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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江湖-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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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边看着道旁的屋舍和房内房外隐约可见的人影,一边沿着道路飞速前奔。不想这段路程竟还不短,道旁的村落和房屋时疏时密,错落有致。
又走了好一阵,马蹄踏上石板路,发出清晰悦耳的声音,前面隐约能瞧见高大的城楼和坚厚的城墙。两人又是一路疾奔,到城门之下才算停住,马蹄飞扬的身影和声音吓了不少一同进城的百姓一跳。两个在城门口执勤的守卫兵拦在他俩之前,喝道:“干什么的?”
小萝说:“进城啊。”
卫兵本不欲多问,但见他两个小孩子骑着马在人堆里横冲直撞又一脸幼稚无畏之色,便问:“进城干什么?”
烟罗说:“去买东西。”
卫兵们奇怪地瞧着他俩上下打量了一番,也不再多说什么,高声说道:“后面排队去!”怕他两人在城里骑马乱奔误撞伤人,便加了一句:“进得城后不准骑马了!”
小萝和烟罗以为规定如此,便乖乖地下了马折回去排队,牵着马顺着人流慢慢进了内城。乍见城内热闹喧嚣之景,两人的惊叹好奇之感无言可表——放眼之处,都是看不尽的人,看不尽的物,和不认识的东西。
想当年晚清和杨蓝初入丹阳城时,心灵都还不免受到不小震动,她们两个怎么说也算是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的——各种靠谱不靠谱的影视剧作品里这种场面也见过不少了,再不济还有义务教育时那幅清明上河图打底呢。
小萝和烟罗就不同了,连猪跑也没见过,只偶尔从父母长辈和一些兵士口中听过猪长什么样,此刻骤然见到,实在不能不激动万分。
两人走走看看,只恨眼睛和手长得不够多,几乎任何东西都能引起他们的好奇心来。就这么牵着两匹碍事儿的马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一直走个不停,也一点没觉得累;而且,什么烦恼伤心不愉快的事,通通完全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却说这日清晨卜大婶看到小萝房门大开,不由欣喜,想着这孩子终于想开了,先瞧瞧他这几天把自己饿瘦成什么样了,再给他做好吃的!结果满怀希望地跑到他房间一看,空空无人,桌子上地上盘子碗筷食物残渣丢得到处都是,卜大婶自然不用想就知道是小萝吃的,她心中欣慰的同时不由纳闷,怎么会吃成这副狼藉的样儿,而且他人呢?
若是以往,自然最有可能一大早便和烟罗小姐一块在外面放风,可今天明明安静得很。卜婶心念一动,找去了烟罗的房间,没想到两人都不在这里。卜婶困惑不已,又有些隐隐的不安,她在整座房子中进进出出踱来踱去,最后终于把杨蓝和楚荆扬给踱出来了。
杨蓝自己都不记得她是怎么睡回房间去的,只是早上睁开眼时,十分努力地想要说服自己昨晚上是做了个梦。她虽然喜欢楚荆扬,还勇敢地表白了,但她还是得老实承认,自己对他这人实在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出门一看到楚荆扬心里不免又有点忐忑,很怕像以往一样,他突然间又翻脸不认人似的冷着一张俊脸,漠视她的存在……
幸而今天楚荆扬未叫她失望,他对杨蓝露出个微笑,眼神非常的温柔迷人。尽管他身上其他地方看起来和从前一模一样,但杨蓝总觉得哪里不同了,再说她见识过了此人的不正经,绝不敢再随便一厢情愿地把他的形象在自己头脑里树立成五好青年。
卜婶略带焦急地掺和进来:“哎我说,你们就别在这儿眉来眼去了,小萝和烟罗小姐不见了!”
“什么?”两个人同时问道。杨蓝十分惊诧,楚荆扬虽然举止神情仍很淡定,但眉宇间也带上了讶然。
卜婶对两人反应都还满意,忙又说:“也不一定是不见了,可是也不在房间,也不在外面,今儿挺奇怪的,是吧!”
杨蓝做贼心虚,不敢答话,但却隐隐觉得事情不大妙了。楚荆扬二话不说就往烟罗的房间走去,卜婶和杨蓝跟在后头。他站在门口略扫了一眼,然后去拉开烟罗梳妆台上的几个小抽屉看了看,两个女人紧张兮兮地盯着他,楚荆扬只向卜婶问道:“小萝房间里有没有什么随身的东西不在了?”
