见你一面。”
  齐敏道:“孤男寡女的,私下里有什么好见面的!他越来越不长进了,你去对他说,我不敢做出失礼失仪的事,让他自重!”
  珊瑚应了一声而去,齐敏心想——你来见我,那有什么意思?我反正是不会与你再有什么瓜葛的,你再纠缠不清,那就是把仅剩的一点点面皮都要完全撕破了!
  想了一回,齐敏心中生气,便气鼓鼓地回了房,不免又想——宝儿这次不知押在牢里怎么样了。听升儿说,咱家里使了些钱,牢里面的牢头把照顾宝儿得不错,若是有人想趁机使坏,那牢头也应该来复命才是!
  不过看苏睿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为了爱情会谋杀情敌的人——更何况他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巡按御史,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以他的脾气,是不会为了这种事而毁了自己的前程的。
  苏睿现在情场失意,官场得意,主要还是因为朝里有人吧——樊知县的后台,现在就是他苏睿的后台——而官场如此得意,他是不会因为个人感情而轻举妄动的。
  想到这里,于是心里就略安了些。不料那边珊瑚还没完没了了,又过来托琉璃带进话来,说是苏睿有一封信,要交给齐敏。
  齐敏皱着眉,心想你怎么还纠缠不休了,便对琉璃道:“让珊瑚把信退回去,我不看!他这样做法,不怕有失体统么?他现在是朝廷命官了,怎么这样不顾脸面!”
  琉璃应了一声,按着齐敏所吩咐的告诉了珊瑚,让珊瑚转述给苏睿。不多时珊瑚又带进话来,说是苏睿让珊瑚进来转达,说是“让你家小姐放心,我会秉公执法的,不会草菅人命的。”
  齐敏听了大怒——什么叫草菅人命?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罪,再说你不过是个监察的,也无权审案!你这是威胁我么?
  于是便问道:“他人呢?还在么?”
  第卅七章 从此苏郎是路人
  琉璃道:“还没走呢!等着姐姐的回话。”
  齐敏道:“让他进来,我在前厅相候!”顿了一顿,又道,“这事告诉我娘了么?”
  琉璃道:“珊瑚姐姐说了,夫人身子不好,都没敢往里面去回她。横竖现在也是姐姐当家,便只来回了姐姐。”
  齐敏道:“你去对小茪和琼琚她们说,谁回了我回这事,别怪我不讲情面!我素知你们几个平日里交好,有什么话都悌己着说,这回可都给我仔细着点!别闹得坏了情份!”
  琉璃欠了欠身:“我这就去跟琼琚她们说一声。”
  齐敏嗯了一声,然后自己走去前厅等着。过了一会儿,一个仆人领着苏睿过来,齐敏对那仆人道:“你在旁边候着,不要走开。”
  那仆人应了一声,垂手站在门外。
  苏睿皱了皱眉,对齐敏道:“敏儿,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齐敏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是要避着人的么?”
  苏睿眉头皱着站在那里,半天没说话。齐敏道:“你有什么事,快说吧。别惹得人都过来,闹出事来,你脸上需不好看!”
  苏睿道:“敏儿,我们之间,难道非要如此么?”
  齐敏道:“请注意,以后不要叫我敏儿,第二,如今事已至此,我们之间你还想能怎么样?”
  苏睿急道:“上一次是我不对,口不择言,但我是无心的,我并没料到齐二叔会……会变成那样……”
  齐敏手一摆:“这事你不必再说了,说也无用!你快说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吧!”
  苏睿见齐敏面色不善,一点过去的柔情的影子也没有,心中也是暗自神伤,便道:“敏儿,你难道一点旧情也不念么?”
  齐敏皱着眉:“巡按大人,你说这样的话,会惹人误会的。我们之间既无父平之命亦无媒妁之言,哪有什么情可言。”
  苏睿抿着唇:“敏儿……”
  “苏大人!直呼女子闺名,于礼不合!还望大人自重”齐敏对苏睿行了一礼,“有什么见教,还请便说。”
  苏睿咬着牙:“好,齐姑娘,这次你我两家发生的事,我不会干涉孙县令的断案,你尽可以放心。”
  齐敏笑了一下:“苏大人来此,就为了说这句话?那还真是谢谢你了——不过我还真没有想到大人你会挟私报复呢!”
