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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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远也想不到的是，他会这样度过他的四十年，这样老了还能保持者年轻时候的容貌，心仍然跳动着却再也没有那澎湃着的血液。
社会上到处传颂着英雄事迹的英雄，被无数人崇拜着的偶像，顾钧想啊，那些说的真的是他顾钧吗？其实不过是人们心中的一点神性吧，却被全都施加给一个死去的人身上。
　——人类总是这么讽刺，他们总希望有人如同神灵一般完美强大，拯救他们，却不肯做自己的神灵。
顾钧清醒过来的时候看着已经昏过去的人轻轻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勉强遮住身体，自己掏了钱开了一间房间将顾涯放了进去。
一夜情而已。
性欲从来都不是爱情，爱情却伴随着性欲存在。
夜晚的城市光陆流离，灯光之下所有人的面孔都如此清晰又迷离，风吹过的时候顾钧打了个寒颤，发现自己竟然忘记把外套拿走了，而房卡他早已放进了房间里面。
顾钧暗骂自己的差记性，真是人老了记性也变差了。
是啊，老了。
顾钧忍不住伸手触摸自己的脸颊，皮肤上并没有特别明显的皱纹，甚至刚才的一切证明他仍然是一个可行的男人，从外表上看谁也不能看出这是一个已经六十多经历过残酷的战争和现代的平和的老人。
顾钧沿着街道走，准备走到公交车站坐车回去。这里是城市的背面，再明亮的灯光也不能完全照亮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就算看上去光明的角落里，谁也不能说里面没有藏着无数血泪。
　“救命啊——”
　“啊——”
一阵叫喊声传来，随着传来的还有脚踢拳打的声音，肉体狠狠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特别刺耳。
顾钧皱了皱眉，作为一个军人的他一向很有正义感，毕竟保护国民是他的指责，对于这种明显是自己国人的叫喊自然不会淡漠的走过。
顾钧跑过去，看见几个混混打扮的人正在殴打一个穿着休闲装的中国男人。灯光不是很好，顾钧并没有看见男人的脸。
　“Stop！What　happened　（停止！发生了什么？）”顾钧冷冷的问道。
那群混混一看是个中国小子，看起来也没什么战斗力的样子，理都不理，继续殴打。
　“风熠！是我！”
那男人正是顾琮，他虽被打得很惨，仍然清晰的辨认除了顾钧的声音，激动地大喊。
顾钧一愣，没想到应该在中国的顾琮为什么会在这里。
　“呵。”顾钧冷哼一声，二话不说上去就开始揍，这些小混混怎么会是顾钧的对手？几下之后，全都跑走了。
　“谢了。”顾琮瘫软在地上，浑身都是伤口，鲜血止都止不住的向外流着。
顾钧看着顾琮这么狼狈的样子，蹲下身子，查看他的伤口，发现幸好只是一些皮外伤，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还能站起来吗？”顾钧轻声问道。
　“我尽力——啊——”
顾钧直接把顾琮背了起来，顾琮的体重不轻，顾钧背起来有点费力，他深呼一口气，往外走着，不是很快，却步步有力。
　“放我下来吧，我很重。”顾琮看着顾钧的汗水都在往下淌，担心的说到。
　“放你下来你也不能走路，我没事。”顾钧知道顾琮平时对自己的照顾，一个服务生怎么能拿到这么高的工资？全都是顾琮的帮助。顾琮不说，顾钧也不说，可是他全都记在心里。
这是感恩，也是一个爷爷对孙子的慈爱。
顾琮把脸贴在顾钧的背部，感受着他的体温，心里充满了温情。
　“你为什么来这里？”顾钧问道。
　“恩。。。。。为了找你，我听说顾卿玖为了得到你，做出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这些讯息是顾锋沉告诉他的，顾锋沉离不开身，顾琮一得知这个消息马上买了机票飞了过来，没想到遇到了抢劫，他不给拼死反抗，就遭到了强抢和殴打。
顾钧静静的听着顾琮的遭遇，越发沉默。
他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给他取字叫宁歌。那时的祖国政治昏暗，社会动乱，民不聊生，世界都卷入战争的深渊。他的父亲希望世界能够社会安宁，处处歌舞升平。
可是啊，人间何处得以安宁？纵使安宁，又怎么能够处处歌舞升平？不如一字“钧”字更妙，千钧一发之际，才是最最安宁之时。

出人意料的是，顾钧在第二天早上接到了顾卿玖的电话，叫他去上班。
可惜那时的顾钧已经和顾琮乘了最早的班机回到了国内，顾钧只能委婉的拒绝。
