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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妾妃-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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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马场的人跪了一地,娴妃也愣愣持着马鞭,半晌才回过神来,她急忙蹲跪下来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汗阿玛金安!”博西勒飞快附身见礼。
  而蒙古王子色腾巴勒珠尔可就悲惨多了,跪在草地上,额头上又一道明显的鞭痕,还好只从眉毛上头扫过,不算太严重,不过他的双手就挨了好几下了,血淋淋的,有些惨不忍睹。
  嘤鸣不禁哀叹,这女婿当得,真不容易啊……
  “娴妃!!”皇帝气不打一处,“你岂可如此泼妇作态?!这里岂容你这般撒野?!”
  娴妃却是一脸的委屈之色,她含泪道:“皇上,是色腾布巴勒珠尔色胆包天,竟敢轻薄博西勒,臣妾身为人母,实在忍无可忍!”
  皇帝听得一皱眉头,色腾布巴勒珠尔敢调戏他的女儿?若真如此,还真是该打了!
  而色腾布巴勒珠尔顿时慌了神色,他急忙摇头道,“不!皇上,奴才怎敢轻薄大公主呢?是娴妃娘娘误会了!”
  娴妃气得怒目圆瞪:“误会?!本宫分明亲眼看见你的贼手乱摸博西勒的腰!!”
  博西勒却红着脸,弱弱道:“额娘……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扶我上马而已。”
  色腾巴勒珠尔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大公主个子矮,爬不上马背,奴才才扶大公主上去!没想到娴妃突然冲出来,抢了奴才的马鞭子,就用来打奴才了!”色腾巴勒珠尔一脸的委屈之色。
  娴妃却依旧气恨:“博西勒身量尚小,你就不会搬个凳子来!再不济这里有那么多养马太监,随便叫个来,叫博西勒踩着上去就不得了!非得你扶着腰爬上去?若是本宫不现身,你是不是还要扶着博西勒屁股爬上去呀!”
  “额娘……”博西勒都带了哭腔了,“您别说了成不?”——不就是扶了一下腰吗?额娘干嘛发那么大火气呀!汗阿玛既然已经定下是他了,他人长得是不够儒雅,可难得性子还不错,也还有耐心。何必闹成这般样子呢?难不成,她还能不嫁吗?反正都是要抚蒙的,嫁给旁人,也不见得比嫁给色腾巴勒珠尔好到哪儿去。
  娴妃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自己女儿一眼,“你糊涂了,竟帮这个轻薄你的蛮人说话!!博西勒,你是大清的大公主,岂可如此自轻自贱?!”——她的女儿,纵然必须要抚蒙,也不能随便嫁个辅国公啊!!
  “娴妃,你给朕住嘴!!”皇帝怒斥道,“你一口一个蛮人是什么意思?!大清的孝端文皇后、孝庄文皇后还有孝惠章皇后全都出身科尔沁,若科尔沁亲王之子是蛮人,岂非朕身上也有蛮人的血统?!!”
  娴妃被皇帝这番诛心之言吓得面无血色,她急忙磕头道:“皇上恕罪,臣妾绝无此意!”
  博西勒也吓坏了,不管怎么说,娴妃是她的额娘,今天虽然做得不对,那也是为了她好,博西勒急忙也叩首道:“汗阿玛原谅额娘这一次吧,额娘只是无心之失。”一边说着,博西勒急忙目色示意了色腾布巴勒珠尔一眼。
  色腾布巴勒珠尔虽然貌憨,但并不蠢笨,也急忙磕头道:“是奴才举止粗蛮,不怪娴妃娘娘。”
  皇帝见状,这才怒火消了,“娴妃,你给朕待在帐中,以后不许出来胡闹!”
  娴妃满是屈辱地瞪了自己准女婿一眼,别以为你替本宫说好话,本宫就会认了你这个女婿!

