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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这个反派有毒-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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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柏身后,还有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梅炎之与余意清都在。
    雁翎爬了起来,想说话,却感觉舌头肿了,还凉凉的,似乎被涂上了药。她只是咬到舌头痛晕了,但四肢身体并无大碍。
    秦柏连忙说:“你别说话,贺师弟刚给你的舌头上了药。”
    雁翎:“……”贺见霜给她舌头上的药?好吧,虽然很好奇,但还是别问他是怎么上的了……
    秦柏看雁翎的表情都有点小心翼翼的,好像怕刺激到她:“小师妹,你吓死我们了,先是不告而别,我们都以为你有什么急事离开了。可是你却被人打晕了,倒在了门口。现在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你还记得是谁做的吗?”
    梅炎之与余意清都盯着她。雁翎捏了捏拳头,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平静自己的眼神,缓缓地——摇了摇头。

  ☆、29|016

“全部都不记得了?”秦柏瞪大眼睛。
    “秦柏,让小师妹先休息一下,你没看她舌头还肿着吗?这些问题不急问。”余意清拉住了秦柏的后领,无奈道。
    梅炎之在后方静静地看着雁翎,仿佛看穿了雁翎隐瞒了一些东西。可最终,梅炎之也什么都没说,只嘱咐她好好休息。
    秦柏一步三回头:“小师妹,贺师弟去给你熬药了,我们就先走了。待会儿你要好好喝药哦。”
    全部人都离开后,雁翎大字型地躺回床上,思绪放空地望着床顶。她或许可以瞒住梅炎之等人,但是贺见霜恐怕很难瞒住——废话了,她身上穿的可是贺见霜的衣服,单单这一点,就已经很难解释了。余意清等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贺见霜会不认得自己的衣服吗?
    难道要把一切全盘托出?不说别的,连她也搞不清自己是什么,贺见霜会相信她讲的话吗?说不定还会觉得她为了隐瞒行踪,故意编了个玄幻故事来敷衍他。
    再说了,她的身份,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大的一张底牌,她并不想泄露给任何人听。无关信任不信任,只是,底牌保护得越好,在关键时刻才越有用。
    忽然,哗啦一声,一张纸从虚空跃出——
    【警告:
    请勿有任何主动泄露身份的做法,泄露的形式包括但不限于言语、纸笔、变身等。如有违反,将在涅槃时增加失败率至70%。】
    雁翎:“……”
    行行行,这个世界是老大,她只好放弃掉坦白身份的想法了。
    这时,门被轻推开了,贺见霜端着一碗甘香的药,在门口深深地看着她。雁翎坐了起来,心砰砰直跳。只见贺见霜大步走来,抿了抿唇,把药放在桌面上:“喝药。”
    雁翎乖乖地把药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地喝下去,不敢作声。
    妈呀,这气氛好凝重。
    一小碗药很快喝完了,贺见霜把她的碗接了过去,边问:“身上有没有伤?有没有人对你做了什么?”
    雁翎迅速摇头,用手部动作告诉他自己没事。
    “那好。”瓷碗被贺见霜放下,发出轻轻的声响。
    雁翎心里一个咯噔,知道真正的审讯要开始了。'蜡烛'
    “秦柏说你忘记了这四天里所有的事情。”贺见霜定定地看着她:“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你身上的这件衣服……”他弯腰靠近了雁翎,温热的鼻息喷在她额角,修长的手指捏起了她垂落在床榻上的腰带,低声道:“是我的。”
    雁翎一惊,抬眼与他对视。
    贺见霜凤眸深沉:“你没有对他们说实话,是么?”
    雁翎心乱如麻,贺见霜看她眼神就明白了,沉吟了一下,又问:“对我也不能说?”
    雁翎想了想,抓起了贺见霜的手,在手心写道:我是没有对他们说实话,但是我不想也编个谎话敷衍你。可是,我真的暂时不可以说实话。
    把手收回来,雁翎心里默默道——如果我涅槃成功了……也许就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贺见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用力地点了点雁翎的额头,雁翎捂着头看他,贺见霜哼道:“罢了,你摆着副哭丧的脸给谁看。你若有苦衷,暂时不愿意说,我又不会逼迫你。”
    雁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惊喜至极,湿漉漉地看着贺见霜,连连点头。
    贺见霜这态度真是出乎她意料——他居然那么好说话?