　“阿熠，他没对你怎么样吧？”顾锋沉得知顾钧回来之后，第一时间赶来酒店见顾钧。
顾钧嘴角轻弯，语气难得温柔平和，“没有。”
　“那就好，我没想到大哥会做出这种事，真是！”顾锋沉恼怒的跺跺脚，一向沉稳的大哥居然也会喜欢上顾钧，自己的情敌不是又多了一个？
　都怪顾钧太有魅力了！
顾锋沉想到这里，又去看了一眼顾钧，顾钧微笑着，美好如同天使。
　“阿熠，你周末有事吗？”顾锋沉问道。
　“没事。”顾钧挑眉，不会又有什么事吧？自己这群孙子一个比一个会惹事。
　“那你下了班后别走，我来接你啊！”顾锋沉高兴得像得了糖果的孩子，笑着说道。
顾钧还没答应，顾锋沉已经风风火火的跑了，看来是料到顾钧不会答应只好采用这样无赖的手法。　

周末。
下了班后，顾钧才走出酒店，就看见了顾锋沉的车在那里等着，看来是一早就到了。
顾锋沉穿得是一身西装，顾钧从未见过顾锋沉穿得这样正式，连领带都打得一丝不苟，看见了顾钧，直接递过来一个纸袋。
顾钧打开纸袋，发现是一套很顾锋沉同款的西装，连领带都一样。
　“别这样看着我，我是觉得你这么穿一定很好看，真的。”顾锋沉被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脸少见的红了，偏过头故作一脸正经的说。
顾钧忍住笑，也不戳破，只是心中暗暗想，看来去的是个很重要的场合啊。
到了目的地，顾钧去更衣室里换了西装，出来时顾锋沉一脸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有点事，你先自己待一会好吗？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顾锋沉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怎么可能会留顾钧一个人？顾钧明白，点点头，也不在意，等到顾锋沉走后，顾钧一个人也快乐，拿着小盘子吃了起来。
没想到撞到一个人，顾钧正准备说对不起，抬起头来却看到那个人对自己笑的灿烂。
　“是你啊。”一般人在公共场合见到一夜情对象可能会尴尬，可惜顾钧以前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再加上强大的心理素质，语气都没变。
顾涯心里本来有些紧张，看着顾钧神情不变的依旧自己吃着东西，笑了，“风熠对吗？”
　“对。”顾钧也不在乎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想要去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我叫顾涯。”顾涯说道。
顾钧吃东西的手瞬间停在空中，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是顾家的人？”
　“恩。”
顾钧真心觉着自己是运气太好呢，还是以前过于风流，随便一夜情一个人都是自己的孙子。
和孙子发生了关系！！！
顾钧闭上眼，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他不是腐朽的旧社会老头子，可是和自己的孙子发生了关系这种事情还是让他几乎无法接受。
自己是个变态。顾钧狠狠唾骂着自己，怎么能对自己的亲人下手！
顾钧没有了吃东西的欲望，也不敢看顾涯的脸，低声说道：“对不起，那天我被下药了，控制不住我自己。”
话是这么说，顾钧确实知道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因为知道我是顾家的人所以向我道歉吗？
顾涯心里苦涩，看着顾钧根本不看自己内心也越发难过。
　“没什么，我。。。。。。我不在意。”顾涯说着违心的话。
看着顾涯这个样子，顾钧内心更加自责，可是做出的事无法反悔，顾钧心里再难受，也无法改变自己上了自己孙子这个事实。
　“风熠。”
听这个声音顾钧心里一颤。
　“弟弟，你也在啊。”果不出其然，是顾卿玖到了。
顾涯看见自己的大哥，心里很不爽，很明显自己大哥也是认识顾钧的。
　“大哥好，不过大哥说的话真奇怪，今天是顾家的宴会，家主要求每个人都在场，我身为顾家的子弟，怎么敢不在场呢？”顾涯对顾卿玖有一种敌视。
原来如此，那这么说，顾琮也在了？
顾钧四处环绕一圈，果然看见了正在向他这个方向走过来的顾琮。
　“阿熠。”顾琮先是看到了顾钧，笑着打了招呼，然后生疏的对其他人打招呼，“大哥，弟弟。”
顾卿玖神情没有一开始见到顾钧的高兴，情敌见面分外脸红就是这么个情况。
顾涯没有想到自己有这么多“好伙伴”，还都是自己的哥哥们，他瞥了一眼顾钧，双手抱拳，笑了。
顾钧还沉浸在“爷爷上了孙子”的惊天悲剧的震撼里面，虽然注意到了这样的局面，却没有说话。