  第232章、位份

  娴妃被皇帝发落回她自己帐殿禁足了,也表示,娴妃鞭打蒙古王子色腾布巴勒珠尔的事儿被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
  这事儿就算传扬出去,科尔沁王公想来也不会有异议的。因为皇帝说了,他身上也流着科尔沁的血。这句话,足以叫科尔沁王公亲贵高兴坏了。
  嘤鸣不禁暗想,皇帝是故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此说的吧?简单的一句话,让娴妃闭嘴,也能叫科尔沁感恩戴德,心生极大的认同感。
  果然是皇帝,够腹黑!
  嘤鸣瞅了一眼色腾布巴勒珠尔这个倒霉孩子,才十五岁的孩子,居然长得这么人高马大的……额,还真不愧是蒙古族人啊!瞧那身高,站起来已经跟他岳父……乾渣龙陛下差不多了!生生比穿着二寸花盆底鞋的应该都高出不少来!大公主博西勒跟他站一块儿,根本就是颗豆芽菜……着实看了叫人违和。
  而且这倒霉孩子看上去还早熟,无论身高还是脸,都不像个十五岁的孩子,说他已经二十了都有人信!不过长得不丑,就是稍微黑了点,皮肤是小麦色的,五官长得很立体,浓眉大眼,很精神,鼻梁高挺,瞅着蛮顺眼的。就是不晓得为什么,娴妃看这个女婿不顺眼。
  皇帝叫人拿了上好的金疮药赏赐给准女婿,嘤鸣一把拿了过来,笑眯眯递给了大公主博西勒。——这意思,是叫大公主给自己准额驸上药呢。
  大公主瞅了一眼自己的准额驸,脸一红,忙屈膝道:“多谢汗阿玛,多谢舒母妃。”
  色腾布巴勒珠尔也忙躬身。瓮声道:“多谢皇上,多谢舒妃娘娘。”
  嘤鸣笑眯眯道:“辅国公可千万不要介怀娴妃,哪个当娘的不偏袒自己女儿呢?你说是吧?”
  色腾布巴勒珠尔连忙弓着腰称“是”。
  嘤鸣眼珠子骨碌一转,又道:“何况……丈母娘打女婿,天经地义!”——要是将她猪妞的额驸对猪妞不好,她也会揍人的!
  “咳咳!”色腾布巴勒珠尔小麦色的脸上涨红开来。
  娴妃论长相不差,就是性子不讨皇帝喜欢罢了。而皇帝论脸也算得上英俊了。自然他俩生的闺女也不会差了去。大公主博西勒才十四岁,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也是花骨朵一样的模样。
  这样一个漂亮可爱的公主。性子也还温柔,色腾布巴勒珠尔怎么会不乐意呢?
  至于娴妃这个丈母娘——她的意见本来就不重要。而且越是有了这个丈母娘的阻拦,越能突显博西勒这个公主娶来不易,日后也自然会更加珍惜。娴妃脾气越坏。就反衬了博西勒性子越温婉!
  当然了,色腾布巴勒珠尔才刚认识博西勒。若说感情,自然无从谈起。无非是从利益角度考量,他只是和硕达尔罕亲王的嫡次子,上头嫡出的大哥是世子。亲王爵位轮不到他承袭,这辈子若无意外,弄不好就只能守着辅国公爵位倒死了。
  可现在不同了。如果他做了皇帝的女婿,去了皇上的大公主。那就另当别论了。而且这位大公主,乖巧可爱又娇滴滴青涩,色腾巴勒珠尔自然只有满心欢喜。至于娴妃鞭打,只会惹来这位可爱公主对他更对的愧疚,乃至引发心动,对色腾布巴勒珠尔而言,这是一件好事。
  果不其然,大公主天天给自己准额驸上药,色腾布巴勒珠尔伤好之后,便又开始教大公主骑术了,一时间倒是有几分情窦初开的旖旎。不过娴妃气坏了,在帐子摔了不少瓶瓶罐罐。
  其实娴妃真是嫌弃色腾布巴勒珠尔粗蛮、不够儒雅?