    翌日。
    雁翎编了个理由和梅炎之等人解释,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带过去了。同时,她这个失踪人口回来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蒿山派上下。天知道,蒿山派早已有无数粉红八卦流传了。最新的版本是——大师兄床前慰问,雁翎哪怕身受重伤,也死不悔改,借机想要一亲芳泽,却被大师兄娇羞拒绝,负气出走,最后落入江洋大盗手里,被大师兄救回”。
    雁翎:“……”古人也那么八卦的吗?
    虽然有很多八卦的目光飘向她,但雁翎都尽量无视了,也就相安无事地过了第一天。她比较头痛的是接下来要面对的惩罚——不论如何,她都违反了门规,所以,只能接受惩罚了
    而蒿山派传说中那让无数弟子不敢逾越门规的惨无人道的惩罚,竟然是——抄书。'蜡烛'
    是的,你没看错,是——抄书。
    具体抄什么书呢?答案就是:蒿山派的门规。一共十本,总字数大概是十二万字左右,全靠手抄,十五天完成。
    所以,从回来的第二天开始,雁翎晚上都得乖乖去蒿山派的大书房抄书,由梅炎之监督。蒿山派作为一个武林门派,藏的书种类繁多,有经典、有杂书。那十本门规,自然也被放在那里。
    第一天晚上,梅炎之就对她郑重地表达了感谢之意。
    “雁翎,这么多天,我还没有机会对你说过这番话——谢谢你为我挡箭。人常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却认为——滴水之恩尚要以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梅炎之的眼珠乌黑温润,看着她,认真道:“你希望我如何报答你?无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雁翎一怔,不由有些心酸。
    原来梅炎之被救了之后的反应是这样的啊,只可惜这番话,原本的十三师妹再没有机会听到了。
    想了想,雁翎说:“我现在想不到要什么,我能把这个机会留到以后吗?以后,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就算是报答我了。”
    梅炎之毫不犹豫地说:“没问题。”
    雁翎笑了,忽然觉得梅炎之清冷的外表下,简直是正直得有点可爱的一个人。她故意说:“你不先问问我可能会要你做什么,就一口答应我了?万一我提出什么无礼的要求呢,比如要你壁咚我什么的。”
    梅炎之脸色古怪地问:“壁咚是什么?”
    雁翎憋笑:“哦对,你不懂。那么,要是我要看你脱衣服,你也答应吗?”
    梅炎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似乎想板起脸训斥一顿,又没法绷住:“雁翎,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可以随意看男人的身体……你当真就想要这个?”
    “打住打住。”雁翎笑到很没有形象地大力捶桌,才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等我想到了就告诉你吧,我相信大师兄你这种一言九鼎的人,不会赊账的。”
    梅炎之点头,认真道:“好。”
    谈话告一段落,梅炎之取了一本书在旁边看,也没怎么管雁翎。雁翎则翻开了第一本门规,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认命地开始抄书。
    雁翎哭丧着脸,抓着一支毛笔,笔尖落在纸上,写出一段段狗爬体。抄了半个晚上,才抄了三分之一左右,手臂酸得不得了,莫非今晚要通宵了?
    她幽怨地看向前方悠然自得地看书的梅炎之,同屋不同命啊,就自言自语道:“这个抄书的规矩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太变态了!”