  苏睿却只当没听见,继续道:“苏姑娘放心,依律虽然宝兄弟免不了责罚,但是我会让孙县令考虑主家不告的,这顿责打也应该会省去的。”
  依着齐敏的性子,本要不承他这个情,让他秉公而断,但想到若真的依律办齐宝一个私相斗殴,致伤良民,那吃一顿板子也是有可能的,那何必争这一口气,让齐宝皮肉受苦,便也只好不说话,抿着嘴站在那里。
  苏睿看着齐敏,半晌才道:“我知道你性子骄傲,没想到你会为了齐宝而受我讥讽不发一言。你真的对他怀有情意么?”
  齐敏冷笑了一声,对他福了一福:“是呀,那还真多亏了大人你成全了,不然我怎么会有这样好的夫君。”
  苏睿道:“可你们仍然有兄妹之名,不能成婚啊!”
  齐敏道:“我是抱养来的,这在白河村人人都知,改了黄册便可,有什么打紧!”
  苏睿道:“那你可知人言可畏?”
  齐敏道:“你看我像是在乎人言的人么?”
  苏睿道:“好!你不在乎人言,我也无话可说。但是这次我会让齐宝无罪而释,算是以补先前的过失,从此后我们两家两不相欠!”
  齐敏冷笑了一声:“你倒打得好算盘!什么叫两不相欠?这次我们可没有求你呢!是你自己一直在自说自话!你若想挟私报复,再挟恩自居,也由得你去。只是你既已是朝廷命官,做出事来总要合你的身份,不然不但失了你的体面,也有负皇恩不是?”
  苏睿道:“我作事也和你一样,只求自己心安理得,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也一样不惧人言。先前没有立即来下聘,只是因为我的父母,并不是因为什么人言。”
  齐敏道:“苏大人,把责任往父母身上推,不是做子女的应该作的。”
  苏睿被齐敏抢白了一句,也是脸上一红,半天才道:“总之今后我们两不相欠,以后你好自为之!”
  齐敏道:“我不过是个小女子,又不出门,纵有不是之处,也轮不到苏大人亲自前来教训。”
  苏睿道:“好!便是如此!我本还以为我们两个总还有些情份,今日一见,果然世间女子都是水性扬花,没有真情的!从今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再无半点情义!”
  齐敏哼了一声,正想说话,门口齐升冲了进来,一拳向苏睿打去:“你胡说什么!出言不逊!”
  原来齐升怕出什么事,就偷着到了门口偷听里面的动静,听到苏睿说齐敏水性扬花,不禁勃然大怒,冲进来对着苏睿就是一拳。
  齐升这年不过十三岁,苏睿都二十岁了,纵然苏睿不擅长打架,齐升这拳却又如何奈何得了苏睿。只见苏睿轻轻拨开他的拳头,就把他推到了一边去。齐敏这边也忙上前拉住齐升,不让他再动手。
  齐升一则是最听齐敏的话,二则也知道自己打不过苏睿,所以也只得一言不发地怒瞪着苏睿。
  苏睿也知道自己又一时冲动说错了话——这段时间他一直春风得意,在官场上平步青云,但是心里一直有一个阴影,那就是对齐敏的婚事。
  他从小就没有受到过什么挫折,所以这是唯一令他受挫的事和人,所以他也一直耿耿于怀,想要平息自己内心气愤——这股气愤原本是对于他自己的父母,但是他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又不能也不敢在心里怨父母,于是这股怨恨就渐渐地转到了齐敏的身上。
  齐敏的“移情别恋”自然是苏睿转移目标的最好的借口——所以苏睿一直在想着该怎么重新得到齐敏,他仍然没有放弃。只是这个时候的苏睿。的确如齐敏所想的那样,对齐敏已经不纯是爱意了,而是一种得不到的不甘。
  当然,如果真的得到了齐敏,他也未必会对齐敏怎么样,也许仍会渐渐地平复他的心情,对齐敏仍然郎情妾意。但是这一次齐敏对他的绝情和冷漠,让苏睿心中完全被怒火和被羞辱的感觉所充溢。
  其实这也怪不得齐敏——之前齐长春的确可以说是被苏睿气死的,所以齐敏记恨苏睿也是理所应当,不把他直接当杀父仇人就已经很对得住他了。而且之前她才刚刚下决心要对齐宝更好一点,不能再让他有什么别的想法,自然是不能再给苏睿什么好脸,以免日后传到齐宝耳中,又要平添出什么烦恼来!