  嘤鸣忍不住呵呵了,若色腾布巴勒珠尔是和硕达尔罕亲王世子,只怕娴妃就不嫌弃了。
  说白了,还是爵位问题。
  而这种事儿,嘤鸣还真是没辙,让娴妃自己怄气去吧。她则带了些首饰,特意去托雅的毡帐,为那只鸳鸯络子似的,聊表歉意。
  “我是真不晓得,原来那只络子是托雅格格亲手打的。”嘤鸣满脸都是懊恼的神色,“皇上不喜欢随身佩戴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便要叫人拆下换了,我瞧着着实好看,就讨了来,哪儿想到竟然是你的手艺。”
  托雅此刻早已不复当日那副怒气攻心,委屈而去的模样了,她一脸爽直的笑容,“舒妃娘娘严重了,娘娘喜欢托雅打的络子,托雅高兴还来不及呢!”
  嘤鸣释然地笑了,她和娴妃的关系愈发不佳了,皇后哪里更是势同水火,这个时候,着实有必要摆弄出一颗重量级的棋子了。托雅想要利用她,讨皇帝喜欢,嘤鸣自然不介意假装与她亲近,也充分利用她的价值。
  嘤鸣笑着道:“我也着实没想到托雅格格手艺这般灵巧,我可是格外不擅长女红,络子也只会打些简单的呢。”
  托雅笑容羞涩地道:“我额娘有个陪嫁宫女,尤擅女红,我自小跟她学的。”
  嘤鸣眼睑微垂,自小学习女红?若是留在蒙古草原,女红这玩意儿的确用处不大,除非是自幼就有了要嫁回宫闱的意图!看样子那位仙去的和硕悫靖公主,打小就在培育这个小女儿了。
  和硕悫靖公主,是圣祖康熙爷的第九女,生母是贵人袁氏——出身着实在公主中低微了些。可就是这样一位出身低微,不得圣祖爷宠爱的公主,却比其他受宠的公主活得长久,还生育了二子一女。比起那些早早香消玉殒的公主,这位和硕悫靖公主的性子,必然不是好揉捏的,也必然是不是缺乏心机手段的。(与历史不符,勿要介怀)
  嘤鸣笑着道:“我听说,格格有两个兄长?”
  托雅笑着点头:“两位哥哥都大我许多,打小就十分疼我。还有个弟弟……”旋即托雅脸上滑过一丝厌恶之色,“是个从女奴肚子里爬出来的,不提也罢!”
  嘤鸣暗自一笑,和硕悫靖公主的确很有手段。以扎萨克亲王的身份,就算尚了公主,也是可以随意纳妾的,然而只有一个出身卑微的女奴给他生了个儿子,别的姬妾却一所出——便可见和硕悫靖公主的手腕了!
  “天气渐渐冷了,再过些日子,皇上也该御驾回銮了。”嘤鸣温吞吞看着托雅,“托雅格格可得提前好好想想,该如何觐见太后,该准备什么见面礼。要知道,格格位份之高低,全得要看太后的心意。”
  托雅手里拿着一只嘤鸣所赠的嵌红宝石花卉纹金簪,含着娇媚笑靥道:“多谢娘娘提醒。”——心中却是不以为然,太后有自己的侄女娴妃,就算她再谦恭、奉上的礼物再贵重,太后也不可能对她假以辞色。既然如此,还不如多费点心思在皇上身上。
  “托雅听说,太后娘娘凤体违和,所以才未能来木兰,真真是可惜了。”托雅徐徐说着,眼里却不见有丝毫可惜之色,反倒是很开心如此。
  太后若真的身板硬朗,才真叫人开心不起来呢。
  嘤鸣笑着道:“太后娘娘福泽深厚,不过上了年纪,所以不爱走动些。平日里,也总是礼佛,甚少插手宫闱之事。”——可但凡插手,便动辄引得宫闱躁动。譬如之前二阿哥之死、大阿哥圈禁等等。譬如早年大阿哥丧母,皇帝与皇后也因此夫妻失合。这位老太太,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人命。
  听了这话,果然托雅脸色滑过一丝轻视之色,她忍不住想,若皇上真的孝顺太后,又怎么会百般冷落娴妃,还当着那么多蒙古王公的面,给娴妃难堪呢?皇上自幼养育圣祖膝下,这点托雅也是清楚。
  这时候,半夏躬身进来,禀报道:“娘娘,秀贵人有事求见,如今已经在您的帐殿等候着了。”
  嘤鸣一愣,自打来了木兰,秀贵人空暇时候,倒是去过她哪儿,不过是闲聊罢了。这回,却格外等在她帐殿中,莫非是有要事?