    梅炎之风轻云淡道:“我。”
    雁翎:“……”妈蛋,祸从口出,她马上噤声了。
    不知过了多久,梅炎之翻了一页书,忽然听到“咯”一声声响,雁翎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了桌面,手里还握着那支毛笔,就这样睡着了。偏偏还把他的袖子压住了。
    青丝把她明艳的脸庞遮住了一半,有几缕落在了嫣红的唇瓣上。鼻尖上却沾着一小点黑色的墨水,煞是可爱。
    本想要把袖子抽出,但看到她睡得如此香甜,他忽然又有点——不舍得了起来,还是让她继续睡吧。
    他把书拿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迁就着雁翎,开始读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扉忽然被敲响了。烛火跳跃,梅炎之倏地抬眼,雁翎已经悠悠转醒。门开了,贺见霜推门进来。他像是刚沐浴完,黑发披散,还有些微的湿润。
    看见雁翎趴在梅炎之的袖子上睡觉,而梅炎之居然就由着她来,贺见霜眯起眼睛,有丝淡淡的不悦和异样在心里蔓延。他朝着梅炎之点点头:“大师兄,时间太晚了,我来把雁翎带回去。”
    梅炎之点点头,雁翎揉着眼睛,便被贺见霜拉走了。目送她回到自己房间,吹熄蜡烛,贺见霜执起了剑,打算趁夜深人静的现在,去后山补上这几天为了寻找雁翎而落下的练习。
    走过回廊时,碰见了余意清。贺见霜与他点点头,便错身而过。
    “贺师弟。”余意清在背后轻声叫住了贺见霜:“在你离开书房不久,我也去了书房,看到了一些东西……所以,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贺见霜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平静道:“既然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就不要说了吧。”
    余意清差点呛到口水:“……”
    ——报告,有人不按常理出牌!(╯‵□′)╯︵┻━┻
    见余意清被噎住了,贺见霜噗嗤一下,低低笑了几声,才缓缓回头。走廊上的烛火在他柔媚的脸上缓缓跳跃,竟带了几分——落霞般的捉摸不定:“我方才是开玩笑的。二师兄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
    对视了一会儿,余意清表面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心脏却微微一紧。他换了个站姿,问:“贺师弟,那我就直说了——对于小师妹的事,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么?”
    贺见霜不知何时已经收敛了笑意,静静地看着余意清。
    余意清轻笑道:“我只是很意外——雁翎小师妹去书房罚抄书,有大师兄负责监督,你应该很放心吧。但是,我今晚所见,你却连她今晚的夜归时间也要管着,这实在是……让我难以理解。希望你不要觉得我这个问题是在冒犯你——你不觉得你管太多了吗?”
    ——小彩蛋——
    《反派日记》
    比起拙劣的谎言,
    雁翎选择了明明白白地跟我说,她不想骗我。
    ……我有点高兴。
    无可否认,这至少说明了我和那些人的待遇是不同的,哼。
    我会愿意等到她愿意把信任、心事全盘托付给我的那天。

  ☆、30|016

“无妨,我并不觉得二师兄在冒犯我。”贺见霜轻轻一笑,两颗嫣红的泪痣媚气横生,乌黑的眼珠却有着刀锋般冶艳的光芒:“我的确是在管着她——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她的事情,就全部都——归我管。”
    余意清一震——刚才快得只有一瞬间,但是他却看见了——并且不敢相信,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会有这样深沉锐利的眼神。
    下一刻,贺见霜已经侧过了目光,恢复了平常清清淡淡的样子,微微躬身,抬头轻笑:“二师兄,我就先告辞了。”
    余意清点点头,目送着贺见霜离开,眼中闪过几分沉思。
    *
    雁翎花了足足十天的时间,手都快要抽筋了,才把那些门规抄了一遍,交给了检查的师叔。其实梅炎之有对她放水——因为,后面的几天,有好几个和她关系好的弟子都来帮忙抄了,包括贺见霜、秦柏、张凡等人。大家都是轮班制的,今天你来,明天我来。只除了贺见霜——自从第一天被带回房间后,他就天天来跟她一起待着了。
    这就是所谓的——铁打的反派,流水的配角么?
    而且,是错觉吗?她总有种被猫咪监场、紧紧盯着的护食感……
    雁翎不仅找来了帮手,就连自己抄书的过程中,也经常偷懒,悄悄漏抄一两页,梅炎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不理。其实,只要最后完成的纸张厚度和门规原著的厚度不要差太远,就万事大吉了,想来想去,那负责检查的师叔也不可能一页一页去翻。
    就这样,雁翎亲身感受了一遍传说中最惨无人道的惩罚,抖着手腹诽道——怪不得没人敢逾越门规了,这种惩罚的确很恐怖的说,简直是学生时代的噩梦。没想到实际年龄已经脱离了中学时代的她,还有这样的机会来体会一把。'蜡烛'
    雁翎擅自离开门派这件事很快就揭了过去,时间如流水匆匆向前,很快,一年一度的中秋节便到了。
    前面说过,蒿山派并不富裕,是个凡事都自力更生的门派。但尽管如此,每逢这种佳节,蒿山派还是会照样全个门派一起过节哒。
    因为中秋节古来就是团圆佳节,意义重大,在不少人心里,甚至比年关还重要。所以,家乡比较近的弟子都纷纷向门派告假,回家与家人一起度过。对此,雁翎饶有趣味地想——这不就和现代生活的大学生逢年过节,都长途跋涉回家乡与亲人一同度过一模一样吗?