　“大哥你日理万机，全世界来回跑，难得回一趟国，不应该先去看看家主吗？”顾涯先开口，他和顾卿玖不对盘是一直都存在的事实。
　“还是你比较忙，几年没回来了？流浪的生活怎么样？”顾卿玖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或者说，被人。。。。。。啧，怎么样呢，呵。”
顾涯被戳痛了痛处，也不生气，笑着打量了一眼顾钧，再回过头去挑衅的看着顾卿玖，“总比某些人只能使阴招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比较好。对了大哥，你的身体好了些吗？听说你进了医院，弟弟我真是担心的夜不能寐。”
是高兴得夜不能寐吧。顾卿玖冷笑。
　“多谢弟弟的担心，但是弟弟还是先担心自己的身体吧，你还年轻，弄出什么毛病就不好了。”顾卿玖说话的时候似乎真的是为弟弟着想的好哥哥，语重心长。
　“我还年轻，身体健康，平时也热爱运动，伤痛再来几次也是能够承受的。”顾涯故意笑得很暧昧。
顾琮没有说话，他和顾卿玖的关系算是比较熟稔的，可是自从得知顾卿玖对顾钧下药之后，他对顾卿玖的态度就很微妙了。至于顾涯，顾琮和顾涯并没有怎么接触，只是听人说过而已。
　“你们别说了，一会儿家主看到就不好了。”顾琮决定当个和事佬。
　“阿熠，待在这里闷，一会儿宴会才开始，我带你出去走走吧。”顾琮对顾钧说。
顾卿玖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顾琮，面上冷冷的，没有一丝表情。
　“是挺闷的，我也想出去了。”顾涯附和道。
顾卿玖也没动，竟然是要跟着出去的样子。
顾琮本想和顾钧一个人出去散散步，在这样的场合也不能直接拒绝他们，只好一起出去了。

　二楼，顾进雄一个人站在栏杆边，打量着楼下的人。
　“我以为以你的性格会直接解决掉他呢。”李雅走到自己老公身边，同他一起看着楼下的人。
顾进雄沉默的看着下面的人，直到自己的儿子和其他的几个顾家子孙同顾钧一起走了才开口，“我下不了手。”
　“为什么？”李雅诧异的看着顾进雄，不敢相信自己一向雷厉风行、做事果断的丈夫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犹豫。
　“他。。。。。他长得太像了。”顾进雄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怀念，叹息着。
　“像谁？”谁能让自己的丈夫如此失态？
　“我的父亲，顾钧。”

　“风先生，家主请您上楼去。”顾钧好不容易调整好心疼，回来的时候接受到一个邀请。
　“还有几位顾先生，家主也邀请你们一起上去。”
带着诧异，一行四人上楼去了，在楼上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顾锋沉，和一对夫妇。
很明显，这就是顾进雄和李雅了。
顾钧看着自己的儿子，他印象中的顾进雄还是个不过十几岁的孩子，还是一出事就会找爹的时候，可是这么多年过后自己的儿子已经娶妻生子，孩子都这么大了。
顾进雄看着顾钧心中越发震撼，近距离见到真人，顾进雄越发发现这位风熠和自己的父亲有多么相像。
不，或者说完全就是一个人。
顾进雄还记得小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多么疼爱，教会自己做人的道理，每次父亲回来家里都热闹的如同过年一般，可是一眨眼时间飞逝，他的父亲倒在了敌人的枪下，他也已经做了父亲。
顾钧和顾进雄对视着，都从对方眼睛里面看到了怀念。
怀念啊。
顾钧忍不住想起以前，当他还真正只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的时候，他的父母还健在，家里一个妻子几个姨太太，还有一群小孩，每次自己回家都众星捧月似的。
　而不是现在一样，居无定所，只有他一个人独孤的生活。
顾钧也并没是没有想过和顾进雄见面的样子，尽管他已面目全非，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不过渴望有家庭的老人。
　“请坐，风先生。”
顾进雄有些诧异的看着顾钧坦然的坐下，一般人看到顾进雄即使故作平静，也忍不住会有些紧张，哪里像这位，别说紧张了，甚至还有些当家做主人的风范。
顾钧心里顾进雄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当然不需要紧张什么。
也难怪这人能让顾家的这么多儿子喜欢。顾进雄心里想着，这样的作风，的确不同于一般人。
　“风先生可知这是什么地方？”顾进雄也坐下，气度不凡，笑脸吟吟的问道。