这一说提醒了卜婶,几个人又忙赶去小萝的房间,卜婶也是放眼一望,心中大叫不妙,上前一翻果然发现小萝的匕首哪里都找不到。她如实对楚荆扬说了,楚荆扬才道:“烟罗的钱都带走了。”
这个“都”吓了杨蓝一跳,她追问道:“都带走了?”
楚荆扬半是解释半是安慰地说道:“她没出过门,所以第一次出走,自然把能带的全带上了。”
可这话对杨蓝半点安慰作用也没有,她心里愈发纠结了:这闺女没出过门,小萝那小子也没出过门,这种组合一起离家出走有什么光明前途啊?最要命的是,难道真的是被那一幕给气走的……
豪放开朗如卜婶也一时失了主意,欲哭无泪地看着楚荆扬,口中迭声感叹疑问:“这闹得是哪一出啊?这是为什么呀……这要怎么办呢?”
杨蓝扶额不语,甚至不敢直视卜婶,楚荆扬略一沉吟,只道:“我去找罢。”他知道这俩人要是只老实本分地出去溜达一圈,那倒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怕就怕招摇过市惹祸上身——为今之计,还是尽快去寻的好。
主意一定,楚荆扬便立即行动了,杨蓝还没来得及多看他一下多问一个字,人便顷刻间只剩背影了。虽然值此关头,不是杨蓝矫情的时候,可她还是忍不住心凉了一下。
楚帅亲自去找,卜婶倒把心放下来不少,拉杨蓝让她吃早餐去。杨蓝为了避免自己一整天无所事事,会被忧虑和罪恶感轮番袭击,决定要跟卜婶在厨房混一整天深造厨艺。
小萝和烟罗两人逛了大半日终于稍微尽兴了些,然后意识到肚子饿了。如他们这样乐此不疲的,这下能感觉到饿,那是已经饿得很了。
烟罗看到饭馆就想进去,小萝已学得机灵了,抓住个道旁的路人问道:“请问这城里最好吃的酒楼是哪一家?”这人是个算命的,职业习惯使然,摇头晃脑了半天,说道:“最好吃最好看最有情趣,那自然要数万花楼了……”
小萝觉得他的回答已经超过自己的期望了,不禁很感兴趣地问:“那万花楼怎么走?”
算命先生掐着手指慢悠悠地说:“这个嘛……先生我从来不指路的,先生只算卦。这算卦嘛,五十文一卦,不多不少,概不讲价……”
烟罗这才意识到她和小萝逛了半天居然一样东西都没有买,她钱一点都没使过,更加不知道五十文是多少,踌躇之间只听旁边地上蹲着的一个卖花瓶的不冷不热地说道:“直走前面右拐,最高的那个楼便是!瞧到没有?”说着伸手一指。
小萝和烟罗顺着他所指看去,果然看到那楼顶上铺着的碧瓦片和扬起的飞檐,当真是十分醒目惹眼。
算命的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烟罗瞪他一眼,忍不住对花瓶摊儿的小老板说:“你是好人!”小萝道了声“谢谢”便拉着她一块走过去了。
两人站在万花楼门口仰望,觉得这座建筑实在是有说不出的宏伟和好看。由门内传出的阵阵香味更是无比诱人,他两个迫不及待就要往里走,一个送客的伙计嗖的一下冲出来挡在他二人面前:“这位小姐和小少爷,马可不能牵进去哇!”
烟罗瞪着他问:“那怎么办呢?”
这伙计心说你见过酒店大堂里饭桌子旁边站着匹马的么,脸上仍笑意盈盈地说:“我们小店可以替客人把马牵到后院拴起来,你们两位吃完了再把马牵出来不就省事儿了嘛是不!”
烟罗点点头,和小萝把缰绳都递给他,一旁站着的马房伙计赶紧接过牵走了。这伙计引着他两个进门,烟罗一边四面环顾一边很认真地说道:“你们店不是小店啊!”
伙计机灵地转了转眼珠,嘿嘿一笑,一时不晓得说什么。
两人瞧着单子胡乱点了一大堆菜,吃了个七七八八,喝茶抹嘴后,看到小二站在旁边等着收账。烟罗问道:“多少钱?”