  等到苏睿走了,齐升握着齐敏的手道:“姐姐你何苦来见他,平白受他的气!”
  齐敏道:“还不是为了你大哥?我原先听他话里话外透出要不利于你大哥的话,这才来见他一面的。”
  齐升恨道:“他不就是个巡按么!等我日后也上榜及第,定然出相入阁!”
  齐敏道:“你怀着这样的心思可是不行,需知官场比战场还要危险,走差一步,便要祸及满门,万事都要持一颗正心,不可行偏了路。”
  齐升道:“这个我自省得,当以直报怨!”
  齐敏道:“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姐弟二人说了一会话,后面齐芸得了信也过来,见苏睿已经走了,也是松了口气,细问时,齐敏和齐升都不愿多说,只说苏睿只说不会为难自己家里,让齐芸放心。
  “那太好了,我去告诉娘去!”
  齐芸也不知道细情,转身就要去告诉文氏。
  齐敏忙将她一拉:“不要去,娘听说苏睿来了,反而会生闷气,这事咱们几个知道就行了,等宝儿回来,娘自然也就安心了。”
  齐芸一听也是,便也就不再去了。
  过了几天,齐宝果然被无罪释放了,只是被警告了一番,罚了二两五钱银子。
  齐连春这几天一边照顾着“四季楼”的生意,一边去四处兜售“鲜味饼”——这“四季楼”的名声如今已经传到了四处,凤阳府的其余几县,如宿州、灵壁等地,都知道了这“四季楼”,所以“鲜味饼”的销路也被齐连春打开了。
  看齐连春的打理,估计少则一二年,多则三五年,大江南北将会家家都买这东西——如果销路好,可以卖得便宜些,到时候这个价格是肯定会往下走的,要普通老百姓也能买得起,而且觉得比买鸡鸭鱼肉做高汤要划算才行。
  齐连春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不但买卖做得好,酒店也经营得不错。在齐宝被羁押在县衙里的这段日子,“四季楼”的生意反而更红火了。
  齐连春一开始还向齐敏来汇报“四季楼”每日的经营状况,齐敏却笑道:“三叔久惯做生意的,这些事还来问我做什么,只管去做,我们有三叔帮忙,欢喜还来不及呢!”
  齐连春道:“既是如此,让你们府上的朱帐房跟我一起去吧,反正这家里上上下下你自己一个人也都管了,他闲着也是闲着。‘四季楼’现在生意太好,一个帐房也忙不过来,让他去做个二掌柜。”
  齐敏也知道这是齐连春有意让自己多安排一个人进去,好表明他并无意染指于这“四季楼”,所以也不多客气,便道:“既是三叔要用人,便去找他好了。”
  于是等到齐宝回家时,齐家的各个店铺,都是由齐连春在帮着打理了——文氏和齐敏都很信任他,齐宝见了也没有说什么,反而说这样也好,能够有更多的自由了。
  “三叔做生意比我高明多了,这些店铺便由三叔来做,也只有更好。”
  齐宝毫不介意,齐敏倒是心里想过——会不会太信任齐连春了?但是再一想,人家前后给了咱一万多银子,就算把这些店都给了他,也够咱一辈子吃喝了,何必担忧。
  而且齐敏也觉得齐宝多念念书,不再多管别的闲事,也好考个功名回来,让文氏高兴高兴——文氏这段时间也太苦了。
  不过这次宝儿能够平安回来,文氏也是放了心了,只是之前忧思过度,一时反而精神更差,身子更虚了。请了两个大夫看病,也都只开了两张相同的药方,让文氏静养。
  中药也就是这样了,不像西医那样都是猛药,而是注重自身的调养。
  齐敏和齐宝看文氏的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也是无可奈何。文氏倒也不急着让齐宝去打理店铺,而是让他温书,待得孝期满了,考个功名回来。
  但是齐宝却也没有温书,只是成天去县学里,也不知到底学进去了多少。
  齐敏想要劝他几句,却也说不出什么新鲜的,左右不过是考个功名让文氏高兴一下,然后顺利成婚罢了。
  齐宝就这样一直在县学里混着,到了这一年的冬天,齐宝却作出了一个惊的的决定——他要去参军,而且已经报了名,成为了一名募兵,而且因为是捐生的关系,成为了一名预备什长(也就是一旦正式入了军营,就是什长)。
  齐敏是第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齐宝就在当天的晚上,就把这件事给告诉了齐敏。齐敏大吃了一惊,心中纷乱无章,一时间居然手足无措起来,只能一连声地道:“为什么?为什么?”