  “秀贵人?”托雅面露好奇之色。
  嘤鸣笑着道:“秀贵人是今年选秀刚刚入宫的嫔妃,她阿玛是江浙巡抚,姓索绰罗氏。”
  听了这话,托雅立刻面露警惕之色,一省封疆大吏之女,还是著姓大族,竟然只封了个贵人?那她……托雅不禁又是防备,又是担忧。
  嘤鸣将托雅变换复杂的脸色如数看在眼底,便笑着安慰道:“秀贵人虽然容貌秀美,举止温婉,然而……她是庶出,所以只封了个贵人。”
  托雅听了,不禁松了一口气,原来庶出啊……
  可旋即,嘤鸣又笑着道:“其实嫡庶并不打紧,先前秀贵人有个嫡出的长姐,三年前入宫,初封也只是贵人。不过后来暴毙了,倒是可惜了。”
  托雅皱了皱眉头,“若是嫡出,封嫔似乎也不为过吧?”
  嘤鸣莞尔一笑,托雅毕竟远在科尔沁,就算知道宫中情况,但也不可能了解纤毫俱知。嘤鸣笑殷殷道:“没什么,只是一般初封都不会太高。瑞贵人若是早早香消玉殒,只怕此刻也封了嫔了。”
  说罢,便不再多言语,道了句告辞,便翩然而去了。

  第233章、秀贵人的报复

  嘤鸣回去的时候,秀贵人已经在她的帐殿中饮了两杯茶水了,但却不见有丝毫焦急之色,反倒是笑纭纭,心情很是畅快的样子。
  “婢妾给舒妃娘娘请安,舒妃娘娘如意金安。”秀贵人笑容甜美,给嘤鸣行了个礼。
  嘤鸣笑着落座在罗汉榻的条褥上,又请贵人坐下,一边打量着她飞舞的眉宇,忍不住问道:“贵人似乎遇到什么喜事了,可否与本宫分享一二?”
  秀贵人笑容愈发灿若锦绣,“婢妾正是为此事而来的呢!”她掩唇呵呵笑了笑,便压低了声音,凑近到嘤鸣耳畔道:“崔氏……有孕了!”
  嘤鸣骤然瞪圆了眼珠子,“崔氏?崔答应?那个皇后安排服侍皇上的翠羽?!”
  秀贵人郑重点头。
  “怎么会?”——翠羽怎么敢怀孕?怎么能怀孕?皇后不是不许吗?
  秀贵人低声道:“其实来木兰的路上,婢妾就意外察觉,崔答应每次侍寝之后,都暗自服药……”秀贵人眼底滑过一次狡黠之色,“凡是嫔妃,哪个不想怀上龙胎?除非有人威胁,叫她不敢怀!”
  秀贵人神色冷厉了下来,她哼地一笑,“所以呢,婢妾便偷偷将崔答应的贴身丸药更换了!”
  嘤鸣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个秀贵人,竟不动声色做出了这样了不得的大事儿!呵呵,翠羽怀孕了,若是她大着肚子回去,不知皇后会是何样心情呢?嘤鸣倒是很期待啊!
  秀贵人旋即又笑得如春花般灿烂,“日前,婢妾发现崔答应明明到了月信的日子,却没有使用月事带子。而且已经迟了七八日了,所以婢妾有七分把握,崔答应只怕已经怀上龙胎了!”
  嘤鸣呵呵笑了,“贵人可真是做了一件妙事呢!”——皇帝虽然说过,不想再叫其他出身包衣的嫔妃生养了,然而崔氏怀上了,皇帝总不至于打掉他自己的孩子吧?