小二嘿嘿笑道:“总共是五两银子,小店零头一概折去。”
烟罗从挎着的小布包里掏了片金叶子出来递给他,问:“这个够不够?”
小二愣了愣,心说:够了够过头了,够我也不能收……烟罗见他不接赶紧又拿一片出来,都递给他。小二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这个不行!小姐您呐,得先去钱庄,把这金叶子折成银子,再来付这帐……”
小萝想了想,问道:“那你不能把它折成银子吗?”
小二笑道:“对不住小少爷,小店没这业务,真心是不能够。”
烟罗看着小萝,小萝思量了一番说:“那我们去换银子吧,反正还得住店,他们肯定也不收金叶子。”
小儿一听忙说:“哎呀您二位还住店,那太巧了,小店三楼正有上房,要不订两间?”他看得出眼前这俩实在太嫩了,估计就没出过门,干脆半是建议半是忽悠地说道:“小姐少爷请想啊,您二位折完银子是不是得回来付这饭钱,出了这门是不是还得找客栈去,那还不如就在小店住下。我们这儿饭菜还可口吧?环境还挺舒服的吧?您呐,订了房间放心地去兑钱去逛街都没问题啊,这马儿在这儿我们还能给您看着是不,到时候咱饭钱房费一块算就是了,怎么样呀?”
他出这主意简直对他两人太贴心了,烟罗点头赞同道:“那好,我们订一间房,我要最好的啊!”烟罗想到在外面住还是有些心怯,是绝不肯一个人住一个房间的。
“一间呐?”小二一愣,一颗富于八卦的心立刻偷想:莫不是私奔出来的小千金?嘴上还是飞快应道:“好嘞没问题,那我把房间给您登记了,两位放心出去玩儿,累了回来住就成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盆友神马的最好玩了,烟罗和小萝就是俩大龄儿童……
本君好不容易看到有人留评夸我,结果亲爱的你还非得留个球球号,结果让人给删评了,这是为那般呀……
回家倒计时ing。
☆、32。谣言
事情搞妥后两人一身轻,玩得更加随心所欲了,又有大把银子在手,想要什么就买,想玩什么就玩,这种感觉简直可以用心想事成为所欲为来形容。
直到夜幕渐渐落下,街上的小摊儿都收了,店铺也装上门板关张,市面上不知不觉便冷清了下来,连行人也顷刻少了许多。他两个年轻精神,未免意犹未尽,小萝便说:“哪里最亮、看起来最热闹我们就去哪儿!”
于是两人嗅着夜晚最喧嚣的气息来到了一条花街。这条街上从头到尾一水儿的青楼妓院,虽也质量高低有分但做得到底是差不多一样的生意。
小萝和烟罗站到一个门口,立刻闻到一阵扑鼻香味,小萝用力嗅了嗅,不禁说道:“好香啊!”门内一旁倚着个花娘,听到这话再瞧他的样子,心里冷冷嗤道:从娘胎里就是个小淫鬼!
烟罗仰头看到招牌上写着“长袖集”三个字,牌额上还挂着粉艳艳的纱绸花饰。小萝不由问道:“这里是不是卖衣服的,为什么晚上还有这么多人?”
正巧一旁有两个喝得红光满面的男人结伴走来正要进门,听了这话不由一阵大笑,扭回头好奇地看他俩,其中一个嬉皮笑脸地说:“小子,不是卖衣服的,是脱衣服的!哈哈,脱衣服,你懂不?”
又瞧见他一旁俏生生地站着烟罗,不禁凑近两步一伸手做出要摸一摸的样子,口中叫着:“哎哟多俊的小美人,哥哥我好喜欢!”其实也不是当真要摸,只是占个嘴上的便宜。
烟罗脸顿时红了,小萝眉头一皱啪的一下把他的手打开了。
这男人酒劲上头死性不改,仍挂着一脸色笑又对小萝说道:“哎呀小弟弟生气了,你长得这般俊俏,哥哥也喜欢你啊……”小萝没听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见那一脸猥琐的笑便十分厌恶,话也不说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那人看似强壮的身子愣是被小萝一脚踢出好几步摔在地上。
这长袖集的人见门前似乎在闹事,顷刻间便窜出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压阵,打头一稍年长看着文弱的中年男子拿腔拿架地说道:“哟!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萝也不说话,拉着烟罗就要进去。这中年人挡在他前面,不紧不慢地说:“我说小爷,打人可不对啊!”小萝挥了挥拳头,指着那两人说:“是他们不好!”
