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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妾妃-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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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气了!”
嘤鸣手心里狠狠攥着一枚锦帕,慧妃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叫那小孟子如此急着寻死?!想来,唯一的可能,便是以他的家人作为威胁了。太监的确没了根儿。却有父母兄弟……
嘤鸣想到这点,叹了一口气,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宫女太监都跪了一地,原来是皇帝进来了。
嘤鸣本能地要起身行礼,却被皇帝的手掌轻轻按了下去,脸色却隐含着异常森然的寒意。“鸣儿放心。朕已经下旨,小孟子谋害皇嗣,株三族!!”——这声音里格外杀气逼人。
嘤鸣心头一颤。三族,乃是指代父族、母族、妻族,太监无妻,然父系、母系之亲眷。却都是有的。不但父母兄弟姊妹皆在株连之列,连姑母、姨母、外祖三家也在三族之分内。
皇帝冷冷道:“朕不管他是受了什么威胁才胆敢谋害皇嗣的。但从今日起,朕便立下这个规矩!谁敢谋害皇嗣,一律株连三族!!从此以后,朕看谁还敢动这个心思!!”
严刑峻法。有的时候,的确会很管用。可想而知,日后若再有人那家眷威胁宫人谋害皇嗣。必然无人再敢,因为一旦事发。不但全家性命不保,还会牵累三族!!
可是,皇帝定下如此重惩,只怕慧妃宁死都不肯招认了。
嘤鸣便问:“嫔妾已经听闻,皇后娘娘数次审问,慧妃一直都失口否认,敢问皇上,谋害臣妾腹中孩儿的罪名,您是打算记在慧妃头上呢,还是纪氏头上?”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朕方才去了镂月开云殿的,慧妃对朕百般诅咒发誓,可是……朕明白,此事与她脱不得干系。”
嘤鸣直视着他的面庞,追问道:“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呢?方才您可是说,‘谁敢谋害皇嗣,一律株连三族’。”
皇帝一怔,叹着气道:“鸣儿,慧妃她……也有诸多可怜之处。这一次,就饶她一命吧。”
嘤鸣低头咬了自己的嘴唇,咬得唇瓣破裂,血的腥甜气味在她口齿间蔓延,心口却点燃了一丛怒火!事到如今,皇帝还是要放过慧妃吗?!
嘤鸣抬头红着眼圈看着皇帝:“皇上之前才对嫔妾保证,这一次不会姑息慧妃!!”
皇帝急忙柔声道:“朕不是要姑息她!朕的意思的,只免其死罪,朕会褫夺慧妃封号,降为贵人,让她去冷宫了此残生。”
嘤鸣一听,心里的怒火顿时消了大半,去冷宫吗?那倒是个生不如死的地儿。
皇帝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鸣儿……朕不愿意杀高氏,她变得如今这般狠毒,也是朕的缘故在里头。左右,她也顶多只能活两三年了,就让她冷宫,安安静静死去吧。”
嘤鸣轻轻舒了一口气,慧妃……总算是彻底倒台了,这样的结果,她也还算勉强满意吧。只是……高氏可以暂且搁在一旁,然而皇帝并没有提及皇后对她的刁难,想到镂月开云殿那冰冷的地板,嘤鸣心中便怒恨交加。
皇帝的声音轻轻在她耳畔响起,“至于皇后……一味跟朕推说,她不晓得你有身孕,才罚你跪在地上的。可朕明白,你这次差点小产,有一半是她的罪过。但是……”
皇帝长长叹息一声,“朕有时候,也想干脆废了皇后!!可是朕不能啊!且不说皇后是先帝指婚给朕的嫡福晋,单单是前朝,朕需要用富察家来平衡乌拉那拉氏一族!”
嘤鸣咬了咬牙,她也明白,一旦关乎前朝,她除了退步,还能如何呢?只得狠狠咽下一口气道:“嫔妾明白。”
皇帝不由抱得更紧了几分,“朕打算重新复娴妃协理六宫之权,皇后——这次未免也太肆无忌惮了些!朕暂且虽不能废了她,却也不能叫她如此逍遥法外!!”
皇帝的声音掷地有声,隐隐带着愠怒的意味。
“那……肩舆之事呢?”嘤鸣忙问了一句,到底又是谁动了手脚呢?
第162章、第一子
皇帝脸色瞬间黯然了下去,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便道:“鸣儿……肩舆的事儿,不要再问了。”
嘤鸣一愣,皇帝的表情和语气都格外透着伤痛的味道……难道——嘤鸣突然脑海一闪,难道那肩舆不是皇后也是高氏动的手脚?是……太后?!!只有是太后,皇帝才会如此深为伤痛!!因为那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要加害他的孩儿!!