顾钧心里凉了半截，虽然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不一定认得自己，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顾钧还是忍不住心里有些难过。
　而且自己的儿子对自己用这种陌生的语气说话，还真是不好受啊。
　“不知道。”顾钧说的也是实话。
顾锋沉看着顾钧的样子，自己的父亲又有发火的趋势，赶忙解释道：“是我带。。。。。”
　“闭嘴！”顾进雄狠狠的呵斥道，顾锋沉也不敢再开口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宴会，风先生来参加别人的生日宴会连礼物都不带吗？”
　“。。。。。”
顾钧双手交叉，没有回应他的话，低下头看着自己交错的手神情复杂。
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生日呢？
　“你母亲还在吗？”顾钧没有回答顾进雄的问题，沉默良久之后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关的问题。
　“不在。”顾进雄皱眉，对顾钧的态度很不满，原先对顾钧的愤怒此时都浓缩进锋利的言语中，“风先生就这么对待长辈的问话吗？”
长辈？
顾钧抬起头凝视着面前的男人，他的面孔陌生而熟悉，岁月在他的脸上雕刻下的痕迹如此清晰而深刻，他的眼神不在是孩童般的清澈，看着他的神情里是一个上位看着下位的不屑。
到底是怎样的岁月啊，究竟是怎样的岁月啊，才能够让单纯天真的孩童变成历经沧桑的中年人。
顾钧凝视着顾进雄，想要说些什么。
有伟人把自己的身躯冰冻放入沉重的棺材，有病人把自己的身躯病痛渴望在未来醒来，每一个人走进棺材前幻想着的一定是未来的繁华与昌盛，却不曾想过未来是一个多么遥远的词汇。
也许是10年后，也许是20年后，也许是30年后，也许是100年后，也许是你的子孙的尸骨都化成了泥地里的养料，你再醒来的时候你是否还知道你是谁？如果一个人活着，他仅仅是单纯的为自己这么一个单一的存在而活着，同无尽的死亡有什么差别呢？
顾钧想起自己醒来的时候，身边有一封信，让原本不想走出去的他带着对未来的未知步步迈出。
那是一个敌国女人的信，她给顾钧服用了能够使身体停止工作的药，能够让他的身体在某一种状态下不朽。
　“宁歌，你醒来的时候应该战争已经结束，社会安定而和谐，国家也迈上了正轨，再也不会有毁灭世界的灾难，再也不会有惨绝人寰的悲剧发生。
宁歌，你一定要活下去，重新见识一下这个世界，去看看这个世界各处不同的风景。去看看战争过后依然坚持着生命的希望的人们，去看看战争中仍然屹立不倒的大树，去看看你的子孙们谨记着你的教训将你的家族传承，去看看你的事迹被所有人传唱，你被世人捧为英雄，修建一座纪念塔俯视着这苍茫的土地。
宁歌，这世上没有不会完结的故事，也没有真正的光明与黑暗。在尖锐狭小的岩石缝间仍然能有小草从中生长，在危险的悬崖峭壁上仍然伫立着一年常青的树，在万丈深渊的低谷下也开满了芬芳迷人的花朵。
宁歌，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长命百岁，子女孝顺，子孙满堂，四世同堂。”
顾钧记得那个女人，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而已，却想不到的是最后竟然成了他生命的延续者。作为一个公民，她背叛了自己的祖国，留下了一个敌国的将军；作为一个女人，她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
如同他顾钧，身为一个军人他已经尽责，身为一个丈夫、父亲却谈不上尽责。
“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上来。”顾钧自嘲一笑，声音隐隐透出悲凉之意，“我对你的儿子没有意思，即使未来会有，也绝对不会和他们在一起，一个也不会，永远也不会，我发誓。”
顾钧说得一字一句，铮铮有力，对自己的罪恶他不想否认，唯一能做到的不过是做出一个坚定的承诺。
顾锋沉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他为了他在自己父亲面前据理力争，甚至不惜离开顾家，为什么他却这么绝情？
其余几人同样也是不敢相信的样子，万分悲切的看着神情坚定，表情严肃的顾钧。
顾进雄满意的笑了，他本来还想着抛出什么利益让顾钧答应，这么不花一丝代价就完成目的的确是意外之喜。
“我会辞职，离开这座城市。”顾钧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里。