这中年人一眼瞥去就瞧出那俩是怂货,估计就是嘴巴犯贱毛手毛脚了,这会儿挨打也只有认了的份,掀不起什么浪。见此他就更不会给自己揽事了,把路一让陪笑道:“看来是闹着玩的了,客人们请进!”该进门的进了,看热闹的也散了。
小萝和烟罗却又被拦住,这管事的笑道:“小公子能进,小姑娘怕却不行。”
“为什么?”他两个齐齐问道。
管事的很无奈,但每日周旋于各种奇葩或挑事的人之中,脾气和耐性都练得奇好,仍是笑笑地说:“我们做的是男人生意,姑娘进去可没得玩!”
烟罗一脸迷茫的样子,小萝道:“你们真奇怪。走,我们换一家!”
不用说其他地方的遭遇也大同小异,人们很稀奇地想,十几岁的小孩子来这烟花地玩已经够少见了,没想到还会带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起来玩,世道什么时候成这样了。而经历了这一番波折后,两人终于依稀看出点门道来了。
小萝的脸也微微涨红了点,小声对烟罗说道:“他们,这里是……那些男人都是来找这里的女人的。”
正说着就看到门口处一个男的一手搂在一个女人腰上,一手挑着她的下巴,口里说着“亲一个亲一个”,两人就这么纠缠亲热地挪进门去了。
烟罗眼睁睁瞧着,顿时又被勾起了悲伤记忆,眼睛里涌上一片水泽,一扁嘴嚷道:“慕容雅你这个坏女人,私奔不成,又去勾引别人……”小萝吓了一跳,忙去捂她的嘴,周围有些个好奇的人已循声望来。
小萝见这不是他们玩的地方,便拉着烟罗赶紧溜了,走街串巷往万花楼的方向找去。烟罗欢腾了一整天,这会子又突然变得闷闷不乐了,一路上十分沉默。小萝还是忍不住提醒她道:“慕容雅的事你不能乱说,万一被人知道了怎么办!”
烟罗也意识到自己一时大意失言,但仍嘴硬道:“我就是要说,让人再把她找回去,她就不能和哥哥在一起了……”
小萝问:“那你当初为什么把她抓去呢?”
“我怎么知道?”烟罗不满地说:“我只是听义父说起,一时觉得好玩而已……哼,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慕容雅呢?那个书生,还有哥哥——”
小萝立刻反驳她:“谁说大家都喜欢她的,我就没有喜欢她!我……我不喜欢她的。”
烟罗白他一眼:“那是因为你还小呢,等你长大了你也会喜欢上她的。”
小萝百口莫辩,恨不得立即说出来自己喜欢她,可一想到自己和楚帅之间的差距,不禁一下子黯然而灰心,心想就算现在说了也无济于事,烟罗又不喜欢他这个样子的。
两人各怀心思,默默无语地回到了万花楼,那位小二哥正在满心期盼地等候他们,两人交了些定钱便回房间了。一张大床,烟罗睡里侧,小萝睡外侧,一个侧身朝里,一个仰面望天,都睁着眼睛不再说话。
却说慕容博被他老爹教训一顿之后,在床上趴了一夜。慕容正卿自傍晚便把自己关在书房,久久默然叹息。
他自知从前对这个儿子有着十分的信心和得意,而父子亲情虽不常言明,实则内心的喜爱是自然而然不言而喻的,今日这一顿鞭子打在他身上,伤了心的不只是母亲,也还有他这个做父亲的。更不用说,还有那养育了十八年寄予厚望的女儿,说没就这样没了。
慕容夫人安置好慕容博的伤情后到书房看他之时,只见慕容正卿挺直脊梁靠在椅背上,脸上是疲惫而略带悲痛的神情,他闭着的眼晴里蓦然滚下两大滴泪来,掉落在自己那和头发一样已变得微白的胡须上。
慕容夫人心头也不由顿感一阵凄苦,原本还带着的一点埋怨顷刻间也荡然无存了。两人商议一下,给他们儿子的姻缘定下了吏部尚书公孙晓的孙女儿公孙芷,由慕容正卿这几日找个机会向皇帝请旨赐婚。公孙芷年方十九岁,看样貌是个极温顺柔和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第二日早上时,慕容夫人把公孙芷的画像拿去给慕容博瞧了瞧,又和他略说了说传言中这位姑娘的情形,问他可有什么觉得不妥的。