嘤鸣低头咬了咬嘴唇,她突然想起了温惠贵太妃对她说过的话,不要急着有孕,等太后死了再说。
她也不想这么快怀孩子的,这个孩子来得太意外了,即使她极尽全力隐瞒,可还是被人察觉,一下子既然有皇后、高氏、太后三方出手!!接下来的日子,以她的能力,能保全这个孩子平安生产吗?
嘤鸣心底突然泛起了浓浓的恐惧,身体渐渐颤抖了起来,她会失去这个孩子吗?
“鸣儿……”皇帝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阵阵战栗,忙柔声道:“放心吧,以后不会有事了,直到生产前,都留在朕的九州清晏,朕倒是要看看,谁还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动手!!”
听了这番话,嘤鸣心下稍安,虽然住在皇帝的寝宫里,会招惹更多的嫉恨,然而,这里的确是宫里最安全的地方。
想要在宫中存活,就不得不依靠皇帝。
这真是一件叫人无奈的事情。
“皇后娘娘是以嫔妾谋害皇嗣为由,才求得皇上准允,传召臣妾去镂月开云殿的,对吗?”嘤鸣抬头看着对她一脸柔情的皇帝陛下。
皇帝面孔一僵,“朕……”
嘤鸣又问:“那时候。皇上怀疑臣妾加害许氏吗?”
皇帝急忙摇头,叹着气道:“朕知道,你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朕……只不过是置气罢了。”皇帝语气悠长,带着浓浓的怜惜,他抚摸着嘤鸣的面庞,“那药丸,朕不想计较了。可是鸣儿——都两个月了。你就不能对朕服了软、低个头吗?”
原来如此……
嘤鸣暗暗想着,抬头看着皇帝,轻声道:“皇上想知道。嫔妾为什么吃那个药吗?”嘤鸣如此问着,却立刻给出了回答:“这宫里,有那么多孩子生不下来,还有那么多孩子生下来却活不下来。嫔妾根基浅薄。保全自身已经艰难,实在没有把握保全自己的孩子不为人所害。”
皇帝听了。忍不住凝视着她的眸子,言辞肯肯道:“可还有朕呢!朕会保护鸣儿,保护咱们的孩子!”
嘤鸣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抚摸着一处的凸起。突然鼻子有些发酸,她眼眶湿湿地望着皇帝:“皇上,让这个孩子平平安安降生好吗?”语气里。已然不由自主,带着哀求的意味。现在她能依靠的。也唯有皇帝了。
皇帝低头闻着她的眼角,舔舐去那一滴凝结而出的泪珠,“当然!朕不会叫人任何人伤害这个孩子!”皇帝的大手,轻轻叠在她的手上,“鸣儿,朕比你更期盼,这个孩子平安降生。”
嘤鸣低头伏在皇帝怀中,感受着此刻的温暖。
耳畔,皇帝的声音再度响起,“因为……这是朕第一个孩子呀。”
嘤鸣一愣,忙笑着道:“皇上已经有三位公主、五位阿哥了,还有许常在和庆贵人肚子里的孩子。”
皇帝笑着看着她:“可是朕总觉得,这才是朕第一个孩儿。朕在藩邸的时候,大婚后数年才有了永璜,朕当时松了一口气,因为之前朕总忍不住担心……是不是自己身子有什么问题。后来永琏出生,朕很高兴,是因为朕有了嫡子,先帝爷会更高看朕几分。后头的孩子,更淡了许多。唯独这一次,鸣儿有了朕的孩儿,朕从未如此高兴过。所以觉得这是朕第一个孩子。”
嘤鸣忽然想起了顺治帝,视董鄂妃所生之子为“朕之第一子”,生生便前头三个儿子忘却脑后。嘤鸣总觉得这位皇帝有些不可思议,可如今不可思议的事情也落在她头上了。
难道皇帝是真的喜欢她吗?还是一时头脑发热?
嘤鸣便低低道:“这话,嫔妾只当没听见,也请皇上不要对旁人说,否则若是落在皇后耳中,皇后怕是更容不下嫔妾了。”——其他皇子也就罢了,皇后的二阿哥可是嫡子啊!若说永琏是第一子,才名副其实,她肚子的里算得了什么?
皇帝笑了:“朕不是顺治爷,不会犯那样的蠢。”
听了这话,嘤鸣便道:“皇上这样说,嫔妾就放心了。今日是腊月十五了,天色黑了,皇上该起身去皇后的镂月开云殿了。”
皇帝听了,眉心拧起一抹厌恶之色,“今儿就算了!”