“风熠，你。。。。。”顾锋沉着急的喊道，看着顾钧决绝的样子，心中总有一种要完全失去这个人的失落感觉。
顾钧淡淡的瞥了顾锋沉一眼，也不理会，自顾自的往门外走着。
顾钧想，自己余下的时光里，可能再也不会来到这里了，也再也不会见到自己的子孙了吧。
等到十几年后或者几年后他也许会得老年痴呆症，就会忘了这一切了吧？一个人疯疯癫癫的活着，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接受别人诧异的目光，然后蜗居在城市的一个角落死去吧？
然后再也不会有顾钧这个人，顾钧就永远只是世人眼里的顾钧了吧？他是个将军，他骁勇善战，他智勇无双，他胸怀大志，他为国为家为民不惜牺牲一切，他才是顾钧，而顾钧永远都不会是他。
　“阿熠，是不是家主逼迫了你？不要担心，我。。。。。我不在乎顾家，我愿意跟你一起走！”顾琮也急切的说道，愤恨的看了顾进雄一眼，就要去抓住顾钧。　
顾钧轻轻的拦住了顾琮伸过来的手，对于顾琮他心里不仅是感恩，也有喜爱之情在里面。
顾钧竖起了一根手指在他嘴唇上，制止了他说话，“不要说这种话，你姓顾，你永远都是顾家的人，是顾钧的孙子。”
　“阿熠。。。。。。”顾琮快要哭出来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局面。
　“别叫我阿熠了，风熠并不是我真正的名字。”顾钧回过头，扫视了一圈二楼的所有人，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顾锋沉脸上的愤怒，顾琮脸上的痛苦，顾卿玖面无表情只是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免不了哀伤，顾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顾进雄仍然坐在刚才的位置，李雅站在顾进雄的旁边，对着顾钧友好的微微一笑。
　“恩？”顾琮诧异。
　“顾进雄，不是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宴会吗？我就送你一件礼物。”顾钧扬声说道，自醒来之后第一次说自己的名字，他的声音嘹亮而浑厚，长期当兵让他的脊背笔直，身姿挺拔，全身都显出一种不可侵犯的军人气质。
　“我姓顾，名钧，字宁歌。生日快乐，我的儿子进雄。”顾钧说完，也不去看身后的人的反应，转身离开。
顾钧？顾宁歌！
顾进雄怔怔的看着顾钧离开的背影，头脑被这个事实震得一片空白。
顾进雄瘫倒在椅子上，身体不住的颤抖，两行浊泪顺着脸颊流下。
不可能是。。。。。。
他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啊。。。。。。。
不可能啊。。。。。。
顾进雄不停地告诉自己不可能，这个事实有多么可笑，可是他的眼泪不住的流下，竟然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失态了。
　“他。。。。。他说什么？”顾锋沉犹如被晴天霹雳劈到，颤抖着问身边的人。
　“他说。。。。。他是顾钧。。。。。”顾涯也被吓得不清，自己居然和自己的爷爷发生了关系！！！这怎么可能啊，他。。。。。
　“这不可能！”顾琮大喊一声，疯了一般跑了出去。
顾进雄看着顾琮跑出的身影，毫不迟疑的跟了出去。
他需要知道真相。
不。。。。。他想再看看自己父亲的脸，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
顾进雄一直记得那天早上自己还高高兴兴的去逛庙会，那天的庙会特别热闹，他一手一个糖葫芦回到家里就听到自己的父亲被枪决的消息，糖葫芦全都掉在地上。她的母亲呆呆愣愣的抱着他，泪水不停地涌出却不还不自知，他从未那么憎恨过糖葫芦。
顾钧说完走出了酒店，这还算在市中心四周比较繁华。他看着光影交错的前方，突然心中一片迷茫，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这偌大的城市啊，竟然没有我该去的地方；这广阔的祖国了，哪里是令我心安的容身之处；这磅礴的世界啊，你可曾记得我的身影？
宁歌啊宁歌，你应该用怎样的歌声去换一片安宁？你应该用怎样的安宁去为你赢得歌舞升平？
　“你。。。。。你给我站住！”顾琮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跑过，生怕自己脚步一慢就再也追不上这个人的脚步，就永远的见不到他了。
　“对于你的爷爷你就这么无理？”顾钧回过头，看着不住喘气的顾琮，漫不经心的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