慕容博只略看了一眼,默默无言地听她母亲讲话,他心里正觉得自己伤了双亲的一番苦心,听他母亲询问,便恭顺说道:“全凭爹娘做主就是了,母亲看着好的,那必然错不了。”
慕容博在家歇了小半日便恢复了元气,后背伤痕一时也痊愈不了。呆在府中时,下午突有人来上访说他家城西边的店铺里出了点小问题,慕容博左右无事便亲自前去处理了。和铺子里的掌柜一同用了晚饭后已是较晚,他回家之际心下一阵踌躇不定,最终还是忍不住去了趟堆云阁。
云献舞正在恼他前两日爽约的事,使小性子不肯见他,让她的侍女雁儿将慕容博拦在门口。慕容博柔声叫了她几遍,好声请求道:“你只让我看看你!你若生着气,我给你赔礼,你尽可拿我出气便是了……”
雁儿瞧着慕容博今日气色似乎欠佳,不比以往,便悄悄去跟云献舞说了。献舞仍是不理,只让雁儿去告诉他自己身体不适,今日谁也不见。慕容博知道她只是推脱,却也没有办法,只好折回。
雁儿到门外悄声对慕容博道:“公子请过两日再来罢,我再劝一劝云姑娘。您今日来算是给她赔了不是,下次过来她必定就肯见了。”
慕容博不禁道了一谢,心中闷然不乐,只得慢慢走回家去。他刚走上返途不久,身后不远处有四五个人凑成一群勾肩搭背说唱谈笑着便赶了上来。这几个人聚在一起,共同散发出一股十分浓烈的脂粉与酒混合的味道,口中仍嚷嚷着“兄弟几个今儿好不快活,再找个地方喝痛快点儿”的话。
其中一人带着醉醺醺的语气忽然说道:“哎呀笑死我了,今天晚上在那门口碰上个抢男人的,娇滴滴一个小姑娘——”这人说着不由捏起嗓子学少女的说话腔调:“慕容雅你私奔不成,又来勾引我的好哥哥……哈哈哈,哎哟哟好玩死了!哥几个听说过新月楼有叫慕容雅的姑娘吗?”
这尖声调笑的话蓦地钻入慕容博的耳朵,直把他一个焦雷打在原地,心中突突狂跳不已,紧紧跟在这几人一旁听他们的交谈。
只听这几人七嘴八舌地争论闹腾了起来,有人说:“去你的,信你的是鬼,又喝多了在这儿胡扯呢吧你!”
“骗你的是王八!就在新月楼的门口,一个小姑娘,嘿嘿,还带了个小姘头……在那儿听到的可不是我一个两个,谁他妈胡说!”
“这还真没听过。哟,你说人家这姓可够金贵的啊,要是我啊早找到那相府的红漆大门认宗亲去了……”
“那就是啊!嘿,听说相爷公子不也吊着个云美人呢嘛。”
“那谁慕容博啊,咦,他不是有个亲妹妹吗……”这人话没说完脑袋上就被扇了一下。
“我呸,人家那妹子是和太子爷订了婚的,你知道太子妃是啥不?”
慕容博不觉气息都乱了,再按捺不住,上前拦住问道:“在下冒昧问一问,各位刚才所说新月楼前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中间当先一人听他说话文质彬彬,斜眼睥睨着他:“我凭什么告诉你啊,滚开!”
慕容博不和他啰嗦,伸手使劲掐着他脖子便把他一整副身子提了起来,低喝了一声:“说!”然后松手丢开他。
这人弓背捂着喉咙难受了半天才平复过来,剩下的几人也吓得没了动作,目击的那人赶紧开口说道:“小人也就是听那小丫头这么一嚷,和她一起的那个还拦她来着呢。其他的真是什么也不知道。”
慕容博问:“他们是两个人?”
“是,一个少年带着个少女。那小子已经拉着那小姑娘跑了。我们也就是随便乱说一说,这实在是不该……”他看慕容博形象不俗,心里窃窃以为是他们几个说话造次无礼,不晓得哪个富贵权势的人冒出头来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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