  而崔氏自己……没有那个母亲。愿意舍弃自己的亲生孩儿!
  而皇后的傲气。又岂会容得这个孩子出生?
  崔答应自己想必也清楚这点吧?那接下来,她会如何做呢?
  正在此时,徐晋禄躬身禀报道:“娘娘。崔答应求见。”
  秀贵人咯咯笑了,“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呢!”
  嘤鸣看了一眼秀贵人,便道:“贵人先回去吧。我来应对崔氏。”
  秀贵人颔首,起身屈膝做了一礼。便退出了帐殿中。
  帐殿外,答应崔氏脸色暗沉,一脸的惶恐迷惘之色,她至今都不晓得自己是如何怀上身孕的。明明她每次都会服用那药物,那是皇后叫人调配的,应该不可能无效啊!
  正在此时。秀贵人从帐殿中走了出来。崔答应急忙行礼,“秀贵人万福。”
  秀贵人凑近了崔氏耳畔。低声叮咛道:“崔答应,似乎很久都没用月事带子了呢,该不会是怀上了吧?”
  崔氏身子陡然一颤,满是惊恐地看着秀贵人。
  秀贵人咯咯笑了,“你怕什么?你该怕的是回去之后,如何面对皇后!”
  崔氏咬着薄唇,一脸的惶恐无助。
  秀贵人晓得风光潋滟,“快进去吧,今儿风大着呢,若是吹坏了崔答应,可怎么是好呢?”
  徐晋禄跟随之走了出来,略一躬身道:“我们娘娘请答应小主入内。”
  崔氏暗暗想,秀贵人既然察觉她有孕了,有特意来了舒妃营帐,就表示她也告诉舒妃这点。崔氏腿有些发软,然而还是咬了咬牙走了进去。
  嘤鸣端坐在罗汉榻上,手里端着一盏茶水,仪态高贵雍容。
  崔氏见状,一咬牙,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舒妃娘娘,救救婢妾!!”
  嘤鸣适时地露出了惊愕之色,“崔答应这是做什么?你好歹是皇上的嫔妃,难道还有人敢害你性命吗?”
  崔氏立刻毫不掩饰地道:“回娘娘的话,婢妾已经有了差不多一个月的身孕了!婢妾不想失去这个孩子,求娘娘搭救,婢妾感激不尽!!”
  嘤鸣眼睑微垂,忙叫半夏搀扶了崔氏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手边的一架椅子上——那正是方才秀贵人坐的椅子。
  嘤鸣暗暗瞥了一眼崔氏平坦的小腹,“既然崔答应打开天窗说亮话,本宫也不多说废话了。也不妨直说,皇后的性子,是断断容不得你腹中孩儿降生的。”
  崔氏忙点头,“婢妾明白,所以婢妾着实无路可走了,才来求娘娘!”
  嘤鸣苦笑了笑:“怎么崔答应这般瞧得起本宫,觉得本宫能在皇后的算计下,保住你和你的孩子吗?”
  崔氏顿时噎住了。
  嘤鸣幽幽叹了口气,“你是知道的,本宫差点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崔氏急忙道:“可是四公主最终还是平安降生了啊!”
  “那是本宫运气好!”嘤鸣淡淡睨了她一眼,“若本宫真有本事,又岂会产后被算计得不能再生养了?”
  崔氏再度噎住了,舒妃宫寒伤体,不能再有生养,的确不是什么秘密了。一时间,崔氏只觉得遍体生寒,仿佛看不到半分希望一般。若连舒妃这个最得宠的妃子都无可奈何,那她还能求助谁呢?娴妃?娴妃只怕根本不会信她吧?
  嘤鸣满是怜惜地叹了口气,“你也是可怜。本宫虽然敌不过皇后,但到时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听了这话,崔氏仿佛落水之人抓到最后一根浮木一般,满是祈求地望着嘤鸣:“求舒妃娘娘指点迷津!”