    对于弟子们难得的请假,蒿山派也很爽快地给予了准许,只嘱咐他们在告假期间也不可疏于练功。
    中秋前三日,告假的弟子们纷纷收拾起小包袱,策马扬尘离开燕山。一时之间,蒿山派人烟即清冷了不少。偌大一个门派,只剩下了大约一半的人留在这里,大多数是家乡太远、或者是世上已经没什么亲人了的人。
    留在这里的人也不寂寞,大多都一伙一伙人约好了一起过中秋节。而余意清与梅炎之哥俩好,连带他们手下的一帮新弟子,就自自然然地在一起过节了。
    话说,想到中秋节,雁翎的第一反应便是月饼和香喷喷的炒田螺了。
    现实生活中的月饼,都是厂家统一用机器模子制作出来的精致食品。而这次,是雁翎第一次有机会目睹在没有烤箱的时代,手工月饼是如何制作出来的——没错,只能目睹。因为各种原因,贺见霜已经严禁她碰灶台的任何东西了。'蜡烛'
    对此,雁翎心虚地摸了摸头,也乖乖地听话了。
    中秋节当天清晨,一张长长的桌子上,堆着面粉、白油、芸豆等材料,还有月饼的模子。众人正围在一起制作油皮。在这人人忙着做月饼的时刻,雁翎竟然成了最闲的人,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的手法。'扭屁屁''扭屁屁'
    余意清一开始还谆谆教导着众人如何制作月饼,可是很快便暴走了——
    “张凡,停下来停下来,不是这样,你要知道——咱们不是在搓汤圆……”
    “唔。”
    “秦柏!别偷吃花生!”
    “呜哇!”
    梅炎之淡定地在一边调料。雁翎坐在贺见霜旁边,她发现一直以来表现得料理能力十级的贺见霜,似乎很不擅长做月饼。此时,他正颦起隽秀的墨眉,严肃而认真地和着油皮的料,连脸颊上沾了一点白花花的面粉也不知道。
    雁翎觉得有点好笑——贺见霜这个模样,简直就像一只偷吃了之后没擦嘴的猫啊。瞥见她笑眯眯的眼神,贺见霜停下了手,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看见那张花脸猫一样的脸,雁翎更加乐不可支,因为笑急了,脸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粉色,色若春晓之花。更显得……媚气横生。
    知道她在笑自己,贺见霜莫名其妙就有些羞恼,耳根浮上一层薄红,但实际上——他并不打算让雁翎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好用凶巴巴的语气掩饰:“笑什么?”
    雁翎笑着起身,拿起桌面一块手帕,给双手都空不出来的贺见霜擦了擦脸颊上沾到面粉的地方:“你看,沾到了。”
    对面的余意清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眼神,八卦又揶揄地看了梅炎之一眼——回想那个晚上,贺见霜亲口说的“雁翎的事归他管”……他现在倒是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小师妹最近都不来缠着炎之了。以前天天涎着脸跟在后面,越挫越勇,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或者自己的名誉。对此,炎之哪怕冷着脸回答她一个“哦”字,小师妹也会高兴一整天,像块小狗皮药膏一样甩都甩不掉。每次炎之与他在一起研习武功的时候,都会看到带着谜之涎笑的雁翎在后面跟着。
    而现在……余意清表示——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她屁颠屁颠地跟在梅炎之后面了。
    果然,人的热情都是会耗尽的呀,尤其是碰到梅炎之这种看上去什么都会、实际上在情场是木头疙瘩的人。再怎样喜欢都好,要是长久以来始终得不到回应,也会自觉无趣而放弃吧。
    看小师妹奋勇挡箭的模样,他还以为她对梅炎之还有意思呢。可是照现在看,显然并不是这样。小师妹果然已经被抢走了。'蜡烛'
    在余意清火辣辣的八卦目光下,梅炎之低着头,默默地继续做油皮,一声不吭,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
    那边厢,秦柏幽幽道:“小师妹,那块帕子是擦桌子的哦。”
    贺见霜:“……”
    雁翎:“……”
    贺见霜把油皮一丢,怒道:“雁翎!”
    雁翎捂头就跑:“呜哇哇!!!”