嘤鸣道:“皇上若是不去,皇后记恨的不是您,而是嫔妾。”
“她敢?!!”皇帝乍然怒吼一声,让侯在寝殿外头的太监们都忍不住浑身一颤。
“皇上贵为天子,然而也一样,掌控不了人心。”嘤鸣凝视着他那双愤怒的丹凤眸子。
镂月开云殿。
皇后静静跪在佛前,数着佛豆,一粒粒翠绿如翡翠,数起来最是费眼睛。
一边数着,皇后喃喃道:“流了那么血,居然还保住了孩子。”
陈嬷嬷跪在皇后身后的蒲团上,低声道:“舒嫔去了九州清晏,怕是再难动手了。”
皇后手里死死捏着一枚佛豆,低低道:“是啊,再难动手了。而且皇上雷霆手段之下,谁还有本事再动手?只怕连太后都只能任由她肚子里的孩子降生了。”
陈嬷嬷道:“娘娘,此事咱们可以从长计议,舒嫔才三个月呢,还有六个月才会降生,这么久的时间,谁晓得会发生什么事呢!”陈嬷嬷一顿。又笑着道:“今儿是十五,娘娘不如梳妆打扮一下,照例皇上会来呢。”
皇后哼地苦涩一笑,“出了这种事儿,皇上怎么还会来?!两个负责烧地龙的太监已经叫皇上杖毙了,可见皇上已经对本宫动了真怒了。”
陈嬷嬷叹息道:“都是奴才不好,出了这样的主意。不但没弄掉舒嫔的胎。反而连累娘娘受了皇上怪罪。”
皇后长长叹了口气,“她足足跪了一个时辰,还闻着那么浓的麝香。这样居然还能不落胎!”说着,皇后眼底满是恨毒的冷芒,“陈常在有了,怡贵人有了。如今竟连舒嫔也有了!!看着一个肚子大起来,本宫就恨不得叫她们全都去死!!”
“娘娘——”陈嬷嬷急忙一把握住皇后的手。“您这个时候,千万要忍住啊!”
皇后深深呼吸着,“忍?”她凄然一笑,“可是本宫忍得好辛苦啊!!她们一个个。整日全都狐媚这勾引本宫的丈夫!!这宫里的孽种一年比一年多,看着一个个生下来,本宫恨不得把他们全都掐死!!”皇后眼中带着阴毒的冷意。
“为什么?为什么皇上要宠爱旁人?!本宫如今还没有年老色衰呢!”皇后手中佛豆落了一地。她抚着自己的脸颊,眼里含了泪水。“为什么皇上不能想刚进藩邸的时候,那样与本宫恩爱?!难道男人的心,都变得这么快吗?!”
“嬷嬷——”皇后脸上垂下两行泪珠,声声哽咽,“皇上只一味盯着本宫的错处,为何却看到我的一番心意?!我是真心把他当成自己夫君来敬爱,可皇上——如今竟连十五之夜都不来了……”
这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朕……来了。”
北风呼啸着灌入殿中,皇后满脸是泪,回头看着那灯火阑珊中,身披风雪而来的皇帝,不禁感动得泪水纵横。
陈嬷嬷已然悄无声息退了下去,关上殿门,让这殿中只剩下帝后二人。
皇帝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然而语气还算平和,“朕知道,皇后有许多不易之处。先前舒嫔的事儿,朕可以不计较了,朕也会择日建储。”
一句“择日建储”,让皇后顿时喜出望外,她满脸激动得看着皇帝,莫非真的是她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皇上终于感受到她的心意了?
然后皇后的欣喜雀跃没有持续太久,皇帝便淡淡道:“建储之后,皇后的心,可以安了吧?”
皇后忙不迭地点头。
“既如此,皇后也该心满意足了,自此之后,无论是舒嫔,还是旁人,朕不希望看到朕的子嗣再有丝毫受到危害!”皇帝冷然道。
皇后也瞬间被这番话给冷住了。
皇帝沉声道:“舒嫔的孩子必须平安降生,朕日后的子嗣也一样要平平安安诞育!这是你身为皇后职责!”
皇后眼底滑过黯然之色,她咬牙道:“皇上……臣妾自当竭力保全宫中所有皇子公主,然而总会有旁人心声歹意,臣妾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若是做不到,便让贤吧!!”皇帝轻描淡写地道。
皇后双腿一软,险些瘫软在地,她着实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那样薄情地说出“让贤”二字!皇后瞬间眼睛湿润了,她咽下这浓浓的苦涩道:“臣妾……会尽力而为。”
皇帝更迫近了一步,凝视着皇后,冷冷道:“不是尽力,而是必须做到!否则,朕会换一个能做到的皇后!还有,朕能建储,便能易储!皇后最好永远记住这点!以后不要再越过朕的底线!”