  嘤鸣徐徐道:“你既然有了身孕,就不要瞒着了。反正回宫之后,你也不可能再皇后眼皮子底下瞒住她!既然如此,还不如敞开了,告诉皇上。皇上一高兴,说不准晋你位份了。”
  崔氏点了点头,先晋个位份,的确是利益最大化了,然而再晋位,她也顶多是个常在,还是不够保住自己的孩子。
  旋即,嘤鸣又道:“其次,就是回宫之后了!你需记住一点,一定要死死赖在皇后的宫里,求皇后照顾你的胎!”
  崔氏愕然瞪大了眼睛,“这——”也不是等于把脖子伸过去,让皇后砍杀吗?
  嘤鸣扬唇一笑,“皇后还是在乎她的贤惠名声的,若是她照顾下,你落了胎,皇后第一个难辞其咎!所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崔答应想必明白这一点吧。”
  崔氏眼睛一亮,急忙点了点头,或许……这真的会是保住她肚子里孩子唯一的办法了!!
  嘤鸣叫孙嬷嬷去取了两盒燕窝赏赐给崔氏补身子,便打发她离开了。
  半夏一直在旁边听着,崔氏一走,她便忍不住问:“娘娘,这样真的能保住崔答应腹中孩子吗?”
  嘤鸣淡淡一笑,“谁知道呢!反正,起码会叫皇后脸上难堪、心里也难受!只怕她不好过,本宫心里就痛快!”
  赖着让皇后照顾胎相,对于崔氏而言,的确是如今最好的法子了。然而,皇后的手段,愈发诡秘狠毒,只怕即使如此,也未必真的能保她平安生产。
  秀贵人还真是恨毒了皇后,直接给她心里扎一根毒刺。皇后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送翠羽上皇帝榻本就不是出于自愿,如今翠羽还有孕了,那可真真是打皇后的脸了!
  那崔氏倒是真的听了嘤鸣的话,当天就叫了太医给她诊脉,果然确诊是有了快足月的身孕了。皇帝得知此事后,并没有晋她的位份,不过赐了她一个单独的帐殿,让她离开御帐,安居养胎。
  当晚,皇帝来了嘤鸣的帐殿歇息,一起用过晚膳后,皇帝忍不住私底下跟她解释道:“崔氏的身孕,只是个意外……”
  嘤鸣忙扬起一张笑脸,道:“臣妾没那个小心眼儿,崔答应虽然是皇后身边的人,可性情温顺,臣妾与她也没什么仇怨。何况来的路上,她悉心服侍臣妾起居,臣妾好歹要记她几分好。”
  听了嘤鸣这番话,皇帝眉头舒展开来。
  嘤鸣眼珠一转,便又道:“崔答应如今怀了身孕了,如果再照着答应的位份,着实薄待了些,不如皇上赏她个常在吧,也能叫她安心养胎。”
  皇帝点头,道了一声“好”,他之前没给崔氏晋位,也是怕嘤鸣心里不舒服,如今嘤鸣都替崔氏求位份了,皇帝自然无不答允。便唤了王钦过来,道:“去传朕口谕,答应崔氏怀妊有功,晋为正六品常在。”
  “嗻!”王钦应了一声,立刻便去传旨了。
  崔氏的帐子,是草草搭建出来的,又远离皇帝住处,着实有些寒酸。连伺候她的两个宫女和一个太监都散漫不经心,根本不拿崔氏这个答应当主子,连被窝里连个汤婆子都没有。
  崔氏摸着冰凉的床榻,暗自气恨地咬了咬嘴唇,早知如此,还不如隐瞒有孕。皇上在得知她怀孕之后,根本没有半分欢心之色,更直接叫人把她赶出了御帐。想到皇帝的冷漠与薄情,崔氏不禁眼圈都红了。
  守夜的宫女紫鸳困怏怏打着哈欠,懒洋洋道:“小主,您快睡吧。您月例的羊油蜡可不多,仔细用完了,以后就只能黑灯瞎火了!”
  紫鸳那嘲讽的语气,叫崔氏郁火结心,偏偏气得发不出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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