  齐宝耸了耸肩:“因为我要早一点挣个功名回来——不管这次的募兵是为了出海还是什么,两三年的时间里,我一定能建功立业的。”
  齐宝的想法应该说也没有错,齐长春是去年去世的,如果两年后他回来,就已经过了三年的孝期了。而郑和的船队每次出航,都或多或少会发生战事,或者助当地的人平叛,或者与一些不友好的土著交战,或者用武力强行迫使对方开放港口和商贸,以及采矿权——作为一个有雄心的君王,使用这样的武力,虽然有恃强凌弱之感,但齐敏也无法指责他什么,也没资格指责他。
  在这个时代又没有国际法,没有去侵占别人的国土,或是使别国成为殖民地,已经很好了。
  齐宝如果真的建了功,也有个军衔回来,那也一样是有了功名。但是战场之上风云变幻,哪里能保证必胜的!而且就算是胜仗,那也往往是敌死一千自伤八百,齐宝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齐敏一把揪住齐宝的领子:“你疯了么?咱家里什么没有?用得着你出这样的法子去搏个功名回来?你这是拿你的命在开玩笑,你知道么!”
  齐宝注视着齐敏:“敏儿,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不用为我担心,少则两年,多则三五年,我必定回来。”
  建文帝现在所行的募兵制与原史不同,如果没有战事,则是五年瓜代一次,如果参战,则是两年。出海的海兵往往会超过两年,但是又不足五年,只是这些随郑和出海的募兵回来后退伍的补帖也更丰厚,立的功也更是厚加封赏。
  而且在现在所行的募兵制下,募兵和在籍兵的待遇也是一样的。军饷由屯田为主,补以盐课及民运等解决,而兵之粮饷有安家、马价、衣装、器械等银,月粮也较丰厚,不像军只有月粮,战时或出征时才有行粮。
  而且兵主战,军主守、主屯。齐宝应募的是兵,而不是军,那是要出海的,更是要打仗的,齐敏怎么能够不为他担心!
  齐敏瞪着他道:“我不许你去!我明日去找三叔,让他去贿赂募兵处的人,抹掉你的名字!”
  齐宝握着齐敏的双肩:“敏儿!你能不能让我自己由着性子去做这么一件事?从小到大,我都是顺着你和爹娘的意,你们让我念书,我就念书,他们让我不要娶你,我就任你和苏睿在一起现在我要去当兵,你能不能就让我任性一回?!”
  齐敏愣住了,没想到齐宝会这样想,不由得呆呆地看着他。
  齐宝道:“这次我被苏睿放了出来,无端地受了他一个人情,等于是又被他羞辱了一番。他还到咱家里来羞辱了你,你能忍,我可不能忍!”
  齐敏怒道:“你就为了出这么口闲气,就拿命去拼么?”
  齐宝道:“这不是闲气,我也是个男人,这样被人欺,你让我怎么在盱眙城里抬头?所以我必需得走!”
  齐敏听了,也只有默然了——古代的人,看重的是节气,不像现代人,只重利益,所以她对此也是无法可想的。
  ——也许,我该为宝儿的雄心壮志而击节叫好么?
  心里这样想着,眼中却忍不住落下泪来。
  齐宝替她拭去眼泪:“放心把敏儿,我不会有事的,不过是出一趟海罢了。我若能立功,至少是一个把总,那是正七品官——我一定让你风光地嫁给我,决不让委屈了你!”