    余意清哭笑不得道:“闹够了你们……张凡!你怎么也跟着秦柏偷吃了!”
    张凡:“唔唔!”
    闹哄哄一轮过后,终于把今晚要吃的月饼制作完毕。只是那些月饼的形状各异,还有不少瑕疵。把一些实在太丑的残次品淘汰掉,众人把剩余的还过得去的月饼放进了炉里烘焙,采取这样的方法制作月饼。
    月饼之后,便是炒田螺了。张凡等人已经提前一天下山采买,买到了新鲜的田螺。回到蒿山派后,把田螺置于清水里养个一夜,让田螺把泥沙吐出来,方可以下锅炒。
    晚上,一轮银盘般皎洁圆满的月亮悬挂在墨蓝天幕中。广阔的银河铺展延伸向远方,抬头,在一片银光中,还能看见光秃秃的高树树枝在交错。
    山风清凉,众人在后山搭了一张桌子,吃了顿美味的饭,还开了点清酒喝。饭毕,月饼和炒田螺便端上来了。雁翎凑上去看,一堆奇形怪状的月饼被放在了盘子上,为数不多的几个看上去还过得去的,都出自梅炎之与余意清之手。没想到两位师兄都暗藏着厨男属性呢。
    这一回,连贺见霜也失手了,做出来的月饼外形像一只被压扁了的馒头,但味道居然还不错。对此,雁翎十分捧场,挑了贺见霜做的月饼吃。
    见她完全不看梅炎之做出来的月饼一眼,贺见霜一直有些黑的脸色才稍霁,耳朵微微一动,悄悄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神色。
    月饼这种东西,一次吃一块就已经腻了,香气四溢的爆炒田螺顿时成了香饽饽。很快,众人又嚷着在山上赏月不够热闹,没意思,呼啦呼啦一下,就拉着大队,强行架着不愿意下山的人,在乌灯瞎火的晚上下山,来到了江边。
    江水波光粼粼,因江水之故,月亮反而多了几分朦胧感。夜深了,大家都三三两两地坐在地上,随意地伸展着腿,边赏月边喝酒。
    雁翎与贺见霜坐在桥墩下,身旁放着清酒,身边没其他人了,十分安静。彼此之间隔着一点距离,但是对方身上的暖意却能传达到自己身上。
    漆黑的江水在阶梯下起落,稀稀拉拉的觥筹交错声在远处的酒家里传来。
    “我今天才知道你一点也不擅长做月饼。”雁翎笑着说:“又更加了解你一点了。”
    “不好吃。”贺见霜哼道。
    那是因为你没吃过现代的月饼,至少比手工月饼好吃多了——雁翎腹诽,又好奇道:“那么,这是你第一次过中秋节吗?”贺见霜摇头:“小时候也过,但是和现在很不同。”
    雁翎哦了一声,反应很平淡。贺见霜反而侧头看向她:“雁翎,我发现你从不过问我的过去。”
    因为心防甚高,他向来不喜欢那些逾越雷池去探究他过去的人,况且,他的过去,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
    但是,雁翎却出人意料极了,这么久以来,从来都不问一句。一开始,他还觉得这样很好,但是渐渐地,他开始分不清这到底是“沉得住气”还是“漠不关心”,竟然又开始希望雁翎开口来问他的事情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交付了信任,自自然然就会想把隐瞒的事情都告诉对方,让对方真正参与到自己的生命中去。
    “我不问,不代表我对你的事情不关心、不好奇。但是,我却感觉到你还没有做好对我说的准备。因为,你要是已经做好了准备,自然就会直接说给我听了,不是吗?”雁翎说:“来日方长。反正,我们可还会在一起很久。到时候,你若是心血来潮想告诉我,我一定会认真听着。话先说在前面——我可能还会反问你问题,你可别嫌我啰嗦。”
    贺见霜一愣,眼底闪过了几分笑意,嘴上却嗤笑道:“又想说你是石头吗?”
    雁翎:“……”
    远处,张凡拖长了声音喊喊道:“嗨——小师妹,贺师兄,回去啦——”
    贺见霜与雁翎依次起身。一脚已经踏上了阶梯,雁翎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手里瓷杯,轻轻抬手,把剩下的半杯清酒向前倾倒,落入江中。
    清酒纷纷扬扬落下,扬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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