皇后心头一颤,易储?!若真的易储,永琏要被置于何地呢?!皇后心头苦涩如黄连,她必须保全自己儿子的储君之位,否则日后改易的阿哥岂会容得下永琏活下去?!
皇后狠狠咽下这苦果,重重点头道:“是!”这一声“是”,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从此以后,她为了自己的儿子,不但不能加害嫔位所生之子,还必须去保护那些孽种祸胎!!
第163章、梦呓
百鸟朝凤红罗绡帐缓缓萎落,皇帝为着嘤鸣“见红”险些小产之事,已经数日难以安寝了。因此今日在皇后寝宫里,倒是入睡极快,不过片刻,呼吸便已均匀了。
皇后却睁着眼睛,如何都入睡不得,只得蹑手蹑脚爬起床来,看着那双哔哔啵啵燃烧的大红凤烛,怔怔失了神。她刚刚入藩邸的时候,亦有夫妻恩爱缠绵时。如今,俱已不复存在。
首领赵太监躬身道:“娘娘,时辰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安歇吧。”
皇后回首凝望着床榻上入睡已深的自己的丈夫,所谓同床异梦,便是如此吧?心头的悲戚浓得已然酸涩,是从什么时候,她与自己的丈夫日渐疏离?是了,是从藩邸时候,高氏护驾小产,那时候,她看着自己丈夫日夜留恋高氏院中,将她冷落一旁,心中的嫉妒便着了火似的燃烧起来!所以她第一次下了狠手,一记猛药下去,叫产后虚弱的高氏彻底坏了身子!
现在想想,那件事,皇上应该知道了吧?所以自那时候,便对她日渐冷淡。
然而,睡梦中的皇帝却突然皱起了眉头,双手如爪,骤然抓进了身下的锦褥上,口中似是发出呓语。
“皇上……”皇后心头一紧,急忙用手去抚皇帝的眉心,“难道是梦魇了?”
“鸣儿!!”皇帝突然一声大叫,一把抓住了皇后的手腕,整个人豁然从床上呼地坐了起来。
皇帝瞪大了眼睛,此刻心头一片清明,然而后脊已然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此刻觉得身后隐隐发冷。
原来……只是梦啊……皇帝叹了口气。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只是刚才睡梦中所闻所见,都太过真实,让他一时间心神有些恍惚。嘤鸣单薄的身躯一晃,扑到在冰冷的地面上,一滩鲜血晕染开来,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捂着自己的小腹。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他想要飞奔上去,却发现自己愈是加快脚步,便离着嘤鸣越远!!
而那血。却越流越多,越来越鲜红刺目!!
惊急之下,皇帝大叫一声“鸣儿”,然后就醒了。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察觉自己抓住的不是嘤鸣,而是皇后的手腕。皇后的手腕也还算白皙,然而触觉却是不同的,鸣儿的皓腕细腻的好似羊脂美玉,寸寸似乎都透着叫人留恋的感触。
皇帝抬起头来一看。这才察觉皇后的神情竟是那般可怖!!
平日里那张温和贤惠的脸孔已经变得扭曲狰狞,整个人便跟入了魔一般,在夜间灯火的照耀之下。妒恨的神情,恍如鬼魅一般骇人。
“皇后!!”皇帝忍不住怒斥一声。
皇后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她急忙把方才的妒恨如数掩藏下去,露出温婉的脸孔,她柔声道:“皇上还好吧?刚才可是梦魇了?”
皇帝心头一沉,这就是他的结发妻子,方才不经意间所流露出来的,才是她真实的内心把?他刚才是叫出了“鸣儿”……皇帝低低一叹,没想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竟唤了她的小字。皇后想必听了真真吧?
皇后又急忙道:“皇上明日还要上早朝呢,还是快些睡下吧,臣妾为您点上安息香可好?”
皇帝沉声道:“毓敏,你是朕的皇后,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这话里并不含半分温情,反而带着浓浓的警告的意味。
皇后垂下头去,掩藏住自己内心滔天的恨意,以柔顺的语气道:“是,臣妾谨记在心。”咬一咬牙,藏住眼底的怒恨之火,皇后抬起了一张温婉的脸孔,“小孟子已经咬舌自尽,然而纪氏已经招供是慧妃指使其谋害舒嫔腹中皇嗣,敢问皇上,慧妃要如何处置呢?”
皇帝叹了口气,道:“慧妃……她认罪了吗?”