  齐敏哽咽着道:“你胡说些什么!我可不贪图这些个东西的!”
  齐宝叹了一口气,抱着齐敏:“敏儿,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也应该明白我。如果我就这样下去,一定考不上举人进士,我根本无颜在盱眙立足啊!还好店铺都有三叔帮忙,你们也不会有事,我也没有后顾之忧。”
  齐敏道:“那你跟娘说了么?”
  齐宝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我不能跟娘说,娘一定不允的。所以只有把这封信,托你转交给她了。”
  齐敏道:“你这是让我去挨骂么?”
  齐宝道:“娘一直疼爱你的,你只说是我趁夜放在你门口地上的,我今晚连夜就走,该说的话,我都写在信上了。”
  齐敏拿着那信,道:“你可真狠心!”
  齐宝对齐敏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不过如果万一……那,你也不必等我,反正也没有改黄册,你还能作为我们齐家的女儿嫁出去!”
  齐敏“呸”了一口:“你少想着日后飞黄腾达了再找别的女人!我都跟你那样了,还能嫁给别人么!”
  齐宝听了这话也笑了:“敏儿,你对我真好!”
  齐敏道:“不对你好,我还要对谁好呢!”
  齐宝拥着齐敏,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本来还以为要说服你要花很多工夫的。”
  齐敏叹着气道:“算啦,事已至此,我就算现在嚷起来,也徒然使得你为难,即便留下了你,你这一生也不会快乐。”
  齐宝道:“说得对,果然还是你最懂我!”
  齐敏叹了口气,双手勾上齐宝的脖子,凑上自己的双唇,和他结了一个吻,然后道:“一定要今晚走么?”
  齐宝道:“是啊,我没有在盱眙这里报名,而是在邻县那里报的名。”
  齐敏道:“怪不得你前几天都在县学里,没有回来。”
  齐宝点了点头:“这事其实我早就想做了,并不因为这次苏睿的事,而是因为娘一直想要我有个功名,我不能让她失望!虽然说父母在,不远游,但是游必有方啊!”
  说完,齐宝又抱着齐敏亲了一下,道:“敏儿,这事真的不怨你,不是因为和苏睿置气,你别想太多了。”
  齐敏点了点头,想说些什么话来回应他,却又哽咽着说发出声来。
  齐宝抱着齐敏,紧了紧怀抱,又叹了口气,这才转身偷着溜了——也不知他使了几个钱,才让人家募兵处的人放他回来这些时间,现在又要赶着走了。
  第二天文氏看到了齐宝留下的信,也是空自垂泪,却并没有责怪齐敏什么,只是让齐连春打发人去追他回来。齐连春却不知齐宝到底在哪个县报的名,一来二去的找人查报名的名册,结果各个募兵处的兵都已经开拔了也没找到齐宝。
  齐家人都没有办法,只得各自为齐宝祈祷,齐连春却是又去了京城里,想要拜托郑和,如果可能的话,请他照顾一下自己的侄儿。
  齐敏这边,只能是心里一边想着齐宝,一边悉心照顾因为再次遭受打击而精神变得更差的文氏。
  这一年,是建文十六年,齐福二十六岁,苏睿二十岁,齐宝十九岁,齐敏十六岁,齐升十三岁,他们的人生轨道路,都刚刚开始,却又各自都迎来了一个转折……
卷三 安居篇 第一章 三年之间
  明代盱眙,其实在狭义上本来并不是现代的盱眙县,它的治所在盱城镇,位于现代的明光市,只是管辖的地域包括了后世现代的盱眙县罢了。出了盱眙县城(其实是盱城镇),要到洪泽湖,得先往北通过女山湖。
  这女山湖北与洪泽湖地下相通,南纳池河之水,经七里湖入淮河,要去洪泽湖,可以从女山湖之西绕道,也可以通过女山湖镇里的桥过去。
  这一天是建文十九年八月的一天,几骑快马从女山湖镇的桥上飞驰而过,马上的人身穿皂衣,手持红色的信封,口中均大喊:“让开让开,报喜的快马来啦!”
  原来从建文十六年的秋天开始,建文帝在各地募得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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