皇后忙道:“慧妃一直砌词狡辩,然而臣妾以为,此事昭然若揭。”
到现在她还是不肯认罪吗?皇帝吐出一口气,带着疲倦之色,她竟是这般死不悔改?曾经那个温柔怪谁的高明意到底哪儿去了?人之变化,竟可以如此物是人非吗?
“明日再说吧,朕乏了。”等明日下了朝,便直接下旨废黜高氏发落冷宫安置吧。
说完这句话,皇帝便倒头躺在了床榻上,揉了揉太阳穴,又再度沉睡了。
然而,皇后却径自曲解了皇帝话里的意思,以为皇帝依旧要袒护慧妃,她攥起了拳头,指节都攥得发白,尖锐的指甲已经深深扣进了手心的皮肉中,剜得手心刺痛几乎见了血。
“高明意!”皇后口中低低怒吼着。
“慎刑司里那几个琼鸾殿的太监招供了吗?”皇后走出内殿,唤了首领太监赵新。自打小孟子咬舌自尽,她便下令拿了慧妃身边的贴身太监去慎刑司,重刑之下,一定会有人招供的。
赵太监道:“杨益嘴巴紧得很,到现在什么都没吐出来,倒是其余几个太监,倒是招供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顶多也就是听见慧妃在琼鸾殿诅咒舒嫔。”
皇后狞笑道:“杨益打藩邸的时候就是伺候高氏的小太监了,高氏干的事儿,他必然知道得一清二楚!旁的先不用管,叫慎刑司给本宫连夜加紧拷问!!本宫给他们一晚上的时间,若是还不能叫杨益吐出什么东西来,本宫便先治慎刑司一个办事不利之罪!”
“嗻,奴才这就去传娘娘懿旨!”
九州清晏后殿。
临了两张董其昌的字,嘤鸣打了个哈欠,见时间已经过了九点,暗想着,这会子皇帝想必也在皇后处睡下了,便唤白芍、白芷进来收拾文房四宝,并叫半夏服侍她换上寝衣。
“娘娘,方才慎刑司得了皇后懿旨,正连夜加紧拷问琼鸾殿的首领太监呢!”半夏笑着禀报道。
“哦?”嘤鸣不禁笑了。“皇后这是要跟慧妃磕上了吗?”——倒是有些没必要了,反正皇帝已经答允,要废黜慧妃封号、降其位贵人并发落冷宫。不过呢,若是能有琼鸾殿的人招供慧妃罪状,倒是能更名正言顺些。
不过是罚了,倒了少许芦荟汁兑上两滴甜杏仁脂把干燥的脸蛋摸了遍,又喝了一盏温热的奶茶。便去床榻上睡了。
嘤鸣不知道。因为皇后的最后通牒,慎刑司的掌刑太监们一个个可谓是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将杨益十根手指头外加十根脚趾头都拿锋利的竹签扎了遍,烧得通红的烙铁烫地牢房里一阵人肉香。还有一双烧得通红的铁鞋子也穿在了那杨太监的双脚上。
哀嚎之声,整夜响彻慎刑司,不知多少人听了,彻夜难眠。
“我招!我全都招了!!”
熬了一夜酷刑的杨太监已然不成人样。第三次被冷水泼醒之后,杨太监看着那再度烧红的烙铁。终于崩溃了。这种无休无止的酷刑,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杨太监觉得自己看不到丝毫希望,也根本没有机会咬舌自尽,只得倒豆子一般把慧妃这些年的罪状一五一十全都招了个干干净净。
皇后拿到这份“罄竹难书”的招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皇帝也早已起身去上早朝了。
“传罪妇高氏前来问话!”皇后冷笑着吩咐道,“这一回。本宫看你如何活命!!”
天色大亮十分,半夏与白芍服侍嘤鸣梳洗。含了一口牙粉,用温水咕嘟嘟再口舌中周转几圈,在吐进痰盂中。
白芍慢条斯理往她头发上摸着桂花头油,细腻的象牙梳子的齿一下下力道合宜地滑过头皮,格外叫人舒服。
徐晋禄这时候快步走了进来,打千儿道:“娘娘!有消息了!慎刑司那儿,杨益招供了!皇后已传召了慧妃去镂月开云殿!”
“哦?还真给拷问出来了。”嘤鸣对着西洋镜子笑了,“慎刑司的掌刑太监,手段还真是了得。”
徐晋禄嘿嘿笑着:“可不是么!进了慎刑司,想不吐出点东西来是不成的。上一次叫那小孟子一个不慎咬舌自尽了,慎刑司可不会再犯这种错儿了。”
嘤鸣虽疑惑皇后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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